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不做工具人》
1. 古早释然流虐文中做炮灰1
六七月的天,艳红的石榴花,灼的人眼皮发烫,影墙被密竹挡的严严实实。
“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这门婚事由不得你做主!”
刚进入任务世界,顾辛夷就听到这么一句充满火药味儿话。她抬眼看着眼前衣着华贵的女子,女子皱着眉头,步摇上的珠子轻轻晃动。
女子容貌极美,看起来才十七八岁,小腹微微突起,温和端庄中透着几分凌厉。
这是激活炮灰自救系统,顾辛夷接的第一个任务,想要活下去,就要扭转原主命运。华衣女子方才的话包含的信息量极大,原主处境好像不太妙。
“我想一个人静静,想好了再决定是否同意婚事。”
顾辛夷微垂着睫毛,神情分外安静。
华衣女子望着她叹了口气,神情缓和下来:“二妹妹,姐姐知道你心高气傲,不愿嫁一个到处拈花惹草的纨绔子弟,姐姐又何尝舍得你嫁给那样一个人。但霍家风头太盛如烈火烹油,并不是一件好事。”
说到此处,华衣女子望向远处,目光中透出哀伤,似是陷入了回忆:“等你面临生死时,便知情情爱爱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二妹妹,我比谁都希望霍家能好好的。承恩侯世子或许不是良人,却能让霍家少受许多猜忌。”
不管女子说什么,顾辛夷都保持沉默。她说了一会儿自觉没趣,叹了口气离开了。
待女子脚步声远,顾辛夷关上门,躺在床上放下帘帷,接收起原主记忆和任务提醒。
用一句话总结,这是一个古早释然流虐身虐心故事,女主霍紫芙活了两辈子,最擅长的就是释然。
霍紫芙出生于将门世家,十五岁时嫁给魏王陈明熠,十六岁生一女,十八岁再次有孕。她第二次有孕时,魏王受伤被户部尚书之女韩玉莹所救,魏王为了报恩将韩玉莹纳为侧妃。
韩玉莹为了做正妃,多次陷害霍紫芙,还指使府中丫鬟对王妃下毒。霍紫芙差点流产,要求魏王严惩韩玉莹,却被他以韩侧妃心地善良,绝不会做出下毒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拒绝。
待霍紫芙怀胎九月时,霍将军及其子被传通敌卖国,被副将拼死斩杀,消息传回京城,皇上大怒将霍家满门抄斩。
霍紫芙不信霍家会做谋逆之事,求魏王救霍家。魏王不仅不救霍家,还将霍紫芙贬为妾侍,让侧妃韩玉莹接管后院。
霍家满门覆灭,霍紫芙怀胎十月生下一个死胎,被关到偏院中,只能靠残羹冷炙过活。如果不是为了女儿,她早就丧失求生意志。
霍将军死后,蛮人入侵北境杀伤抢掠无恶不做,魏王陈明熠亲自赶赴边境率军作战,打退蛮人立下显赫战功,成为百姓心中的战神。
三年后,老皇帝立下诏书传位于魏王后驾崩。魏王登基后封韩玉莹为皇后,霍紫芙被打入冷宫。
封后大典前夜,韩玉莹穿着华丽的皇后服饰,带着宫女太监来到冷宫,强行喂霍紫芙喝下毒酒。在逼死她之前,韩玉莹告知霍紫芙,她的女儿早在一年前就中毒身亡。皇帝从没爱过她,霍家不识抬举,不愿支持当初还是魏王的陈明熠,才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
霍紫芙不愿相信韩玉莹的话,想要找新皇问个明白,却被她强行灌下毒酒。就在她口吐黑血,意识即将消散之时,陈明熠披着满身寒霜匆匆赶来,将她紧紧搂在怀中,声嘶力竭的喊着她的名字,甚至生生呕出鲜血。
感受到陈明熠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后,霍紫芙释然了,她到九泉之下陪伴一双儿女和霍家满族,就让陈明熠坐拥江山无限悔恨,他们两清了。
然后……然后霍紫芙重生了,重生到怀胎三月,韩玉莹尚未嫁入王府,霍家还没被灭满门前。
重来一世,霍紫芙下定决心,一定要保住自己的一双儿女,同时还要让霍家免于倾覆之难。临死前陈明熠表现出的崩溃和绝望,让她深受触动,她愿意再给他一个机会。
只要魏王不像前世那边听信谗言对霍家下手,霍紫芙愿意为了一双儿女和他相敬如宾。
重生后,霍紫芙拥有了一个可以调养身体解百毒的神奇灵泉,但每天只能聚起一滴。她怕被当做妖怪,将灵泉当做最大的依仗和秘密,瞒着所有人。
前世她的两个孩子,几乎都是因中毒死亡,霍紫芙自信这辈子她手握灵泉,一定能保护他们平安长大。
霍紫芙认为霍家之所以被灭门,是因为父亲性格太过刚强又手握重兵,不得今上信任。她先是劝父亲辞去西北大将军职务,遭到拒绝后,又劝妹妹霍辛夷嫁给声名狼藉的承恩侯世子,希望借此解决霍家危机。
霍辛夷性格和姐姐截然相反,从小就爱舞枪弄棒,一心嫁个边关小将,和夫君一起镇守边关,根本不想嫁给纨绔子弟,做一个困守京城的笼中鸟。
在霍紫芙看来,前世妹妹拒绝了承恩侯府的提亲,导致承恩侯怀恨在心,在霍家落难后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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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两家成了姻亲,太后十分宠爱承恩侯世子,必然会替霍家美言,再加上她的努力,霍家一定不会像前世那样被满门抄斩。
为了拯救霍家,霍紫芙亲自出手,算计了自己妹妹,有意让承恩侯世子在魏王府中和霍辛夷生米煮成熟饭。只是她错估了霍辛夷的战斗力,面对承恩侯世子的强迫,霍辛夷直接拿刀将其捅伤,破门而出跳到水潭中。
承恩侯世子伤了身体,被太医判定子嗣艰难,承恩侯府迁怒于霍家。霍紫芙为了让承恩侯府息怒,将灵泉加到药丸中,治好了承恩侯世子周晋南,又代妹妹道歉。
此事之后,为了改变前世命运,霍紫芙又做了诸如提前救下受伤的魏王,避免韩家挟恩图报,然而韩玉莹以其他方式再次成为魏王侧妃。
霍紫芙在灵泉加持下,顺利生下了儿子,但霍家依然像前世一样,背负着谋逆罪名被满门抄斩。
她回忆起前世种种心灰意冷,借中毒契机死遁离开王府,离开时霍紫芙再次怀上陈明熠的孩子。离开王府后,霍紫芙隐姓埋名,隐居在京城附近的小山村中。
两年后,魏王遇遇刺,逃到小山村时被霍紫芙救下。
她不想三个孩子失去亲爹,用灵泉救了受重伤的魏王。陈明熠认出救自己的人是霍紫芙,假装失忆对她动手动脚表达爱意。
朝夕相处中,霍紫芙再次爱上魏王,在这期间魏王得知了灵泉的秘密,从霍紫芙处收集了许多滴灵泉。
魏王痊愈之后,离开小山村,和前世一样在老皇帝驾崩后登基,但这一世他没有封韩玉莹为皇后。而是替霍家平反,处死当初栽赃嫁祸霍家的副将,并封霍紫芙为皇后,同时立两人的儿子为太子。
封后大典上,霍紫芙感慨万千,选择了释然。人生太短,他们彼此伤害,彼此牵挂,互相折磨了太多年。他愿做一个明君,宁愿背上骂名也要为霍家平反,将皇位传给他们的孩子,霍氏一族倘若泉下有知亦能含笑九泉。
……
努力消化完接收到的信息,顾辛夷脑海里漂浮着硕大的“释然”两字。这世上比渣男贱女文还要令人恶心的,当属释然文。
一个是他杀我全家,虐待我殴打我,我知道我要恨他,但我忍不住爱他。
一个是他杀我全家,虐待我殴打我,但他心里就真的好受吗?互相仇恨,互相折磨,只会让两个人都陷入痛苦,只有释然才能获得幸福。
2. 古早释然流虐文中做炮灰2-3
顾辛夷很想撬开霍紫芙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重生一次,她除了一次又一次救魏王外,在霍家被构陷谋逆的事儿上,几乎半点力都没出。
哪怕霍紫芙匿名给霍家送信,告知副将叛变,要诬陷霍家谋逆,也比强逼着妹妹嫁承恩侯世子好。顾辛夷就当她脑袋不好使,霍紫芙在灭门之祸来临前,想办法将京城的亲人送走,总比眼睁睁等家族覆灭强。
霍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养出这么一个恋爱脑女儿,两辈子的灭门之恨都能被她释然,还能品出几分幸福来。不知道的,还以为霍家对女儿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她要如此报复家族。
顾辛夷走到桌子前,伸手握住一个瓷杯,掌心用力,杯子变成粉末撒了一地。
原主根骨奇佳,单论武功水平,绝对称得上江湖一流。可惜大陈观念迂腐,将女子禁锢在后宅,她空有一身武力却难使出。
说起来霍家即将被满门抄斩时,以原主的能力,其实是有机会逃出的。但陈明熠用霍紫芙及其女儿的生死要挟原主。她为了不连累姐姐和族人,选择自我了断。
同一个爹娘生的姐妹,品行简直天差地别。
在皇权至上的古代,高深的武功能给顾辛夷一定依靠,但想要改变霍家的命运,还要从长计议。
霍紫芙已经重生,再过几个月,霍将军就要被人冤枉叛国,顾辛夷必须尽快破局。
如果没有先知,破局十分艰难,但在预知对方行动的前提下,破局并不困难。比如霍家不再保持中立,转投其他皇子,魏王投鼠忌器,未必敢对霍家动手。
只可惜霍紫芙太过恋爱脑,死咬着真相不吐口,眼睁睁的看着霍家重蹈覆辙。
结合她第二世的所作所为,顾辛夷非常怀疑,霍紫芙之所以不告知霍家真相,怕的就是霍家跟魏王为敌。
那样魏王夺位失败,她一双儿女便要沦为庶人,甚至直接被杀掉。
“周晋南。”
顾辛夷念了一遍承恩侯世子名字,原主姐姐很快就该下药“撮合”两人了。
对一个孕妇,顾辛夷做不出以彼之道还施己身的行为。但这不妨碍她揍陈晋安一顿,毕竟原主虽然被下了药,他可是一直清醒的。
在原主极力抗拒的情况下,周晋南对其用强,要不是原主武功高强,恐怕就被他得逞了。
周晋南此人荒唐好色,原主宁愿绞了头发做姑子,也不会嫁给这样一个人。
次日,王妃以肚子痛的为理由,让丫鬟请顾辛夷到她房中。如今魏王府后院只有霍紫芙一位主子,所以她行事十分随意。
王府内院,蛙鸣阵阵,池塘中铺面碧翠色荷叶,外面热燥的厉害。霍紫芙屋中放了冰盆,进来后凉飕飕的。
看到顾辛夷进来,霍紫芙眉眼弯起:“好妹妹,昨天是姐姐的不是,不要再生闷气了。”
“没生气,姐姐身体还好吗?”顾辛夷神情淡然,原主脾性跟她有些像,安静时冷若幽潭,发怒时如同爆炭。
“刚出有点不舒服,喝了碗温粥好多了。前几日,我得了一幅前朝明素大师的真迹,你陪我去看一看,可好?”
来了,顾辛夷暗道,剧情中霍紫芙正是以鉴赏书画为理由,将原主骗到小书房中给她下了药。
“外面热,你身体撑得住吗?”
顾辛夷关心的语气,让霍紫芙有几分内疚,如果不是形势所迫,她也不想让妹妹委身那样一个油头粉面的东西。
但为了家族存亡,她只能让妹妹牺牲自己的婚姻。莫说是妹妹,倘若她没嫁给魏王,霍紫芙甘愿牺牲自己,嫁给承恩侯世子。
“最近在屋子里待多了,胸口总觉得闷,和妹妹一起赏鉴一下书画也能解解乏。”霍紫芙声音十分温柔,颇有几分长姊风范。
顾辛夷点点头,没像往常一样亲自搀扶霍紫芙。
霍紫芙心中有事,也没要求妹妹扶自己。
到了小书房中,霍紫芙命丫鬟展开画卷,和顾辛夷一起欣赏明素老人的真迹。
这是一幅《云松图》,看起来有几分舒朗意趣。霍紫芙在书画方面颇有造诣,谈起来头头是道,顾辛夷只是默默倾听,敷衍的十分明显。
“王妃,茶点送到。”
丫鬟将茶点放在桌上,霍紫芙亲热的拉着顾辛夷的手:“妹妹,姐姐有些饿,陪我吃几块糕点。”
青花瓷盘上,放着几块小巧软糯的玫瑰色点心。
霍紫芙从中挑了一块,尝了一口,甜的眉眼微微弯起:“宫里出来的御厨手艺果然不错,妹妹也尝一尝。”
顾辛夷拈起一块点心,当着霍紫芙的面轻轻咬了一口,接着皱眉道:“太甜了。”
“绿衣,还不快替二小姐倒茶。”
名唤绿衣的丫鬟应了声是,抬起手腕倒了杯茶,双手奉到顾辛夷面前。
顾辛夷接过茶,就着茶水吃了两块点心。霍紫芙亲眼看着她吃下点心,脸上笑容都变得灿烂了几分。
吃完点心,顾辛夷用内力逼红脸颊,装作困倦的以手扶额:“怎么突然有些倦。”
“天气热,妹妹或是冲了暑气,倦了就躺下斜着吧,书房内间有小榻。绿衣,还不快扶小姐睡下。”
“不用扶,我、我自己走。”
顾辛夷挥挥手,摇摇晃晃的朝内间走去,到了榻边衣服都没解就躺了下去。
霍紫芙扶着肚子,轻声唤了两声“辛夷”,见她躺在榻上脸颊通红,似是沉沉睡了过去,这才放心的离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门被虚掩上。
待周围寂静无声后,顾辛夷睁开了眼睛,抖了下袖子,被她碾成粉末的糕点,从袖子中撒了出来。
是药三分钟毒,何况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药,顾辛夷就算将计就计,也不会真吃到肚子里去。
霍紫芙能陷害到原主,是因为原主从未防备过她,反过来其实也差不多。霍紫芙重生之后,自认将一切掌握其中,自然想不到顾辛夷已经提前知晓她的算计。
走廊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顾辛夷闭上眼睛假装熟睡。
周晋南推门进入书房,转身将门栓别上,得意的朝门室走去。待看到美人海棠春睡之景,两只眼睛都快看直了。
魏王妃果然没骗他!接下来只要两人成就好事,霍家小辣椒就要求着进周家门了。看她敢不敢像从前那样,在他面前摆千金小姐的架子。敢惹他不高兴,他周家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好妹妹,哥哥来疼你了。”
周晋南身材微胖,走起路来动静比常人要大很多。待他走到榻边俯下身,伸出咸猪手想要占便宜时,顾辛夷睁开眼直接一脚踹到了周晋南的要害处。
“啊——呜呜”
被人踢中M根子,周晋南痛的腰弯成虾米,刚要哀嚎嘴巴被顾辛夷随手从榻上撕了块布堵上,只能发出吱吱呜呜的声音,两只眼睛几乎要冒出火花来。
“王妃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蠢货,只要姐姐一句话,就被骗的团团转。”
周晋南抬手想要把嘴里的破布抽出去,腰上又挨了一脚,像乌龟一样翻在地上。
顾辛夷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割断帘帷,转身将周晋南结结实实的捆了起来。
被捆住四肢的周晋南拼命挣扎,却毫无挣脱束缚的迹象。
顾辛夷半屈膝,拿匕首在周晋南眼睛前方比划:“蠢货,是不是很愤怒,觉得自己上了当?”
周晋南被泛着寒光的匕首吓得灵魂出窍,咕咕呜呜的说了一通话。
“你想说,你是承恩侯世子,我不能伤你?”
周晋南拼命点头,生怕慢一步就要被顾辛夷割掉烦恼根。这女人邪门儿的很,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不过是个世子,连魏王妃的嫡妹都敢肖想。魏王和王妃放过话,只要不出人命,我想捅几刀都行。反正在外人眼中,是你周晋南色胆包天,竟敢在魏王府强逼女子。”
周晋南此刻恨透了魏王妃,霍家的女人果然没一个好惹的。她们姐妹竟然想出这等毒计,将他骗他魏王府中肆意欺辱。
想到此处,周晋南悔恨交加,怪自己色迷心窍,没能看出魏王妃的阴谋。
见周晋南对自家的话深信不疑,顾辛夷一刀扎到了他某个不可描述的部位。周晋南痛的青筋暴起,竟是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鲜血从周晋南衣摆渗出,顾辛夷用碎布擦干净匕首,然后将他嘴中破布掏出,翻窗离开了小书房。
出了小书房后,顾辛夷随便找了个丫鬟,让对方告知王妃她要提前回将军府的消息。
另一头霍紫芙正坐卧不宁的等待结果,得知妹妹回了将军府,失手打翻了茶盏。
“二小姐走的时候,可有什么异常?”
“回禀王妃,二小姐和往常一样,没什么不同。”
霍紫芙暗道一声糟,带着贴身丫鬟,又叫了两个膀大腰圆的管事婆子,一起去小书房察看情况。
离得老远,霍紫芙便看到小书房的门是敞开的,她心中更觉不妙。
待到书房内室,看到躺在地上,被捆的结结实实下摆处血迹斑斑的承恩侯世子,霍紫芙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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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死过去。
她声音颤抖,一手扶着丫鬟,一手指着地上:“快,快给承恩侯世子松绑,还有大夫,快请大夫过来。”
空气中弥散着血腥味,霍紫芙腹中反胃,干呕一声吐了出来。
“王妃,王妃您怎么了?”
宋婆子扶着王妃,心里又急又怕,跟吞了一万根针似的。
当奴才的最怕沾上事儿,承恩侯世子在王府出了事儿生死未卜,王妃肚里的孩子又闹腾。不管哪个出了问题,她们这些当奴才的都要陪葬。
霍紫芙吐完之后,闻到空气里呕吐物的味道,呕的更厉害了。她扶着宋婆子的手出了书房,忍着恶心催促:“快,快请大夫过来!”
承恩侯世子要是死在魏王府,她就是长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霍紫芙越想越烦心,从荷包中取出一粒用灵泉浸泡过的药丸吞了下去,心气这才顺了下来。
太医匆匆赶了过来,正要为霍紫芙把脉,她摆摆手:“本宫无事,先为承恩侯世子疗伤。”
来的太医姓洪,来王府已经有五年了,骤然听到承恩侯世子名头还有些疑惑。为何周世子受伤要到王府医治,周家是太后娘家,请太医并不难。
洪太医进了里间,待看到躺在床上哀哀呻吟,衣摆上全是鲜血的周世子,眼前顿时一黑。
无他,只因周世子贪花好色声名在外,洪太医还以为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欺辱魏王妃,被人拿刀断了孽根。
洪太医第一反应,就是担心自己卷入皇家隐私中。万一魏王为了皇室颜面,直接杀了他封口,他找谁说理去。此时洪太医万分后悔,来之前他应该问清楚,究竟是给谁看诊。
宋婆子挑开帘子进门,恭敬的问:“洪太医,王妃问周世子伤势如何,可需要什么药材?”
周晋南痛的五官扭曲,指着满是鲜血的下摆:“快,快给本大爷治病,老、老子还要给家里传宗接代,不能出半点问题。”
洪太医擦了把头上的汗,掀开了周晋南衣裳,怕伤到他,小心用刀子将他受伤的衣服隔开,露出受伤的某处。
虽然不合时宜,但看到整齐的刀口,还有血淋淋半挂着的某个东西,洪太医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赞了句好刀功。
这刀法,没点实力压根儿切不了这么准。
洪太医也是有女儿的人,对于周晋南仗着太后做后盾,行各种欺男霸女之事的行为非常鄙视。
奈何人家是承恩侯世子,他只是小小太医,就算看不惯也要替周晋南疗伤。
受伤的地方暴露在空气中,流血导致某处格外冷,周晋南看都不敢看一眼,抓着太医的袖子问:“本、本世子、宝根、可、可有大碍?”
这让洪太医怎么说,他斟酌再三后回答:“回禀世子,刀口还算整齐,只要包扎好伤处,涂上药膏好好养着,伤口不难愈合。至于其他问题,要待养好外伤后才能知晓。”
周晋南痛的失去理智,只听到“伤口不难愈合”,放心的晕了过去。
宋婆子将洪太医的话,转告给魏王妃,霍紫芙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是生过孩子的人,自然懂洪太医的言外之意。伤口不难愈合但有其他问题,换种说法就是“中看不中用了”,或许连看都不能看。
周世子最得太后宠爱,若太后知道此事,不仅怪罪霍家,魏王府也讨不到好。霍紫芙不由在心中怪起了妹妹,她不愿意直接离开就好,为何要对周世子下狠手。
魏王陈明熠回府,得知周世子在府中被妻妹拿刀捅了命根子,气的直接冲到后院,狠狠的数落了霍紫芙一通,并逼她必须妥善解决此事。
霍紫芙虽然早就被夫君伤透了心,被他厉声斥责时,心中还是有些难受。
训斥完王妃,魏王又找周世子赔不是,周晋南自认吃了大亏,在魏王面前也没个好脸色。这让向来看不上承恩侯世子的陈明熠心中格外不快,若不是王妃无端生事,他又何必向小人低头。
怒火中烧的陈明熠直接将霍紫芙身边丫鬟收房做妾室,狠狠打了她的脸。
霍紫芙为了腹中孩子,也为了将军府,带着丫鬟婆子主动到承恩侯府赔礼道歉。
周晋南此时已经得知,他外伤就算痊愈也不能继续人道,便恨上了霍紫芙姐妹。见魏王妃上门道歉,直接将手边紫砂壶扔了出去。
“呵,我们承恩侯府门第寒酸,容不得魏王妃您这尊大佛。”
霍紫芙被瓷器破碎的声音吓了一跳,捂着肚子再次赔不是:“周世子,本宫也不知妹妹性情会那么暴烈……还望承恩侯府既往不咎,不要怪罪二妹妹。”
3. 古早释然流虐文中做炮灰4-5
周晋南表情阴鸷,胖乎乎的脸上露出恶毒神色:“少在本大爷面前装模作样,你们姐妹俩都是毒蛇。过几日,我娘便入宫求太后娘娘做主!”
“世子,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本宫是真心实意撮合你和辛夷妹妹的,并无算计你的意思。”霍紫芙忍辱负重,努力劝周世子放下怨恨。
“好一个真心实意,只要你想办法治好本大爷的伤,再让霍辛夷嫁到承恩侯府做妾,本大爷就信了你的鬼话!”
周晋南说此话,原本是为了羞辱霍紫芙,没想到她神情几经挣扎,竟然应了下来:“只要世子不进宫告状,我会找来神医治好你的伤,也会劝妹妹自愿为妾。”
霍紫芙此言一出,连周晋南都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冷笑一声:“好,那本世子就等魏王妃的诚意了。”
待霍紫芙离开后,饶是纨绔如周晋南,也忍不住跟侍从骂了句:“魏王妃把爷当傻子玩儿呢,就霍老将军那脾气,能允许女儿给我做妾?”
周晋南受伤后,之所以憋到现在都没进宫告状,顾虑的就是霍将军。谁想得罪一个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万一霍孟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造反,谁能顶得住?他是纨绔,又不是傻。
……
回霍府之后,顾辛夷根据原主记忆,将府中上下排查一番,还真找到了几个疑似探子的人。
府中目前只有五位主子,原主的娘亲、祖母,还有已经为国捐躯长兄留下的儿子,至于原主爹爹和另外两个兄长,如今还在西北镇守边关。
霍家历代为国尽忠,男丁一向单薄,他们这一代已经算人丁兴旺了。
原主娘亲和祖母年轻时,都是英姿飒爽的性子,遇到事情能从容应对,不是只会深宅大院中哭哭啼啼的人。
顾辛夷对霍家人了解的越多,就越疑惑霍家是怎么生出霍紫芙这个异类的,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基因突变?
疑惑归疑惑,顾辛夷没把时间浪费到分析霍紫芙为何如此奇葩上,直接找了娘亲和祖母商议正事。
霍老太君今年六十有六,虽然年近古稀,但依然精神矍铄。霍夫人今年四十多岁,她年轻时和夫君一起在边关镇守过,看起来要比同龄人老态许多,但仍能从五官看出,她年轻时是个五官明艳的大美人。
看到孙女儿神情一脸凝重,霍老太君有些担心的问:“辛丫头,可是你姐姐在府中过的不好?自打从魏王府回来后,你便有些心绪不宁。”
何夫人闻言,拧着眉头恨铁不成钢道:“紫芙就是性子太软弱了,她是王妃,是魏王明媒正娶的妻子,虽然暂时没有嫡子。但她身体康健,如今又怀着身孕,总能如愿的。让她不要忧思过重,对胎儿不好。”
见两位长辈都这么担心霍紫芙,顾辛夷叹了口气:“祖母,娘亲,魏王妃一切都好,我忧心的不是这件事。”
“什么事,在娘亲和祖母面前,有什么不能说的。”
“在说正事前,我还有件事要告知二老。这次我去魏王府,姐姐极力劝我嫁给承恩侯世子,甚至在点心中下药,将我和世子关在一个房间,想让我们生米煮成熟饭。”
顾辛夷一番话,惊的何夫人瞪大了眼睛,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岂有此理!紫芙怎么能如此糊涂,之前将军府已经拒过承恩侯府的结亲意向,那样一个纨绔子弟,怎么配得上你。她——她真的那么糊涂?”
何夫人实在不敢相信,同样是从她肚子里生出的孩子,大女儿行事竟这般荒唐。
霍老太君拍了下儿媳,沉声道:“辛夷这丫头从不说谎,紫芙她上次回来……确实有些偏执了,这孩子已经被权势迷了本心。”
姜还是老的辣,若不是摊上一个无能又心胸狭隘的皇帝,霍家也不会沦落到家破人亡的境地。
皇上怀疑霍家有不臣之心,却忘了他的算计,只有在霍家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才能成事。也许对皇上来说,不管霍家忠心与否,他都不能容忍霍家继续掌握兵权。
“祖母,还是您看得透,我之前一直以为,姐姐她只是太过在意魏王的宠爱。但这次在魏王府时,我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
回霍府前,顾辛夷已经想好了,在皇权至上的时代,霍家想要度过难关,必须一家人拧成一股绳,齐心协力对抗皇家的算计。
既然皇帝天天担心霍家有不臣之心,甚至捏造谋逆罪名,将霍家满门抄斩。顾辛夷就让他知道,倘若霍家真的有不臣之心,他臭水沟一样阴暗的算计,根本没有用。
霍紫芙打着爱护家人的旗号,却不愿让霍家知晓,皇帝早就除了霍家的心思。
皇权是什么?对顾辛夷来说,这样一个对内护不住黎民百姓,对外挡不住外族侵略的皇权,根本没有存在意义。
顾辛夷将京城接下来一年将发生的事情,一点点讲给霍老太君和原主娘亲听。
“……霍家被皇帝用谋逆罪判处满门抄斩,后来我死后,变成游魂飘荡在京城中。霍家倒后,皇帝派心腹掌管西北军,新将军对上蛮人败得一塌糊涂。而皇子们为了争夺皇位,罔顾百姓死活,靠割地赔款换取和谈休战。”
听到此处时,霍老太君和何夫人皆屏住呼吸,心中最挂念的却不是霍家的覆灭,而是百姓遭到异族践踏,皇子们却只顾争夺皇位,丝毫不体恤天下百姓。
“——霍紫芙帮着魏王一步步登上皇位,也是这时,我才知她是重生过一次的人,还拥有可解百毒调养身体的神奇灵泉。魏王上位后,忙着清除异己,天灾人祸不断民不聊生,被封藩王的三皇子为了争夺皇位起兵造反,大陈陷入新一轮战乱。”
顾辛夷话音落,室内一片静寂,呼吸声清晰可闻。
何夫人满腔苦涩,小心翼翼的问:“辛丫头,或许只是噩梦,如今西北还没完全太平,还不到狡兔死走狗烹的时候。”
“娘,难道你还没看出,当今圣上根本不在意黎民百姓死活?”
霍老太君长长叹了口气,眼神中多了几分沉重:“怪不得紫芙上次归家,一直劝霍家交了兵权。唉,你爹心中挂念着西北百姓,无可靠的人领兵,如何能卸下重任。”
顾辛夷本以为,她要花许多言语解释,这一番犹如天方夜谭的话,没想到霍老太君这么快就接受了她的说辞。
似是看出顾辛夷的疑惑,霍老太君眸中露出一丝笑意:“你这孩子,祖母也是年近古稀的人,难道还不如你一个孩子通透。不管梦中的事是否会发生,这都是上天对我们的警示。或许是老天,不忍生灵涂炭忠良蒙冤,这才让你姐姐重生,又让你预知未来。”
提到“重生”二字时,霍老太君收起脸上笑意,一脸慎重的对顾辛夷说:“辛丫头,怪力乱神之事,在我们自家人面前可以提,但在外人面前切莫提及。至于你姐姐,若她真如梦中那般,认定了魏王妃的身份,日后……我们只当没这个人。”
霍老太君不愧是上过沙场的人,说话办事毫不拖泥带水。
顾辛夷看向原主娘亲,何夫人握住她的手,面上露出一丝哀伤:“辛丫头,你们兄弟姐妹都是我的骨肉,在我心中一样重要。若紫芙真的那般糊涂,娘也不会准许她再踏入霍府大门。”
何夫人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如果长女能两辈子坐视霍府覆灭,一心一意替魏王谋划,她又何必顾念这份早就被抛弃的母女情。
她实在不明白,一样养出的孩子,为什么偏偏就紫芙左了性情。
沉重的气氛,被下人的通传打破。
“魏王妃回府小住,找二小姐有事商议。”
突然听到霍紫芙回府,三人神情都有些复杂。霍老太君收起情绪,命人将帷帐放下,示意儿媳和她一起坐在内间。
“辛丫头,你让紫芙进来,如果她还劝你嫁给承恩侯世子,就直接送客。”
“祖母放心,我知道怎么做。”
顾辛夷知道,虽然老太君和原主娘亲,在理智上接受了长女罔顾亲人死活这样事,但在情感上,一时半会儿还难接受。
至亲至爱之人,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对方为恶,如何能彻底死心。
在霍紫芙眼里,霍府过几个月就要消失,所以态度上难免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轻慢。但她忘记了一件事,她之所以能成为魏王妃,依仗的正是霍家家世。
承恩侯世子险些变成太监,也只敢在太后面前告告状放几句狠话,不敢逼迫霍府交出霍辛夷,怕的也是将军府的招牌。
偏偏霍紫芙自己,完全忘记将军府才是她的底牌和依靠。顾辛夷会用事实告诉她,如果霍府不倒,霍家的女儿将会拥有怎样的荣光。她视为天神的魏王,只是个三心二意的蠢货。
等人时,顾辛夷随手拿起一卷兵书,默默看了起来。
霍紫芙进门时,看到的就这一幕,她在承恩侯府受了气,见二妹妹没事人一样,捧着一卷兵书看,语气忍不住尖酸刻薄起来。
“妹妹真是好闲情雅致,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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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都快因你翻了天,我这个当姐姐的四处赔礼道歉,你倒像没事人一样。”
顾辛夷放下手中书,抬了抬眉毛:“魏王妃此话好没道理,魏王妃翻不翻天,和我这个做妻妹的有什么干系?”
见她装傻充愣,霍紫芙咬碎银牙:“霍辛夷!少在这里装傻,你伤了承恩侯世子离开,把烂摊子留给我,还挑拨承恩侯府和魏王府的关系。”
“一个逞凶失败的登徒子而已,我没有没收他的作案工具,已经是看在太后份上了。”
霍紫芙差点被顾辛夷混不吝的态度气晕过去,怒气冲冲甩袖:“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的什么混账话,还没收作案工具,不知羞,实在不知羞!”
顾辛夷鼓掌,笑着夸:“姐姐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作案工具的意思,怪不得能想出给亲妹妹下C药的好主意。”
做的坏事被受害者当众揭穿,霍紫芙神情不自然的反问:“什么C药,你不要胡说。周世子受伤承恩侯大怒,本宫亲自上门赔不是,周府才松口愿意和霍府和解。”
说到此处,霍紫芙面上浮出恼色:“为了让周府不追究妹妹的责任,我这个当姐姐的不知说了多少好话。如今倒好,之前周府愿意八抬大轿娶妹妹进门,现在只愿纳妹妹为妾。”
帘幕后,霍老太君气得抓住龙头拐杖,若不是念在大孙女怀着身孕,恨不得给她一闷棍。她说的都是什么屁话,竟敢让霍府的小姐做妾。
顾辛夷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看霍紫芙的神情像看傻子一样:“收回我方才的话,姐姐这脑袋着实不灵光。且不提周晋南这个纨绔子弟,给我提鞋都不配。他们可敢到宫中请旨,让堂堂将军府嫡小姐,给他们家废人世子做妾。”
“好糊涂的妹妹,你可知霍家已经大难临头,不但不知收敛,还想闹到宫中去。你若不想害了整个霍家,就收起脾气给周世子做妾赎罪。”
霍紫芙痛心疾首的教育妹妹,怪不得霍家会被满门抄斩,全因家人毫无危机意识。灭门之祸近在眼前,妹妹还在摆将军府大小姐的威风。
“住嘴!看来,我霍家门第太低,受不住魏王妃大驾。魏王妃还是请回吧,日后也莫要登门,免得沾上霍府晦气。”
霍老太君掀开帘帷走了出来,目光炯炯的看着霍紫芙。
霍紫芙被老太君的话吓了一跳,惊道:“祖母,娘亲,您二位怎么在此处?紫芙方才言语,并无看不起霍家之意,只是希望妹妹不要为家中招来祸患。”
何夫人望着挺着孕肚的长女,眸中露出几分惆怅:“紫芙,你嫁入王府也有几年了,也是当了娘亲的人。为娘只愿你记住一句话,一个人可以没有性命,但不能没骨气。霍府的女儿,便是嫁不出去,也不会与人做妾。”
祖母和娘亲都不站在自己这边,霍紫芙急红了眼圈:“娘,我真的是为霍家好,你们便听我一回吧。”
“魏王妃口口声声为霍家好,多次暗示霍家即将大难临头,难道是魏王有意与我霍家为难。若是如此,我倒要找魏王好好商谈一下,他为何要对霍家下手。”
顾辛夷一句话拿住了霍紫芙的命脉,若真让霍家找到王府去,魏王必定会迁怒到她身上,甚至会伤害到她腹中孩子。
罢了,霍紫芙望着对自己怒目相向的亲人,心中分外苦涩。她已经尽全力了,可家人宁愿听二妹妹一个没出阁的女子大放厥词,也不愿听她的规劝避祸。
想通之后,霍紫芙捂着肚子,做出痛苦模样:“妹妹误会了,王爷并没针对霍家的意思。只是本宫有孕在身忧思过度,担心霍家出事,这才处处提醒。既然祖母有了决议,我这便回王府休养。”
霍紫芙几乎是落荒而逃,她走之后,霍老太君和何夫人沉默了许久。
如果辛丫头做的梦是真的,紫芙是重生过一次的人,知道霍家即将面临灭顶之灾。但灾祸就在眼前,她只想着将妹妹推出去消灾,却连口风都不愿漏给家人,实在令人心寒。
见霍老太君和何夫人情绪低沉,顾辛夷笑到:“老祖宗,您可是家中的定海神针,何必为不值当的人生闷气。爹爹和兄长在边关保家卫国,我们在京城必须稳住。”
“好,都听你的,辛丫头,对于霍家当前困境,你心中可有什么想法。”
顾辛夷当然有想法,她眸光微闪,笑吟吟的说:“我的想法便是,既然皇帝忌惮霍家,那我们就加码,让皇室更忌惮一些,忌惮到不敢轻举妄动。”
4. 古早释然流虐文中做炮灰6-7
霍老太君点头,松弛的眼皮往上掀了掀:“辛丫头说的没错,皇帝想要除去霍家,怕的就是霍家起兵造反,但倘若霍家真的有造反迹象,他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是这个理,不过我们是不该给靖畴送个消息,免得他和却儿被奸人算计。”
“娘,您放心,我打算过几日便启程前往边关,亲自跟爹爹还有兄长商议应对之法。”
顾辛夷的回答,并没让何夫人放心,她蹙眉摇头:“你独自一人去边关风险太大,不如让霍敢带人去西北。”
“你娘说的对,辛丫头,霍敢绝不会背叛霍家。”
霍敢是霍老太君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孩子,和霍将军感情亲厚如兄弟,在战场待过很多年。原主嫡兄战死后,霍敢亲自护送原主长兄独子祁哥回京,留在京城守护一家老小。
“祖母,娘亲,以霍叔的特殊性,盯着他的人绝对不少。他动身去边关,容易引起旁人关注。您二位放心,以我的武功,平安抵达边关并不难。”
顾辛夷说完话,直接从兵器架上拿下一柄剑,当着祖母和娘亲的面徒手将剑折断。
还没等霍老太君和何夫人反应过来,顾辛夷一掌打向墙壁,直接在上面留下五个深深的指印。
霍老太君看到这一幕,眉目舒展开来,赞道:“你这丫头练了这么多年,还真让你练出名堂来了。”
孙女的武功别说在京城,就是放眼整个大陈,也难找到几个敌手。
“这叫虎父无犬女”,顾辛夷说到此处想到霍紫芙,又加了句,“就算有不争气的,也是自个儿头脑不清楚。祖母,阖府上下,只有我去边关最合适。皇帝就算收到消息,也只当我去边关探望父亲,不会想到其他事情上。”
霍老太君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这世道看不起女人,却不知女子并不比男儿差。只是世间女儿,大多困于后宅之中,没有施展空间。
“好孩子,你是霍家的好儿女,祖母相信你能马到成功。听祖母一声劝,倘若上面那位真的撕破脸动手,你便告诉爹,霍家忠的是黎民百姓,不是某个姓氏。”
“祖母,我记下了,您放心霍家不会有事的。只要霍家在一日,就绝不会允许贼寇占我城池!”
霍老太君摸了摸顾辛夷的头发,笑容中多了几分慈爱:“辛丫头,霍家世世代代,就没几个贪生怕死的人。祖母只是不愿看到山河染血,百姓被异族践踏。以你的功夫,留在边疆也能上阵杀敌。”
顾辛夷领悟到霍老太君的言外之意,不由鼻头泛酸,这是在劝她若朝中局势危险就留在边关不要返京。
“老祖宗说的对,辛丫头,娘年轻时上过战场,杀蛮族就像切瓜砍菜一样。你若上了战场,定要替娘多杀几个贼寇。”
何夫人笑盈盈的望着女儿,她这几个孩子,除了紫芙,都是好样的。
“娘放心,如果有上战场的机会,我定不会为霍家蒙羞。去边关的事暂且定下,娘,离开之前,还需要你配合女儿做件事。”
看到顾辛夷胸有成竹的样子,何夫人也放轻松了许多:“什么事?你只管说,娘亲一定配合。”
“虽然爹一直忠于皇帝,不在夺嫡之争中站队。但在外人看,姐姐嫁到了魏王府,我们天然就是魏王一系。但爹爹又始终不愿明确的表示支持魏王,故而他为了拿到兵权,在西北军中安插内应,伺机取而代之。”
“当初就不该与魏王府联姻,奈何你姐姐非君不嫁,甚至以死相逼,我们做长辈的总不能真看着她去死。”霍老太君提及魏王府,眸中露出厌恶神色。
顾辛夷安慰:“祖母,这怪不得咱们,以姐姐的性格。若是霍家不支持她嫁给魏王,怕是私奔做妾,也要和魏王在一起。”
不是顾辛夷诋毁霍紫芙,她被陈明熠害死,重生之后都能再度“爱”上他,足可见这份爱是多么“感天动地”。
“所以我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和魏王划清界限。如今夺嫡之争呼声最高的,便是养在蓉贵妃名下的五皇子恒王,蓉贵妃无亲生子,母家只能支撑五皇子。霍家只要放出风声,恒王一派必然会主动结交。”
想要那个位置,银钱和兵权缺一不可,心心念念得到西北军的可不止魏王一人。
霍老太君听了顾辛夷的计划,笑着说:“辛丫头想的很周全,乐蓁,过几日便是恒王妃的生辰,你备上厚礼,带上辛丫头一起敷衍。半个月后老朽生辰,届时再给恒王府送上请帖,至于魏王就不必接待了。”
“好,儿媳这就准备礼单。”
五日后,霍夫人及嫡女亲自到恒王府,为恒王妃祝寿的消息,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
往日,霍府几位主子一向深居简出,鲜少参加各种宴会,只和出嫁女魏王妃亲近一些。虽然霍将军一直走纯臣路线,但在外人眼中,霍家早就和魏王绑定到了一起。
如今霍家突然和恒王来往密切,再思及霍家还有个未出阁的女儿,大家不由揣测,难道霍家打算投入五皇子门下。
顾辛夷密切关注着京城风向,顺势往里面加了两把火,将魏王妃和娘家起嫌隙的事传了出去。如此一来,霍家投靠恒王的流言越传越凶。
恒王对此乐言自然乐见其成,魏王失去霍家支持,就像少了左膀右臂一般,他离那个位置就更近了一步。
京中流言四起,魏王大怒,嘱咐魏王妃多回娘家看看撇清流言。霍紫芙心中叫苦不迭,想回娘家探个究竟,却被拦到大门外。
她碰壁之后,怕有更难听的流言传出,只能灰溜溜的回去。
霍老太君过寿,给各府下了请帖,邀请了包括恒王在内的数位皇子,唯独避开了女婿魏王。这一行为,让外界更相信了,霍府打算和魏王撇开关系。
魏王从门客处得知此讯,怒气冲冲的闯入后院,对挺着大肚子的霍紫芙发火:“霍紫芙,本王前几日让你回家小住一段时间打破流言,你为何一直拖延。”
霍紫芙有苦说不出,她哪里是故意拖延,谁知嫡妹给祖母灌了什么迷魂药,家里根本不让她入府。
面对魏王的指责,霍紫芙心中无限委屈,想到霍家覆灭时,她求夫君相救,他不但不帮忙还将她贬为妾侍,不由生出逆反之心。
“王爷何时在意过霍家,如今霍家不和魏王府来往,不正合了王爷的心思。”
魏王沉下脸,逼近霍紫芙,抬起她的下巴,冷声问:“不要激怒本王,告诉我前些日子,你是不是上霍府,逼你妹妹嫁给承恩侯世子为妾。”
霍紫芙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眸光微垂:“王爷从何处得知此事?难道是霍家送来的消息。”
要不是霍紫芙挺着大肚子,陈明熠真想给她一耳光。
“蠢货!是承恩侯府送来的消息,本王不知王妃竟何时变得如此有主见,竟开口让将军嫡女嫁给纨绔子弟做妾。”
被家人误会,霍紫芙已经很委屈了,如今连背叛过她的夫君都质疑她的行为,难道她是天生的恶人不成?
霍紫芙情绪激动眼含热泪质问:“王爷说的轻巧,霍家手握军权受到陛下猜疑。殿下无心替霍家解围,还不允许妾身想办法为霍家谋一条生路吗?”
霍紫芙抬着下巴,脸上写满了倔强和委屈。
陈明熠握紧拳头,闭上眼睛,深呼吸之后,脸色阴沉的看着霍紫芙:“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若你拿不到霍老太君寿辰请柬,临产之前也不必再出院子了。我会迎娶户部尚书之女韩玉莹为侧妃,由她打理府中事务。”
霍紫芙听到前世宿敌名字,情绪激动的尖叫出声:“不行,王爷,你不能娶韩玉莹进门,不能让她做侧妃!”
“不能?你连自己的娘家都笼络不住,本王要你何用。若你不能消去京城中流言,就等着接侧妃进门吧。霍府不止你一个女人,若你妹妹嫁入恒王府,到那时,呵——”
陈明熠说完之后拂袖离开,留下霍紫芙枯站在原处泪满衣襟。
重生之后,她第一次如此痛彻心扉,明明她已经千百次告诫自己,不要将魏王放在心上,只将他当做孩子的父亲看待。
可听到他要迎娶别人时,为什么她还会心痛。
霍紫芙手按着胸口,只觉得她像一个笑话,原来妹妹不是不想做妾,只是看不上承恩侯的门第,想要嫁到王妃做侧妃。
同样是女儿,为什么家人如此偏心,哪怕拼着全族人的性命,也要为二妹妹谋个前程。他们就一点都不考虑她的处境么?
魏王和恒王深处夺嫡旋涡之中,二妹妹若是嫁给恒王,两边就会处于敌对位置,而她这个出身自霍府的王妃,在魏王府便成了众矢之的。她心心念念的的家人,竟一点都不为她考虑。
擦干眼泪,霍紫芙决定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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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一次。祖母他们虽然不仁,但她不能不义。二妹妹以为攀上恒王就可以高枕无忧,但他们根本不知道,最后登上那个位置的人是魏王。
魏王才是天命之子,霍家投靠恒王和魏王对着干,下场只会更凄惨。
最近霍紫芙在府中处境着实不好,但她不想让家人看到自己灰头土脸的一面,仗着手握灵泉,出门前特地梳洗打扮了一番。
到了霍家门前,霍紫芙照旧被拦了下来。她不急也不恼,坐在马车上对门房说:“若不让本妃进门,我就坐在马车中不走了。”
门房十分为难,将魏王府的话传回府中。
一个时辰过去,魏王府的马车牢牢停在霍府前,果真没有离开。
顾辛夷收到消息,放下手中剑,换了身衣裳后出门见客。
霍紫芙坐在马车中,看到妹妹穿着淡青色长衫从门中走出,巧笑倩兮肤如凝脂,不仅漂亮还有几分清灵之气,心情十分复杂。
她走下马车,略带幽怨的开口:“妹妹终于愿意见姐姐了。”
“不知王妃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顾辛夷笑容灿烂,和脸色低沉的霍紫芙形成鲜明对比。
“妹妹何必如此,我今日回府是想要一张祖母生辰请帖。祖母举办寿诞,我这个做孙女的怎好不前来祝贺。”
“不必,祖母说了,只要姐姐将自己日子过好,就是最大的孝心。祖母的寿诞,我和娘亲会办的热热闹闹和和美美。”
霍紫芙被顾辛夷脸上笑容刺痛,用力握紧拳头,指甲刺入肉中都浑然不晓:“妹妹可是在报复我,怨恨我劝你嫁给周世子,”
“王妃少说了两个字,是‘为妾’,谈不上怨恨,只是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
果然是这样,霍紫芙一脸失望的看着顾辛夷:“我没想到,曾经一身侠气光明磊落的妹妹,会变成睚眦必报的小人。你可是想嫁入恒王府做侧妃,带着霍家一同争从龙之功。”
顾辛夷眼神复杂的看了霍紫芙一眼,不愧是虐恋情深释然文女主,什么都能想到“嫁人”上。
不过让她误会一下也无妨,还能更好的刺激魏王。
“王妃请慎言,陛下春秋鼎盛,何来从龙之功。”
顾辛夷越是如此,霍紫芙就越笃信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她实在不忍心看霍家站错队,强忍着失望出言提醒:“妹妹,恒王此人好大喜功,不是值得追随的人。霍家将宝押在他身上,注定要失败。况且,恒王妃并无错处,妹妹如何忍心插足两人之间。”
霍紫芙说此话时,心中浮出韩玉莹狰狞的面孔,她不希望妹妹成为韩玉莹那样的人。
“那该押在谁身上,魏王吗?但看姐姐话里话外的意思,真遇到什么风浪,魏王也保不住霍家。”
“你……算了,我再问一句,妹妹可愿给我祖母寿辰请帖。”
霍紫芙强压下和妹妹辩论的心思,对一个没经历过生死的人,谈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王妃请回,请帖一事就免谈。另外劝魏王妃一句,当日不要上门自取其辱。如果王妃强行上门,就别怪我亲手把人赶出去了。”
霍紫芙小心思被拆穿,气恼的转身上了马车,催下人返回魏王府。不是她不帮娘家,只能怪妹妹野心太大,一心想做人上人。
送走霍紫芙后,顾辛夷只觉神清气爽。
待老大太寿宴结束,京城中几乎人人都知,霍家已经和魏王撇清关系,有意投入五皇子门下,其他皇子也趁机向霍府伸出橄榄枝。
宫中,最受今上宠爱的蓉贵妃,为了恒王在皇帝面前说了霍家不少好话。虽然恒王才华在众皇子中只是平庸,但因为是宠妃一手带到大的,皇帝对他感情更为亲厚。
之前霍家将女儿嫁给魏王,朝中支持魏王的声浪明显大了许多。坐在皇位上的人都是多疑的,皇帝自然担忧魏王做大,将他赶下皇位。
现在霍家选择站在五皇子一派,皇帝放心了不少,暂时打消了动霍家的心思。
……
从京城到西北,顾辛夷快马加鞭,从柳绿花明的江南,一路到了满是黄土的边城。
大陈的西北地貌上有点像华国的陕西,但地域更加辽阔。
顾辛夷到边城后,不急着进将军府,先在城外转了一圈,当看到这边许多小煤矿后,脸上不由露出喜色。
5. 古早释然流虐文中做炮灰8
霍紫芙重生后,陈国发生了好几件大事,霍家被满门抄斩算一件,蛮人大规模入侵、魏王登基等也算大事。其中还有一件就是连续两年天气突然变得异常寒冷,粮食减产老百姓生活困顿,再加上几个皇子争夺皇位,大陈发生了好几起流民叛乱,死伤了不少百姓。
若不是昏君无道,百姓无路可走,何至于揭竿而起。顾辛夷不是圣人,但也不忍心坐视百姓受苦。
霍紫芙重生后知晓今冬天气比往年要冷上许多,提前囤了木炭和粮食,靠这笔生意赚了不少钱。
顾辛夷倒没靠天灾发财的想法,只是觉得木炭太贵,如果能有大量便宜好用的燃煤替代,百姓就能少受许多罪。
为此她特地将大陈地理志翻了一遍,发现几百年前,百姓已经开始使用煤做燃料了。只不过从前叫石炭,后来才改称为煤,西北煤含量丰富有许多煤矿。
但在这个科学技术落后的时代,煤矿开次相对困难,除煤矿产地外,别处只有达官贵族和有钱人才能用得起煤。
顾辛夷在激活炮灰自救系统前,爱好比较杂,喜欢研究Z药制作、机械改良类的书籍,动手能力很强,如今刚好派上用场。
她打算秘密制造一批Z药,专门用于煤矿开采,然后对传统器械进行改良,加大煤炭产量。等煤炭实现大规模量产,老百姓可以建一些简陋温室,种粮食蔬菜糊口。
作为行动派,顾辛夷在细致了观察了煤窑的开采过程后,直奔西北将军府。
霍将军人在营中,顾辛夷报上名号和信物后,二哥霍却敌身上铠甲都没来得及脱,匆忙赶出来迎接。
“辛夷,你这丫头,怎么不声不响的跑到了西北。”
霍却敌又惊又喜,用力拍了下顾辛夷肩膀,东张西望一番后,发出疑问:“护卫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二哥,我没带护卫,咱们进门详谈。”
见妹妹神情慎重,霍却敌也踅摸出几分不对来。难道京城出了什么事,逼得妹妹不得不千里走单骑。
“妹妹,快进来,你放心,咱们将军府绝对安全。”
听到绝对安全二字,顾辛夷嘴角抽了抽,若真的绝对安全就好了。
到了内院,顾辛夷打发了下人之后,和霍却敌大致介绍了一下京城的情况,但没细说霍紫芙重生之事。
等霍将军及原主三哥,从军营中赶回来,顾辛夷才仔仔细细的将她在霍老太君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又将霍老太君写的信拿了出来。
怪力乱神这种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很快接受的,有霍老太君担保,可以让顾辛夷少费许多唇舌。
霍将军身材高大,五官俊朗,虽然脸上有一道疤,但也难其风采。
他听完顾辛夷的话,打开霍老太君亲手写的信,看完之后长叹一声:“是我这个做儿子的不孝,让母亲一把年纪还要为我操心。”
“爹,为人父母的挂念子女,多少岁都难避免,难道您现在就不担忧我们兄弟姐妹?”
霍将军爽朗一笑,拍了下顾辛夷的肩膀,这动作和霍二哥方才简直如出一辙,不愧是父子。
“辛丫头这回受累了,若不是你提出来,我还真不知赵副将竟是朝廷派来的探子。他上阵杀敌十分英勇,好几次险些丧命敌人刀下,我还以为是个良将。”
“人不可貌相,各为其主罢了。爹,您可以派人仔细搜罗一下赵副将的住处。既然他有意构陷您和兄长,绝不会半点行迹都不漏。”
“好,爹这就派人去查。你赶了那么多天路,先回后院好好歇一歇。”霍将军爽快应下,并没怀疑女儿的意思。
当今圣上是怎样的人,霍靖畴比谁都清楚。只是他原以为,蛮族这几年不安分,陛下就算为了边境太平,也不会对霍家下手。
是他高估了皇帝,黎民百姓在他眼中,远不如权势重要。
赵副将也不是毫无疑点,霍靖畴愿意重用他,也是出于爱惜人才的想法,没想到养出一只白眼狼来。
“我不累,爹,今年冬日天气要比往常更冷,我想多开采煤炭,让百姓不受冷寒所苦。过几日,我便将拟定提升煤炭产量的开采章程给您过目。”
见女儿脸上还留着被风吹出的红痕,人已经惦记起百姓过冬问题,霍将军欣慰的笑了笑:“辛丫头,你做的很好。且放心,无人能越过我霍家,践踏大陈百姓!”
霍将军想法与霍老太君一致,女儿的梦是上天给霍家的警示,不管是真是假,他们都要提前做好应对。
若是真的,可免去灾祸,若是假的也能防患于未然。
几日后,霍将军从赵副将红粉知己那里,查出了伪造的霍家通敌叛国文书,还搜出了一种能让人丧失行动力的药粉。
霍将军没有打草惊蛇,只是将赵副将情人扣押,同时销毁了那些文书,又将他调到了不太要紧的地方任职,派人默默监视赵副将的行踪。
也因此事,霍将军爷彻底信了女儿的话。若不是女儿提醒,他怕是真要着了赵副将的道。
他霍靖畴可以战死,但决不能背负着通敌叛国的罪名遗臭万年。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皇室真的昏庸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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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将百姓的命当命,他宁做一个乱臣贼子,也要护住天下百姓。
夏去秋来,天气果然比往年要冷上许多,霍将军怕百姓受灾,对女儿开采煤炭之事大力支持。
煤炭不仅可以让百姓取暖,还能用来锻造钢铁。他试过女儿冶炼出的金属做的武器,比军队现在用的兵器要锋利太多了。
Z药虽然厉害,但流传出去杀伤力太大,所以霍将军命下属严格保密,若无必要只用来开采煤矿。
霍将军自信,有了新武器的加成,他们定能将蛮族打的落花流水,绝不让他们入侵大陈领土。
顾辛夷在西北一忙就是几个月,直到冬日才随运送燃煤的车队,一起返回京城。这几个月,她人虽然不在京城,但没少给魏王添堵,对京城的动态也了如指掌。
回到京城,顾辛夷回到将军府,霍老太君拉着她的手,看了又看心疼的说:“辛丫头瘦了,比离京前黑了许多。”
“哪里黑了,之前白的像瓷器,一点都不健康,如今白里透红刚刚好。”顾辛夷指了指自己脸颊,自卖自夸了的话成功逗笑了老太君。
“你这孩子,话都让你说了。这一趟回来,好好歇着,听你爹爹说,你最近几个月待的最久的地方就是煤窑和冶炼场。”
“哪里,我还上过战场呢,蛮族不太安分。爹说了,他们要是敢在今冬作乱,一定要打到他们老巢,我这个做女儿当然也要出把力。”
何夫人看着性子愈发爽利的女儿,心中十分熨帖。二丫头从小就爱舞枪弄棒,比起后宅,外面的大天地更适合她。
天越来越冷,京中煤炭开始涨价,霍紫芙等这一刻等了好久。她掐算着天只会越来越冷,她将木炭再囤上半旬,到时候价格会更高。
接下果真如霍紫芙所想那般,天越来越冷木炭的价格也水涨船高。就在她打算出手部分木炭时,霍府开始大量对外出售煤炭,硬生生把煤炭的价格打了下来。
霍家不仅卖煤,还卖一种奇怪的木质工具,能把不好烧的煤做成圆滚滚带孔的煤球,配上煤炉子,两个煤球就能烧一整晚。
煤球一经推出,立马受到穷苦百姓的欢迎,成了京城畅销品。除了普通煤外,霍家还针对富户推出了燃烧时烟量更小的精制煤,但价格要比普通煤贵上不少。
对富户来说,买精致煤贵不了几个钱,还能彰显身份,买的很痛快。
霍家通过卖煤炭手中聚了大批银钱,惹得众人眼红,霍辛夷却在此时出面,将一半银两捐给朝廷用来赈灾,另一半银两的用处,也让人挑不出错来。
6. 古早释然流虐文中做炮灰9-10
顾辛夷用卖煤炭的钱,开了一家专门收容女子和幼童的善堂,不仅提供衣食住行,还教他们谋生的本事,此举在民间受到广泛赞誉。
有人眼红霍家声望,向皇帝上奏,认为霍家此举是为了收买人心,恐有不臣之心,让陛下严查霍家。
也是巧,在同一天皇帝收到了来自西北的八百里加紧情报,蛮族因天气寒冷缺衣少食,聚起大军侵略西北边城,霍将军率军御敌。
大敌当前,为了百姓安危,皇帝将弹劾霍家的奏折压下,眼红霍家的人也不敢在这时生事。
魏王府中,霍紫芙得知蛮族大肆入侵的消息,喃喃道:“怎么会这样,前世蛮人明明是明年春天才会大举进攻陈国。冬日时只是不断小规模骚扰,霍家也是在那时被诬陷通敌叛国的。”
如今眼看着到了霍家覆灭之时,霍紫芙不服用灵泉浸泡的安神丸,就整夜整夜忧心的睡不着觉,没想到当前朝堂走势和她前世大不相同。
霍紫芙手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想着积压在别院中的高价木炭和粮食,还有丫鬟传回来的消息,眉宇蹙成淡淡的川字。
前世她没劝妹妹嫁给承恩侯世子,霍家直到覆灭也没和她决裂,更没有霍家贩卖煤炭之事。难道是她的重生带来了太多变数,所以大陈比前世更早迎来危机。
霍家真的能躲过命定的劫难吗?
霍紫芙手捂着肚子,决定不再想这些,她该做的已经都做过了。奈何至亲之人,为了妹妹与她断绝关系,还惹怒了魏王。
但让霍紫芙不解的是,几个月过去了,霍家并没有明确投向恒王,反而和其他皇子也有了一些接触。
难道真如传言所说,霍家此举是在待价而沽,或者……有更深的图谋。
霍紫芙心情非常矛盾,她既怕霍家像前世那样背着通敌叛国的罪名被满门抄斩,又不希望霍家真的起不臣之心起兵作乱。
他们霍家世代忠良,怎能做乱臣贼子?
霍紫芙怀着这份忧思,一直到胎儿临盆,也没听到父亲通敌叛国的消息,更没听说蛮族像前世那样打入陈国,长驱直入在西北大地烧杀掠夺。
捷报一个又一个从边关传来,霍将军不仅打退了蛮军,还追杀到他们的大本营,打的蛮族溃不成军,只能献上降书称臣。
这和前世简直天差地别,霍家在国内声望空前高涨,一时间民间竟有几分只知神武霍将军,不知皇帝名号的意象。
霍紫芙抱着刚出生的儿子,万分担忧霍家风头太盛,遭到皇帝忌惮,父亲被随便按个罪名打入天牢。
但一天,两天,三天,许多天过去了,朝廷赏赐如流水,连先前弹劾霍将军的人也都销声匿迹了。
就连她的夫君魏王,对她态度也好了许多,还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多回娘家看看。
如此情形,让霍紫芙犯了糊涂,霍家的危机就这样过去了?虽然过程有些曲折,但结果还算令人满意。
但让霍紫芙难受的是,霍家度过大劫之后,依然不愿接纳她,这让她处境变得十分尴尬,也让她产生了怨言。
倘若不是她出言提醒,霍家也不会有提前避祸的想法,更不能安然度过劫难。
如今霍家成了拯救百姓于水火的大英雄,她这个魏王妃,倒像是蓄意谋害嫡妹的恶人似的——是的,霍紫芙诞下麟儿后,不止从一个人口中,听到她当处逼嫡妹给承恩侯世子做妾之事。
如今霍家声名皆达鼎盛,魏王妃先前的行为活像个笑话。
霍紫芙很想解释,当时霍家境况危机,她也是为霍家好。但她重生之后,历史俨然已经发生变化,她的解释只会让人觉得她可笑。
霍家手握兵权权势滔天,皇帝悔之晚矣,他现在只盼着霍家别真的举兵造反,哪里还有收拾霍家的想法。
以霍家军一口气打入蛮族王廷的战斗力,朝中其他军队根本无一战之力。
而且霍家二小姐不仅是赚钱的好事,做起善事来也毫不含糊,霍家在百姓眼中就像活菩萨一样。
他这个皇帝若真动了霍家,成功不成功另说,肯定会激起民变。
好在霍将军仍像从前一样驻守边关,丝毫没有造反的意思,也没主动提出入京,这让皇帝长松了口气。
要说后悔,还是魏王陈明熠最后悔,他后悔自己当时怀着试探霍家的想法,默许妻子到霍家撒野。
如今倒好,霍家权倾朝野,他这个当女婿的反而不得入门。倘若妻子没和霍家断绝往来,他作为霍家女婿,夺嫡之战中谁还敢与他争锋。
魏王与门客商议数月之后,想出了了好主意。
霍府二小姐在霍家地位非凡,霍家的所有产业都是她在经营。倘若魏王府换成霍二小姐,霍家自然会支持他争夺皇位。
为了博取霍二小姐芳心,魏王特地制造各种偶遇,主动和顾辛夷交谈。
次数多了,顾辛夷回过味儿来,觉得魏王可笑的同时,决定让霍紫芙看清楚陈明熠的真面目,看她这次如何选择。
当然这其中也有顾辛夷的恶趣味在,霍紫芙一直觉得是霍府连累了她,魏王才是天命所归。
当她看到自己眼中天命所归的人,在霍府嫡小姐面前大献殷勤,会不会觉得幻灭。
顾辛夷分开约见了魏王和霍紫芙二人,然后命人堵住霍紫芙的嘴,将她带到了笑月茶楼——她约见陈明熠的地方。
陈明熠私下寻了顾辛夷许多次,见她终于主动约自己,心中十分高兴,特地换了身打扮。
他进入雅间时,顾辛夷已先一步到场,陈明熠故作潇洒的打招呼:“霍二小姐可真是大忙人,小王为了见你一面,真是煞费苦心。”
霍紫芙瞪大眼睛,隔着墙壁窥视雅间中的场景,被陈明熠的话深深刺痛。
什么叫为了见妹妹一面煞费苦心,夫君他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喜欢上了嫡妹。
一想到这个可能,霍紫芙连呼吸都像针扎一样痛。她能接受任何人的背叛,唯独受不了亲妹妹和夫君搅和在一起。
“王爷在妻妹这般说话,未免过于孟浪了。”
魏王单手背到身后,含情脉脉的望着顾辛夷:“辛夷好狠的心,本王以为通过这些日子的努力,我的心意你应该都知晓了。”
陈明熠自作风流的样子,实在令人作呕。由此看来,皮囊再好看的人,油腻的调戏小姨子,也会让人作呕。
“魏王的心意,不该对王妃表达,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说的。”
“原来你在意的是这个,辛夷,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会让霍王妃病逝。我知道你讨厌她,其实我也早厌了这个恶毒蠢笨的女人。”
隔着墙壁,丈夫的话清晰的传入霍紫芙的耳中,“恶毒蠢笨”四字,刺激的她心如刀绞,眼泪无声无息滑落。
“真可惜,在我心中,魏王更蠢笨更恶毒一点,这样看来,你们夫妻还是很匹配的。”
顾辛夷随手打开手中折扇,扇面上白纸黑字写着“厚颜无耻”四个大字。
陈明熠看到这四字,顿觉受到了侮辱,脸上浮出一丝煞气。但想到他夺位还需霍家支持,便强行将杀心压了下去,笑着说:“辛姑娘果真有趣,同那些胭脂俗粉大不相同,怪不得让本王魂牵梦绕。”
“辛儿,只要你答应嫁给我,便以江山为聘,皇后之位非你莫属。”
“说你无耻,你还真当赞美了。虽然我不知,皇位会花落谁家,但绝不会属于你,所以死心吧,魏王爷。”
陈明熠作为龙子凤孙,何时受过这般屈辱,他再三调息,告诫自己千万不可和霍家翻脸:“辛儿还真是绝情,不过本王有耐心等,我们改日再会。”
离开笑月茶楼,陈明熠忍着怒气上了马车,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发作手下奴才,将人打的半死不活惨叫连连拼命求饶,心气这才顺了下来。
他是王爷,敢忤逆他的人都得死!
魏王离开后,顾辛夷让人霍紫芙带了出来,拿掉她嘴中手帕。
霍紫芙眸中含泪,惨笑着说:“妹妹赢了,可觉得开心,是不是觉得姐姐就像一个笑话。”
“这有什么可开心的,只是想到姐姐总担心霍家会有灭门之灾,让你亲眼看一下霍家如今地位,安安心而已。”
屋内没有旁人,霍紫芙想到方才魏王绝情的面孔,握紧了拳头问顾辛夷:“辛夷,霍家已经盛极,若不想被人清算,下一任皇帝身上必须有霍家的血脉。”
“你代我告诉父亲,不如先将魏王推上皇位,再将他幽禁,然后推骁儿上位。”
“当时,我作为太后,一定事事听从父亲意见,骁儿也不会对霍家出手。”
顾辛夷闻言,拍手叫好:“姐姐可真是冰雪聪明,魏王先杀妻换皇位,你立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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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杀夫——哦,你还不舍得杀,只是将人幽禁换皇位。只有霍家蠢笨不堪,非要上赶着被人利用后再过河拆桥。”
“妹妹怎能这样想我,我发誓绝不会伤害霍家半分。如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霍紫芙咬破手指,神情决然的发誓。
顾辛夷笑:“你不如发誓,绝不会将月亮从天上摘下来——反正都是办不到的事情。”
“妹妹,你为何总是不信任我——”
顾辛夷打断霍紫芙的话,俯身靠近她,眸中带出几分幽晦难辨的色彩:“灵泉好用吗?冷宫弃妃和王府妾侍,哪个更好做一些。”
她说完之后笑着离开,留下保持着白日见鬼神情的霍紫芙。
但人完全离开后,霍紫芙手撑着桌子,拼命摇头:“不可能,妹妹她不可能是重生的,绝不可能。”
她越说声音越小,她能重生,为什么妹妹就不能。怪不得妹妹对她有这么大的怨言,她是怪她没有救霍家。
可她已经很努力了,甚至为了救霍家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随即,霍紫芙又有些茫然,她成为冷宫弃妃时,霍家已经覆灭了,妹妹如何得知此事。还有,她怎么知道她有灵泉。
霍紫芙越想越觉得困惑,失魂落魄的回了王府。其后,她想过找嫡妹问个清楚,却再没和她单独对话的机会。
……
一晃一年过去了,霍二小姐女子善堂越办越大,还在各地建了分堂,不仅如此她还开办了女子书院,给有心向学的女子提供了学习机会。
霍将军镇守边关,有他这个大陈战神在,已经自降为属国的蛮族只有俯首帖耳的份。
老皇帝身体越来越差,皇子夺嫡之争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老皇帝最属意的当然是恒王,但恒王本人才干不足,在其他皇子的暗算下,吃了好几次亏。
魏王陈明熠阴差阳错下,知道了霍紫芙灵泉和重生的秘密,以一双儿女性命相逼,从她口中得到了许多有用的消息,并凭此占据了主动权。
夺嫡之争最后演变成宫变,老皇帝命不久矣时下诏书立恒王为太子,三皇子被有心人激发野心想要铤而走险弑父登基,结果被魏王截了胡。
眼看众兄弟已经被自己制住,龙椅近在咫尺,魏王手握圣旨意气风发,属下跪倒一片高呼万岁。
“魏王陈明熠,竟敢行弑君之事,今日我霍辛夷便替陛下清君侧,正人伦!”
陈明熠笑容僵在脸上,不可置信的望着顾辛夷:“你从哪里调遣的军队,你这是谋反!”
顾辛夷挥手命众部下架起弓箭,笑问陈明熠:“魏王贼喊捉贼,其他皇子还有宗室的皇亲可不答应。”
她语毕,身后出现一大群原本该被陈明熠下属控制住的大臣和皇亲,对他进行口诛笔伐。
眼看大势已去,陈明熠不认命,忽的命手下带出霍紫芙和她生的一双儿女,并将刀架在儿子陈钰骁脖子上。
“霍辛夷,今日你若上前一步,我必让他们母子三人血溅三尺之内。”
霍紫芙孩子被夺,撕心裂肺的喊:“骁儿,我的骁儿!”
但她脖子前同样架着利剑,只要往前半步就会殒命殿上。
霍紫芙哭着求顾辛夷:“妹妹,是恒王杀的陛下,魏王是来救驾的,求你不要对魏王下手,我们霍家世代忠良,不能行忤逆之事。”
顾辛夷挥手,陈明熠的妻妾孩子被人带了上来,一群人哭哭啼啼向魏王求救。
魏王冷着脸,残酷的说:“霍辛夷,你以为这样便能换回你的姐姐和外甥。”
“难道魏王殿下以为,我在拿你的小妾和庶子庶女,交换你的王妃和嫡子?王爷想错了,我只是好心告知王爷,黄泉路上有全家人一起作伴不会寂寞。”
“你——”魏王大怒,“你以为我不敢动手。”
他剑往前挪了一寸,霍钰骁脖子上出现血珠,疼得哇哇大哭。
顾辛夷叹气,笑中带着几分无奈:“陈明熠,我劝你还是放下剑,别和霍紫芙演双簧了。若不是她,你这一年来行事能那么顺利。你们夫妻二人,哪个死了都不冤枉。”
霍紫芙心虚,哭着说:“妹妹,你不要听信谗言,我不求你救我,只求你能救下两个有霍家血脉的孩子。”
若霍紫芙真的心念霍家,此时就不该强调“霍家血脉”,给魏王要挟霍家的底气。
7. (一)九十年代恶婆婆1-2
顾辛夷收起笑容,神色冷峻的看着魏王:“陈明熠,我再给你十息机会。此时投降,我会给你一条生路,十息之后,世上再无魏王,只有死于宫变的庶人陈明熠。”
“十,九,八……”
顾辛夷倒数的声音,像催命符一样,一声声打入陈明熠心中。
终究是活命的渴望战胜了一切,他丢掉手中剑,颓然的瘫在地上对顾辛夷说:“你赢了,霍二小姐,放下武器,投降。”
投降二字,陈明熠说的格外沉重。
尘埃落定,众成年皇子争得头破血流,不惜发动宫变的皇位,最终落到了年方三岁的十六皇子身上。
顾辛夷不再收敛,被加封护国将军后,以女子之身上朝参政,虽无摄政王之名,但有摄政王之实。
这一世有霍家坐镇,几个皇子夺嫡时对百姓造成影响不如前世那般大。
为了让这群只知争权夺利的蠹虫知晓民生艰苦,顾辛夷不顾众朝臣反对,直接将参与宫变的皇子及家眷打发到田庄上干最苦最累的活。
对于这群金枝玉叶来说,天天挑粪干苦力活,比杀了他们还令人难受。
至于霍紫芙除了罚她做苦力活外,顾辛夷还让她定时交出凝聚的灵泉。灵泉到手,顾辛夷没将它当做奇货可居的商品,而是拿来浸泡种子,提高种子产量。
灵泉泡过的种子,产量远超普通种子,再加上朝廷推广优良耕作技术,粮食产量大大增加。
作为这一切的推动者,霍辛夷在民间声望空前,甚至有不少百姓替她建了生祠拜祭。
七年之后,小皇帝禅位给霍家嫡孙霍祁。霍祁登基后改国号为丰,顾辛夷继续监朝,同时教霍祁为君之道。在她的努力下,女子地位不断得到提升,霍祁登基之后,开始开女子恩科,朝中出现了女官身影。
待顾辛夷结束这辉煌又波澜壮阔的一生时,霍祁已经传位给皇太女,大丰国百姓安居乐业,女子也可在朝为官出门做生意,不必担心遭人诟病。
【九十年代恶婆婆】
双手泡在凉水里,黏腻腻的触感,格外让人恶心。
前一个任务还在做摄政王,这次任务穿进来就开始刷碗,境况着实惨淡了些。
顾辛夷憋着一口气,忙活了半小时把手头活干完,离开学校找了个公园接收原主记忆。
本次任务背景九十年代末,委托者孙燕今年刚四十岁,是个苦命泼辣的女人。
孙燕是城里人,父母是双职工,家境在六七十年代算是很不错了。她又是独生女,所以性格养的很泼辣,邻居都戏称她是朵小辣椒。
孙燕读书不行,小学毕业就没再念,接父亲班当了工人。她身材高挑人长得漂亮,年轻时绕着她转的小伙子不少,但她唯独看上了白净高大的庄建立。
庄建立来自农村,家庭十分贫困,但擅长读书,是七八十年代难得的大学生。孙燕喜欢读书,又没那个脑子,最敬佩的就是读书人。
所以众多追求者里,庄建立不是最热情的,也不是条件最好的,就因为长得白净会读书,最后成功抱得美人归。
夫妻俩结婚三年,生了个大胖小子,日子过的红红火火。儿子九岁时,庄建立在妻子的全力支持下,当上了中级工程师,孙燕工龄达标分到了房子。
两人生活条件变好,但孙燕的悲惨生活,从这一年拉开序幕。
先是难缠的公公婆婆搬到楠城,天天挑孙燕刺儿,催她再生个儿子,让庄家香火更旺。孙燕带孩子受累不愿再生,婆媳战火不断,丈夫永远就一句话“要孝敬长辈”。
孙燕不是个肯吃亏的,被婆婆刁难,就撸起袖子跟她吵。庄建立妈心机重,天天在邻居面前哭诉,把孙艳塑造成虐待公婆的恶媳妇形象。
庄建立当上中级工程师后,对喜欢文学的女助手动了心,和对方勾搭在一起。孙燕性格泼辣不愿受委屈,逼两人分开,不然就举报他们乱搞男女关系。
两人把孙燕当傻子,明面上断掉关系,私下里仍然找机会见面。孙燕眼里揉不得沙子,撞破两人奸情后,直接报警举报他们乱搞男女关系。
庄建立丢了大丑,不思悔改,反而恨妻子让自己丢了面子。这年代作风出问题可是大事,庄建立被开除,丢掉了引以为豪的工作。
儿子庄聪因为父亲的风流韵事受尽嘲笑,怪父亲经不住诱惑,更怪母亲没文化,不懂家丑不可外扬。
庄建立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接连遭遇打击,留下绝笔信说要跳河自杀。孙燕带着儿子、公公婆婆赶到河边找人时,只见到丈夫的鞋子。
庄建立就这样“死”了,人一死,百般错都抵消。
婆婆骂孙燕逼死了自己儿子,对她又打又骂泄愤,公公也恨她咄咄逼人。
在外人看来,庄建立虽然出轨,但男人难免犯错,只要他不闹离婚,就代表心里还有这个家。孙燕闹的丈夫颜面尽失,丢掉了人人羡慕的铁饭碗,是一个心肠狠毒的憨婆娘。
儿子庄聪也恨上了亲妈,要不是她撒泼胡闹,他怎么会从人人羡慕的主任儿子,变成没爹的野孩子。
丈夫的死,让孙燕备受打击,尤其他绝笔书中反复强调,都是因为她的举报,让他没脸见人不愿苟活人世。
为了赎罪,孙燕没改嫁,背负着骂名赡养儿子和公婆。
婆婆天天咒骂她,没收她赚的钱,克扣她的吃食,孙燕也闷声忍着。下岗浪潮来后,她丢了工作,靠打零工维持一家人生活。
扛沙袋、做小工,什么脏活累活孙燕都干过,唯独不愿涂脂抹粉赚脏钱。
无论日子再困难,孙燕都没放弃供儿子读书。他中考还差几分过线,要交高价借读费,孙燕卖血也要送他上好初中。
她咬着牙,千辛万苦将儿子供上大学,哪知“死掉”的丈夫,领着小三贾雯,风风光光的回楠市。
这时候,孙燕已经替公公婆婆养老送终,伤痕累累一身病痛。
丈夫原来是假死,她这么多年赎罪,变成一场笑话。孙燕恨得牙痒痒坚决不认丈夫,也不打算将房子分给他。
她原以为儿子会站在她这边,没想到庄聪爱上小三女儿周雅静,站自己父亲那边指责她冷血无情。
家庭大战再次拉开序幕,在一次争执中,儿子口出恶言,说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她,最想做贾雯阿姨的儿子。
恼怒中,儿子还失口说出,他早在高中时就知道爸爸还活着了。
相比起出轨丈夫的弥天大谎,来自儿子的背叛,更让孙燕痛苦和难以接受。她气的血压上升,突发脑溢血倒在地上。
庄聪三人故意耽搁了两小时才叫救护车,孙燕没救回来死在医院。
厂里分给孙燕的房子,和孙燕父母留下的老房子,理所当然的成了庄聪囊中物。他接回亲生父亲和小三,和周雅静历经波折后终成眷属。
这是原主的记忆,剧情提示里,庄聪是男主,贾雯女儿周雅静是女主。孙燕则是泼辣绝情不敬公婆,逼得丈夫死遁远离他乡,儿子离心的恶毒婆婆。
这剧情提示简单粗暴,还真不如没有。
天黑了,顾辛夷走在回家路上,回忆原主工具人一样的大半辈子,长长叹了口气。
现在是98年,原主的叉烧儿子正在念高二,公公婆婆还活着。从气死原主那段记忆来看,现在庄聪已经和渣爹联系上了。
顾辛夷为原主不值,庄聪爷爷奶奶身体不好,这两年时常生病。她又是打工还是卖血,辛苦供养儿子和公婆,没落到一句好。
庄建立要是稍微有点良心,哪怕不现身,也该往家里打点钱,给自己父母治病用。也就庄聪这个没良心的,才会相信亲爸一片苦心,亲妈愚蠢恶毒。
顾辛夷回到家,冷锅冷灶,庄建立爸妈窝在屋子里烤煤炉子,没人问一句。她从冰箱里拿出凉菜,又洗了土豆、番茄,打了三个鸡蛋炒菜吃。
顾辛夷小时候见过老式煤气灶,用起来倒不难。原主天天忙着打工赚钱,灶头满是油腻,墙上黑糊糊的。落在儿子庄聪眼里,就是亲妈粗俗不爱干净,没生活情调。
吃完饭,顾辛夷直接把锅碗丢掉水池里。反正家里就这一套碗筷,接下来谁用谁去刷,孙燕替公婆干了那么多活,他们也该劳动一下了。
卫生间逼仄狭小,连个热水器都没。窗台上放着掉瓷的陶瓷缸,里面插着翘毛的牙刷。
原主虽然泼辣不服输,但在生活中绝没半点私心,连个雪花膏都不买。镜子里映着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才四十岁的人,说五十岁也有人信。她双手关节肿胀粗糙,手背上还有裂口,热水浇上去钝钝的疼。
年轻时的孙燕也是村子、厂里一朵花,沦落到现在境地,只能说一句造化弄人。
顾辛夷将手擦干净,打定主意明天就辞工,再把奇葩公婆赶出门。至于叉烧儿子,自然是遵从他的意愿,把他丢给“好爸爸”了。
顾辛夷这一觉睡的极安稳,太阳透过窗帘晒到床上才起床。
原主太累了,上午到街上打零工,下午还有去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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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帮忙,每逢阴天下雨腰就疼的跟针扎一样。
孙燕憋着一口劲儿,偿还别人强加在她身上的原罪,盼着儿子长大成人有出息,只把黄连当蜜啃。明明累的腰酸背痛,她连小诊所都不舍得去,疼得受不住,贴个膏药就忍过去了。
家里这么苦,庄建立爹娘倚老卖老,只要孙燕在,连个碗都不愿洗,更别提出去赚钱了。孙燕一个人养两老一小,还得帮儿子买学习资料,牙缝里抠出钱帮他报辅导班。
至于庄聪的性格,说好听点叫斯文爱干净,说难听点就是穷讲究。明明家里穷的快当裤子了,他还坚持穿不打补丁的白衬衫和牛仔裤,十指不沾阳春水。
孙燕为了儿子吃的好点,找了份学校食堂的工作。庄聪三令五申,不准孙燕在学校找他,当着同学的面,要假装不认识他。
儿子爱面子喜欢钻牛角尖,孙燕因逼死丈夫的事儿,自觉亏欠儿子,事事尽量顺着他。只要有利于儿子学习的用品,孙燕卖血都要帮他买来。
无怨无悔的付出,最后养出往她心口里捅刀子的叉烧。死过一次,孙燕恨透了庄家人,包括养不熟的儿子。家里就两间卧室,庄聪住校还要占一间,老两口占一间,孙燕在客厅摆了张钢丝床拉上帘子凑合。
起床后,顾辛夷伸了个懒腰,将衣服穿整齐,这才将帘子拉开。
“你咋在家,没出去干活?”
王秀英正和老伴一起偷吃鸡蛋糕喝麦乳精,冷不丁帘子掀开,露出儿媳妇的脸,可不吓了一跳。
吓归吓,她将鸡蛋糕往怀里一楼,没半点吃独食被人逮到的窘迫。顾辛夷瞟了一眼,王秀英不爱干净,指甲盖里全是黒泥,她才不去抢她剩下的东西吃。
“这两天身体不舒服,大概是病了,在家歇歇。”
“歇啥子歇,聪聪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你得加把劲儿干活,给他买排骨补身体。”
庄老头板着脸教训顾辛夷,丝毫不在意她生病的事。
“对,你赶紧出门干活去,别在家躲懒。”
两口子一唱一和,连饭都不打算让顾辛夷在家吃。
孙燕不知道真相前处于偿罪心理,还可能让让极品公婆,顾辛夷不吃这一套。
她抱着胳膊,一脸鄙夷:“一把年纪不知羞,光知道偷吃不干活。”
顾辛夷说的是真心话,孙燕一个女人,天天干力活,赚的钱吃的苦等闲男人都比不上。她没吃过庄建立爹娘一粒大米,凭什么当牛做马伺候他们,真给他们脸了。
“你——你放屁!”王秀英气的竖起眉毛,张口就是粗话。
“你全家放屁,活该儿子江里喂鱼。”
打蛇要打七寸,王秀英两口子最在乎的就是宝贝儿子,顾辛夷偏要剜他们心。她说这话也是试探,没道理庄聪都知道庄建立没死,王秀英两口子蒙在鼓里。
果然,王秀英听了这话,气的大骂:“你才喂鱼,你全家喂鱼,不准咒建设。”
活着的人才会被咒,死的人哪讲究这么多。
顾辛夷再接再厉:“啧,庄建立天生就是贱命。跳水淹不死,也会走路被车撞死,吃饭被骨头噎死。”
她说的来劲儿,王秀英快气疯了,拿起鸡毛掸子,跳着脚往顾辛夷身上抽:“我抽死你!不要脸的小娼妇,让你咒我儿子!抽死你!”
原主干了那么多体力活,就算落下一身病,也不是年迈老婆子能比的。王秀英以前能打到孙燕,只因她也相信自己逼死了庄建立,故意让着公婆而已。
顾辛夷一把抓住鸡毛掸子,反手抽了回去:“脑子有坑就拿土填上,再动手,我打死你们!”
打死是不可能的,不过吓吓两个老不修,让他们别找茬也不错。一瞬间,王秀英像是回到了,刚进城和儿媳妇指着鼻子对骂的时候。
多年媳妇儿熬成婆,她和老头子来楠城,想摆摆婆婆的谱,谁知碰上个性格泼辣不肯吃亏的粗俗媳妇儿。
王秀英心疼儿子一个斯斯文文的大学生,落到孙燕这个母老虎手里,一天替他委屈八百次。
后来儿子犯了点小错被逼死,王秀英恨不得把孙燕千刀万剐。即使半年前,得知儿子其实没死,只是去了深市,她心里依然恨透了孙燕。
要不是儿媳粗鲁野蛮,逼得儿子背井离乡,他们老两口又怎会年纪一大把还要骨肉分离。总之千错万错,都是儿媳的错。
鸡毛掸子打到胳膊上,疼的王秀英龇牙咧嘴:“畜生!你就是畜生,敢打长辈,要被雷劈龙抓的!”
8. 九十年代恶婆婆3-4
“长辈?你算哪门子长辈。识相的,学乌龟多缩缩脖子,别犯到我手里。”
顾辛夷将鸡毛掸子往地上一扔,哼着歌进厨房,下了碗龙须面,特地打了两个鸡蛋进去。
庄老头和王秀英气的直哆嗦,鸡蛋糕都等不及吃,想骂儿媳又怕她动手,便跑出门跟邻居诉苦了。
他们隔三差五,就要在人前数落儿媳罪状。什么逼死丈夫,不孝公婆,对儿子苛刻不贴心啦,比祥林嫂还惹人烦。
大家听多了也腻歪,虽然对孙燕没好印象,但也不见得多喜欢庄老头和王秀英。
“我不活啦!儿媳妇要打死我啊!我可怜的儿子,你要是看到儿媳这么狠毒,怎么忍心丢下我们!”
王秀英扯着嗓子喊,一唱三叹,活像唱大戏的。
看惯了同样的戏码,捧场的人并不多,也没人相信孙燕会动手打公婆。
顾辛夷“啪”的一声把门关上,顺带反锁,细嚼慢咽的吃面条,任由王秀英在外面败坏她。
又不是民国,改革开放都快二十年了,还怕被心术不正的老妖婆骂两句不成。
吃完饭,顾辛夷把碗往水池子里一丢,从米黄色的柜子里翻出铁打的锤子。
她拎着沉甸甸的铁锤子,唇角扬起,走到庄聪的房门前。人不在家,还占一间屋子,真惯着他。
“砰砰”两声,锁被敲坏,顾辛夷打开房门,入眼就是一张书桌。
房间布置的简约秀气,跟这个家风格很不相称。
素色床单,淡黄色窗帘,书桌上压着一整块玻璃,下面压着庄聪和父亲的合照。
没孙燕,在庄聪心里,粗鲁的亲妈永远都是罪人,不配跟他站在一起。
墙上贴着奖状,多数是小学、初中的,年纪越大,庄聪成绩越不如意。地上打扫的很干净,书架摆的满满当当。
庄聪十分重视个人隐私,连洗床单被罩,他都要盯着亲妈干活,绝不让她独自待在房间里。这一间小小的屋子里,不知道藏了多少秘密。
顾辛夷拎起小锤,砸掉床头柜抽屉上的黄铜锁,里面放着存钱罐和三本牛皮封面日记。
本子很精致,没有六七毛买不来。
家里条件这么艰苦,庄聪的生活垫垫脚都能够上小资了。也不知他用昂贵的钢笔和本子时,有没有想过,这些都是亲妈卖血换来的。
顾辛夷先把日记本拿出来,抽屉里铺着一层报纸,用图钉固定着。她按了按,确定里面还藏了东西,撕开报纸,底下果然藏了信封。
收件人是庄聪,寄件人地址是深市,名字是深秋。
好一个深秋,除了庄建立那个厚颜无耻的东西,还有谁会用笔名给庄聪写信。
顾辛夷冷笑,毫不犹豫的拆开信件,狼心狗肺的人不配讲隐私。
“……聪聪,爸爸好想你,深市十分繁华,等你考上大学,爸爸就接你过来玩。孙燕此人没文化兼素质低下,你受苦了。英语很重要,必须让孙燕给你买随身听……”
“……最近家乡天气转凉,聪聪要多注意身体。雯阿姨的女儿雅静,跟你年龄差不多,你们两个想必有很多共同话题,信中附我们仨近照一张……”
一共四封信,顾辛夷数了下,两人大概是十个月前联络上的。
怪不得大半年来,庄聪对原主态度越来越冷淡,要钱越来越多,原来有庄建立在后撺掇。
瞧瞧,他说的那是人话吗。
“……回顾爸爸这一生,如果不是遇到暴躁难缠的孙燕,早早就能成一方人物。当年,她看上我的学历死缠烂打,因人言可畏,我忍辱娶她过门。她大字不识一筐,不懂泰戈尔和维纳斯,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让人生不如死……”
“……不必同情,不必歉疚,孙燕做的一切都是在还债。她耽误了我的一生,还差点毁掉你的前途……”
顾辛夷算见识什么叫颠倒黑白了,当初庄建立跟孙燕在一起,一图她年轻貌美,二图她城市双职工家庭身份。
结婚十多年,孙燕操劳过度模样变丑,庄建立移情别恋女下属,也好意思乱放狗屁。他怎么不干脆说,是孙燕看上他英俊帅气,强行绑着他结婚。
气归气,顾辛夷将信件妥善收好,这可都是揭穿庄建立真面目的证据。
她倒要看看,狼心狗肺的死男人突然复活,当初指责孙燕太冷酷绝情的人,会是怎样表情。
信中夹带的照片,顾辛夷没看到,估计被庄聪带到了学校。她翻开庄聪日记本,里面记录的东西才叫人大开眼界。
从孙燕告发庄建立乱搞男女关系开始,里面全是各种咒骂孙燕,表达仇恨的话。
在日记本中,庄聪连声妈都不愿叫,要么称呼那个狠毒的女人,要么叫孙燕老妖婆。
庄建立假自杀时,庄聪才九岁,年仅九岁的他,在日记里用尽恶毒的话诅咒自己生母。
说来可笑,和父亲联络上后,庄聪为了防止露馅,提到父亲的部分,都用英文来写,欺负孙燕看不懂英文。
顾辛夷作为局外人,看到这些话尚且心寒。要是孙燕本人看见,大概就是心如刀绞生不如死。
养头猪长大了还能杀肉吃,养个白眼狼儿子,老了被人扒皮拆骨还嫌肉太柴。
存钱罐里,花花绿绿的毛票和粮票挤在一起,还有两张五块,一张两块,五张一块。
庄聪的小金库,比孙燕的私房钱都多。顾辛夷也不客气,直接将钱整理了下塞兜里。
信封上深市的地址,写的是一个零售商店。估计是庄建立担心地址暴露,被亲妈或者老婆找上门。
顾辛夷将地址抄了三份放好,打算处理完楠城的事,就去深市闯荡一番,顺便把躲在地洞里的老鼠抓出来。
抄了庄聪的小金库,给顾辛夷提供了灵感。她照葫芦画瓢,把庄老头和王秀英的私房钱也弄走了。
他们的钱藏在衣柜最靠里的抽屉里,钥匙藏在笔筒中。这是两人去世后,孙燕整理东西发现的。
孙燕赚的钱,被老两口扒的干干净净,顾辛夷从抽屉里找出一百多人民币。
她心地善良,特地给他们留了五块钱。
钱到手,顾辛夷将抽屉合上,把钥匙重新放到笔筒里,将房间恢复原状。
辞工计划不变,但多了一步。
顾辛夷把原主卖血的小票收集好,连同庄聪的日记和信件一起,塞到碎花布拼成的包里。她特地换了件宽大老气的棉袄,头发梳成老太太似的发髻,打扮的要多寒酸有多寒酸。
庄聪不是爱面子嘛,顾辛夷偏要把他的面子扯地上,让所有人都笑话他。
下午到食堂,还没到开饭的时候,顾辛夷帮着摘菜擦桌子,书包就在膝盖上放着。
闹哄哄到了饭点,学生潮水似的涌了进来。大部分穿着校服,笑笑闹闹充满青春气息。
顾辛夷跟老板提了辞职的事儿,约好工钱结算到昨天,今天不算在内。
辞工后,她抱着书包,站在食堂入口处等人。才等了三分钟,就见庄聪和同学有说有笑的进了食堂。
丈夫死后,孙燕一个女人打拼熬日子,家里日子不好过。但再穷,也没亏待庄聪。
他身材高挑,肤色白皙,一双手又白又嫩,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
庄聪进门,没瞧见站在门边的顾辛夷,她主动拦上去,声音哀婉凄惨,杜鹃啼血似的叫:“聪聪,你为什么要瞒着妈妈,你爸爸没死,他跟小三在深市享福。”
顾辛夷死死抓着庄聪胳膊,母子俩,一个穿着干净的白毛衣牛仔裤斯文俊秀,一个穿打补丁的碎花棉袄,对比十分鲜明。
原主年轻时是厂里一枝花,庄建立老渣男年轻时也是仪表堂堂。
庄聪捡着两人优点长,唇红齿白高大秀气,私下被人称作校草,有许多女学生偷偷暗恋他。
作为校草,庄聪学习成绩虽然不是顶顶好,但语文成绩好,能写两句歪诗,又多了个才子的名头。
因为家里穷,庄聪在学校很少谈及家人,也避免参与和家境有关的话题。他吃穿用度都不算差,大家开玩笑叫他小少爷,庄聪也不反驳。
如今被他视为污点的粗俗母亲,突然疯子一样冲上来,大庭广众下拉住他不放。庄聪脑袋嗡嗡直响,面皮烧的厉害,只觉得每个人都在嘲笑他看不起他,连顾辛夷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
“放开,我不认识你!”
对,他根本不认识这个又丑又老的女人。
庄聪反应剧烈,像是被丢掉油锅里的鱼,又是手掰还是脚踹,想要挣脱顾辛夷的钳制。
“松开我,疯女人!”
顾辛夷能被炮灰自救系统选中,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她不仅智商高,动手能力强,学习能力也好,上个任务练了那么年武术。连个毛孩子都制服不了,就白瞎她那么多年辛苦了。
在同学眼里,庄聪人长的帅气,性格清高,还有点目下无尘,哪见过他这么狼狈激动的时候。
庄聪的好朋友,没听他提过妈妈,再者顾辛夷气质打扮,和庄聪一点都不像,于是信了他的话。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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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儿,你快松开庄聪同学,不然我们叫保安了。”
喜欢庄聪的女同学,见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受了这么大委屈,都快急哭了:“庄同学,你还好吗?大家别光看着,帮帮庄同学呀。”
顾辛夷可不管那么多,她死死抓住庄聪,转身看向大家,提高嗓门儿:“同学们,你们都是读书人。我辛辛苦苦卖血养儿子,一天打三份工,没日没夜的熬。可我这个儿子,他恨我啊,恨我举报他亲爸出轨,逼得他亲爸跳河自杀。可你们知道吗?他亲爸还活着,人在深市,过的好不快活。”
围观的学生,听故事似的睁大眼睛。
有听过这事儿的学生,跟旁边人窃窃私语:“没想到,那个亲爸搞破鞋自杀的学生就是庄聪,当时只听说姓庄。”
“我小学跟庄聪一个学校,这就是他亲妈,他亲爸听说跳河自杀了。”
庄聪为人清高,看不起穷同学和乡下来的,现在遭到了反噬。
旁人的议论像是魔音贯耳,逼得庄聪发狂,他拼命反驳:“我不是这个疯女人的儿子,我不是!”
让便宜儿子丢脸的目地达到,顾辛夷松开他的胳膊,从书包里掏出户口本,抹着眼泪说:“造孽啊,没良心的男人,生没良心的种。你们看户口本,我真的是庄聪妈妈。他嫌我丢人,不准我在学校找他。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哪里不顺着他。”
顾辛夷说的伤心,拿手背抹脸,洋葱汁刺激下,眼泪哗哗往外流。
“要不是庄聪跟他和小三私奔的亲爸通信,我要背一辈子逼死丈夫的恶名啊。”
学生们是最单纯的,看到户口本上,庄聪和顾辛夷是母子关系。
又见顾辛夷一个饱经风霜的大婶儿,哭的那么伤心可怜,心肠再硬的人,也动了恻隐之心。
要是庄聪父亲,真的搞破鞋,还假死跟小三私奔,那就太可恨了。
尤其女生,许多也到了相看人家的年纪。要是嫁个丈夫,花天酒地跟外边女人跑,留下家里一堆烂摊子给自己收拾,肯定要气疯过去。
庄聪父亲有担当,就该离婚,自己养儿子和亲爹亲娘。
“大婶儿,您别哭了,庄聪也不是有意的。
“庄聪,快哄哄你妈啊。”
面对同学的好言相劝,庄聪脑袋都快炸了。他妈怎么知道,他跟父亲通信的,难道她偷看自己的信。
不好,还有日记!
庄聪青筋暴起,俊秀的脸庞显得有些狰狞。
顾辛夷抖出一把卖血单,给大家看:“呜呜,我卖了这么多年血,只换来儿子恨我。”
大家瞧着厚厚的一打卖血单,更鄙视庄聪了。
家里这么穷,他平时打扮的人模狗样,没想到是靠吸亲妈血维持的。
无数讽刺的目光,投到身上,庄聪如针芒在背,大吼一声,饭也不吃,转身跑回教学楼。
这出戏刚拉开序幕,顾辛夷哪舍得谢幕。她哭着追在庄聪身后,紧跟着他进了教学楼。
两人你追我赶,吸引不少目光,庄聪狼心狗肺的名声,像潮水一样在学校扩散传开。
庄聪冲到教室,坐在位置上,还没喘口气歇歇,令他抓狂的声音再次响起。
“同学们,我是庄聪妈妈,希望大家帮我劝劝庄聪,不要再恨我。”
带着哭腔的声音充满委屈,顾辛夷拿出庄聪和庄建立的信,大着嗓门儿念了起来。
“聪聪,孙燕做的一切都是在赎罪,最爱你的人永远是爸爸。我和雯阿姨在深市过的不错,你在楠城要好好学习……”
“卖血不算什么,深市这边,有人为了供养子女还卖器官。孙燕败坏我的名声,害得我有家不能回,有义务赡养你爷爷奶奶。”
讲台下众学生听的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世上真有这么无耻的男人,这不就是当代陈世美吗?
庄聪恼羞成怒,大喊:“假的,都是假的!她不是我亲妈!”
他越如此,大家就越觉得有鬼。
顾辛夷特此拿出一封信,交给凑热闹的学生传递:“呜呜,大家看,收信人就是我儿子庄聪。他爸多年前假装跳江自杀,和小三私奔,留下一堆烂摊子给我料理。我这些年卖血养儿子,赡养公婆,换来的却是他们父子俩的憎恨。”
庄聪同学接过信,仔细看了信封上的落款,又看了信中内容,一个个挤眉弄眼。
这事儿要是真的,那庄聪天天装的跟白天鹅似的,虚荣心也太强了。
“这是庄聪的日记本,里面有好多英文,哪位同学能帮我翻译一下。”
9. 九十年代恶婆婆5-6
信件和日记本,来学校前,顾辛夷把重要内容复印了几份,不怕传看时弄坏。
有跟庄聪不对付的男同学,主动接过日记本,头一句话就是:“嗳,这真的是庄聪笔迹,这个本子我之前还在他书桌上见过。”
其他人凑上去,看了又看说:“跟庄聪贴在墙上的作文字迹一模一样,欸,里面还有我们同学的名字呢。”
既然是日记,除了抱怨孙燕外,有同学名字也是正常。
“小美,你是英语课代表,翻译一下日记本上写的什么。”
小美对庄聪一直抱着几分不可言传的好感,见他被顾辛夷为难,不赞同的摇摇头:“日记是个人隐私,我相信庄同学有苦衷,我们不能相信外人的一面之词。”
“切,不就是几句英语,我也会翻译,让我来。”
说话的女生叫金爽性格爽利泼辣,被庄聪莫名其妙的针对过好几次,早看他不爽了。
她拿过本子,看到上面的英语很简单,自信的扬起眉毛:“天啊,我的人生发生了奇迹,爸爸竟然没死。原来当年,他和贾雯阿姨一起去了深市。这些年我一直在思念爸爸,恨透了那个女人。爸爸信中说,孙燕是个没文化气质粗俗的泼妇,我非常赞同这一点。”
念到这里,金爽皱眉,她看不惯庄聪假清高的样子。但没想到他在日记里,会这样形容自己妈妈。
“收到了爸爸寄来的照片,他和贾雯阿姨非常般配,好想见雅静妹妹。善良温婉的贾雯阿姨不是第三者,如果不是孙燕这个恶女人,爸爸就能回来看我和爷爷奶奶了。”
日记后面还有很多内容,金爽被庄聪的无耻程度惊到,指着他的鼻子问:“庄聪,你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你亲爸跟小三私奔你不怪,还觉得小三善良温婉,恨透自己亲妈?”
庄聪被金爽骂的狗血淋头,咬牙切齿的反骂:“长舌妇,我家的事不用你管!”
“庄聪,你太过分了,大家看,他在日记里诅咒自己亲妈死,阿姨可是卖血供你念书。”
顾辛夷要的就是这效果,见班里学生都站在她这边,抹着眼泪问庄聪:“聪聪,不要信你爸爸的鬼话。他要是负责任,心里有你,怎么会连你爷爷奶奶生病都不闻不问。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他在深市赚了大钱,一分钱都不往家寄。”
“我爸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怕被你缠上!”庄聪脸皮红的像火烧一样,竭力反驳顾辛夷的话。
“有后娘就有后爹,妈知道你嫌我打扮的老土,不愿认我。但那个小三真不是好东西,你千万别被他们骗了。”
顾辛夷将一个被儿子伤害欺骗,却依然关心爱护儿子的淳朴老母亲形象,展现的淋漓尽致。
这年代虽然离婚的不多,但因为娱乐匮乏,关于后爸后妈的破事儿,大家庭的可不少。
顾辛夷这么一提,众学生都心有戚戚。他们都觉得庄聪太傻了,要是他爸心里真有他,能不往家寄钱?
如果真觉得妻子心狠,庄聪爸怎么会把父母留给她照顾。
“庄聪桌子上贴的照片,不就是信里夹带那张吗?”
不知谁掐着嗓子,说了这么一句。
顾辛夷眼神一亮,冲到庄聪座位上,他桌子左上角,果然贴了一张三人合照。她一把揭掉照片,拍着大腿哭:“大家看,这是庄聪爸爸,还有臭不要脸的小三。”
“照片还我,还给我!”
庄聪大怒,站起来跟顾辛夷抢照片。就他细胳膊细腿的样子,哪儿能抢得过顾辛夷。
顾辛夷高举照片,让同学们看清楚上面的人。
庄建立西装笔挺意气风发,贾雯穿着红丝绒长裙,小鸟依人的靠在他肩上,旁边还站着穿白色连衣裙的周雅静。
父子俩身高脸型和眼睛都很相似,比对着照片,谁也不能昧良心说,庄建立和庄聪没关系。
“咦?庄聪之前还说,照片上的人是他爸妈年轻时的照片。”
“认小三当亲妈,庄聪还真有脸了。”
埋下流言蜚语的种子,顾辛夷十分得意。她擦擦眼泪,假装收拾东西,卖血单散落一地,学生帮她捡起时不忘道谢。
一张张卖血单,像是无声的控诉,让善良的学生们格外难受。多么善良的母亲,遭到丈夫背叛,依然呕心沥血的抚养儿子和公婆。
马上就要上课了,顾辛夷见好就收:“聪聪,不管你做了什么,妈都愿意原谅你。你好好学习,妈就算卖血,也要帮你买新随身听。”
庄聪年纪小,在学校丢了这么大人,藏不住情绪,指着顾辛夷大骂:“你给我滚!我没你这样的妈。”
却不知他越是如此,同学们就越看不起他。亲妈卖血养庄聪上学,他还跟出轨的亲爸,一起咒骂自己亲妈,逼她给卖血买最新款的随身听。
顾辛夷故意装出失魂落魄的离开,临走前不忘留下一本庄聪日记。
收拾完庄聪,顾辛夷心情极好。她回家里,翻出写着孙燕名字的房产证,细致的收进书包里。
98年的华国,不说遍地是金子,也是机会最多的时候。
以顾辛夷的见识和能力,到深市绝对能打下一片江山,创下属于自己的事业。
绝不会像庄建立和贾雯一样,窝窝囊囊十几年,也不知钱都花到了哪里。最后换了身好衣裳,就真当自己衣锦还乡了。
虽然孙燕记忆里没明说,顾辛夷根据庄建立的表现,也能推算出,他其实没多少身家。
真要是混成大人物,他能不在孙燕面前显摆?不说买豪车、大别墅,至少也要在楠城开个分公司。
除了房产证,顾辛夷还把庄建立的死亡证明,以及结婚证装进了包里。
同样是去深市,顾辛夷可不像庄建立那样偷偷摸摸。
她把庄建立和贾雯的照片,以及他和庄聪的通信,复制了上百份。临走前,在小区中大肆宣扬,气的庄老头和王秀英昏了过去。
因为单位分房制度,同一个小区居住的人,对庄建立当年乱搞男女关系被抓,下岗后跳江自杀的事记忆犹新。
死人突然复活,庄建立带着小三,在深市快活,让原配卖血养自己爸妈和儿子。
这事儿一传开,就成了楠城大八卦。
有记者特地搜集各种线索和资料,写了个耸人听闻的大新闻。庄聪丢脸丢到太平洋,在学校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
女同学躲他跟躲瘟疫一样,连以前曾隐晦向他表达过好感的英语课代表小美,也对他避如蛇蝎。
同学的冷眼,让庄聪十分痛苦。他恨透了粗鲁愚蠢的生母,更深刻的体会到,爸爸当年寻死的心情。
仅仅一周,在同班同学的冷言冷语,同校师生的鄙夷下,庄聪就有从顶楼跳下去的冲动。
但他不能,寻死只会亲者痛仇者快,他要像爸爸一样卧薪尝胆,考上大学报复那些看不起他的人。
生母虽然泼辣没脑子,但为了将来老有所养,非常重视他的学业,逼着他成才。
想到这里,庄聪心中生出更多怨恨。别人都认为他是白眼狼,可他们哪知道,生母培养他就是想等他出人头地享福而已。
爷爷奶奶都跟他说了,孙燕当初看上爸爸是前途无量的大学生,所以死死缠住他不放。
等爸爸被逼的假死,孙燕又把希望放在他身上。
爷爷奶奶说的一点没错,生母果然心机深沉,一直保留这些年卖血的单据,就为了要挟他。
庄聪庆幸,他没在日记本中,倾诉埋藏最深的心声。他曾发过誓,以后毕业赚了钱,绝不在孙燕身上花一分一厘,让她多年算计落空。
越在意,就要表现的越不在意,庄聪告诉自己要忍。
好不容易熬到周六放假,他匆匆忙忙赶回家,想找生母算账,质问她为什么要坏自己名声。
庄聪刚推开家门,王秀英抹着眼泪抓住他胳膊:“聪聪,不好了,你妈偷了家里钱,一个人跑到深市找你爸了!”
“你说什么?”
庄聪脑袋像被雷劈到一样,直勾勾的盯着王秀英。
王秀英被孙子眼神吓了一跳,嗫嚅着说:“你妈去深市了,呜呜,我苦命的孙子,她把家里钱全卷走了!那可是一万块,整整一万块啊!”
“你们为什么不看好她,她把家里钱带走,你们倒是报警啊!”庄聪气的头脑发昏,恨透了卷钱逃跑的生母。
“俺跟你爷也不知道,她胆子那么大啊……我们也想报警,可人家说拿走自己赚的钱不算偷。”
儿子假跳江自杀后,王秀英跟老伴儿把孙燕当做仇人,恨不得拿刀活剐了她。
不能杀人,他们就逼孙燕赎罪。这些年老两口不刷碗不干活,连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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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都没拈过,全靠儿媳赚钱养家。
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庄聪气到了顶点,反而变得冷静:“家里还有多少钱,她什么时候走的。”
“前天下午走的,家里还剩十块多。”
“那个女人去我们学校闹,你们知道吗?为什么不拦着她!”
庄聪咬牙切齿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吓人。
王秀英一脸惊讶:“她去你们学校闹了?去深市前,孙燕在咱们小区发了好多传单,把你爸的照片还有他活着的消息四处传。”
奶奶的话,让庄聪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回来时,邻居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对。
还有人故意问他,他爸爸是不是躲在深市赚大钱。
庄聪以为是孙燕到学校闹,消息传了回来,哪知她在家里也闹了个天翻地覆。
他深呼吸,压住心中愤怒:“你们先到亲戚家借钱用,我这就给爸爸拍电报加写信,让他提防那个女人。”
说到这里,庄聪冷笑:“一个小学毕业的无知妇女,带着钱跑到深市,被骗都是运气好。被拐卖到大山里,有她哭的时候。”
庄老头按灭手中烟卷儿,一脸愤然:“该,贼婆娘好日不过,死到外面都活该。”
“爷,奶,她走了也好。你们老两口,靠着孙家的房子收租,日子也不会太差。”庄聪想到孙家的房子,心情这才好些。
“乖孙子,爷爷奶奶以后就指靠你了。”
要是顾辛夷人在这儿,保证被又蠢有毒,还自作聪明的一家人逗乐。他们以为她是做慈善的,去深市还特地把房子留给他们啊。
让他们免费住上一段时间,是让几个人感受一下,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感觉。
就在庄家人削尖了脑袋算计的时候,顾辛夷人到了深市。
九十年代末的火车站,和她印象中很不同。
十几年后的深市火车站,建筑恢弘大气,进出站的旅客光鲜亮丽,入眼一片繁华。
九十年代末的火车站,大归大,但卫生环境堪忧,地上到处都是垃圾。来深市淘金的人,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眼神里全是惊叹和向往。
改革开放后,第一批勇闯特区的人,有眼光又勤快的,基本都赚到了钱。他们的成功,吸引了源源不断的人前往深市淘金。
深市招商引资做的极好,在这里当个工人,比在家种地看天吃饭强多了。
广场上摆着许多招工的桌子和牌子,但负责招工的人懒洋洋的,有人上前问才说几句。
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深市找工作,除了生产销售旺季,他们不愁招人。这就是深市,广场上有很多摆小摊的人,每个人都充满干劲儿。
顾辛夷没急着找庄建立,他和贾雯在深市待了这么多年。不管混的怎么样,总会认识一些人。
越是底层的人,做起事来越不讲究。深市人口流动大,犯罪率也比别的地方高。庄建立要是狗急跳墙,雇人找顾辛夷麻烦,她被动迎击,总不如痛打落水狗爽快。
这趟来深市,顾辛夷一共带了一万多块。一想到王秀英两口子,看到钱不见后跳脚的样子,顾辛夷就高兴。她这一下子,几乎把家里所有现金都带走了。
一万块在九八年可不是小数目,是孙燕含辛茹苦,攒了近十年,为庄聪上大学和娶媳妇儿准备的。
也多亏王秀英和庄老头不相信银行,非要把钱藏在家里。不然顾辛夷想把原主赚的钱都带走,还得费些功夫。
“大姐,要找工作吗?俺们这里管吃住,待遇可好了。”
顾辛夷在广场上站了不到十分钟,就有人上前问她要不要找工作。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满口方言,说话时眼睛滴溜溜的转。看似热情,其实心里藏奸。
顾辛夷往后让了一步,不让对方碰自己,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回:“不用了,我是深市人。”
冷不丁听到这么标准的普通话,杨菊愣了下,没再纠缠退到了一边。
她见顾辛夷穿着八十年代的旧衣服,还以为她乡下人刚进城,想骗一波,哪知是个城里人。
其实要是深市本地人,也不是没好处,杨菊瞟了眼顾辛夷的背包。深市上打扮的这么朴素,又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身上管保带了钱。
杨菊暗暗盯住顾辛夷,找个空把她的穿着打扮,告诉了同伙。
10. 九十年代恶婆婆7-8
九十年代末的深市,热闹是真的热闹,乱也是真的乱。
顾辛夷买了一大摞厚厚的报纸,找了家KFC,坐在里面看深市最近的新闻,以及国家新政策,
就她看个报纸的功夫,广场上发生了三起偷盗,一起抢劫的事件。
被抢的人是来深市探亲的,脖子上戴的金项链被人一把扯了下来,金耳环也没保住,耳垂都被拽烂了,在广场上嚎啕大哭。
警察来做了登记,但抢劫的人骑着摩托车,早跑到天边去了。
关于这段历史,顾辛夷不算陌生,九八年时一代身份证都没普及,身份造假也容易。
很多从事非法活动的人,都是社会边缘群体。他们也许今天是乞丐,明天就成了收保护费的混混,又过一个月可能加入野鸡帮派中。
人口流动大,身份信息不明,为警方破案制造了很大难度。
天网系统还没建立,很多犯罪分子,换个身份证和住址,就能逃脱法网,泥鳅似的难抓。
对于现在的华国来说,一时的治安不稳定,就像经济发展的阵痛。随着国家不断发展,科学技术和法制建设的进步,深市乱象不复存在。
和楠城相比,深市处处都是新气象,崭新的摩天大厦,充满激情的生活节奏。
大致看完报纸,顾辛夷对在深市的发展有了初步计划。她打算创业,在创业之前,通过打工积攒人脉。
当然,顾辛夷没打算进工厂上流水线,她准备印一打名片,做外贸高级顾问。
这时代大学生很吃香,但更吃香的是有真才实学的高端人才。
顾辛夷从小就是别人口中的天才,不仅擅长多门外语,在商务外贸领域也极有作为。没激活炮灰自救系统时,她就是多个领域的专家。
隔了二十多年,顾辛夷有种大学生重回幼儿园的感觉,生出几分蠢蠢欲动之感。
本金一万,不算多,但也不少,在十八线县城能买一套房子,但拿来做像点样的生意,又远远不够。
快速读完报纸,顾辛夷留下几张比较有用的,把剩下的报纸放到旧报刊回收处。到了吃饭的点,她在店内吃了点东西,出门时天已黄昏。
深市天气比楠城暖和许多,同样的时间点,天也更亮。
顾辛夷准备搭乘公交,到五站外的酒店定三天房间。然后利用这个时间,找房子、置办行头,为找工作做准备。
她背着帆布包,走出门没多久,撞见一起抢包事件。
被抢的人是个老奶奶,她抹着眼泪踉跄追小偷,脚步蹒跚的样子十分可怜。
眼看追不上小偷,她一把抓住顾辛夷的胳膊哀求:“大妹子,求求你帮我追小偷吧,那可是我家儿子的救命钱。”
顾辛夷还没答话,老奶奶主动去拉她的包:“我帮你拿着包,你跑起来轻快点。”
“……”
她是不是长着一张很好骗的脸?火车上,有人神神秘秘的摸到她的铺位前,想卖“古董”给她。
到了深市,先是有人借介绍工作的名义骗她。不到半天,又来了个套路盗窃团伙。
顾辛夷挡回老奶奶的手,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我胆子小,不敢抓贼。”
老奶奶被噎了一下,抹着眼泪说:“大妹子,求你帮帮我吧,我儿子躺在医院,等着我……”
有路人看过来,顾辛夷指了指抢到包后,特地放慢速度,仿佛在等她追的小偷:“你们演技太差了,既然是救命钱,被人抢走,挣扎都不挣扎一下,也不喊句抓小偷。同伙一边跑,一边回头,生怕没人追?至于你,不如跟我去派出所走走?”
被拆穿真面目,老奶奶没敢再纠缠,哭唧唧的走开,小偷见状加快步伐消失在人海中。
顾辛夷没追究下去,一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二是这种犯罪团伙都很精明。老奶奶做诱饵,就算被人识破,警方也只能批评教育。而且大部分人,对于老人和孩子总是心存不忍。
深市的治安,让顾辛夷印象深刻,她打算站住脚后,为维护治安稳定贡献一份力量。
汇明小区。
庄建立死死的盯着薄薄的电报,眉头拧成川字。
他看了十几遍,还是不愿相信,那个泼辣的女人,竟然追到深市了。
贾雯下班回来,亲昵的喊:“老庄,晚上想吃什么?”
庄建立满心烦躁,听到妻子回来的动静,冲她招招手。
“阿雯,老家发电报过来了,你看一下。”
贾雯看庄建立脸黑的像锅底炭,一脸紧张的问:“老家是不是出事了?是爸妈还是聪聪。”
她提起聪聪时总是很亲热,这也是庄建立最满意的一点。
虽然他抛弃妻子,跟贾雯私奔到了深市。但在庄建立心中,他仍然是一个负责任关心儿子的好爸爸。
“家里没出事。”庄建立叹气,把电报递给贾雯,“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贾雯接了电报,逐字逐句的念:“孙燕看到信,带一万块到深市找爸,望小心”。
一封电报不便宜,标点符号都要算钱。庄家又不是气狠了,也不会发这么多字过来。
念完电报,贾雯呆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心里埋怨庄建立节外生枝,非要跟自己儿子联络,又不敢当着他面抱怨。
“一万块?孙燕把家里钱卷光了,聪聪上学怎么办?”贾雯一脸担忧,庄建立跟儿子通信内容她都看过,知道庄家一共也就万把存款。
庄建立冷哼一声:“她就是个神经病,谁知道脑子里装的什么。”
贾雯放下电报,微蹙眉头,一脸神伤:“建立,不然你还是跟……她复合吧。这么多年来,我也没能为你添个一儿半女。”
情人的患得患失,极大的满足了庄建立身为男人的虚荣心。
他上前一步,将贾雯搂在怀里:“说什么傻话,咱们以夫妻名义生活了这么多年,你还不懂我的心吗?聪聪就是我们的儿子,雅静就是咱们的女儿。”
贾雯一脸感动,靠在庄建立怀里,幽幽的说:“她替你守了这么多年,还照顾你爸妈……我怕你心软。”
她不提还好,一想到当年孙燕为了让自己回归家庭,举报他□□,庄建立一脸厌恶:“放心吧,就算她跪在地上求我回归家庭,我都不会多看她一眼。她毁了我的人生,这辈子还有下辈子给庄家当牛做马都还不完。”
“建立,我只有你了。”
贾雯深情脉脉的看着庄建立,眼睛里写满了信赖。
“别担心,孙燕就是个疯婆子。你要是见了她,别跟她正面冲突,及时联系我。敢偷家里钱,我看她是活腻了想找打。”庄建立面色狠戾。
“你也别太冲动,小心把人打出毛病来,钱要回来就行。”贾雯谆谆叮嘱。
庄建立嗯了一声:“我有分寸,打人又不用亲自动手。她一个小学毕业的妇女来深市,呵,能不能囫囵回去还是两说。”
人出事是小,庄建立最担心的还是那一万块钱。
在深市浮沉这么多年,庄建立身上的书生气荡然无存,人变得精明市侩,性格也变得更加自私。
半个月时间转瞬即逝。
顾辛夷穿着黑色西装套装,头发挽起,脸上画着淡妆,一副精明女强人的派头。
深市有一点非常好,英雄不问出身。
她买了一堆书,从英语词典到德语商务对话,再到服装设计、通讯研究等应有尽有。
只要有这些书在,将来顾辛夷显露出的才能和智慧,就能用自学成才解释。
这是一个充满奇迹的年代,发生任何事都不足为奇。
“孙女士,这边请,今天我们将和来自M国的商人谈生意。要是能赢得这份合同,我们公司今年至少能创下近百万外汇!”
负责外貌的邹总经理眉飞色舞,对今天的商务谈判非常重视。
“资料我都看过了,车间那边提前安排好了吗?”
顾辛夷边走边和邹总交流,神采飞扬,充满自信。
“安排好了,待会儿要劳烦孙女士,将我们公司的优点和特色介绍给杰斯总裁。咱们公司,无论是硬件设备、技术水平,还是员工管理,都能跟国际接轨,只是缺乏好的机会。”
提起公司发展,邹总露出几分遗憾。
顾辛夷顺势恭维:“邹总放心,永丽服装公司综合实力很强,必然能走出国门大展宏图。”
她一席话,说的邹总满面红光,仿佛亲眼看到永丽集团的辉煌未来。
顾辛夷这样说,倒不是刻意讨好。在正式接工作前,她特地买了商业刊物,对深市的企业做了一定了解。
从1990年深市证券交易所试营业到现在,股市从无人问津,变成了许多投资者的首选。
股市的波动,可以从侧面显现出行业的潜力。等对深市各企业经营情况有大致了解后,顾辛夷打算炒一波股。
杰斯总裁身材高大,金发碧眼气质极好,一点都看不出像五十多岁的人。他既有美国人爽朗外向的一面,也有生意人的精明。
带领杰斯参观工厂时,邹总有些紧张,但看到顾辛夷侃侃而谈从容自信,也就没那么紧张了。
外国人又咋样,不也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孙顾问说的很对,合作是双赢,不只永丽需要国外市场,国外也需要永丽的产品。
一行人换上鞋套,来到车间内部,工人们穿着工作服,忙碌的踩缝纫机。
“杰斯先生,这是我们的成衣部,每个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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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经过严格选拔的岗前培训。我们不但重视管理,还严把质量关,不让一件有瑕疵的产品流入市场。”
顾辛夷用流利的英语,向杰斯介绍车间情况,中方随行人员听的一愣一愣。
他们厂里有自己的翻译,但英语不如顾辛夷流利,每当遇到一些专业词汇就卡壳,让邹海很不满意。
杰斯对永丽公司的车间规模很满意,他特地用手指摸了下机器,干干净净没一点灰尘。
员工面貌也很好,统一的蓝色制服,技术娴熟服从管理。
他通过顾辛夷的介绍,增进了对永丽服装有限公司的了解,笑到:“永丽公司很好,是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其实相比M国,我更看好中国的广阔市场。如果我们双方顺利建立合作,我希望永丽能帮我们做一部分代工,拓展中国市场。”
讲到这里,杰斯用手比划了下:“中国有十二亿人,这是一个非常伟大的国家,一个充满希望的市场。”
顾辛夷将杰斯的话,翻译给邹总,他脸上笑意更浓:“感谢杰斯先生的信任,永丽公司一直在向国际化进军,相信我们的合作,能达到互利双赢、共同促进的目地。”
“很好,我也这样希望。”杰斯主动伸出手,向邹总表达邀请之意。
两人握手后,杰斯不忘表扬顾辛夷:“孙女士英语很棒,没有口音,在商务方面拥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是否有海外留学经历?”
“谢谢夸奖,我没出过国,全靠自学。”
“哦,你是个天才,非常棒!”杰斯竖起大拇指,更加佩服顾辛夷。
得知总经理要带着外国厂商,一起下车间视察,众人提前三天就开始做各种准备。
作为部门小主管,庄建立特地剪了头发,穿西装打领带,想在总经理面前表现一番。好不容易等总经理一行人走过来,庄建立傻了眼。
上次让庄建立怀疑人生,如同晴天霹雳一般,还是和情人开房被抓的时候。他光着白花花的屁G,像蛆虫一样从被窝里钻出来,毫无尊严可言。
庄建立揉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管他怎么揉,邹总一行人越来越近,那张让他刻骨铭心的脸也在不断靠近。
“杰斯先生,这是厂里的质检部,这是负责人庄主管。”
合作意向定下后,邹总春风满面,说话语调也轻柔了几分。
要搁在平常,被邹总点名,庄建立一定抓住机会抱紧大腿,努力往外丢恭维话。
但现在,他身体僵硬,面部肌肉不自觉的抽动。他甚至出现幻觉,以为孙燕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又哭又闹骂他渣男陈世美。
顾辛夷也很惊讶,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庄建立。看样子他还混得不错,在服装厂当上了小主管,看他的表情,似乎是认出了她。
顾辛夷微微一笑,用流畅的英语,将邹总的话翻译给杰斯。
紧绷身体的庄建立,在听到顾辛夷说英语后,像突然解了咒一样放松下来。
不是孙燕,她一个连字都没认全的泼妇,哪会说英语。
庄建立细看眼前穿西装套裙的女人,她大约三十出头的年纪,和年轻时的孙燕十分相似,五官明艳动人。
当初庄建立愿意和孙燕结婚,图的就是她脸蛋儿漂亮,家庭条件好。
结婚十年,孙燕生了孩子一直没瘦下来,腰比他还粗,脸上还有生孩子落下的妊娠斑。
而且她还不知道打扮,天天邋里邋遢,穿的睡衣上全是破洞,庄建立看见她就倒胃口。
看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老惦念着孙燕来深市的事儿,竟然把厂里花大钱请来的高级顾问,当成了没文化的弃妇。
“邹总好,杰斯先生好,咱们质检部,总共有三道程序……”
收拾好情绪,庄建立微微倾身,热情的向邹总一行人汇报质检部的工作情况。
邹总面带微笑,一边听一边点头,让庄建立心头一片火热。
他在厂里干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混上小主管。要是能得到邹总赏识,他稍微提拔一把,庄建立也能挪挪位置,当个经理什么的。
“……在邹总及众位领导的严格领导下,我们……”
想到这里,庄建立不着痕迹的拍了个马屁。
他功利心几乎写在脸上,邹海不太喜欢,打断他的话:“嗯,质量是产品的生命线,你们要严把质量关,不能有丝毫放松。孙顾问,有劳你向杰斯先生,介绍一下咱们的质检程序。”
一声“孙顾问”,让庄建立心颤了一下。
跟孙燕年轻时长的八分像,又姓孙,让他有些不安。
介绍质检部的时候,顾辛夷借着取说明书的时机,在庄建立身侧说了四个字:“好久不见。”
11. 九十年代恶婆婆9-10
顾辛夷语速又轻又快,庄建立头皮发麻,抬头却见她正和M国来的大老板谈笑风生。他心情复杂,僵硬的维持着脸上笑容。
等一行人走开后,庄建立后背泅湿了一片,人也有些魂不守舍。
孙顾问,孙燕,这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联系。
视察完车间,邹总做东请杰斯等人吃饭,在饭桌上定下了大致合作事项,以及签合同的日期。
吃完饭,邹总派人送杰斯先生去酒店后,再三向顾辛夷道谢。
“这次合作能谈成功,多亏孙顾问在其中周旋,我代表永丽集团向你表示感谢。”
邹海笑容满面,拿出一个信封:“小小酬谢,不成敬意。等签完合同,公司会送上丰厚酬劳。”
其实刚开始和顾辛夷谈酬劳时,邹海还觉得她要价太高了。
普通工人辛勤加班,一个月也就赚不到两千块。但顾辛夷开价,谈成生意酬劳五万。
邹海自己作为老板,给自己开的年薪也就十二万。
要不是顾辛夷能力的确很强,精通多国语言,又对国内外服装市场了若指掌,还承诺谈不成生意分文不取,邹海也狠不下这个心。
事实证明,他眼光的确好,花五万块请了个高级人才,硬是谈下了M国的生意。
只要能打开海外市场,公司一年至少创收几百万。
“多谢邹老板赏识,按照合同来就行,这个您还是收回吧。”
顾辛夷笑眯眯的将信封推了回去,一点也不好奇里面装了多少钞票。
“呵呵,合同归合同,这是我的一点心意。”邹海能白手起家,做出这么大的成就,和他爽直大方的性子脱不开关系。
顾辛夷没收钱,她正是打造个人品牌的时候,收钱一定要规范:“邹总,您别让我为难,咱们按照合同来。不过,等签完合同,我想和您谈个事儿。”
“那行,孙顾问好好休息,希望以后我们能多多合作。”
永丽公司即将迎来大发展,人人喜气洋洋,唯独庄建立心思烦闷,人也有些恍惚
他前几天收到了儿子寄来的信,庄聪足足写了六页纸,将孙燕大闹学校,在家属院败坏他名声的事,说的一清二楚。
庄建立本打算,等儿子考上大学后,带着贾雯和养女衣锦还乡。让那些曾笑话过他的人睁大狗眼,看看他的风光。
他算盘打的好,却毁在孙燕这个混不吝身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赖的女人。
庄建立想着心事,黑着一张脸回了家,贾雯下班早,坐在沙发上打毛衣。
看到丈夫黑着一脸回来,不由担心的问:“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对,不是生病了吧。”
庄建立拿湿毛巾抹了脸把脸,阴沉着脸说:“我今天见孙燕了。”
贾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织了一半的毛衣掉到地上:“什么?你碰上孙燕了?她找到你们厂里闹了?”
见情人这么担心,庄建立按了按太阳穴一脸疲惫的说:“兴许不是,我也拿不准。”
他的话,让贾雯犯了糊涂:“这咋说?以孙燕的脾气,要是找到你,肯定要闹个天翻地覆。”
庄建立灌了口浓茶,苦的心肝肺揪成一团:“我也纳闷儿,今天外商到厂里考察,邹总经理请了个姓孙的高级顾问。人长的跟孙燕年轻时有八分像,声音也很像,她还跟我说了句‘好久不见’。她英语说的特别流利,张嘴跟外国佬似的。”
“能说英语,不可能是孙燕吧。她小学都没毕业,聪聪写信时还提过,孙燕在家里靠做苦力、给食堂刷锅碗赚钱。”贾雯不太信。
她高二时辍学,英语能拿六十多分。现在让她说英语,贾雯顶多会说句:“Hi,nicetomeetyou。”再多就没了。
“头疼,慢慢看吧,兴许是孙燕的远亲?”庄建立也不敢相信那个气质典雅,张口就是英文的女人,会是自己大字难写一筐的妻子。
尽管如此,庄建立还是一连好几晚睡不好觉,天天上班顶着一对黑眼圈,跟生大病似的。
几天过去,一切风平浪静,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这天庄建立上班刚一个小时,人事就通知他,邹总要见他一面。
庄建立大喜,以为邹总要提拔自己,去之前特地到洗手间,把脸洗干净,用摩丝抿了头发。
总经理办公室装修的十分气派,庄建立屏住呼吸敲门,想到自己即将升职,笑意爬上眉梢。
“进。”
庄建立进去后将门带上,先向邹海鞠了一躬:“邹总好。”
邹海正在看文件,见他压不住唇角笑意,面上露出鄙夷之色:“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
“应该是为了质检部整改的事?”庄建立一脸自信,听说邹总喜欢有能力的员工,他要积极展现优秀的一面。
“质检部整改,跟你没关系。我找你来,是通知你办离职手续。”
邹海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砸在庄建立脑袋上,他结结巴巴的问:“邹,邹总,您在开玩笑吧?”
“开玩笑?你还不够格,我们公司不收狼心狗肺,品行不端的人。”
邹海十分看不惯庄建立这种人,原本办离职,只需要人事出面即可。
但他想看一看,难得一见的人渣,当面训斥他一顿,这才把庄建立叫到办公室。
庄建立脸色泛白,塌着腰哀求:“庄总,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您可以在厂里做调查,我这些年来一直勤勤恳恳。”
“抛妻弃子,和小三在深市双宿双飞。庄建立,你还真是个人才。”
邹海一脸嫌弃的丢出几张纸,庄建立捡起来,只看了一张,脸色比墙纸都白。
纸上印着他和儿子通信的内容,还有他当年自杀上报纸的事。其他纸上印的,则是他辱骂孙燕、夸贾雯的话,以及他和贾雯、养女的合照。
庄建立脸青了有红,像是又回到了奸情曝光,妻子在厂里撒泼,闹得他面上无光满城风雨时。
不,他决不能再被毁第二次。
庄建立收起难堪,表情沉痛的说:“邹总,您听我解释,我在老家得罪了人,上面的事都是编造的。”
邹海深深看了庄建立一眼:“你以为我叫你过来,是为了听你解释。不,我只是想看看,厚颜无耻的败类,长什么样子。保安,将人带出去。”
保安应声进门,抓着庄建立的胳膊将他丢了出去。
庄建立辟谣全靠一张嘴,孙顾问拿出了结婚证、庄建立的死亡证明,以及户口本复印件等证据,邹海自然信她。
被赶出工厂后,庄建立两眼血红,紧握拳头像头发怒的公牛。
火热的阳光照在身上,保安处工作人员嘲讽的目光,让他满怀羞辱的含恨离去。
庄建立不敢闹,邹总在深市经营了这么多年,人脉和背景,不是他一个小虾米能比的。
他浑浑噩噩在街头走了许久,看到衣衫褴褛的乞丐,跪在地上祈祷,脑子突然清醒。
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凭他多年的努力,难道还不找不到更好的?
庄建立振作精神,咬牙切齿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话说的真好。”
顾辛夷鼓掌,笑着出现在庄建立面前。她穿着皮夹克蓝色牛仔裤,化了淡妆,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
“你是孙燕?是你!是你在邹总面前胡言乱语,对不对?!”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庄建立恶狠狠的盯着顾辛夷。
“这不是我死了的前夫吗?啧,看起来人模狗样的,骨子里还是那么不要脸。”
顾辛夷笑靥如花,幸灾乐祸的样子,刺的庄建立几欲发狂。他冲上来,抬手就要打顾辛夷耳光,被她一脚踹倒在地上,用脚踩住头。
两人站的地方,是个背街的小路,来往人不多,这也是庄建立敢动手的原因。
庄建立头被踩在脚下,手撑着地努力想站起来,恨得发狂:“放开,你放开我,老子弄死你,老子要拿刀捅死你!”
被最看不起的女人踩在脚下,庄建立真的想一刀捅死顾辛夷。
顾辛夷也不恼,从包里抽出一个鞋子,对着庄建立脸抽上去:“这一耳光,打你不要脸。”
“啪”,鞋底子抽到脸上,庄建立脸上多了个鲜红的鞋印子。
“这一耳光,打你假死私奔,丢下三个极品白眼狼给我养。”
顾辛夷左右开弓,拿鞋底子抽的庄建立脸肿成猪头,牙都晃了两颗。
替委屈大半辈子的原主,收回一点利息后,顾辛夷收起鞋底子,揉揉发麻的手掌。
庄建立嘴角流血,顶着一张猪头脸,含混不清的说:“我要报警,你,你给我等着。”
顾辛夷挑眉,好整以暇的抱着胳膊:“行啊,赶紧让警察同志过来,把你和贾雯抓起来定个重婚罪。”
庄建立睁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顾辛夷揍了他一顿,还敢反过来威胁他。打完人渣,顾辛夷神清气爽,骂了句窝囊废后,施施然走人。
重婚罪判不了几年,跨地域取证比较艰难。她打算先揍庄建立几顿出出气,以后再把他送到监狱。
庄建立躺在地上,一脸愤恨的望着妻子走远,脸上又辣又痛,嘴里也咸咸的。
他拿手背抹了把嘴,看到鲜红的血后,气的大骂:“臭B子。”
随着“子”字一起吐出的,是一颗沾着血的牙,还是颗门牙。
门牙被打掉,庄建立五脏俱焚,又不能拿顾辛夷怎样,气的呕出一口血。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庄建立踉踉跄跄的回了家。
他推开门,正碰上贾雯出门倒垃圾,吓得脸色大变,声音带着哭腔:“老庄,你这是怎么了?被人劫道了?”
庄建立疼的厉害,被贾雯问的烦,挥手打开她:“热毛巾,煮鸡蛋给我。”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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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就去,你好好歇着。好好出去上班,怎么会碰上这样的倒霉事儿呢。”
贾雯抹着眼泪去拿毛巾,周雅静从卧室里出来,看到庄建立的样子吓了一跳:“爸,您这是咋了?快坐下歇歇。”
她话里透着关心,低下头时,眼睛里全是嫌弃和不耐烦。也不知道庄建立在外面干了什么,被人打的像猪头一样,看起来真恶心。
母女俩殷勤备至的照顾,让庄建立心情好了不少。他敷上热毛巾,歇了好一会儿缓过劲儿来。
人缓过劲儿来,庄建立心头那团火烧的越来越旺,他沉着脸跟贾雯母女说:“孙燕去厂里闹,我被工厂开除了。”
贾雯“啊”了一声,精心画出的柳叶眉蹙成一团:“怎么回事,她……她怎么能这么过分。”
庄建立说话时嘴巴漏风,周雅静看见他少了一颗门牙,心里一阵犯恶心。
好在这时,妈妈回头跟她说:“静静,你去屋里写作业,我跟你爸聊会儿天。”
周雅静顺着话,一脸担忧的答:“好的,爸,您先养好身体,不要急着找工作。”
养女的乖巧懂事,让庄建立心中格外熨帖。这个孩子没白养,孙燕再横又有什么用,聪聪恨透了她这个妈,最敬爱的是他这个父亲。
“好,你去学习吧。”
等周雅静进了屋,庄建立这才满怀怒意道:“我脸上的伤是孙燕打的,她趁我不备,把我绊倒,找人揍了我一顿。”
庄建立爱面子,觉得被女人打,显得自己太无能,特地编了个假话。
“孙燕雇人打你?她刚来深市,哪儿认识的人。”贾雯一脸疑惑。
“呵,她本事大着呢!阿雯,孙燕就是孙顾问!”庄建立发狠时,扯动受伤的肌肉,表情分外狰狞。
贾雯心头一跳,压着惊疑问:“真的是她?那个几天就赚五万块的孙顾问?”
“不是她,还能是谁。”
一想到孙燕轻轻松松就赚了五万块,庄建立恨得牙痒痒。
贾雯想的倒比庄建立长远,她放缓语调:“建立,你消消气。要我说,这也不全是坏事。孙燕只有一个儿子,她赚再多钱,不都是聪聪的?”
庄建立被贾雯这么一说,脸上伤好像没那么痛了:“你说的也有道理,孙燕从小宠爱聪聪,最在乎他的想法。”
“其实,我们可以……”
贾雯倾过身子,亲昵的凑在庄建立肩上咬耳朵。
丢掉工作,又被暴打一顿,庄建立满怀怨气的养完伤,再出去找工作时处处碰壁。
他被辞退前,在永丽做到小主管的位置,对新工作的预期,自然是当个小头目,或者坐办公室。
但每次递交精心准备的简历,就像泥牛入海,连面试通知都没收到一个。
苦闷之下,庄建立特地托打听,得知他臭名昭著,在各个厂里挂了号。他认定是孙燕在坏他名声,对她的恨意又深了一层。
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又不愿干苦力,庄建立干脆闲在家里吃起了老本儿。
贾雯还好,对他依旧小意温存,半句嫌弃的话都没。周雅静见他闲在家里吃白饭,心里不大痛快。
察觉到女儿别扭心思,贾雯特地避开庄建立,拉着她开导:“静静,你最近怎么老是板着脸?这样冷冰冰的,会让你庄爸爸难受。”
周雅静哼了一声,别开脸:“什么庄爸爸,我只有一个爸爸。妈,他现在天天喝酒不出去工作,你就这样白养着他啊?”
她一直不喜欢庄建立,嫌他爱摆臭架子,收入不高还天天显摆自己的小主管身份。
“乖女儿,妈知道你在替我抱不平。你庄爸爸虽然现在没了工作,但他能力强,换个地方照样能赚钱。而且他在楠城还有房子,静静,你只管好好读书,考上好大学,别人有的,你都会有。”
“我就是看不惯他不工作,什么活都不干,全丢给你,充什么大爷呢。”
周雅静一脸愤愤,当初庄建立胁迫她妈妈跟自己在一起,在楠城闹得沸沸扬扬。班里同学的嘲笑,让周雅静无地自容,差点连学都不想上了。
转学到深市这么多年,想到曾经遭受的鄙视和冷眼,周雅静还会躲在被窝里掉眼泪。
贾雯怕女儿钻牛角尖儿,惹得庄建立不痛快,压低声音说:“静静,你听我说,你庄爸爸前边儿那个妻子,现在赚钱很厉害,几天就能赚五万。她就庄聪一个儿子,就是赚上百万,也落不到别人手里。”
谈到庄聪,周雅静脸微红,她对照片里唇红齿白长身玉立的小哥哥很有好感。
他诗写的很好,成绩也不错,两人小时候关系很好,用诗里的话形容,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这样一想,庄建立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周雅静忸怩的点点头:“好吧,我以后会注意的。”
只是贾雯也没想到,庄建立一歇就是几个月,在家待不住了,才找了份工资低但清闲的工作。
12. 九十年代恶婆婆11-12
九十年代末的深市,如一幅辉煌灿烂的画卷,每天每时甚至每分都不一样。
教训庄建立,对顾辛夷来说,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用四个月时间,通过在深市给各大公司做高级顾问,攒下百万人民币。
钱只是一方面,顾辛夷通过工作攒下的国内外人脉,珍贵性是金钱不可比拟的。
她办理签证后,在国外开了股票账户,兼职高级顾问加投资,仅仅半年,成功让百万变成千万。
1999年的一千万,绝对是普通人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
顾辛夷没被金钱迷了眼睛,达成千万资产目标后,她斥巨资在深市办了家手机制造厂取名瑞华通信设备有限公司。
1999年,还是固定电话的天下,小灵通刚登场,大哥大属于奢侈品。顾辛夷参考世界最新技术,建立国内最先进的手机成产线,得到政府的大力支持。
手机、通讯项目属于高新技术产业,属于华国薄弱环节,顾辛夷的厂子,很好弥补了国内技术上的不足。
顾辛夷也不藏私,进行手机开发的同时,将重要技术分享给国家,助力华国经济、科学技术发展。
忙事业的同时,顾辛夷也不忘找人盯着远在楠城的极品公婆和白眼狼儿子。她刚离开楠城时,王秀英和庄老头顶着骂名,靠借钱勉强撑了个把月。
两个多月后,孙燕杳无音讯,没人愿意借给王秀英钱。
庄聪在学校过的十分落魄,钢笔坏了买不起新的,白衬衫穿成了黄衬衫,冬天穿打补丁的旧棉衣。
他特地写信问庄建立要钱应急,庄建立信是回了,钱一毛钱都没给。
三人的日子变得十分难熬,王秀英和庄老头为了维持生活,靠捡破烂儿、讨剩饭生活。要不是还有间房子住,他们老俩估计得沦落成乞丐。
儿媳刚走的时候,王秀英和老伴儿诅咒她不得好死,吃了两个月苦头,他们最盼望的就是孙燕回来。
两人还特地让庄聪写信对庄建立说,要是见了孙燕,一定要好好哄着她,劝她回楠城。
他们打的什么主意,顾辛夷脚指头都能猜出来。无外乎是把她骗回家,继续压榨她当牛做马。
顾辛夷看庄家人就像耍猴戏一样,工作之余,看看还挺解压。
值得一提的是,庄聪不愧是庄建立的儿子。爷爷奶奶捡破烂吃糠野菜,他借老师钱当生活费,一分钱都没舍得给家里带。
因为过于劳累,王秀英提前发病。这次可没有孙燕呕心沥血的为她治病。老伴儿病倒,庄老头精神头一下子垮下来。
顾辛夷做了次好人,主动找人把庄建立和贾雯在深市的住址,以及两人的工作单位告诉了王秀英老两口。
不仅如此,她还托人到庄家带话,宣扬庄建立在深市赚了大钱,日子过的多风光。
顺便让那些人,教老两口一些法律知识,比如儿子不赡养老人和孩子是犯罪行为,撺掇他们到深市闹。
穷困潦倒、三餐无继的王秀英和庄老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凑出车票钱,和去深市的同乡搭伴儿南下。
他们前脚上了火车,顾辛夷后脚就搭乘飞机回楠城。到了楠城后,她拿着房产证,找开锁匠撬开门。开锁的动静,惊动了楼上楼下的邻居们。
大家瞧着衣着光鲜,烫了头发化着淡妆,年轻了近二十岁的顾辛夷,愣是不敢认。
但光天化日的,贼人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面撬锁。
最后还是庄家对门的邻居,主动打招呼:“你是聪聪妈?”
顾辛夷微微一笑:“嗯,刚从深市回来。我打算卖掉老房子,要是有想买的,可以跟我打招呼。”
得知她要卖房子,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聪聪妈,你去年一直待在深市?看你的样子,是赚了大钱吧。”说话女人叫宋甜枣,怀里抱着孩子一脸精明。
一向不太喜欢孙燕的高美丽,见她衣锦还乡,满肚子酸水都快冒出来了:“燕子,你找到丈夫没?两口子嘛,哪儿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家人还是和和美美的好。听说深市那边流行包二奶,你就睁只眼闭只眼呗。”
高美丽自觉踩到孙燕痛脚,心情好极了。
前不久刚有人回来宣扬,庄建立在外面赚了大钱。王秀英两口子刚走,孙燕就回来卖房,肯定打算长住深市。
以高美丽对孙燕性格的了解,她肯定容不下贾雯那个老妖精。
“美丽说的对,聪聪妈,庄建立跟小三在外面有没有再生一个?”
有高美丽开头,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人,跟着戳孙燕软肋。
孙燕年轻时泼辣漂亮,把筒子楼的女人们都比了下去。
生了孩子后,她长胖变丑,拢不住男人心,抓□□的事儿闹得满城风雨。
当初嫉妒她的人,默默看笑话,孙燕丈夫离开后,她日子过的跟黄连似的。虽然瘦了下来,但骨肉如柴满脸苦相,比同龄人老很多岁。
一年不到,孙燕再度变成光彩照人的大美女,勾得男人眼睛都看直了,个别人嫉妒的火苗就钻了出来。
可惜,站在这里的人是顾辛夷。
她将眉一挑,美艳动人的笑容里带着刺儿:“不好意思,我跟姓庄的贱人没一毛钱关系,他和贾雯私奔,以夫妻名义同居,可是犯了重婚罪的。”
就在这时,门锁“啪”的一声开了。
顾辛夷转身就要进门,高美丽不死心的追问:“燕子,你舍得让儿子变成犯罪分子的后代?以后考公务员、当兵,都过不了政审。”
这个女人顾辛夷有印象,跟原主不对付,平时没少说孙燕闲话。
孙燕吃不得亏,跟高美丽没少拌嘴。
也是庄建立“死而复生”从深市回来,原主才知道,原来高美丽年轻时还跟庄建立谈过几个月恋爱。
“高美丽,你这么关心庄建立,不会是心里还没放下他吧。我琢磨着,你们当年也就谈了几个月对象,至于嫁人生了孩子还放不下吗?”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跟庄建立就是同事,你少诬赖好人。”
高美丽气得涨红了脸,咬死不承认和庄建立谈过对象的事。
她都嫁人这么多年了,要是丈夫从别人嘴里听到这话,火气上来又该动手了。
“嘴巴硬没关系,厂里的小树林,左边第十七棵树上,还刻着你们俩的名字。”
见顾辛夷连这事儿都知道,高美丽一边怪庄建立不遵守承诺,一面却是红着脸丢了句:“都八百年前的事儿,提这些干嘛。”狗撵似的跑走了。
跑到家属楼下,高美丽回想顾辛夷高高在上的嘴脸,心中十分不痛快。
她抬头看向远处玩闹的孩子,眼睛一亮,拿钥匙开了锁,推着自行车急急忙忙赶向学校方向。
房子不大,里面东西不少,地板上还堆着没来得及卖出的破纸皮箱和塑料瓶。
不知哪个促狭鬼问了一句:“燕子,你把房子卖了,聪聪爷爷奶奶住哪儿啊?”
倒没人觉得,顾辛夷会不管儿子。家属院里,谁不知孙燕最疼的就是儿子,自己吃糠野菜也要供他念书,说是还要考大学。
不过孙燕去深市前又在家属院大闹了一通,又和庄建立撕破了脸。以她的性格,自然不会再管王秀英两口子。
说起来也怪他们老俩不地道,孙燕这么多年照顾他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两口倒好,真是把孙燕当畜生压榨,嘴巴不干不净,还老想上手打人。
邻居们问这些,只是哄个热闹,顾辛夷没当回事:“房子是我的,他们回老家也罢,自己再买房子也行,都跟我没关系。”
单位分的房子很便宜,但要把产权弄到自己手里,需要出笔钱。顾辛夷把话放这儿,邻居们也没啥好说的,琢磨起认识的人里有没有打算买房子的。
楠城商品房紧俏,家属院这边治安不错,很多人都想买套这里的房子。
顾辛夷环顾四周,跟看热闹的邻居说:“我找两个人,搭把手把锅碗瓢勺和被褥收到纸箱子里,一下午三十块钱。”
闲着也是闲着,收拾这么点儿东西,就能赚三十块,大家一下子心动了。
“行,大家都是邻里,三十块太外气,给二十就行了。”田香率先开口,撸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别人暗骂田香精明,争着应承干活,主动把钱降了下来。顾辛夷点了田香,又找了个手脚麻利的嫂子,剩下的人瞧着眼馋,后悔自己没先站出来。
“大家也别光站着,王大姐,帮我买几斤瓜子、花生、糖回来,临走前聚一下,也不枉咱们邻里一场。”
吃的买回来,气氛一下子轻快许多,还有人特地赶过来凑热闹。
高美丽蹬着自行车,赶到三中将孙燕回楠城,张罗着卖房的消息告诉庄聪。
庄聪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像是有把火腾的烧了起来,笔一扔假都没请,匆匆跟着高美丽回家。
到了家属院,庄聪三步并作两步上楼,高美丽心中得意,跟在后面看热闹。
不就是赚了几个臭钱,有什么好显摆的。她生的一对儿女乖巧伶俐,孙燕就一个儿子还跟她势同水火。
还有两层才到家,欢声笑语冲入耳中,庄聪攥紧拳头,眼中燃着熊熊怒火。这大半年,他过的十分辛苦,饭钱都要像老师借。
孙燕去深市前,在学校大闹一场,让庄聪成了“名人”,还是臭名昭著那种。
他曾是不少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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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变成了没良心的白眼狼。
爷爷奶奶捡破烂的事情传到学校,别人看庄聪就像看垃圾破烂一样。
生活上的落魄,同学们的嘲笑,让庄聪性格变得偏执内心,成绩也不断下降。
他向父亲写信求助,得知孙燕到深市后,去父亲工作的地方闹,让他丢掉了工作。受孙燕影响,父亲和贾雯阿姨、雅静妹妹,日子过的很不顺利。
而她摇身一变,穿的像妖精一样,打着高级顾问的旗号,周旋在大老板间赚钱。
庄聪为孙燕自甘堕落蒙羞,更恨她赚了那么多钱,却一分一厘都不舍得给他寄。他匆匆冲进家门,一眼就看到,人群中光彩闪耀,穿着呢子大衣烫了头发的女人。
她笑靥如花,脚下蹬着皮鞋,戴着纯金镶钻的项链,气质卓然,看起来也就三十岁的样子。
一时间,庄聪竟有些迟疑,眼前时髦自信的女人,真的是他苍老、寒酸的生母?
“聪聪回来了,燕子用的啥化妆品?衬得这么年轻,跟聪聪站一起,不像母子倒像姐弟了。”
“聪聪妈年轻时就是厂里一枝花,现在漂亮的像电影明星。”
吃人嘴短,再加上顾辛夷出手阔气,大家争相说恭维话。
确定眼前女人是自己生母后,庄聪红着眼睛大声质问:“你回来干嘛,你有什么脸回家!”
十七八岁的少年,个子比普通成年男子还高。庄聪一声大吼,让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有人好心打圆场:“这孩子,你妈刚从深市回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就是,庄聪啊,你妈这些年辛苦养你,大家都看在眼里,你可别伤了你妈心。”
大家越劝,庄聪就越气愤。他们懂什么,要不是孙燕在学校大闹一场,他现在还是人人羡慕的才子。
顾辛夷看到庄聪回来,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淡淡说了句:“既然回来了,把你自己东西收拾下,这边房子我打算卖掉。”
说完气话后,庄聪一直在等生母给自己道歉。
哪知道歉没等来,她还一副不愿搭理他的样子,一心想要卖房子。
庄聪热血冲头,疯了一样举起一个纸箱子,用力摔到地上,眼神更要吃人一样:“这是我们庄家的房子,你凭什么卖掉!”
胸口的郁气,像是开闸的洪水,源源不断的往外冲:“你不配做我亲妈,毁了我一辈子,在深市打扮的妖妖娆娆赚脏钱!”
要是原主被亲儿子这样指责,怕是要心寒到极点。
顾辛夷收起笑容,指着大门,只说了一个字:“滚!”
庄聪气的鼻孔冒粗气,气势汹汹的逼近顾辛夷:“给我五十万做抚养费,不然我就跟你断绝母子关系!”
“……”
叉烧儿子神奇的脑回路,惊到了顾辛夷。
她的沉默,落在庄聪眼里变成了害怕和退缩,他高昂着脑袋,像只骄傲的孔雀:“就算你给我五十万,我也不会轻易原谅你。你不仅伤害了我,伤害爸爸,还伤害到了贾雯阿姨、雅静妹妹,和爷爷奶奶。你必须向我们赔礼道歉,出钱替奶奶治病。”
五十万像一记重锤,砸的围观邻里鸦雀无声。住在家属院的,下岗后生活都不太如意,谁家见过五十万。
庄聪一开口,就让亲妈给他五十万,难道孙燕真的在深市赚了大钱。
众人眼神热切的看向顾辛夷,仿佛看到了金娃娃。
顾辛夷实在受不了庄聪的脑残劲儿,指着门口方向说:“滚,滚滚,给我麻溜的滚,你恶心到我了。你今年刚好十八岁,也不用靠我养了,以后就跟着你亲爸过日子吧。”
她一连三个“滚”字,让庄聪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梗着脖子逞强:“你才恶心,谁稀罕做你儿子。我爸是天之骄子大学生,要不是你胡搅蛮缠毁他前途,他早就闯出一番事业了。”
田香听不下去,怼了他一句:“当你爸是什么好东西,当年光P股搞破鞋被人赶到大街上,还大学生呢,连畜生都不如。”
“就是,庄建立带着小三私奔跑的轻巧,丢下老子娘还有崽子,苦了孙燕这么多年。”
大家纷纷为孙燕抱不平,庄聪恶狠狠的反驳:“你们懂什么,孙燕就是个贱人,她在深市赚的都是脏钱!!”
“啪。”
顾辛夷一耳光甩到庄聪脸上,没等到反应过来,又连甩两耳光。
三个耳光下去,庄聪脸肿的像猪头三。
“这三巴掌,打你满嘴脏话,善恶不分。”
打完巴掌,顾辛夷直接抓着庄聪胳膊,将他推出门外,对街坊邻居说:“大家在这儿做过见证,从今天起我跟庄聪断绝母子关系。他的事与我无关,我也不需要他将来赡养。”
13. 九十年代恶婆婆13-14
猝不及防的耳光,抽的庄聪耳朵嗡嗡直响。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挨打。家里条件再困难,都没人碰过他一根手指头。
生母在别人面前粗俗无理,喜欢占小便宜,却把庄聪当做易碎宝贝一样宠着。就是这样宠爱维护他的人,竟当着这么多人面打他!
庄聪手捂住半边脸,强烈的屈辱,让他大叫一声,不管不管,抡起拳头小牛犊似的冲向顾辛夷。
“住手!那是你亲妈啊。”
“庄聪,打亲爸亲妈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邻居们的劝告,像是浇在烈火上的热油,让庄聪愈发暴戾冲动。
正当大家以为,顾辛夷要吃大亏时,她一脚飞踹,把庄聪踢到了粘满不明黄色污渍的墙上。
庄聪从墙上滑落,捂着肚子,清秀的脸庞皱成橘子皮。
“燕儿,你、你咋舍得这么打儿子啊,万一打坏可咋办。”
邻居们抱着以和为贵的想法,劝了这个劝那个。
顾辛夷冷笑:“我花这么多年心血,别说养个儿子,就是养条狗也会冲我摇尾巴。去深市闯荡一年,我算是看明白了,他们老庄家,从根子就是坏的!”
大家听的心有戚戚然,要不是绝望到了顶点,谁又舍得和自己亲生骨肉断绝关系。
庄聪污蔑自己亲妈赚脏钱,谁听了能不寒心。
孙燕的为人,家属院里长眼睛的人都能看到。她年轻时肤白貌美青春靓丽,脾气就跟小辣椒似的。
那时候想娶孙燕的人里,有当官的,也有家庭富裕的,但她唯独选了念过大学的庄建立。
庄建立和贾雯私奔后,孙燕天天早出晚归,在街上干苦力养活一家子,从没赚过一分轻骨头的钱。
众人唏嘘的样子,刺的庄聪眼睛疼。
“她不是我妈!她不配做我妈!我恨你!孙燕!我恨你一辈子!”
他疯狂咆哮后,转身跑下楼。
庄聪以为,生母会追过来,但身后没任何脚步声。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学校,钻到宿舍中,拿头蒙住被子,心像针扎一样疼。
为什么会这样?
野蛮粗俗的生母发达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对别人笑容温柔,对他横眉竖眼。
想到生母打自己巴掌的样子,庄聪分外委屈,眼泪都落了下来。
他没错,爸爸说过,他是整个家庭的希望,生母无论赚多少钱,还是要靠他赡养。她不过是想靠这种手段,打压他恐吓他,让他抛弃父亲,成为她手中傀儡。
庄聪下定决心,绝不会轻易原谅生母。
次日醒来,庄聪掀开枕头,摸出一把毛票,陷入了沉默。
他手头又没钱了,想到这里,他决定回家一趟。不是向孙燕求和,只为了拿生活费而已。她是他的亲妈,就该养着他。
晚自习下课,庄聪趁着天黑匆匆回了家。他冰着一张脸敲门,门开后,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孙燕在不在家。”
“你找前房主啊?她回深市了,这房子我已经买下,签过合同了。”
这年头商品房很吃香,一天不到,房子就卖了出去。
离开无比熟悉,却再也不属于自己的家,庄聪心里沉甸甸的。
他想到法院告生母,可她远在天边。他想大吼大叫,又没什么意思。
这一刻,庄聪突然想,如果爸爸没离开,就在他身边多好。爸爸开明能干,一定能守住他们的家。
飞机的速度,不是连K字头都没有的火车能比的。
顾辛夷抵达深市时,王秀英和庄老头到这边没多久。他们在顾辛夷安排的“同乡”帮助下,摸到庄建立住的地方找儿子。
这么精彩的热闹,她断没有不看的道理。
王秀英得了肿瘤,没钱做手术,人瘦的像火柴棍,肚子高高隆起,瞧着可怜又可怕。
庄老头一路奔波,穿着打补丁的衣裳,人憔悴的厉害。
大热的天,老两口穿着棉衣,热得汗流浃背,一看就是刚从乡下来的。
顾辛夷戴着太阳帽,火红的裙子配上太阳镜,就隔几米的距离,老两口愣是没认出她来。
不是她没同情心,只怪这些年太令人作呕,把原主当傻子一样欺辱。
正是周六,庄建立和贾雯领着周雅静出门逛商场。
脚刚踏出单元门,就瞧见八年没见的亲爹妈,俩眼珠子一瞪,活像大白天见鬼似的。
“叔,婶儿,建立出来了!”
演员到齐,热心同乡急火火的拉住震惊中的庄建立,将他拖到亲爹娘面前。
庄建立手腕被攥的生疼,怒道:“放开,你是谁啊,快松开。”
他一口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听的王秀英老眼含泪。
“俺的儿啊,俺的立娃呀,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她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抓住庄建立胳膊,往他身上靠。熟悉的乡音,像一根棍子,重重打在庄建立脑袋上。
贾雯见苗头不太对,退着身子想走,被庄老头拦住。
他双目喷火,一把抓住贾雯衣领,抡起巴掌甩了上去:“艹你娘,就是你这个不要脸的玩意儿,勾的俺儿子不要爹娘,跑到南方来。”
庄老头一巴掌,打的贾雯惨叫出声,脸颊高高肿起。
她天天往脸上抹雪花膏,精心养护皮肤,哪儿受过这份罪,凄厉的喊:“建立,我要被人打死了。”
庄老头大怒,用力踹了贾雯一脚:“还敢勾引俺家立娃,真死皮不要脸。”
被突发变故吓懵的周雅静,终于回过神儿来,哭着向邻里求助:“大家快救救我妈,求求你们了。”
王秀英只顾着哭,庄建立见她摇摇欲坠的样子,怕闹出人命,也不敢用力推。他想不明白,爹和老子娘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深市,还出现在他们住的地方。
“热心”的同乡再次发挥积极作用,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高音喇叭大声喊:“大家快来看啊,这个男人抛妻弃子,丢下年迈的爹娘,假装跳江自杀和小三私奔。他们吃香的喝辣的,让原配妻子在家赡养生病的老人。”
看热闹的人,听到这里,看向庄建立的目光充满鄙视。
“真不要脸,为了□□二两肉,连老子娘都不要了。”
“怪不得这一家三口,从不走回老家走亲戚,原来是跑到深市搞破鞋的,真恶心。”
来深市的路上,老乡把道理掰碎了揉给王秀英和庄老头听。他们牢牢记住一件事,只有逼儿子回楠城,他们才能老有所养。
要说庄老头和王秀英能教出庄建立这样的儿子,他们自己也是顶自私的。
俩人生了五个女儿,最后才生出带把的宝贝蛋。前边五个闺女,庄老头亲自溺死了仨,剩下俩打骂着长大后,不到十五岁就卖人换了彩礼。
他们一辈子说到底为的还是自己,儿子能传宗接代和养老,就是香饽饽。有闺女和儿媳压榨时,老两口把庄建立当命根子。
没人压榨,庄老头和王秀英就像水蛭一样,咬上了他们的宝贝儿子。
世上有不怕死的人,但绝不是疑心想在城里过好日子的王秀英和庄老头。
周围人的辱骂,让庄建立脑门儿突突的疼。他像是又回到了,在楠城被人千夫所指的时候。
贾雯被抓住头发,一脸凄楚的喊救命。
种种念头掺杂在一起,庄建立不知从哪儿生出一股胆气,一把将王秀英推倒在地上。
看到老母捂着肚子,在地上痛呼挣扎,庄建立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那一丝情绪,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
为了脸面,为了前途,庄建立用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大喊:“你们认错人了,我听不懂你们的方言。”
王秀英跌坐在地上,手捂着肚子,儿子拒绝和他们相认,比肚子里刀绞一样的痛还要令她绝望。
她的立娃,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跟老伴儿最疼爱的就是小儿子,他怎么能不认他们。
一定是贾雯那只狐狸精,骗的儿子神魂颠倒,连亲爸妈都不认了。
顾辛夷从兜里摸出一把瓜子,看戏看的津津有味。
自己生的人渣,就该家庭内部消化,庄老头和王秀英和自己养出的好儿子相爱相杀,也算功德圆满。
来深市的路上,热心同乡给庄老头出了一路主意,尤其强调了如果儿子不认他们该怎么办。
庄老头当时还有些不以为然,他和老伴儿一手养大的儿子,怎么会连亲生父母都不认。
没想到,他为了一个不要脸的破鞋,竟然连亲爹娘都不要了。
庄老头怒从中来,丢开贾雯,指着儿子鼻子怒吼:“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老子是你爹!”
庄建立被亲爹眼神吓得一哆嗦,转眼看到贾雯含着泪,一脸无助的看着他,周雅静更是气的满脸通红。
“良心太坏了,在外面搞女人,搞到亲爹娘都不认。”
“啧,这样不孝顺的儿子,当初生出来就该直接掐死。”
周围人的议论,情人和养女的无助的眼神,让庄建立深刻认识到。
这个亲不能认!
他可以先将爹娘打发走,等风头过了再回楠城探望他们。
庄建立还没想出好主意,热心老乡高一手举喇叭,一手举着户口本大声嚷:“哪位热心人帮忙报个警,这是庄家的户口本。庄建立不认患了癌症的亲娘,这是作孽啊!”
“我去找警察。”正义感强的围观群众,冲出去报警。
庄老头将满脸痛楚的老伴儿,从地上扶起来,木着脸对庄建立说:“你前头媳妇儿跑了,聪聪马上就要考大学,你娘又得了癌症。家里这一摊子,你必须管,要是不管,俺就告你不赡养老人。”
顾辛夷忍不住鼓声称赞,其他人也跟风鼓掌,一时间掌声如雷,庄建立脸色铁青,像是霜打的茄子。
警察到现场,得知是家庭伦理纠纷,批评教育了庄建立后,让他将亲爹亲娘领回了家。
闹剧暂时告一段落,但好戏还没正式收场。
顾辛夷特地找人盯着庄家的情况,得知王秀英老两口进了家门后,一家人日子过的鸡飞狗跳。
起因是咒骂贾雯勾引自己儿子,后来王秀英被病痛折磨的夜不能寐,儿子也没送她进医院的意思。
她跟老伴一合计,一天三闹,大半夜摔碗砸瓢,把庄建立和贾雯折磨的不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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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周雅静干脆躲在学校不会家。
闹腾了小半个月,庄建立终于妥协,决定带爹娘回乡治病。
贾雯借口女儿马上就要高考不能转学,想留在深市。也不知庄建立许了什么好处,她最后还是和庄家人一起回了楠城。
一家人灰头土脸的回到家乡,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得知了房子被卖的噩耗。
庄建立一边恨孙燕过于绝情,一边顶着大家的嘲笑,四处找房子,兵荒马乱的把一家人安排好。
他带回来的钱不多,又要租房子,还要送亲娘到医院,不出半年就捉襟见肘。
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庄建立还不是什么孝子。癌症就是个无底洞,他跟贾雯商量后,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老娘接回家,让她自生自灭。
人接回来没俩月,王秀英就熬死在出租屋里,比前世少活了一年多。
毕竟不是人人都像孙燕那样,刀子嘴豆腐心,卖血也要救自己丈夫亲娘。
老伴儿死后,庄老头精神恍惚,踩空楼梯滚了下去,当时脑瓜就开了瓢。
他是半夜摔的,庄建立不知是没听到动静,还是懒得起身。总之早晨他起来时,人已经凉了。
庄建立事儿办的不地道,被周围人戳脊梁骨,没人愿和他打交道。
庄聪在接连送走疼爱自己的爷爷奶奶后,变得沉默寡言。
幼年时在他心目中高大威武,像超人一样的爸爸,原来是个好面子、冷漠无情,喝醉酒后连老人都敢殴打的畜生。
不仅如此,他还不给爷、奶饭吃,让癌症晚期的老人家,拖着满身病痛出门讨饭。说庄建立是畜生,都太抬举他了。
爷爷真的是不小心摔下楼梯的吗?
庄聪为自己有这样一个爸爸感到恶心,对表面温柔,满肚子算计的贾雯也充满憎恨。
再回想起,和生母相依为命的时光,庄聪突然意识到。也许他和爷爷奶奶都错了,错的很离谱。
奶奶临终前,紧抓着他的手,临终遗言是让他找亲妈,她已经看出亲生儿子是个不可靠的。
高考落榜,庄聪想复读,贾雯撺掇着庄建立送他去深市打工,供考上大学的周雅静念书。
她话说的很好听:“聪聪,你和雅静不是兄妹胜似兄妹,将来要互相扶持。家里穷,你想打工赚钱供静静念书。等她毕业,再反过来供你念书。”
早就识破贾雯真面目的庄聪,冷冰冰的回:“女孩子早晚要嫁人,上大学浪费钱,让她打工供我才对。”
庄建立赞同儿子的话,养女哪有亲儿子重要,把贾雯气的半死。她倒是想和庄建立断绝关系,带着女儿远走高飞。
但失去一切,顶着满身骂名的庄建立,威胁贾雯,她要是敢离开,他就杀了她们娘儿俩。
贾雯怕死,离开的事就耽搁了下来。
对于庄聪落榜,顾辛夷并不意外。他本来就不是多聪明的人,没有孙燕的无私奉献,又遭受了种种打击,能金榜题名才该奇怪。
王秀英和庄老头做了一辈子孽,临死还要被白眼狼儿子百般虐待,也算是报应。原主要是看到这一幕,心里想必是痛快的。
在深市打下一片天地后,顾辛夷以国家杰出企业家的身份,回楠城投资建厂,顺便收回最后一笔债。
《昨日下岗妇女,今日国家杰出企业家——孙燕人生启示录》、《楠城飞出的金凤凰,投身家乡搞建设》……
一份份散发着油墨清香的报纸,在楠城大街小巷传开。孙燕这个名字,再度成为热门话题。
顾辛夷作为瑞华通讯设备有限公司董事长,刚回来就登上J省电视台,接受台柱子的采访。
短短两年不到的时候,瑞华成功从藉藉无名的小厂,变成在世界都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大厂。
瑞华牌手机,更是以低廉的价格、高超的性能,飞入千家万户中。
电视机上,顾辛夷侃侃而谈,一身藏蓝色西装套裙,既有女强人的精明能干,又不失女性的端庄和优雅。
庄聪用报纸挡着脸,挤在小卖部电视机前,和大家一起看省电视台的采访。
他的生母,成为了光彩夺目的女企业家,公司市值数十亿,还特地回家乡投资建厂。
“这就是咱们楠城的大企业家孙燕,看起来真年轻,一点都不像四十多岁的人。”
“人跟人真不能比,想当初我还和孙燕一起给人扛过沙袋,没想到她有朝一日能成大老板。”
也有人说酸话,眼睛里的嫉妒都会变成火星子冒出来了:“长那么漂亮,谁知道钱是怎么赚来的。听说她还是个离婚的,丈夫当年搞破鞋闹得风风雨雨。”
“老刘,话不能这样说,漂亮咋了,漂亮就不能创业成功了?”
访谈结束,庄聪拿报纸遮住脸,做贼似的匆匆回了家。他轻手轻脚的推开门,路过父亲卧室时,听到了里面人的谈话。
“这样行吗?万一被发现怎么办。”贾雯的声音带着几分迟疑和小心。
“怕啥,富贵险中求,保管万无一失。那可是几十亿啊,几百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庄建立呼吸粗重。
庄聪手脚冰凉,屏住呼吸,心跳轰隆隆的加速。
14. 九十年代恶婆婆(完)
瑞华通讯设备楠城分厂,坐落在楠城市郊。
庄聪下了公交车,仰头看气派的大门和牌匾,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他生母开的厂,据说投资近千万。
曾经看不起他的人,如今见了他一个比一个热络。话里话外,都希望他这个做儿子的,能在孙燕面前,替他们美言几句。
庄聪守在工厂门口,心里沉甸甸的。
等了许久,终于见到熟悉的身影,他快步走上前,拦住对方。
“妈。”
许久未见,她比电视里更光彩夺目,也更让庄聪自卑。
要是三年前,有人告诉庄聪,他小学都没毕业的亲妈,有朝一日会成为女企业家,他一定会以为对方在嘲讽他。
但现在,谁见了孙燕,都要赞一句人中龙凤。
便宜儿子,突然出现在厂子门口,顾辛夷让随行的人先离开,指着不远处的大树说:“去那儿说。”
到了树下,庄聪微微低头,稍长的刘海遮住眼睛,看起来有点落魄。
他等了半天,见生母没说话的意思,最后还是主动开了口:“爷爷奶奶去世了。”
“嗯。”
庄聪抬头看顾辛夷,她眼里没一丝悲伤,不由加重语气:“我说,爷爷奶奶去世了,是被爸爸和贾雯气死的。奶奶临死前,说她对不起你,你这些年不容易,让我多体恤你。”
“哦。”
依旧是轻描淡写的表情,仿佛死的人,不是和他们相依为命多年的亲人,而是小猫小狗一样。
庄聪紧握双拳,眼圈泛红:“你到底有没有心,人死为大。爷爷奶奶去世,你不愿参加葬礼就算了,连假装伤心都不愿意。”
顾辛夷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抱歉,我一想到他们死在自己宝贝儿子手里,就忍不住笑出来。”
她毫无人性的样子,气的庄聪咬得牙齿咯咯直响。
想到奶奶临终前的交待,他硬生生忍下这口气:“以后我跟你一起生活,如果你不高兴,我可以不联系我爸。”
“别,千万别,你们姓庄的要整整齐齐。”
庄聪听出顾辛夷话中调侃,闭上眼睛,强忍羞辱:“我可以改姓孙,你满意了吧!”
“……”
和叉烧养道理,大约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事之意。
顾辛夷很是纳闷,究竟是谁给了庄聪信心。
只要他开口,她就要收留他做儿子。
顾辛夷指指厂子门口悬挂的牌子:“看到上面的字没?认识不。”
“瑞华通讯设备楠城分厂。”庄聪不知顾辛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把厂名念了一遍。
“既然认识字,就知道我开的是手机厂,不是垃圾回收厂。我们已经断绝母子关系了,以后别再找我。”
庄聪只觉“轰”的一声,自尊像打破的瓷器,哗啦啦的碎了一地。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绝情?我年纪还小,被人蒙骗,就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吗?我已经知道错了,妈,你就不能原谅我一回吗?”
庄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问出他纠结了很久的问题。
顾辛夷受了庄聪这一跪,摇头到:“你不是知错了,你只是觉得,我这个当妈的有本事,跟我在一起前途广阔。庄聪,做人不能太自私。人心都是肉长的,就算是亲妈,也有心灰意冷的那天。回去好好读读日记,你的亲妈,在你记日记写信时,就被你咒死了。”
“为什么别人的爸妈,无论孩子做什么都能原谅,你就不愿再给我一个机会?”
庄聪声声质问,没换来顾辛夷的心软。
“所以,世上大部分人,都达不到我的成就。”
庄聪“嚯”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冷冰冰的看着顾辛夷:“你会后悔的,我本来想……”
他言之凿凿的说自己会后悔,又摆出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顾辛夷想到某件事。
她唇角微微翘起:“哦,你本来想怎样?”
“我再问一次,你到底愿不愿认我?”
“不愿意。”
庄聪深深看了顾辛夷一眼,什么也没说,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他给过她机会的,是她太残忍,丝毫不顾念母子之情。
想到她提及爷爷奶奶死亡时,幸灾乐祸的样子,庄聪甚至感到不寒而栗。
望着庄聪离去的背影,顾辛夷一点都不意外。
她拿出手机,给私家侦探打了电话:“最近两个月盯紧一些,随时准备收网。”
半个月后。
顾辛夷加班晚上十点,走在空荡荡的工厂中,花坛中突然扑出一个人来。
那人手中拿着一尺长的剁骨刀,直接朝她脖子上招呼。
顾辛夷险险躲过攻击,一脚将人踹开,从包里拿出强光手电筒,直接对准歹徒眼睛。
歹徒被刺的睁不开眼,手中刀子乱挥。
顾辛夷又是一脚,踹到他抓刀的手腕上,只听“咔吧”一声,歹徒手骨折断,刀子掉在地上。
她将刀子踢到一边,大叫一声:“有歹徒,快过来!”
保安匆匆赶来,顾辛夷拿出手机报警。
歹徒被保安捆的结结实实,警察来后,通过审问歹徒,从顾辛夷的汽车下找到了一捆zha药。
行动失败,为了减轻罪责,歹徒招认自己受庄建立和贾雯指使,持刀刺杀顾辛夷。
为了确保行动万无一失,他还偷偷在汽车底盘下绑了zha药。
如果顾辛夷没被捅死,她去医院的路上也会被zha死。
顾辛夷不仅是一名成功的女企业家,还是国内手机通讯技术的高级人才。
她发明的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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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搜捕软件,极大降低了华国的犯罪率和案件侦破率。
重要人才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国家非常重视,不到一周就将案件调查清楚。
人证物证齐全,庄建立和贾雯被以故意杀人未遂罪,和刺杀顾辛夷的歹徒,一起被抓到牢里,判了九年有期徒刑,几乎是顶格判决。
生父入狱,庄聪再次找到顾辛夷:“我爸被抓到监狱了,现在我能靠的只有你。”
他穿着打补丁的衣裳,神色憔悴,看起来十分落魄。
顾辛夷没半点同情心:“靠我?你爸为了你能继承家业买凶杀人,你不感动吗?”
庄聪一脸惊愕,装作愤怒的样子说:“为了我?他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还要继续演戏吗?庄聪,如果你那次来找我,主动揭露庄建立的罪行,我或许会高看你一眼。”
顾辛夷想,这至少证明,没被恋爱迷昏头的庄聪,尚存一丝人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庄聪脸色大变,匆匆离开。
顾辛夷笑了笑,对他的背影说了句:“我已经立下遗嘱,死后所有财产捐给国家,你永远都没继承遗产的机会。”
其实庄聪没必要那么害怕,毕竟他只是没阻止犯罪,而不是参与其中。大概是心有不甘,总觉得她会心软,把财产留给他吧。
庄建立和贾雯双双进了监狱。
让顾辛夷意外的是,庄聪极有其父风范。
他不知怎么给周雅静灌的迷魂药,让对方主动放弃上大学,打工供他复读,又供他读大学。
两个人还是走到了一起,周雅静像小妻子一样,任劳任怨的照顾庄聪——像极了当年的孙燕。
顾辛夷让私家侦探调查了一下,得知庄聪是用“只要他考上大学,拥有自己的事业,就能通过生母考验,继承家业”,骗的周雅静死心塌地。
有其父必有其子,庄聪毕业后,靠着同样的招数,骗到了一个身家不错的白富美。
为了逼周雅静分手,他冷暴力和热暴力轮番上阵。
周雅静苦了那么多年,为的就是等庄聪继承家业后当阔太太,如何舍得分手。
顾辛夷做了回好人,把庄聪出轨的照片送了过去。
周雅静付出青春和前途,最后换来庄聪的冷漠抛弃,她一怒之下,趁着庄聪熟睡,用剪刀把他下面阉了。
庄聪断了烦恼根成了废人,周雅静也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被送到了监狱。
失去男人象征的庄聪,破罐子破摔,沉迷于酗酒赌博,四十不到就死了。
所有人都得到了教训,顾辛夷的事业和华国的经济一起蒸蒸日上。
她成立了慈善基金会,专门帮助遭受家暴的妇女儿童,捐资建设希望小学,临死前把所有财产捐给国家,活成了传说的模样。
15. (二)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1
“兰兰,兰兰。”
焦急亲切的呼唤声响起,顾辛夷醒来时,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声音。
短暂茫然之后,她的眼神渐渐开始聚焦。
破旧的屋顶,从破洞里漏进来的光线,狭长的延伸在黑漆漆的屋子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浓重的药味儿。
又进入新任务了,屋子很破,看来她这次仍然很穷。
不过凭着感觉来看,至少她这次很年轻。
顾辛夷咳嗽了一声,陪在床边的人,急切问:“兰兰,你好点儿没?”
原主身体本能,让她脱口而出一句:“妈。”
顾辛夷从破旧的床上坐起来,死死盯着眼前头发稀疏,眉眼憔悴,脸色惨白的母亲,这是属于原主的情绪。
“妈,妈妈!”
她一把抓住眼前人的手,接着整个人埋到了她怀中,像原主最渴望的那样。
“妈,我会努力赚钱。妈妈,我给你治病,你不要忍着,不要拖着。”
原主的记忆和剧情提示像过电影一样,在顾辛夷脑海中闪过。
这次她在任务中的身份叫陈淑兰,
因为母亲生自己时伤了身体,陈淑兰是七十年代难得一见的独生女,这也成了爷爷奶奶讨厌他们一家的理由。
在愚昧、偏心的爷奶看来,丫头片子就是个赔钱货。大儿子陈华伟应该把收入,全贴补给弟弟陈华栋一家。
陈淑兰的一生过的很苦,年轻是所托非人,年轻时被村里流氓纠缠,误了清白。
混混威胁她,要是不嫁过去,就要杀死她爸妈。
为了保护爸妈,她含恨嫁到混混家。
妈妈堂兄家的表姐,是个肚里藏奸的,先是装作不知情,抢了陈淑兰正在谈的对象。
接着又劝她嫁给小混混,假装热心的替她照顾父母,赢得街坊邻里赞叹。
其实郭丽芳哪儿会照顾人,所谓的照顾,就是在人前多说两句好听话,平时碗都不刷一个。
如果仅仅是这样,陈淑兰还没那么恨。
她嫁了混混后,经常遭受家暴,怀胎五个多月,硬是被丈夫踢的流产。
噩运如乌鸦,始终盘旋在嫁陈淑兰一家上空。
结婚两年,陈淑兰母亲生病,因无钱治疗,怕女儿担心,硬生生在家里熬死。
感情甚笃,相扶半生的妻子死后,陈华伟浑浑噩噩,在家中触电意外死亡。
村里人都说,陈华伟是太想念妻子,寻了短见,陈淑兰也这样以为。
改革开放后国家政策放开,海外关系成了香饽饽,陈淑兰在海外的两个舅舅,想尽办法联系上了陈淑兰。
他们得知妹妹去世的消息,心里难过的厉害,想接陈淑兰到大城市,让她下半生能过的好一点。
父母离世,陈淑兰心灰意冷再无牵挂,自然愿意投奔舅舅,摆脱小混混的纠缠。
就在她打算离开村子时,小混混喝了酒,醉醺醺的殴打她,还是往死里打。
陈淑兰拼命反抗,但她长年遭受虐待的病弱身体,怎么及得上小混混。
在打死她前,小混混面目狰狞的说了实话。
“冤有头,债有主,你死了不要找我,要找就找你的好表姐郭丽芳报仇,是她让我坏了你的名声强娶你,也是她给钱,让我隔三差五揍你一顿。对了,你的好爸爸,也是被郭丽芳弄坏电线触电死的,因为他撞见了我们谈话。”
“为什么?”
死到临头,陈淑兰满心绝望,不懂表姐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小混混嘿然一笑;“为什么?要怪就怪你命不好,竟然跟郭丽芳枪男人,还有两个有钱的海外舅舅。不弄死你,她怎么安心替你享福。”
得知真相后,陈淑兰被活活打死,小混混收了一大笔钱,隐姓埋名逃窜到外地。
郭丽芳假好心的替她主持丧事,以郭嘉惠干女儿的身份,和陈淑兰的亲舅舅,即她的两个堂叔取得联系。
临死前,陈淑兰恨自己太蠢,轻易受人蒙骗,不知恶狼就在身边,眼睁睁的看着旁人欺负的他们家破人亡。
顾辛夷能感受到,她无穷无尽的悔恨。
她最想做的就是报仇雪恨,守卫自己的父母。
至于剧情提示,一如既往的简洁:上辈子生活不如意的女知青郭丽芳重生,报复抢走自己良缘的表妹陈淑兰一家,虐渣男,依靠海外关系,收获美满爱情和事业的故事,男主是孟建凯。
陈淑兰一家,对于郭丽芳来说,就是换取海外堂叔好感的工具人。
她弄死陈淑兰,除了复仇外,也是为了避免,海外堂叔只重视嫡亲血脉,不重视他们这些有龃龉的堂亲。
郭嘉惠抱着女儿,微微皱眉,拿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乖兰兰,做噩梦了?妈妈在呢。”
“姨妈,兰兰可能魇住了,拿毛巾敷敷脸,兴许会清醒些。”
郭丽芳乖巧的递上一条热毛巾,郭嘉惠心里挂念着女儿,接过毛巾后动作轻柔的替顾辛夷擦去脸上泪珠。
顾辛夷不爱哭,只是她暂时控制不住原主残留的情绪。
“兰,你心里有委屈,只管跟妈妈说。”
女儿无声的哭泣,引得郭嘉惠声音也哽咽起来。
她和丈夫就这一个闺女,因为家里穷,女儿营养不良,比同龄人要瘦上许多,哭起来更让人心疼。
“妹妹,别哭了,你一哭,姨妈也该哭了,她前两天刚生过病,不能哭。”
顾辛夷怔怔的望着一脸担忧的母亲,还有她身后的郭丽芳。
“是还烧着么?”
女儿的异常反应,让郭嘉惠愈发担忧了,她移开毛巾,将额头贴到了女儿额头上。
“不热了啊。”
体内残留的情绪退去一些,顾辛夷收起眼泪说:“妈,我好了。”
兴许是发烧的缘故,原主最近几天的记忆有些模糊。
顾辛夷顺着原主最牵挂的念头,开口问:“妈,爸爸呢?”
“你爸去县城上工了,你呀,都病迷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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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病迷糊了。”
郭丽芳惊疑不定的望着顾辛夷,手指不由自主的攥在一起,再次试探着问到:“兰兰,你知道现在是几几年么?”
重生之后,郭丽芳第一件事儿就是试探周围有没有其他人重生。在确定只有她一个人重生后,她尽情弥补着前世的各种遗憾。
之前她试探过,陈淑兰是没重生的,郭丽芳怕她一病醒来就像她一样重生了。
顾辛夷瞥了眼挂历之后,淡淡回了句:“1977年啊,还能哪一年,丽芳姐,你最近怎么老问这些奇怪的问题。”
郭嘉惠替陈淑兰掖了掖被子,将她重新按回床上:“好好躺着,妈去给你打个鸡蛋,你丽芳姐看你醒来高兴,逗你呢。”
郭丽芳讪讪的笑了笑:“是啊,既然你没事儿,我先去上工了。对了,孟建凯让我问你好呢。”
提起孟建凯的名字,郭丽芳面上浮现出一抹不易觉察的娇羞之色。
刚醒来就听到这个名字,顾辛夷腻歪的很,淡淡回了句:“代我谢过老同学关心。”
郭丽芳出门上工了,郭嘉惠将女儿安置妥当后,也怀着担忧的心情上工去了。
家里只剩下顾辛夷一个,她披上打着补丁的旧衣裳下了床,走到日历前,凝视着上面的1977年3月11号看了好一会儿。
顾辛夷来到了,原主人生中最煎熬最痛苦的一年,陈家一切噩梦都从这一年开启。
陈淑兰最大的愿望,就是不让悲剧重演,不让那些恶狼将她们逼得家破人亡。
其实原主被虚假亲情遮蔽,看不出的东西,顾辛夷看的一清二楚。
郭丽芳对陈家以及陈淑兰的态度,改变的过于突然。
她从江市来的第一天,就开始嫌农村脏,嫌陈家破,跟陈淑兰说话时也是鼻孔朝天。
俩人虽然睡一个屋子,但郭丽芳除了刚来时打听石泉县和丰收大队的情况外,很少跟她往来。
郭丽芳喜欢跟城里的知青抱团,对待乡下人,总是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高傲,陈淑兰也懒得惯着她。
但突然之间,郭丽芳就对陈淑兰一家子热情了,还对她嘘寒问暖。
不仅如此,郭丽芳还跟陈淑兰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的对象,搅和在了一起。
陈淑兰这次生病,就是因为孟建凯和她撇清关系,主动追求郭丽芳。
顾辛夷很看不起郭丽芳,她重生之后,不想方设法过好自己的生活,反而将前生的不如意,迁怒过不相干的人,致力于掠夺对方的一切。
既然她接了这个任务,不但要替原主守护好家人,还要让郭丽芳后悔重生。
顾辛夷走到镜子跟前,瞧着镜中苍白瘦弱的脸庞,决定第一件事儿就是先把身体养好。
只有身体健康了,才能更好的保护原主父母,大展宏图。
那些喜欢兴风作浪的人,她会慢慢收拾。
至于孟建凯,要是没猜错,他应该是原主上辈子的丈夫,也是郭丽芳认定被原主抢走的男人。
16.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2
日子过的飞快,离农忙还有一段日子,这些天顾辛夷只要有空就在院子里活动拳脚锻炼身体。
原主出生时,父母接连生病,家里正困难,身子骨要比普通孩子弱一些。
后来坏人来找麻烦,陈淑兰因为身体不好,一家三口被欺负的很惨。
大概因为换了灵魂,顾辛夷病好的格外快。上辈子同样的伤寒,原主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四天,病气缠绵了小半月才好。
陈淑兰病的那么厉害,一墙之隔的爷爷和二叔一家,没过来看过她一眼。
顾辛夷不在意这些,不是有血缘关系就是亲人的,有的人用狼心狗肺四字来形容,都侮辱了狼和狗。
原主是个勤劳能吃苦的好姑娘,除了病倒在床起不来的时候,她没少出工干活。
这年头还是公社化生产,不出工就没工分,就分不到粮食,还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懒。
陈父还在县城工地里干活,顾辛夷没急着进城见他。
工地里虽然条件艰苦,但原主父亲是个细心人,非常注意施工安全,不会遇到生命危险。
但家里这边,她要是离开,原主偏心的爷爷和极品二叔一家,肯定会欺负原主妈妈。
最要警惕的,还是心狠手辣的重生女。
夜里,油灯熏得墙面发黑,冷风从屋瓦缝隙中悄悄钻进来。
顾辛夷坐在简陋的木桌前,神情专注的摆弄着坏掉的收音机,旁边还摊开着一本收音机维修的书。
陈家穷得叮当响,这收音机还是父母结婚时买的稀罕玩意儿。那时陈父特别穷,买不起三大件,只能买一台小小的收音机。
这么多年过去,收音机早就坏掉了,不然也不会好端端的摆在家里,早就被拿出去换钱了。
郭丽芳靠在床上,想着白天时,孟建凯替她干活,趁人不注意塞给她一封信,心里甜滋滋的像喝了蜂蜜水儿一样。
这辈子,她不会错过这个对她一往情深的男人了。
只要想起上辈子的事儿,郭丽芳就气苦,她上辈子那么惨,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太听父母话了。
她把父母的话当金玉良言,将乡下男人当瘟疫一样防着。一门心思跟他们介绍的,高中毕业在化工厂上班的裴亮在一起。
可谁知,往后去世界变化那么大,不仅高考恢复了,国家还改革开放。以前人人羡慕的工人,日子一天不如一天甚至迎来下岗潮。
铁饭碗变成泥饭碗,当工人成了贬义词,大老板才是风云人物。
裴亮这个人,脑袋死板,厂里基本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还不愿听郭丽芳的劝辞职。
等到被下岗后,裴亮没什么技术,空有一个进修的专科学历,连开车都不愿意学,只能给人打零工赚钱。
郭丽芳想离婚,但又舍不下一双儿女,家里也不同意。
再说她穷日子里熬磨了那么多年,之前生孩子又落了一身病,也找不到更好的。
好不容易盼到了拆迁,最让郭丽芳绝望的事发生了。裴亮那个窝囊一辈子的男人,竟然出轨,拿钱给小三买房子买奢侈品各种挥霍。
郭丽芳受了气,儿女为了拆迁款,也不站在她这边儿,她又查出了癌症。
想到上辈子的事儿,郭丽芳抓着床板,眼珠子瞪得有些红。
“咔哒”一声响,郭丽芳从回忆中抽出身,目光看向坐在煤油灯下的顾辛夷,脸上挂着笑,亲亲热热的朝她走了过去。
“淑兰,你再干什么呀?修收音机么?我带的了小收音机,这两年的新牌子,你想听什么我给你调台。”
郭丽芳说着话,小心翼翼的把斜跨兜里,明光铮亮的袖珍金属收音机拿出来。
她这牌子是新出的,价格可贵了,郭丽芳攒了好久,才从同学手中买回了一台二手的。
“不用。”
顾辛夷拿着各种小五金工具,将小收音机拆开,对照着说明书还有机械维修图,摆弄着里面的零件。
这台收音机实在太老了,顾辛夷还没碰过这么古老的东西,对里面构造不太熟悉。
郭丽芳没将顾辛夷的冷淡放在心上,她性子一直这样面吞吞慢悠悠的,所以才会被人欺负的那么惨。
“淑兰,我有话想跟你说。”
郭丽芳坐在板凳上,身子特地朝陈淑兰靠了靠,面上浮出娇羞的神色。
“什么话,说吧。”
顾辛夷手头活没停,头也不抬的示意郭丽芳开口。
“淑兰,你跟孟建凯是同学吧?他是怎样一个人……我,我不知道该咋说,他这几个月一直在追我,还写了情书。”
郭丽芳手拽着垂在肩头的麻花辫,微垂着睫毛,红着脸问出这么一个问题。
“一个三心二意,不要脸的人。”
顾辛夷淡淡回了一句,孟建凯这仨字,她提着都嫌恶心。
明明上学时一直在追原主,跟陈淑兰感情暧昧,突然就转追郭丽芳了,连个交待都没有。
郭丽芳就更虚伪了,她明知道原主为什么生病,还要戳她心窝子。
“你怎么能这样说孟同学,我知道你心里惦记他,但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心上人被贬低,郭丽芳急了。
顾辛夷白了她一眼:“我惦记他?一个绣花枕头,有什么好惦记的。他写的情书,我都烧掉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郭丽芳认定了顾辛夷求而不得,故意黑孟建凯。要真不在乎,她为什么会因为孟建凯向她告白生病。
“你以后别这样说孟同学,我觉得他人不错。”
郭丽芳语调多了几分轻快,她重生的果然及时。看来孟建凯没骗她,他果然一早就喜欢上她了。
上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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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她像天鹅一样高高在上,兴许孟建凯就不会在对她表白失败后,跟陈淑兰在一起了。
顾辛夷不接话,郭丽芳自顾自的继续说。
“唉,淑兰,我心里总有些七上八下的。孟建凯说他喜欢我,我有时候觉得挺高兴的,有时候又有些发愁。”
如果她脸上表情不那么甜蜜,这话或许还有可信度。
顾辛夷心思没放在这上面,只是随意嗯哼敷衍。
将机器彻底检修之后,她终于找到收音机变哑巴的原因,里面有一个很小的零件断掉了,喇叭也有些松。
顾辛夷打开抽屉,从陈父捡回来的小零件里面翻找,换掉收音机里坏掉的部位。
修好机器里各种小毛病后,顾辛夷将收音机重新组合在一起,轻轻一扭,它又开始说话了。
大功告成,顾辛夷唇角勾起一抹笑意,郭丽芳有些惊讶的嚷到:“淑兰,你还真把这坏机子修好了啊?”
她说着话,就想上手去摸,顾辛夷将她手挡住。
“别碰,容易坏,还有地方没修好呢。”
顾辛夷将修好的收音机,锁到柜子里,伸个懒腰打算洗漱睡觉。
明天是休息日,她要去县城黑市卖点东西。
郭丽芳没放过顾辛夷的意思,她再次凑上来,面带笑意的问到:“淑兰,我们明天打算在县城公园里聚会,你要不要参加?”
“不要,我明天还有事儿。”
被顾辛夷一口回绝后,郭丽芳还不死心,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说:“去吧去吧,咱们知青里的大才子,大音乐家们,可都要参加呢。”
“不了,快睡。”
顾辛夷洗漱完,吹了油灯躺在床上不再做声。郭丽芳好声好气说这么多,见她不领情,也不再说什么。
她真不明白,陈淑兰这个脑子不开窍的人,运气怎么就那么好。
明明上辈子,她手里捏着一副比她还烂的牌。谈婚论嫁的年纪,父母先后去世,自个儿还因为伤心过度得病,错过了高考。
可陈淑兰有孟建凯不离不弃的陪着,后来还有两个回国探亲的海外侨胞舅舅保驾护航。
孟建凯现在不显眼,改革开放后,硬是白手起家成为远近驰名的大企业家。
更让郭丽芳羡慕的是,陈淑兰不能生,孟建凯也不嫌弃。别的大老板,小蜜情人二奶轮番来,他规规矩矩的守着老婆。
所以后来,陈淑兰因为孟建凯在外生了个孩子要离婚时,所有人都不支持她。
只不过那时候,陈淑兰早就不再跟他们打交道了。孟建凯找郭丽芳一家人劝她,她连门儿都没让他们进。
重生一次,郭丽芳擦亮眼睛,打算好好把握住这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
她不像陈淑兰那样体弱,连孩子都生不了,一定能和孟建凯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17.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3
阳光明媚,麦田吐着青苗,乡间的空气清新洁净。
年轻男女们坐在拖拉机上,兴致高昂的唱着歌,随着道路上下颠簸着。
顾辛夷打量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心中感慨万千。
这次进城的多是知青,郭丽芳挨着她坐着,目光却跨过好几个人,与孟建凯不动声色的眉目传情。
孟建凯对上郭丽芳的眼神儿,心里一片火热,剑眉扬起,厚厚的嘴唇微微上扬。
他皮肤比起正宗土里刨食儿的乡下人来不算黑,淡淡的古铜色,为他增加了不少男子汉气概。
孟建凯的长相,正是这个年代最受人喜欢的浓眉大眼型。
郭丽芳目光在他脸上蜻蜓点水的一探,微红着脸,扭头跟孙月虹聊起了以前在江市上学的故事。
能得到江市女知青的放心,对孟建凯来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
知青刚到村里时,他也曾肖想过牡丹花似的郭丽芳,对方白皙的脸庞,柔软的腰肢,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让他魂牵梦绕。
但孟建凯清楚自己的斤两,他家里兄弟好几个,穷的连房子都没一间,城里姑娘怎么能看上他。
娶不到城里知青,孟建凯也不想娶一个大字不识的村里女人。所以,他看中了同学三年的陈淑兰。
想起陈淑兰,孟建凯不由有些心虚,他偷眼看了一眼她,发现她没看自己,这才将心放回肚子里。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一定会体谅他的苦衷的,孟建凯这样想。
大多数知青都还不到二十的年纪,好不容易从繁重的劳务中脱开身来,一个个轻快的像百灵鸟一样。
顾辛夷懒得搭理狗男女之间的互动,孟建凯要是老老实实不找事。
她或许不会刻意针对他,要是他跟郭丽芳一起算计顾辛夷,就别怪她心狠手辣。
要不是每天丰收大队进城的拖拉机就两趟,她压根儿不会跟两人同坐一辆车。
“段才子,又进城寄信啊,嘿嘿,老实交代,你在家乡有没有谈对象?”
听到段才子三字,顾辛夷下意识抬头望了过去。
说话的人脸很生,不像他们村里的知青,应该是隔壁村上插队的。
“没有。”
答话的青年眉眼清俊,穿着白衬衫深蓝裤子,上衣口袋插着一支钢笔,是这年代最常见的知青打扮。
“我不信,肯定有。”
说俏皮话的人身材消瘦,眼睛特别大,头发乱蓬蓬的竖着,袖子上沾着洗不掉的污渍。
郭丽芳留心到陈淑兰的目光,拿胳膊碰了碰她的手肘,悄声说:“咋啦,你想认识一下?我帮你打听打听。”
“不用。”
顾辛夷收回目光,杨丽芳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被称为段才子的人,心里有些不以为然。
这个人长相跟她前夫有些像,文文静静的,不爱说话。看着挺像回事儿,其实远不如孟建凯这样的实干派。
都下乡劳动了,口袋里还要插根钢笔,架子拿的再高,不还得扛锄头。
拖拉机在颠簸中前进着,大家心情都很好。
沿路有许多小池塘,石泉县位于北部省份中偏南的地带,南北风景皆有,既种麦子也种水稻。
顾辛夷在想到县城后,找黑市的事儿,耳畔忽然传来喊救命的声音。
“有人落水了,救命啊。”
喊话的是一个半大孩子,带着哭腔。
路上远近无人,只有载着年轻人的拖拉机,开车师傅当机立断的停下了拖拉机。
水塘边儿上,一个孩子哭哭啼啼的喊,河塘里,几个小脑袋起起伏伏的挣扎着。
顾辛夷没犹豫,喊了一句:“会游泳的一起下水救人”,跳下车就往塘里冲。
她跑的快,有人比她跑的更快。
段景昭冲到塘边,顾不上脱衣服,扎个猛子就跳进水里了。
顾辛夷紧接着跳下了水,拖拉机上的人,也纷纷面色焦急的下了车。
“还有谁会游泳,河里有四个孩子呢?”
开拖拉机的师傅急冲冲的问话,众知青面面相觑。
“我是旱鸭子。”
“我狗刨都不利索……”
“算了,不会游泳的赶紧到塘边接应着,找找附近有没有竹竿或者树枝。”
师傅发了话,几个年轻人各自分派了任务,神色焦灼的帮忙救孩子。
游泳可以强身健体,顾辛夷上辈子特地和国家运动员学了游泳,技术还不错。
郭丽芳在岸上看着,前后俩人跳下了水,心里挣扎了一下,跟着孟建凯一起在附近找竹竿或者树枝了。
她游泳技术算不上特别好,以前只在游泳馆里游过。
现在河水正是冰凉透骨的时候,又是不知深浅的地段儿,她不敢贸然下水。
好不容易获得了重生的机会,郭丽芳比上辈子更惜命。
石泉县前几年发过水,很多采砂船在河道里采砂,留下许多深浅不一的河塘。
每年天热时,石泉县都会有大人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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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溺水身亡。
孩子们在水中越挣扎,离岸边越远。
顾辛夷游到一个孩子身边,从背后绕过去,拿胳膊夹住对方的脖子,先将对方脑袋托出水,这才往回游。
溺水的人,会凭着本能抓住身边的人或者其它东西,尤其在被水淹到口鼻时。
“别乱蹬,我带你上岸。”
溺水的孩子呼吸到新鲜空气,不再死命挣扎,顾辛夷顺利的将他带到了岸边。
旁人急忙伸手将孩子拉上了岸,有人喊到:“水里还有俩孩子。”
她连口气都没歇,再次朝河塘中央游去。
这次救的孩子比刚才要大上两岁,被河水呛晕过去,眼看着就要完全沉下去了。
顾辛夷急忙将人搂在怀里,以最快速度游到岸边。
“不好,段知青要被拖下去。”
孩子被拉上岸,顾辛夷回头看段知青。
他救的孩子因为害怕,死死的抱着他的胳膊,用力在水中扑腾。
段知青一边托着孩子,一边努力往岸边游,脖子被勒的脸色发白。
游到半道,段知青速度突然慢了,露在外面的脸青筋暴起,划水的动作也迟缓了许多。
顾辛夷见状,瞬间猜出段知青极有可能是腿抽筋了。
她再次划动水波,朝着一大一小两人游,游到段知青处时,将孩子打晕从后抱住,往塘边游去。
段景昭右腿和右胳膊同时抽筋,全靠救人的信念支撑着往前游。
孩子被接走后,他散了劲儿,人在水中深深浅浅的浮着。
顾辛夷咬着牙将孩子推到岸边,孙月虹尖叫:“段知青要沉到水里去了。”
“段哥,撑住。”
“段知青,努力游啊。”
连救两个孩子,顾辛夷接近脱力,但想到水里还有人,她咬着牙又冲了回去。
要不是这段日子,她一直锻炼身体,体力怕是早就消耗光了。
郭丽芳在岸上,瞧着顾辛夷在水中拼命朝段知青游去,紧张之余暗暗期盼她能有个三长两短。
她要是淹死在水里,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取而代之。
孟建凯心情复杂,他虽然跟郭丽芳好了,他还没完全放下陈淑兰。
眼看着以前喜欢的人遇到生命危险,他心绪难以平静。
夏天的水,温暖可爱,冬末春初的水冰凉刺骨。
顾辛夷突破重重阻碍,终于抓住段景昭的肩膀,他咬着牙说:“我腿抽筋了,你不要管我。”
18.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4
人命关天,怎么能不管。
只是顾辛夷也陷入脱离状态,只能勉强拽着段景昭往岸边去。
他在水里浮浮沉沉,呛了太多水,竟是晕了过去。
顾辛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人拖到岸边,和段景昭一起进城的人,急忙将他拉上去。
“淑兰,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孟建凯弯着腰,主动向顾辛夷伸出手,郭丽芳看到这一幕,心里像打翻醋坛子,抢着伸出手:“表妹,快上来。”
顾辛夷没搭理人渣二人组,抓着一个女知青的手上了岸。
没等到回过气儿来,围着段景昭的人,躁动不安的喊:“怎么办,段知青没气儿了。”
“我的天,不是淹死了吧。”
众人惊慌失措,顾辛夷快步上前查看情况,见有人将手指从段知青鼻下移开,脸都吓白了。
“都让开一下,我来帮段知青做心肺复苏。”
顾辛夷不相信自己辛苦救上的人,会这么容易死掉。
乍暖还寒时节,河水冰凉刺骨,对方大概是因为呛到水受刺激,心脏骤停了。
刚才顾辛夷下水救人的神勇表现,让大家记忆犹新。
她一声吼,大家都乖乖让开。
顾辛夷半跪在地上,用力按压段景昭胸口,连按十几下,见他没什么反应,俯身替他做人工呼吸。
她唇对准段景昭的唇贴了下去,周围人不约而同的发出抽气声。
这年代的人,就算是接受过教育的,也未必听过人工呼吸。
在他们看来,顾辛夷就是光天化日之下跟男人亲嘴。
郭丽芳一脸震惊,她是重生一次的人,知道一二十年后社会开放,当众搂搂抱抱亲嘴儿都不算什么。
但在七十年代,男女青年当街亲嘴儿,就是耍流氓。
陈淑兰胆子也太大了,敢当众给陌生人做人工呼吸,不怕被口水淹死。
想到这里,郭丽芳有些兴奋。
一下,两下,三下,在顾辛夷的不懈努力下,段景昭终于睁开眼。
顾辛夷的唇离段景昭不到半公分,手还在他胸口按着。
四目相对,段景昭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眼神也有些躲闪。
“你醒了?”
顾辛夷松开手,起身站到一边。
陪段景昭一起进城的孙武岳,激动的喊:“活了,段知青活过来了。”
“真稀奇,原来亲嘴儿能救人啊。”
有人小声嘀咕。
顾辛夷听到后,好笑的解释:“刚才段知青心脏骤停,我按压他的胸口,往他嘴里灌气,都是为了救人,学名叫做心肺复苏。还有,我们俩没亲嘴儿,有一段距离呢。”
她用手指比划了下,惹来一阵笑声。
不管听没听懂“心脏复苏”,大家至少知道,顾辛夷刚才是为了救人。
孟建凯心里酸溜溜的,陈淑兰人如其名,温柔娴静,就像一朵静静吐露芬芳的空谷幽兰。
她人长得很美,在一众充满乡土气息的女同学里,属于鹤立鸡群的存在。
郭丽芳是牡丹,娇艳华贵,让孟建凯着迷,但他也喜欢陈淑兰的清幽美丽。
他还没亲过的旧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别人占了便宜。
段景昭恢复了气力,大大方方的向顾辛夷道谢:“你好,我叫段景昭,多谢救命之恩。”
孙武跃挤眉弄眼,笑嘻嘻的说:“救命之恩,必须——”
他拉长腔调,被段景昭瞪了一眼才收住。
听到段景昭三字,郭丽芳心怦怦直跳,难道他就是段老那个下乡时因救落水儿童英勇牺牲的孙子?
姓段的人很多,但叫景昭这样名字的人却很少,因救落水儿童牺牲的更少。
郭丽芳怪自己看报纸时没记仔细,竟不知段老孙子下乡的地点,跟她上辈子做知青的地方离得那么近。
上辈子她嫌乡下苦,待了三个月不到就走了,压根儿不知道有知青因救落水孩童牺牲。
“段知青,你是江市人吗?”
郭丽芳抢在顾辛夷前面问话,还特意摆出最漂亮的姿态。
女同志问话,段景昭不好不理睬:“是从江市来的。”
没错,肯定就是他了。
郭丽芳羡慕起表妹的好运,随便救个人,就是某政坛大佬的唯一孙子。
反过来想,这也多亏她跟孟建凯在一起,才让陈淑兰有了救人机会。
上辈子可没听说,陈淑兰曾经救过大人物的孙子。
四舍五除二,段景昭的命也算是她救下的。
“段知青好,我叫郭丽芳,也是江市人,救你的人是我表妹。”
她的热情和自来熟,让段景昭有些尴尬,“哦”了一声后,再次向从陈淑兰道谢:“你好,能知道怎么称呼你吗?”
郭丽芳被下了面子,心里不太痛快,怕惹人厌烦,又不敢继续抢答,便抱住顾辛夷的胳膊,假装两人关系好。
顾辛夷将胳膊抽出来,朝段景昭大方的笑了笑:“我叫陈淑兰,丰收大队人。孩子家长过来了,大家趁着时候还早,赶快上车吧。”
孩子家人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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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抱着孩子先打一顿屁股,接着又哭又笑的拉着孩子向顾辛夷和段景昭道谢。
家长让孩子给顾辛夷二人磕头下跪,还问清楚他们的姓名住处,要给他们送红旗。
好不容易劝走了热情的孩子家长,一伙人重新上了拖拉机,话题还是顾辛夷和段景昭两人见义勇为的事迹上。
眼看顾辛夷成了话题中心,郭丽芳紧抓着衣角,心里很是嫉妒。
早知道下水救人的是段老孙子,她一定第一个下水救人。
陈淑兰运气太好了,她肯定是看段景昭模样长得好,才给他做人工呼吸的。
万一她借这个机会,搭上段景昭怎么办。
一想到这个可能,郭丽芳心里燥的像猫抓一样。
虽然段景昭是高干子弟,但现在他爷爷还没平凡,选儿媳未必那么重视家世。
郭丽芳怀着阴暗的心思,怎么看顾辛夷,都觉得她在勾引段景昭。
看着他脸说话是暗送秋波,不看他脸是欲擒故纵。
到了县城,顾辛夷谢绝郭丽芳的热情邀请,独自跳下拖拉机。
等她走远,郭丽芳不太好意思的跟大家说:“我表妹人很好,就是不太合群,大家别往心里去。”
“嗐,这有什么,陈同志见义勇为,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值得我们学习。”孙武跃接了话茬,不忘夸顾辛夷一句。
郭丽芳明明心里不赞同,还要笑着应:“是啊,我表妹一直很善良。我们要到公园开展知青文化交流会,你们要参加吗?”
都是年轻人,孙武跃一行人来县城也没大事,没多犹豫就应下了。
唯独段景昭笑着摇头:“我还有点事,以后有机会再聚。”
他的拒绝,让郭丽芳有些遗憾。
1977年,国家政策已经有所松动,黑市渐渐有公开化的趋势,做小生意的人胆子也变大了。
顾辛夷耳聪目明,在黑市转悠了一会儿,就找到合适的买家,二十块钱把修好的旧收音机卖了出去。
新收音机得四十多人民币一台,还得有票证。
顾辛夷觉得自己把废品换成钱,心里高兴,买东西的人也觉得自己捡了便宜。
卖了收音机后,顾辛夷在黑市转了一圈,寻找其他赚钱法子。
黑市卖的东西五花八门,从手表、粮食、罐头、小吃到衣服,什么都有。
手里有钱心中不慌,顾辛夷步行到县城新华书店。
这年头书便宜,她打算买几本机械维修的书,也好让自己的维修技术过明路。
“陈同志?”
19.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5
段景昭没想到这么巧,在书店买书也能碰上救命恩人。
打了招呼后,他有些不知说什么,看到顾辛夷的衣裳还湿着,心里便有些愧疚。
“今天多谢你出手相助,不然我怕是要当一回烈士了。”
段景昭脸颊微红,再次向顾辛夷道谢。
因为是在书店,不好喧哗,他刻意压低了嗓音。
顾辛夷微微一笑,指了指书架:“不用谢,大家都是见义勇为。我挑几本书,你忙你的就好。”
“好,”见顾辛夷手里拿的都是电器维修类书籍,段景昭忍不住多嘴,“你对电器维修类的书感兴趣?县城书不全,我可以帮你借一些。”
顾辛夷其实没怎么把救人的事儿放心上,但看段景昭的样子,大概是个不愿欠人情的。
“好的,谢谢你。”
见她终于愿意接受自己谢意,段景昭向店员借了纸和笔,记下顾辛夷的地址。
七十年代末,正是避讳男女关系的时候。
段景昭没再打扰顾辛夷,等他挑好书准备结账时,人已经走了。
离开书店后,顾辛夷到供销社买了点心和罐头,到工地上探望了原主父亲。
陈父属于严父型,不擅长表达,但很爱护女儿,非要顾辛夷把点心呵呵罐头带回家吃。
两人推推搡搡,顾辛夷故意摆出生气的样子,陈父一脸为难的收下点心和罐头。
看完原主父亲,她便搭乘拖拉机回了家。
这年头通讯不发达,一点点事就能成为大新闻。
连顾辛夷自己都没想到,救几个孩子的事,能引起那么大动静。从村到乡再到县,表彰会一个接着一个,她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郭嘉惠得知此事,人前为女儿骄傲,人后拉着她好哭了一场,生怕她救人时出意外。
陈父特地赶回家里,倒是和妻子一样,最关心女儿安危。
别人都夸女儿是英雄,但在两人眼里,女儿是个身体不太好的孩子。
他们就像世上绝大多数平凡的父母一样,或许没那么崇高,但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女儿。
一连串表彰会参加下来,顾辛夷收获了两支钢笔、一个笔记本、两个搪瓷缸和一个大红搪瓷盆儿,还有若干毛巾。
都是实用的物件儿,都被郭嘉惠妥帖的收在家里,还念叨着她出嫁时做陪送。
出嫁两字,让顾辛夷囧了又囧,她还没考虑好这辈子要不要结婚呢。
相比起爱情和家庭,对她来说,明显事业更具有吸引力。
顾辛夷大出风头的日子,郭丽芳眼睛都快气绿了。
以前她作为江市来的女知青,人长得漂亮气质好又有文化,在村里是头一份儿。
村里许多愣头愣脑的青年,都向郭丽芳暗送过秋波。
下地时,也经常有男青年,主动帮她干活,还有人往她背包里塞水果糖。
自从陈淑兰因为救人出了风头后,村里人仿佛刚认识她一样。郭丽芳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别人夸陈淑兰人长得好看还心地善良。
最可气的是,连郭丽芳自己都觉得,陈淑兰和段知青一起站在主席台上接受表彰时,男才女貌很登对。
她心里怄着一团火,抓了一把糖,哄了几个贪吃的小孩子,让他们在村子里大肆宣传,陈淑兰大庭广众下和男人亲嘴的事儿。
给小孩子糖时,郭丽芳特地用围巾包住脸,找了件没穿过的衣服。
小孩子没善恶之分,他们不知道什么叫众口铄金,也不懂污蔑一个女人作风不好,是件多恶毒的事。
他们就像玩耍一样,将陈淑兰和男知青亲嘴的事儿,宣扬的满世界都是。
当初顾辛夷救段景昭时,围观的人不少,不是所有人都心怀善意,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人工呼吸的。
在他们看来,顾辛夷就是亲了男知青。
一个大姑娘当着那么多人面亲男人,就是不知羞。
表彰会开完不到半个月,顾辛夷就在有心人的引导下,从救人女英雄,变成勾引男人的浪□□。
传闻愈演愈烈,当事人往往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顾辛夷借了电器维修的书籍后,除了下地,就是闷在家里摆弄各种小家电。
期间,郭丽芳多次邀请她出门,顾辛夷都是拒绝了事。
和蛇蝎重生女住在一起,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事。
奈何原主娘,顾念郭丽芳小小年纪背井离乡,不舍得她搬出去。
现实生活不是爽文,顾辛夷考虑到原主父母的感情,打算抓到郭丽芳马脚后,再将她赶出家。
否则,郭丽芳搬出后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郭嘉惠夫妇能自责一辈子。
所以顾辛夷厌恶郭丽芳不是没道理的,郭嘉惠是真心把她当女儿一样疼爱,她却害得陈淑兰父女俩死于非命。
察觉到村里关于自己的风言风语愈演愈烈,顾辛夷一猜就知道,肯定是郭丽芳在背后捣鬼。
她有点小聪明,知道找小孩子传播,而不是亲身上阵。
七十年代末,人民精神娱乐生活匮乏,各种带着香艳色彩的流言,就传得格外快。
搁在后世有句话叫,“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从亲嘴儿到搞对象,再到脚踩几条船,顾辛夷就差被安上一个丰收大队苏妲己的称号了。
偏偏这种捕风捉影的事,最难辟谣。
还没等顾辛夷想好,怎么解决这件事,麻烦找上门了。
她刚下地回来,就见郭嘉惠被一群人堵在屋里,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大嫂,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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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女大不中留,淑兰这丫头心思野了。再不把她嫁出去,弄大肚子就难看了。”
说话的是原主的极品二叔陈华强,好吃懒做喜欢占小便宜。
一个大男人装病不干活,在家不是打老婆就是揍孩子,生了三个女儿当奴隶虐待,只有两个儿子是宝贝蛋。
原主爷爷陈喜秋也在,嘴里叼着烟袋锅,满脸褶子阴沉沉的叠在一起。
郭嘉惠不知被挤兑了多久,只是讷讷的说:“淑兰不是那样的人,她乖巧懂事,等家里攒些钱,要继续供她念书的。”
她的话激怒了陈喜秋,他用力拍了桌子,瞪着两只铜铃一样的大眼:“一个丫头片子,上个屁学,有那闲钱不如拿出来给大鑫、小宝盖房子。”
大鑫和小宝,就是陈华强的两个宝贝儿子。
除了他们,屋里还站着郭丽芳,陈华强的老婆郑花巧,和风评不好的李媒婆。
“爹,话不是这样说,淑兰身体不好。她念个高中出来,也能找份轻松点的活。”
原主身体不太好,正在念高二时生了场病,就办了休学。
最近顾辛夷身体健康了许多,郭嘉惠在她跟前念叨过,下学期就让她重新入学。
按照郭嘉惠的意思,是让她重新从高二开始读,一是把基础打牢些,二是借念书养养身体。
顾辛夷不打算留级,今年年底就要恢复高考,她打算直接考大学。
原主父母身体都不算好,她打算带他们到大城市看病。
赚钱方面,顾辛夷已经有了不少思路。
1977年国家恢复稿酬制度,在村子里时,她可以写稿子赚钱。
等经济政策宽松一些,顾辛夷就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创业致富。
陈华强抠抠鼻屎,一脸嫌弃的说:“大嫂,你可别被小丫头骗了。她哪儿是念书,去勾引男人才是真。”
郭嘉惠气的身子直哆嗦,指着陈华强的鼻子骂:“老二,你再骂淑兰一句,我就,我就——”
“姑,您别激动,小心气坏了身子。爷,二叔,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但淑兰表妹不是那样的人,外人误会她,咱们自己家人,总不能也这样说。”
李媒婆捂着嘴,发出老母鸡一样的笑声,阴阳怪气的说:“大妹子,你别不知好歹,我跟你说的可是一门绝顶好亲事。男方是木匠,年龄略大淑兰一些,是个会疼人的。底下有俩孩子,淑兰进门后生不生都行。”
顾辛夷听到这里,从墙上拿下扁担,冷着一张脸进了屋:“谁想嫁谁去嫁,反正我不嫁。”
原主父母是个良善人,被欺上头也打落牙齿和血咽。
顾辛夷之所以在门外站这么久,就是要看清楚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免得郭嘉惠受尽委屈,当着她的面一个字不提。
20.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6
郭嘉惠见女儿扛着扁担进门,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都怪她这个当妈的没用,逼得女儿动粗。
陈喜秋勃然大怒,抡起烟袋锅朝顾辛夷头上砸。
要是被这个铁疙瘩砸掉,就是不见血,也得砸出个大包来。
顾辛夷斜伸出扁担,抵住陈喜秋胸口:“你们最好趁我还愿意好好说话时,赶紧滚。”
陈喜秋大怒,满是褶子的脸,跟开了染坊一样:“我看你是反了天,敢打自己亲爷爷,老子今天就弄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小畜生!”
农村讲究孝道,一个“孝”字压死人。
谁要是敢对老人不敬,光唾沫星都能把人淹死。
陈华强撸起袖子,抡起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爹,您歇着,我一定把小丫头片子揍得服服帖帖。”
“你们不能打淑兰,她没动手打人。”
郭嘉惠老母鸡护崽似的,张开手臂,挡在顾辛夷面前。
陈喜秋抬起脚,毫不留情的朝郭嘉惠踹去:“滚开,再不滚,老子连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一起打。”
顾辛夷一把将郭嘉惠拉到身后,一扁担敲到陈喜秋腿上,打出一层灰。
他吃痛后退,顾辛夷面不改色:“这是我家,你再敢满口污言秽语,我就把你们打出去!”
郭嘉惠被女儿吓一跳,扯着她的衣角说:“兰,你这是弄啥。你先到屋里坐着,娘不会答应这门亲事的。”
李媒婆啧了一声,一脸嫌弃的说:“华伟媳妇儿,女孩子家还是文静些好,你们家淑兰马上就该嫁人生娃了,舞枪弄棒算什么样子。胡木匠脾气好,能包容人,还愿出五百块彩礼,这好亲事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陈华强听到五百块,眼珠子都快瞪直了:“李婶儿,这亲事我们做主定下,男方挑个好日子,上门过礼就行。”
郭丽芳靠到郭嘉惠面前,细声细气的说:“姑妈,我看这门亲事,也不是不能考虑。对方会一门手艺,表妹嫁过去不用干活吃苦。愿意出五百块彩礼,也是很诚心了。”
“丽芳,你不是丰收大队人,不了解胡木匠的底细,这门亲事不能成。”
郭嘉惠就生了这么一个女儿,哪舍得把她往火坑里推。
把娇娇弱弱的小姑娘家,嫁一个五大三粗黑不溜秋的鳏夫,这事仇人才会干的事。
李媒婆不乐意了,她插着腰,一脸蛮横:“你们家淑兰是不是黄花闺女还两说,有什么好得意的。也亏我念着是同村的份儿上,替你们多多美言。”
她特地拿手比划:“那可是五百块!就是县城双职工家庭,也拿拿出这么丰厚的彩礼。”
顾辛夷将扁担往地上一戳,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你怎么不说,胡木匠今年已经四十出头,小儿子念初中,大儿子都结婚有娃了。那么想要彩礼,把你脸上褶拿水泥刷刷,嫁过去刚好。”
“你,你——”
李媒婆被顾辛夷气的脑袋冒烟,结结巴巴一句话说不出来。
还是陈华强老婆郑花巧,见气氛不对,拉着郭嘉惠的手打圆场:“大嫂,你劝劝淑兰别动火。咱们一家人闹腾起来,外人听到指不定怎么笑话呢。公爹,小宝爹,你们都坐下,咱们先不提说亲的事儿。”
郭嘉惠扯扯女儿的袖子,让她放下扁担,气氛总算不那么剑拔弩张了。
没热闹可看,郭丽芳也懒得待下去,打声招呼说:“你们在家里慢慢谈,我到知青点借本书。”
她出了陈家院子,打着手电筒朝知青点走去,半道上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段知青?你怎么来我们村了,真是稀客。”
郭丽芳拿手电筒往段景昭脸上照了下,又飞快移下去。
“你是,陈淑兰同志的表姐?”
“段知青记性真好,咱们还是老乡,你记得吗?”
郭丽芳过分的热络,让段景昭有些不习惯,他点点头:“有印象,我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他怀里抱着一摞书,郭丽芳借着灯光看了眼封皮,全是电器维修类的。
想到陈淑兰最近看的书,她眼神暗了暗,笑着问:“段知青这是去找我表妹?你现在去恐怕不太方便,家里来了媒人给淑兰说亲。听说条件不错,愿意出五百彩礼,爷爷打算拍板定下这门亲事。”
“说亲?陈同志还不满十八岁吧。”段景昭有些疑惑。
“嗐,农村人结婚早,村里十五六孩子满地跑的也不是没有。你还不知道,淑兰家住哪儿吧?往坡上走两步,我帮你指指。”
郭丽芳说着话,三两步上了小土坡。
月亮照的满地亮亮堂堂,段景昭保持距离,跟着上了坡。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十几户人家。
郭丽芳指着东边说:“看,门前有棵山楂树的,就是我姑家。瞧,说亲的人还在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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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
段景昭嗯了一声,很自然到:“我把书送到,马上就走。”
“段知青,你别怪我多嘴。农村跟城里不一样。说亲的姑娘,要是跟别的男人来往,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郭丽芳一副掏心掏肺的样子,让段景昭有些尴尬:“那这书……”
“这书我帮你带回去就行,还有一件事儿,我厚着脸皮跟你提一下。我表妹脸皮薄,救了你后,一直不好意思收什么谢礼。其实她现在特别缺钱,私下跟我说过,要是你能给她一百块报救命之恩,比什么都顶用。”
怕段景昭怀疑自己挑拨离间,郭丽芳特地加了一句:“你可别误会,淑兰不是贪财的人。她也没想过问你要钱,主要是我姑身体不好。淑兰是个孝女,想送她到省城医院检查身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郭丽芳编了一通话,想用钱断掉顾辛夷和段景昭的善缘。
这救命之恩,跟钱沾上边儿,也就俗气了。
“我不会误会,陈同志要是缺钱的话,我这里有五十,回头还能凑上二三百。你帮我把这钱给她,但千万不要说是我给的。”
段景昭和顾辛夷一起参加过几场表彰会,对她家情况有一定了解,更知道她性格要强,轻易不愿接受别人帮助。
郭丽芳接过钱和书,一脸诚恳的说:“段知青真是好人,你放心,我就以父母答谢姑妈照顾的名义,送给淑兰。我们两家有亲戚关系在,她肯定不会推辞。”
“嗯,这样就好。”
段景昭将费心思买来的书给了郭丽芳,想到顾辛夷小小年纪就要嫁人,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再想到知青们闲话时,常说农村里愿意出高彩礼,都是男方有硬伤,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陈同志相看的是什么人家?”
郭丽芳上辈子感情经验虽然不丰富,但看了很多狗血电视剧,对于男女感情分外敏感。
段景昭一句话,让她拉起警报:“挺好的人家,家里很满意。段知青,你以后要是有事找淑兰,最好托信得过的人转告。农村人特别讲究男女大防,跟咱们城里不一样。”
她处处点出农村人和城市人的区别,不愿让段景昭生出半点和爱情有关的火苗。
“行,我记下了,你替我把书转交给陈同志,告诉她不用还了。”
半路遇到段景昭,郭丽芳不打算再去知青点,转身陈家走去,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21.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7
说亲的事,最后没能成。
李媒婆说的天花乱坠,陈喜秋摆出大家长的款儿,逼郭嘉惠母女就范。
陈伟强更是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撸袖子打人。
面对种种压迫,顾辛夷就做了一件事。
她直接到厨房拎出菜刀,用力往桌子上一砍,菜刀插到厚重的木板里,只露个刀把。
“我再说一遍,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不打算嫁。谁想拿我换彩礼,就怕有命拿钱没命花。”
顾辛夷说到这儿,冲陈喜秋笑了笑:“听说精神病杀人不犯法,你们要是逼急了,我兴许就精神不正常了。”
满屋子的人都惊到了,李媒婆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鹌鹑,找了借口离开。
她不就赚份谢媒钱,哪怕胡家出的钱,比别人家多点,也不值当豁命上。
陈喜秋想卖掉大儿子家的赔钱货,贴补小儿子,可没想把命搭进去。
顾辛夷菜刀往那儿一扔,他小腿发软,抓着烟袋锅骂骂咧咧一阵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
至于原主的极品二叔,更是怂货一只,特地解释:“好侄女儿,你可别想不开。二叔是好意,想让你找个离家近的好人家,将来能贴补父母,你不愿嫁就算了。”
郑花巧也跟着说好话:“对啊,大嫂,你好好劝劝淑兰。一笔写不出两个陈字儿,我们当叔婶儿的,难道还会害她不成。不愿嫁就不嫁,千万别想不开。”
郭嘉惠性子绵软,始终就一句话:“我们淑兰要读书,不嫁人。”
她害怕公爹责问,又坚持维护女儿的样子,让顾辛夷眼角微热。
哪怕是上辈子原主被小混混糟蹋,名声坏的一塌糊涂时,郭嘉惠两口子也从没想过,让女儿嫁给小混混堵住悠悠众口。
在农村,很多人家把所谓的“名节”,看的比女儿性命都重。
人走空后,郭嘉惠抹了把眼泪,花大力气把插在桌子里的菜刀拔了出来,对顾辛夷说:“兰兰,娘对不住你,让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有我跟你爹在,谁敢动你一根毫毛,我们就跟他拼命!”
“娘,我不委屈。你放心,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们。我爷心偏到了天边,我叔是个怂的,不敢拿咱们怎么样。”
顾辛夷这次的确只是吓唬一下,原主爷爷和二叔。
他们极品归极品,顶多占占陈淑兰家便宜,平时老大一家言语刻薄,倒没想过害死他们。
原主父母接连去世,还是二叔家帮着张罗的丧事。陈淑兰被丈夫打骂,他们也替她出头撑过腰。
当然,帮忙办丧事的原因,也有为了名正言顺继承陈华强一家房屋田地的缘故。
只能说,陈喜秋的偏心和坏,都是由重男轻女恶习衍生出来的封建残余。
当然,这不代表顾辛夷会容忍他们,继续在自己一家人头上作威作福。
“姑,淑兰,爷爷和二叔他们回去了?”
郭丽芳抱着一摞书进门,脸上带着笑意。
“回去了,丽芳饿不饿,灶头里烤了红薯,你和兰兰一人吃半截。”
郭嘉惠收起情绪,张罗两个孩子吃东西。
“谢谢姑,我不饿,淑兰的婚事怎么说的?”郭丽芳一脸关切,她巴不得陈淑兰嫁给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一辈子窝窝囊囊,报前世夺夫之仇。
顾辛夷扫了郭丽芳一眼,拿抹布把桌子擦干净:“什么婚事,我没打算嫁人。”
郭丽芳朝她眨眨眼,压低声音说:“不嫁好,那人又老又丑,配不上你,待会儿我跟你说悄悄话。”
她多活了一世,又擅长表演,原主年纪小,被郭丽芳欺骗也是正常。
以顾辛夷的人生经验来看,郭丽芳属于典型的面甜心苦类型。嘴巴说的好听,实事一件都不做。
她没理会郭丽芳,到灶房拿了红薯,剥了皮和陈母一起分吃。
吃完红薯,顾辛夷洗漱完回房间,郭丽芳热情的凑了过来。
“淑兰,我今天出门遇到段知青了,他让我把这摞书转交给你。”
郭丽芳把书推过来,顾辛夷看了眼,不仅有电器维修方面的书,还有无线电应用科普。
“谢谢。”
顾辛夷将油灯挪到桌子上,翻开书打算看。郭丽芳拉拉她袖子,神秘兮兮的拿出五张大团结。
“这是段知青给你的钱,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你先别忙着拒收。段知青听到咱们村传的闲话,不太高兴,特地拿钱出来,买断你救他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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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丽芳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但顾辛夷不信。
凭着她对段景昭的了解,他绝不会因为几句风言风语,就跟她划清界限。
“是吗,段知青真这样说?”
顾辛夷轻描淡写的语气,让郭丽芳很是不爽。
一个村姑而已,有什么好傲气的,她装出打抱不平的样子,叹了口气:“唉,我也不敢相信,段知青会是这样的人。他还特地交代我,让你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他家门第高,绝不会允许他娶一个乡下泥腿子。”
郭丽芳话语间,将她对乡下人的鄙视,不小心带了出来。
顾辛夷笑了:“段知青家门第很高吗?那我更该找机会,和他打好关系了。”
她一席话,让郭丽芳瞪大了眼睛。
陈淑兰果然是个心机婊,听了一句她无意中泄露的消息,就像攀高枝。
万一她耍手段缠上段景昭,岂不是又要像上辈子一样,风风光光压她一头。
“不行,淑兰,实话跟你说。也许都是江市老乡的缘故,段知青跟我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他不喜欢乡下人,又因为你救了他,不好意思拒绝你的请求。”
“哦,没关系,我喜欢城里人就行。”
顾辛夷故意说这样的话气郭丽芳,她两只手紧抓在一起,脸都快气变形了。
郭丽芳强忍着厌恶情绪,又劝了顾辛夷几句,见她似乎对段知青很感兴趣,心中做了个狠毒的决定。
她重生一世,是为了过上更好的生活,可不是给陈淑兰当垫脚石。
想高攀段景昭,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福气。
“淑兰,能让看看你上学时记得笔记吗?看你天天看书,我也不好意思闲着。”
来了,郭丽芳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七八十年代,耍流氓可是大罪,严重时是能判死刑的。
郭丽芳之所以能成功栽赃陈淑兰,害了她一辈子,是她偷偷模仿陈淑兰的字迹,给小混混写了情书。
不仅如此,郭丽芳还把陈淑兰贴身衣物,和平日戴的首饰,送给小混混做信物。
她把陈淑兰约到山上采蘑菇,中途有事离开,小混混趁机糟蹋了陈淑兰,被人撞见还大言不惭的说俩人在搞对象。
22.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8
陈淑兰性格非常保守,和孟建凯两情相悦时,连牵手都不敢。
被小混混光天化日下凌辱,还被人撞破,对她来说比死还难受。
以她的性格,哪怕顶着别人异样目光过一辈子,也不愿嫁给小混混委曲求全。
但因为那些所谓的证据,小混混一口咬定自己和陈淑兰有私情,流氓罪难以成立。
陈淑兰年纪小,没想到自己是遭了算计,在郭丽芳的引导下,还以为是小混混偷了她的东西栽赃自己。
不能用法律替自己讨回公道,陈淑兰只能咽下这枚苦果。
小混混的家人乐得儿子白捡个媳妇儿,厚颜无耻的上陈家提亲,口口声声说陈淑兰是破鞋,青天白日跟男人睡在一起,他们心肠好才愿意将人娶回家。
陈家哪受得了这番侮辱,陈父陈母坚决不同意女儿嫁到小混混家。
再后来,就是小混混以杀了陈淑兰全家威胁,逼着她嫁给自己,又在郭丽芳的收买下,活活将人打死远遁他乡。
原主的一切噩梦,都从郭丽芳借笔记本开始。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顾辛夷哪怕是复仇,也不会刻意用下作的手段去害别人。
但她也不是圣母,郭丽芳性格狠辣,用毒计害得陈淑兰家破人亡,她绝不会轻飘飘揭过此事。
选中她的是炮灰自救系统,不是圣母博爱系统。
“淑兰?你听到我说话没?”
郭丽芳心里盘算着坏事,见顾辛夷不理睬自己,莫名有些心虚。
“听到了,我笔记本在箱子里压着,明天翻出来给你。”
原主的笔记本,自然是不能给郭丽芳的。
顾辛夷从废品站里,淘来的旧笔记本,倒可以借给她。
既然郭丽芳想自取灭亡,顾辛夷就成全她。
等此事曝光出来,她也没脸继续在陈家住,郭嘉惠也不会再对这个外甥女心软。
此后的日子里,顾辛夷一直紧盯着郭丽芳动态。
这一盯发现,她的日子过的还真是丰富。
一面向隔壁村的知青,打听段景昭的兴趣爱好,一面和孟建凯亲亲我我钻小树林。
恋爱间隙,还不忘找到前世害死陈淑兰的小混混王铁柱。
王铁柱名字起的老实,人一点都不老实,三白眼老鼠腮,黑得像铁锤,人长的有几分凶气。
城里来的知青找上门,王铁柱第一反应就是冲着冲郭丽芳吹了个流氓哨,满嘴口花花:“呦,丽芳妹子约哥哥出来,是想男人了?找哥哥,保管你美上天。”
王铁柱人长得尖嘴猴腮,身子又格外壮,丑的郭丽芳犯恶心。
要不是为了报复陈淑兰,她才不愿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嘴巴放干净点,我问你,想不想赚钱,想不要娶老婆。”
王铁柱肆无忌惮的打量郭丽芳,重点关照她锁骨以下部位:“老子做梦都想娶婆娘,这还用问。咋地,你想嫁给我?”
郭丽芳皱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别打我主意。只要你听话,我不但给你一百块钱,还送你个漂亮媳妇儿。”
顾辛夷坐在大树上,听两人说话,唇角泛起冷笑。
“丽芳妹子,你就甭寻老哥开心了,世上哪儿有这么美的事。”
王铁柱懒懒散散,没把郭丽芳的话当真。
郭丽芳从兜里拿出三张大团结,冲王铁柱晃了晃:“这是订金,只要你按我的办,保证你能不花钱娶到一个漂亮媳妇儿。”
大团结的诱惑,让王铁柱心动,他吐了口唾沫搓搓手:“真有这么好的事儿?”
郭丽芳一脸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从口袋里拿出两封信,一个挂了小银锁的红线绳:“这是陈淑兰写的情书,这是她戴了多年的手链。你拿上这几样东西,找个机会把她睡了,就能白娶个媳妇儿。”
王铁柱先前还听的美滋滋,以为村里一枝花看上了自己。
听到后半截,将手一甩,瞪着眼骂郭丽芳:“你想害死我,耍流氓搞不好要被枪毙的。”
王铁柱能反应到这一点,比郭丽芳想象中稍微聪明点。
她抖抖手中大团结,一脸鄙视的说:“孬种,我连她写的情书都给你准备好了,你有什么怕的。被人撞见,就说你俩在搞对象。你要是不放心,过两天我给你带包药,女人只要吃了那种东西,再贞洁烈妇也要变荡娃。”
顾辛夷听到这里,眉头拧在一起,要不是为了郭丽芳自食其果,真想跳下去揍她一顿。
王铁柱在郭丽芳的劝说下心动,涎着脸问:“真有那么神的药?”
“你要是不信,拿到药可以先在狗身上试试。”郭丽芳满不在乎的样子,仿佛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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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的是天气,不是害人的事。
王铁柱眼珠子一转,嬉皮笑脸的问:“你不是陈淑兰表姐吗,为什么要害她,不会是故意诓骗吧。”
郭丽芳闻言,眸中露出厌恶神色:“她不安分,到处拈花惹草,勾引江市来的知青就算了,还想勾引我对象。这样不要脸的女人,还是早点嫁出去好。”
王铁柱认真观察郭丽芳的表情,见她真心实意这样想,嘴一撇比划个“二”的手势:“这事儿风险太大,我愿意干,但得加钱,一口价二百块。”
“一百块,还送你个老婆,你还想要啥。”
“嘿,话可不是这样说,万一不成,我可是要吃枪子儿的。加一百块,算是封口费,你总不想我到处说,是你替我牵的红线吧。”王铁柱就是个混不吝,跟郭丽芳坐地起价。
郭丽芳早就料到农村人不好打交道,一脸不悦的说:“二百就二百,但你一定要闭紧嘴巴。这事儿要是漏出去,你没了老婆还要坐牢,我顶多回江市去。”
“行。”王铁柱抽走郭丽芳手中钱,用力亲了一口,“啧,真香,我王铁柱也要有老婆了。”
郭丽芳被他恶心的起鸡皮疙瘩,把信封和红绳丢给他:“拿好,过两天咱们老地方见,我给你拿药。”
王铁柱笑嘻嘻的将东西揣兜里,哼着小曲儿,大摇大摆的离开。
和他相比,郭丽芳就谨慎多了。
她找个没人的山坳,把旧外套丢水里,从书包里拿出新外套,换了个发型才往回走。
顾辛夷尾随在王铁柱身后,等到了一处没人的空地,她飞起一脚,把他踹了个大马趴。
王铁柱正沉浸在白捡老婆的美梦中,被人踹到地上,第一反应就是骂骂咧咧:“他娘的,谁敢偷袭老子。”
他一边骂,一边手撑着地,想从地上爬起来。
身子刚起来一半,脸对上一个尖尖的、吐着芯子的蛇头。
王铁柱身子悚然一凉,往后挪了半尺,才看清楚这是一条剧毒无比的银环蛇。
他动,蛇也跟着动,快把王铁柱吓尿了。
被银环蛇咬上一口,要是不及时治疗,短短几个小时就会毒发身亡。
王铁柱还没娶媳妇儿,哪舍得死。
他不停地往后退,视线从握着蛇的手,移到了上方,脸上露出骇然神色。
23.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9
手里捏着毒蛇,冲他笑的人,正是他盘算着要娶的便宜媳妇儿陈淑兰。
“你,你,你……”
王铁柱吓得汗流浃背,瞪大眼睛,结结巴巴的说不准囫囵话。
顾辛夷将蛇头凑近王铁柱的脸,蛇口中的腥臭味,和两颗尖尖的獠牙,骇得他面如土灰。
他试图挣扎,但腿被顾辛夷踩的结实,毒蛇又近在咫尺,动都不敢动弹一下。
空气中传来难闻的尿骚味,顾辛夷嫌弃的将蛇拿开,踩着王铁柱的肩膀问:“知道我找干什么吗?”
在看到王铁柱的一刹那,体内残存的原主情绪,久违的翻涌上心头。
愤怒,憎恶,恨不得将对方剁成肉酱的恨意。
要不是杀人犯法,顾辛夷不介意让王铁柱感受一下,被人活活打死的绝望。
毒蛇被拿走,王铁柱用力吞咽口水,哭丧着脸说;“淑兰妹子,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没做啊。”
他不傻,前脚郭丽芳刚找到他,让他毁了陈淑兰清白,娶她当媳妇儿。
后脚陈淑兰就追上来,拿毒蛇对准他的喉咙,这是来寻仇啊!
王铁柱确实觉得自己冤枉,他只是心动,压根儿还没想好要不要行动。
毕竟白得一个媳妇儿诱人,但也有被当流氓抓起来的风险。
顾辛夷抡起巴掌,甩了王铁柱一个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吐出一颗带血的牙。
他惊恐的睁大眼睛,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人一样。
“我的名字,你也配叫?你说,要是被蛇咬了死到野地里。会不会尸体臭了,才被人发现?”
天越来越热,人死后不出三天就会生蛆变臭。
王铁柱想到这个场景,吓得脸都绿了,忍着被打掉牙的痛哀求:“姑奶奶,您是姑奶奶,求您饶了我这条狗命。我以后保证见了您绕着走,郭丽芳给了我三十块,我都给您。”
作为小混混,王铁柱可没什么骨气一说。
被顾辛夷一威胁,就求爹爹告奶奶的让她饶命。
但顾辛夷也相信,他要是遇到更好欺负的人,就会化身魔鬼,将对方带入深渊。
“放了你,不是不可以。”
王铁柱害了原主一生,还欠她一条命,死在毒蛇口下也太便宜他了,顾辛夷要废物利用,让他和郭丽芳相爱相杀。
”姑奶奶,只要您放了我,以后我保证不在您跟前晃悠。”王铁柱狗腿相十足,生怕顾辛夷一个不小心,放毒蛇咬他。
他盘算的很好,他就不信陈淑兰会拎着一条毒蛇四处走。
等她什么时候落了单,就是他报仇的时候。
顾辛夷看出王铁柱的小心思,用巧劲将毒蛇抛到远处草丛中。
毒蛇重获自由,一秒不停的迅速游走。
王铁柱见状,使出吃奶的劲儿,想要挪开顾辛夷的脚。
“想跑?”
顾辛夷捡了根树枝,朝王铁柱身上几个大穴刺去,疼得他哀叫连连。
最让王铁柱害怕的是,他明明痛到极点,身子就像被钉子钉住了一样,动都不能动一下。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瘫痪了。
顾辛夷冷眼看着王铁柱痛的五官扭曲,估算着他到了承受极限,这才拿树枝解开他的穴道。
死去活来的折磨,让王铁柱彻底丧失了反抗的意志,他一脸绝望的问:“饶了我吧,我发誓,我要是敢对陈家不利,就是个绿王八臭鳖孙。”
“你敢对陈家做坏事,我就挖了你的眼珠子。”顾辛夷手指微弯,对准王铁柱眼珠子比划了下,吓得他拼命摇头。
“郭丽芳让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了。”
“姑奶奶,您放心,就是她给我一万块,我都不会做这种丧良心的事!”
王铁柱答的斩钉截铁,就差拍胸脯保证。
顾辛夷眸光微敛,笑意中带着几分冷意:“不,你继续和她接触。多找机会和她私下见面,找几个靠谱的朋友。在你们见面时,在旁边守着做见证。她给的你的药,让你对我的做的事,你都反过来做到她身上。”
女人真可怕,王铁柱听了顾辛夷的说,脑海里就这一个念头。
转念想到,郭丽芳来自城里,人长的漂亮,打扮的还洋气,比起陈淑兰也不差。
要是能娶到一个城里媳妇儿,他在村里也算能人了。
而且陈淑兰保守,算计她容易闹出人命。
城里人就不一样了,郭丽芳能想出那样的毒计害自己亲表妹,他这样做也算替天行道。
也就十几秒的功夫,王铁柱想通之后,一脸谄媚的点头:“姑奶奶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做。”
见他识相,顾辛夷伸出手,要回了原主的带小锁的红绳。
至于那几封郭丽芳伪造的情书,她没要回来。
她找的笔记本,跟郭丽芳的字迹有些相似,真闹出来,她就是搬了石头砸自己脚。
郭丽芳自以为胜券在握,和顾辛夷相处时,态度更为殷勤。
三日后,她把托人从市里买的助兴药,偷偷送给王铁柱,催他尽快行动。
王铁柱怕死了顾辛夷这个活阎王,哪敢对她动手。
他找了种种借口,私下约郭丽芳见了好几次面,还耍无赖,非要让她把人民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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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成粮票和工业票。
郭丽芳一门心思想把陈淑兰推到火坑,免得她勾引自己男人,或者和段景昭搭上线。不管王铁柱要什么,她都尽量满足。
她之所以会上当,也是因为郭丽芳自以为多活了一世,见识过丰富多彩的花花世界,看不起眼界狭隘的农村人。
在她眼里,不管是陈淑兰还是王铁柱,都是目光短浅脑子蠢笨的乡下人。
夏收之前要干的农活少,家家户户难得闲了下来。
顾辛夷坐在家里看书,郭丽芳缠着她出门:“淑兰,咱们一起出门摘野菜吧。你天天窝在家里看书,眼睛都快熬坏了。”
“不去,我喜欢看书。”顾辛夷头也不抬的回话。
郭丽芳见状,捏着嗓子跟郭嘉惠撒娇:“姑妈,你劝劝淑兰。十六七的姑娘家,天天闷在家里,多没意思啊。”
郭嘉惠也心疼女儿天天看书,怕她熬坏眼睛,笑着说:“兰兰,趁着今天凉快,跟你姐姐一起出去摘点菜,中午我给你们做菜盒子吃。”
陈母关心的眼神,让顾辛夷心中微微叹气。
原主出事,最自责的就是郭嘉惠和陈华伟,他们都觉得是自己没保护女儿,才让她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好,娘,您把活放着,等我回来再干。”
顾辛夷放下书,拎着篮子和郭丽芳一起出了门。
路上,郭丽芳心情显然很好,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主动找话题:“淑兰,你知道不,听说段知青在城里已经有对象了,两人经常通信。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别老记挂着他了。”
顾辛夷目光淡淡的看了郭丽芳一样,她莫名有些心虚,仿佛自己随口编的谎话被看穿了一样。
“谁告诉你,我惦记他了,我心里只有学习。”
啊呸,一个乡巴佬谈什么学习。
郭丽芳十分鄙视顾辛夷装相,她有重生一世的记忆,知道今年年底就要恢复高考,提前一年就开始默默复习功课做题。
等她参加高考,一定可以一鸣惊人,让看不起她的人惊掉下巴。
“呵呵,淑兰妹妹害羞了,段知青长得那么好,你不喜欢他,难道还惦记着建凯哥?”
提到孟建凯时,郭丽芳有些紧张。
段知青虽然出身好,但对她不冷不热的,两人之间可能性很小。
但孟建凯不一样,他靠自己能力白手起家,又是农村人,郭丽芳有信心把他捏在手上。
前世陈淑兰和孟建凯站在一起,郎才女貌恩恩爱爱的形象,让她印象太深刻。
就算明知道孟建凯真正爱的人是她,郭丽芳还是有些忐忑。
24.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10
“你没发烧吧?我又没病,干嘛要惦记一个垃圾。”
顾辛夷轻蔑的称孟建凯为垃圾,眼泪的确没半点情意,但郭丽芳一点儿也不高兴。
她是不希望陈淑兰惦记自己男人,但也不愿她心上人,被她这样贬低侮辱。
陈淑兰算什么东西,一个乡下野丫头,凭什么看不起未来会成为大企业家的孟建凯。
“淑兰,你不能因为喜欢孟建凯,对方不回应,就对人家因爱生恨啊。”
郭丽芳阴阳怪气的刺骨顾辛夷,他停下脚步,一脸认真的反驳:“郭丽芳,你再这样胡说八道,以后就别回我家,也别叫我表妹。天天把情情爱爱挂嘴边,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顾辛夷动了真格,郭丽芳怕她负气离开,换了张笑脸;“跟你开个玩笑,别较真雅。”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郭丽芳已经打定主意,彻底断绝陈淑兰和孟建凯的姻缘可能。
让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彻底死心,其实很容易。
郭丽芳低头看篮子,眸中闪过一丝得色。
等孟建凯亲眼看到陈淑兰和小混混,光天化日下,赤条条的纠缠到一起,绝不会对她起半点心思。
这就跟人民币掉粪坑里一样,除了恶心还是恶心。
陈淑兰也别怪她,上辈子她抢走自己的幸福,还在她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那时郭丽芳就在心里发过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把看不起自己的人踩在脚底下。
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郭丽芳绝不会再让陈淑兰从自己手里抢走。
离村子近的蘑菇和野菜,都摘的差不多了。
两个人越走路越窄,周围草木格外茂盛,待走到一棵茂盛的背靠石头的大松树下。郭丽芳捂着肚子,“哎呦”一下叫出声。
她一脸难为情的对顾辛夷说:“淑兰,我闹肚子,你在松树下等着,我去那边解个手。”
郭丽芳一手捂肚子,脸红扑扑的,好像真急着上茅厕一样。
“嗯,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顾辛夷将篮子放地上,朝她点点头。
金色阳光穿过密集松针,照在她白嫩的脸颊上,她水汪汪的眼睛,远山似的柳眉,像一幅娴静的美人画。
郭丽芳猛然发现,陈淑兰气色变好后,人比以前更好看了,气质像极了空谷幽兰。
变美有什么用,郭丽芳提着篮子,转身朝草丛深处走去。
很快,陈淑兰就要变成村里的笑话,大家眼中的破鞋。
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像上辈子那样,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了。
郭丽芳怀着隐秘的快乐,按照计划的那样,绕过草丛,装作迷路的样子往山下走。
要不是怕被人怀疑,她真很想亲眼见到,陈淑兰被王铁柱欺负的可怜样。
她正在想着,迎面碰上吊儿郎当的王铁柱,郭丽芳压低声音提醒:“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儿去大松树下。”
王铁柱应了一声,加快步伐朝前走,等走到郭丽芳身侧时,突然伸出胳膊用力搂住她,把她按到草丛里。
郭丽芳吓了一跳,张开嘴就要尖叫,被王铁柱捏住下巴,塞进嘴里几颗胶囊。
男人身上又酸又臭的味道,刺激的郭丽芳想吐,身体却像被铁钳子按住一样。
她睁大眼睛,想把东西吐出来,王铁柱嘿嘿一笑,用脏兮兮的手指压着她舌头,逼她咽下去。
胶囊在嘴里咬破,味道奇怪的液体滑入喉咙。
这分明是几天前郭丽芳特地买回来的“神药”,她不知道王铁柱为什么突然反水,将药用到她身上。
药效发作,郭丽芳脑袋变得晕沉沉的,浑身软绵无力,王铁柱身上的酸臭味,仿佛突然多了一种奇怪的吸引力。
“嘿,丽芳,你放心,俺会对娶你当媳妇儿,对你好的。”
郭丽芳心里拼命的喊不,身子却动弹不得,任由王铁柱脱下她的衣裳,在她身上肆虐。
为什么会这样,迷迷蒙蒙间,郭丽芳仿佛看到了上辈子的人渣前夫,又好像看到了西装革挺的孟建凯。
对,她马上就要和孟建凯结婚了,他们会在发达后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
崎岖的山间小路上,孟建凯领着几个知青,教他们辨别什么是能吃的野菜,什么是有毒的野草。
“孟同志懂的人真多,我们天天闷在教室里读书,人都读傻了。实话说,我刚下乡时看到麦子,还以为是韭菜呢。”
邱刚的话引来一阵哄笑,孟建凯乐呵呵的回:“我们乡下人懂庄家,你们城里人懂工厂和高楼大厦,大家各有所长。”
“这话说的有水平,怪不得孟同志能吸引到我们知青一枝花,嘻嘻,今天丽芳怎么没一起来。”
听到对象名字,孟建凯脸上笑意更浓:“她和表妹先上了山,说是采一些野菜和蘑菇,中午添个菜。”
他话音刚落,周璐璐突然竖起耳朵“咦”了一声:“你们听到什么声音没?我咋听到前边好像有小动物哼叫的声音,咱们不会遇到野猪吧?”
邱刚对周璐璐怀有朦胧好感,见她害怕,踮着脚往前望:“野猪很凶的,这声音可不像,倒像是……”
随着众人静下来,不远处的声音变得清晰,邱刚脸唰的一下红了。
这声音哪儿是野猪叫,分明是妖精打架声。
也不知道谁这么有闲情逸致,跑到山上搞对象。
邱刚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憋红着一张脸,不知该说什么。
周璐璐听到不是野猪,捡起一个棍子,好奇的往前走:“丽芳说山上有狐狸还有兔子,咱们瞧瞧去,前面是不是有兔子。”
她不等众人答应,就快步往前走,
邱刚怕周璐璐撞到别人丑事吃亏,快步跟了上去。
孟建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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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出声音不对头,但见几个城里来的知青都一脸懵懂的跑过去凑热闹,他也只得跟了上去。
脚步声越来越近,王铁柱听到动静,心里发虚伏在郭丽芳身上一动不动。
“啊——”
周璐璐和邱刚同时到草丛附近,她尖叫一声,拿着捂着眼睛。
邱刚挡在周璐璐面前,先看到王铁柱贱兮兮的一张脸,等他手忙脚乱的披上衣服,露出身下的人,他惊愕的差点叫出来:“郭,郭——”
他连说了两个“郭”字,没敢叫完郭丽芳的全名,恶狠狠的瞪住衣衫不整分外猥琐的王铁柱:“你敢欺负下乡女知青,我们要报警,让派出所毙了你。”
郭丽芳躺在草丛里,脑袋沉甸甸的,迷迷糊糊的叫了句:“建凯,你压到我了。”
孟建凯走上前时,看到的就是半露着身体,躺在草丛里,神情迷醉的女友。
就在看清楚郭丽芳脸的一瞬间,他像是六月天被人倒了一桶冰水,从头到脚都是冰凉冰凉的。
王铁柱被邱刚威胁,一边穿衣服,一边反骂:“多管闲事,我跟自己媳妇儿亲热,管你们屁事儿。”
远处,顾辛夷扯着嗓子高喊:“丽芳,郭丽芳,你在哪儿?”
周璐璐也不知想到哪儿,失神的应了一句:“郭丽芳在这里。”
邱刚用力拉了周璐璐一把,她这次意识到,自己刚才行为不太妥当。
但她真的被吓到了,不管是下乡前还是下乡后,大家都对周璐璐说,乡下人淳朴好客,他们要向农民学习生活和做人的道理。
可就在刚刚,她眼睁睁的看到,知青里最漂亮的那个,被浑身酸臭的农村人欺负了。
心上人被人欺负,孟建凯热血冲头,抡起拳头砸向王铁柱脑袋:“畜生,我打死你,打死你这个畜生!”
“松手,把手松开,姓孟的,你耍什么疯。我跟自己对象亲热,碍着你什么事了。”
“那是我对象!”
孟建凯不认为,郭丽芳能看上又穷又丑还没素质的王铁柱,绝对是他趁丽芳落单,把她欺负了。
两人扭打成一团,顾辛夷一手提篮子,一手拎着野兔耳朵过来时。郭丽芳人还在草窝子里躺着,衣服都没穿好,看着也是可怜。
但她再可怜都是自找的,如果她能悬崖勒马,不把chun药给王铁柱,或者不带顾辛夷上山,她就不会遭受这样的欺凌。
害人者,终将害己。
“怎么回事儿,丽芳,丽芳?”
顾辛夷将绑住双腿的兔子,丢到篮子里,急急忙忙冲到郭丽芳跟前,替她把衣裳拢好。
周璐璐这才找回魂儿,跟另一个女知青,一起蹲下来,一脸焦急的喊郭丽芳名字。
见她脸上泛着不正常红晕,嘴里迷迷糊糊的喊“建凯”,周璐璐鼻头酸酸的。
郭丽芳遇到这样的坏事儿,她对象能不嫌弃吗?
25.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11
可怜郭丽芳还对此一无所知,周璐璐心中涌起一股兔死狐悲的感伤。
想到孟建凯说,郭丽芳是跟表妹一起出来的,她忍不住质问顾辛夷:“你跟丽芳一起上山,为什么不好好照顾她。”
原主对周璐璐是有印象的,陈淑兰遭遇不幸那一世,清醒后曾质问郭丽芳为什么要一个人离开,害她遭遇不幸。
周璐璐头一个站出来,斥责陈淑兰乱攀咬人,说郭丽芳是城里来的知青,在山里迷路很正常。
前世今生,她都在替郭丽芳打抱不平,人设没有崩。
顾辛夷不奇怪,都是下乡的女知青,周璐璐帮郭丽芳就是帮自己。
但这不代表,她就要为郭丽芳自作孽的行为负责任。
只是周璐璐话音落,其他几个知青,也一脸义愤的看着顾辛夷,仿佛郭丽芳遭遇这一切,都是她没看好一般。
孟建凯和王铁柱扭打成一团,一个骂对方是畜生,一个一口咬定自己和郭丽芳在耍对象。
顾辛夷帮郭丽芳理好衣服,语气淡淡的说;“丽芳刚才说要小解,让她在松树下等,人钻到西边的草丛里。我等了好一会儿,去西边找人没瞧见影子。这才换了方向找,结果遇到了你们。”
周璐璐愈发觉得顾辛夷心狠,自己亲表姐出了这样的大事,她不急不躁眼圈都不红一下,实在是心狠。
“丽芳是城里人,在山上迷路不是很正常。她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你一点都不急,心也太狠了。”
上辈子,郭丽芳倒是表现的急,又是哭又是闹,满村嚷嚷着找人做主,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陈淑兰被小混混糟践了。
想到这一幕,顾辛夷冷漠的反问周璐璐:“你说我该干什么,嚷嚷的满世界都是,将这事闹得人尽皆知?”
周璐璐哑口无语,咬着唇不服气的瞪着顾辛夷。
“丽芳状态不对,你们谁带了冷水,泼到她脸上,让她清醒一下。”
其实邱刚也觉得周璐璐有些咄咄逼人了,刚才郭丽芳在草丛里躺了那么久,两个女知青都没想起来帮她把衣服理好。
论年纪,陈淑兰比几人还要小两岁,她做事明显更加冷静有条理。
邱刚将水壶递给顾辛夷,目光刻意避开郭丽芳,眼神有些复杂的问:“今天的事儿,村里会怎么处理。”
他也只是个下乡没多久的年轻人,一同下乡的女知青,遭遇这样的噩运,让邱刚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受到了冲击。
周璐璐恨恨的抢答:“还能怎么办,把使坏的乡巴佬抓到监狱去!”
换位思考,她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不会找那样一个粗陋不堪的小流氓。
顾辛夷把冷水泼到郭丽芳脸上,方才她趁人不注意,在她身上痛穴点了几下,她也该醒了。
冷,痛,郭丽芳在仿佛被大卡车碾过的痛苦中。
她躺在湿冷的草丛里,眼前是顾辛夷放大的脸庞,还有周璐璐、孙月虹两人含着泪的眼睛。
到底发生了什么,郭丽芳有一瞬间的恍惚和茫然。
“我打死你这个畜生!”
“姓孟的,你别跟老子嘚瑟。我刚才就是让让你,丽芳嫌你太木头,不懂风情,就是喜欢我这种有味道的男人,你不服气啊。”
王铁柱被孟建凯按在地上,一边扑腾,一边说无赖话刺激他。
他就是块滚刀肉,耐打的很,最不怕打嘴皮子官司。
孟建凯气的眼睛发红,抓了一把土,胡乱往王铁柱嘴巴里塞:“你再说,我让你再说!”
两人打的鸡飞狗跳,郭丽芳脊背发凉,终于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把陈淑兰引到松树下,按计划王铁柱会用chun药,把她放倒,然后在树下成好事。
她装作迷路的样子,把孟建凯等人引来,假装无意间撞破两人奸情。
但现在,全完了!
大热的天,郭丽芳瑟瑟发抖,像是被雷劈了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王铁柱收了她的钱,就要按照约定,糟践了陈淑兰。
是谁给他的狗胆,敢对自己动手。
周璐璐看到郭丽芳绝望的眼神,颤抖的身体,哭着劝:“丽芳,你别怕,咱们知青拧成一股绳,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孙月虹也含泪点头:“璐璐说的对,我们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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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让坏人逍遥法外。”
唯独顾辛夷,清清冷冷的看着她,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和难堪。
郭丽芳用力抓着地上草,在周璐璐的搀扶下,勉强坐直身子,第一句话就是质问顾辛夷:“陈淑兰,你为什么要害我!你跟王铁柱私下有了奸情,我撞破后一句话都没说。你为什么要指使他,坏了我的身子。”
电光石闪间,她做出决断。
想收拾王铁柱,她有的是机会,等83年严打时,想办法抓住他的小辫子,把他送去枪毙都行。
但要化被动为主动,让自己成为受害者,陈淑兰成为加害者,只能把握住眼前的机会。
郭丽芳说的伤心,自己都要信了,她呜呜咽咽的喊:“我不想活了,陈淑兰,我把你当亲姐妹一样照顾。你为了瞒住自己的丑事,竟然这样害我。”
几个知青听的一脸惊骇,周璐璐再次跳出来,指着顾辛夷的鼻子骂:“你好毒的心思,丽芳天天得了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连买包水果糖,都要给你分一半,你竟然这样对她。”
邱刚虽然没应和,脸上也是一副戚戚然的表情。
他们都觉得,郭丽芳是江市来的知青,眼界高像朵骄傲带刺的玫瑰花,跟王铁柱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压根儿没交集的机会。
反倒是陈淑兰,跟王铁柱一个村子里长大,兴许瞎了眼,被小混混迷昏头也说不定。
面对众人指责,顾辛夷一点都不怵,淡淡哦了一声吼,对郭丽芳说:“既然你指正,是我害了你,报警吧。让警察同志来断断,到底发生了什么。”
提到报警,郭丽芳先是心虚,想到她交给王铁柱的东西,又理直气壮起来:“报警就报警,我本来打算念在亲戚的份儿上,饶了你这次。可你欺人太甚,没半点改悔的心思,还幸灾乐祸,我也顾不上姑妈他们的想法了。”
她打算的很好,王铁柱欺负了她。
要是郭丽芳执意告对方流氓罪,他是要把牢底坐穿的。
她可以用私了作为要挟,逼王铁柱配合自己行事。
直到这时,郭丽芳还以为,王铁柱是临时见色起意,对她动了歪心思。
26.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12
说是报警,一帮人还是浩浩荡荡的先到了村委会。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下乡女知青被糟蹋的消息,不出半天就在整个大队传开了。
下乡知青一向是受重点关注的对象,闹出这样的大事,村干部也跟着焦头烂额。
郭丽芳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王铁柱梗着脖子,顶着满脸青紫,一副老子搞对象天经地义的模样,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
孟建凯脸上挂了彩,沉默的走在郭丽芳身后不远的地方,眼神沉郁的吓人。
之前被城里来的女知青看上,多春风得意,现在的他就觉得多窝囊。
他知道发生这种事,不该怪郭丽芳。
但孟建凯亲眼见到自己的女人,被村里小混混,按在身下欺负,热血冲头的感觉,快让他气爆炸了。
他可以想象,今天过后,大家只要提起郭丽芳,就会跟王铁柱挂在在一起。
农村人才不讲究什么,女性遇到□□是受害者。
在他们看来,为啥别的女人好好的,就你被欺负,肯定是你打扮的风骚或者太不小心。
除非被欺负的女人上吊自杀或者投井,不然在村民看来,她一辈子都要被扣上不干净的帽子。
至于他,只要跟郭丽芳在一起一天,别人就会背地里笑话他戴绿帽子。
遇到嘴巴坏的,还会当面嘲笑他。
孟建凯虽然生在农村,但学习成绩不错,一向有股自命不凡的劲儿。
这也是郭丽芳委婉向他表达好感时,他毫不犹豫舍弃陈淑兰的原因,孟建凯太想“有面子”。
郭嘉惠正在家里揉面,突然有人叩门,大声嚷嚷:“淑兰娘,不好了!你们家郭知青出事儿了,你快到村委会去一趟!快点,听说她被人糟蹋了!”
报信儿的是旺儿嫂子,嗓门大说话利索。
郭嘉惠脸上笑容僵住,手腕一抖,面团差点掉地上。旺儿嫂子的话,单句她都能听明白,放到一起蒙了。
什么叫出事儿,什么叫被人糟蹋。
想到最糟糕的可能,郭嘉惠手都顾不上擦,粘着两手面就跟在旺儿嫂子身后往村委会冲。
村委会院墙外,围着很多人看热闹。
看到郭嘉惠脸色苍白的赶过来,大家一脸同情的让开过道。
他们零星听了一耳朵,据说郭丽芳是被村里的小混混王铁柱糟蹋的。她一口咬定,自己表妹跟王铁柱谈对象,被她撞破后,怀恨在心故意害她。
要这事儿是真的,不仅郭丽芳名声没了,陈淑兰就更无名声可言,兴许还得坐牢。
涉及女知青隐私,非相关人员不得进入。
村委会办公室里黑压压全是人,郭嘉惠一只脚刚踏进屋子,就听到郭丽芳哭着大声嚷:“都是陈淑兰害了我,王铁柱,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跟陈淑兰在搞对象!”
她红着眼,头发凌乱,指着王铁柱质问。
郭嘉惠看到堂外甥女这样子,心像被刀子扎了一样难受。尽管如此,对于外甥女的话,她还是不相信的。
不是郭嘉惠偏心自己亲女儿,而是淑兰这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她天天闷在家里看书,摆弄从废品回收站淘来的坏电器,哪有时间跟人搞对象。
再者,王铁柱是什么人,村子里有名的闲汉,一个大男人赚的工分,还不如女人和半大孩子。
郭丽芳又哭又闹,咬死了她被王铁柱糟践,都是陈淑兰在背后指使。
顾辛夷被她磨得不耐烦,眉头一皱正要开口,见郭嘉惠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急忙迎了上去:“娘,您在我身上靠会儿,别着急。”
郭丽芳这才看到郭嘉惠,跟碰见救星似的大喊:“姑妈,我不活了。我把淑兰当妹妹,她怎么能那样害我。”
众人目光落到郭嘉惠脸上,想看在独生女和外甥女闹翻,她会站在谁那边。
也就是她性子软和宽厚,大家才猜一猜。
换个人,不管三七二十一,肯定站在亲生女儿一边。
周璐璐先声夺人:“大娘,你女儿害了郭知青一辈子,你们家必须负责。陈淑兰年纪小小就那么恶毒,抓去坐牢都不冤枉。”
郭嘉惠靠在女儿身上,努力挺直腰板儿:“我家淑兰不是那样的人,丽芳,你遭遇这样的事,姑妈也很难过。但你知道淑兰的,她天天闷在家里看书,哪儿有时间动歪心思。今天也是你,执意要拉她上山挖野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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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娘虽然良善,但也不是无脑软弱的人。郭丽芳红口白牙冤枉自己闺女,她不认!
郭丽芳哭得伤心,抓住孟建凯的胳膊,他身子微僵,犹豫了几秒,才抬起胳膊轻拍她的后背进行安抚。
“建凯,我的命好苦。姑妈为了自己的女儿,睁着眼睛说瞎话。陈淑兰给王铁柱写了好几封情书,还把自己贴身穿的小衣和手链送给他。母女俩反口不认账,是想逼死我啊。”
她说的言之凿凿,孟建凯不疑有他,虎着脸向陈淑兰发难:“陈淑兰,你太让人失望了。丽芳那么好的姑娘,你怎么忍心伤害她。你太恶毒了,你也是个姑娘,怎么能做出那么阴损的事。”
村长咳了一声,问顾辛夷:“陈淑兰,郭知青举证你跟王铁柱谈对象,还说你们俩互相写情书送东西,你认不认?”
丑事是在村子里发生的,村干部虽然气苦,但仍然努力调节。
“我不认,我跟王铁柱不熟,除了上工,私下根本没见过面。”
顾辛夷答的坦荡,郭丽芳大声嚎哭:“你们私底下搞对象,肯定不愿让人撞见。”
郭嘉惠进屋后,原本只是空口咬定自己和郭丽芳谈对象的王铁柱,终于添了新说辞。
他指着郭丽芳,一脸愤愤道:“郭丽芳,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女人。咱俩你请我愿约在树林里亲热。被人撞见又不是啥大事,你至于这样污蔑我强J吗?”
王铁柱愤怒完,头转向村长,一副被冤枉的样子:“村长,我王铁柱名声是不好。但我顶多懒散点儿,啥时候做过欺男霸女的事。我跟郭知青谈对象有一段时间了,每次约会见面,都让熟人帮我守着。就连今天助兴用的药,也是丽芳亲手交给我的。大家伙要是不信,我这就叫证人过来。”
老实人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王铁柱被顾辛夷收拾的服服帖帖,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
他特地将重要话憋到郭嘉惠来再说,就是顾辛夷的交待。
顾辛夷不希望,郭嘉惠夫妻因为郭丽芳的事伤心,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众揭穿她的真面目。
郭丽芳自作自受后,不思悔改,把脏水往顾辛夷身上泼,活该她倒霉。
27.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13
峰回路转,王铁柱一通大白话,说的在场人皆是一震。
郭丽芳瞪大眼睛,泪珠挂在腮帮子上,哭声突然止住,看起来有些滑稽。
等旁人怀疑的目光投到自己身上,她才色厉内荏的骂:“你胡说!我就是眼瞎了,也看不上你。”
王铁柱咂咂嘴,对村长说:“村长,郭知青脸皮薄。跟我谈对象时怕被人撞见,我每次都会找一两个人帮忙放风。五六次下来,证人也有十几个了。都是咱一个村儿的,有我哥们儿,还有老人和孩子。现在把人叫过来,对证一下就能洗刷我的冤屈。”
郭丽芳心乱如麻,哭哭啼啼的说:“你们都是一个村子的,当然替自己人说话。我要找县领导,找市领导为自己做主。”
她哭得伤心,另外两个女知青也跟着抹眼泪。
王铁柱剔剔牙,大大咧咧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朝大家晃了一圈:“大家瞧,这些都是郭知青给我定情信物。有粮票、工业票,还有人民币。她给我这些东西时,都有人在旁边看着。”
众人窃窃私语,看向郭丽芳的目光也充满怀疑。
都知道王铁柱是个闲汉,要不是有人贴补,他从哪儿弄来这些东西。
孟建凯黑了脸,王铁柱手里拿的粮票,有几张是他塞给郭丽芳的。
粮票自己不会长脚,要么是王铁柱偷的,要么就是郭丽芳送给他的。
局势非常不利于郭丽芳,她头脑一片空白,努力思考对策。
见王铁柱始终没露惧色,一脸坦荡的样子,村长点头:“行,这事儿关系重大。王铁柱,你把证人名字说一下,我这就找人叫他们过来。”
郭丽芳心脏狂跳,王铁柱突然变聪明,还反咬她一口,让她恨得牙痒痒。
绝不能任由他胡说八道下去,郭丽芳一脸哀求的抓着孟建凯袖子,顾不上羞涩:“建凯,你倒是说句话啊。我在和你谈对象,怎么能看上王铁柱。村长,您不能任由王铁柱往我身上泼脏水。”
孟建凯压住怀疑和怒火,沉着脸对村长说:“村长,我跟郭知青在谈对象,我相信她是清白的。”
“待会儿证人来了,好好问一下就清楚了。郭知青,你放心,要是王铁柱做了恶事还污蔑我,我们饶不了他!”
证人来的很快,都是一个村儿的,抬抬腿就到村委会。
果然如王铁柱所说,从青壮到老幼应有应有。
村长先问年纪比较大,在村里出名老实的李大奎:“大奎叔,你来说说,王铁柱跟郭知青是什么关系?”
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李大奎不好意思的勾着头:“俺不太清楚,不过俩人在村头小沟旁约会时,俺一直在旁边守着。郭知青还掏出一把粮票,塞给王铁柱。”
郭丽芳急了:“我没跟王铁柱约会,我给他粮票,是托他办别的事情!”
这年头粮票是硬通货,不同地区的粮票大小和图案都不一样。
郭丽芳不能否认,她给王铁柱粮票的事。
李大奎被郭丽芳的大嗓门儿吓得一愣怔,搓搓手不说话。
村长又问了一个说话麻利的妇女:“北娃娘,王铁柱说,他请你给自己和郭知青约会放过风,你认不认?要是撒谎,可是要坐牢的。”
北娃娘将黑油发亮的辫子,往肩上一甩,爽快的说:“俺可不撒谎,俺见郭知青和王铁柱搂在一起亲嘴儿呢。啧,那还是大白天,看的我都脸臊。”
她说的亲嘴儿,郭丽芳有印象。
她找王铁柱,催她替自己办事,冷不丁被他抱了满怀差点亲上。
随后王铁柱笑嘻嘻的说,跟她开个玩笑,郭丽芳还要托他办事,就没计较。
郭丽芳白着一张脸,无力的辩解:“都是假的,假的……”
其他证人的证词大同小异,都是某日某地,郭丽芳跟王铁柱私会,还主动送他粮票、钱等。
出于谨慎,村长又特地问了其他村民,又有人证实,郭丽芳在那些时段儿,的确在约会的地方出现过。
多人同时指正,真相已经很明了。
郭嘉惠松了口气,看向郭丽芳的眼神多了几分痛心:“丽芳,你跟王铁柱谈恋爱,姑妈不说你什么。但你为什么要污蔑淑兰,她哪里对不起你。”
“我没污蔑陈淑兰,就是她跟王铁柱谈的恋爱,我是被她害了,被她害了!”
郭丽芳提高嗓门儿,人看着有些疯疯癫癫。
村长怕把人逼急了,再弄出个疯子来,打圆场道:“今天的事都是误会,既然郭知青和王铁柱是恋爱关系。两人发生关系的药,也是郭知青买的,这事就算了。”
孟建凯一把甩开郭丽芳,咬牙切齿的说:“别碰我,你们城里人高贵,我们乡下人高攀不起。从今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他的脸皮和他的骄傲,被奸夫y妇联手撕下来,扔到地上踩得粉碎。
郭丽芳重生之后,心心念念嫁给孟建凯做富太太,被他甩开手,眼泪哗哗的往外流:“建凯,你不能这样,我心里只有你,我是被人害了。”
洗清冤屈,王铁柱阴阳怪气的挑刺儿:“得了吧,郭知青,你也别一副看不上我的样子。大家知道,郭丽芳为什么愿意跟我处对象吗?她跟我说,只要我把陈淑兰糟蹋了,她就愿意嫁给我。你们说,我王铁柱就是再畜生,也不能干这种昧良心的事啊。”
又是一记惊雷,砸的大家头晕目眩。
孟建凯脸色难看的质问郭丽芳:“原来你……我看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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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待你不薄,你就是这样回报自己姑母的。”
他先前还想不通,为什么郭丽芳愿意跟王铁柱厮混在一起,大白天做出那样的丑事来。
王铁柱这么一说,孟建凯瞬间想通了。
沉默许久的顾辛夷,终于开口,她看着郭丽芳,一脸失望的说:“从今以后,陈家不欢迎你。村长,还请您帮郭丽芳在知青点安排个住处,我们家不欢迎她!”
郭嘉惠没开口,她没想到,堂哥家的女儿会这样狠毒。
宁愿搭上自己也要毁掉女儿的清白,她这样到底图什么。
郭丽芳气的眼珠子发红,猛地朝顾辛夷扑去,张牙舞爪的朝她脸上抓:“是你在害我,对不对?你跟王铁柱串通好的,你好恶毒!”
顾辛夷一把抓住郭丽芳手腕,用力将她推倒在地:“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常戴的手链,一直没离过身。”
她撩起袖子,拴着红绳的小锁。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郭丽芳如遭雷击,她明明偷走了顾辛夷的东西,交给了王铁柱。
难道,她真的被两人联手耍了一通?
想到自己给了王铁柱那么多钱和粮票,最后还被他糟蹋,郭丽芳气得几欲发狂。
村长仔细盘问了王铁柱,根据他拿出的证据,以及郭丽芳的表现,最终将此事定了性。
郭丽芳害人不成反害己,失去了贞洁和名誉,按道德败坏处理记到她的档案中,不另做处罚。
她跟王铁柱的感情是私人问题,不过两人光天化日亲热有伤风化,罚她身体好些后,和王铁柱一起挑三天大粪。
虽然没受到实质性的处罚,但郭丽芳名声完全臭了。
别说村民,就是一直挺她的知青,也不愿跟她继续来往。
回到家里,郭嘉惠沉默无声的把郭丽芳的东西打包整理好。
“娘,您别难过。知人知面不知心,谁也不知道,郭丽芳心能这么黑。咱们一家人,没半点对不起她的地方。”
郭嘉惠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女儿脸,满心后怕的说:“还好她的毒计没得逞,都怪娘引狼入室,差点害了我的兰兰。唉,也不知到她这样做,到底图什么。”
她实在想不通,郭丽芳为什么宁愿搭上自己,也要伤害女儿。
顾辛夷微微垂眸,蹭着她的掌心说:“我大概能猜出来,孟建凯以前给我写过情书。郭丽芳喜欢他,怕他后悔又跟我在一起,所以想毁掉我。”
“啥,孟建凯追过你?”
这事儿郭嘉惠还是头一次知道,顾辛夷点点头:“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您好好歇着。”
“淑兰,陈淑兰在家吗?”
院外突然传来叫门声。
28. 被年代文重生女渣了14
说曹操曹操就到,叫门的正是孟建凯。
郭嘉惠脸色有些不好看,她从女儿的脸色中能判断出。
郭丽芳那样针对她,绝不止孟建凯追过她那样简单。
她回忆过去,隐约记起,女儿以前上学请病假时,曾有男同学专门送试卷过来探望。
这年代的感情,纯的就像白开水,郭嘉惠当初没往那方面想。
她又想起,女儿当初生病前,曾悄悄烧掉日记本和一叠信。郭丽芳也是从那段时间,频频提起孟建凯这个人。
郭嘉惠有些难受,在她和丈夫不知情的时候,女儿已经受了太多委屈。
“淑兰,别理他。”
心里有了想法,郭嘉惠也不掩饰对孟建凯的厌恶。
顾辛夷没把孟建凯放心上,一个跳梁小丑而已。郭丽芳把他当个宝,在她眼里,孟建凯什么都不是。
“我出去看一下,总不能让他在门外一直叫,别人还当出了什么事。”
见女儿一切如常,郭嘉惠也没再说什么。
顾辛夷出了门,一眼就瞧见,头发蓬乱双眼发红的孟建凯。
他看起来状态不太好,人很憔悴。
孟建凯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找陈淑兰。
遭到背叛的难过,看错人的后悔?也许兼而有之。
郭丽芳不见棺材不掉泪,一直否认自己故意陷害陈淑兰。
她伪造的书信被拿出来,对比字迹后,郭丽芳为了不被送到派出所,这才认了罪。
孟建凯不懂,郭丽芳为什么要这样害陈淑兰。
她跟他在一起,到底是为了报复陈淑兰,还是真心喜欢他。
夜风吹在孟建凯燥热的脸颊上,他看到月光下黛眉朱唇端庄秀丽的陈淑兰,心中荡起一股说不明的滋味儿。
郭丽芳的美像玫瑰,明艳热情,看多了让人生腻。
陈淑兰的美,人如其名,美的清清淡淡,却让人越看越沉迷。
“淑兰,对不起,从前都是我不对。”
孟建凯想到他和陈淑兰同窗的时光,想到她羞涩的站在栀子花下,抬眼冲他微笑的情景,像吞了颗酸涩的柠檬。
顾辛夷平生最不信的,就是渣男忏悔,渣女落泪。
她更不懂,孟建凯有什么脸,跑到陈家来忏悔:“不用道歉,戴着你的绿帽子滚远点就行。”
骤然从陈淑兰口中,听到“绿帽子”三字,孟建凯面皮发胀:“淑兰,你怎么……”
男人伤心时,总想有一个温柔的怀抱可以依靠。
孟建凯很自信,他到现在还觉得,陈淑兰是爱自己的,只等他浪子回头。
“还不滚?”顾辛夷挑眉。
“淑兰,我们真的不能重新开始吗?我承认,是我经不住诱惑,背叛了我们纯真美好的爱情。但我已经得到教训,也知错了,淑兰,我只有你了。”
孟建凯一脸情深,被绿的阴影,让他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的魅力。
陈淑兰是村里有名的美人,要是她愿意跟自己在一起,就没人笑他被绿了。
为了打动陈淑兰,他抛出一个诱人的消息:“淑兰,郭丽芳跟我透露过,国家打算今年打算恢复高考。咱们两人一起复习,一起进步,一定能考上理想的大学。”
来自渣男的自作多情,常让人恶心。
顾辛夷转身回院子,拿了把扫帚,劈头盖脸的朝孟建凯打去。
农村院子里都养鸡,扫帚上难免沾上鸡屎。
孟建凯被打的满地乱跳,他倒是想躲,扫帚像是长眼睛似的,专门往他身上抽。
他开口求饶,吃了一嘴鸡屎,让孟建凯苦不堪言。
“别打了,我走,淑兰,我走还不行吗?”
“再叫一句淑兰,我把你扭送派出所,告你一个流氓罪。”
孟建凯想不通,温柔似水的初恋,怎么突然化身母老虎,连考大学都诱惑不了她。
回到家,孟建凯脱了衣服,发现自己身上青一道红一道,全是被打的伤。
顾辛夷放下扫帚,郭嘉惠从堂屋走出来,朝地啐了一口:“打的好,还高中生呢,真不算个东西。”
“娘,您别气,我爹明天就回来了。我前段时间写文章,赚了一笔稿费,替人维修家电也赚了点钱。爹年纪大了,以后就别去工地上班了。”
郭嘉惠也不舍得丈夫在工地干苦力活,但女儿还在念书,他们一家三口就指着这点钱过活。
“唉,你赚点钱不容易,自己留着买零嘴儿。你爹再干两年,攒些养老钱,就不去工地。”怕女儿心理压力大,郭嘉惠特地说丈夫赚的是养老钱。
顾辛夷从兜里,拿出一叠大团结:“娘,我赚了二百多块,比爹一年赚的都多。您别担心,下半年女儿上了学,还能继续赚钱。”
二百多人民币在顾辛夷眼里一点都不多,但在郭嘉惠看来却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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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数目。
她仔细盘问了女儿,确认她写稿子不费精神,赚钱还算轻松才放下心来。
陈父和陈母都是好人,顾辛夷会认真完成原主的委托,守护好他们。
郭丽芳在村子里闹出丑闻后,走到哪儿都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曾经维护她的知青,更是看见她就翻白眼。
周璐璐他们,特地为自己的言行,向顾辛夷道了歉,还坦白承认,他们维护郭丽芳,是怕同为知青的自己在村里受欺负。
被人排挤的痛苦,郭丽芳尚能忍受。
王铁柱狗皮膏药似的纠缠,让她实在受不了。
他就跟神经病一样,一会儿向郭丽芳深情表白,一会儿又威胁,她要是不跟自己谈对象就一刀子捅死她。
郭丽芳实在熬不住,给家里写了信,让他们托关系,提前把自己调回城里。
她原本就心气高,重生一次,更是立志要当人上人,怎么愿意嫁给一个农村小混混。
郭丽芳想的很好,只要她嘴巴紧,回去不透风声,就没人知道她被人糟蹋过的事。
她好好努力,考个大学,再靠自己重生一世的先知,找到一个有前途的对象,将来一定过的比陈淑兰好。
回城前,郭丽芳特地堵在顾辛夷下工的路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顾辛夷示意同伴先走,独自对上一脸尖酸刻薄的郭丽芳。
重生一次,她不珍惜机遇,努力提升自己,把握时代浪潮扶摇直上。
反而把精力都花到勾搭男人,算计陈淑兰身上,顾辛夷很可怜她。
她不清楚郭丽芳上一世经历了什么,但她确认,陈淑兰绝对没“抢”她的男人。
“你很得意吧,陈淑兰,把我害得这么惨。”
真面目暴露,郭丽芳也懒得遮掩,神情狰狞的质问顾辛夷。
“你说错了,没人害你,你是自作自受。”
顾辛夷越是轻描淡写,郭丽芳就越生气,她冷笑一声:“呵,你以为我是乡下女人,被人糟践后,只会寻死觅活,被毁掉一辈子。告诉你,我回江市后,一定能经人推荐上个好大学,找个有前途的对象。而你,只配一辈子窝窝囊囊的留在农村。”
虽然很生气,郭丽芳还是忍着没暴露高考恢复的消息。
见她那么自信,顾辛夷笑了:“是吗?你放心,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会记得举报你品行不端道德败坏,免得你到大学祸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