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蓄意装纯》
1. 玩笑
“我喜欢你,不是开玩笑。”——《玩笑》2024.9.20
天晴,阳光跃进窗桕在地上印射下光影,跃光耀眼。
岁杪前脚踏入教室,就一眼看到半依在她书桌前的人。
他姿态懒痞,靠坐在桌前,一只脚抬起踩在一旁椅子的横杆上,身体向后顷,左手撑在桌上,另右手手里正翻看着一本粉色外封的笔记本。
她眼尖地瞧到他手里的本子,心里顿时有点慌,急切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岁杪人还没完全到达他身前,就伸手要抢他手里的东西。
她手指就快要碰到的时候,笔记本被他骨节修长的手指扣紧。仗着身高手长,他恶劣地高举了手让她怎么也够不着。
“我的。”
岁杪气急,手高高地抬起,一只手去扯他的衣领,另一只手得偿所愿地够到了笔记本。
他松了手,轻而易举地让她从自己手里抢到了笔记本。手却顺势顺着她的手背下滑,扣住了她的手腕。
贴上来的指尖冷沁,传递过来了他手心的温度。
耳边是他笑声,从胸前发出,跃出喉间,低沉又好听。
她才惊觉过来,两人贴得过分的近了。
近到她的校服衣摆正贴着他的校裤,布料细细的摩挲过,带过一片酥痒。
他微弓了腰身,面容凑得更近。唇瓣微扬,笑得极坏。
“岁杪,该兑现赌注了。”
“......”
岁杪猛地醒来。
因为热,她后颈的位置都有点出汗,微微的潮热感席卷全身,让她整个人都不太舒服。
头顶的风扇正呜呜地转动着,却没有驱散走太多的热意。
明明都已经连下了一个星期的雨,今天却破天荒地停了雨,天气也闷热的过分。可惜的就是班上的空调坏了有一段时间了,还没修好。
岁杪坐在位置上缓了好一会,拿出了一本薄一点的书,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风。
聊胜于无。
她发呆地看着面前的课桌,桌面上摆放着课本试卷,亦然有那本眼熟的粉色外封笔记本。
等身上的燥热退去,岁杪翻开笔记本,一直往后翻,翻到了最崭新的那一页,上面涂涂画画了一些字。
她捡起笔,摁下笔帽,把扉页上那个名字涂黑。
岁杪的胳膊旁凑过来了一个脑袋,叶伏苓挨着她问,“写什么呢?”
“没什么。”岁杪闷闷地回应,心虚地用手遮盖住,涂鸦的动作也越发的快了,直到看不出来那个三个字是什么后才停了笔。
叶伏苓是拎着好一大袋零食回来的,大到桌子上都差点放不下,然后往岁杪的方向推了推。
岁杪不解地睁着水灵灵的杏眼瞅她,“给我的?”
“嗯,给你的。”
还没等岁杪疑惑叶伏苓怎么突然给她买这么多吃的,叶伏苓嘴里就冒出来了另一个名字。
“陈京让给你的。”
岁杪的动作硬生生地停住,表情懵懵的。
好半晌她都没有去动桌上的东西,接着慢吞吞地憋出了三个字,“我不要。”
叶伏苓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他还让我给你转达一句话。”
她闭了闭眼,满脸都是我不好奇也不想听的表情。
可叶伏苓不依不饶地凑过来,挽住了她的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他让你看手机。”
“没电了。”
岁杪不为所动,推了推桌上的零食,觉得没睡够的头更昏沉沉了。“你拿回去还给他。”
“你觉得他会收回去?”叶伏苓想也没想就反问了一句。
话让岁杪都沉默了一瞬,“那都给你吧。”
叶伏苓赶紧摆手,一副不想被殃及的恐慌。“我可不敢要啊。所以你俩怎么了,你没理他啊?”
陈京让和岁杪从小认识,是实打实的青梅竹马,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岁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脸的苦大仇深。她抽屉里的手机根本就还有电,她那是不想看。
岁杪不想谈这件事情,现下只想着要怎么处理桌上的东西。
“那把零食分给大家吧。”
袋子里的零食不少,还都是些又贵又好吃的。单单就最上面的那盒牛奶巧克力都要好几张红钞。
就这样分发出去,让叶伏苓看着都有点心疼,抢先地留下了几样自己喜欢吃的。
同学们接过了零食,和岁杪道谢。
岁杪摇头撇清得极快,声音清脆,“是陈京让买的。”
听到陈京让的名字,好多人都愣了下,要知道陈京让和他们都不是一个班的啊。
有女生没忍住困惑地问,“陈京让怎么突然给我们班买吃的啊?”
“不知道呀。”
岁杪很无辜地眨了下眼,看着空下来的购物袋心里一松,把购物袋捏成了一团极为干脆利落地丢到了后排角落的垃圾桶里。
“可能是钱多的没地方花吧。”
“......”
一班今天上午的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
自然比其他班的学生早一步到达了食堂。等学生的大部队要关顾食堂的时候,一班的学生都吃得差不多了。
“陈.....陈京让。”
角落靠窗的位置,陈京让坐在靠椅上,身体后压靠着椅背,刚上完体育课他额角的发被水珠打湿还没干,半湿地搭在眉骨下方的小痣上。
他漆黑的眼眸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看向了在他桌前停下的女生。
不认识。
陈京让轻挑了眉骨,用眼神询问。
他五官深邃立体,攻击性极强,是足够引人侧目的好相貌。而此刻他眼帘上撩,就算是俯视的视角都带着股恣意桀骜的意味。
被他看着,女生脸上浮现了几分羞涩的红,人也莫名的紧张了起来。
“我是......二班的。”
他没说话,依旧淡淡地看着她。手机被掐灭,在他指尖打了个圈。
女生越发的紧张,上来和他搭话本来就已经用完了全部的勇气。
她抬手挽了挽耳边并不存在的发丝,“就是......想过来和你说声谢谢,谢谢你上午给我们买的零食。”
陈京让语气极淡,骨子里透着股懒倦。“我什么时候给你们买零食了?”
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女生愣在了原地。
他身边的人听到他们的对话,噗嗤得直接笑出了声。女生上来搭讪陈京让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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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你这搭讪的理由还挺新颖的,你说我们让哥给你们班买零食了?”
“那可是稀罕事啊。”
话里调侃的意味十足,女生脸上的羞涩变成了尴尬。“是岁杪说的……她中午拿了好多零食分给大家......”
“那是陈京让送给岁杪的吧?”有知情的直接应了句。
“她把零食分给你们了,那要谢也是谢岁杪啊。”
女生尴尬地点头,眼神却是在悄悄地往身边的人身上瞄,少女心事难以遮掩。
而当事人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视线时不时地抬起往门口扫,然后就看到了从早上开始就没了消息的某个小姑娘。
陈京让收腿从位置上站了起来,顺便把桌上吃好的餐盘随手收起,和着身边的人道。
“走了。”
.....
岁杪下课后就直奔着去食堂吃饭,食堂的叉烧一绝,来晚了就没了。
可她一进食堂就迎面看到了陈京让。他像是没看到她一眼,目光都没有往她身上瞟。
视线不受控地往他身上放,然后又被岁杪收回,她正想着躲开他。陈京让人就已经往她的方向走来,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在要经过她的时候,他直接偏了头,声音压低。“我在外面等你。”
“......”
岁杪咽了咽口水,吃饭的心情都没了。
她食不下咽的在餐盘里挑挑捡捡,一顿饭硬生生地磨蹭了一个小时还没吃完。
她频繁地看着手机,想着陈京让应该走了吧。
这个时间点食堂里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从窗外往外看,也看不见他的人。
岁杪心放下了些,收拾着东西准备离开食堂。
她出了门没有径自往前走,而是换了条很绕的路线,就是怕会碰到陈京让。
可她人掉了头还没走几步,后颈的校服衣领就被一股力道拽住了。
她伸了手去拉衣领,人也反射性地往后看。
看到的就是陈京让那张讨厌的脸。
“你别拉我领子啊。”
从他手里揪回了自己的衣领,岁杪鼓着腮帮子整理着被他拉乱的衣服。
陈京让发出了一声轻笑,人就靠在圆形柱子上睨着她瞧,瞧到她整个人发毛。
“零食不喜欢吃?”
她没吭声地站在原地,整张脸掩在他的阴影下。
他哼笑着,声音危险了几分,“也不回我消息?”
余光下察觉到他又要动手,岁杪抬起头,防备地往后退了一步,没有再敢装作听不见。
“我......手机没电了。”
她躲避的动作太明显,陈京让只是微笑着直起了身,向她靠近,直到把她人逼退到了墙前,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好一会。
他本来就高,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更显得有压迫感。
逼得她受不了地抬头望着他,一双清凌凌杏眼倒影出他的身影来。
“你在躲我。”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的口吻。
陈京让慢条斯理地勾起了唇,看着她紧张躲闪的面容,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眼眸里泛起了玩味的笑意。
“岁杪杪,你怕我跟你讨债啊?”
2. 玩笑
她的背后就是墙壁,岁杪只能伸了手去推他,一心只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同时脑海里情不自禁地浮现了白天里做的梦,梦境和现实的高度重合,让她整个人有点恍惚。
更别说鼻息间都是他身上侵略性的气息,清冽的冷柠香,是他一贯爱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熟悉却也有点陌生。
“陈京让,你离得太近了。”岁杪皱着眉,退无可退。
她不自在极了,陈京让自然也看了出来,可他却没有半分想挪动的意思。
“很近吗?”
陈京让勾唇,没被她带跑偏。“岁杪杪,是你自己要和我打赌的。”
说起这件事情,岁杪阖了阖眼,好无奈地叹气。
她这属于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陈京让正垂眸看着她,饶有兴趣地扬唇,注意到了她透红的耳垂,兴致突然就来了。
他倾身压得更近,近似是把她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
“要不就现在?”
“不要。”岁杪声音大了些,别开了眼完全不去看他。
他们现在还在外面,保不准会有其他人经过。也正如她所担心的,隐隐约约就听到了学生交嬉笑间的说话声。
岁杪心里一慌,推着他腰腹的手更用力,声音里都染上了几分无助和慌乱。
“陈京让......”
她回头,慌乱之间额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下巴。
岁杪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却也听到了他低低地“嘶--”了一声,光听声音就感觉很痛。
“我不是故意的。”
好一会都没听到他的声音。
陈京让的脊背压得更低,目光和她平视。“红了吗?”
岁杪往他脸上瞧着,他下巴的位置确实有一块被撞红了。
她老实地点头,分着心的同时还在关注着周围的声响,就怕等下被人看见他们,到时候有嘴都说不清了。
岁杪脸色有点苍白,同时扯了扯他的校服遮挡着自己的面容。
陈京让盯着她的发顶,他下颌被撞红了,那她也难以避免,指腹揉过她的额角,他动作有点重。
丝丝的疼感让岁杪打了一个激灵,仰头看向他的杏眼沁了点泪出来,水雾雾的却好看的紧。
直到路过的同学离开,岁杪才松了一口气,放开了他的校服。
就瞧见陈京让喉结微滚,轻抬下下颌,“自己擦点药。”
等到他离开,岁杪才慢半拍地觉得他刚刚好像有点奇怪。
她抬手用手抚过了他刚刚碰到的地方。
......
岁杪是在上课前回到教室的,她摸了摸额角的位置,“伏苓,你有带镜子吗?”
“我找找。”叶伏苓从笔袋里掏出了一个小镜子递给了她。
镜子里照映出岁杪的面容,额头的位置红了一片。她皮肤本来就白就显得这个印子非常明显。
“你头这是怎么了?”
岁杪眉眼下拉,半响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撞到了。”
“撞哪了?”
她也不好说是撞陈京让身上了。
叶茯苓又端详眼她的额头,“瞧着有点肿了,要不要擦点药啊?”
岁杪摇头,不仅是嫌麻烦,还是因为现在还有更烦心的事情没有解决。
放下镜子后岁杪像霜打的茄子似的,趴在了课桌上。她看着窗外蔚蓝的天,有云但算不上多,值得庆幸的是不全是白云也有乌云。
“伏苓,你觉得今天会下雨吗?”
“不知道,天气预报说下午或者晚上可能会有小雨。”
叶伏苓狐疑地扫了岁杪一眼。“怎么了,你没带伞?”
“带了。”
她是巴不得伞能用得上。
下午的课过得不算快,可岁杪觉得时间还是过得太快了。离今天过去就剩六个小时了,天空还没有一点要下雨的意思。
可这雨明明都已经下了整整一个星期,她昨天在和陈京让打赌前还事先看了天气预报,显示今天会有雨。
岁杪已经不知道是今天第几次打开手机,点进天气预报,然后反反复复地刷新着页面,看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看不出什么花来之后,她才把退了出去,却没忍住的还是给陈京让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所以今天才会没有下雨。
消息发出后,等了一会没等到消息,岁杪就没再管。
而另一边,陈京让看到消息的时候,哼笑了声,在对话框上快速地打上了一行字。
[手机有电了?]
他身边的孔绍和着一群人在说话,说着晚上要去哪里哪里玩,到时候在哪里见,去把包厢开好。
注意到陈京让的心不在焉,孔绍开口,“让哥,晚上一起去?”
等了一会,没等到岁杪地回复,陈京让在对话框上又打上了一句话,是针对她那句话地回复。
[这么看得起我。]
可不就是看得起他吗,他是能管天管地还是能管天气?
陈京让嗤笑了一声后,孔绍才瞧见陈京让漫不经心地点了头。
这是答应会去的意思。
......
陈京让的两条消息岁杪是吃完晚饭后看到的,她没有回复。
因为心里有事,晚饭她吃得也很少,扒了几口后就先回房间了。
按照平时的习惯这个时间段她应该在写作业,今天也不例外,只不过今天的她效率不高,她每写一题就要看一遍天气预报。
上面显示着夜间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会下雨。
而时针已经指向了八点。
还剩四个小时。
她焦虑地摁压着笔帽,一下又一下,脑海里想着的都是和陈京让打赌的事情。
高中只剩下了最后一年,她想离陈京让远点,好好学习,所以和陈京让打了赌。她甚至是做足了准备,在有百分之八十能赢的情况下才打赌的。
不知道是他向来傲气,还是早就胸有成竹。陈京让甚至还让她先选择了。
岁杪捏了捏手心,极为的坚定,“我选会下雨。”
“……”
她又叹了一口气,从来没有这么的无力过。她的心里其实已经丧失了大半的希望。
只希望最后的这四个小时,老天爷能够站在她这一边。
房门被敲响,没经岁杪的同意就被直接推开。
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是她的母亲。
徐珂举着电话,冲着她人招了招手。岁杪垂眼睫毛,没敢磨蹭地走到了徐珂的身边。
“知道晚上京让去哪里了吗?你程姨打电话来说他电话打不通。”
陈京让不在家?
岁杪皱了皱眉,很想说不知道,但在徐珂的目光下不情不愿地回了。“可能是和孔绍出去了吧,我也不太清楚。”
徐珂只听进去了前面半句,一只手掩着电话话筒和电话那一头回复着。“杪杪知道,我让她去接一下就好了......不麻烦......孩子知道位置在哪里也方便......”
岁杪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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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妈妈,我不知道他们在哪......”
她话没说完,就被徐珂警告地瞪了一眼。
对着电话那头,徐珂解释着,“她知道的,两个孩子经常在一起玩......怎么会不知道在哪里......我们两家分谁和谁呀是不是......就让杪杪去找京让吧......”
岁杪低头扣着自己的指甲,没敢再吭声。
直到徐珂把电话挂掉,直接对着她吩咐。“你给京让打个电话。”
“程姨不是说他电话打不通吗?我打有什么用?”
“你先打,打不通就给孔绍打。”
岁杪咬了咬唇,在柔软的唇上咬出了道印子。在和徐珂的对峙中,她很快地妥协。
然后掏出了手机来,在通讯录里翻出了陈京让的号码拨了出去。
拨号声嘟嘟地响着,听得她心里都紧。
响铃结束。
电话主动挂断。
她抬脸扯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像是在说......
瞧,他也没接她的电话。
至于孔绍,岁杪语气都轻快了起来,“我没孔绍的电话......”
话音刚落。
她的手机就重新响了起来。
屏幕上亮起的“陈京让”三个字让岁杪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徐珂扫了她一眼,直接接过她的手机摁了接通键。
岁杪听不到陈京让说了什么,但看着徐珂嘴唇张张合合说着程香君打了电话过来,说她要过去接他。
她听得走神。
电话重新回到了岁杪手上,在徐珂的目光下她只能接起,听筒里传来了陈京让捉弄又玩味的声音。
“要来接我啊?”
她一言不发。
低沉磁性的笑声顺着电流传到了她耳边,像他人一样的恣意顽劣。他语调很慢,像是怕她记不住地给她报了地址。
最后还吊儿郎当地问她,“记得住吗?”
岁杪没好气地鼓着腮帮子,愤愤地挂了电话。他这么大的一个人了不会自己回来吗。
挂了电话没多久,手机还响了一声。
是条定位。
等到岁杪磨磨蹭蹭地到达陈京让说的那个地址时。
他正坐在包厢里,肩膀下沉背靠在沙发上,昏黄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越发显得他眉目锋致,极为地招人。
在陈京让的面前还站着一个穿着短裙的女生,打扮得特别时尚动人。
此刻的包厢里闹哄哄的,起哄声更是大的不得了,只听见说是喜欢他,可喜欢可喜欢了,人也是追着他过来的,让她人坐到他身边,让他怜香惜玉些什么的。
女生脸红得行,却极为大胆地看着他,甚至没选择要坐他旁边,而是想直接往他腿上坐。
陈京让笑眯着眼,眼里没什么情绪,听着边上的人继续起哄。
女生也马上就要坐到他大腿上。
在这一片嘈杂声中,陈京让似有所感地往包厢门的位置瞥了一眼。
自然一眼就看到了正站在门口不为所动的小姑娘。
岁杪不远不近地看着,明显不想掺和。
陈京让狭长的眼尾上扬,眸光微闪,空着的右手就这么抬起朝她勾了勾手。
随着他的动作,包厢里的声音渐歇,人也尽数朝她投来了目光。
有好奇的,有探究的,有看戏的。
偏他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这些视线似的,漆黑的眼盯着她,嗓音放低却温柔的不行。
“过来。”
3. 玩笑
岁杪顶着众人的目光,一时间犹豫着没动。
反而是陈京让先不耐烦了,“不是来接我的,还站在那里干嘛?”
他都这么说,岁杪知道躲不过去了,跻身进了包厢,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她硬着头皮往陈京让身边走过去。
身边的那个女生看着她的眼神都要把她身上看出来一个洞来了,她不想在这里久待。“你回不回去啊?”
“喝多了起不来,扶一下?”他笑着抬了胳膊,是让她主动过来扶他的意思。
等她手搭上来拉他,却是一丝一毫地都掰扯不动他。
包厢里本来就人多,空气闷,一时间她的额头上都沁出了薄薄的累汗。
“我拉不动你......”
岁杪摆烂地就要松开他的胳膊,话没说完就断了音,她手臂就被他反手拉住,往自己身边带。让岁杪一屁股挨着他人坐了下来。
他拉扯得猝不及防,岁杪身体不稳,手心朝下往身旁撑住稳住身形。
好巧不巧地摁压在了他大腿上。
手心下的大腿肌肉触感韧实,烫得她一下子就抽回了手,像是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
脸一下子爆红。
陈京让自始至终都看着她,被她的反应惹得笑出了声来,笑得眉锋下方的那个小痣摇曳着,格外的勾人心弦。
“京让。”
两人旁若无人地嬉闹,完全忽略了边上还站着一个人。
女生恼羞成怒喊了他一声,收到得却是陈京让一个凉薄的目光,薄薄的眼皮上扬,辨不明眼底的情绪。
最后女生跺了跺脚,气急败坏地转身跑出了包厢。
见陈京让没出声,就也没有人去拦更没有人去追,就这样不管不顾地任由着人走了。
岁杪搭在膝盖上的手渐渐的收紧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脖颈上顺势就贴上了一只冰凉的手。
她忍不住地缩了缩脖颈去躲,睁圆了眼瞧着罪魁祸首。
陈京让正半压着眼漫不经心地看她,黑熠熠的眸光半掩憋着股坏劲,他的手刚刚拿过酒杯,当然冰得不行。
他就是故意。
“要喝什么?”
“我不喝。”岁杪想也没想的就是拒绝他,闷声闷气地用脚踢了一下他的鞋尖。“你回不回去,不回去我就先走了。”
她是巴不得从陈京让嘴里听到他说不回去,那她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可陈京让像是猜到了她心里在想什么,饶有兴趣地睨着她。“谁说不回了。”
没等岁杪开口催他,陈京让像是笑了一下,硬生生把岁杪要说出口的话憋了下去。
“头晕,先缓一会。”
陈京让转头冲着孔绍抬了抬下颌,孔绍明白的过来地从边上的饮料车上挑挑捡捡,找出了一瓶橙黄色的饮料递过来。
饮料过了陈京让的手,最后递到了岁杪的面前。
岁杪还是接过了,包厢里大部分人其实岁杪都是认识的,不至于那么的不自在。
她的指甲修剪成干净的圆弧,甲面透着粉嫩的肉色,也是因为刚剪了指甲她扣易拉罐环的动作有些吃力。
陈京让手肘撑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支着下巴就这样看着她费力地扣着拉环,没有半点想要帮忙的意思。
折腾了半天还是最初的样子,岁杪深吸了一口气,就对上了他促狭的黑眸,像是在嘲笑她一样。
她抿着唇一言不发,吝啬的不再给陈京让一个眼神,眼尖地扫到了桌上切水果的小刀,伸手拿过就要去撬拉环。
注意到她的意图,陈京让啧声。
没等她先动手就已经就着她拿易拉罐的手,单手压着瓶口,食指在拉坏的位置扣起,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随后气泡扑簌扑簌往外涌。
两人像是早有默契,都一句话没说。
岁杪没有抬头,只是把手里的刀又放了回去,改拿了根吸管插上。
是橙子味的汽水,她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
桌面上的人围着在玩扑克牌,轮到陈京让摸牌的时候他没动,让岁杪去摸。
规则就是出牌报数,让下家猜你喊得数是真的还是假的。岁杪觉还挺容易的,就没有拒绝地去摸了牌。
游戏开始。
轮到她的时候,她抽了几张牌出来报数,“两张七。”
“不信。”好几个人都跳出来喊了,甚至都还笑出了声。
果不其然牌一翻出来就是错的。
轮完一圈再次到她。
“三张二。”
“过。”
“......”
“一张J”
“看看看,看牌。”
又被准确地爆了牌,岁杪抿着唇有点紧张了,这样下去她会成为输的那个。
“一张十。”
“翻她。”
“……”
“一张三。”
“继续翻。”
岁杪无语地鼓了腮帮,只要到她这里就一爆一个准,每次都是她输。
她实在郁闷,也实在看不出来他们为什么一下子就能看出来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陈京让全程坐在她后面看着,他倾身靠近她,带过了一阵冷柠香,憋着眼底明晃晃的笑意接过了她手里的牌。
“傻子。”
她每次说慌,一双清亮的眼眸光就忽闪着,看不出来她说的是假话才怪了。
岁杪愤愤地抬头,不知道是被他嘲笑的还是其他的什么,脸有点烧。也一眼就撞进了陈京让含着水光的眸里。
岁杪忍了忍就差呛他了,拿过自己的饮料狠狠地喝了一大口。
陈京让要接手她的位置,众人心照不宣的没有抗议。
她紧看着陈京让帮她把剩下的牌打了。
局势两极反转。
原本她剩下牌是全场最多的,但每次到他喊牌,一抓他就一抓一个扑,他轻而易举地掌控了全局,也摸准了人心。
看得岁杪欲言又止,也有点颓靡。
最后他甩出了仅剩的两张牌,淡淡落嗓,“两张K。”
“翻呀,不翻京让就赢了。”
最后两张牌翻开,还真是两张K。
一阵唏嘘。
陈京让吊儿郎当地笑了,回眼就去瞅身边的岁杪,目光落在她脸上后,唇边的笑意却收了些。突然感觉手有点痒,心里怎么想他就怎么做了。
陈京让舔了舔唇,探出的手掐住了她的脸,不得不说手感比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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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的还要软腻,也比他家的那只小猫还好欺负。
指腹用力,他看着她脸上留下了浅浅的红印,真不经掐。
“岁杪杪。”
他心情好的时候,不会喊她岁杪,而是叠着名喊她。“你的脸怎么红?”
岁杪不仅觉得有点热,感觉眼前的人还有点晃。她双手捧住了自己的脸,好像真的有点红。
她放下的饮料的罐子被陈京让接了过去,眯眼一看,陈京让啧声笑了。“孔绍你给她拿的什么?”
孔绍被问,也瞅了眼,“靠,拿错了。这看起来跟饮料似的。”
“不过酒精度数不高,没关系的吧?”
陈京让没接话,对于他们来说不高,对于她就不一定了。
啧。
他人都没醉,她反而先醉了。
陈京让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臂,主动开口。“不是要回去,回去吧。”
听到这话岁杪含糊地点了头,积极地不成样子,自己还先站了起来。
瞧着倒是醉得不厉害,陈京让刚这么想,就看着她人摇摇晃晃地跌回了沙发上。她脸红,眼睛也湿漉漉的,迷糊的还自己摇了下头。
陈京让笑了。
“陈京让,”
她目光都有点迷离了起来,嗓音更无意识地放软,像是在撒娇。“是我头晕,还是你人在晃啊?”
没有回应。
陈京让漆黑的眸只是一错不落地凝视着她,眸光有点幽深,声音随之也轻了下来。“再喊我一遍。”
她人在晕,明显的不清醒。
岁杪皱了皱眉,没喊,而是安静地坐着。
陈京让倒是也极有耐心地陪着她坐着,没等到她喊,也不强求反而是自顾自地轻笑了声。
紧接着他伸手就要过来拉她。
他脊背微弯,朝她的方向的靠近,面容也在她面前放大。
瞧她在看着自己,陈京让毫无顾忌地挑了下眉骨。手臂拦过她的肩就要把她抱起,只不过没等到他直起身就被岁杪一巴掌抵在了脸上毫不留情地推开。
她力道没收,这一巴掌有点重。
陈京让松了手,半眯了眼神情凉了下来。
“我不要你抱,我自己能走。”
岁杪嘴里说着,身体力行地也在退避三舍地往后挪着,“要和你......保持距离。”
她人还没挪开,就被陈京让强势地扣住手臂拉了回来,他寡淡着一张脸,压迫感极强地重述了一遍她刚刚的话。
“要和我保持距离?”
手臂被他扣得有点疼,岁杪皱眉甩手就推着他,心里话就这样没过脑子就说了出来。“我讨厌你。”
“讨厌我什么?”
“就是讨厌你,陈京让你好烦啊。”她腔调里染了几分呜咽,挣脱他手的力道也在用力,像是真的烦透了他。
不过几秒,她的胳膊如愿以偿地被松开。
从他喉间滚出了声冷笑,像是在自嘲。
陈京让收了手,居高临下地站在她的面前扫了她一眼,嗓音是冰质般的冷冽刺骨。“行,我离你远一点。”
说完,他真就头也不回地转身出了包厢。
徒留她一个人低着头,坐在原地。
4. 玩笑
接近深夜十一点。
街道上灯光炽亮,车流不断。
陈京让站在花坛盘,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里的火机。火焰的暖光熄灭又亮起,打在他脸上,并没有使他眉眼间的冷意暖上几分。
周围路过的女生多多少少的被他那身轻狂骄矜的模样吸引,却又迫于他冷淡的模样没敢上前。
“啪”得一声,火焰再度熄灭。
陈京让收了手,把打火机随手扔给了在一旁追出来的孔绍。
见他要走,孔绍连忙开口,“你不再等等岁杪?”
他沉默地拉开路边停下的出租车,长腿一跨直接上了车,瞧这架势是真的没打算再等一会了。
孔绍一急,啥也没来得及想人也跟着上了车。
一路上,陈京让都是那副别来惹我的寡淡表情,根本从他脸上看不出来什么。
这已经是孔绍不知道第几次往他身上偷瞄了。
车子已经越开越远,陈京让是真的不打算管人了。
孔绍没忍住还是出了声,“让哥,剩下的那帮人不靠谱又不着调的,还都喝了不少酒。而且不知道他们要玩到几点才回去。”
“把岁杪一个留在那里不好吧,而且她还是个女孩子......”
陈京让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孔绍絮絮叨叨说得起劲,没有注意到。
“而且,岁杪不是醉了吗?她自己一个人回家,是真不安全......”
直到陈京让轻啧了声,孔绍的话才硬生生停了下来。
他眼皮下压,明显是真烦了。“这么担心,你喜欢她?”
孔绍连忙摇头,一脸绝对不可能的视死如归表情。
车厢里诡异的安静了好几分钟。
就在孔绍以为他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却听到他说。
“掉头,回去。”
“……”
车在公路上调了头,一段时间后重新回到了最初的原点。没等陈京让下车,他就先看到了抱着膝盖蹲在门口的岁杪。
她很瘦,细胳膊细腿地蹲在那里也就小小的一团。喝醉后头会晕得厉害人也难受,可能是这个原因她才可怜兮兮地蹲着。
直到面前有一双腿停下。
岁杪抬起了头,仰望着站在她面前的陈京让,他眸光冷沉,像极了他身后阴云密布的漆黑夜幕。
“起来。”
他的语气真的说不上好,加上他冷硬的面容,更像是在凶人。
岁杪抱着膝盖的手又紧了紧了,没听见一样的根本没动,甚至还低下了头。
陈京让皱了眉,耗尽最后一点耐心蹲在她的面前,“不是讨厌我,让我离你远点,还不自己起来?”
他冷不丁地抬眼,声音卡在了嘴边。
他看到了她发红的眼眶,睫毛被晕湿,眼泪大颗大颗的在往下掉。
他真的很凶。
可明明是她先说出了那样的话,反而自己先委屈上了。
两人都僵持上了。
陈京让沉默地看着她哭,看她哭得鼻子和眼睛都红了起来,细细小小地抽泣着,越发的可怜又委屈。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陈京让再开口时嗓音压低,软下来了许多。
“别哭了。”
可就算这样,他这话也算不上是安慰,听起来依旧冷冰冰的。
“怎么碰不得,也说不得。这么麻烦。”
嘴里说着她麻烦,但他却只是啧声。
指尖就已经勾起了她的脸,他的一只手就掌住了她大半张脸。
指腹在她的眼下擦过,可泪水像是流不完一样他擦也擦不干净。
“算了。”
陈京让松开手,刚刚擦眼泪的手抚过她的后颈,半妥协半揽着人让她靠在了他的肩上,“想哭就哭吧。”
下了车后,孔绍就又回了包厢,发现了岁杪遗留下来的手机和包包又给送了出来。陈京让没说什么的还是接过。
在把人弄上车前,他捏了捏她后颈上的软肉,这回他先提前询问。“能不能抱?”
等了有一会,没等到回应。
陈京让才发现肩上的人哭够了就有点昏昏欲睡,他气笑了也不废话,揽着她的腰就把人抱了起来。
孔绍瞧着,嬉笑着帮忙把车门打开。
“谢了。”陈京让挑了下颌,把岁杪弄到了车上坐着。
两人上了车后,她还极为得寸进尺往他的肩上靠,也没有要睁眼的迹象。
陈京让倒是没有推开她,任由着她靠着。
她的一只手臂无力的下滑,手背贴着他的裤管边线。想起什么似的,陈京让覆上了她的手背细细地把玩着她的手指。
被捏得不太舒服的时候,她会无意识地收紧手心攥住他的手指,然后又渐渐的松了力道,任由着他为所欲为。
陈京让眉眼微动,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人的家就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出了门走过马路就能到对方家门口。
出租车在马路边停下,又是陈京让亲自把她抱下来的,然后摁响了她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她家阿姨,陈京让礼貌地冲人点头。
这不是陈京让第一次来她家,阿姨自然是认识陈京让的,直接让出了位置来让陈京让进了门。
只留下一句“我去喊夫人”,就回身去敲响了徐珂的房门。
徐珂披着衣服出来,瞧见别陈京让抱着的岁杪,没说什么也没问什么,直接让陈京让上了楼。
陈京让脚步微顿,自己主动先开口解释了,“徐姨,是我晚上给她误喝了瓶果酒。”
徐珂客气地点头,“麻烦京让了。”
“......不麻烦。”
不用阿姨带路,陈京让凭着年少记忆也找到了岁杪的房间。这还是长大后,陈京让再一次进了她的房间。
他因拧门把的动作稍微松了下抱她的手,脖颈就被她抱得更紧了。也因为这个姿势,她的脸颊就这么贴在他的颈侧。
陈京让开了门忍不住侧脸,用下巴抵住了她的发顶轻轻地蹭着。
小姑娘的房间温馨整洁,桌上摊开着她晚上写到一半的作业,以及还来不及收拾的画稿。
置物柜上堆满着娃娃,还有个摔坏掉前盖的汽车模型,陈京让看了眼没在意抱着人往床边走。
床上一个碍事的娃娃被他拿开,一瞧陈京让反而笑了,这还是上次他把人惹毛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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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给她的。
岁杪被他放在了床上,圈在他脖颈上的手依旧没松,他胳膊撑着她身侧的床上,也就这么打量着她。
果然她一哭就容易把眼睛哭肿,他碰了碰她的眼睛,动作很轻。
陈京让在她房间待了有一会,原以为徐珂会上来,却没等到人。想走的时候,他先注意到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跳转到了十二点过一分。
陈京让反而更不着急了,散漫地勾了勾唇。
她晚上说讨厌他,要和他保持距离,离他远点。
可是怎么办......
指腹不轻不重地顺开了她脸侧乱跑的发丝,陈京让用气音开了口,“岁杪杪,已经十二点了。”
一整天的好天气结束,他们一起迎来了第二天。
赌局结束。
她输了。
上天都注定她和他保持不了一点距离。
陈京让拉下她环着自己胳膊的手,他没有直接松开,而是拉着她的手腕递到了嘴边。张口就在她腕骨上咬了一口,发泄着晚边心里残留的那点怒意。
他咬得用力,见晕睡的人有苏醒的迹象,陈京让才松了口,看着她手腕上面留下了自己的牙印,挑着眉乐了。
漆黑的室内,他的话不轻不重的,像是依附在耳边的呢喃低语。
“岁杪杪,你别想耍赖。”
“......”
“我可不会放过你。”
......
-
岁杪当天晚上做了一个梦,她梦到了和陈京让打赌的那一天。
连下了一个星期的雨,雨势不算小。她从外面进来,发梢,肩膀以及小腿部分全都淋湿了,眼睫耸拉着,也呈现出被雨水浇淋后的潮湿感。
客厅里的氛围却极度的反差,热闹喧嚣。
陈京让窝在沙发里打游戏,游戏进行到一半,他眼帘上挑,侧目扫了她一眼。
她正接过阿姨递过来的毛巾,擦拭着身上的雨水,宽大的毛巾拢在她身上,只露出了纤细的小腿,以及白净的一张小脸。
然后她也抬眼,隔着空中好一段距离和他对视上。
乌睫微颤。
依旧是她先一步躲闪地避开了视线。
后来等客厅里的人散去。
岁杪却主动地往他身边靠近,她头发已近变得干燥松软,柔顺得披在肩上背上,有部分不听话地贴在她的脸侧上,极致的黑与白。
她说她也想和他打个赌。
少年前几天和人应下了一个对赌,转手就送出去了一个昂贵的模型。不仅仅是昂贵,他为了那个模型光是订购就等了半年。
岁杪心想自己提出的要求这么的微不足道,他肯定不会拒绝。
她紧了紧手心,听到了自己的声音说。
“如果我赢了,接下来的一年我们能不能互不干扰对方。”
如果她输了......随他开条件。
陈京让实在想不出别的什么,支着头打量着她,一双漆黑的眼沉默却发亮。
见她实在想和他赌,他低眉笑开没有拒绝,只不过开口的赌注却格外的不正经。
“要是你输了,主动亲我一下?”
5. 玩笑
第二天恰逢周末,岁杪起得很晚,下楼的时候徐珂正坐在客厅里喝咖啡。
她人一下来,阿姨就把保温着的早饭端上了桌。
徐珂看着今日的财经新闻,脸都没有抬,“吃完饭我有话和你说。”
岁杪没追问是什么事情,先进了餐厅吃早饭了。可能是昨晚喝醉的缘故,她没有吃上几口就上楼敲响了徐珂书房的门。
听到里面传来的回应,岁杪才推门走了进去。
徐珂在办公桌后面坐着,头发尽数盘在脑后,显得干练也严厉。
岁杪一紧张就会不自觉地扣着手指,“妈妈,怎么了吗?”
“昨晚是京让送你回来的。”
她没有很奇怪,除了陈京让也不会是其他人送她回来了。
徐珂的语气很平淡,没等岁杪回答,紧接着又问,“你们现在关系挺好的吧?”
岁杪垂下了眼,好一会才含糊地回了一句,“还好吧。”
然后意料之内的听到徐珂说,“那就继续和京让保持好关系。”
类似的话岁杪从小到大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要和陈京让拉近关系,不要惹人不高兴,不要让人讨厌,而是要让他喜欢自己。
就算岁家在商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但是和陈京让家相比还是差了很多了,他们不单在商圈是龙头般的存在,家里更是位高权重。
他们不但惹不起,还要和人家讨好关系。
一开始岁杪其实不住在这里的。
在岁杪要上小学那年,家里生意出了大变故,她开始很少的很少的能见到爸妈,再后来他们家就从京市举家搬到渝水湾来了。
来了后岁杪就被爸妈领着到他家拜访,两家人住得极近,两个孩子上的还是同一所小学。
其实岁杪心里知道,她是因为他才从另一所小学退学到这里来读书的。
她也知道,这家的小少爷和她其实不太一样。
他身边总是围着很多的人众星捧月一般,他是真正的天之骄子。
身份使然,他想要的东西会有大把的人帮他捧到眼前来。而他想做的事情,也没有办不到的。
家世,容貌还是能力,从陈京让身上都挑不出一点瑕疵来。
他顽劣张扬,是有肆意妄为的底气。
他是陈京让啊。
从小到大,因着那句要和陈京让保持好关系。陈京让去学钢琴,她不感兴趣却也要去学;他要去潜水,她不喜欢也给去。
岁杪至今都记得上高中的暑假那年,她开始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明明两家住得极近,上学放学因为她的刻意两人硬生生的没遇到过一次。
然后就被徐珂发现了端倪,那天晚上徐珂对她发了好大的脾气。
“让你和陈京让搞好关系,你在做什么?”
她被关在家里好好反省,好几天后她再出来的时候,也重新见到了陈京让。他正准备出门和朋友吃饭,徐珂让他带上了她一起。
晚上的那顿饭,她吃着吃着就哭了,很是狼狈。他伸手递了纸巾过来要给她擦眼泪,被她毫不留情地躲开。
她讨厌陈京让,她想和陈京让保持距离。
......
岁杪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但徐珂根本不在意,“你从京让口中打听一下,你们学校校庆他父亲会参加吗。”
岁杪不太愿意,但也没能拒绝。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岁杪打开手机,一眼就看到了陈京让给她发来的那条消息。
就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愿赌服输。
她皱着眉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她记得自己头有点晕,陈京让带她回来的。再后来她就不记得了,也不记得昨天晚上到底有没有下雨。
岁杪编辑了消息问叶伏苓,[伏苓,昨晚下雨了吗?]
没一会就收到了叶伏苓的回信,[没有吧,我十一点多睡的没注意到有下雨。怎么了?]
[没事。]
岁杪换了几个人询问,大部分都说没下或者就是没注意。
她切换到了天气预报的界面,查看着昨天傍晚的天气,好像是真的没有下雨。
岁杪有点不死心。
最初她有多大的自信提了赌约,现在的心情就有多沮丧。她点开陈京让的对话框,温温吞吞地打下了一行字。
大致的意识就是她昨天晚上醉了,她根本不知道昨晚到底有没有下雨。顺便还把她喝醉的锅扣到了他身上,不是她不想承认赌约,是他害得自己根本无法确认输赢。
中午吃饭的时候,岁杪再次看了眼手机,发现陈京让还没有回复自己。
岁父常年待在京市,岁杪还有个姐姐比她大上两岁,上大学了。
所以在家里吃饭的人只有徐珂和她。
在饭桌上,岁杪看了看安静吃饭的母亲,昨天陈京让送她回来的,就说明徐珂那个时候应该也是没睡的。“妈妈,昨天晚上有下雨吗?”
徐珂奇怪扫了她一眼,还是回应了她。“没有。”
岁杪没有再问,但饭吃得有点心不在焉的,被徐珂提醒了一句好好吃饭后,她才打起了点精神来。
周末的两天,岁杪都在等着陈京让回复她。
但是她发出去的消息宛如石沉了大海,没有半点的回应。她甚至都没能在周末碰见到陈京让。
-
每周一的升旗仪式,高中部都要参加。
早上本来就睡不够,还要一大早的站在升旗台下等着台上领导讲话,而且肯定是长篇大论的一番,让人听得耳朵都能长茧了。
难免的台下学生大多都昏昏欲睡的兴致不高。
岁杪也不例外,她垂着眼没什么精神,正打着哈欠,手臂就被身侧的叶伏苓挽住了。
“一个周末没见,这哥又帅了。”
岁杪神情恹恹地往升旗台上看去,这才见到了一个周末都消失不见的陈京让。
他穿着校服,单手插着兜在话筒面前站定,从头到脚,岁杪都没有看出来他和上个星期有什么区别,所以是怎么得出又帅了的结论?
但确实因为上台的是他,台下学生们原本低迷的精神都意外地振奋了几分。
他单手压了压话筒,在笑。
隔着老远的距离岁杪好似都能看清他唇角的笑容。背后朝阳升起,他开了口是一如既往的肆意腔调。
“新的一周,大家继续努力。”
话落,顿了两秒。
紧接着薄唇里轻描淡写地撂了两个字出来,掷地有声。
“解散。”
场面顿时沸反盈天。
等岁杪反应过来那两个字是什么之后,周围振奋人心的欢呼声就已经让她受不了了。
有兴奋激动的不行的学生挥着手高呼着他的名字,然后附赠上NB两字。
她捂着耳朵继续往台上看去的时候,陈京让已经无所谓地侧过了身去,姿态漫不经心的。
他身边站着好几个老师,表情都挺严肃地。
演讲人没有替补,外加场面不受控,最后还是提前解散了。
这也成为了今年里最短的一场的升旗仪式。
结局就是,所有学生各自回到了教室,嘴里津津有味地还在讨论着他的名字。
而当事人一下台就被叫去了办公室。
叶伏苓吃了第一口瓜,从外面跑了回来。“不愧是陈京让。”
岁杪困倦地趴在桌面上,露出了半张脸来,看着叶伏苓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早上陈京让不是被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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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了嘛。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有空听鸡汤,不如多补会觉或者多刷两道题。”
前桌女生听着转过了身来,脸上有点讶异,然后小声感慨了句,“他真的好帅啊。”
声音很小,但岁杪还是听到了,她闭了闭眼什么都没说。
她们这边说着话,班上另一边的几个女生一直在往她们这边看,不止是叶伏苓注意到了,岁杪也注意到了。
她望了过去,和对方视线相撞后,对方没有再避开视线,而是从位置上起来走到了她的桌前。
瞧这架势是有话要说。
“岁杪,你上次发的零食根本不是陈京让送给我们班的。”
女生的声音不小,班上好些人都听见了,原本在插科打诨的一些同学也往她们这边投来了瞩目。
岁杪在她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直起了身,只不过她没想到对方说的就是这个,整个人都有点懵。
见大家都围观了过来,女生声音反而更大了些,“我问过陈京让了,他说是送你。”
这一句话在班上引起了一阵并不小的起哄声。
陈京让是谁啊,哪有见过他主动给谁送东西。
岁杪扣了下指尖,困意没有因为陈京让的大出风头消散,反而在此时散了大半。
她和陈京让从小青梅竹一起长大的事情,除了身边熟识的几个人外,其他人都不清楚。
“你们......”
女生看她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猜忌。
岁杪抿紧了唇,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误会了什么。在对方要把话说出口的时候,岁杪赶紧打断。
她可不想听到她和他的一些猜疑。
“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她撇清得极快。
“那他为什么要给你送零食?”
岁杪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说自己和他早就认识?那她遮遮掩掩了这么久的事情岂不是这就前功尽弃了。
她当时就不想收陈京让的东西,只觉得棘手,但她也没想到真的有人问到了陈京让跟前。
岁杪僵硬地笑笑,绞尽脑汁地想出了一个理由来。“我帮了他一个小忙,那是他给的谢礼......”
“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给谢礼,就分给大家了。”
“这样啊?”
对方明显还有点不信,但也不好再追问什么。
岁杪下意识地舒了一口气,身旁明白缘由的叶伏苓就已经拿书掩着脸,往她的方向凑近了,“杪杪,你为什么要瞒着你和陈京让认识的事情啊?”
岁杪鼓了鼓脸,反问。“你想成为众矢之的?”
叶伏苓头摇得像波浪鼓。
仔细想想也觉得岁杪的顾虑是对的,就陈京让那受欢迎的程度,全校女生一个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那你就对陈京让一点想法都没有?”
岁杪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沉默了一会,然后摇了头。
......
课间的时候,岁杪收到了陈京让消息,他说有东西还她。
她有什么东西能忘在他那里?
但岁杪还是去找了他,因为她还有话要和他说。
一班刚上完化学实验课。
实验楼有七层,两侧都有楼梯,右侧的楼梯近些所以上下课的学生也多。
岁杪往试验楼走着,挑了人少的那一条上楼,只碰到了零星的几个学生。
她人还没到三楼,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起来,她没掏出来看而是小跑着上楼,就看到了依在走廊扶杆上的陈京让。
他拿着手机,听到声响懒洋洋地抬眼,漆黑冷淡的眼对上了她的。
等看到他手里所谓的“她忘在他那里”的东西时,岁杪跑了过去,扯着他人就躲进了一旁的实验室里。
6. 玩笑
门被不轻不重的从内往外关上。
实验室里空荡,陈京让目光落到了被她拉着的手腕上,漫不经心地笑着。
她一着急,只记得把他人拉进教室里躲着,不要被其他人看到他们。却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拉着他的手。
陈京让说要还她的东西,是把伞。
上周她见他淋着雨走到檐下躲着,一群人应该是要去哪里玩,却没几个人带了伞。
校内已经放了学,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学生留下来打扫卫生还没回家。
她喊住了吊车尾的一个人,把伞递了过去。
男生呆愣了两秒后认出了岁杪,特感激地冲着她道谢,“谢谢啊。”
走在前面的人有些停下了脚步,其中有个回头还喊了男生一声。
“走了,霍朝。”
男生摆了下手,示意等他一下。
有人瞧明眼了霍朝那边状况吹了声口哨。闹得霍朝脸都红了,还和岁杪说了声,“你别介意,他们就这样。”
他们这边动静不小,就连走最前面的陈京让也慢悠悠地回了头,往着他们的方向看了眼。
岁杪没去看他,小声和面前的人说了句什么,掉头就往反方向走了。
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给他一个眼神,更别说一句话了。
直到她身影消失在拐角,他们一群人都还站在原地没动。
霍朝的脖颈被人勾住,压低了他的上半身。“行呀霍朝,都被女孩子搭讪了,还给你送了伞。”
“不是,真没有。”霍朝扯唇笑了一下,有点局促地摸了一下后脑勺。
然后往陈京让的方向瞄了眼。
因为淋了些雨,陈京让的额发尽数耸拉在眉眼的位置,发色以及瞳孔都是纯粹的冷黑,让人感觉他现在的心情可能不是很好。
霍朝想也没想,把手里的那把浅黄色的雨伞递到了陈京让的面前。
他干笑了声,无奈开口。“她刚刚是在拜托我把伞给让哥。”
“......”
那天,岁杪淋了半路的雨打车回家后,就完全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回事。反正她也不缺这一把伞,就是没想到陈京让还记得。
说到伞,说到下雨,岁杪又想起了两人的赌约。
“你送我零食,会让他们误会了我们的关系的。”
陈京让弯着颈站着,露出了一小节冷白色的脖颈。
“我们什么关系?”他很轻地笑了下,眼底浮出点淡淡的笑意来。
“你要主动亲我的关系?”
赌注被他这么赤裸裸地摊到面前来讲,岁杪呼吸都快要停了。
那有他这样的人。
“你又证明不了那天晚上真的没有下雨。”
陈京让低笑着,“岁杪杪,你想耍赖啊?”
“我这怎么能叫耍赖。”她嘴硬地反驳。
只见陈京让轻点着头,饶有兴致地瞅着她。“我赢了,还要证明自己赢了?”
“大不了,我们当赌局作废......”
这吃亏的又不是她,她还挺不情愿的?
陈京让还想再说些什么,人还没反应过来,唇就已经被她眼疾手快地捂住。
她好像听到了门口有人说话的动静,岁杪紧绷着神经连忙做着手势示意陈京让不要说话。
陈京让倒是好心情地配合她,人也安静了下来。
门口是真的有人经过,细微的交谈声传进了两人的耳朵里。“李老师,你查看一下另一边的教室还有没有学生在。”
“行,我负责这边。”
岁杪一下子慌了,要是被发现她和陈京让躲在教室里面,老师那边好交待,但传出去后反而不好解释。
实验室里除了桌椅并无其他遮掩物,就连窗帘都不是落地的,能往哪里躲?
和岁杪的紧张不同,陈京让云淡风轻地拉下了她捂着自己唇瓣的手,还没说什么呢又被她捂住了嘴。
肩膀还被她推了一下,整个人靠在了门后的墙壁上。
他慢条斯理地扬了下眉眼,就瞧着岁杪整个人往他身上压了过来,校服裤腿和校服裤腿的摩擦贴合。
不仅下半身,上半身她都紧紧地靠了过来。
同一时间,他们所处教室的门被从外向内推开了。
从陈京让的视角看,正好能看到门板往他们这边推过来。他气定神闲地瞧着,门在堪堪要贴到岁杪脊背五公分的距离处,停住。
岁杪心跳的极快,手心也在冒着汗,对视上陈京让的眼,却只看到了他眼底明晃晃的笑意。
幸好教室外的人没打算进来,毕竟一眼能望完全的教室本就不需要进来检查。只不够外边的人站着却一时间没有离开
甚至听动静,另一位老师也往正这边靠近......
和岁杪一手捂他嘴一手推他肩膀的姿势不同,陈京让两手闲适地垂着,像是故意作弄她似的,他右手抬起抚上了她的腰。
夏季的校服薄,岁杪已经很努力的去忽视他身上传来的温度,但还是被他掌心的温度烫得瑟缩了一下。
她松开了掩他唇的手,反手就抓住了他得寸进尺还往上挪动的手,两人暗中较劲,谁怕谁就落了下风。
而明显更怕的人是岁杪。
因为没了她手的遮挡,陈京让唇瓣絮动,无声地做了个口型。
这么怕啊。
岁杪看懂了,搭在他肩上的手改推为抓,抓乱了他的领口。
她不敢动,也快要疯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的两个老师检查完也终于准备着要离开了。
原本半开的门,被重新合上,紧接着是门锁转动,是用钥匙反了锁发出的声音。
他的领口早就被她拽得凌乱,从她的角度能看清他衣领下欲感的锁骨,以及肩上露出一角的纹身,是清冷的黑色。
岁杪思绪因为这一眼有点出神,但又很快地反应过来,立马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不用看,她也知道她现在的脸肯定很红。
她脸红,而他衣着凌乱,却更像被欺凌过的模样。
陈京让重新站直了身体,却没伸手整理衣着的打算。岁杪往他肩膀的位置又扫了眼,她是真的没看清过他肩膀上的纹身是什么样子的,没来由的多少有点好奇。
“看什么?”
她的目光被抓了包,陈京让散漫地笑着,“要不要脱了给你看?”
岁杪躁得面红耳赤,她要是说想,她还真的觉得陈京让干得出来。
其实她也不是没看过,也知道他肩上为什么会有一个纹身。
-
初三那年中有几天岁杪一直没有见到过陈京让,后来岁杪才知道他根本没有来上学,直接逃课了。
但是每次考试陈京让都会来,每次都不出意外的拿第一。
他过分的优秀,又顾忌到他家世的缘故,学校里的老师对他的行为甚至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那次考试考完,岁杪撞见了他,少年穿了件黑色的帽衫,帽子压着凌乱的额发,略显的颓痞。唇角还带着青紫色的伤。
视线撞上的瞬间,陈京让不动声色地走过来拉住了她。拉着她穿过教室,穿过教学楼,最后把她压在了墙角。
他离自己的距离格外的近,近到她又闻到了他身上的冷柠香,只不过这回还掺杂了一丝不明显的药味。她的目光又移到了他的脸上,才发现他脸有点白,唇也有点白。
他低压着嗓音,让她不准和别人说。
她刚想问不准和别人说什么?肩窝上就一沉。
他弯下了脖颈,枕在了她肩膀上,身上体温更是凉的过分。紧接着无论岁杪怎么喊他都没有得到回应,她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也瞧见了他肩膀上暗红的一块。
他把她拉到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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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没人的地方,她连喊人帮忙的机会都没有。她无措地抱着他,心里没来由的有点慌,嗓音也带上了哭腔。
就在她要掉眼泪的时候,陈京让动了一下,还有心情和她开玩笑。
“别喊了,我还没死呢。”
可听到他的这句话,岁杪反而真的掉了眼泪。
本来就青涩的年纪,他身上又都是血,她当时是真的以为他要死了。
最后还是陈京让拉着卫衣的袖子给她擦眼泪,又是威胁又是哄的,才让她止住了泪水。
那几天他没有来学校,是因为和校外的人起了冲突,慌乱之间有人拿了利器给他肩膀上来了一下。
等岁杪看到他肩上血肉模糊的伤口的时候,已经是在他家了。
她一张小脸不知道是不是被吓得白的过分。
陈京让咬着嘴里的薄荷糖,提前搁话,“不准哭。”
岁杪默了默,把她没有想哭这句话咽了回去。她只是觉得他应该会很疼。
其实要不是这几天父母都不在家,他受伤的事情肯定早就暴露了,到时候少不了要被在京任职的陈父责备的。
倒不是陈京让怕他父亲知道,他只是觉得麻烦。
陈京让把她领回了家,也没顾忌着岁杪还在,直接脱下了上衣。
少年身形不知道什么时候拔高了好多,因为常年运动的缘故,无论是臂膀还是腰腹的肌肉看着清健有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感。
他单手把染血的纱布拆下,就这样坦着又深又红的伤口,毫无顾忌。
和陈京让的嚣张肆意不同,岁杪从小乖巧也从不惹事,从小到大她做过最出格的事情都是因为陈京让。
她为了他和所有人撒谎,遮掩着他受伤的事情,但是最后这件事情还是被双方父母知道了,他被关在家里好几天。
而岁杪也被徐珂训斥了一顿了,她不应该帮着陈京让瞒着这件事情。
等岁杪再见到他的时候,他的伤已经好了。
出来后,陈京让做得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刺青店。
他肩上那条疤上覆盖上了冷黑色的纹路,掩在宽松的背心下面,看不完全。
他说,这是他们俩之间的秘密。
只不过后来,岁杪才真正的知道他这句话里面的意思。
……
实验室的门是真的被从外面反锁了。
岁杪尝试着拉了一下门把手,发现是真的拉不开。
陈京让好整以暇地看着,没有一点他也是被关在教室里的自觉,想着的却是刚刚岁杪的动作。
“这么怕被老师发现啊?”
他这不是废话吗。
被发现了那叫早恋,有嘴都说不清。
“我不想被叫家长。”岁杪闷闷地嘀咕着,拉了门没拉开就松了手。
陈京让视线从她手上移开,没再提刚刚的事。而是不慌不忙地提了个办法。“打电话叫人来救我们?”
那个救字他咬得格外清晰,从舌尖弹出带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真叫个人来给他们开门,那她辛辛苦苦躲了这么久算什么。幸好她早就预测到了可能会有这样的情况。
当着陈京让的面,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串钥匙来,然后在当中找出了实验室的钥匙,插进了锁扣里。
轻轻地转了一圈后,是锁舌收起的声音。
门打开了。
岁杪得意地弯了弯眉眼。
她是学习委员,手里当然会有实验室的钥匙。
陈京让垂着眉梢,慢腾腾地也笑了。
刚刚两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陈京让再一次把话题提了起来,他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如果我能证明那天晚上确实没下雨......”
他话没说完,但话里的意思不置可否。
到时候,她能不能主动点,自己过来亲他。
7. 玩笑
岁杪拔钥匙的手一顿,心想着难不成他还真有办法证明?
陈京让手搭在了门框上,拉开了门,示意她先出去。
岁杪脑子正混沌着,也就跟了出去,然后看着陈京让出来,他接过她手里的钥匙把门锁上。
两人都没有发现拐角处两三个男生正上完洗手间出来,迎面就撞上了他们。
岁杪转头后和几人面面相觑,当场愣在了原地。
“伸手。”陈京让漫不经心地提醒了她一句,等她迟钝地伸手后,把手里的钥匙放进了她的掌心。
这才注意到,小姑娘垮着一张脸,好像天都塌下来的模样。
陈京让侧了下颌,也瞧见了不远处的三人。都是他班上的,正好认识。三个人眼观鼻鼻观心,站了没一会后,就急匆匆的下了楼。
陈京让看着没什么反应,等看到岁杪表情时笑了。
“放心,等真被叫去老师办公室的时候,就说我单方面喜欢你?”
这还不如什么都不说呢。
一瞬间岁杪脸更垮了。
......
她拿着伞回到了教室,把东西往抽屉里一丢就不管了。
岁杪一脸的忧心忡忡,看着班上的同学进进出出,感觉下一秒就能传来自己和陈京让的谣言来。
她就这么胆战心惊地过了一整天,一整天里却压根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吹草动。
岁杪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就凭陈京让那受欢迎程度,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就连叶伏苓这个永远冲在吃瓜第一线的人,都还淡定地看着书。“伏苓,你今天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什么消息?”
“就比如一下谣言,谁和谁可能在一起了之类的。”
叶伏苓连忙激动地看着她,写题的笔都停了。“你听到了什么风声?”
岁杪赶紧摇头,“我就是想吃瓜了,才问问你。”
顿时,叶伏苓失望的叹了一口气,手里的笔戳着。“还以为你有什么小道消息呢......”
“......”
岁杪抿了抿唇,收拾好了书包和叶伏苓说了声就准备先回家了。
一班和二班就是相邻的位置,她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隔壁班的人。
她往一班的方向瞅了几眼,原本想等等看陈京让回去了没有。陈京让没等到,反而是先等到了三个熟悉的面孔,就是上午在实验室门口碰到的那三个男生。
岁杪下意识地往班级里退了半步,但是已经来不及,双方都已经打了照面。
其中一个男生摸了摸鼻子,像是没认出她来似的,和边上的两个人一起走了。
岁杪愣住,就这样水灵灵地看着他们三个从她面前走过。她此时一头雾水,都要开始怀疑上午被他们撞见的事情是不是在做梦了。
然后她就看到陈京让也从班级里走了出来,他单肩背着书包,瞧见她没所谓地笑笑,“在等我回去?”
一瞬间刚刚脑子里生出的疑惑在这一刻有了解释,但岁杪不敢确定,鼓着脸腮看了他一眼,抢先他一步往外走。
所有学生回家走的都是这一条路,她倒是不怕被别人看出来什么。
但她不敢走太慢,一步接着一步往校门口走,等路上的学生少了些,她才开始放慢了脚步。
其实岁杪自己也不确定,陈京让人是否还在后面跟着她。他可能有约,又去哪里了,没有和她极为顺路的回家。
岁杪忍了一会,在路口等红绿灯的位置转头,差点就撞上了他人。
陈京让微扯着嘴角,抬手摁住了她的脑袋。“可以过马路了。”
红灯恰好变绿。
一听这话,岁杪脚步微顿就追上了他人。
人流从双向向斑马线中间交汇,无数人插肩而过。陈京让脚步慢了些,用余光注意着身侧的她不会被人碰到。
岁杪揣着一路的问题,到了这个时候她又没那么想问了。
除了他还能有谁让那三个男生不要说出去。
心里微微的一动,心口有种说不明的情绪在蔓延。
“你准备怎么证明那天晚上下雨了啊?”
陈京让压压了眼梢,声音足够她能听清的微低。“耐心点,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岁杪撇了下嘴,他会这么说,就说明他已经有想法了。
她没再问,但是一连着几天岁杪都在猜着陈京让会怎么做,能怎么做。导致她完全忘记了徐珂交待她的事情。
所以当徐珂再一次问起,“京让说了吗?校庆他父亲会不会来?”
岁杪只能老实交待了,“妈妈,我还没问。”
“......”
岁杪很讨厌做这种事情,但每次对上徐珂目光的时候,反驳的话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岁杪也没真的去问陈京让,而是等了几天后回复了徐珂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妈妈,陈京让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父亲会不会来。”
徐珂拿着文件的手好一会都没有翻页,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岁杪退出书房后,就在群里看到老师说过几天南清大学会来参观我们学校,让同学们留意,展示出我们学校的精气神。
等到南清大学的人到的当天。
岁杪一时间被对方的排场吸引了注意力。“南清大学来这么多人吗?”
叶伏苓见她好奇,给她讲解了一下。“听说是南清大学的教授也来了,有意向从我们学校自主招生。”
“自主招生?”
“对呀,面对气象专业特招。国内气象学专业最好的大学就是南清大学了。”叶伏苓放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而且南清大学的教授就是气象局的副局长,这次都来了。”
这些事情要不是叶伏苓家里人告诉她,叶伏苓自己也不知道。
这里面弯弯道道的关系不可能会开诚布公地让所有学生知道的,你可以有心去了解,也可以有关系去了解。毕竟真有能力能进南清大学的也就那几个人,其他人就算知道了也没用。
校庆在即,有领导教授来参观这事不稀奇。但这也算是件大事,学校很是重视。
岁杪在课间的时候,就碰见了那位传说中的教授。四五十岁的中年模样,瞧着有点沉稳严肃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在他身边跟着好多校领导,一路边走边停参观着校园。
当天晚边的时候,老师突然说有场关于气象学的讲座,有意向的同学可以自愿报名去参加。
叶伏苓是肯定没兴趣的,岁杪的兴趣也不在这,两人都兴致缺缺。还不如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写题。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渐黑,岁杪宛然想起今天一整天没看到陈京让他人。
从球场到教室,再到他经常会去的露台,都没有瞧见他的身影。
总不能他没有来上课吧。
演播厅距离他们教学楼的位置不远,就是相邻的两栋楼,这边下楼后那边就是演播厅。明显老师口中的讲座就开在演播厅,那边门口的学生三两成群地站了好些人。
毕竟单单是南清大学的名号就足以吸引好多学子。
岁杪经过演播厅的时候,也是往里面望了眼,也就只是望了眼就准备走了。
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在场组织秩序的老师喊着,“那边的同学不要聚在这边,往右边进场。”
岁杪没太过注意,视线正想收回就在某处顿住。
在演播厅的左侧方,她看到了一整天不见踪影的人。在陈京让身侧的人岁杪还特别眼熟,不就是白天在学校里参观的某教授兼副局嘛。
两人又有来有回地说着话,教授那古板的脸上还露出了抹欣赏笑容,氛围意外的和谐。
岁杪的脚步不自觉地顿住,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等到两人说完话,教授进了演播厅,他还有讲座要开。
陈京让却没有立即就离开,他掏出了手机,屏幕上微冷的光映射在他的脸上,辩不明情绪。
等陈京让抬眸的时候,就看到了站在外边的她。
演播厅外的学生大多都进了场,外边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岁杪站在那里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陈京让眉眼微动。
岁杪不像之前每一次在学校的时候,对着他避而不见,而是迈着步伐一步步地朝他的方向靠近。
他看着已经站在自己面前的姑娘,唇角微勾,“怎么了?”
岁杪欲言又止,停了停还是直接问他,“你和那个教授认识啊?”
陈京让瞬间松了肩胛,手机被他滑入裤兜中,极为漫不经心地点头,“刚认识。”
刚刚才见到,也才说上话,不就是刚认识。
姑娘明显是有话还要问,眸光微闪,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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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瞳孔里的微光扑凌凌的。
陈京让难得的有耐心,等着她自己主动开口。等到岁杪问出口的时候,他扶着脖颈的动作却是微顿,眼底闪过了一丝意外。
“你想去南清大?”
陈京让什么时候对气象学有兴趣了?
岁杪仔细的想了想,她只知道陈京让之前跟着队伍去过西部山脉调研,可那不是研究地质的吗。
陈京让松了松唇角,“目前没这个打算。”
“你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不然还能问什么,岁杪觉得他这句话有点奇怪,眨了下眼懵然地看着他。
两天后,岁杪恍惚地想起了今天陈京让的话,才知道那个时候陈京让地笑而不语是为什么。
-
南清大学的事情因为岁杪没有特意留意,她也因此遗漏了一个信息点。
南清大学不止来他们市一中参观,开了讲座,甚至为了所谓地招生还举行了一场气象数据模型的交流赛。
在放出这件消息之前,南清大学的教授还在本人官方账号发布了篇来自市一中某位学生投交的概述论文,里面独到地见解获得了好一番认可和夸奖。
再加上市一中正值校庆年,这件事情被特意夸得很大,所以也有了后来的什么选拔人才进行的两校交流赛。
而交流赛的主题就是以之前几周接连的暴雨天气为样本。到此岁杪这才知道这一切里有陈京让的手笔在。
但她还不知道陈京让具体都做了些什么。
她点开那条教授发的帖子,那片论文里的内容岁杪看得一知半解。
她拉到最下方,没有看到作署。
就连岁杪自己也摸不清这篇论文和陈京让有没有关系,但是经过事情的发酵,有关帖子下面的评论却不太好看。
刚开始评论还都是清一色的夸奖当今少年强则国强,以及祝贺市一中百年校庆的。到了后来讨论的声音全变了,都是质疑的声音。
[现在初中搞专利,高中搞论文,一个字绝。]
[懂得都懂,前有学术妲己,后有学术刘禅啊。他爸妈带的研究生倒霉了,我猜他父母至少一个博导]
[这种事情有什么奇怪的,我以为大家都麻木了呢。]
[都在怀疑,就没有人证实一下啊?]
满屏都是清一色地冷嘲热讽,看得岁杪眼睛都酸了。
这件事情不单是网上闹得大,学校里面的学生们都风声鹤唳了起来,都在猜这个给教授发论文的“大佬”是谁。
后来就有人传出了陈京让的名字。
议论声反而小了些。陈京让是谁啊,开学的新生代表是他,每每霸榜年级第一也是他,人家也早就获得了保送京大的资格。
就算是这样,依旧有人看戏拱火,顺势拉踩上一脚。
论坛上甚至有人已经爆出了陈京让的家庭背景,往细查怎么也查不到,但能确定家里是真的有钱有权。
风声开始完全往一边倒了,都在支持应该严查这种学阀的。
友谊赛还在如火如荼地准备着,但陈京让已经没再来上课的。
世风日下这个词叶伏苓也是深刻观望到了,“杪杪,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啊?”
“什么怎么看?”岁杪眉眼下垂,头也没抬的在写作业。
叶伏苓把手机屏幕往她面前晃了两下,“陈京让买卖论文的事情啊。”
岁杪微抬了下眼,“论文不是没有署名吗?”
叶伏苓被她的话噎了一下,“你说的好像也没错。”
“但是除了陈京让还能是谁,他现在都不来上课,都在说他是被学校勒令停课了。”
岁杪摇头,“他不是这样的人。”
叶伏苓看到她眼底的坚定呆了一瞬,看向了手机又忍不住地看向她。“你这么相信他啊?”
是因为了解他。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根本不屑做这种事情。
-
陈京让是没上课,但他人却有来学校。
岁杪站在走廊边上的时候,就看到了楼底的某人。陈京让刚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姿态闲适,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到半分因这次事情受到的影响。
他眼帘上撩,目光直白地看向她的方向掏出了手机来,递到耳边。
岁杪似有所感,然后下一秒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8. 玩笑
陈京让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一起回去吗?”
岁杪没接他的话,而是问他,“那篇论文是你发的吗?”
“你觉得呢?”陈京让语气惫懒,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她。
“我不知道。”
岁杪不想去想这件事情,她皱着眉像是被什么困扰着。
隔着不算近的距离,陈京让看着她淡淡地开口,“下来。”
“下来了,我告诉你。”
岁杪站在原地,看了他好一会。有老师经过了他的身边,他不得不微移开了目光,礼貌地喊了对方一声。
然后陈京让重新抬眼往楼道上望去的时候,就已经没有看到岁杪的身影了。
耳边的电话还在通话着,陈京让保持着举着手机的姿势,听着那一头微弱的脚步声,整个人百无聊赖地靠在身侧的柱子上。
从三楼下来,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岁杪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笑着喊了她的名字,声音在空气里和在电话里的声音同一时间传达到她的耳边。
他喊的是,岁杪杪。
岁杪安静地走到他身边,见他没准备动,谨慎地观察着周围,没看到其他人的时候她才忍不住地先问他。
“你说告诉我的。”
电话在刚刚就已经被她挂断,陈京让把玩着手里的手机,轻点了头没否认。
“是我发的。”
“那是你写的吗?”
陈京让兴致突然来了点,看着她看了一会,然后模棱两可的问她。
“我说是我写的,你信吗?”
这几天有不少人都在质疑他,同学,老师,网上吃瓜的,很多很多的人,但无一例外都想看着他跌倒,摔落。
陈京让根本没在意,若无其事地面对着这些猜忌。他不在意那些人,但是他突然想听听岁杪是怎么看他的。
岁杪只沉默了一秒,便点了头。
“我信。”
她看着陈京让那愈发上扬地唇角,心里却也是一松。
但她不明白陈京让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事情涉及到了南清大,校庆,舆论,就是为了他们之间的那个赌注吗?
-
接近比赛定下的日期,还是如一些人所想的会收到取消的消息。
而网上以及校内学生们的讨论声也越来越多,都聚焦到了这次的比赛上。
岁杪回家的时候甚至还能在校门口看到一些采样播报的记者,会拦下一些他们学校的学生询问这件事情。
“同学你好,你也是一中的学生吗?你有听说过你学校内学生发表sci论文的这件事情吗?”
“听说了。”
“那你认识这位同学吗?可以带我们去寻找一下这个同学吗?”
被采访的同学明显犹豫了一下,“我是认识,但听说他最近没来上课了,不知道在不在......”
岁杪把目光从几人身上收回,垂着头给陈京让发了条消息过去。
“你在哪?”
这回,陈京让没两分钟就回复了她。“你转身。”
岁杪一转头就看到了大摇大摆地从学校出来的陈京让。
她一下就急了,也顾不得周围还有好些同学在,她跑过去拽着他人就往一边的侧门走。
采访那边正被领着要进去,却被门卫拦下了,没有来访登记的外来人员不能随便地进出学校。
陈京让自然也注意到,反手抓住了拉着他就跑的岁杪,空着的一只手拉上了外套的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张的脸。
大门两侧都有个小门,记者被拦地是另一边,而此时他们还没有注意到他们。
他冲她勾唇,问了句。“要跑吗?”
然后没等岁杪反应过来,她就被他拉着跑出了校门,她情不自禁地跟上他的脚步。
身后的叫唤声一时间被耳边的风吹散,她目光所及只有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以及少年被风吹的鼓鼓的外套。
岁杪心跳漏了半拍,一瞬间好像连风好像都自由了。
是风本来就自由,而他们在这一刻也变得自由。
身后的人被他们完完全全地甩开,陈京让拉着她极为顺利地上了到站的公交,她这才有机会喘息。
帽子压下了他额前的发丝,岁杪气喘吁吁地看着眼前还挺轻松愉悦的某人,没好气地想松开了被他攥着的手。
却没能挣脱,车子还在这个时候摇晃了一下。
岁杪没站稳,前后摇晃了一下,不受控制地抓住了他的外套,这才避免整个人撞到他的身上。
他眸光熠熠,是好看的水色,附在她耳边用气音还说了句话。
“这算不算是投怀送抱?”
怎么能算?他看不出来她那是被动的吗。岁杪羞恼地别开眼,不肯再去看他。
只不过一路上她都暗自较劲着想把手从他手心里收回。
反而被他一根根地分开指尖,和他地交叠相握,是十指相扣的姿势。
岁杪有点受不了,耳垂也红得厉害,咬牙切齿地唤他的名字,又不敢太大声。
“陈京让。”
“嗯?”他微扬了眉,装不明白地看着她。
岁杪告诉自己要忍,鼓着腮帮子不理他了。
直到公交车到站,她气冲冲地下了车,还要半拽半等着某人。
他像是故意的,极为不紧不慢地下车。
车站距离两人的家还有一段距离,这段距离没车就只能步行了。
等到了家门口,岁杪扯了扯手,示意他松手。
她才把手从他手心抽回,指尖微拢,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岁杪头也不回的往自己家走去,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还站在原地掏出了手机,见她回了头重新又抬眼看了过来。
无声询问,还有话要和他说?
岁杪犹豫了两秒,还是提醒了一句,“你下次自己躲着点。”
她这次看到了,下次就不一定了。
陈京让轻笑了声,“担心我啊?”
谁担心他了,岁杪突然觉得自己回头和他说这话就是白说。她转身上前,正想开门,门先一步从里面打开了。
徐珂看了眼岁杪,目光就落到了她身后的陈京让身上,“我刚刚听到动静,想着应该是你们回来了。”
话说完,徐珂对着后边的陈京让接着问了句,“京让,要不要到我们这边吃饭?”
他把手收进了兜里,连带着手机,慢悠悠地笑着应下。“好啊。”
就连徐珂自己都有点吃惊他答应了,更别说岁杪了。
一般陈京让会来她家吃饭,大多数是在徐珂不在的情况下,然后和她单独吃。用他的话说就是在长辈面前放不开。
至于什么放不开,就是放不开逗她而已。
不知道陈京让会来,徐珂连忙叫阿姨多准备几个菜。“京让,今天你父母不在家吗?”
“不在。”陈京让漫不经心地应声,然后低头从先一步把她手里的西瓜咬了一口。
等徐珂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已经重新站直。
因他接连不断的一系列动作,岁杪心跳都快了几分,生怕徐珂看出来点什么,克制着保持淡定。把手里被陈京让咬了一口的西瓜丢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顶着徐珂目光解释,“刚刚看见上面好像有只飞虫。”
陈京让咀嚼的动作停住,自己都想笑。
本来就到了饭点,岁杪连忙转移了阵地,到餐桌边上坐好准备吃饭了。
徐珂说了她声没礼貌,先招呼着陈京让过来吃饭。
桌子成长方形,徐珂做在一头,陈京让在岁杪的对面落座。
桌子也不小,但是在他坐下的一瞬间,岁杪就感觉到了脚尖碰到了什么,她往后挪了一寸,他就伸过来了一寸。
她再退,他再得寸进尺。
岁杪受不了,往他脚背上踩了一脚,自己的膝盖反而碰到了桌角,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徐珂皱眉,“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的......”岁杪弱弱地解释。
另一头的陈京让低头懒懒的笑出了声,在徐珂看过来的时候,伸手夹了块小排。“徐姨家的饭菜看起来就好吃。”
徐珂招呼着他可以常来,不用客气。
只有岁杪自己在心里暗暗吐槽着,她妈妈不在的时候,陈京让什么时候来得少了。
陈京让像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她伸手也想夹小排,却被陈京让抢先了去。
他碗里的明明还没有吃完。
关于陈京让在学校的那件事情,其实徐珂也听闻了,“你爸妈不在,如果有什么麻烦可以来找徐姨,或者告诉杪杪都行。”
陈京让点头道了声谢,便没了后话。
见陈京让没说学校的那件事情,徐珂点到为止也没有刻意去追问。
但等陈京让走后,徐珂却嘱咐她不要掺和进去,观望就行。岁杪忍了忍,已经有点习惯了徐珂的这种人前一面人后一面做法,最后什么都没说的上楼洗漱。
她写了会作业,然后又画了幅画保持手感,最后躺在床上的时候岁杪再次登上了社交账号。
关于那件事情,评论还是一边倒着,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她看了一会,回复了其中的一条。
意思就是陈京让高一就拿过了数学竞赛金奖,也早就被保送了,没必要发这篇sci镀金。
几乎是一瞬间,岁杪就受到了回复还不止一条,戾气格外的重。人家连带着还质疑起金奖说不定也有水分。
岁杪闭了闭眼,一时间不想再搭理网上的这些人。
也因这件事情持续发酵,最近的班群里讨论得都是这件事情。
可就算如此,两校的联赛还在安稳地进行着。
比赛的前两天,校方官方账号甚至高调地对外宣布了两天后,如期举行的南清大学和市一中气象虚拟数据模型友谊赛。
下面的评论区差点□□瘫痪。
岁杪在空隙的时间,找过一次陈京让。“为什么你还没有澄清这件事情?”
她自己都没发现她语气有点焦躁。
既然论文是他写的,而且以陈京让的脾性来说,他不应该会任由着那些人对他造谣这么久。
当事人却无所谓的笑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陈京让只回了她三个字,“时间没到。”
时间,什么时间。
岁杪沉默了,她早就发现打事情发酵开始,就没有被制止过,都在任由着所有人激烈讨论,任由着热度气嚣尘上。
这一切的一切好像是故意为之。
到了比赛当天,来了好多记者,提前就把现场就围堵了个水泻不通。
高一高二全都在当天放了半天假,就连高三的学生晚自习都被取消了。
上午是第一轮,也就是初赛。
现场的比赛也被直播了出去,网上的热度甚至有节节飙升的趋势。
都在讨论着发论文的那个学生参加了吗,是哪一个。
[不是说好几天没上学了,可能正在接受调查,人已经出事了。]
[真的假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叶伏苓看着食堂被好些记者等外来人员占领的场景,唉声叹气着中午的叉烧又没有抢到。
岁杪还在刷着官博下面的评论,事情还是没有被澄清。
叶伏苓吞咽下嘴里的饭,“不会是打算等热度过去,息事宁人吧?”
岁杪也不懂,陈京让在等什么时间。
下午就是第二轮比赛了,看了第一轮比赛后,好些人对气象数据模型产生了极大了兴趣,讨论的风向开始往赛事的内容转变。
都在夸着当代年轻人的实力,这才是有实力的人,拒绝学阀当道。
比赛进行的也很顺利,经过几轮淘汰,到了傍晚的时候就剩下了六个小组,进入了决赛阶段。
夜幕降临。
赛场上还灯火通明,为了这次赛事,校方还搞来了一个超大的电子屏幕,就是为了完整的展示这次比赛。
岁杪坐在教室里,看着窗外不远处的通明的比赛现场,其实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后来陈京让给她打来了电话,“岁杪杪,我在等你。”
他虽然没有说他在哪里等她,但她好像就是知道,陈京让会在哪里。
等岁杪到达比赛现场外围的时候,场上正进行着最后的比赛。选手们全神贯注,紧张的氛围一瞬都影响到了场外的观众。
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喊她,岁杪往周围看去,看到了处在教学楼楼梯扶手边的陈京让。
两栋教学楼并肩而立,中间是露天的环形楼梯,他就站在中间的位置,双手交叠在扶拦上看着她。
岁杪爬上了楼梯,才知道陈京让为什么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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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虽然不能看清楚赛场上的人,但是能极为清晰的全览大屏。
比赛是由主办方提供大量的气象观察数据,让选手通过计算得到模拟结果,最后和实际观测数据进行比较得出模型准确型。
谁的准确性高,谁就是最后的赢家。
比赛选取了前几日暴雨的数据,最后一场比赛的数据日期正好是他们对赌那天。
岁杪的呼吸都缓慢了下来,她看着宛如近在咫尺的大屏,有点说不出话来。
比赛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数据比对,所有人都屏息慑息等着结果公布。
紧接着大屏上一行行的数据跃进了岁杪的眼中。
精确到每时每分时的云层厚度以及降雨量变化,而降雨量那行的数据是清一色的零。
在欢声雷动的掌声和呐喊声,岁杪心跳也跟着加快,她回了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她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
早在岁杪给他发消息说她根本不知道那天晚上有没有下雨的时候,陈京让就已经着手做了这些事情了。
他虽然没有参与到这场比赛中,却是这场比赛主要推手。
他没有选着让人来给他证明这种简单又容易模棱两可的方式,要选择他就选着最不容易被质疑的。
他要把事实,把数据一一呈现在她面前。
那个周末,陈京让就给气象局邮箱投了份邮件,不出意料的根本没有收到回复。缘由他并不准备多想,他舅舅人就在南清大学当教授,而据他所知,南清大学的气象学教授就是气象局的人。
他给人递了论文,没被查阅。
后就通过舅舅的关系进了南清大学论坛,在这位教授的问题下面发表了自己的见解。
陈京让根本不怕引起不了对方的注意,也正如他所预料的,对方对他很感兴趣,也查阅了他发过来的邮件。
他虽然搭上了这边的梯子,但这还只是个敲门砖。
他还需要一个理由,一个让人家给他公布气象局的观测数据的理由。
而校庆,就是这个由头就是一个助推,他提出了两校可以联合举办赛事。他们可以一边出人一边出钱,但是没有收益的投资是不会有人愿意的。
所以陈京让以自己为饵,引起了社会的舆论,热度这不就来了。
校庆需要关注度,
气象学需要被重视。
两全其美,独独舍了陈京让一人,要抗下舆论的压力。
但陈京让根本不介意,他的目的才是真正达到了。
比赛场上赛事结束,两边的校方终于受邀接受采访,顿时不少人挤上前,话筒递到了嘴边。有恭喜这次赛事的圆满结束,也有尖锐的需要正面回答的问题。
两方代表相视一笑,“公告早就在刚刚已经发出去了。”
岁杪点开手机,网上的讨论声和几分钟之前已经南辕北辙。
[啪啪打脸啊这是。兄弟,我为我之前说过的话道歉。]
[我已经在宿舍哭死,怎么有人写了篇sci居然还不要署名。]
[之前是不是有人说他父母没有一个博导倒立吃屎的。而且我看了这属于it方面的,搞出来还真不稀奇。]
岁杪愣神,去看了所谓的公告。
他那篇论文是自愿公开,不予署名的。这就足以让之前那些说他买论文,镀金的人都无话可说。
东西是出自他手,但却不属于他,予他并没有好处。
接着还有人持续曝出,他家里只有一个舅舅是教授,人家研究的还是地质方面。
而他自己本人从小到大更是奖都拿到手软。
而岁杪问他,“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就是为了一个赌注吗?”
陈京让觉得不全是,他只是想证明下某件事。
“岁杪杪。”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底带着戏谑的笑意。“就连老天爷都不乐意见到我们两个人保持距离。”
刚开始,岁杪和他说想和他打赌的时候,陈京让是真的不确定自己能赢,但是输给她也无妨。
或者说他自己都想看一下,老天爷会站在谁的那一边。
至于岁杪的赌注,她说得只是在学校里和他保持距离,那私下呢,不在学校的时候呢。
他们还是他们,不会有什么区别。
而现在,结果也显而易见了,在那么微乎其微的胜率下,他赢了。
至于她输了的这件事……
陈京让垂下了眼梢,笑着,“你主动点呗。”
远处的赛场已经在准备着散场,人群稀稀疏疏地始散开,有说话声从远极近地传来。其实不抬头,很难发现他们这个位置居然还有人在。
岁杪站得腿都有点发僵,没多久大屏先熄灭了下来,她愈发看不清陈京让的人。
反而让岁杪心里的紧张感消散了一点。
她嘴唇微动说了些什么,陈京让没有听清,微侧了脸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什么?”
漆黑的夜里,失去视觉后,其他官感接近放到了最大,能感受到双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岁杪手心已经汗湿,指甲也掐近了掌心里,她语速很慢,话音像是带着股潮热,黏黏糊糊的让人心里发软。
“是不是亲一下你就可以了。”
陈京让喉结下意识地滑动,还没等他出声,脸侧猝不及防地贴上来个温热的触感。
他整个人不动了。
要是有光,其实能发现他的耳根在慢慢地变红。
原本玩世不恭的人,在她刚刚凑上来的一瞬间难得的不自然。
笑着的唇角缓缓地僵住,似乎有点措手不及,喉结再度微滚。几个呼吸间他就又恢复到了原本吊儿郎当的模样,只不过看着她的眼睛微暗。
他这个要求提得好像……还不错。
感觉到身前的人正要快速往后退去,他反射性地伸手抓住了她的腕骨,阻止了她地离开。
抓着她的手很紧。
天空好像开始飘起了雨丝,很小,绵绵缠缠地飘着,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京让才重新开了口,嗓音里带着抹不易察觉的活跃,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像是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刚刚的不算。”
那怎样的才算。
要亲他哪里,怎么亲才算。
9. 玩笑
“岁杪杪,哪有你这么敷衍的。”
......
“你知道的,我说的不是这种亲。”
......
岁杪翻身,用枕头蒙住了自己的脸。空隙里空气稀薄,稀薄到她涨红了脸。
亲都亲了,亲哪里不一样。
她闭了眼,不想再去想今天晚上的事情,但是一闭眼,脑海里浮现的就是他低垂的眉眼,眉锋下压着的那颗烟色小痣。
她真的好烦,随即泄愤似地把床上的枕头丢远了些。
因着这件事情,岁杪接连着好几天都躲着陈京让。在学校看见他的时,就拉着叶伏苓的胳膊绕开。
可她感觉自己好像愈发的能偶然碰见陈京让,在食堂碰见,上个厕所也碰见,买个零食也看见。
她生怕陈京让上来堵她的人,躲得很快。
等岁杪再一次为了绕开他,走了相反方向的时候,反而从角落里的人口中听到了自己以及陈京让的名字。
两个女生搭在扶栏边说着八卦,声音很小,但一惊一乍的根本很容易被旁听了去。可能也是觉得周围没有人,忘了遮掩。
“你确定在比赛那天看到了他们两个?”
“......确定。”
被压低的抽气声,“他们两不会真在一起了吧......”
“同学。”
岁杪就喊了对方一声。
一见是她,两个女生打着马虎眼地笑着,满脸都是说人话被当事人撞到后的心虚。“那什么,我们要回班上了,我好像忘记了作业还没交。”
两人拉扯着胳膊连忙跑开。
岁杪慢慢的开始发现,不仅一个两个人都在八卦着她和陈京让的事情,而是很多人。
到了后来,她都能特别经常的感受到别人打量的目光。
她终于忍不住,在不知道第几次后听到这样的谣言后,无声息站在了对方的旁边,也充当了个吃瓜群众。
“有没有可能是那个人看错了?”
“不能,都被拍了照片了。”女生没注意到说话的人是岁杪,下意识地接了话后看向她,这才发现刚刚搭话的人是她。
岁杪不带什么情绪地眨了眨眼,“有照片啊?我能看一眼吗?”
几个女生你面面相觑,原本看见是岁杪心虚后的底气足了起来,换上了八卦的心。
“岁杪,你真和陈京让在一起了?上次零食的事情也是......”
岁杪不想搭这话岔,极为郁闷地接过了对方递过了手机。
上面是一张照片,拍摄人的角度明显是偷拍,距离的很远,只能看到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
岁杪抿了抿唇,别人不知道,但她确实认出了照片上面的人正是她和陈京让。而且就是那天晚上他们一起回去的时候被拍的。
但扫了一眼后,岁杪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
她干净的瞳孔看着面前的几个女生,石破天惊地道,“这个女生不是我啊?”
女生们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皴裂,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太确定地反问。
“不是你?”
岁杪摇头。
“可这背影看着就你很像啊?”
“有哪里像了?”
“校服,扎的马尾,头发长度......”说着说着,女生自己都怀疑了起来,这些特征在学校里一抓一大把。
难道真的不是岁杪。
岁杪浅浅一笑,唇边有淡淡的梨涡露了出来。“而且这个人我瞧着也不像陈京让啊。”
因她的话,众人又去看照片上的人。说像吧,身高腿长的确实挺像;但说不像吧,好像也......有一点不像。
在所有人都有点举棋不定的时候,岁杪点着头,下了剂猛药。“而且我又不喜欢他......”
她的话直白又坦然,不像是假的。
“......”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被她话蒙得更不确定了起来。
紧接着岁杪无所谓地摆了摆手,特别有道理地阐述,“而且就算我喜欢他,陈京让也不会喜欢我啊。”
女士们打量了一遍岁杪,她皮肤白骨架纤细,看起来就乖软又无害,是漂亮的。但听说陈京让喜欢的是明媚朝气的那挂。
和岁杪真的不太搭边。
在众人都有点动摇的时候,一个女生开了口,“可他们说看到了陈京让的手机壁纸是你的照片!”
这话引起了一阵并不小的惊呼声。
“真的啊?”
众人视线又恢复到了原来的审视,气氛有点奇怪了起来。
刚刚那话让岁杪的心都咯噔了一下,杏眼里闪过了一抹不确定。“这话可不能乱说。”
她看似羞红了脸,是被污蔑后的愤然,也是有点羞怯的不好意思。
“难道他暗恋我?”
“......”
顿时所有人都噤声了。
表情有点精彩了起来。
陈京让暗恋一个女生,这有可能吗?
一时间没有人去接岁杪的话,岁杪目光从每个人脸上划过,眼底露了点偷腥后的小侥幸。“你们怎么都不说话了?”
她们能说什么,她们自己都比岁杪来得更震惊。
“我觉得假的吧,是谁说的看到陈京让手机壁纸的?”
“不知道,我也是听她们说......”
所以是谁?
几人都无法从对方那里得到答案,其中一个女生躁红了脸,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我还说陈京让的手机壁纸是我呢。”
女生的心思昭然若揭,遭到了边上女生的打趣。
岁杪跟着笑着,笑着笑着落下了唇角。她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陈京让这桃花还真的多到离谱。
解决了一大隐患,岁杪心情多多少少轻松了些。
因为怕碰到陈京让,她下课后都跑得极快,今天的脚步甚至轻快了些。等到她到家的时,却发现徐珂在家。
岁杪脸上的状态收敛了几分,“妈妈,你不是说要去京市吗?”
徐珂真正看着刚送过来的文件,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她的表情很难看。“我说了过两天才去,你忘了?”
岁杪一下子拘谨了起来,“我可能是记岔了。”
见徐珂专注着办公,没有回应她。岁杪悄摸摸地正准备上楼,就被喊住了。“你们校庆周是定在月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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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岁杪收回了还没踏上楼梯的脚,嗯了声。
徐珂头也没抬,“京让是有参加汇演?你也参加,和他一组。”
“这事妈妈你怎么知道?”
“我和你们教导主任认识。”徐珂瞥了她一眼。
岁杪站在楼梯前,马尾焉哒哒的,能看出她的不情愿。“我最近还要画画,没空参加......”
徐珂放下文件,发出了一声脆响,“陈京让都不学画画了,你还学干嘛?”
又是这样,陈京让学什么,她就要跟着学什么。她可以学不明白,但必须要跟着去。
岁杪鼓着脸沉默了下来。
徐珂也不管她愿不愿意,直接下了最后的通牒,“你们校庆的时候,我会到场,我希望到时候看到你们一起上场。”
岁杪瞬间便皱起了眉,“妈妈,陈京让他父母又不来,你为什么要去?”
“你不是说不确定他父母会不会来吗?”
岁杪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她最后不答应也不得不答应。
岁杪哒哒得一溜烟跑上了楼,把桌上堆放的画稿一张张地收了起来,才收到一半岁杪就极为萎靡地趴在了桌上。
她眉头紧锁着,把脸在胳膊上蹭了几下,然后还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她今天还说着不喜欢他,她还特意去和老师说要和陈京让一起表演这叫什么事。而且......
最最主要的是,她还在躲着陈京让。
蓦然的,她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头更疼了。
陈京让就不能让她蒙混过关吗。
而且好尴尬啊。
岁杪把脸尽数掩进了臂弯里。
第二天去学校后,她在班上磨磨蹭蹭了一个上午,连叶伏苓都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你这是怎么了?”
岁杪愁眉不展的,强颜欢笑地问,“伏苓,你知道他们校庆排练在哪个教室吗?”
“......”
岁杪已经在楼道外站在了好久,她咬着牛奶的吸管,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目光瞅着对面楼进进出出的教室。时不时的有谈笑声和音乐声从房间里传出。
她好久前就看见陈京让进去了,然后这么久了都没有出来。
把最后一口牛奶喝完,岁杪捏扁了牛奶盒丢进了身旁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她心里有数,自己再不过去就要上课了。
她把校服外套的拉链拉到了最上方,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往教室那头慢腾腾地走了过去。
她人才到门口,就听到了陈京让说话的声音,慵懒的腔调,尾音微微地上扬,是说不出的好听和富有特征。
岁杪眼观鼻鼻观心的没往教室里面看。
可她人一到门口,就听到了一声叫嚷,声音还不小。
“让哥,你绯闻女友来了。”
说话的人冲着陈京让挤眉弄眼地示意他。
“绯闻女友?”
陈京让眼梢微垂,漫不经心地往门边看了过去。
当即岁杪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下意识的把脸往领子里缩了缩。
然后就感受到一道极有存在感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紧接着伴随着一声极轻的笑。
10. 玩笑
他人坐在钢琴边上,额前的发剪短了些露出了饱满的额头,那双锋致深邃的眉眼此刻完完全全的没了遮掩,更显得利拓招人。
原本以为陈京让听到“绯闻女友”四个字后会有什么反应,可他人除了盯着进门的姑娘,唇边的笑意扩得更大后就没了话。
但其他人就不是这个反应了,都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陈京让的“绯闻女友”。
压力尽数都到了岁杪身上。
她目不转睛的只当没有听到这句话,目标极为明确地问了离她最近,还坐着桌前的男生。他的面前明显是登记的资料,应该是校庆演出的名单。
“同学,你们演出还缺人吗?”
男生看了她一会,目光越过她看向了坐在钢琴旁的陈京让。
岁杪还在奇怪她问他话,他为什么要看向陈京让,下一秒就听到他问,“同学,你也是想和陈京让一起的表演吗?”
“.....?”
什么叫“也是”。
男生拿着的笔敲了敲桌上的登记表,“你已经是今天第十三个过来问的了。”
“……”
在她身后,陈京让抬手掩在眉眼的位置,指尖下的瞳孔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让哥,你笑什么?”
没能听到陈京让的声音,岁杪就有点受不了地转身准备开溜了。
她没有承认男生刚刚的话也没有否认,拉着下巴处的拉链往脸上扯了扯,垂着头就走了出去。
身后那个男生还在喊她,“同学,你还没登记呢。”
“......”
岁杪郁闷极了,脚尖在地面轻踢了下,她发丝下的耳朵红得滴血。
把脸露出来后,岁杪大大地深吸了一口气,两边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好一会才松了这一口气。
她是傻了才会进去问,还不如直接去找老师。
办公室不是单独的那种,而是好几个老师合在一起办公的办公室。岁杪在门口敲了下门,然后朝里面张望了眼便走了进去。
“苏老师。”
“怎么了?找老师有事?”
岁杪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在老师眼里,岁杪这个孩子听话乖巧,从不惹事也不出风头。有点没想到她会主动来找她说要参加校庆汇演。
一般校庆汇演会选着高一高二的学生,高三的很少。毕竟高三还是课业为重,当然某些可以除外。
没有直接打击学生的积极性,苏老师先问了问她,“岁杪,你有什么才艺吗?”
被这么一问,岁杪仔细思考了一下。
陈京让学这些东西的时候,她都一起陪着了。她不像陈京让那样变态学什么都轻而易举的,她有些学得还可以有些就学了个皮毛,但涉及面真的很广。
岁杪一个个细数着,“唱歌会一点,钢琴小提琴也会一点。”
跳舞就算了,岁杪直接跳过了这个,“书法还行吧,球类的勉勉强强,还有画画......”
苏老师笑着打断了她,“有什么特别擅长的吗?”
“画画。”岁杪不假思索地应声,甚至还有点小小自豪。
苏老师也看出来了,她可能真的很擅长,好笑地思索了一下。“你在台上表演一个三分钟速写?”
岁杪没有异议,声音干净清脆。“可以呀。”
苏老师反而笑了出来,“让陈京让给你当模特?”
岁杪想象了一下这个场景,舞台上陈京让在台上摆着pose,她在一旁立着画架给他画肖像......
这画面有点难评是怎么回事。
岁杪欲言又止的和苏老师四目相对,苏老师冲着她笑地意有所指。
岁杪瞬间沉默了。
身后办公室的门□□脆利落地敲了两声,岁杪听到动静半转了身看去。
陈京让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也不知道在门口站了多久。他姿态闲适地站在门边,视线在她脸上扫过。“我觉得挺好的。”
岁杪懵懵的眨了下眼,没有说话。
苏老师听到他这话,倒是先没好气地笑出了声。“你一个人觉得好也没用。你定不下来节目,我给你定好了,就选钢琴,四手连弹。”
陈京让靠着桌沿边上,对这个安排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苏老师继续往下讲,“就是人选还没定,候选的人还挺多,我再考虑考虑......”
说到这里,老师看了眼岁杪,小姑娘很乖很讨人喜欢。就算苏老师手上有着很多个优质的人选,想先婉拒她。
但拒绝的话在嘴边一绕变成了,“你也回去等等消息,老师考虑一下。”
岁杪小幅度地点头。
事情说完,岁杪像是没看到陈京让人就在旁边一眼,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就感觉到小指被勾了一下。
岁杪惊慌失措地回头去看苏老师。此时苏老师正好低头看着手里的资料,并没看到两人的小动作。
岁杪提到嗓子眼的一口气放下了大半,瞪了陈京让一眼。
他是不是忘了这还在老师办公室啊。
陈京让完全要收敛的想法,勾着她的手指捏了一下然后才松开。随后就跟着她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办公室。
岁杪走到了楼梯口,发现陈京让还在跟着,踏上了一阶台阶后回了头。
她站得比他高了两个台阶,所以瞧着高度竟然要比他高出一些。因为不再是要仰头看他的角度,岁杪有点新奇,
来来回回的在两人之间扫视。
“你跟着我干嘛?”
他笑,不容置疑地道,“不是要回班上,不走这边走那边。”
没给她说话的机会,陈京让扬起眼接着又说,“躲了我这么久,终于不躲了?”
岁杪略心虚地眨了下眼。
“那刚好......”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紧盯着她,脚步提起,往上上了一阶的台阶,直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把债还一下。”
他薄薄的眼皮半压,极具压迫感。
岁杪心不受控睡着他的话音跳了一下,紧接着心跳开始变乱。
她下意识咽了一下口水,闪烁其词。
然后脸侧就贴上了一只大掌,陈京让双手掌起了她的脸让她抬眼看着自己。
刚触碰到他视线的一刹那,岁杪声音都跟着抖了一下,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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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换一个。”
换一个要求。
她的指尖攀上了他的手腕,却没用上太大的力气,只是轻轻地抓着。
陈京让端详了她好一会,看出来她是真的在紧张,明明人没在笑,但是从他眼里就是看出了笑意。
“换一个啊?”他语音拖得很长,突然笑了下,很坏。
“我想不出来。”
岁杪见他松口,连忙补充,“你可以慢慢想......”
看着她这幅面红耳赤又紧张的模样,陈京让觉得有意思,没同意但一时间也没有拒绝,就是吊着她。
可好不容易有了商量的余地,岁杪生怕他等下又变卦。
她瞧着他,目光落到他眼睛上又移开,憋了一会想起了什么,没头没尾地先岔开话题。
“你手机带了吗?”
陈京让微抬了下眉骨,是不置可否的姿态。
她试探着问,“能给我看一下吗?”
岁杪自己都不确定陈京让会不会给她看,想来是不会给她看的,她也是一时没话才问了这话出来,所以也不抱有期待。
陈京让直直地看着她,舌尖抵过腮帮哼笑了声,径直伸手进了兜里摸出了手机来。手机在两指间打了个转,正向的那边朝向了她。
岁杪微张了唇,没想到他真掏出来了,有点意外也有点紧张地又抿了抿唇。
她挪眼看向了被他静静把在指尖的手机,迟迟没有伸手。
她是因为想起自己听到的,有人看到他手机壁纸用得是她的照片,所以才问他要了手机。
岁杪的指尖蜷缩了下。想看,又有点不想看。
她眨了下眼,重新对上他漆亮的眼,不确定地试探,“你真给我看啊?”
刚刚想看的是她,现在退缩的也是她。陈京让好笑的眼梢微扬。
“嗯。”
“......”
“所以你看不看。”
岁杪屏住了呼吸,温温吞吞地还是伸了手,指尖触碰到坚硬的手机外壳后便接了过来。
手机屏幕没有被唤醒,漆黑的什么都看不见。
岁杪摁了下侧边的摁扭,瞬间屏幕亮起。
在看清屏幕上的画面,她眼睛微微地睁大了些,唇抿得更紧,想去解开屏幕的密码却碰了个壁。
岁杪微仰了眼去看他,眼尾都有点红了,是羞的。
她根本不知道他居然还有照片。
应该是喝醉的那天晚上,照片上的她脸上带着不正常的潮红,这没什么。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人在抱着他,像是自己主动抱上去的,还是扒拉都扒拉不下的那种。
岁杪阖了阖眼,要崩了。
他这人真的好烦啊。
“你把照片删了。”她恼羞成怒就让他解开锁屏。
比起之前看到他就避而不见,安安静静转身的岁杪,陈京让更喜欢现在的她。像只张牙舞爪却无害的小猫,鲜活地不得了。
陈京让有点绷不住地勾起了唇角,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手机,目光在屏幕上撩过,笑意渐深。
他抬眼重新看向了她,字音一字一顿的从舌尖弹出,带着股坏劲。
“不、呢。”
11. 玩笑
岁杪克制着自己此时并不平静的内心,颇有点咬牙切齿地嘟囔。“要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看到就看到了呗。”
陈京让没所谓地看着她,声调很肆意,“你现在不都已经成了我绯闻女友了,怕什么?”
绯闻女友四个字他讲得很慢,讲完自己还乐了,看了她一眼。“你又不吃亏。”
岁杪气急败坏地放下了手臂,“我明明很吃亏。”
她憋着一口气,腮帮子微微地鼓着,是觉得自己真吃了大亏的郁闷样。
陈京让戳了一下她脸颊,“这么不情愿啊?”
她不说话,安静的和陈京让对视着,是被惹毛拒绝沟通的模样。
陈京让看了她一会,突然笑了。顺毛似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在她抗议的要躲的时候,他轻声说了个“行”。
岁杪突然就不动了,睁着眼瞅他,瞳孔里带着点狐疑和不信任。
陈京让像是没看到似的,居然主动地把手机递到了她的手里,微抬眉骨。“你如果破解了手机密码,照片随你怎么样,可好?”
“......”
岁杪揣着兜回到了班上,收拢在口袋里的指尖时不时触碰手机的外壳。
岁杪自己都没想到陈京让竟然真的让她带走了手机。
可是她要怎么知道陈京让的手机密码啊。
岁杪在桌兜里试着他手机的锁屏密码,是个四位数的数字。她把他生日,手机号,身份证号都试了几遍。
最后手机屏幕上显示出多次密码错误手机自动锁定,下一次尝试要在三分钟后。
岁杪气馁地放下了手机,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机屏幕,看着手机壁纸上的自己半张脸枕在他的肩上,是毫无防备的亲昵。
照片的清晰度不高,只拍出了他微低着脸靠在她耳边的位置似乎是说话。虽然清晰度不高,但完整地拍到了两人的脸。
直到手机屏幕因为时间到自己熄灭后,岁杪才唉声叹气地把下巴枕在了课桌上,自暴自弃地想着,要不直接来个“毁尸灭迹”?
大不了她用自己零花钱再赔他个手机,到时候就说手机丢了或者坏了。
见岁杪一下午都在琢磨着手机,叶伏苓好奇,“手机密码忘了啊?”
岁杪心不在焉地点头,也不知道听没听见叶伏苓说的话。
她甚至把零到一的数字试了个遍,什么零零零零之类的,谁知道陈京让会不会嫌麻烦随便用了一串密码,但是还是错了。
岁杪把能想到的都试了一遍,还是没有头绪。
肩膀就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没抓稳手里的手机,直接飞了出去。吓得岁杪连忙用手去接,手机还是重重掉到了地上。
刚刚岁杪虽然是垂着头的,但是她是好好地跟在叶伏苓身边在食堂队伍后边排队。
所以不是岁杪撞到人,而是面前的这个女生和身边的人推推拉拉间撞到了她。
“纯熙,你没事吧?”
夏纯熙摇了下头,注意到自己撞飞了人家的手机,敷衍地说了声歉。
紧接着夏纯熙迟疑了一下,还是勉为其难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机。
正准备还给岁杪,夏纯熙却在撇到手机上的一瞬迅速地收回了手。
岁杪不解地抬眸看向了对方,两人目光对上,夏纯熙眼神略显地不友善的。
这是不打算还她了?
岁杪皱眉,她好像不认识面前的人吧。
叶伏苓在事态发生前就一直站在岁杪旁边,见对方这莫名其妙的姿态。叶茯苓可不像岁杪那样好脾气,她性子直,不客气地就冲夏纯熙嚷嚷了。
“你干嘛呢?”
“撞到人就算了,还准备抢人手机啊?”
食堂里有不少人都朝她们看了过来。
夏纯熙也不是吃素的,扬了扬下巴,拿着手里的手机就说,“这根本就不是她的手机!”
岁杪微怔,不明白夏纯熙为什么会这么说。
可她的默声,落在夏纯熙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
夏纯熙讥笑了声,“这手机壳是定制的,侧边的位置上有个字母R,你知道这是谁的手机吗?”
岁杪扬眼往夏纯熙所指的位置细看了眼,确实在夏纯熙说所的位置看到了一个精巧的字母。
她手机拿了一下午都没有发现,夏纯熙怎么知道?
岁杪依旧皱着眉,“所以呢?”
这就是她咄咄逼人的理由?
叶伏苓哼声,直接挡在了岁杪面前,“谁管你一堆屁话,反正不是你的手机。”
叶伏苓也不客气直接上手准备抢,和不讲理的人完全就不需要说清楚。
夏纯熙拿着手机躲开叶伏苓的手,“这确实不是我的手机,但同样不是你们的。”
岁杪心里一跳,就听到夏纯熙把话喊了出来。
“因为这是陈京让的手机!”
围观的人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岁杪在心里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觉得有些棘手。
“你敢说不是他的手机?”
夏纯熙理直气壮地盯着岁杪,不客气地讥讽,“你偷的?”
“难不成你要说是你捡的?”夏纯熙拿着手机就要去查看。
岁杪的眉皱得更紧了,正想说话身后就有人靠了过来。她闻到了股熟悉的冷柠香。
陈京让从侧后方伸出了一只手,在夏纯熙看手机之前,轻而易举地就从夏纯熙手上拿回了手机。
他轻点下巴,慢悠悠地睨了夏纯熙一眼,压迫感十足。
“不是她捡的,难道是你捡的?”
一句话澄清了岁杪的清白,也怼得夏纯熙无声。
夏纯熙还想说些什么,等对上陈京让薄凉的目光后,一瞬间噤声。
陈京让看了眼手机后,目光抬起往周围扫视了一圈。大多数人都散开了,唯独夏纯熙还站在原地。
“陈京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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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纯熙迟缓地开口,身上没了刚刚捉到别人一点错处就盛气凌人的神态。
“我也报名参加了汇演,说不定到时候能和你一起表演。听苏老师说,你是选了......”
夏纯熙在说着话,陈京让却宛如没听见一般。
他好心情地垂眸和岁杪对视着。“为了感谢请你们吃个饭?”
岁杪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陈京让微晃了下手里的手机后,她立马闭嘴了。
夏纯熙瞧着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话,完全忽略了自己,不高兴地伸手就要碰到他人。
就被陈京让毫不留情的避开,他微眯了眼。
“我没聋也没瞎。”
他说,“懒得搭理你,都看不出来?”
夏纯熙脸色微变,有些下不来台。
她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支支吾吾地想说些什么。“我们之前见过的,我和你一个校队的。”
所以呢?
陈京让笑了,可惜眼神过于冷漠。
陈京让可不管她委不委屈,他不再看夏纯熙一眼。而是把饭卡递到了正在看戏的岁杪面前。
岁杪连忙收敛了些,明目张胆的吃瓜模样。他递来的还有手上的手机,两者交叠。
岁杪不动声色想把手机一起接过来的时候,陈京让没松手,独独给她取走了手里的饭卡。
她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拉着叶伏苓的手头也不回地去打饭。
叶伏苓和岁杪从初中一直同班到高中,知道她和陈京让的关系,所以在夏纯熙说出那是陈京让手机时,叶伏苓也不是很惊讶。
岁杪把饭卡豪迈地递给叶伏苓,“随便刷,买最贵的。”
叶伏苓乐了,也丝毫没有客气。
两人点了最贵的套餐,还点了份小龙虾加两杯奶茶,就找了个位置坐下。叶伏苓吃了人的,热情地招呼着陈京让他们过来这边坐。
是的,刚刚陈京让其实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边还跟着孔绍。四人虽然平常玩在一起玩的少,但是互相还是会认识的。
岁杪憋屈地看着陈京让在她对面的位子坐了下来,只当他不存在,安静地剥着碗里的小龙虾。
食堂的小龙虾味道很是地道,也入味。她们点的还是特辣,吃了几只后,岁杪有点被辣到了,咬着奶茶的吸管喝了一大口缓劲。
然后眼睛咕噜噜的在周围乱瞟,瞟向了陈京让刚刚坐下后就放在桌边的手机。
他等下不会不把手机给她了吧。
见她瞧着有点久了,陈京让垂腕在手机上轻敲了两下。
岁杪扬眼看向了他。
什么意思?
他难道想把密码告诉她吗?
岁杪眼睛亮了两分,却看见陈京让点了点小龙虾的盘沿,散漫地道,“帮我剥几只?”
“?”
岁杪就要嚷嚷了,他不会自己剥吗?
陈京让笑着就截住了她的话,“告诉你密码的第一位数是什么。”
12. 玩笑
她能屈能伸。
没几秒岁杪就说服了自己,用眼神和陈京让确定他说得是真的吧。
她就从碗里夹了一只小龙虾到自己的碗里,戴上一次性手套开始剥虾壳。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没一分钟就剥好了。
但是岁杪没有第一时间就把虾肉放到陈京让的碗里,而是鬼鬼祟祟地注意着叶伏苓他们没有看他们这边,确定了周围的人也没有。
她才一脸正直地把虾放进了陈京让的碗里,然后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地看着他。
像是他碗里的那只虾不是她剥的一样。
陈京让瞅着她这一系列动作,有意思地压着唇角的弧度,才慢条斯理地夹起了碗里的虾递进嘴里。
“好吃吗?”
他惜字如金的回了两个字,“不错。”
“所以密码是什么?”
岁杪已经迫不及待地直接问了。
陈京让好心情地轻笑着,倒是也不耍赖,筷子停滞在碗沿边,“零。”
第一位数是零。
岁杪倒是也不怀疑,陈京让会这样说就不会是骗她的,虽然他这人坏得很老是捉弄她,但是某些方面岁杪却还是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她又从碗里夹了一只小龙虾出来,有点烫也不妨碍她现在剥得很起劲,一下子就又剥好了一只,她眼疾手快地往他碗里放。
陈京让瞧着她眼巴巴就等着自己吃的模样,夹进了嘴里。
岁杪期待地看着他,“下一位数呢?”
他被她的一系列动作逗笑,明晃晃地笑了出来,眼弧流畅,末端微微地上挑,格外的摄魂。
“岁杪杪,天底下那有这样的好事,一只虾换一位数密码?”
岁杪失神地往他脸上看了几眼,然后不自在地挪开眼。
怎么就不能有了,
她抿直了唇线,不像刚刚那么高兴了,但是陈京让确实只说了告诉她第一位数。
她还是忍不住吐槽,“那你还吃。”
陈京让轻挑下眉,随着他的动作,眉下的那颗小痣扬动。
“这不是不忍心......”
他话音顿了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拒绝你的好意。”
“......”
一顿饭吃完,几人就要离开。
离开的时候,陈京让像是忘记了还要把手机给她的事情。岁杪眼睁睁的看着他拿起手机就走,有点着急了,但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拦住他。
只能在他侧身的瞬间,不着痕迹的连忙凑到了他身边,暗戳戳地扯着他的衣袖。
等他低眉看她的时候,她无声的对他做了个口型。
手机。
他手机还没有给她。
一边叶伏苓就要过来挽她的手,岁杪只能先和着叶伏苓说话,但依旧在留心着陈京让那边。
他没有把手机立即给她,而是拿着玩了一会。
屏幕点亮上面显示着还有两分钟才能继续尝试密码,也不知道试了多少次到现在还锁着不让继续尝试。
陈京让眉眼微动,指尖轻敲着手机边框没有急,等上面的提醒消失后,他直接解屏进去却又直接掐灭了手机。
他悠哉游哉的等她再一次急的时候,先一步握了下她又要来拉他的手,手机也从他的手上递到了她掌心。
岁杪原本想提醒他的话消失在了嘴边,接着如愿的把他手机揣进了兜里,就又不理他人了。
陈京让气笑了,忍住了想捏她脸的冲动。
他们这一系列动作其他人没看见,一边的孔绍倒是都看得清楚。
在两拨人分道扬镳的时候,岁杪瞧见陈京让左手抬起在胸前,冲她比了个六的手势。
他是在嘲讽她,还是在夸她?
岁杪皱了一下眉,不理解但也没放在心上。
陪着叶伏苓去洗手间的功夫,岁杪突然想到,他不会是在告诉她第二位数是六吧。
陈京让有这么好心?
另一边,孔绍和陈京让离开。没多久,孔绍就憋不住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你怎么把手机给岁杪了。”
手机这么常用又隐私的东西他就这样给了出去,有些人被别人碰一下自己的手机马上就变脸。
陈京让没回应他的疑问,而是想到了什么后勾了下唇,同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谢了。”
谢他什么?
孔绍看着陈京让步伐散漫的离开,一脸的茫然不解,好一会才嚼了下口里的口香糖。
......
晚边的时候,岁杪躺在床上研究着手机,她现在不敢再轻易试了,因为再试错下一次就要锁上好几个小时了。
也还好她得到了一点密码提示。
四位数,第一位确定了是零,如果第二位真的是六,那就只剩下了两位。
岁杪掰着手指算了一下可能性,一位一位数试的话也还要百来次,那手机都给她试废了。
她揉了一下眼睛,要不然明天去找专业人员帮她解锁一下?
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岁杪还是手痒的在键盘上从头试着,五次过后她发现安全锁定的时间变成了一分钟。
岁杪整个人都精神了一点,翻身改成趴在床上的姿势,等一分钟后,她接着从刚刚试完的位置往下试错,刚刚是0605了,下一组是......
0606。
0607。
......
岁杪心里默念着下一组该到0608的时候,锁屏页刷新,手机已经进入了界面里。
她整个人都还有点懵,指尖还停顿在屏幕上方。
这就......解锁了?
成功的太过于轻而易举,岁杪捧着手机侧身又躺回了床上。
刚刚试对的密码是多少来着,0607。为什么会是这个密码?岁杪有点百思不得其解,早在她拿到手机的时候,手机上已经陆陆续续弹出了好几条消息提醒。
但是岁杪根本不急,陈京让自己的手机他都不急着看消息,她替他着急什么。
但她还是很有道德的,就算解开了他的手机,她也没有去乱看他的消息。目标明确的先打开设置页面,把那碍了她一天眼的壁纸换了,紧接着就迫不及待地点进相册。
里面的照片数量就不多,最新的那几张就是岁杪想找的照片,她一张张地删除后,舒了一口气。
敢想退出手机页面,她看到了其中一张照片。
鬼使神差的她顿住了指尖,反应过来后已经点开了那张照片。
拍的是他肩颈的位置,清冷的黑色纹路攀爬在皮肤上,应该是刚纹的时候拍的,因为皮肤还有一点点红。
岁杪看的很认真,虽然有一半的纹路在肩线后,但她还是认出来是只蝴蝶,下翼位置有串斜置的数字,就是0607。
她不理解其中有什么含义,但还是看了好一会,看到眼睛都有点酸了。
晚上她做梦了,光怪陆离的梦里出现了那只蝴蝶。
隔天早上,她吃了几口早饭后,放置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但响的不是她的那一部。
来电显示是陈京让的母亲,她没敢接。
挂断之后的五六分钟内又响了一次。有上次程姨打电话到她这边找陈京让的经历,岁杪没敢放着不管,直接咬着吐司拿上书包就出门了。
她没有去学校,而是绕到来陈京让家门口。
知道陈家父母都不在家,岁杪没有顾忌的直接摁了门铃,好一会都没有人开门。
她不死心的又摁了好几遍,陈京让才过来给她开了门。
他顶着一张冷倦的脸,垮着肩不耐烦的朝她看来。
只一眼,岁杪就明白少爷的起床气犯了。
她安静的小口啃着手里的面包,一边把手机递了上去。
好几秒后,手机才被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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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杪也不打算跟他废话,人转身就要走,却又被他拎着后颈的衣领扯了回来,门在她的身后死死关上。
岁杪抬着眼瞪他,陈京让像是没看到一样,身上的那股不耐烦已经消散,但还是垮着肩颈看了眼手机。
壁纸已经被换掉。
他眉眼微动,什么都没说。也看到了几个未接来电,瞬间就明白岁杪一大早就迫不及待把手机还他的原因。
他正回着消息,手下的岁杪挣扎着把衣服从他手里拽出抚平,人又要溜了。
一只胳膊就从她身后伸来,没再粗鲁地扯她衣领,而是胳膊锁过她的前肩,把她人又带离了门边。
他声音带着点淡哑,“吃早饭。”
她的肩胛骨撞上了他胸口的位置,陈京让像是无所察觉。岁杪不自在地离了他远点。
他难道看不见她现在正吃着吗?
岁杪把最后一口面包塞进了嘴里,脸都鼓了起来。人还是没挣脱出来,被他带着进去了。
桌上已经准备好了早餐,但是岁杪却没看到他家煮饭阿姨,难怪开门的人是他。
反正进来都进来了,岁杪也不客气,抢了他手边的牛奶直接喝了,她干啃了一块面包都快噎坏了。
然后等着陈京让吃早饭,催促的意味很明显。
陈京让反而吃得极慢,细嚼慢咽的,好不容易吃完他最后还抽了张纸擦了嘴。
岁杪耐心已经耗尽,直接从位置上下来,拿着东西就准备走人。
“坐车。”
她刚想摇头,注意到时间有点晚了,拒绝的话又吞了回去。
快到学校的时候,她没敢和陈京让一起下车。而是先让车停到学校附近,然后让陈京让先下车。
他笑,“怎么不是你先下?”
岁杪特别理直气壮,“这是你家的车,我是客人。”
“哪有先赶客人下车的。”
驾驶座上的连叔都忍不住笑了,岁杪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地眨了下眼睛,耽没想着改变主意。
不等陈京让再说什么,他已经半推半就地下了车。他这么被丢在了半路,拎着书包看着自家的车扬长而去。
陈京让这才勾了勾唇角,不紧不慢地往学校门口走去。距离不算太远,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
因为是学校路段,车流量比较大人也多。
等岁杪到校门口的时候,反而看到了走来的陈京让。她没心没肺地背着书包抢先他一步进了校门。
课间的时候,岁杪注意到气氛比以往的要躁动几分,注意力都被吸引了一点。
发生什么事了吗?岁杪和叶伏苓对视了一眼。
没多久他们就知道原因。
自从上次岁杪和老师说了自己想参加校庆汇演的事情后,她都差点把这件事情忘了。
才两天的功夫,就这件事情,直接在校内部发起了投票选举。
太夸张了吧。
岁杪干看着投票页面,很懵。
她甚至在投票页面最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可她完全不想谢谢老师居然还能记得自己。
叶伏苓啧了一声,“你猜这事是谁搞出来的?”
“不是学校内部决定的?”
叶伏苓故作神秘地伸出了手指摇了摇,“你还记得上次食堂遇到的那女的吗?”
夏纯熙?
“她跑去和老师建议的,这还支持大家上传演奏视频,供大家观看后投出认可的一票。”叶伏苓嫌弃地努嘴。
岁杪也看到了,好多人都上传了视频,当然除了她自己。
而经过一天的功夫,夏纯熙的票数也遥遥领先了其他人。虽然只有几十票,但是比剩下的人都多。
要知道岁杪自己都还是零票,看起来挺可怜的。叶伏苓刚想给她投票……
岁杪连忙拦住,她弯着眉,杏眼里盛满了盈盈的笑意。
她可巴不得自己没票啊。
13. 玩笑
岁杪嚼着嘴里的旺仔牛奶糖,却是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徐珂。她不是没有争取,是对手太强大,轮不上她。
这也不能怪她对不对。
这么想着岁杪倒是挺喜闻乐见的,时不时关注着投票的票数。
因为着岁杪没有发布演奏视频,只挂了一个名字在投票榜上,导致完全没有人给她投票。就算有关系好地问要不要给她投,也通通都被岁杪拒绝了。
排在票数最前面的是夏纯熙,而第二位是五班的一个女孩子,人家钢琴弹得那是真的好,是参加过比赛拿过奖的那种程度。和夏纯熙也就差了十几票的票数。
岁杪隔岸观火着,第二天的时候她就发现夏纯熙已经被第二名的安琳反超了。
非要在这两个人选,叶伏苓宁可选择安琳。
因为投票是实名制的,一人只有一票,再三确认岁杪真的不需要投票,叶伏苓直接给安琳投了一票。
其实就连岁杪自己也给安琳投了,毕竟人家是真的有实力。
眼见着安琳的票数有越来越多的趋势,岁杪想着应该没什么大地波动了。可到当天下午的时候,夏纯熙的票数就一路追了上来,甚至有反超的趋势。
两人票数都破了百,往着五百大关奔去了。这票数比意料之外的激烈,岁杪看着都有点唏嘘。
这么瞧着等五天后的投票结束,这单人票数都有可能冲破千票。
岁杪和着叶伏苓从食堂吃完了饭回来,一路上看见好些人在分发着小零食和奶茶,像是过节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也没到运动会和校庆的时候啊。
还没等她们走进班级,岁杪就听见了班上有人在拉票,“夏纯熙请大家吃东西,麻烦大家支持一下投投票。”
“谢了呀,我已经投了。”
她俩一进门,就看到刚刚拉票的那个陌生面孔,拦住了她们,“同学,你们投票了吗?支持一下呀。”
说着就给她们递来了奶茶。
叶伏苓表情很古怪,没伸手接。“已经投过了......”
听到叶伏苓说投过了,那杯奶茶改道递到了岁杪面前。
岁杪看了看那位同学,“我也投过了。”
刚刚递奶茶的动作有多快,现在收回的动作就有多快。来人直接掠过了她们两个,接着去问在身后进门的人。
感情这零食也不是所有人才有,是投了票的人才有资格领啊。
岁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看着班上一派热闹的场景,深感唏嘘。而且不仅仅是来了他们班拉票,隔壁的几个班都被拉了票。
夏纯熙还真的下了血本,再看票数,夏纯熙已经超过了安琳重新变成了第一。
她们原本以为夏纯熙这种拉票的手段只会持续一下午,可第二天的时候,拉票操作还在进行。
安琳的票数不像夏纯熙那样增长地极快,就目前来看夏纯熙也已经领先了整整两百多票。
也早在昨晚,两人都破了五百的票数。
等到第四天的时候,夏纯熙的票数已经一骑绝尘,真的如岁杪预估的破了千票。
到了这个时候,票数的增长已经极为缓慢了,有的时候一上午都涨不了几票。
叶伏苓小声地爆了声粗口,“我们一个年段都没到千人吧?”
投票总人数目前都已经超过了全校三分之二的人数了,这就有点恐怖了。
虽然没有明确禁止拉票,但夏纯熙的做法还是引起了不少人不满。她自己和老师提得通过投票选人,自己又拉票破坏公平性。
就这件事情来说,叶伏苓下了结论,“我估摸夏纯熙原本以为自己能遥遥领先,却没想到还有安琳这个劲敌。”
到了最后一天,夏纯熙的资格算是板上钉钉了。
这件事情被闹得挺大,开始有人开始好奇陈京让这个当事人投票了没,又投给了谁。
下午的第三节课,三四个班共同安排到了一个时间点上体育课。
二班被安排了跑圈,顿时一整个怨声载道。
两圈下来,岁杪气喘吁吁地站在阴凉处休息,一张脸因为跑步涨红得厉害。
所以运动项目中,要数什么活动岁杪最讨厌了,那非给是跑步莫属了。
相比之下叶伏苓就要好太多了,会有点喘,但不像岁杪那样脸红扑扑的。叶伏苓忍不住上手去摸岁杪的脸,手感是真好。
两个姑娘挨在一起,完全没有注意到大部分女生都往这边避阳,没多久都挤了好些人,叽叽喳喳的开始起哄。
体育场的侧边是联排的阶梯,上边可以坐人,此时却没多少人往上面坐着,而是挤在下边的几阶,形成了一个略真空的地带。
可下边站着的人却时不时地往上边投去一个眼神,怂恿着要推着一个人过去问问。
被推出来的这个人反而是个男生,还是一班的班长。
他耳根子软,又收到了这么多人拜托的请求,摸了摸头不太好意思拒绝,抬脚上了阶梯往那人身边走去。
岁杪不在意地往周围瞥,因为人多的缘故她拉着叶伏苓往边上又退了退。
结果就瞄到了坐在阶梯上方的陈京让。
她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扭头又看了一眼。
真的是陈京让。
他随意舒展着腿和几个男生在上边坐着,浓颜挺鼻,身体前倾,关节肘搭在大腿上的姿势。
一班班长已经走到了他跟前。
虽然一个人坐着一个人站着,但是由于阶梯高度的原因,视线倒是接近于平视。
陈京让从下方小姑娘身上收回了眼,朝他人投去了一个眼神。
被他看着,班长憨笑了一下。两人也不算陌生,但还真的没有真正说上过几句话。
在班上的同学分为两拨,一波人沉浸于学习,一波人玩得很开。而陈京让属于后者,但又不太一样。
他学习的时候也都在学习,没学习的时候和人却也意外地玩得起来。
极度的受欢迎,还成绩好。
这样的人,就连班长自己都不可否认有嫉妒过。
“陈京让,和你汇演的人选投票,你投了吗?”
陈京让抬眸,把衣袖袖子卷上去了些,露出了一节线条流畅的小臂。
他态度很平,像是对话题不太感兴趣。“没。”
班长心里也是存了点心思,莫名的有点心虚。“要不你看看,也参加一下投票?毕竟这件事情还和你有关。”
陈京让好久没说话,就着班长以为他不想投的时候,陈京让的视线从下面的某一处撩起。
“在哪里投?”他问。
见他主动问了,班长摸了下口袋的位置,想起什么。“我手机放下面了,我去取。然后把链接发给你吧。”
陈京让轻点了下颌。
在班长人离开的功夫,陈京让注意到站在边缘位置的姑娘,拉着小姐妹的胳膊头也不回地往操场外边走了。
他漫不经心地看着人消失在转角。
根本没有两分钟的功夫,班长人已经去而复返了。
“我把链接发给你。”
在班长等待的目光中,陈京让神色散漫地还是掏出了手机。
班长也不敢催他,只能等着陈京让看着手机。他的指尖在屏幕上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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划,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陈京让笑了一下。
再后来,他就直接收起了手机,看样子是准备走。
班长一急追问了句,“你刚刚投了吗?”
他轻点头,是对他问题的回应,然后半插着兜往回走。
在陈京让走后,他身后的人群躁动了起来。几乎是人人都拿出了手机刷新了投票的页面。
“他投给了谁啊?”
“我刚刚把之前的票数截图了,对比一下看看谁票数涨了。”
刷新了一下,大家发现第一二名的票数丝毫没有变化。再度刷新页面,有人把一个一个名字和着票数往下对去,对了大半都没有看到谁的票数有增加。
有人纳闷地补话,“不会没投吧?”
一直对到了最后一个名字,才终于看到了票数的变化。
在这几十个人当中,唯独一人的票数动了。
......
岁杪没有回教室,而是去了趟小卖部。
她挑挑选选着,最后选了支巧克力味的冰淇淋想去付款。身边的人却先帮她把码扫了。
看到是谁后,岁杪没有说什么,走到小卖部门口的垃圾桶旁开始剥甜筒的纸皮。
陈京让也没说话,买了盒薄荷糖坐到了她边上的高脚凳上看着她的动作。
薄荷糖的盒子轻晃,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陈京让慢条斯理地出了声,“不是想和我一起参加?”
岁杪撕纸壳的动作微顿,明白过来他在问什么。她头也没抬,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冰淇淋,她从口袋里又掏出了纸巾擦手。
“这不是,轮不上我。”
她无辜地眨眼去看他,脸上没有半点遗憾的意思。
陈京让哼笑了声,嘴里的薄荷糖被他咬碎。
看着她把甜筒递到嘴边甜滋滋地咬了一口,唇瓣不小心地沾染了些冰淇淋,又被她抿掉。
头顶绿意遮蔽,随着风吹过,树叶发出了声响,也吹得岁杪耳际的发丝乱跑。有一丝不听话的发跑到她唇边,被她好脾气地别开。
陈京让缓缓挪眼,目光在她脸上一滞,若有所思地勾了下唇。
“不换。”他说。
岁杪却听清楚了,但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望向他的目光里有懵然。“什么不换。”
视线交汇。
陈京让握着糖盒的指微转,一颗颗的糖互相碰撞。
他说的是,赌约不换。
还是想要她主动......
陈京让伸手帮她别开了再度乱跑的发,亲昵的姿势让岁杪不习惯地想躲。
她咽了咽口水,就听到他说。
“接吻吗。”
冰淇淋粘腻腻的在往下化,岁杪完全顾不上管,跑步后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加快。
她不知道为什么陈京让怎么突然又提起了这件事情,但她处于下风,受制于人。
“你不再考虑考虑吗?”
“不考虑了。”
轮到岁杪急了,她目光从他的眉眼下移,然后落到他的唇上,心慌地躲闪开。
在她思考的功夫,陈京让干脆利落地把她手上化了大半的冰淇淋丢进垃圾桶里,抽了纸出来帮她擦手。
岁杪愣愣地随他弄着,敲着他罕见温柔的眉眼,像是被吓到了连忙抽出了自己的手。
“陈、京让......”
他复又抬起眼帘看她。
“我们......不能这样。”在心跳兵荒马乱之际,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陈京让却反问得极快,“为什么不能?”
他说,我们为什么不能这样?
14. 玩笑
为什么能?
岁杪开始和他讲道理,抛开其他问题不谈,接吻这种事情不应该是情侣之间做的吗?
陈京让唇瓣微动,正要说什么。
不远有学生过来买东西,岁杪慌张的和他拉来距离。她根本不好奇他会说什么,或者是怕他又说出什么来。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小卖部。
事情好像开始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偏离了,岁杪不安地扣着指甲,想了想主动给陈京让弹了消息。
她义正言辞,他真的想捉弄她,也不要用这个事情,这真的很过分。
晚边上自习的时候,岁杪发现大家看她的眼神有点古怪,她以为是在小卖部的时候被人看到了。
结果不是。
叶伏苓给她转发了两张截图。
两张都是投票页面的截图,她粗粗看了眼,除了时间外没看出来有什么区别。一张体育课时间的截图,另一张就是十几分钟前的。
叶伏苓又给她发了条消息提醒,[看你的票数和其他人的票数。]
因为神马拒绝了所有人给她投票的缘故,她那零票应该挺一目了然又挺不显眼的。
但是此刻那个零变成了一。
有人给她投了票。
岁杪突然有个极其不安的预感,她想起了体育课的事情。
这一票......不会是陈京让给她投的吧?
叶伏苓把她最后那一丝的侥幸完全打消了。原本同学们还觉得是网页延迟,可都等到晚自习时间了,上面的票数还是只有岁杪地变动了。
因为为了直观准确地挖掘出陈京让这一票究竟投给了谁,这个时候很少有人会故意去投票扰乱真相。
所以只有一个可能,陈京让是真的给岁杪投了那唯一一票。
但也可能陈京让是可怜岁杪,随便投得对不对?
岁杪闭了闭眼吸了口气,很是无奈。
她不是没想过陈京让有可能会给她投,但是没想到会被发现,毕竟投票是不显示名字的。
陈京让的这一票完全不影响夏纯熙是最终的入选人,但夏纯熙却不是很高兴。
周五的那个下午,老师办公室里照常的没什么人。
女生敲响办公室门时,没看到苏老师,只看到办公桌旁边的位置上靠坐着一个人。
身高腿长的,光是背影就很好看。
听到动静,那人侧了头,淡淡地撇了她一眼。
却让女生有点愣神地站在了原地好一会,然后才踏进了老师办公室。
他身上穿着校服说明是和她一样是学生。
女生在他两步外的距离站定,眼睛却有点不受控地往他脸上看。
他半垂着眼睫,眉眼间的那颗小痣清晰,察觉到他有抬眼的趋势,女生呼吸停了瞬。
“那个什么......同、同学你知道苏老师什么时候回来吗?”女生结结巴巴的一口气把话说完。
却没听到回应。
他没有说话,瞧着神态自若,也极度的冷淡。
女生有些尴尬地紧了紧手里的资料,也不说话了。
还以为这种尴尬的气氛要持续很久,结果门外就来了人,打破了一室诡异的安静。
苏老师拿着东西进了办公室,就看到了在她位子边上等着的两个学生。苏老师在自己的办公位置坐了下来,示意女生先等等,转而先对着他说话。
女生安静的站在旁边,听着他们说话。
自始至终男生姿态闲适,冷静自持,没有一点面对老师时的拘谨。
苏老师脸上尽是无奈和不赞同的对着他时,他还能漫不经心地笑笑回上一句,却不显得倨傲。
话很快说完,他人退了出去。
经过她的时候,带过了一阵清冽的风劲。女生这才恍惚地回过神,连忙把手里整理好的高二年段的报名资料递了上去。
等女生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先往周围寻找着。明知道他应该是走了,但还是忍不住生出点侥幸的希望来。
倒还真是让她找到了,在楼梯转折处,他正在打电话。
女生掏出了手机来,头一回偷拍人心虚的手里直冒湿汗。
注意到他放下了手机,以为是看到了自己,女生手忙脚乱地收起手机,急速地蹲下身体躲在了廊墙后看着手机上刚刚拍下来的照片。
只有一个侧面,还因为因为手抖拍糊了。
女生有点小小的失落,把照片发给了好姐妹。[姐妹,刚刚在老师办公室碰到了一人。]
[有点帅啊。]
很快就收到了姐妹地回复,[你管这个叫有点帅?这可是陈京让啊!]
满屏快速刷过的啊啊啊啊,让女生懵了,但莫名的就是看清刚刚一晃而过的名字。
姐妹的终于停止刷屏,开始回话。[听说校庆汇演名单上有他,你这是直接碰到他人了?]
[碰到了,但是......]
[但是什么?]
[他可能不会参加校庆汇演了。]
女生想起刚刚在办公室听到的话,好遗憾地叹息,都还没开始期待事情就已经流产了。
......
陈京让听着手机里嘟嘟声过后便自动挂断的电话,复拨了一个电话过去还是没人接。
他也没有再打,收起手机不紧不慢地回了一趟班级。路过二班门口时,他往门里扫了眼,没有在熟悉的位置上看到她人。
回家了?
等到了家门口,陈京让再度拨过去了一个电话,一边摁下的是她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阿姨,见他是来找岁杪的。
阿姨没有隐瞒。在小半个小时去岁杪就回来了,也不吃饭就回了楼上,现在就在房间里。
受过徐珂嘱咐阿姨把陈京让直接放了进来,让他可以直接去楼上找岁杪,自己就又进了厨房收拾。
陈京让看着又无人接听的电话,径直上了楼敲响了她的房门。
门没开,周围也静悄悄的。
又一个电话拨了过去,只余下拨号的声音。陈京让眉眼微动,在门口站了一会后,还是拧开了她的房门。
房间里空荡,哪里有人。
陈京让没有进门,就站在门外扫了屋内一眼。岁杪确实回来过,她的书包就好好地放椅子上。桌上的画册好像被翻过,有几本压在了最近要用的课本上。
陈京让注意到她落地画架也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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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反而是随身好带的折叠画架画板并没有看见。
……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徐珂还不在家。岁杪回家后,就瞒着家里的阿姨出门去了画室。
距离上次来画室,已经好一段时间了。
岁杪轻手轻脚地走进画室后排的位置,正好有人要离开挪了位置。她坐了过去,人才刚坐下还没把东西放好,身旁就有人喊她的名字。
陆祈文见到她明显的欣喜,眼睛微亮,“好久没见你来了。”
岁杪有点反应不过来,没想到会碰见陆祈文。
两人之前在一个班上学画画,见过好几次。后来竟然在学校里也碰见了对方,才知道原来大家都是一个学校的,打了招呼也算是认识了。
画室里还有其他人,岁杪有样学样地也放低了声音和他说话,“我上周有来过一会的。”
陆祈文怔了两秒,“周末吗?”
见她点头,陆祈文有点遗憾地笑。他长得清俊,笑容清润和煦的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我上周回了老家没来,倒是和你错过了。”
岁杪也跟着笑笑。
不过,现在陆祈文也正准备收拾东西要走了。他来得早,已经待了一下午了。
陆祈文收拾的动作变慢了很多,轻声问她。“那你明天还来吗?”
岁杪又看了他一眼。
明天徐珂还没有回来,岁杪当然要趁此功夫来的来的,所以没有犹豫地点了头。
然后她就瞧见,陆祈文很是高兴地又笑了,“那明天见。”
“啊,好的。明天见。”
......
门口,陈京让轻车熟路地走进画室,径直往最里面的那间走去。
迎面而来的人和他插肩而过,陈京让目光没有偏移半分。反倒是对方在和他插肩后,脚步微停,回头看了他一眼。
直至陈京让揣着兜进了门,陆祈文抓着包的手紧了些,才转了身小跑地出了门。
察觉到身旁的位置有人坐下,岁杪削铅笔的手没停,话先问出了口。“是有东西忘了吗?”
她偏头一眼,看到的不是陆祈文,而是那张她熟悉的脸。
陈京让侧身,双腿打开,单手散漫地支着脸正看着她,“之前有人坐这?”
岁杪顿时沉默了几秒,她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有点紧张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陈京让轻笑着,也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找了她这么久,自然是有话要和她说的。他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铅笔,也同样接过了小刀。他自然会削,之前两人一起来学画画的时候,都是陈京让给她削的。
没一会的功夫他再次帮她把铅笔削得极为完美,放进了她的笔盒里,才又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她,说得极为轻飘。“我退出合奏了。”
他一句话,让岁杪反应了好久。
甚至她都以为自己听错了,无措地看着他,“什么?”
陈京让勾起唇角,好整以暇的欣赏着她的表情,语调带着微不可察的傲娇感。
“高兴吗?”
她现在要是真想上台表演个速写,他也能配合。
想到了些画面,陈京让也是悠悠地笑了。
15. 玩笑
岁杪眨了眨眼,整个人有点懵。直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动,都忘记自己来画室是来干嘛的了。
陈京让有点被她的反应可爱到,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面颊,被岁杪打开手也不生气。
她有好些话想问,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
好一会,就干巴巴地问了一句,“你真退出了啊?”
陈京让不置可否地轻扬了眉。
为什么有种,他是因为自己退出的感觉。岁杪微仰着脑袋和他的视线撞上,有点不知道说什么了。
“那夏纯熙怎么办?”
“她怎么办和我什么关系。”他答得极快,像是有点被她这个问题惹笑到了。
这还真的是陈京让的风格。
岁杪舔了一下唇,“苏老师是给你改节目了?还是就不用参加了啊?”
“你有什么想法?”陈京让还是在看着她。
她能有什么想法。她主动找老师报名都不是她情愿的。
岁杪犹犹豫豫地磨蹭,“我不想参加。”
说完,她不躲不闪地看着他,极快地补上一句。“你也不要参加。”
陈京让蓦然地笑了,吊儿郎当的拖着尾音说她,“这么霸道啊?”
“那就都不参加咯。”
他格外的好说话,这让岁杪有点不习惯,手里攥着笔起稿的时候频繁地瞄了他几眼,心里也在泛着嘀咕。
在她看过来的时候,陈京让从手机上抬头,和她目光对视上。
-
隔日,岁杪兴奋地拎着东西还是往画室跑。
没人在家,自然没人管她了,岁杪就连心情都肉眼可见的开心了些,一大早就出了门。
昨天和陆祈文说了今天会来,但是岁杪没想到陆祈文一大早就来了。
陆祈文从初中开始选择走艺术生的路子了,岁杪有很多地方能从他身上学习,两人间的话题也多。
他还是健谈温和的性子,没一会,岁杪和他聊着聊着很起劲。
“你不觉得看老师示范真的很困吗?上次我本来不困的结果还是睡着了。但是我发现了一个能让人不困的方法。”
岁杪微睁了眼,好奇地等他继续往下说。
陆祈文轻咳了声,颇有感触地苦笑。“那就是成为被画范画的。”
“……”
陈京让来得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第一个场景,岁杪偏着头和一男的有说有笑的。
他的目光从她身旁人的身上掠过,肩膀靠着门框上的位置朝着岁杪低低地喊了她一声。
她转过头,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而她旁边的人笑容微敛,岁杪没有看见。
余光下,陈京让倒是看见了,但他不为所动的只是看着岁杪起身往他这边走。
岁杪有些惊讶,“你怎么来了啊?”
“带你去吃饭。”陈京让说。
岁杪怔了两秒,不情不愿地拒绝。“我还不想吃饭。”
“几点了呀?”
她摸了摸口袋想拿手机看看时间,却忘记手机放包里了,然后还去翻包。陈京让已经点亮手机给她看了眼。
已经到了午饭的时间。
但不知道是不是早饭吃得多,她现在是真的不太想吃。“你今天没事吗?你去找其他人吃啊。”
这是什么话,在赶他走啊?
他人站在这里,已经有不少人朝他看了过来,他本人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陈京让笑了,伸手来拉她的手腕。
“能不能乖一点。”
他眉眼低垂,难得的耐着性子和她说话,语气温柔的不行。“先吃饭,下午我陪你画。”
岁杪窒了一瞬,很不自然地睁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瞧。
像是被吓到了,她木楞着任由陈京让拉着她出门。
不对劲,陈京让这也太不对劲了。
他反常的到等岁杪坐着餐厅位置上,都坐立难安。
这人不会在憋着什么大招吧。
岁杪这边心里惴惴不安,陈京让那边已经点好了菜,菜单没给她看一眼就叫人收了回去。
菜上桌,却都是她爱吃的。
说着不想吃,但是看到后岁杪食欲被勾起来,也才感觉到了饿。
吃了个半饱,岁杪抬头问他,“你今天很闲吗?”
“嗯。”陈京让笑了一下,“是挺闲的。”
真的是闲,而不是有其他原因吗?
说吃完饭,说着陪她画画。陈京让还真的陪着她人回了画室,拉了椅子就坐在她旁边。
起初他无所事事,理所当然的被画室老师敲打了一下,让他交张速写。
他花五分钟就画完了,岁杪往他画板上瞅了眼,忍了忍没敢笑。
要说陈京让最不擅长什么,那就是画画了。当初她提出想去学画画,陈京让答应的不假思索。
可去了一个星期后他就不爽了。
任由着岁杪喊他就是不松口,他不去徐珂就也会让她别去了。岁杪跺脚看着他,顿时口不择言了。
“你画的跟鬼一样,还不去?”
当即陈京让就笑了,半眯了眼危险的看着她,嗓音低哑。“你再说一遍?”
“嗯?”
岁杪顿时没胆了,但陈京让还是跟着她去学画画了。
学了这么多年,他画出来的画依旧很抽象,岁杪好心情地挨过去帮他把画改改。
陈京让索性往后靠看着她画,笔杆悠哉游哉的在指节上转了两圈稳稳停下。他往边上微挪眼,就发现了陆祈文落在她身上的眼神。
两人视线一触即分。
陆祈文走出来大门时,陈京让正靠在门口等岁杪。
注意到响动,陈京让扬了一下眼,看到是他又低了头看手机。
但是陆祈文站在原地一时间没动,却是主动开了口,“我们见过几次的。”
陈京让睨着他人,神色散漫,“没印象。”
陆祈文看得出来陈京让不是在针对,而是真的漠视。陆祈文笑着也不生气,就瞧见岁杪一边擦手一边门内走出来了。
见到她人,陆祈文主动打了招呼。“下次班上见吧。”
岁杪有点意外,“你要回来上课了?”
“嗯,文化课落下了许多。要补补了。”陆祈文有点愁苦地笑叹了口气。
岁杪还想说些什么,手里的东西被陈京让接过,他侧偏着额提醒,“车到了。”
“那我们先走了。”岁杪没有犹豫的和陆祈文道了别,就跟上了陈京让的脚步。还能听到她抱怨地喊陈京让的名字。
“你别扯这边带子,容易坏的......”
……
周一又要上课。
岁杪坐在位置上吃早餐的时候,陆祈文是从前门进来了。
他算是稀罕人,因为入学就确定是艺术生的身份,来学校学习是也是一阵一阵。
在陆祈文抬手要和他打招呼的时候,边上挤过来了个人,和他插科打诨着。
“我去陆祈文,你终于来学校了。”陆祈文抬起的手被对方抓住死晃了两下后,孙鑫成才注意到一边啃着早餐的岁杪。
“你们打招呼啊,打吧。”
陆祈文尴尬地笑着手就要放下,被孙鑫成抓着朝岁杪僵硬挥了两下。
孙鑫成提醒着他,“打招呼啊。”
陆祈文另一只手抬起在鼻子下边蹭了两下,不好意思地笑着还是冲着岁杪打招呼了。
“早上好。”
岁杪含糊不清地也回了句。“早上好。”
“那这样子就不要怪我刚刚打扰你们了啊。”孙鑫成连忙补充,笑得揶揄。
陆祈文连忙去看岁杪,她咀嚼的动作没停,澄澈的眼看着他们两个,没有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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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岁杪连他们刚刚说了些什么都没有记住,上一秒刚听进去下一秒就忘了。
叶伏苓原本趴在桌上的,被吵到地转过脸来,和岁杪对视了一眼;头枕着胳膊又转到一边去了,就看到了陆祈文和孙鑫成两个人。
特别是看到陆祈文看着岁杪的目光,叶伏苓精神顿时好了些,直起了身来,眼睛咕噜噜的在两人之间打量。
见叶伏苓看着自己,岁杪认真的把三明治分成了两半,“你也想吃吗?”
叶伏苓被她的模样惹笑了,“杪杪宝贝你要不要这么可爱?”
她不解,见叶伏苓不吃,自己又咬了一大口。
由于陆祈文性质不同的原因,他的座位都是被安排在最后排的。
午休时间,陆祈文没走后门,而是绕过课桌往讲台走,在路过岁杪桌边的时候他脚步变得很慢。
“去食堂吗?”
岁杪从笔记本上抬头。
“我好久没来学校了,现在食堂新出了什么好吃的吗?”陆祈文好奇地问。
岁杪看着他没想太多,思索了一下。“有秘制叉烧,我和伏苓就觉得挺好吃的。就是——”
“——现在应该打不到了。”
他们班最后一节课拖了堂,要不然岁杪现在也不会不紧不慢的还在改错题。
反正都去晚了,晚多少都无所谓了。
要说早上叶伏苓只是在猜测,现在她几乎是百分之八十的能确定了某件事情。
叶伏苓笑得莫名,看着岁杪迟钝地反应,起了调侃了意思。“陆祈文,你怎么一回学校就先和我家杪杪打招呼啊?”
岁杪侧过头看叶伏苓,被叶伏苓抱了个满怀。她解释,“周末我们在画室碰见了。”
“还有这回事啊?”叶伏苓笑得更意味不明的了。“我还以为......”
岁杪不解的等着叶伏苓的后半句话。
“......陆祈文是对我家杪杪有意思呢。”
岁杪瞬间惊愕住,连忙去捂叶伏苓的嘴巴。整个人尴尬又害臊的不得了。“伏苓你别瞎说,这怎么可能。”
陆祈文人还在旁边呢,岁杪都不好意思去看他是什么表情了。
她和陆祈文什么跟什么啊,最多算是个朋友。她脸皮薄,陆祈文人也腼腆,以后相处给多尴尬。
“陆祈文,你别听伏苓瞎说,她开玩笑的。”
“这怎么不可能了。”叶伏苓把岁杪捂她嘴的手扒拉下来,笑嘻嘻地去看陆祈文。
陆祈文在她们旁边笑了下,也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但是他没否认啊!!
叶伏苓一脸兴奋哪能放过这个机会,“哥们,你倒是说句话,不说话我们就要当你默认了啊。”
岁杪好无奈地扯出一抹笑来,用眼神威胁叶伏苓再乱说她就要生气了。
叶伏苓笑得起劲。
但还是老实的比划了一个自己闭嘴的动作。
可任是岁杪自己也没有想到,叶伏苓开玩笑的一句调侃,这边的陆祈文居然轻点了头。
“嗯。”
嗯是什么意思?
就是默认的意思!
班上的人虽然大半去吃饭了,但教室里也不是没有人在。
瞬间周围的人都炸了,没想到一向谦逊和煦的陆祈文在这件事情上会直接承认。
众人立马起哄了起来。
“可以啊陆祈文。”
“你小子藏着挺深,我们尽然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啧啧啧......”
岁杪脑袋一片空白,她眼底都是错愕和慌乱,手足无措地坐在位置上和陆祈文目光对上。
陆祈文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但却带上了抹羞赧。
顿时岁杪尴尬地移开视线。
然后就这样猝不及防地看到了,驻足于教室的门前的陈京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