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嫁侯爷后,主母每天都在努力失宠》 第401章 苏明妆又等了两天,也没等到裴今宴回来的消息。 转念一想——皇上找荒谷老人,肯定不是像她这样“讨药”的小事,定是牵扯到党派斗争、国家存亡的大事,荒谷老人不会轻易同意,裴今宴搞不好得在白云山庄斗智斗勇一阵子。 更何况,荒谷老人多古怪,她也是见识过的,还不一定如何折磨人呢。 苏明妆感慨:这“皇上心腹”也是不好当啊。 同时也感慨:荒谷老人的药也是真有用! 才短短三天的时间,裴今酌腿便有了一些知觉! 如今回想第一日,刚施针时裴今酌没有感觉,应该是药物渗入穴位需要时间吧? 白管事说,越粗的针便能携带越多的药泥。 想来效果与药泥量有关,她第一天突发奇想用毛笔刷药泥刺激伤口,也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撞上了。 第二日,刚针灸,裴今酌便疼了起来,甚至没撑住两刻钟便昏死过去。 第三日,刚针灸便疼,自不用说,撑住的时间甚至比第二日还短。 她和裴老夫人关于此事探讨过,两人都有个大胆地猜想:药泥的作用原理,除了治疗经脉外,更多的是强刺激! 经脉越是受损,感受到的痛觉越少;与之相反,经脉逐渐恢复,感受到的疼痛便越多。 这也是裴今酌撑的时间越来越短的原因——并非他越来越软弱,而是越来越疼。 不过好在,虽痛苦,却也有收获。 …… 青竹院。 治疗结束,裴今酌晕死过去,裴二夫人留下照顾,苏明妆和裴老夫人则是去了另一个房间。 关了门,只留两人。 严氏见明妆把她拉来,便知晓其定有事与她商量。 两人坐上了软榻,苏明妆侧坐着面向裴老夫人,两只手搭在榻几上,一双美眸明亮又认真,“母亲,我有几件事与您商量。” “你说。”严氏心里想:别说几件,便是几十件几百件,她也是同意的。 “第一件,明天开始,我就不来观摩治疗了。该学的我都学会,荒谷老人的药我也观察到,男女有别,没有学习目的的话,还是要保持距离。” 严氏眼神带着笑意——她昨日还和薇薇说,明妆对医术有兴趣,待学会了针灸,怕是就不来观摩了。 没想到,这么快,她就学会了。 “行,听你的,你想学针灸吗?我针灸手艺虽一般,但也是能用,你若想学,我便好好教你。” 苏明妆惊喜,“真的?谢谢母亲!” 严氏笑容温柔,“回头我给你讲讲,再让人把练针灸的铜人给你送去,灌入水、封了蜡,就可以练了。” “这个不用您送,”苏明妆道,“我穴位还没背熟呢,过些日子再练不迟,回头我自己买一个。” “好。” “第二件事,”苏明妆说到这,咬了咬嘴唇,面色尴尬道,“未来一段时间,我可能与锦王走得稍微近一些,我会小心行事……但也怕不慎弄出一些风风语,会伤害到您和裴将军……不过这是最坏的可能,大概率不会发生。” 严氏一愣,随后眼神也逐渐凝了锐利,“是与国公府外的眼线有关?” 自曲柏在国公府外发现眼线后,苏明妆便让曲柏在旧部里挑选斥候来,在国公府附近找眼线。 果然,每天都能找到眼线。 更可怕的是,这些眼线隔几天还会换一次!不知对方到底有多少人! 这还没完,之前苏明妆向曲柏要了五名斥候的名字,其中不包括带到白云山庄的蒋行。 hh 第402章 曲柏把这五名斥候再次分成明暗两队,哪怕国公府的“明队”,对于敌方来说,已是“暗队”。 为防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又在暗队之外,安排了暗队。 三人队伍盯的是“螳螂”,双人队伍盯的是“黄雀”。 除非黄雀出现,双人队伍才会出现,把信息告诉三人队伍,否则的话,三人队伍每到傍晚,会避开眼线,于隐蔽处翻墙进入国公府,把情况汇报给裴老夫人。 所以老夫人是知晓眼线情况,也知晓这些眼线是从锦王府出来的。 严氏脸色微白,“你是想套出,锦王派人监视国公府的原因?” 苏明妆轻轻摇头,心中矛盾,不知该不该把信息告诉老夫人,不知老夫人的身体是否能承受。 严氏发现明妆的为难,轻笑了下,“不方便就不用说,我不会追问。”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苏明妆心一横——还是说了吧!她不说,不代表老夫人不会瞎想。若老夫人疑神疑鬼,搞不好对身体伤害更大。 如果老夫人真的旧疾发作,那她就去白云山庄再厚着脸皮讨药。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脸皮厚吃个够! 想到这,苏明妆下定了决心,把她的猜想说了出来。 少顷,严氏听完后,吃惊道,“你是说,武王让锦王勾引你,为了让你与今宴和离?但……武王和锦王又有什么关系?锦王不是皇上的人吗?” 苏明妆将心底隐痛压了下去,“是啊,我也是疑惑这一点,我觉得武王定有锦王的把柄,我想知道!而且如果武王对苏家动了心思,即便是没有锦王,也会用别的手段。 若我利用好锦王,好歹是敌明我暗;但如果错失这机会,武王再用阴谋,就是我们在明、敌在暗,那时候就处在被动了!” “你说得对,只是……”突然,严氏一愣,如想到了什么,之后小心翼翼问道,“武王的目的是让你和今宴和离,那……你还想和今宴和离吗?” “……” 苏明妆耳根有一些发热,之后眼神下意识躲闪,“就目前情况来看……这和离,可能……确实不妥……” 严氏自是不希望两人和离,但又怕强扭的瓜不甜,叹了口气,“你想如何解决这件事?” 苏明妆摇了摇头,“我也不知,所以我想和锦王合作,给武王以我被吸引的假象,尽量从锦王身上套一些信息,加以利用。” 严氏欲又止,最后叹息,“这么大的事,你一个小姑娘如何承担?你没想过,把这件事告诉苏学士?” 苏明妆苦笑,“这么大的事,就算让我自己来解决,怕是也没这个能力,目前我只想多搜集一些信息,再做打算。至于父亲……不瞒您说,我父亲为人看似谦逊温和,实际上是个比石头还硬的老顽固!他坚持男主外、女主内,女子不得过问朝堂之事。别说是我,便是母亲都不敢提,提了就挨骂。” “……” 严氏先是惊讶,随后便也了然——苏家不是普通门阀,其屹立百年,规矩肯定极重的,“那……怎么办?找人写匿名信?” 苏明妆表情尴尬,结结巴巴,“我想的是……让裴将军出面,与父亲说。” 严氏恍然大悟,“对啊,好方法!今宴为国公府家主,也是你夫君,他来和苏学士商量,最适合不过!” 苏明妆一想到裴今宴以她夫君的身份,与父亲商讨对策,就莫名其妙的害臊。 她可以像看一块猪肉般,看一个男人的腿;也可以毫无负担地与锦王演戏;但只要联想裴今宴以她夫君的身份,到学士府与父亲谈话,就莫名心跳。 hh 第403章 真是奇怪! 难道“性格古怪”具有传染性?她接触了古怪的荒谷老人,不慎被传染了古怪的毛病?——她这般自我揶揄着。 同一时间,严氏却心生自责——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的卑鄙。 明妆说无法和离时,她心中窃喜。 明妆说让今宴以夫君身份处理此事,她竟暗暗祈祷两人借由此事能重归于好。 但人家明妆对国公府恩重如山,她应该报答人家才是,怎可算计? 严氏自我批判了一番,警告自己:绝不能对不住人家,默默尊重支持便好,不可有任何不轨念想! 苏明妆轻咳两声,缓解尴尬,“只是我与锦王见面,若有不慎,怕对裴将军和国公府名声有所伤害。不过母亲您放心,我会努力把影响降到最低,绝不与锦王公开在外单独相处,而且对外也以姐弟相称,绝不会越雷池一步!” “我信你,只是……这件事要不要等今宴回来再说?或者,我们写一封信,送入宫中。” “……” 严氏见明妆沉默,便意识到什么,压低了声音,“今宴是不是不在宫中?” 苏明妆面色一僵,不知如何回答。 严氏,“不在京城?” 苏明妆张了张嘴,依旧不知如何回答。 严氏却笑了出来。 苏明妆不解,“您笑什么?” 严氏笑着摇头,“傻孩子,你以为今宴接到机密任务,难道他父亲就没接过?” 苏明妆这才恍然大悟——对呀!裴家因为对皇权愚忠的特点,被皇帝们信任,搞不好老国公也执行过机密任务。 按照裴今宴的说法,他们执行任务需要一个家人配合,裴今宴选了她,老国公当然就找老夫人。 他们都是找……妻子? 却在这时,门外有人推门,之后抱怨道,“你们婆媳俩,有什么事瞒着我?还锁门?” 是裴二夫人。 苏明妆急忙低声问,“母亲,这件事要告诉婶母吗?” 严氏沉思片刻,“我的建议是暂时不要,薇薇自是可信任的,但今酌这次受伤,薇薇受惊过度,不能再让她担惊受怕了。而且她对派系之争并不擅长,便是告诉她,她也帮不上什么,徒增担心。” 苏明妆点头,“您说的对,但现在不知裴将军归期,我觉得不能这样干等。况且即便他回来,我们在毫无情报的情况下,也商量不出什么对策。还不如我先接触锦王,试试能套出什么信息,待裴将军回来,再做打算。” 严氏面色为难,“我怕你遇到危险。” 苏明妆目光凝重,“富贵险中求不是吗?而且即便是危险,也理应我来承担,如果不是我强嫁裴将军,国公府和学士府也不会被卷入派系之争。退一万步说,就算真有危险,也可以用我的死,来结束一切。” 这是苏明妆心中的最后一条路——只要她死,未留子嗣,裴今宴另娶续弦,两家的关系便结束,武王也就不用顾忌学士府。 严氏吓了一跳,厉声道,“你胡说什么?不许提什么死不死的!” 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裴二夫人大声道,“你们俩聊什么呢?谁要死?” 两人知道,必须要开门了。 苏明妆着急问道,“刚刚我的提议,母亲同意吗?我别的不担心,只是担心锦王这边迟迟没有‘收获’,武王动歪脑筋,到时候防不胜防!” 严氏也有这个顾虑,“你说得对,我们不能等今宴回来了,你放手去做吧,出什么事为娘为你担着!” 苏明妆一怔,随后鼻尖微酸。 门外,某人又砸门,“快开门!” 严氏对苏明妆投去一抹安抚笑意,便转身去开门了。 一开门,裴二夫人便焦急地冲进来,“到底怎么回事?是这药有什么副作用没告诉我吗?你们别瞒着我!” 严氏哭笑不得,“我们聊的不是今酌的事。” “啊?那是谁的?”霍薇狐疑。 苏明妆不动声色地扯谎道,“因为最近我观摩母亲施针,很感兴趣,所以母亲给我讲了讲针灸。” 霍薇翻了白眼,“你们俩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哄了?罢了,你们不想说、我还不想听呢。” 严氏——还说不像小孩子? …… 是夜。 苏明妆在房间中踱步,一会找了个椅子坐,一会又站起来,再一会又去软榻上坐,生动演绎了何为“坐立不安”。 丫鬟们满脸疑惑。 王嬷嬷看不下去了,问道,“小姐,您是有什么心事吗?如果方便,奴婢可以帮您分析下。” 苏明妆抿了抿唇,随后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就是今天晚上,心里莫名很慌。” “莫名很慌?”王嬷嬷不解,“是身体不舒服吗?奴婢去请位大夫来吧?” 苏明妆按了按自己的脉,“又不像是生病的模样,就是……很忐忑,很心虚……” 突然,她表情凝住,“等等,我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众人急忙看去,王嬷嬷问,“怎么回事?” 苏明妆轻咬嘴唇,面色闪过羞涩和尴尬,“你们都出去,嬷嬷自己留下。” —— —— 先更两章,家人生日,喝了点酒,头晕晕直想睡,写不了了。 白天再补更一章。 o(╥﹏╥)o hh 第404章 很快,丫鬟们离开房间,房内只有苏明妆和王嬷嬷两人。 苏明妆揉了揉额角,“前些天,我在望江楼三楼见锦王一事,你还记得吧?” “奴婢记得。” “以后……也许我还得这样单独见他几次,但我又有必见他的原因。” 王嬷嬷点头,“奴婢知道,小姐不会无缘无故做一些没用的事,小姐是为这件事发愁?不想见锦王?” 苏明妆继续揉额角,“见,是定然不想见的,却又必须要见。但自从我决定见锦王,心里就特别慌,好像……” 后面的话,她不知该怎么说。 王嬷嬷明白过来,试探问道,“是怕国公爷误会吧?” 苏明妆被说中了心事,内心泛起尴尬,“……是,关于我见锦王的原因,白天我已经和裴老夫人解释过,她老人家也是支持和赞同,但我就是莫名心慌。” 王嬷嬷努力憋笑,心中想——小姐这是开始在乎国公爷的看法,把国公爷装到心里了。 虽然她还不敢确定,小姐是否动心,但这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王嬷嬷这般想,却不敢表现出来,生怕打草惊蛇,把两人之间好容易培养出来的火星子扑灭,只能小心翼翼地回话。 “小姐和老夫人说了,不就代表和国公爷说?老夫人就能代表国公爷。” 苏明妆点头,“我也是这么告诉自己,但……” 但是,裴今宴出任务之前,未把真实情况告诉老夫人,却告诉了她……当然,她知道裴今宴选择告诉她的原因,是老夫人身体不好,适逢裴今酌受伤,他不想再给老夫人增加负担。 但……理性归理性,理性依旧难以压住心底的惶惶不安……更确切地说,是心虚。 梦境时不时不请自来,与现实、记忆胡搅蛮缠在一起,时时刻刻提醒她——她已经背叛他一次了,难道还来第二次? 更可笑的是,梦中她被裴今宴捉奸在床时,心情是痛快和解脱。但现在再回忆那一幕,却心虚又焦急。 人还是那个人,但心境却莫名其妙地变了。 她幻想了下,如果她去见的是其他男子,会如何? 裴今宴一直误会她喜欢裴今酌,但她却可以在裴今宴不在的情况下,堂而皇之地看裴今酌大腿,不觉得心虚或不妥。 唯独锦王…… 想到这,苏明妆叹了口气——说来说去,还是那梦境的影响罢? 王嬷嬷轻声问道,“那小姐,要不然您先等国公爷回来,和国公爷解释清楚后,再见锦王?” 苏明妆摇头,“裴将军不知何时回来,但见锦王不能拖,我怕事情有变。” 王嬷嬷开始绞尽脑汁地想了起来。 别说,还真让她想到了,“可以给国公爷写信啊!只要在您与锦王见面之前,写信告知了,不就行?” 苏明妆依旧摇头,“裴将军最近公事紧张,我不能此时送信到宫中,妨碍公务。” 王嬷嬷继续道,“写信可以不送,只是证明,您曾告知过。后宅中就有这样例子,例如说雅琴有急事告小姐,但小姐不在,她可以告诉奴婢,或者写一封信标注时间,把信交给奴婢。待小姐回来,奴婢转交,而且还可以证明时间,以表明雅琴并非恣意而为。” 苏明妆正揉额角的动作顿了下,“还有这方法?” “当然,奴婢试问小姐,您见锦王一事,是寻求国公爷同意,还是告知他?换句话说,如果国公爷反对,您还去见锦王吗?” 苏明妆抿了下唇,眸色沉冷,“他拦不住我。” 她要救的,是苏家! 如果错过锦王这条线,还不知武王会耍什么手段,她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意见,而放任苏家落入危险境地。 “对呀,您只是告知,所以只要证明在这个时间进行告知,就行了。”王嬷嬷。 苏明妆也觉得有道理,说得对,“但我这信要交给谁?交给老夫人吗?” 王嬷嬷出主意道,“人证当然越多越好,换个人。换个值得信任、不会拆信偷看、不会从中做手脚,待国公爷回来,会及时转交的。” 苏明妆脑海中出现一个人的身影,惊喜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王嬷嬷,还是你有办法。” 见小姐开心,王嬷嬷也高兴起来,“能帮上小姐便好。” 苏明妆没拖延,立刻找来纸笔开始写信,把讲给裴老夫人听的话,简单概括地又写了一遍。 写完后,起身道,“王嬷嬷,你去问问,谁知道曲爷爷住在哪。” 从前国公府在附近买了一些房子,专门安置旧部,让他们有落脚地,曲柏就住在那里。 她知道天色不早,过去多有打扰, 但不把信送到曲柏手中,她就无法进行下一步,夜长梦多。 “小姐您稍等。” 王嬷嬷立刻去打听,之后得到消息说,门房知晓。 随后,苏明妆与王嬷嬷等人,让习秋赶车,带上门房,去了曲柏家中。 适逢曲柏晚上无眠,又无事可做,正在发呆。 苏明妆没详尽解释,只让曲柏确认信封上写的日期,确认后,便委托曲柏收下信、保管好,待裴将军回来,把这封信转交,如实说明情况便可。 在曲柏的一头雾水中,夫人离开。 没多一会,夫人又折回来,说路上见有人卖卤肉和酒,买了一些回来给曲柏,让他吃肉喝酒,之后睡觉。 曲柏可高兴坏了,立刻千恩万谢地拿回小屋子里喝酒去了。 。 送完信后,苏明妆一扫之前的心虚,心境坦然起来,立刻动笔写了另一封信,让人送往锦王府。 送出去后,这才彻底安心。 心情一下子放松后,随之而来,便是强大困意。 本来还打算背一背穴位图,最后眼皮打架,便上床睡了去。 。 半个时辰后。 锦王府。 秦羽落深夜无眠,依靠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翻着书,句句映入眼帘,却无一字进入心中。 突然,门口值夜丫鬟悄悄进来,见王爷还未睡,便恭敬道,“王爷,有您的急信。” 秦羽落疑惑抬眼,“拿来。” 这个时间的急信? 如果是“他”来信,不会经过丫鬟,难道是? 果然,当接了信,看见信封上面的落款时,眸子震了震。 他视线扫到火漆处——那火漆虽完好无损,但他知道,曾被人用秘法开启过。 —— —— 补更完毕,长假愉快~ 明早7点见,?(????`)比心 hh 第405章 清早。 苏明妆用过早膳便离开国公府,去了望江楼。 到了三楼,她把其他人遣出雅间,自己站在窗旁,一边看着长安大街上稀稀朗朗的行人,一边慢慢喝着花茶、凝眉思索。 突然,见一辆豪华马车,在几名骑马侍卫的保护下徐徐驶来,在望江楼门口停下。 侍卫翻身下马,车夫撂下车凳,随从靖风先跳下马车,随后服侍尊贵的小王爷下车。 苏明妆眉梢微挑——他来得倒是早。 今日的锦王,穿了一袭暗粉色锦缎长袍……要么水蓝、要么暗粉,仗着自己皮肤白、姿容美,整日穿一些旁人不敢穿的颜色。 却因为这奇葩喜好,无论是皇宫华殿、酒楼茶馆,还是巷尾街头,只要锦王一出现,立刻就吸引目光无数,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秦羽落下了马车,下意识抬头看去,正好与三楼的女子四目相对。 他愣了一下——这是……苏明妆? 她印象里的苏明妆,永远梳着华丽繁缛的发髻、穿着层层叠叠的华服,本来容貌就很招摇,打扮更甚,和他有一拼。 他的招摇,有诸多原因——皇上生性多疑,又因武王之故,更是忌惮所有才貌双全、拥有威望的皇族男子。 他容貌本就出众,如果又表现出才华,岂不是犯了皇上大忌?他没有父亲庇护,又被皇上猜忌,日子如何会好? 但如果他表现得太蠢才,皇上更不喜欢!权力顶层弱肉强食,他若没有皇上做靠山,便任人宰割。 更何况,如果他没有利用价值,便沦为弃子,还不知武王如何对他。 既不能有才,又不能是蠢材,还不能太平庸。 既要对武王展现出自己的价值,又不能让皇上有所抵触……自他悟出这个道理后,便苦苦探寻夹缝生存之法。 一次偶然,听几名权贵子弟背后说一才子闲话,说那人才华横溢,只可惜在男女之事上混乱,好在瑕不遮瑜。 他瞬间顿悟——瑕不遮瑜! 只要他表现出足够大的缺点,便能减少皇上的防备;只要他表现出比缺点多一些的优点,就能对武王展现出价值。 当时他也思考,要不要乱搞一下男女关系,但毕竟年龄太小……他起初在宫中尚书房,与几位皇子一同读书,因为他读书认真,太傅对他多有照拂。 一次偶然,太傅偷偷对他说:他容貌太过出众,平日里的穿着打扮最好朴素一些,否则众人便只关注他的容貌,而非才学。 他醍醐灌顶! 从此之后,便怎么花枝招展怎么来。 果然,自从他打扮开始,皇上越来越喜欢他了,经常在朝臣面前表现出对他的纵容宠爱,来彰显自己重视手足之情、爱护亡弟独子的宽厚形象。 皇后娘娘对他也是嘘寒问暖,但凡宫中到一批布料,都把颜色鲜艳的先给他,为此玉萱公主频频针对他、为难他。 如履薄冰的他,如何敢得罪玉萱公主? 他一口一个玉萱姐,跟着她跑。 也许是他演技太好,后来连玉萱公主都开始送他各种华丽的布料、装饰物了。 他越演越逼真,竟无人怀疑,京城人还送他一个外号,叫“花蝴蝶”。 整个京城,只有一人能与他“争奇斗艳”,那便是人送外号“花孔雀”的苏明妆。 因为玉萱公主的原因,他偶尔会见到苏明妆,但两人从未单独接触过,一者是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不愿与她接触;一者是因为,苏明妆把他当竞争对手,每次见面都要和他比衣服、比配饰、比容貌、比谁更夺人眼球。 他打扮,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才华。 她打扮,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无知。 他打扮,是为了展现自己的美貌,所以叫花蝴蝶。 她打扮,是为了展现自己的骄傲,所以叫花孔雀。 他很佩服京城这些人,眼光毒辣,连起外号都精准入髓。 可以说,如果不是武王的命令,也许他一辈子都不会有与她深入接触的念头。 但…… 今天她为何也形象大变? 却见三楼窗口的女子,穿着墨绿色修身锦缎长裙,没有多余配饰,简简单单,只在衣领淡淡绣了几只青竹。 她的发髻也不像平日里那般眼花缭乱,只挽了个简单发髻,用了两根碧玉簪,甚至连刘海都没有,露出光洁额头,以及完美无瑕的面庞。 她眼神不似从前那般娇憨妩媚,此时清冷坚定。 整个人端庄优雅、气质清冷如兰。 明明这般寡淡的装扮,但却更美得咄咄逼人,令人只看一眼,便被迫将这倩影深深烙在心间,挥散不去。 秦羽落的惊愕险些表露出来——难道她从前也是装的?她的打扮,也是为了掩饰什么? 但问题是,她做的一桩桩明明是蠢事! 如果不蠢,明知皇上和武王争夺苏家,明明知道安国公是皇上的人,为何还直接栽赃安国公轻薄?强嫁给安国公? 她也许不知,皇上得知此事的那几日,笑得合不拢嘴,他是亲眼见到的! 武王则是气坏了,竟命令他来勾引她,只为拆散两人婚姻。 秦羽落收回视线,慢慢向小门而去——做了那等蠢事,现在又变聪明?想不通。 同一时间。 三楼。 苏明妆居高临下,与锦王对视——她本可以在对视的瞬间收回视线,但她没有,她看着锦王的眼,静静思索。 还记得梦醒后,她为了避免伤害,刻意不去想他。 甚至想尽量躲着他,最好一辈子不见面。 后来发现种种事端,不得不去与他合作,却惊讶的发现,她最大的担心竟不是心底伤疤,而是对裴今宴的心虚。 这算不算是因祸得福? 她就这么静静看着锦王身影,直到锦王进入门口。 楼梯上。 秦羽落登楼梯,就听到身后靖风喜悦地轻唤,“王爷,太好了!” 秦羽落停下脚,转过身,疑惑问道,“好什么?” 靖风是真为王爷高兴,他压低声音,“刚刚属下注意过,苏小姐一直看着您,直到您进入门口,她也未收回视线!属下认为,是王爷的努力初见成效。” “……” 秦羽落很无语——刚刚苏明妆看他的眼神,冷静没有一丝旖旎,靖风竟看不出来? “啊?是吗?”故意表现出些许惊喜,“你没看错?” —— —— 今天怕是真要和大家请假了。写这个章节时是10月1日,(10月2日早7点发布),家里来了一堆客人,乌央乌央,哪哪都是人。作者被老妈一顿使唤,根本静不下心,也没地方码字。 只能请假一天了。 如果明天不行,就带电脑溜出去住酒店更新。 今天应该补更不了,99.9999%的几率无法补更。 抱歉! 大家也出去玩玩,么么哒! 明早7点见! o(╥﹏╥)o hh 第406章 靖风小声回答,“回王爷,属下不能看错。” “真的?算了……但愿如此吧。”秦羽落苦笑一声,故意表现喜忧参半,便继续爬楼了。 靖风听着王爷的苦笑、看着王爷没落的背影,也是心中不是滋味,默默跟了上去。 随后,秦羽落带着靖风等人进雅间,一番客套后,秦羽落提议商量入宫求皇后娘娘一事,便把下人们都遣了出去。 就这样,下人离开,房门紧闭。 苏明妆压低声音,率先道,“这里安全,有我的人看着靖风他们,没人能偷听。” 秦羽落警惕看着女子,“你为何突然改变?” 苏明妆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你不是也变了?之前还不是亲热地喊我明妆姐?” 秦羽落抿了抿唇,倒是没表现出尴尬,“我有我的苦衷。” “我也有。” “那我们彼此坦诚苦衷,如何?” 苏明妆一愣,随后心中好笑——坦诚?如何坦诚?难道要她说,她做了个真实的梦,梦中被他勾引坑害?所以梦醒后,洗心革面? 苏明妆压下心中不悦,语调僵硬道,“你今天来赴约,应该是默认同意合作了吧?” 面对女子隐怒的眼神,秦羽落不解问道,“我之前可得罪过你?尚书府我拉住你,以及后来给你写信,都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在那之前,我确定没得罪过你。” 两人见面虽多,但说话次数极少。 苏明妆随便找了个借口敷衍,“你莫不是忘了,我们从前是死敌?” 每天因为穿衣打扮,争得你死我活。 秦羽落无奈,“比个美而已,算什么死敌?再者说,你以为我想和你争?如果情况允许,我这辈子都不想穿这些花哨的东西。” 声音一顿,看着女子素淡的衣服,“你为何不穿那些衣服了?” 女子从前有多招摇,现在便有多低调内敛。 但奇就奇在,从前女子的打扮,精致到小手指,他不愿多看一眼;现在她穿得素淡优雅,他反倒是觉得赏心悦目。 苏明妆依旧敷衍,“穿腻了艳的。” 秦羽落如何相信? 他沉声问道,“难道因为你的苦衷,不得已打扮艳俗?” “没有,”苏明妆冷冷撇开视线,“我只是嫁入国公府后,受老夫人悉心教导,知晓从前自己如何浮夸无知,所以痛定思痛改邪归正罢。” 秦羽落凝眉——恣意妄为十几年,却被安国公府老夫人三两语劝好? 可以说,两人之间,毫无信任可。 房间内弥漫了无声尴尬。 过了好一会,苏明妆率先打破沉默,“你今日赴约,应是同意合作了吧?” “拿出你诚意。” “?” 秦羽落缓缓抬眼,目光锐利又沉重地看向她,“如果你我合作,稍有疏漏,你不会怎样,但我会万劫不复,既然要合作,拿出你的诚意,说服我。” 苏明妆暗惊——万劫不复?她之前只以为锦王有把柄在武王手中,难道这把柄比她想象中的严重? 她顾不上芥蒂,沉声问道,“你有什么把柄?也许我能帮上你!” 她梦中十年虽然浑浑噩噩、对时事并无兴趣,但到底还是生活其中,知晓事态大概发展方向,若抽丝剥茧,也能找到一些有用信息。 不说别的,白云庄主是荒谷老人,便是她在梦中得到的信息。 秦羽落冷笑,“你帮我?拿什么帮我?” 苏明妆沉思片刻,道,“我会让国公府和学士府一起帮你。” 秦羽落再次冷笑,“你也知拿我把柄的是武王,连皇上都奈何不了他,国公府和学士府联合,又能做什么?更何况国公府听命于皇上,学士府素来秉持中立。” 第407章 苏明妆耐心解释,“今非昔比,从前他们未卷入皇上和武王争斗,自是可以……” 秦羽落打断道,“苏明妆你听好,哪怕以任务做借口,我也没太多时间与你浪费。如果你以为能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我,那便别白费力气了。现在有两种方案: 第一种,你不用说你的秘密,我也不说自己把柄,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公平交易。 第二种,我冒着万劫不复风险说出自己的把柄,你也说出性情大变的原因,别用什么裴老夫人来敷衍我。你若再说,我可就去举荐裴老夫人入宫做太傅了。” “……”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只是这次沉默的时间不长,苏明妆便打破道,“那就先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合作吧。我先问:国公府外的眼线,是你的人,还是武王的人?探子来报,那些眼线隔几日一换,都来自锦王府,你们锦王府到底有多少武王的人?” 秦羽落一怔,他没想到她竟然还有探子,“都是武王的人。” 苏明妆想起靖风,眼神疑惑又惊愕,“你该不会说,你身边所有人,都是武王的人吧?” 秦羽落苦笑一下。 苏明妆彻底疑惑,“皇上呢?皇上为何不保护你?” 秦羽落眼神讥讽,“你也被皇上骗了吧?他就喜欢对外表现如何关怀我、宠爱我,例如让我到尚书房读书,例如时不时赏一些金银。你说他保护我,他为何要保护我?我对他又有什么用处?” 锦王的话,让苏明妆沉思。 如果换一个人,她也许会说:因为你是他的侄子。 但那人若是皇上…… 她之前便听裴今宴说过,皇上还是太子时,便因资质平庸,不被先皇喜爱,先皇更喜欢文武双全的武王。 皇上感受到危急,便投靠外戚姚家,更惹先皇不快。 连裴今宴这种愚忠之臣,都不认同皇上投靠外戚,更何况外人?想来定有不少人讥讽皇上吧,皇上依旧我行我素,只能说明——和名声相比,他更在乎利益。 既然唯利是图,又如何对一个无法带来好处的侄子,真切喜爱? 苏明妆凝眉,“就算皇上不会真心对你好,但你被控制,他一点都没感受到吗?” 秦羽落讥笑着摇头。 苏明妆眼神闪了闪,压低声音,“用我帮你透露给皇上吗?” 秦羽落猛地一惊,急忙厉声道,“你别多管闲事!” 后来发现自己过激,有可能泄露机密,又急忙补了句,“多做多错,别平添事端。” 锦王的反应又泄露了一些信息,苏明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秦羽落突然后悔同意苏明妆“合作”,因为发现这女人不知何时开始,身上竟有种可怕的洞悉力。 好似她能看到旁人看不到之事,未来发生的一切,尽在她掌握中一般。 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令他气急败坏! 苏明妆继续问道,“武王除了让你勾引我外,可还动其他手脚?” 按照梦里的时间线,她与裴今宴和离后不到五年,苏家就逐渐衰败。 苏家根基甚至连祖皇帝都动摇不了,却能在短短五年被斗败?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武王现在已经开始动手脚了! 秦羽落盯着目光睿智的女子,心中更是酸涩不是滋味,“我不知。” 与锦王的愠怒相比,从始至终,苏明妆表现得都十分平静,哪怕是人吼,依旧不气不恼,淡定得好似他吼的是他人,而非她。 苏明妆此时的心思都在武王身上,自不在乎锦王说什么。 第408章 她手指轻敲了下桌面,喃喃道,“武王现在用你,但你却不知武王的行动,也就是说,你的位置很低。” “……”秦羽落。 苏明妆思考片刻,又在桌子上敲了一下,“如果我想得到更多武王的信息,首先就要想办法抬高你在武王心中的地位。” 秦羽落冷笑,“抬高?我卑微入泥,如何抬高?” “有啊,”苏明妆抬起眼,表情认真,“只要你成功勾引我,就能抬高。” “!?”秦羽落。 苏明妆这话,可不是瞎说。 梦中,她与裴今宴刚和离那阵子,根本找不到锦王,每次到锦王府找他,门房都说锦王要么在宫中,要么离京办差。 气得她在锦王府门口破口大骂,指责锦王是负心汉。 等她终于见到她,已经是几个月后的事。 好消息是,这一段时间锦王确实是有事在忙。他正式入朝为官,有了差事和实权。 坏消息是,锦王也确实是负心汉,不打算负责。 苏明妆自嘲——梦中她难以相信事实,甚至跑去作践自己,把各种男人带到他面前,只为了让他后悔和吃醋。 怎会想到,人家勾引她,只是单纯为了完成武王交代的任务。 想到这,苏明妆自嘲地笑出了声——任务完成后,他能顺利入仕,官位不低。想来,也是武王暗中做了手脚罢。 秦羽落疑惑问道,“你笑什么?” 苏明妆收回笑意,“没什么,想到一些往事罢了。” “伤心往事?”秦羽落又问。 他不是喜欢多管闲事之人,但看到她的自嘲笑意,却鬼使神差地想多嘴过问。 苏明妆怔了一下,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承认地点了下头,“当时很伤心,现在不了,误会解开,是我自己自作多情。” 秦羽落,“……”这叫误会解开? 苏明妆很快抛开那些没意义的混乱回忆,思路逐渐清晰起来——梦中的时间线可以说明,只要锦王完成任务,武王便会帮锦王拿到实权。 那么,可不可以拿任务做诱饵,提高锦王在武王心中的权重呢? 只有提高锦王权重,便能一定程度参与到武王的决策,才能更好当她的奸细不是? 苏明妆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女子的笑,让秦羽落脊背发寒。 他凝眉紧紧盯着她,不解这女人为何前一刻痛心伤臆,后一刻就阴险得好似一朵毒花。 也不禁在想,这“合作”到底是对,还是错。 他觉得自己未必能控制局面。 苏明妆做好决定后,便抬眼看向锦王,一双明眸熠熠生辉,“你想有实权吗?想入仕为官吗?” 秦羽落一愣,“你说什么?” 苏明妆不急不缓,“虽不知你有什么把柄在武王手中,但能看出,他现在牢牢把控着你。如今你尚在读书阶段,无实权,只能被权势滔天的武王控制,但如果你有实权呢?即便你权势远远不如他,但多少也能培养自己力量,为离开操控做准备。” 秦羽落心狠狠一紧——都被她说准了!事实正如她所说! 在他没实权的情况下,太容易被操纵。 他苦心费力培养了两年的下属,还要提心吊胆用废纸传递信息,因为一旦被武王的人发现,定会把人清除。 秦羽落抿下唇,语调有了莫名恼意,“听你这口吻,你有办法了?” 自己苦恼两年的困局,却被女子轻松想到办法,如何不恼? 更何况,还是他从前比较鄙夷的一名女子! 苏明妆点头,盯着他的双眼,“他不是给你安排任务了吗?我们就以任务为诱饵,反过来操控他。” 秦羽落一惊,随后讥笑道,“操控他?好大的口气。” 苏明妆丝毫不恼,反倒是耐心道,“我们为何不能操控武王?拿垂钓举例子,人强鱼弱,所有人都认为是人用鱼饵来诱杀鱼。但如果反过来呢?何尝不是鱼用自身,诱人?” 秦羽落起初觉得女子荒唐,但后来细想了想,脸上讥笑慢慢消失。 是啊,人去垂钓时,发现某一水域有鱼,便兴致勃勃地下杆下网。 这时,另一片水域出现鱼影,比所在水域出现的鱼更多、更大,那人多半匆匆收杆收网,移步到新的水域。 却在这时,又有一片水域出现更大、更多的鱼呢?垂钓之人会抵御住诱惑,不收杆移步吗? 所以,人钓鱼的同时,也是鱼“钓”人。 武王便是垂钓之人,他是鱼饵,苏明妆则是鱼。 只要鱼和鱼饵达成共识,鱼继续加码诱惑,垂钓人定会移步、武王也多半会被牵着鼻子走! 广袖之下,秦羽落手指收拢,“苏明妆,难道你从前是装的?现在才是你真面目?但如果你之前便知晓这一切,为何又要栽赃安国公?” 苏明妆眸色微暗,抿了下唇,“我都说了,是我入国公府后顿悟,你若不信,我也没办法。” “……”秦羽落。 “罢了,不想说就算了,我们各自守着秘密吧。”话虽这么说,但他却有预感,他的秘密、她早晚知晓,而她的秘密、怕是能带进坟墓里,“如果按你的思路,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 —— 补更结束。 明早七点见,(`)比心 第409章 苏明妆,“既是钓鱼,便可以先给他一些甜头,让他看到希望。入宫求皇后娘娘,接玉萱公主回来,是个很好的噱头。这一阶段,我们可以表现得熟稔,稍微暧昧一些,却也不能太暧昧。” 秦羽落听到“暧昧”二字,心中略有尴尬抵触,但联想到自己处境,发现也没什么资格矫情,便又缓缓放松眉心,坦然接受了。 苏明妆一边谋划,一边慢慢讲着,“这时,武王定以为大功告成,然后,我们可以找个理由,吵个架,冷落几日。” 秦羽落眉头一跳,低声道,“我们吵架,他定会着急,会派心腹来游说我、鼓励我、威胁我,我趁机和他谈条件?” “不,不能操之过急,武王那种老滑头,定有提防,”苏明妆回忆着武王鹰隼般的眉眼,“追求女子,哪那么容易?更何况还是追求一个有夫之妇。” 她心中讥讽——梦里,他可是追了将近两年,她才动心。 秦羽落闻,白玉一般的面庞赤红一片,眼底尴尬又懊恼。 苏明妆继续慢慢道,“所以,每次武王认为大功告成时,我们都要因或大或小之事分开;每次武王决定另做打算时,我们又要重归于好,给他希望。就这样分分合合,磨得他必须加大本钱。 这时,我们便逐渐收网。你对武王的人说:我同意与安国公和离,与你在一起,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你既没官职、又没实权,我为何要抛下安国公,改嫁你? 若想让我改嫁很简单,你要有官职,只能在安国公之上、不能在安国公之下。” 秦羽落的呼吸凝住——这不正是他想要的? “但……他能同意吗?” 苏明妆挑眉,“不试试怎么行?。” 秦羽落抿了抿唇,最后眼神坚定,“好!我信你!” 苏明妆眼神闪了闪,低声问道,“我们两人通信,可安全?” 秦羽落被提醒,急忙道,“不安全,万不要在信里写关键信息。” “难道我们沟通,只能靠面对面,”苏明妆思忖,“或者,我们编一套暗号?” 秦羽落心中犹豫,最后心一横,“我有暗号,你要用吗?” “当然。”苏明妆。 “这里有纸吗?” “有,稍等。” 苏明妆找来纸笔,秦羽落开始快速书写起来,“这套暗号,你最好背下来后销毁。这是我与下属沟通的暗号,若落在旁人手中,就麻烦了。” 苏明妆惊讶,“你身边满是武王的人,竟还能培养下属?” “不多,寥寥数人。” “那也很不容易了。”由衷赞赏。 苏明妆坐在一旁,看着少年快速写着暗号,幽幽叹了口气——梦中她以为他是个闲散小王爷,吃饱了撑的,才天天围着她转。 而真相竟是他兢兢业业的经营、如履薄冰。 难怪东窗事发后,她每次将不同男人带到他面前,他都不屑一顾。 是啊,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如果她是锦王,也会不屑一顾。 他心中是危急存亡,而她心里却只有情情爱爱。 真可笑。 好在梦醒了,她也醒了。 很快,秦羽落的暗号写完,递了过去,“你先看看,是否有看不懂之处。” 苏明妆接过来,仔仔细细看了几遍,之后将纸张叠好,拿起刚刚那杯花茶,茶水浇上,揉碎纸张。 秦羽落惊讶地问道,“你背下来了?” 苏明妆低着头,莹白纤细的手指在“纸泥”里搅了搅,“一共也没几个字。” 秦羽落叹了口气,“我真的想知,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性情大变。” 苏明妆直接忽略了他的话,问道,“你认为,我们何时入宫见皇后娘娘?” 第410章 “你定。” 屡次三番追问,对方依旧不肯说,秦羽落也不打算再问了。 苏明妆算了算时间,“五天后,还是这个时间,我们先到这里碰头,然后一同入宫求见娘娘,如何?” 秦羽落下意识看了一眼窗外——因为两人来得极早,现在折腾一番,也才刚入巳时。 望江楼离皇宫不远,乘车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到,就去现在求见皇后娘娘也正合适,不解她为何要定在五天后。 苏明妆看出锦王疑惑,不问自答道,“国公府还有一些事,最近几天不好走开。再者说,我们尽量把‘进展’延缓一些,也能多吊武王的口味。” 秦羽落这才想起来,关切地问道,“裴今酌腿伤如何了?之前你搜集那些医书,可有什么收获?” 苏明妆一愣——她去白云山庄,离开京城整整六日,武王的眼线竟未发现? 却不知应感慨自己幸运,还是曲爷爷侦查能力高超。 她不动声色地回答,“确实有好转,但与医术无关。之前太医来说,这种经脉损伤有可能自行痊愈,想来那裴今酌福大命大吧。” 秦羽落惊讶,“竟能自愈?” “不过婶母的意思是,既然出现奇迹,那就先别声张。” “有道理。” 于是,两人见面敲定了合作一事,便又分开。 锦王先离开,乘马车走了。 苏明妆又留在雅间里多等一会,为了避嫌——除非万不得已,她不会损伤国公府的名誉、学士府的名誉,以及……自己的名誉。 长安大街的行人越来越多,摊位也陆陆续续被支了起来,窗外热闹一片。 但房间内却静悄悄,苏明妆正静静复盘刚刚与锦王的对话。 实际上,她拖延五日,并不是因为裴今酌的病情,而是等裴今宴。 如果可能,她还是想和他商量一番。 …… 苏明妆回国公府后,先去了青竹院。 刚一进门,下人们直接被惊艳住——虽然她们时不时就被夫人惊艳,谁让夫人太美了呢?但今日更美! 今日的夫人,明明穿着墨绿素色秋装长裙,不似从前或红或粉的华丽夏装,但更是美得标致、美得高雅、美得咄咄逼人。 裴二夫人听见下人们的问安声,快步出了来。 这一出来,也是惊了一下,笑着对身后的裴老夫人道,“你快来瞧瞧,明妆丫头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几岁一般。”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感觉夫人一下子更美,却又说不出哪里美,原来看起来成熟了! 从前夫人的穿着,要么红色、要么粉色,多是一些小女儿的颜色,与之匹配的,是精美的发髻、华丽的饰品,整个人若画卷中的仙女。 但今日夫人却穿着简单素淡的修身长裙,没有复杂款式,不仅将夫人挺直的脊背、消瘦的腰肢勾勒出来,更显得其个子高挑。 那么,为何今日苏明妆会“形象大变”? 原因很简单——丁裁缝的秋装,刚给她做出来。 自从梦醒,她的喜好与从前有了天壤之别,但她从前的裙子都十分昂贵,到底还是不舍得浪费,只能继续穿了。 至于其他打扮……既然穿了华丽的裙子,便必须搭配发型、发饰,也没得选。 而随着她饭量激增、长了个子,宽松的夏装还能继续穿,修身的秋装只能重新裁制,所以才有了这套素淡的长裙。 又因为她选择了老气的墨绿色,梳的发髻又简单,所以看起来竟比真实年龄成熟了三两岁,美得端庄优雅、明艳动人。 第411章 苏明妆迎了过去,“见过母亲,婶母。” 霍薇看着亭亭玉立的姑娘,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慨——她自己没女儿,就拿别人的女儿幻想一下。 “听说你今天出门了?去望江楼?” “是,去巡视下经营情况。” “还顺利吗?太辛苦,看你都瘦了!”霍薇心疼道,“你喜欢吃什么菜,一会婶母帮你做。” 苏明妆听说裴二夫人要给她下厨,瞬间笑容就不自然了。 严氏笑着打趣道,“你刚说完孩子瘦了,就要下厨折磨她?自己什么手艺,心里没数吗?” 霍薇脸红道,“不是还有你吗?我给你打下手,你来做。” 严氏,“我的手艺也远远不如学士府送来的崔厨子,知道你想对明妆好,你有时间陪她练练武就行了。” 霍薇这才恍然大悟,“对呀!我都忘了这茬!”之后问苏明妆道,“明妆丫头,你现在还想学武吗?这回婶母好好教你。” 心里想:她来回走了一个多月,这孩子武功怕是都荒废了吧。 苏明妆笑着回道,“想学。” 说着,给裴老夫人递了个眼神过去——想个办法支开婶母,我和您说望江楼的事。 严氏心领神会,“行了,晚一些陪明妆练武,你刚刚不是要去看今酌吗?快过去吧,我给明妆讲讲针灸。” 霍薇埋怨道,“孩子才刚回来,你就抓着她学针灸,好狠的心。” 严氏没接裴二夫人的话,故意问苏明妆道,“《针灸神络经》的誊抄本,你可知道在哪?” 一边说着,一边使了个眼色。 苏明妆心领神会,“在英武院呢,母亲要看?我这就去给您取。” 严氏快走几步,过了去,“我直接过去一趟吧。”又扭头对裴二夫人道,“你去看今酌,我们去去就回。” “好,我等你们。”裴二夫人也没多想,便转身进了房门。 裴老夫人和苏明妆两人,则是去了英武院。 。 英武院。 进了书房后,苏明妆关了门。 严氏还没等入座,先焦急问道,“怎么样?见到锦王了吗?” 苏明妆,“见到了。” 严氏紧张得声音微微发抖,“你们……可聊了什么?做了什么决定?” 苏明妆也没隐瞒,先把裴老夫人请入座,之后讲道,“我们决定合作。” “然后呢?” “五天后,我们打算入宫求皇后娘娘,把玉萱公主接回来。” “还有吗?” “暂时没了。” 严氏一愣——这算是哪门子合作?合作入宫求娘娘? 但很快,她便想明白,认真问道,“你和锦王,一定还有别的计划,你怕我听后不高兴,所以没告诉我吧?” 毕竟,如果按明妆所说,锦王是来勾引明妆,两人想将计就计,便要表现得亲密,她这个当婆婆的,如何会开心? 没错,她确实不开心。 哪怕明妆为照顾她心情,并未详说。 她前些日子在卫尚书府还遥遥看过锦王姿容——那是何等美若谪仙的翩翩佳公子,与明妆这等美人站在一起,便如同传闻中的神仙男女一般。 她真怕……两人假戏真做。 想着,严氏便神情黯淡下来。 苏明妆见状,哭笑不得,“您又胡思乱想什么了?您也是学医的,知晓自己病情,凡事应该往开了想。确实,我对您有隐瞒,但您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体情况,才好了没两日,还要为裴今酌操心,我有事儿敢和您说吗?您病倒了,待裴将军回来,我如何向他解释?” 严氏尴尬地笑一下,“我……知道了。” 苏明妆,“实际上,入宫求娘娘,何时都能求,我刻意拖了五日,就是想等裴将军回来,和他商量。” 严氏听明妆心中有今酌,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如此,五日……他能回来吗?” 苏明妆安慰道,“能等到,便提前商量;若等不到,就等我们回来后商量,早晚就能商量。” 严氏了然,心里暗暗期待,儿子可快些完成皇差回来,明妆这样的姑娘,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别被人捷足先登了去。 。 当天傍晚,裴二夫人便陪苏明妆到校场切磋。 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 明妆那丫头非但没丢了功夫,竟然突飞猛进,能和她打几个来回。 虽然改变不了依旧被打败的结果,但好歹不用像哄小娃一样收着力了。 苏明妆也感受到裴二夫人的认真,打得更兴奋起来。 一旁习秋也趁机来偷师,自是不表。 。 苏明妆又这么平淡充实地过了四天。 她本以为在接玉萱公主之前,等不到裴今宴了,谁知……也确实没等到他的人,却等到他的信。 傍晚。 一封急信送到了国公府门房,门房又马不停蹄地送到了青竹院。 适逢苏明妆来青竹园,准备请裴二夫人陪她练武,正好撞见送信的门房。 门房见夫人,急忙递了过去,“夫人,这是国公爷的信,小人交给您,就不进去了。” —— —— 还有一章下午15:00补。 (`)比心 第412章 那信,是厚厚一沓。 因为信太厚,所以最外面用的不是信封,而直接用厚纸包裹,再用火漆。 是里面包了什么东西? 苏明妆让门房离开,便拿着信,一边向青竹院里走,一边疑惑地翻看。 裴二夫人听见外面声响,快步迎了过来,见苏明妆一身劲装,笑着问道,“明妆丫头,你这是来找我练武?” 苏明妆道,“是,只是刚刚在门口接到裴将军的信,这信好厚,难道里面包了什么?” 霍薇闻一愣,脸上的喜意逐渐消失,“给我看看。” 苏明妆交了过去。 霍薇拿到手里,摸一摸,脸色更为严肃,“我们进去,找枫华拆信。” 苏明妆见裴二夫人变了脸色,也是心中一惊,不敢自己胡思乱想,急忙匆匆跟了进去。 少顷, 房间中。 裴老夫人拆信时,裴二夫人便轻声问道,“明妆,你之前没见过这种信吗?” 苏明妆摇头,“没见过,这算是包裹吗?” “……应该吧,武将经常用这种,”霍薇开始讲解道,“有一些武将在外打仗,一次写信便一口气写好多封,有给父母的,有给妻子的,有给儿女的,有给帮衬家中的兄弟。再把这些信绑在一起,一同找人送,所以我们之前屡见不鲜。” 苏明妆心狠狠一沉——在外打仗?但裴今宴不是去了白云山庄?难道他回来了?难道人还没回来,就有变故,被派到了前线? 但梦中,裴今宴到边关打仗是在两个人和离后,也就是三年后,现实与梦境为何不符?哪里出了问题? 虽然因为她的预知干预,许多事情与梦中不一样,但也都是她干预过的事。 没干预的事,会按照梦境发生。 苏明妆乱猜之时,裴老夫人已经把包裹拆开,见里面有四封信。 按照薄厚排列,分别是:最厚的是老夫人,第二厚的是裴今酌,第三厚的是裴二夫人……最薄的那封是给苏明妆。 “……”苏明妆。 当接到信时,她甚至都想:这莫不是一封空信吧?裴今宴觉得和她没什么交代,又觉得不给她写信不好,所以送个空信封?或是敷衍地写两个字? 拆开信封,见里面有信纸。 抽出信纸,果然上面只有两个字:保重。 苏明妆——这人突发脑疾? 裴老夫人开始看信起来,裴二夫人则是拿着她和裴今酌的信,去了另一个房间。 苏明妆无奈,只能坐着静静等着,看裴老夫人的信上说什么。 严氏发现苏明妆没看信,疑惑地抬眼,“你怎么不看信?难道……” 苏明妆苦笑着拿起纸,将那“保重”二字对向裴老夫人。 严氏少见的心中责备儿子,把之前看完的信纸递了过去,“可能是今宴时间紧,”声音一顿,觉得漏洞太多。 如果真的时间紧,给裴今酌多写一些便罢了,怎么给婶母也写那么多?唯独给自己妻子两个字? 急忙改口道,“你看,我这信这么多,有可能是把很多事儿写给我,再让我转述,我们一起看吧。” 苏明妆婉拒,“不了,那是您的信,您看完给我讲讲发生何事就行。” 严氏,“明妆,一起来看吧。” 苏明妆,“不是写给我,我不看。” “……”严氏——孩子还是生气了。 严氏一个头两个大,又在心里暗暗骂了儿子一顿,继续看信了——她得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很快,严氏看完了信,低声讲了起来,“是这样,今宴今天早晨应该是完成任务回宫复命,适逢又接到镇戍关吴元帅的军报。皇上让兵部调拨人手,今宴听说后便主动请缨。 今酌刚受伤,皇上不想让今宴涉险,但今宴刚立了大功、不要奖赏,只坚持要去镇戍关,皇上无奈,只能让他去了。今宴怕我阻拦,午时出的城门,现在才让人把信给我们送来。” 说着,叹了口气,脸上是既无奈又气愤。 “……”苏明妆。 房内一片安静。 严氏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女子说话,小心翼翼问道,“明妆,你……是生气了吗?” 人家明妆专门等他五天,那混小子竟然连面都不见,就跑去镇戍关,真是气死她了! 镇戍关着急,能有多急?那仗也不是第一天打,更不是一天能打完,就回来说两句话再走,能怎么着? 眼看着明妆和锦王要经常见面,那锦王地位尊贵、容貌出众,还是天家人,今宴那个臭小子拿什么和人家比?比犟种吗? 之前人家明妆念着感情,专程等他商量,现在倒好…… 严氏是越想越生气,她一直认为自己儿子听话懂事,不用她操心,但今天是真想动家法了! 没办法,儿子闯祸,她这当老娘的也得想办法担着,便低三下四道,“哎,想来今宴是着急为今酌报仇,他们兄弟两人感情一向很好,今酌刚去镇戍关就受伤,今宴哪肯罢休?” 这一时间,苏明妆也平复了心情。 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有预感,裴今宴肯定是因为她在白云山庄谎称为“夫君”求药而生气了,当时她就感受到他情绪的不对劲,却苦于没时间解释。 本想着回来后,当面好好解释,谁知道面还没见,他就跑去镇戍关。 突然,她猛然想起一件事——梦中,两人和离后,裴今宴请缨上了战场,结识顾翎羽,两人惺惺相惜……会不会因为这个变故,所以…… 严氏见明妆脸色越来越僵硬,唇线也抿得越来越紧,急忙道,“千错万错,都是今宴的错,为娘这就写信骂他!” 苏明妆却问裴老夫人道,“您知道顾元帅的情况吗?他驻扎何地?听说他有个小女儿,擅长武艺兵法,也在顾元帅身边?” 严氏疑惑,“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明妆笑道,“我也是偶然在路上,听路人说起的。” 严氏倒是没多想,便讲道,“顾元帅驻扎铁卫关,是我们北燕对抗苍风国重要边关,多亏了顾家军,保我们大片边境安宁,其他地方的仗,虽急却也不致命。” 苏明妆回忆起北燕国的地图,盘算了下:镇戍关和铁卫关,离得不算近,两人应该不会提前三年见面吧? 她倒是不想拆散他们,只是如果他们两人见面、情投意合,她和裴今宴暂时又不方便和离,可怎么办? —— —— 补更完成,明早7点见,(`)比心 第413章 虽然事情有些难办,但苏明妆倒是没被困扰——大家商量着来嘛,世上无难事,只要“动脑筋”。 至于对裴今宴的解释,也没那么难——写信就能解决。 裴今宴虽跑到镇戍关比较麻烦,总比去白云山庄,连个收信地点都没有的好。 至于信是否泄密,只要她使用一些话术,写一些只有两人才能看懂的信息,就能防得住。 做下决定后,苏明妆便问道,“母亲,那您准备回信吗?” “啊,这……”严氏起初不懂其意,后来反应过来,便道,“打算写一封回信,你呢?” 苏明妆,“我也要写。” 严氏就知道,明妆想写,所以才专门问她,“那你慢慢写,等你写好了回信,送过来便可,我让人去驿站寄过去。” “好。”苏明妆嘴上虽这般答应,实际上心中计划的是,一会回去就开始写,今天晚上或明天早晨,便让人送来。 毕竟她明天要和锦王见面,商量入宫求皇后娘娘,搞不好她得去接玉萱公主。 严氏见苏明妆身上的劲装,问道,“你一会要和薇薇练武?” 苏明妆这才想起,自己来青竹院的原因,“不了,我一会要给裴将军写信,母亲您先休息,我去和婶母解释一下。” “好。”严氏起身,作势相送。 苏明妆婉拒,却没成功,只能和裴老夫人一同出了房间。 …… 同一个屋檐下的另一个房间。 裴今酌快速看完了信,随后拿开灯罩,用烛火将信点燃。 霍薇不解道,“你这孩子,怎么说烧就烧?你们哥俩是有什么秘密不成?” 裴今酌温润如玉的面庞紧绷,并未回答母亲的话,若仔细看,能发现他拿着信的手微微颤抖。 因为刚刚兄长的信说:想尽办法帮他实现参军愿望的是苏明妆;听说他受伤,备受打击的是苏明妆;跑遍京城医馆药铺或买或借医书的是苏明妆;千里迢迢帮他寻灵药的,也是苏明妆。 还有…… 苏明妆寻药时,说的是为自己夫君寻药。 裴今酌知晓兄长不是开玩笑之人,但他依旧不解——苏明妆真喜欢他?他为何在她眼里看不到一丝爱意。 还有,前些天大伯母来给他治疗,苏明妆也在旁,哪怕他疼得几乎晕厥过去,苏明妆眼中也没有心疼,最多有那么一丝丝怜悯。 但,她为什么会为他做这么多? 还说他是她的…… 裴二夫人吓了一跳,上前直接拍在裴今酌手背上,他这才发现,他拿着信纸发呆,火舌几乎要舔到他的手。 若不是母亲眼疾手快,他怕是要被烧伤了。 裴二夫人又急又气,“你想什么呢?怎么魂不守舍?” 裴今酌垂着眼、抿着唇,不知如何回答。 却在这时,响起敲门声。 裴二夫人以为是丫鬟,便道,“进来吧。” 门开了,门口却出现一名穿着墨蓝色劲装的女子。 却见女子脊背挺拔、四肢修长,平日里那张楚楚动人的面庞,此时因为眉宇之间的英气,显得更是柔中带刚,美得摄人心魄。 霍薇倒吸一口气,“要说,人家这女儿是怎么养的,怎么养得这么好看?” 裴今酌也是被摄住, 刚刚信上的文字,也如同鬼魅一般浮现,将他缠绕,趴在他耳旁告诉他:如果她不喜欢你,为何会做这么多?她喜欢你还不好?为何要否认?是她喜欢你,也不是你喜欢她,你没和兄长抢女人。 裴今酌吓一跳,急忙收敛心神。 苏明妆本来是想和婶母打个招呼后,回去写信的,但见裴今酌这般心虚的表情,以及干净地面的一滩灰烬,便联想到了什么。 hh 第414章 “婶母,我可以和堂弟单独说几句话吗?话题关于裴将军。”为了不引起误会,苏明妆刻意称裴今酌为堂弟,顺便还把她名正顺的夫君拎了出来。 “行,你们聊。”霍薇离开房间,心里想——果然,是信有问题。臭儿子,烧什么信啊?现在说不清楚了吧? 霍薇出了房门,见严氏在,急忙把人拉到一旁,小声问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严氏气得咬牙道,“还能是什么事?因为今宴那不省心的混蛋小子呗。” 霍薇一下子笑出来,“什么?你说今宴是混蛋小子?不是,今宴那么乖的孩子,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你骂今宴呢,到底发生什么了,快给我说说,让我笑一笑。” 严氏没好气道,“你现在没笑?” 霍薇拉着好友的胳膊,“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严氏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今宴给我们写信,每个人都写了不少,只有给明妆的,就写了两个字:保重。真是气死我了!明妆对我们如何,他没看见吗?怎么能这般轻视人?等那混蛋小子回来,看我不动用家法?” 霍薇愣住,“啊,这……那确实有点过分。”心里想,如果是今酌办出这样的事,她也是追着打的。 严氏气得脸白,但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你知道今宴给今酌的信上,写什么了吗?” 霍薇才想起,“别提了,那孩子看完信,直接就烧,根本不给我机会看。” 严氏抿了抿唇,若有所思。 霍薇问,“怎么回事?” 严氏叹了口气,“明妆本来是打算找你练武,后来接了信,便气哄哄地要给今宴回信,说是和你打个招呼,谁知,她又突然改变主意,要问今酌话。所以我觉得,今宴和今酌之间,搞不好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霍薇认为极有道理,疑惑地看向,紧闭的房门。 。 房门内。 苏明妆站在距离裴今酌和房门正中间的位置,既与裴今酌保持距离,又防止从房门听见自己声音。 她低声道,“裴公子,方便告诉我,裴将军给你写信的内容吗?” 裴今酌侧着脸,没看她,内心波动剧烈。 他挣扎片刻,低声道,“抱歉,未经堂兄允许,我不好泄露他的信。或者,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定会回答。” 苏明妆觉得裴今酌说得也有道理,便问道,“信上,是否有关于我为你寻药的细节?” 裴今酌,“……” 挣扎片刻,他点头,“有。” 广袖之下,苏明妆手指拢了拢,险些握成拳,还是忍住了,缓缓放开,“那你应该知道,我谎称为夫君寻药的事了吧。” “……嗯。”裴今酌。 苏明妆认真道,“那正好,我当面向你解释一下,但关于这个药的出处,请裴公子别问。你只要知道,药主人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就行,而我为了增加求药成功率,事先拜访了老者的好友。 那名好友说,老者是位重感情之人,对妻子有所亏欠。如果我谎称药是为夫君求,老者会愿意赠药。而结果也正如那好友所说,我成功寻到药。 这件事不慎被裴将军知道,多半引他误会。本来我计划,等他回府后,与他当面解释。谁知他竟直接去了前线,我怕引起不必要误会,所以来专程解释一番。” “……” 因为腿依旧不太方便,裴今酌坐在软榻上。 他垂着眼,视线落在腿上——那神秘药物有奇效,短短数日,不仅腿部逐渐有了知觉,甚至伤口都加速了愈合,不仅能正常穿衣裤,还能走一段路。 hh 第415章 失而复得的腿,让他这些天欣喜若狂。 可以说,每天都很喜悦,假设父亲继续让他参加武科举,他也能乐呵呵地参加。 但这一刻,他心情却降到谷底。 倒不是伤心,而是失望。 莫名失望。 见解释完,苏明妆准备离开,刚转身,想到了什么,又转了回来。 “他信上说,我喜欢你?”又问。 “……”裴今酌。 好一会,尴尬地点了下头,“是。” 苏明妆眉心闪过想揍人的狰狞,继续语调平静道,“裴将军误会了,确实,你能成功参军,是我拜托二哥帮忙。但无论你们是否相信,在我眼中,这只是举手之劳。 我们现在是一家人,名义上,你还是我小叔子,我这当嫂嫂的自然要帮扶小叔子,所以才拜托二哥满足你心愿。 再说帮你寻药之事,这个也很好理解:是我把你弄去参军,你落残,我说不自责是假的,所以想办法找医书……哦对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我见不得母亲和婶母伤心。 实话说,我对母亲和婶母的重视,远远大于对你们兄弟两人的重视。” 她可没说假话,都是肺腑之。 “……”裴今酌。 苏明妆继续道,“至于寻药时发生的尴尬事,我已解释清楚,为我出主意的老者好友,曲柏曲爷爷曾见过。我去寻药,带的都是裴家旧部。试问,如果我真在婚姻期间,与小叔子暧昧不清,会堂而皇之地带你们裴家家奴前行吗?” “……” “我既不避讳你们,就说明我光明磊落,”苏明妆不急不缓道,“裴公子可有什么疑问?左右,今天我们把话说开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裴今酌。 “还有一件事让裴将军耿耿于怀,便是婶母教我武功时,我向婶母打探你的喜好。是因为:我为了讨好婶母,所以投其所好,聊婶母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裴今酌。 苏明妆等了好一会,见对方确实没什么问题,便轻笑道,“看来裴公子没有问题了,那以后我们别有误会,行吗?” 裴今宴抬眼,看向女子。 却见女子眉眼明媚、目光坚定,整个人完美得无可挑剔,“我有个……问题。” 苏明妆重视起来,“您说。” 裴今酌抿了下唇,“你恨我?” 苏明妆微微一怔,“……没有。” “那你……算了,没什么。”裴今酌能看出,女子能善辩,无论他提出什么问题,她都能圆得滴水不漏。 他自幼敏锐超常人,能看出之前女子对他有恨意和怨气。 如果只有那么一次两次,也许是他看错,但几乎每一次见面,女子都要趁机偷偷瞪他两眼。 ……罢了,他便是问出来,她也会圆过去,何必浪费彼此的时间和力气呢? “我知道了。”裴今酌淡淡道。 苏明妆当然能看出裴今酌的怀疑,不过她也不知如何解释,梦里他斗苏家,所以她对他的仇视。 转念一想,她只是来解释裴今宴的误会,其他都无所谓。 看出也好,看不出也罢,左右也没打算深交。 苏明妆起身,明艳的面庞,挂着亲切又虚伪的笑容,“忘了问,裴公子的腿伤恢复如何?” 裴今酌看到自己的腿,心中涌出感激,“恢复良好,可以走一些路了。” “那就好,我先告辞了。” “等等……” 苏明妆停下动作,疑惑看去,“你说。” 裴今酌抿了抿唇,袖口下长指收拢,慢慢攥成拳,“谢谢你。” 苏明妆一愣,正要婉拒对方谢意,不过转念一想,又改了口风,“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如何?等以后我需要你还时,你再还给我。” hh 第416章 裴今酌,“两个,参军一个,腿伤一个。” 苏明妆欣然同意,“好啊,那就两个。”这种便宜,不占白不占。 她想要什么? 很简单——如果真的无法逃脱宿命,裴今酌最后入朝为官,她希望通过他,知道到底是谁想苏家落败!是谁下的命令,她的仇人到底是谁。 很快,女子窈窕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待她离开,裴今酌才抬眼,看向门扉,心底又闷又疼……他甚至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从前明朗清晰的头脑,此时混沌一片,失落将他包裹,空荡荡的,胸腔好似被挖空了一般。 …… 苏明妆出了房门,见裴老夫人和裴二夫人并没贴在门上偷听,而是在角落,鬼鬼祟祟地不知在商量什么。 见她出来,两人急忙站好,脸上还挂着一些尴尬和心虚。 苏明妆问道,“母亲、婶母,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吗?” 严氏道,“没……没什么,我刚刚和你婶母解释了,你今日不和她练武,要回去写信。” 苏明妆笑盈盈地点头,“多谢母亲、婶母,那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 盛情难却,最后苏明妆还是被这两人,送出了青竹院。 。 苏明妆没回雁声院,去了英武院。 刚一进来,她便生生彷徨了一下,因为……脑海中出现他每晚回来,翻墙教她武艺时的情景。 如今回忆那个时间点,实在无忧无虑——母亲健在、父亲安好、苏家安稳。 裴老夫人身体逐渐康复,裴今酌没瘸、裴二夫人没伤心,她每天都做喜欢之事,晚上还有人教武艺,甚至于白天还抓了两个“壮丁”,帮忙打理府务。 如果时间能永远定格在那时,该多好? 那无忧无虑时期一旦过去,潜伏于水面下的危机,便逐渐冒出头来、势不可挡:武王派锦王拆散联姻,皇上认为遭受背叛,开始攻击苏家……后面的事,她不敢想! 苏明妆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时间无法停止,哪怕她对前途迷茫,也得坚定走下去。 她停下胡思乱想,清空头脑,让自己保持冷静。 之后去了书房,叼着笔思考许久,才开始落笔: 裴将军,展信如晤。 关于你此前所问之问题,我本欲待你回府之时,当面予以答复。 然未曾想你竟突然奔赴前线,如此,我便唯有以书信之方式传达于你。 不知将军可还记得彼时引我前往之人——那位管事? 管事曾透露,老者乃是极重感情之人,若我欲成功说服老者,将所求之物说成是为自家夫君讨要方为上策。 正因如此,我才冒昧冒用了将军之名。 除此之外,我绝无其他别样之意。若将军心存疑虑,待你归来之日,我们可重游故地,寻那管事询问清楚。 将军出门在外,还望务必珍重身体。 盼归来。 写完后,苏明妆检查了一遍,随后封了信,让人送到青竹院去了。 …… 翌日,清早。 长安大街人还不多,锦王的马车便到了望江楼前停下。 秦羽落下了马车,却见通往三楼的门,已除了门锁,还有个丫鬟在外面守着;三楼的窗子已被人打开,此时半敞着。 秦羽落没想到她竟然已到了,他本以为自己来得算早。 随后,秦羽落带着靖风,以及两名侍卫,上了楼去。 三楼。 王嬷嬷等人见锦王来,齐齐上前请安。 “免礼,”秦羽落看了一眼门口,“明妆姐在里面?” 王嬷嬷恭敬道,“回王爷,小姐在雅间内等候王爷,王爷请吧。” 秦羽落便进了去。 hh 第417章 靖风正要跟随,却见雅琴挡在门口,欠了下身,道,“抱歉大人,我家小姐只请王爷一人进去,而且小姐在一旁准备了茶点,请移步到雅间。” 靖风面色为难地看了一眼紧闭门扉,“不用,我在这里等王爷便好。” 雅琴也没坚持,和云舒两人抬了桌子过来,让靖风坐下等。 房间内。 秦羽落一进去,就见苏明妆坐在窗旁的桌案上,左手手指按在桌上的一幅人体经络图上,右手捏着银针,不断比划着。 她穿了一袭淡青色长裙,依旧用料考究、但款式简单,柔顺的料子将她挺拔消瘦的身姿勾勒得犹如春风柳叶,因为右手举着银针,衣袖下滑,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手腕,手腕上戴着一枚水盈盈的翡翠镯子。 晨曦透过半敞窗子,照在女子侧颜上,仿佛为其完美的脸型勾勒了金边,也好像为她增加了一些圣洁色彩。 感受到他来,女子抬眼,口吻清淡疏离,“你来了?用我起来给你请安吗?” 秦羽落在女子口吻中,竟听出了一些不屑,“不用。” 但想到自己的计划,他也没时间探究女子“不屑”的原因。 不等对方邀请,在桌子对面坐下,“你很喜欢医术?” “所有一技之长,我都喜欢。”苏明妆见人到了,便停下背穴位,将银针收到针囊里。 “为何?” “为防止以后落魄。” 秦羽落凝眉,“虽说居安思危,但堂堂苏家小姐、安国公夫人,也能落魄?是不是太杞人忧天了一些?” 苏明妆一边把穴位图卷起来,一边淡淡道,“这可不好说,如果没有意外,我被设计和离后,皇上对苏家出手,我被赶出家门,之后便落魄。所以现在多学一门手艺,好歹看不起病时,还能自诊一下。” 秦羽落慵懒地靠着椅子,一只手搭在桌上,失笑着看向表情冷漠的女子,“你是从何时开始,喜欢这样一本正经地胡说?” “最近开始的,”苏明妆将桌面整理好后,便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我们是一起入宫求见皇后娘娘,还是我单独去?或者你单独去?” 秦羽落也收回闲适,端正身子,低声道,“我有一事,想和你商量。” “你说。” “我们一会一同入宫求皇后娘娘,然后,我去接玉萱公主。” 苏明妆凝眸思考片刻,“你这般设计,想来有你的用意?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秦羽落抿了抿唇,桃花眼里缓缓凝聚杀意,“帮我找人,路上刺杀我,杀我几名随从,用不着全杀,我打算带十五人,杀七人便可。” 苏明妆吃了一惊,“杀人?你让我?我去哪找杀手?” 哪怕是经历梦境,她也只是个书香门第的大小姐,哪有杀人越货的能耐? 秦羽落眼神中的杀意,慢慢变成失落,苦笑道,“是啊,我在想什么?真是有病乱投医,我竟天真的以为,你能做到。” 苏明妆眼神闪了闪,低声问,“你是想稀释武王的人?” 秦羽落一愣,惊愕地抬眼看去——他只说杀侍卫,但她竟能想到稀释武王的人。 见她表情期待,他便说了自己的初步计划,“你猜的没错,这几日我一直在想,如何把握住每一个机会,利用好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便想到了接玉萱公主这个机会。 你之前的提议固然很好,对外营造我们两人相好的假象,再通过分分合合对武王施压,但用时太久了,我回府后仔细盘算了下,若什么都不做,只用‘相好之计’,最起码也得用上一年的时间!” 苏明妆点了点头——是的,梦中,他用了三年。 秦羽落继续道,“除了时间久,也太过被动!没人保证武王是否能耐心等我们把戏演完。之前你说,你怀疑武王对苏家动手,如果他真要动手,搞不好现在就着手,一年后,也许就晚了。” 苏明妆被提醒,双眸大睁地看向他,“你说得对!秦羽落,这件事我谢谢你!” 秦羽落被女子的眼神吓了一跳,因为……她的眼神很复杂,有种…… 还没等秦羽落揣摩出女子复杂眼神的含义,就听苏明妆道,“有了……我好像有了个办法!虽不敢保证一定可以,但我可以去试试!” —— —— 今日更新完,明早7点见嗷嗷嗷~~ hh 第418章 这一次,秦羽落没表现得太过期待,只平静地问,“什么办法?” 他刚刚已经谴责自己了——哪怕苏明妆变化再大,也是个名门闺秀,他怎么能指望一个在京城生活、手无寸铁的闺秀成功找到杀手? 还得是敢刺杀亲王,以及能守得住秘密的! 这种杀手,需要亲自培养数年! 也不知是之前苏明妆的变化,给他冲击太大;苏明妆身上神秘疑团太多,引发他不切实际的猜想;还是……这么多年来,他太过无助,极度渴望有个强有力的势力出现,让他能稍微喘息,有个倚靠。 所以苏明妆提出合作后,他像疯了一样把她幻想成深不可测、无所不能之人! 直到见面,他兴冲冲提出需求,她露出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他幻梦才彻底破裂,认清现实。 苏明妆面庞微红,眯着眼好似思索,又掰手指好似掐算什么,之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这样,今天我们见面临时取消,我要回去做些安排。等我定下来后,会给你写信,用你暗号。” 秦羽落一惊,也跟着起身,“你要去做什么?” “还没定,等出了结果和你说。” “等等!我们这才刚见面,你就回去,那些人问起,我如何交代?” “这还不简单?吵一架就行。”说着,苏明妆走到门口,猛地推开门,头也不回地气哄哄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走!” 王嬷嬷吓了一跳,“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苏明妆扭头,瞪了门内震惊的少年一眼,“锦王你听好,我知道你和玉萱公主感情好,但玉萱公主被送走,与我无关!别试图把责任推到我身上,以后我们不用再见面了!” 说完,不等其他人反应,人已经快步下了楼梯。 王嬷嬷等人无奈,只能匆匆给锦王欠身见礼,之后快速跟了下去。 秦羽落还站在雅间门口,目瞪口呆。 很快,苏明妆的人悉数离开,空荡荡三楼只有锦王一行人。 靖风上前,疑惑地问道,“王爷,发生什么了?” 实际上,秦羽落很惊讶,却也没他表现得这般惊讶,他现在的表现有七成是在演戏。 他先怔怔地看向楼梯方向,之后眼神越发懊恼,“该死!” “怎么?”靖风焦急问。 秦羽落桃花眸中满是算计,“原本我想说服她,一起入宫求皇后娘娘,再一起去接玉萱公主,一路上创造独处机会,但她竟误以为我把玉萱公主被送出京城的责任推到她身上。” 靖风听后,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靠近锦王,小声道,“王爷准备怎么办?请王爷快些想办法,否则……对上面不好交代。” 秦羽落暗暗攥了攥拳,强忍着自己一拳砸在这走狗脸上的冲动,咬牙道,“一会我选个礼物给她送去,尽量哄哄她吧。” …… 王嬷嬷随小姐上了马车,又问了两遍,见小姐依旧没理她,好似凝眉沉思什么,便识趣地闭嘴,没再继续问。 随后,马车到了国公府。 苏明妆一声不吭地下了马车,一众人也加紧脚步,跟着小姐进了大门。 却发现,小姐没回雁声院,或者英武院,而是去了青竹院。 众人不解:小姐这是要找老夫人? 进了青竹园后, 青竹院的下人们纷纷来问安。 苏明妆问,“你们谁进去帮我看看,堂少爷是否休息。” 其中一名丫鬟道,“回夫人的话,奴婢刚刚从堂少爷屋里出来,堂少爷正看书呢,没休息。” “好。” 扔下一个字,苏明妆便匆匆进了去。 hh 第419章 房间内, 裴今酌心烦意乱,又怕母亲担心,便拿了本书当幌子。 看起来好似专心读书,实则在想自己心事。 但哪怕母亲为不打扰他,而离开房间,他依旧在杂乱的思维中,捋不出头绪。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为何会失落? 他到底想要什么?他明明与她毫无瓜葛,也无私交,只是因为她屡屡帮他,所以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也曾反思,会不会是因为堂兄的误会而引发暧昧……他起初是这么想的,但后来却有个卑鄙念头在脑海中惊炸——如果当初苏明妆栽赃的是他,而不是堂兄该多好? 他不介意自己名声臭,也不介意栽赃。 他想要的是一个懂他、信任他,甚至……能把他从苦闷生活中拯救出来的女子。 他承认自己是裴家的异类,他自私、他不愿为家族发展而牺牲自己的人生,他有自己想做的事! 这么多年,他不快乐。 直到她出现,奇迹般的圆了他的心愿。 他兴冲冲地赶赴前线,却出师未捷身先死,气得恨不得自尽,又羞又恼……如果不是因为是独子,真的就把自己结果了。 他不敢死,怕母亲无法接受,便强忍着绝望,苟活于世。 又是她,再次救了他,第二次把她从绝望中生生拖出来,他如何做到心如止水? 更何况堂兄一口咬定她喜欢他,还摆出了种种无法解释的证据。 他刚刚意识到,也许他真的…… 随后她便来到他面前,眼神清冷、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一切都是误会,她不喜欢他,对他们兄弟两人的重视还不如对他们的母亲。 一盆冷水,将他浇得身心俱寒。 裴今酌正苦思,突然听见门外有她的声音,以及他的名字,他暗生激动,甚至把书角捏皱…… 另一边。 苏明妆进入房间,就见裴今酌顺着软榻坐卧,手里拿了一本书。 她看了一眼,之后便关了门,上了锁。 “……”裴今酌。 苏明妆快速过来,还顺手拖了张椅子,放在距离裴今酌身旁的位置,眼神晶晶亮,满是期待,低声道,“裴公子,我有个大胆提议,你要不要听听?” 裴今酌心跳如鼓,暗暗捏着书页,但表情平静自然,“什么提议?” “你要不要培养一下自己的势力?需要多少资金,全部我出!” “!” 裴今酌惊吓之下,险些放开手中的书,“你……你说什么?培养自己势力?我要势力做什么?” 苏明妆抿了抿唇,垂眸看了一眼他的腿,“所以,你这腿白伤了?如果当时你并无防范,这一箭没射在你腿上,而是你心口上,你认为自己还能回来吗?” 啪嗒一声,裴今酌手中的书,终于掉在地上。 他眸中染了仇恨——关于复仇,他不是没想、是没敢想! 连皇上都对付不了的人,他如何对付?朝中人才济济,他算哪盘菜?他不甘心又如何?人生不就是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所谓难得糊涂,因为一些残酷现实若细想,滔天愤怒都能把自己淹死。 苏明妆经历过人生低谷,不难看出裴今酌的心思,她轻声道,“其实,我这里有一些秘密,不知裴公子可否愿意听。” 裴今酌的心跳生生漏了一拍,道,“如果你信任在下的话。” 苏明妆便把她和锦王的合作,说了出来。 裴今酌吃了一惊,本半卧在软榻上,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星眸大睁,震惊地盯着女子。 与之相比,苏明妆则是闲适许多,“很抱歉,我恐怕是给裴将军戴绿帽了。” hh 第420章 裴今酌急忙反驳,“不!你是有勇有谋、能屈能伸!” 他不是说假话,是真佩服这有魄力的女子——面对武王迫害,她非但没慌,还能将计就计,与锦王合作! 顿时,他心生惭愧! 如今再回想,自与苏明妆见面,她便一直在努力改变自己命运,无论是学武、学医、接手望江楼、帮她寻药,还有与锦王合作将计就计。 她好似一根韧劲十足的青竹,看似柔弱,实则坚韧不拔! 与她相比,他算个什么? 之前如怨妇一般抱怨命运不公,却不想办法争取自己的主张! 落残后,便处在绝望中,整日想放弃生命。 现在……竟因为武王权势,而不敢反抗,还抱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狗屁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有机会成刀,但自己一次次放弃,甘愿沦为鱼肉! 一瞬间,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何心中失落了! 不仅仅因为她一次次拯救他于绝望,还因为她这坚韧不拔的精神,是他所欠缺,所以他不由得被吸引! 哪怕他视线没看她,但余光依旧不自觉随她而去。 苏明妆收敛了脸上的闲适,表情坚定,“裴公子,我知道你是有大志向之人,而且你也有诡才在身。请考虑下,我们合作怎么样?你来建立势力,我来提供资金,我们一同复仇!” “……” 女子的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心里。 苏明妆见裴今酌脸色惨白,却没放过他——如果没有梦中记忆,她也许以为自己强人所难。 但她知道面前这人长袖善舞、阴险狡诈的能力,他只是没被逼入绝境,未激发潜能,却不代表没有。 没关系,她推他一把,先把他绑上战车,然后再一点点激发潜能。 裴今酌苍白着脸,低头思考了好一会,他抬起头,刚要说自己不行,却发现女子一双美眸晶晶亮地盯着他,眼中充满信任和期待。 那些退堂鼓的话,实在说不出来。 裴今酌声音颤抖,“我……能行吗?” “能行。”苏明妆心中道——以后你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邪相,你不行谁行? 裴今酌不算好面子之人,但在她面前,他却不想丢面子,最后心一横,“好!我做!” 苏明妆惊喜,“你同意了?” “同意。” “那你有什么初步计划吗?说出来,我们可以商量一番。” 裴今酌思考片刻,脸上的慌乱逐渐消失,变为坚定,双眸里也染了狠厉,“你刚刚说,给我提供资金,能提供多少?” 苏明妆也认真起来,“第一笔银子,五万两够吗?” 裴今酌被这巨大的数目吓了一跳。 苏明妆见他面露异样,试探性问道,“是不是太少了?我这只有五万两银子能拿出来,剩下的都是实物,你给我几日的时间,我这两天抓紧变卖。” 裴今酌连连摇手,“不不不,够了!我……第一笔需要一万。如果基础队伍能组建起来,第二笔还需一万。” “没问题,我一会回去整理一下,把五万两一起给你。” “一万两,等我组建好队再说,”裴今酌说话期间,脑海中已闪过几个名字,那几人都是忠心耿耿、一腔热血,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的人,“感谢你的信任,但也别过多信任,否则易成负担。” 苏明妆了然,“你说得有道理,那我一会去取银票。” 说着,看了一眼他的腿,“你能走路吗?或者,你需要找什么人,我来帮你找。” “不用,我自己可以。” 生怕女子不信,裴今酌还起身,慢慢在地上走了两圈,之后没坐回软榻,而是去了另一侧的桌椅上坐下。 hh 第421章 苏明妆也走了过去,坐在他的对面,轻声问道,“伤口还疼吗?” 裴今酌一愣,心底软了软,“不疼,只是这条腿还不太听使唤。你不用担心,关于经脉的书,这些天我也看了几本,心里有数。” 苏明妆点了点头——迫在眉睫,她现在也确实没时间同情。 “除了资金,还需要我做什么?” 裴今酌倒是也没客气,“望江楼有一个小二叫张壮,不知你可否认识。” 苏明妆回答,“自然认识,张壮为人机灵,从前我每次去,他没少帮我张罗。” 裴今酌点头,“一会你让人把他找来。” 苏明妆瞬间想到了什么,沉声道,“你要把他收入麾下?” “是,他曾追随我父亲,后来伯父去世、三叔战死,他在别的队伍受尽排挤委屈,便来了望江楼。他一直想为家人在京城买宅子,我想让他来帮我。” “好,一会我便让人去找。” 两人就这么商议起来。 苏明妆心中暗暗赞叹——她才刚说服裴今酌,其便能快速规划出一套可行方案,包括第一批银两用做招揽什么人,第二批银两打通什么关系,以后去什么地方雇到亡命徒等等。 苏明妆突然想起一件事,眼神闪了闪,“我有个小小的提议,可能……有些卑鄙,你只当听个笑话。” 裴今酌看着女子明艳的容貌,以及锐利如刀的美眸,心神不由晃了晃,急忙移开视线,稳定心神,故意用冷漠的语调,“你说。” 苏明妆丝毫不介意他是否冷漠,不怕对方恃才傲物,就怕对方是庸才。 “我的提议是,你腿即便是好了,也装瘸,先装他两年!” “……” 裴今酌吓了一跳,“装……装瘸?” “是啊,你只有瘸着,才有自由!否则搞不好你父母又要逼你参加武科举。哪怕你想考,也等以后再说,明年春季的武科举,绝对不能参加!”苏明妆认真道。 裴今酌看着女子严肃的表情,又想到她不止一次说,明年的武科举有猫腻,点头道,“我听你的。” “还有,你是在战场上伤了腿,我们可以借此事做文章,让世人称赞。” “……” 苏明妆知晓,耿直的裴家人怕是不愿做这种欺骗之事,便讲解道,“有件事,说来话长,婶母陪你去前线后,由于我不肯接府务,裴将军便把他舅母请来帮忙,谁知舅母离开,把两个女儿留下。 有一次我在校场练武,她们跑来,在我面前冷嘲热讽,说武官是君子,在前线马革裹尸、报效朝廷;文官是小人,在朝堂陷害忠良、窃取功劳,我气不过,便和她们打了起来。” 裴今酌暗惊,“然后呢?” “啊?” 苏明妆本来是想,从这件事引申出一个观点,没想到裴今酌竟然想听结果,只能尴尬道,“额……我输了,被打了。” “岂有此理!堂兄没管?” 苏明妆急忙摆了摆手,“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件事过去许久,我再回忆,觉得那严家姐妹说得有几分道理。武将确实是比较耿直,只会直来直去地邀功、不会拐弯抹角。而文官花花肠子多一些,会旁敲侧击地煽情,引发上位者怜悯,进而获得更大利益。 就比如说你的腿,如果你真瘸了,或者伤后痊愈,皇上会记你功劳,但也就记那么一次。然而如果你装瘸两年,有事没事在皇上面前一瘸一拐地晃悠,再说一些无法报效朝廷,内心遗憾的话术,皇上对你的赞赏会一次次叠加,之后你再提出什么要求,皇上多半会同意。” hh 第422章 裴今酌好似被打开一扇窗般,“……有道理!” 苏明妆突觉尴尬——她在做什么?在教邪相偷奸耍滑?她确定自己不是班门弄斧? 裴今酌认真思索,若有所思地点头,“受教了。” “……”苏明妆。 突然,裴今酌抬眼看她。 苏明妆,“怎么?” 裴今酌问,“她们打了你,大伯母没帮你做主?” 苏明妆一怔,哭笑不得道,“你怎么还记得这档子事?好吧,我继续说。当时裴将军想把她们赶走,她们赖着不走,我也不想让她们走。 毕竟她们走后,我这顿打,算是白挨了。但如果她们不走,我就有机会再打回来。之后我憋着一口气,每天晚上跟着裴将军学武艺、练石锁,突飞猛进,后来把那个姐姐揍了一顿。” 裴今酌听说她没被欺负,松了口气,自嘲着低声道,“是啊,大哥不会让你吃亏。” 苏明妆没注意到他说什么,或者说,心思不在什么挨打上,“你预计多长时间能组成队伍?是否能行刺?” 裴今酌严谨道,“不出意外的话,需要三日,不过具体如何,我得和张壮商量。你知道的,哪怕我不装瘸,我的腿也无法长时间走路,怕是只能靠张壮做说客。” 苏明妆想到张壮那巧嘴,笑道,“你倒是慧眼识珠,张壮口才确实了得。” 裴今酌道,“他计谋胆识都为上乘,只是命不好,从前没跟随大伯父,跟的是我父亲。后来投靠别的队伍,他们一听他曾是裴家的人,便开始排挤。” 苏明妆起身,“就这么定了,我去让人找张壮。” “等等。”他把她唤住。 “?” 裴今酌看着面容疑惑的女子,尴尬地张了张嘴,最后又尴尬地移开了视线,“你……哪来那么多银子?难道是你的……” 苏明妆笑道,“正如你所想,是我的嫁妆。” “……”裴今酌。 苏明妆无奈——她也不想,但哪怕她出身苏家,不缺银钱,但一名女子随随便便掏出几万两,还是无法做到的。 别说她掏不出来,便是贵为玉萱公主也掏不出来,最多也就有五六千两罢了。 裴今酌紧紧捏着拳——他从前便对金钱有所渴望,现在更甚!他想复仇,想拥有自己的势力,却要用她的嫁妆?!他有多厚颜无耻? 苏明妆看出他的挣扎,安慰道,“我知道你现在自责,但觉得没必要。我与锦王是合作,与你何尝不是?一个出钱一个出力,这不是很公平?钱财乃身外之物,你却搞不好有杀身之祸,这么算来,是我占了便宜。” 裴今酌垂眸苦笑,“你真会安慰人。” “我可没安慰你。” 裴今酌抬眼,看向女子,表情认真,“如果你有诚意,那我问你个问题。我不问你从前为何憎恨我,我只问你:现在,是否还恨我?” 苏明妆一愣,随后笑着摇头,“过去了,以后再也不恨了。” …… 随后的事情,便比较顺利了。 张壮来后,得知小主子准备培养势力,二话不说便加入。 两人商议了名单,裴今酌让张壮做说客,去把他们选中之人召来。 定好时间后,裴今酌便把三日之期,告知苏明妆。 苏明妆正思考要用什么借口写信,却在这时,门房突然送来件包裹,说是来自学士府。 苏明妆本以为是母亲送来的东西,拆开却发现,里面是一对价格不菲的翡翠镯子,还有锦王的道歉信。 苏明妆灵机一动,便顺势给锦王回了一封信,信的内容也很简单——白天两人吵架,是她冲动之下误解了锦王的意思。 如今锦王送礼物主动道歉,让她倍感自责,所以约定午时到京城有名的聚膳楼用膳,也算是赔礼道歉。 写完信后,便让习秋立刻送了去。 …… 翌日。 两人相约到了酒楼雅间。 锦王一来便不顾身份,连连赔礼道歉;苏明妆也装成小女儿娇羞的模样,半推半就地应下,两人冰释前嫌。 这雅间,苏明妆提前定了两个。 另一个是招待靖风等人。 靖风本不想擅离职守,但架不住王嬷嬷巧嘴劝说,便只能去了,留一名侍卫守门口。 王嬷嬷也留习秋在,让习秋盯着那侍卫,防止他偷听。 王嬷嬷则是带其他人,去了靖风的雅间,盯着靖风去了。 下人刚一离开,雅间内便气氛骤变。 苏明妆表情严肃,沉声道,“我们四日后入宫求皇后娘娘,之后你就准备出发接玉萱公主。” 秦羽落吃了一惊,“你找到杀手了?” 心中惊愕——她是下凡的神仙吗?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 —— —— 明早7点见,(`)比心 hh 第423章 苏明妆道,“算是找到了吧,不过还需要准备时间,现在距离长乐节还有十一天时间,我想在长乐节前把公主接回来,时间是不是太紧张?或者,皇后娘娘同意后,我立刻让人快马加鞭过去,让公主在那边先收拾好行李,只等你到了,立刻就返程?” 还处在震惊中的秦羽落,完全没听进去女子说什么,因为惊愕,甚至语调都变了,“不是,你先告诉我,你去哪找的杀手?国公府外还有眼线,昨天并未收到你外出的消息,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是真佩服!真想学! 他顶着武王的眼线,培养了三两个亲信,都不知花费多少心血,熬了多少日夜。 但他两年做不到之事,她一天就做到了? 除了神仙变法术,他想不通还有什么方法! 苏明妆失笑,“因为我找了一个同样与武王有仇之人,进行合作。” “是谁?怎么找到?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找他时,定是把我的情况说了吧?为公平起见,你也应把他的事告诉我!”秦羽落声音激动。 裴今酌才刚着手组建,苏明妆本不想提前透露,但觉得锦王的话不无道理。 既然大家是一条船上的人,理应消息互通,才能避免误伤自己人。 更何况锦王对付武王的路还长,需要大量信息。 想到这,苏明妆便把裴今酌腿伤真相、还有她出资金扶持其发展势力之事说了出来,只是没说她寻药之事,还有说服裴今酌装瘸。 秦羽落听后,惊得面色苍白,缓缓道,“倒是提醒了我,有些人看似中立,实则内奸,或者说他不内奸,但他的下属、亲信是内奸。” 苏明妆想到北燕国的内忧外患,也是心惊不已。 秦羽落突然道,“我一种预感。” “?”苏明妆疑惑。 秦羽落抬眼,与之对视,“我有预感,北燕国的前途怕是……” 苏明妆吓了一跳,“别……别胡说!” 实际上没有锦王的话,她也是心底隐隐不安,只是锦王把她这不安挑破了而已。 “别说这些了!”她脸色难看地摇了摇头,“那些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能操心的,我们只要保下自己小命就行。” 与女子的不安比起来,秦羽落反倒是很快平静下来,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希望北燕早点乱起来,让那些人正面碰撞、狗咬狗,而不是一次次用他们这些无辜者来当牺牲品! 秦羽落收回思绪,道,“你扶植旁人发展势力,此举明智。你是苏家人,盯着你的人太多,如果你自己发展,一旦有所差池,苏家会被你连累。” 苏明妆哭笑不得,“就算我不是苏家人,我也发展不了啊!我就是一弱女子,最多敢杀鸡,如何敢杀人?而且无论我走到哪,王嬷嬷等人都跟着,我前脚找杀手,王嬷嬷后脚就告诉我爹娘,我爹娘能打死我!” 秦羽落苦笑,“是啊,所以我才佩服你,能变‘不能’为‘可能’。” 苏明妆表情恢复认真,“我们还是商量正事吧,我们三日后入宫?” 秦羽落思考片刻,“五日,多给裴公子一些准备时间,如果按你所说,提前写信让玉萱公主准备,我马不停蹄地去接一个来回,能在长乐节前回来。” 声音一顿,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他……能行吗?” 苏明妆挑眉,“放心,他的潜力远超你的想象。” “……好吧,”秦羽落依旧不算放心,但也没别的办法,只能叮嘱道,“你让他多召集一些人手,我身旁侍卫武功都不错。” hh 第424章 “如果时间充裕,自是没问题,不过有件事,我觉得你应提前考虑。” “什么?” 苏明妆,“你‘遇袭’后,锦王府侍卫有所损失,你怎么安插自己人?我怕武王第一时间,继续安插眼线。” 秦羽落了然,眸色精明,“这件事我确实想过,我的设想是:我为接公主而遇袭、损失侍卫,公主定会自责安抚我,我趁机诱导公主送我一些侍卫。” “送你?公主的侍卫都是皇上的人吧?” “没错,武王早晚会对那些人动手,但需时间,在这之前,为防止我脱离他的控制,会把锦王府现有人员移到我身旁,其中就包括我培养的人。” 苏明妆听着锦王的话,心中感慨万千——她曾恨过、怨过的负心汉,实际上活得比她还悲惨。 身份尊贵,却被人控制,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步步为营,若不肯服从控制,便会万劫不复。 所以……武王到底拿什么来控制锦王?让锦王如此恐惧? 她对前途,也不免迷茫起来。 她就好像登楼梯,本以为只要爬上楼梯,便会到二楼;谁知,却来到另一个世界。 她以为自己有了预知之梦,只要勤奋努力,便能避免悲剧,幸福一生。 谁知,事态远远没她想的那么简单,之前发生的一切好似冰山一角,更可怕的阴谋,都潜伏于水面之下。 …… 一晃,五日后。 巳时,宫门外。 今日是苏明妆和锦王约定好,入宫求皇后娘娘的时间,两人先在宫门外碰头。 递了牌子,随后在坤宁宫小太监的引领下,进了宫门。 踏着石板路,苏明妆抬眼看去,却见远近宫殿,屋顶错落有致,琉璃瓦在秋阳下熠熠生辉。 明明秋高气爽,但她却莫名觉得压抑和抵触。 越靠近坤宁宫,周围的气氛便越发肃穆。 宫前的铜鹤、铜龟静静地伫立着,红墙黄瓦,雕梁画栋,彰显皇家威严与气派,同样也冰冷冷。 苏明妆自嘲一笑——她从前果然天真得很,每一次与玉萱公主入宫,都觉得宫里花团锦簇,娘娘们轻声软语,是个仙境一般无忧无虑的好地方。 现在梦醒后才发现,这里仿佛是一个等级森严、弱肉强食的牢笼。 她从前真是睁眼瞎。 秦羽落听见苏明妆叹息,投去一抹询问的眼神——出什么事了? 苏明妆回给他一个眼神——没事。 之后快速收回眼神、整理情绪,让自己努力回到梦境之前天真幼稚的模样,正如她今日,刻意穿上从前最喜欢的,粉色华丽衣裳。 皇后在凤仪殿接见了两人。 皇后容貌慈爱端庄,虽上了一些年纪,不若年轻女子美艳,却高贵优雅,仿佛岁月沉淀下的美玉。 她身着一袭朱红凤袍,上面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凤凰和绚丽牡丹。凤袍的领口和袖口处镶着精致的金边,彰显着皇家尊贵。腰间系金色的腰带,上面缀着宝石和珍珠,庄重华贵。 两人进入后,为皇后问安。 凤椅上的皇后,语调温和不失威严,“免礼,起来吧。” 不等两人站好,皇后便笑着对苏明妆打趣道,“明妆是多久没入宫了?怎么,是因为皇上和本宫把玉萱公主送走,你生我们的气吗?” 苏明妆起身后,急忙道,“臣妇不敢!臣妇怎么敢生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气?其实臣妇早就想念皇后娘娘了,但……臣妇闯此大祸,连累了玉萱公主,还要皇上和娘娘善后兜底,臣妇无颜入宫见娘娘啊。 hh 第425章 而且臣妇刚嫁入国公府那阵子,老夫人身体不好,母亲从前教导臣妇说:家中有病人,是不能随意去别人家做客的,怕给人家带去晦气。如今老夫人身体康复,臣妇才第一时间入宫见过娘娘了。” 皇后失笑,“一段时间不见,你这小嘴儿倒是越来越会说的,让本宫都挑不出理。” 苏明妆再次深深一礼,“娘娘宽厚。” 皇后慈爱的面庞,笑容温柔,但眼神却如潭水、深不见底,“好了,不逗你了。不过你今日怎么和羽落一起入宫?莫不是有事求本宫?” 苏明妆继续答道,语气可怜兮兮,“臣妇不敢欺瞒皇后娘娘,是眼看着快到长乐节了,去年公主还和臣妇说,下一个长乐节定要给娘娘好好过,没想到却被臣妇连累,此时公主定是很焦急的。” 说着,声音哽咽,眼圈红了。 皇后想到爱女,也是思念得紧,叹了口气。 苏明妆跪下,哭啼啼道,“娘娘在上,臣妇知错了,以后也再不敢了!千错万错都是臣妇的错,公主是无辜的,这长乐节公主盼了整整一年,求娘娘宽宏大量,把公主接回来为您庆生好吗?” 一旁锦王也跪地,“是啊,娘娘,玉萱姐很早就盼望长乐节了!只要娘娘一声令下,侄儿立刻出发去接玉萱姐!” 皇后一愣,“你去接?” 秦羽落连连点头,“回娘娘,是!侄儿都想好了,只要娘娘同意,侄儿现在就让人快马加鞭送信过去,让玉萱姐开始收拾行李,等侄儿到了后,接上人就回来,回来正好能赶上长乐节!” 皇后失笑,“你们两个,这是算计好了,进来只等本宫答复?再者说,就算让玉萱回来,也用不着你去接。” 苏明妆急忙道,“那怎么行?玉萱公主是被臣妇拖累,按照道理应该臣妇自己去接,但如今安国公去了前线,臣妇要在国公府照顾老夫人,脱不开身,好容易想到主意,让锦王代替。皇后娘娘开恩,让锦王去吧,否则便是玉萱公主回来,臣妇也不知以何等脸面面对公主。” 说着,直接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一旁秦羽落都看懵了——这不顾形象、任性大哭的女子,和前些天帮他解决难题的,是同一人吗?果然,女子千变万化,可不能轻易相信。 皇后抿着唇,看着嚎啕的苏明妆,内心也是十分矛盾,“好好好,先别哭了。” 皇后的心腹赵嬷嬷急忙上前,轻声劝着,把苏明妆拉了起来。 皇后看了一眼锦王,沉思片刻,之后笑道,“行了,你们的事本宫心里有数,但接公主一事,本宫一人也做不了主,得请示皇上。羽落你先回去,且准备着,本宫若能说服皇上,便让人通知你。” “那真是太好了!侄儿多谢皇后娘娘!”秦羽落故作惊喜。 皇后看了一眼苏明妆,随后对锦王道,“你先回去吧,本宫与明妆聊上一会。” “是,侄儿告退。” 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两人快速交换了眼神,之后锦王离开。 皇后从凤椅上起身,“傻孩子,你哭什么?玉萱任性调皮,即便不是因为你的事,皇上也准备把她赶到行宫冷静冷静。” 苏明妆吸着鼻子,“多谢娘娘哄臣妇。” 皇后被逗笑,“你都知道自己是臣妇了,嫁为人妇,怎么还像从前那样哭鼻子?走,我们换个地方聊。” 随后,苏明妆被皇后带到了寝室。 离开那庄严大殿,皇后身上的凤威也卸了不少。 hh 第426章 苏明妆随皇后坐在软榻,宫女送上香茗茶点、新鲜瓜果在榻几上,之后恭敬退到一旁。 赵嬷嬷站在皇后的身侧,至于苏明妆带的下人,因为没资格进大殿,已被宫女领到了耳房休息了。 房间内,清香缭绕,温馨安宁。 皇后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放下茶碗,语重心长地问道,“这里没外人,你和本宫说实话,婚后生活如何?” 苏明妆恭敬回答,“回娘娘,臣妇婚后生活幸福,臣妇也很满足。” 皇后温柔的语调,微微一冷,“但,本宫听说,你与安国公到现在还没同住。” 苏明妆立刻起身,跪在皇后面前,颔首恭敬道,“娘娘恕罪,臣妇不是故意隐瞒娘娘,这婚事已经让皇上和娘娘为难,臣妇不好意思再因此事让娘娘操心了。” 皇后盯着女子头顶,沉思片刻,随后脸上恢复笑容,“好好说话,怎么动不动就跪?你从前可不是这样。” 赵嬷嬷再次上前,把苏明妆扶了起来,还柔声安慰道,“我们娘娘打小便把您当亲女儿,您有什么心里话、心里不痛快的,直接和娘娘说,娘娘帮您做主。” 苏明妆坐回软榻上,一本正经地对赵嬷嬷道,“正是因为娘娘对臣妇好,臣妇闯了这么大的祸,才对娘娘愧疚,不敢再给娘娘添堵了。” 皇后仔细问道,“你还是喜欢安国公吗?”语调隐藏着冰冷质问。 苏明妆立刻装出娇羞模样,低着头,点了点头,好似害羞得说不出话。 皇后凝眉,“所以,是安国公不肯同住,而非你不肯?” 关于入宫后,皇后会问的问题,苏明妆早有预料——如果皇上和皇后盼望她与裴今宴在一起,以拉拢苏家,定是想听:她喜欢裴今宴,两个人绝不会和离,会永远在一起,这样的话。 苏家已经得罪了武王,绝对不能把皇上也得罪了! 想着,苏明妆泪眼涟涟,哀求道,“求娘娘别责怪裴将军,一切都是臣妇的错,当初如果臣妇有一些耐心,别用那种过激手段,裴将军也不会这般抵触臣妇。” 说着,眼泪便如断线珍珠一般,一颗一颗滑下。 皇后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那如果安国公一直不接受你,你有何打算?你放心,无论你想做什么,本宫都会帮你。” 这话,说得好像皇后站在她这边,但苏明妆知道,皇上和皇后才不关心她和裴今宴感情好坏,他们想要的,就是两人的婚姻。 只要两人还处在婚姻中,那便是联姻成功。 哪怕苏家没投靠皇上,但在外人眼里,苏家就已经投靠了。 这便是皇上想要的! 苏明妆低着头,眼泪越流越多,“如果臣妇说……臣妇不舍得离开裴将军,娘娘会不会认为臣妇太没骨气了?臣妇给皇后娘娘丢人了,呜呜呜……” 说着,掩面而泣。 皇后见状,这才松了口气,眼中的笑容也真诚了许多,“别胡说,你与安国公的婚事乃天作之合,京城不知多少人羡慕呢。” 说着,对赵嬷嬷使了个眼色。 赵嬷嬷也立刻哄道,“对呀,什么骨气不骨气的?要那骨气做什么?婚配是一辈子的事,如果和一个不喜欢的男子过一辈子,还不如没骨气呢!夫人您国色天香、又出身名门,哪个男子能不喜欢您?以奴婢看,安国公就是抹不开面子,再等一等就好了。” 皇后也道,“赵嬷嬷说得有道理,安国公那人就是好面子,不仅他好面子,但凡姓裴的都好面子。既然安国公能同意成婚,就说明他有这意愿,搞不好心里正偷着乐呢。” hh 第427章 “对对,安国公定是偷着乐。” 随后皇后的几名心腹宫女也一齐来哄。 苏明妆一边装成娇羞,一边又暗暗松了口气——看来这一关,暂时是过去了。 皇后让赵嬷嬷带苏明妆去洗了脸,宫女们又精心为其上了妆,这才回来继续陪皇后说话。 苏明妆小心翼翼地问道,“娘娘,臣妇有个问题,不知能不能问。” 皇后笑道,“你这孩子,怎么出嫁后还外道了?有什么问题,问就是。” 为拉拢苏家,皇后对苏明妆的态度,一直比亲女儿还要亲,最起码表面如此。 苏明妆小声问道,“裴将军怎么突然就去镇戍关了?镇戍关战事那般吃紧吗?裴将军……会不会也像堂弟那样受伤啊?” 皇后急忙安抚,“你放心,安国公不会受伤,当时他请缨去镇戍关,皇上是不同意的,但他坚持要去,皇上无奈,给他专门配了一队禁卫军,还交代禁卫军长官说,安国公只能参与谋略,不得亲自上战场。” 苏明妆点了点头——其实她想听的,不是这个,她是想知道裴今宴突然去镇戍关,是想为裴今酌报仇,还是……和她赌气。 想起那个误会,苏明妆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娘娘,那您知道裴将军非要去镇戍关的原因吗?是想立战功,还是不想见臣妇?”她又楚楚可怜地问道。 “这个,本宫也不知,当时本宫听说皇上把他派去,也是吓了一跳,还专门跑去求见皇上,询问此事。你是知道的,本宫素来把你当亲生女儿疼,有什么好东西,都第一个想到你,本宫不会让你吃亏。” 苏明妆急切问,“您求见皇上,皇上他老人家怎么说?” 皇后见女子一双明亮水眸里满是期待,再次认为,苏家和裴家的这联姻稳了。 “皇上说,安国公是想建功立业,绝不是不想见你。” 苏明妆听后,貌似相信地点了点头。 皇后端起茶碗,慢慢抿了一口。 实际上她未说真话,当时皇上说的是——安国公好似在和谁赌什么气,皇上追问,他不肯说。 提起老裴家的倔脾气,皇上也是头疼,但也正是因为裴家人的特点,才值得信任。 …… 随后, 皇后请示了皇上,得到批准,便派人通知锦王,让其准备一下择日出发。 锦王得到了消息,又把苏明妆请了出来。 表面是用晚膳,实际上是秘密见面,交给她一张地图。 那地图,是从京城到避暑山庄的路线图。 他会带队伍尽量走那条线,若出意外,也会选一条离原路最近的路线,让杀手埋伏便可。 …… 是夜。 回国公府的苏明妆,匆匆去了青竹院。 青竹院里,一片安静,几乎没什么人影。 裴老夫人早就搬回知春院住,后来裴今酌腿伤有所好转,便说服裴二夫人,让其也去知春院。 理由很简单:裴二夫人只要在青竹院,便忙前忙后,一刻不休息,看得裴今酌心疼。 而自从裴今酌受伤、险些落残后,裴二夫人对儿子便心软得很,只要儿子能健健康康,她便听计从,听话的去了。 裴今酌不喜院子里有丫鬟,觉得男女有别,不太方便,就把丫鬟们遣走,最多白天来打扫,晚上不得停留。 所以夜里,除了一个在院子里看门的小厮外,便没外人,倒是方便了苏明妆来。 房间内。 裴今酌半卧在床、背靠着软垫,腿上放了一本书,却没看,而是闭着眼一遍遍复盘心中计划,努力找寻疏漏之处,尽可能让计划趋于完美。 就在他想得出神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裴今酌以为是守夜的小厮,便随口道,“进来。” 门开了。 一串略轻的脚步声后,是女子清脆宛如天籁的声音,“裴公子休息了吗?” 裴今酌急忙睁开眼看去,却见一袭淡藕荷色长裙的女子,亭亭玉立在不远不近之处,从容宁静,在略有昏暗的灯光下,画面美得犹如梦境。 他怔了半晌,随后猛然想起自己已脱外袍,“抱歉,能先出去一会吗?我……整理一下。” —— —— 今日更新完,明早7点见! (`)比心 hh 第428章 裴今酌过激的反应,把苏明妆吓了一跳。 她急忙转身跑了出去,待出门后才想起——如果她没记错,他明明穿着中衣的,要这般惊恐吗?搞得好像他是黄花闺女、她是登徒子一般。 就算男女大防,但这种不小心撞见也只是误会,大男人用这般害羞? 裴家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怪。 少顷,房门被从里面拉开。 裴今酌已经穿戴好,表情沉定,只是面颊还有一些红晕,“抱歉,久等了。” 苏明妆进了房门,随口问道,“青竹院没留下人?” “留了个守门的。” 苏明妆没再继续这些闲聊的话题,见关了门,便掏出地图,“刚刚我和锦王见了一面,他把地图交给我,说明日出发,他会按照这条路线走。即便出其他情况,也会选一条距离最近的路线,你们在此埋伏便可。” 裴今酌也收敛心神,接了地图,仔细看过后,确定没什么问题,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苏明妆依旧担心不已,“锦王的队伍,算上他一共有十六人,武功都不错。你的队伍有多少人?” “三十。” 苏明妆吃了一惊,“三十人?短短五天,你去哪找了三十人出来?他们……靠谱吗?” “这个就不方便透露,不过你放心,即便他们有所伤亡,也不会留下尸体和线索。” 苏明妆知趣地没继续问。 心中暗道——果然,裴今酌的潜能非比寻常,他只是没逼到绝境。 裴今酌见女子没再说话,不由得自责——人家给他无私帮助、大笔银钱,他就是这般敷衍? 挣扎片刻,解释道,“我刚刚并非刻意隐瞒,而是……从前从战场上回来的旧部,他们不忍心家人过得清苦,所以匿名落草为寇,如果我把他们身份说出来,会连累家族。” 苏明妆急忙道,“你误会了,我没生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 声音一顿,又问,“等等,家人过得清苦?不是说上战场能赚到很多银子?” 裴今酌深深看了她一眼,“原本,我也是这么以为的,后来去了一趟镇戍关,才知道,有些东西没我想的那么简单,从前是我天真了。” “???”苏明妆不懂。 提起那些黑暗,裴今酌也不愿再过多回忆,摇了摇头,“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说。你只要知道,无论是朝廷、民间,还是军队,都是弱肉强食就好。 还有,镇戍关的情况,也有可能和武王渗透有关,皇上和武王为更多拉拢势力,会对中立者使种种手段,那些只想单纯报效国家,而不想卷入党派争斗的人,有可能遭殃。” 苏明妆恍然大悟——之前裴今酌说,二叔回京不再领兵后,张壮被排挤,也有可能出于这个原因。 搞不好还被抢了功劳。 兵营中,将士除了固定薪水外,全靠功劳赚赏银。 被排挤攻击的兵士,冒着生命危险得的功劳被抢走,自然无法补贴家人,最后心灰意冷地落草为寇。 苏明妆松了口气,“实话说,我贸然让你组建势力后,还曾自责过,觉得自己太过随心所欲、强人所难。现在听你说这些,心里好受了许多。” 裴今酌凝眸盯着她,“你不需自责,我一直是感激你的。” 苏明妆不知如何回答,便牵强地笑了笑。 暗暗松了口气——之前她担心这些旧部到底是正经军队出来的人,可能干不了杀人越货的勾当,但听说裴今酌把落草为寇的旧部召了来,也就放心了。 hh 第429章 她突然觉得心中难受,快步去推开窗子,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裴今酌见女子表情痛苦,焦急问道,“怎么了?身体不适?” “……不是,”苏明妆看着窗外安静风景,“突然心里不舒服。” 裴今酌苦笑着问道,“因为要杀人,所以自感罪孽深重?” 苏明妆被说中心事,僵了一下,之后无声地点了下头。 裴今酌走到另一扇窗,远眺窗外夜色,“你记住,杀人的是我,罪孽深重的也是我,便是以后下十八层地狱,也是我而非你,一切与你无关。” 苏明妆知道他是在安慰她,一想到因为那么多人要因她的计划而死,说能平静接受,是假的。 但她也知道,自己没得选。 如果不继续进行计划,武王会想方设法对苏家动手。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难道就没有除了“刀”和“肉”的其他选择? 好在她经历了十年梦境,体会到底层百姓日子多艰难,如果没有梦境,她受到的打击怕是更大。 苏明妆收回视线,问道,“裴公子,你说,有没有真正太平、公平的国家?没那么欺压阴谋、尔虞我诈?所有人都安全幸福地生活?” 裴今酌也收回视线,面色认真道,“有,每个王朝刚开始的一两代,大多如此,但王朝可以更迭、人性无法泯灭,王朝平稳后、没了生存之忧,人性贪婪便逐渐滋生,世道也越发紊乱黑暗。待紊乱到百姓活不下去的程度,便会爆发造反或起义,开启新的王朝、周而复始。” 苏明妆喃喃重复,“王朝可以更迭、人性无法泯灭。” 裴今酌看着女子失落的模样,于心不忍——这样金枝玉叶的娇美姑娘,明明应该被捧在手心,一辈子不让她接触黑暗,为何会如此? 苏明妆也只彷徨了一会,很快镇定下来,“这个行动,你去吗?” 裴今酌苦笑着指着自己的腿,“我去,也是拖后腿。” 苏明妆被逗笑,盯着他的腿,“你说得也对。” 裴今酌见女子喜笑颜开,心中想着——这样如仙子般的女子,他这等凡人应呵护才是,让她在高高神坛上,不沾染一丝红尘血腥。 …… 三日后的,下午。 苏明妆背下穴位后,正用铜人练习,就见习秋匆匆跑了进来,“小姐,有您的信!” 苏明妆一愣,急忙放下银针,“给我。” 心中暗暗祈祷——最好是裴今宴的回信。 有苦难的滋味,真不好受。 可惜,信不是裴今宴的,而是来自锦王。 苏明妆拆开信,快速。 信上说的是,锦王队伍行至路程一半,遭遇匪人,十六人的队伍,死伤过半,不过还好,锦王并未受伤。 锦王已写信回京城,同时带了一封短信给苏明妆,毕竟锦王是受苏明妆之托,去接玉萱公主。 这些是信的表面内容。 其中还有一些暗号:任务完成顺利,未有疏漏。 苏明妆反复看了两遍,这才将信重新折起来,放回信封。 王嬷嬷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是出什么事了吗?” 苏明妆故意装成惊恐的模样,“是……我委托锦王,帮我接玉萱公主,谁知……他半路遇袭,好在锦王没受伤。否则……我真不知如向皇上和皇后娘娘交代。” 王嬷嬷吃了一惊,“遇袭?哪来的大胆狂徒,连堂堂亲王都敢行刺?” 苏明妆拍了拍心口,一副惊惶未定的模样,“锦王着急赶路,所以并非用皇家车队,只带了锦王府的十几名侍卫骑马而行,那些贼人不知他是亲王……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hh 第430章 说着,起身往门外走。 丫鬟们听见,也是吓得花容失色,都在庆幸去接玉萱公主的不是小姐。 众人走到院子,雅琴声音颤抖,“外面这么乱吗?” 习秋点头,认真回答,“很早就这么乱了!我听我爹讲,之前他跟过一个马队,路上遇了山贼,不仅财物被抢光,女子也被抢走,就连那五十多岁的老妪都没放过!” 丫鬟们吓得几乎尖叫,连王嬷嬷都惊了一下。 王嬷嬷知道世道乱,却没想到这么乱! 云舒问道,“你爹,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把你送进京城吧?” 众人都能听出,云舒在开玩笑,但习秋却一本正经道,“就是因为这个!我爹说,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还说,我在苏家当奴婢,只要肯卖力气,冷了苏家给我衣服、饿了苏家给我馒头,最多打两顿。但如果在民间,指不定被山贼抢走,哪怕是嫁人和生孩子了,还有可能被人贩子抢了!” 苏明妆惊得停了脚步,转过身来,惊愕地看去。 王嬷嬷急忙道,“闭嘴!别说了,别吓坏了小姐!” 习秋急忙连连赔罪,“小姐息怒,奴婢……奴婢没读过书,奴婢不知深浅……” 苏明妆苍白着脸,“继续说。” 梦中,她虽沦落底层,但也在京城,好歹还有一个破屋子遮风挡雨,实在穷得吃不上饭,还会有神秘人给她送一些粮食和银钱。 她猜想,那神秘人应该是父亲。 她当时以为自己很悲惨,却没想到,京城之外的底层百姓更危险。 苏明妆等了一会,见习秋不肯说,便问道,“你刚刚说,嫁过人、生完孩子的女子被人贩子抢走,那她夫君呢?” 习秋不敢说。 苏明妆,“我想听。” 习秋无奈,只能道,“要么之前死了,要么被人贩子杀死,反正……就……” 苏明妆急了,“没人管吗?官府的人呢?” 习秋小声道,“倒不是处处这样,奴婢说的都是一些偏远地区,像扶虞城这种,是没事的。” 苏明妆叹了口气,“算了,不说了。” 说了,除了惊吓愤怒,也改变不了什么。 王嬷嬷埋怨地瞪了习秋几眼——怎么能说这些吓唬小姐呢? 苏明妆接信后的恐惧是故意表现出来的,目的是拿散步当借口,“不知不觉”走到青竹院,与裴今酌交换信息。 谁知,听完习秋说的惨淡悲剧,竟弄假成真,心慌得真需要走走了。 苏明妆就这样,借着散步的由头到了青竹院,见院门半敞,就直接走了进去。 丫鬟们早就习惯,也跟了进去。 如果按照从前,她们会觉得不妥,毕竟安国公出门在外,小姐作为安国公夫人,得避嫌小叔子。 但小姐学了医术、堂少爷又是病人,别说现在大白天穿着衣服,便是堂少爷治疗期间,光着大腿,小姐也是看过的。 所以众人也就见怪不怪了。 几名忙乎的小厮看见夫人,齐齐上前问安,苏明妆问过堂少爷情况,小厮们一一答了,苏明妆便随手打赏,在小厮们的千恩万谢中,进了房门。 房间内,裴今酌听见院子里人的对话,快速整理好衣襟,慢慢走到门口迎接客人。 苏明妆一进来,就撞见站在门口的裴今酌,两人四目相对。 她不解地问道,“你这是……要出门?” 裴今酌尴尬,低声道,“不是,我听见你们说话,所以出来迎接。” 苏明妆了然,“原来如此,你腿脚不方便,下回不用专程迎接。” 说完,苏明妆很自然地转身,关了门,之后脸色骤变,“你得到消息了吗?” hh 第431章 裴今酌也马上严肃下来,“还没消息。” 苏明妆掏出信,“我得到了,一切顺利,除了锦王贴身随从靖风没成功杀死,其他都按要求清理干净,没留下线索。” 裴今酌惊讶,急忙接了信,打开看。 看完后,狠狠松了口气。 苏明妆掏出了一沓银票,“这是第二批银子。” 裴今酌看着银子,一双剑眉皱紧,欲又止。 想拒绝,却需要在京城买两个小院子做落脚点,又没资格拒绝,一时间又气又羞。 苏明妆知晓对方好面子,便不等回应,把银票放在桌上就要走。 裴今酌急忙道,“等等,你去哪?” 苏明妆被叫住,疑惑地看去,“回去啊?我这是借着散步的借口出来,说两句话没问题,时间久了会被人说闲话的。” 又嘟囔一声,“其实现在搞不好就有闲话了。” 否则谁家堂兄不在家,堂嫂没事就往堂弟房间里钻? 她不敢继续想! “……”裴今酌。 随后,苏明妆一众人离开。 裴今宴并未相送,而是站在床前,看着女子身影消失在院门,才收回视线, 顺便收回的,还有压抑的不舍情绪。 …… 苏明妆一众人离开青竹院,刚回到雁声院,就见习秋从里面跑出来,“小姐您回来了?有您的信!” “信?”苏明妆接了信,当看到落款,瞬间美眸大睁。 王嬷嬷担忧道,“小姐,是谁的信?” 苏明妆抿了抿唇,故意没表现出喜悦,“裴将军的。” 苏明妆拿了信,匆匆回了房间。 王嬷嬷见小姐一下子有了兴致,便憋了笑。 雅琴问,“王嬷嬷,您在笑什么?” 王嬷嬷小声道,“你们发没发现,小姐刚刚心情还不好来着,自从接了国公爷的信,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云舒频频点头,“发现了!小姐还迫不及待地跑去看信。” 王嬷嬷叹了口气,“国公爷也真是的,眼看着小姐逐渐动了心思,他怎么还跑到前线去了?真是恨铁不成钢。” 雅琴和云舒也点头如捣蒜。 。 房间内, 苏明妆正拆信,却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裴二夫人说,在前线的武将写信,都是写一堆,之后捆绑着一起邮寄。 她一抬眼,正好看见习秋在门外转悠,便叫了进来。 “我问你,你是从谁手中接这个信?” 习秋脆生生地答应,“回小姐,是从门房大叔那里接到,门房大叔说刚送到,还热乎的。” “……”苏明妆微微凝眉,“那你接的时候,只有这一封,而没有其他?” “就这一封。”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小姐。”习秋出了去。 苏明妆抿了抿唇,随后拆开信,拿出信纸。 纸上面的字不多,不过好在不像上回那样,只有“保重”二字。 却见信上道—— 顷诵华笺,具悉一切。 关于上回书信,只写“保重”二字,实乃我思虑未全,致你误会,抱歉。 关于老者之事,彼时我便觉蹊跷,未曾因此事而衔恨,况且,无论何事发生,我都不会怨你。 而请缨镇戍关之事,缘由甚简——与千万北燕男儿一般,欲建勋立业。 勿为吾忧,万照顾好自己。保重。 一张信纸,便写完。 但苏明妆发现,后面还有一张。 第二张的口吻,与第一张字体端正、口吻官方不同,其略有潦草,口语化也比较多,看起来好像是信要发出,他匆忙补充的一句—— 我来镇戍关确实有一些私心,但与你无关,只与我自己有关。你万不要自责,待我回京时,便会想清楚,到时候与你好生解释。 第一张信纸,苏明妆看了一遍之后就没再看,倒是把第二张信纸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恨不得把每个字都拆开,窥视其意。 hh 第432章 字是不能拆开,但意思倒是理解了一些。 大概就是说,裴今宴去镇戍关并不是因为气她说裴今酌是自己夫君,而是有一些私事想不清楚,暂时不想回国公府,所以借着镇戍关要人,便先去了镇戍关。 苏明妆在椅子上坐下,信纸摊在面前,两只手支着下巴,喃喃道,“私事?心事?静一静?到底是什么事呢?男人啊……真难捉摸。” …… 同一片苍穹下, 镇戍关。 裴今宴刚来时,战事虽紧张,但跟他一起来的禁卫军小队却死活不让他上战场,只允许他在营中参与谋划。 吴元帅也不敢让安国公上战场——整个北燕都知道,裴家就这两根独苗了,前些日子来一个,第一场仗就折里面;如果再折一个,他都不知道百年之后入了黄土,怎么面对老安国公们。 当时见安国公跟来,吴元帅也是两眼一黑,心中暗道——怎么又来一个! 可以说,吴元帅人生最后悔的几件大事,其中之一就是听信谗,把裴今酌要来。 他碰什么,也不能碰裴家的两个宝贝疙瘩啊? 裴家是出了名的死心眼,弟弟刚落残,哥哥又跑了上来!这是正常人能干出的事吗? 所以吴元帅是下了军令,绝不让裴今宴上战场。 裴今宴无奈之际,接到了苏明妆的信,发现自己写的“保重”二字引发误会,便写了信回去,说打算好好思考一下心中问题。 但这信刚发出去,大军的粮草就被敌军烧了! 行军打仗,粮草最为关键! 粮草不足,不战而败。 所以,就要有一支队伍去寻粮草。 但镇戍关人手紧张到吴元帅要到朝廷要人,又去哪找人手去弄粮草?更何况,弄粮草说来容易,实际上困难重重。 镇戍关交战已经一段时日,道路受阻,还有可能遇到恶劣天气和盗匪劫掠。 交战之地周边百姓也多受战乱之苦,庄稼遭到破坏,若强行征粮,又易引发民怨,影响军心民心。 所以这寻粮之人就需随机应变,能征就征,征不到就想别的办法。 裴今宴听闻此事,立刻跑去营中请缨去寻粮。 起初吴元帅是不愿的,但裴今宴却举出条条理由说服,例如,他对周围附近地形熟悉;他的官职爵位比较有说服力,若征粮,搞不好会有乡绅愿意帮忙;更何况,他身边这些禁卫军,是来盯着他,闲着也是闲着,他带出去也算是废物利用,为吴元帅节省人手。 吴元帅焦头烂额,最后思来想去,终是同意了,除那些禁卫军外,还给裴今宴调拨了一些熟悉地形、有经验的老将、老兵,一同去寻粮草。 …… 一晃,七日后。 终于在长乐节的前两天,玉萱公主被锦王接了回来,浩浩荡荡的皇家车队从北城门而入,顺着长安大街,开往皇宫。 在进城门时,车队稍有停歇, 一名小太监,跳下了车,寻了匹马来,之后快马加鞭去了安国公府。 他是奉了玉萱公主之命,前去邀请安国公夫人入宫,只为第一时间“双珠”姐妹相见。 苏明妆接到公主回来的消息后,也没怠慢,立刻换了身从前经常穿的华丽裙子,带人入宫。 半个时辰后。 苏明妆被宫人们引到了坤宁宫,刚到宫门口,正好与从里面出来的玉萱公主迎面撞见。 玉萱公主穿了一件与她款式相同,但颜色不同的秋装,同样的款式华丽、用料考究、层层叠叠,只是她的是粉色、公主的是紫色。 京中贵女素来讨厌与别人穿衣相同,所以裁裙子时,都掖着藏着,只有她和玉萱公主两人非但不介意,反倒是愿意穿同款衣裳,意为有福同享。 当苏明妆看见这熟悉的紫色,以及玉萱公主娇艳的面庞时,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公主!” 梦中,玉萱公主的下场也不好! 她与裴今宴和离后,公主就被送去和亲,生死未卜。 —— —— 今日更新完~明早7点见~ hh 第433章 玉萱公主看见苏明妆也是嚎啕大哭,两人就在坤宁宫门口,抱在一起,不顾形象地大哭着。 对这一幕,坤宁宫的宫人早就习惯了——这对京城双珠,干什么丢人现眼的事都不奇怪,谁让人家一个是皇后的小女儿,一个是苏家的小女儿呢? 宫中其他公主,哪个不是端端庄庄、亭亭玉立,也就这两个,丝毫不顾忌仪态。 王嬷嬷等人却是感慨——无论玉萱公主如何嚣张跋扈,但对小姐,却是掏心窝子的好,这对难姐难妹。 只希望玉萱公主也能像小姐那样改邪归正,做个人人称颂的好公主。 哭了好一会,玉萱公主趴在苏明妆身旁,小声道,“还继续演吗?差不多行了,咱们别哭坏了眼睛。” “……”苏明妆。 随后,两人分开,玉萱公主见苏明妆眼睛哭肿、妆哭花,吓了一跳,急忙压低声音,“你怎么哭成这样?你该不会以为我去受罪了吧?避暑山庄可好玩了,都没人管我,如果不是因为想你,我都不愿意回来,别哭!别担心!” 苏明妆看着公主熟悉的面庞,想到她落魄后,公主也被送去和亲,心中难受得越发想哭。 梦中,她窝在破旧的小屋子里,羡慕公主,认为公主最起码还能和亲,继续享受荣华富贵。 但现在梦醒,她明白很多道理,才知道,公主已被皇后娇宠养坏了,要心计没心计、要隐忍没隐忍、要段位没段位,在自己家中尚有皇上皇后撑腰,别人让着她;但出去和亲,还不是处处碰壁,被人活活欺负死? 梦中公主的命运,她甚至不敢多想! 苏明妆掏出帕子擦脸,不答反问,“小全公公和我说,皇家车队刚到北门,他就赶去国公府,我换了套衣服就赶来,算一算,我们是前后脚到。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没陪皇后娘娘多聊一会?” 玉萱公主笑眯眯道,“母后怕我路上辛苦,说让我回去休息一下,等晚一些时候再去陪母后。正好你来了,走,我们去锦绣宫。” “……”苏明妆。 随后,玉萱公主拖着苏明妆,嘻嘻哈哈地去了锦绣宫。 行走一路,一直在说自己在避暑山庄玩了什么,每天过得多开心,让苏明妆别担心。 苏明妆嘴上答应着,但心里却想——如果她是玉萱公主,而母亲是皇后娘娘的话,她被软禁数月,刚一回来,母亲会如何? 这样的事,从前发生过,当时祖母还健在。 她儿时闯祸,祖母严厉,把她关在祠堂一夜,第二天母亲把她接走,抱在怀里哭了好一阵,还仔细检查她手脚,生怕夜晚被小虫子咬伤,前后忙乎一个多时辰,后来又安抚了她很久。 但玉萱公主被送出京城几个月,皇后竟这么快放公主离开? 难道天家人都是这样,公私分明?还是…… 她从前便有个可怕的想法——皇上和皇后无法拉拢苏家,却又要对外造成一种“苏家与天家走得很近,穿一条裤子”的假象。 适逢见父母把她宠得无法无天,便让年龄相仿的公主来和她同流合污、臭味相投,组成“京城双珠”。 如果说她和裴今宴是一种联姻的话,她和玉萱公主会不会是另一种特殊的“联姻”? 玉萱公主是皇后故意养坏,只为了迁就她的喜好? 苏明妆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急忙甩了甩头,制止自己胡思乱想,还批评自己——虎毒不食子,怎么能怀疑皇上皇后对公主的爱? 第434章 很快,到了锦绣宫。 进了公主寝室。 玉萱公主换了身轻便衣裙,重新简单梳洗,便把苏明妆拉到软榻上,让宫女掏出许多带回来的小零食,摆上榻几。 “快尝尝,这些都是我在山庄期间,让下面人在周围搜集的,我可是发挥神农尝百草的无私精神,从数不清的零食里挑出这么几样好的,虽然不如京城的精致,但图个新鲜嘛。” 苏明妆不想扫公主的兴,挨个浅尝了一下,随后问道,“哦对了,锦王呢?他和你一起回来吗?” 不提还好,一提起,玉萱公主便惊慌,“对,一起回来的,只是因为他去时遇袭,所以回京后立刻去见父皇了!真是太可怕!好好的,怎么会有人袭击呢?多亏羽落没事,否则我得内疚一辈子!” 苏明妆安抚道,“别怕,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锦王会有福气的。” “?”玉萱公主嘴里的梨子糕嚼了一半,突然停下,惊讶地看向好友。 苏明妆眼神闪了闪,“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她原本打算的是,先装成从前的模样,然后一点点“变化”,让玉萱公主平稳过渡。 但真正做起来才发现很难,她实在装不出从前那愚昧无知的模样。 玉萱公主上上下下地打量,“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 苏明妆回答,“可能是因为嫁作人妇,所以成熟了一些吧?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 玉萱公主是她唯一的朋友,哪怕是酒肉朋友,她也不舍得放弃。 玉萱公主思考了好一会,“倒不是不喜欢,就是……算了,胡思乱想什么?你再怎么变,都是明妆,是我的好朋友,来,吃吃这个。” 说着,又递了一块点心过去。 苏明妆笑着接手,一边慢慢吃,一边道,“锦王受伤了吗?” “有一点擦伤,不过不严重。” “死人了吗?” “死了!死了七个呢!” 苏明妆装成惊恐,继续套话,“死的都是什么人?是侍卫吗?” 玉萱公主怕好友害怕,急忙安抚,“对,死的都是侍卫,你别担心。我又给他补了一些侍卫,羽落肯定不亏的;而且那些死去侍卫的抚恤金,羽落出一份,我也出一份,相当于两份抚恤金,那些侍卫也不亏。” “……”苏明妆嘴角抽了抽——人都死了,何谈亏不亏? 她正要纠正,借机给公主讲讲道理,但又想起玉萱公主看似大大咧咧,实际内心脆弱又敏感,很介意外人看法。 她是想帮公主,不是想伤害公主,自要讲究一些方式。 苏明妆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你的侍卫可都是皇上精挑细选出来,锦王他真是赚了。” 玉萱公主,“那可不?他毕竟是为了接我而遭袭,我把我身边最好的侍卫,都给他了。” 苏明妆像哄孩子一般顺着聊,“是啊,锦王不亏。” 两人就这么兴致勃勃地聊起来,都是玉萱公主在说,苏明妆在听,还时不时帮衬几句,不仅要趁机赞扬公主,还要及时表现出自己想听下文的期待。 玉萱公主是越讲越开心,一口气讲了一个多时辰,哪怕是喝了一壶茶,嗓子也开始嘶哑。 突然,玉萱公主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又见到了你了,真是太好了!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日子过得多苦吗?” 苏明妆小声提醒,“刚刚您还说,这些天在避暑山庄没人管你,你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天天让人出去给你搜罗好吃的、好玩的。” 玉萱公主被拆穿,哭腔尴尬地顿了一下,随后又继续哇哇哭,“不一样!那怎么能一样?他们是奴才,天天拍马屁、从来不拒绝,和他们玩最多是顺心,但谈不上开心!这么多天,我是孤独的。” 第435章 苏明妆失笑,“是怀念我和你吵架的时光?” 人人都说“京城双珠”感情好,那是在人前,两个不受欢迎的女子抱团取暖、一致对外。 在没外人时,两人动不动就吵架,甚至有时候刚见面,没说两句便吵起来,气呼呼地分开、各自回家。 回家后,苏夫人劝苏明妆谦让玉萱公主,毕竟人家是天家的公主。 皇后娘娘则是劝玉萱公主多忍让吗,还说百姓是天家子民,理应包容子民,实际上是想拉拢讨好苏家。 两人都是被家里娇惯坏了的,只懂横冲直撞、哪里懂互相忍让?不吵架才怪! 玉萱公主摇头,“不不不!我可不怀念和你吵架,我是觉得,我们两人现在这样挺好。” 苏明妆哭笑不得——当然好了,她在哄着公主嘛。 不过,她不介意哄公主。 难点不是哄,而是如何在公主不抵触的情况下,改变公主。 苏明妆想到这,幽幽叹了口气。 玉萱公主急忙问,“怎么了?为何突然叹气?哦对了,见到你太开心,我竟把‘那件事’忘了。你最近过得怎样?你别骗我,一定要告诉我实话,这样我才能帮上你。” 苏明妆知道,只要她说自己被欺负,玉萱公主真会带人杀去国公府闹。 梦中,玉萱公主就这么做过。 苏明妆幽幽回答,“我与安国公关系还算不错,并未争吵。至于我心情不好……哎……你帮不上的……” 玉萱公主疑惑,“谁说我帮不上?” 苏明妆摇头,唉声叹气,“我们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你能不能帮上,我还不知?” 玉萱公主急了,“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上?你是在小瞧我?” 苏明妆抬眼看去,明眸满是认真,“公主误会了,我既没小瞧你,也没高看你,正是因为太了解你,所以知道你帮不上。” “胡说!你就是小瞧我了!” “你不信就算了,反正你帮不上我。” “不!我一定能帮上!” “帮不上。” “能帮上!” “帮不上。” “能帮上!” 周围嬷嬷宫女们很无奈——刚刚不还好好的,抱在一起姐妹情深,现在又要打起来了?果然,对这两人,不应抱有什么期待。 苏明妆在赌气吵架? 不,她在吊公主胃口,诱敌深入! 见时机成熟可以收网,便怯生生地问,“公主确定……能帮上?” 此时玉萱公主已经上头了,只要苏明妆说出要求,就算要天上的星星,她都要一口气摘俩,用一颗、扔一颗! “本宫堂堂北燕公主,怎么可能帮不上你!你快说!急死我了!” 苏明妆眨了眨眼,一脸的无辜,“如果帮不上怎么办?” 玉萱公主一噎,险些一口老血喷苏明妆脸上,“如果我帮不上,你打死我,总可以了吧?” 苏明妆可怜兮兮道,“好吧,那我说了。我最近对《增广贤文》很有兴趣,但苦于没人陪我一起背诵、一起讨论。所以我说,公主帮不上的。” “……”玉萱公主噎住,她最讨厌读书了。 苏明妆垂下眼,红着眼圈委屈道,“我不想说,你偏让我说。我说了,你又帮不上……” 作势就要哭出来。 玉萱公主急忙道,“帮!不就是一起背那个什么东西吗?不过这是什么书?之前我在尚书房时,没听太傅提起过?” 苏明妆见公主上套,耐心回答,“《增广贤文》是民间孩童的启蒙书,一共六千余字,既好读又好背,我们一起来背吧。” 玉萱公主一脸惊愕,“启蒙书?孩童?你没搞错吗?” 苏明妆垂下眼,幽幽道,“我就知道,公主不愿意陪我读,早知道我就不说了,哎……” 说着,晶莹的泪珠,就这么一颗一颗掉落下来。 玉萱公主手忙脚乱,“你……你别哭!我也没说不陪你?背背背!我背还不行?不就是六千字吗?六万字我也背。” 苏明妆低着头、垂着眼,浓密睫毛之下,水眸中哪有什么楚楚可怜,反倒是有着精明算计——六万字吗?别急,会有的。 一旁锦绣宫的人惊呆了——这套……不是后宫妃子用来争宠的吗?怎么苏小姐也学会了?还直接用在公主身上? 从前苏小姐虽是官宦子女,但气势是从来不输给公主,两个人吵起架来,就像两个不肯认输的小公鸡,哪会有这些弯弯肠子? 锦绣宫的张嬷嬷悄悄把王嬷嬷拉到了一旁,小声问,“我说王嬷嬷,我们公主不在京城的这几个月,苏小姐……哦不是,现在应该称之为国公夫人,夫人她经历了什么,为何变化甚大?” 王嬷嬷认真回答道,“张嬷嬷按从前称呼就好,小姐没让我们改口。至于经历什么……那可就多了!这几个月我们小姐干了很多大事!” “真的?干什么了?”张嬷嬷好奇。 因为张嬷嬷太过惊讶,音量不自觉抬高,竟被玉萱公主听见。 玉萱公主问道,“张嬷嬷,你们在聊什么?什么干什么了?” 张嬷嬷不敢隐瞒,“回殿下,王嬷嬷说,殿下不在京城的这几个月,苏小姐做了很多大事。” 众人好奇。 玉萱公主急忙问,“明妆,你做什么大事了?快给我讲讲!讨厌,你刚刚为何不说?” —— —— 先更两章,还有一章在15:00 么么哒! 第436章 苏明妆淡笑,“都是一些无聊小事,没什么意思的,哪有公主在山庄有趣?我们还是说山庄的事吧。” 她这次可不是阴阳或者耍心机,而是觉得凡事循序渐进,如果一下子改变太大,搞不好会和公主拉开间隙,失去公主的信任,那样的话,以后便是想改变公主都找不到机会了。 玉萱公主坚持道,“不行,我要听,你快说!” 苏明妆无奈,只能把自己做的事,简单的说了,其中包括跟着裴老夫人读书、学医术,把望江楼从一个经营不善的酒楼,改成有特色的书铺,还组建版印坊,出版裴老夫人和苏主簿合作的四书五经释本。 至于拿药给老夫人吃、帮裴今酌讨药,便没说。 众人听后,皆震惊! 之前苏小姐经常来锦绣宫玩,所以宫女们对苏小姐很是熟悉,之前苏小姐来时,大家就觉得苏小姐和从前不一样,倒是没多想,只以为嫁人后性格沉稳了一些。 如今听后才明白,这哪是因成婚而沉稳,不正是传说中的“腹有诗书气自华”吗? 玉萱公主惊愕道,“四书五经?你是说,你读了四书五经就变化甚大?四书五经我也学过,里面枯燥乏味,满是之乎者也,没发现有什么有用内容。” 公主从前在尚书房读书,太傅会教四书五经。 苏明妆思考片刻,之后把脸上假笑收回,面色认真道,“我不知外人如何,就我自己来说,越是看那些枯燥书本,收益越大?” “为什么?” 不仅是玉萱公主好奇,在场所有人皆竖起了耳朵,听苏小姐高见。 苏明妆诚恳地说出见解,“若书里面内容精彩,我看时会被吸引,嘻哈一笑便过去了,除了高兴了那么一下,并无收获。但看枯燥内容,只要坚持一刻钟或两刻钟,我便会进入另一方天地。” “另一方天地?什么天地?”玉萱公主睁大双眼,好奇得紧! 周围所有人也是如此表情。 苏明妆凝眉,在思考用什么语来描述,“可以称之为思考之地吧。在那一方天地里,我会忍不住把过去发生的种种经历都拎出来,挨个研究一番,反思我做得是对是错,在那件事上,我得到了多少、失去了多少。 当反思结束后,便得到一段人生经验。这样看书的时间越长、思考越多,得到的经验也越多,人便不知不觉发生了变化。” 说完,苏明妆怕公主抵触,急忙又解释道,“公主万不要误会,我并非说教、也不要求公主也看书,只是你问我,我实话实说罢了。” 玉萱公主眼神满是迷茫和疑惑,“看枯燥的书,能进入另一个世界?为何我没有?之前我每次看四书五经,都烦躁得恨不得砸桌子。” 苏明妆适可而止地没继续说教。 她太了解玉萱公主,也知道对公主一定要引导,而非教导,若说教过多而被抵触,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苏明妆笑笑,“没关系,那就不看,人生苦短,公主喜欢玩什么就玩什么。” 玉萱公主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却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你以后……还看书吗?” “看的。”苏明妆。 玉萱公主心慌,“你若是看书,不陪我了怎么办?” 苏明妆哭笑不得,“我也不是要参加科举,还能从早到晚地看吗?一天能看一个时辰就行了,最多两个时辰,剩下的时间可以陪公主。” 玉萱公主狠狠松了口气,“那样就好!” 之后,玉萱公主又把从山庄带回来的小玩意拿出来,和苏明妆一起玩。 玉萱公主发现,两人在一起的感觉变了,和从前不一样,但……好像比从前更开心了。 从前她和苏明妆可谓欢喜冤家——分开了彼此想念,见面了少不得争吵,只有在一致对外时,两人才同仇敌忾。 她也想对自己唯一的好友好一些,从前她明明找来好吃的、好玩的,兴冲冲分享好友,但两人依旧莫名其妙吵起来,她也费解。 但现在却不是,两人越来越投缘,无论她说什么,苏明妆都很开心;无论苏明妆说什么,她都很爱听。 玉萱公主心中感慨——还是和好朋友在一起,更开心啊。 玉萱公主再次感慨——要不然把苏明妆和安国公搅和黄算了,让苏明妆天天在宫里陪她。 很快,到了午膳时间。 宫人们取来了午膳,两人一起用了。 用罢午膳,苏明妆道,“公主累坏了吧,要不然你先休息,我出宫,等回头我们再见面。” 玉萱公主哪舍得,“别走,午休后再走嘛。”说着,打了个哈欠。 苏明妆歉意道,“抱歉,我现在不睡午觉了。” 玉萱公主打一半的哈欠停下,疑惑,“为什么?” 京城名门小姐,都是有午休习惯的,包括苏明妆。 但梦中的十年,她生活一塌糊涂,早没了规律,午休自然而然就没了。之后梦醒,梦里的习惯被带到了现实,适逢每日忙碌,不是看书就是练武,便干脆取消了午休。 “太忙,所以就干脆不睡了。”说着,苏明妆起身,“公主您休息,我先告辞。” 玉萱公主急忙道,“我也不睡,总可以了吧?” “那我也得回去,还有事要做。” “……” 玉萱公主虽然不学无术,但整日看着母后忙碌,耳濡目染,也知晓当家主母的工作。 “好吧,那你陪我在花园转一圈,我送你出去。”讨价还价道。 就这样成交。 两人出了锦绣宫,打算去御花园转转。 刚走到广场,玉萱公主眼尖,伸手一指,“锦王来了!还有大皇兄!” 苏明妆顺势看去,果然看见了锦王和太子殿下,正穿过广场,看方向,好像是要去坤宁宫。 太子秦九寰(huán),是皇上和皇后的长子,今年二十八岁,其相貌堂堂、气质尊贵,待人宽厚、礼贤下士,在朝中口碑极好。 皇上是怎么得的皇位,文武百官人人都知。 也因为皇上与外戚走得近,纵容姚家,百官们心中少不得怨,好在太子文武双全、沉稳内敛,如今已担负起一些重任,让百官们有了盼头,也为皇上加了不少分。 甚至于,一些追随皇上的臣子,追随的并非皇上,而是太子。 苏明妆一边想着,一边看向太子。 适逢,太子也抬看过来,正与她视线相碰,他锐眸微动。 —— —— 补更完毕,明早七点见嗷嗷嗷~~~ 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