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家白眼狼,重生归来养废他们》 第一章 重归故时 天色阴沉,江暖不安地在屋中来回踱步。 江家出事了,三个月前,二皇子府上被搜出龙袍。 圣上大怒,让大理寺连夜提审,二皇子认罪了,还交代出这皇袍是江家所制。 江家一夜之间从皇商沦为叛逆之徒,全家老少更是被关在了大理寺衙门,等着秋后问斩。 江暖急啊,她苦求无门,夫家这边,说是担心江家连累,不但不帮忙,还将她困在陆家,逼着她写断亲书。 “夫人,宫中来人了!” 听到侍女的话,江暖心中一喜,是皇后愿意帮忙了吗? 她就知道,自己悉心教养的女儿,绝不会见死不救的。 屋外脚步纷至沓来,江暖立马上前。 “嬷嬷,皇后娘娘答应了吗?” “陆夫人,奴婢奉皇后娘娘懿旨,特来送你上路。” 上路?上什么路? 江暖一愣,随即看到嬷嬷身后宫人手里的东西,顿时惊住。 “皇后是什么意思,这是白绫跟毒酒?我不信,我是皇后的嫡母,她怎么可能想杀我?” “夫人怕是忘了,你与娘娘之间,不过差了十岁;娘娘感怀你的教养之恩,才让你走的体面些。陆夫人,上路吧,江家的人已经在黄泉路上等着了。” “你说什么?”江暖心头一紧,立马追问“不是秋后问斩吗,我江家人怎么了,你告诉我,他们怎么了?” “陆夫人现在还赶得及,能同陆家人在黄泉路上做个伴!” 江暖一下子跌作在地上,怎么会这么突然? “来人,送陆夫人上路!” 不,江暖猛地抬起头,她不能就这么死了。 “放开我,放我出去,皇后娘娘不帮我,我还有儿子啊,安知,长意……” 是她让入不敷出的陆家渐渐富裕,是她让大女儿跟大儿子有了嫡出的身份,他们能够有今日的成就,都是她江暖,尽心尽力,毫不保留的付出啊! 她就算不是他们的亲生母亲,但都是她带大的啊! “母亲,皇后娘娘的旨意,我们怎么能违背呢?” “你们什么意思?”江暖看到走过来的两个年轻男子,心里一沉,这是她的大儿子跟二儿子。 “母亲既然不想喝,那儿子就只能帮母亲喝了,来人,拉住她!” “不……你们,不可能……” 江暖努力挣扎着,怒瞪着大眼,看着逼近的脸,心里震惊,愤怒,这是她亲自教养的孩子啊! “大哥,棺木都准备好了,还等着鱼儿们上钩呢!” 毒酒入体,江暖只觉喉间剧痛,她捂着自己的脖子,想要拉住儿子的衣摆,她想问问,他们这样,难道良心不会痛吗? “母亲,是时候让位了,江家太有钱,富可敌国可不是好事情啊!” 江暖说不出话来,只扒拉上儿子的衣摆就被打落,然后手指被踩在了地上。 “母亲,你教我的我都会了,放心吧,江家剩下的钱,我会好好利用的。” 江暖看向开口说话的小儿子,再次伸出手,他可是自己从四岁就开始带着身边养的啊,他难道也要她死吗? “来人,夫人薨了,入棺!” 不,没,她没死,她还活着! 江暖只感觉全身痛的痉挛,嗓子更是剧痛无比,发不出一个音来。 她看着自己身边的下人一个个都旁观,看着两个儿子笑的恣意张扬,看着自己被绑了手脚塞进了棺木。 她没死,她还没死,为什么,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眼前彻底黑暗,江暖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灼烧,疼得她咬破了舌头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恍惚中,她好像听到了丈夫陆逊的声音,还有一道熟悉的女声…… “这江暖最愚蠢如猪,洞房那日,我给她下了迷药,又用了假的元帕,她还真以为同我圆了房。” “只用了小小的手段,就让她以为自己有孕,安安,你说这等愚蠢女人,怎么配做我陆逊的妻子?我不过买通了大夫,造成她小产出血,再也无法怀孕的假象,她便觉愧对我们陆家了。安安,也亏你出的主意,趁她有愧,让她将我们的孩儿记于名下。” “要不是她江家有钱,能够让陆家衣食无忧,我早就休了她!不过,安安,不得不说,我们的三个孩儿还是被她教的很好。她怕是死都不知道,长意才不是崔氏的孩子,是安安给我生的乖儿子,她跟崔氏一样,死得其所!这以后,谁也不能分开我们了。” “哈哈,我陆逊,如今可是大梁第一人。有个做皇后的女儿,做大将军的儿子,还有一个日后富可敌国的小儿子,老天有眼啊!” 不,苍天无眼,她竟然被陆家蒙骗了这么多年!她悉心教养的三个孩子居然是外室之子! 江暖沁出血泪来,她这一生,被陆家内务,孩子牵绊,为陆家劳心劳力。 原来,都是一场骗局,陆逊,陆家,你们好毒啊! 江暖意识渐渐涣散,却依稀又听到外面的声音。 直到……前来吊唁的江家十二位掌柜,也被陆长意逼死在了灵堂上,江暖悲愤地想要挣脱出桎梏! 她好恨啊! 她要剖开陆家人的心看看,是不是都是黑的,是不是都是狼心狗肺!…… 头疼欲裂,心痛至极,江暖艰难地睁开了眼。 入眼处,一张稚嫩清秀的面容在眼前放大! 江暖想也不想,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她好恨,她用江家势力捧上的皇后,在江家落难的时候,让她这个嫡母跪在宫门前日出到日落也不接见不说,还赐下毒酒跟白绫! 她一手养大女儿啊,就这么报答她的养育之恩! “母亲……”陆篱篱捂着脸,有些懵。 江暖坐起身来。 “陆篱篱,你手上戴的是什么?” 陆篱篱捂着脸的手腕上,一枚碧绿透亮的玉镯极为打眼。 “皇后赏赐的玉镯,好好在我的妆奁里放着的,为什么跑到你的手上去了?!” 原本神色懵的陆篱篱立马去摘镯子,慌张道“母亲,我……我……” 许是江暖那一巴掌把她给打蒙了,这镯子摘了出来却是滑落在地,直接摔成了三截。 江暖看着陆篱篱顿时变得苍白的脸,她咬着后槽牙,冷着脸道“陆篱篱,跪下!” “母亲,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是母亲打了我,我心里害怕……” “怎么,你偷我的镯子,又摔了,是我的错?” 江暖拔高了声音“陆篱篱,摔碎了皇后娘娘赏赐的镯子,你倒是说说,该怎么赔罪!” 看着陆篱篱慌乱惶恐模样,江暖不由想起上辈子陆篱篱一人之下的尊容,心里不由万分庆幸。 天可怜见,她竟然回到了这个时候,几个孩子过继在她名下,堪堪两个月。 而她有足够多的时日,让江家逃开上辈子的凄惨结局,爹,娘,大哥,这辈子我一定不会再让你们出事了! 还有这陆家,沆瀣一气的陆家,她恨不得立马同陆逊合离,带着她所有的嫁妆走人。可是凭什么要顶着不能生育的污名被休弃呢?凭什么陆逊就能摘得干干净净? 她就算要走,也要揭开陆逊的虚伪假面,陆逊,沈安安,我江暖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被你们蒙骗了!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二章 不问自取的小偷 江暖心中感慨万千,继而思绪回笼,冷着脸开口道 “陆篱篱,今日便是相公来了,我也要好好的管教管教你!你可知,不问自取叫什么?”江暖冷眼看着跪在地上,却一脸不服的陆篱篱。 “母亲,是你说的,你的首饰我可以拿的。” “我是公主陪读,身上没有半点装饰,到了宫里头,是会被看不起的。” 瞧瞧,多么伶牙俐齿。 江暖嗤笑,悠悠道“我梳妆台上的首饰不够多吗?你非要打开抽屉,从锁着的妆奁里拿这玉镯,怎么,你觉得是我藏得不够好?” 陆篱篱神色一愣,心虚地低下了头。 “母亲,我……我……看着那妆奁锁着,就鬼使神差地想要看看,正好看到钥匙……” “所以,你就打开了,还挑中这镯子,自己戴上了。” 江暖冷笑“怎么,若是我不醒来,你是不是准备戴着走了?” “是不是我还得夸你好眼光,挑中的是皇后娘娘赏赐的玉镯?” “陆篱篱,我告诉你,不问自取叫偷,今日你看我这里的东西好就自己戴上了。是不是进了宫,看到宫里的东西,你也顺手拿了?” “不,我不会的,母亲!”陆篱篱慌忙说道。 “不会,我看你会的很!” 江暖训斥道“如今镯子坏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到皇后娘娘面前去请罪?还是直接说,是公主陪读偷了这镯子又吓得摔碎了?” “不要,母亲,不要说!” 陆篱篱慌乱道,这要是说了,她还能做公主陪读吗? “母亲,你们江家是皇商,你同宫里的贵人也有交情,你能解决的,母亲,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可是,我凭什么要帮你啊!” 江暖讽刺道“是你叫了我两月的娘,是你不问自取偷东西?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嫡母放在眼里?” “没有,母亲,你是母亲,篱篱从心里头认你是母亲的。” 小小年纪,就唯利是图,懂得趋利避害。江暖冷眼看着陆篱篱,心里一阵有一阵的抽痛。 上辈子她怎么就是眼瞎了,竟然没看出陆篱篱这张同沈安安三分像的面容。 “我不知道你们的生母是什么人,但是到了我的名下,我绝对不允许女儿有偷窃之行径,此事我会如实禀报宫中,至于你的陪读之位……” “不要,母亲,求求你不要告诉宫里头,要是宫里知道了,一定会革除我陪读的身份的。” 陆篱篱慌忙抱住江暖的腿,一脸惊慌着急。 “母亲,我求你,只要你不把这事告之宫中,我……以后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 看着十岁的陆篱篱如此低声下气模样,江暖不觉得有什么痛快的。 陆篱篱还只有十岁,上辈子她就是将十岁的陆篱篱一点点教成世家贵女,不管是容貌还是气度,外在还是内在,都是一等一的出挑。 如今即便压制住十岁的陆篱篱,她心中还是恨意翻涌! 记在她名下的女儿,江家也是真心呵护,自己的爹娘,大哥,都当陆篱篱是自家人啊,可是陆篱篱又是怎么回报江家,回报她的? “少夫人,夫人来了!” 才听到通报,婆婆余氏已经气势汹汹的走了进来。 “江暖,你这是做什么,篱篱可是公主伴读,你怎么敢的?” 余氏一边数落着江暖,一边伸手想要将陆篱篱给扶起来。 “住手!”江暖厉喝“母亲,若是还想我以后管教几个孩子,就请你不要插手!” 余氏一愣,对上江暖沉重神色,心里一惊,也便停了手。 “这还是个孩子……” “十岁了还是个孩子吗!”江暖厉声道“小的时候我管不了,这么大了我也用心再管,娘要是再多说一句,以后我便对几个孩子再不插手!” 余氏顿时噎住,孩子都记在江暖名下了,她不管谁管? “这镯子,是定了篱篱做昭阳公主伴读的时候,皇后娘娘赏我的。可是今天,陆篱篱却是把这镯子给摔坏了!” “陆篱篱,我那么多的金银首饰你都不碰,非要这所在妆奁里的镯子,你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对皇后有成见?” “没有,母亲,我……我就是看它好看,我……我鬼迷心窍,想要戴戴看……”陆篱篱慌忙的解释,心神慌乱地看向余氏。 皇后娘娘的镯子啊,余氏惊了,这孩子,那是闯大祸了!。 不过江家是皇商,能定下篱篱当公主伴读,还是江家走的关系,江暖一定能解决这问题的。 “好看,皇后赏赐的能不好看吗?” 江暖嗤笑“真不知道你以前是谁教的,眼皮子这般浅!” 江暖这话可是一下子打了余氏同陆篱篱两个人的脸。 余氏正要发作,却又听江暖担忧道 “回头再见皇后娘娘,你们要我,怎么解释这玉镯之事?” “母亲何事如此动怒?”说话间,一个身材板正的小少年走了进来, 看到屋内场景,少年先是一愣,但随即走到江暖面前作了个揖。 江暖心中感慨万千,继而思绪回笼,冷着脸开口道 “陆篱篱,今日便是相公来了,我也要好好的管教管教你!你可知,不问自取叫什么?”江暖冷眼看着跪在地上,却一脸不服的陆篱篱。 “母亲,是你说的,你的首饰我可以拿的。” “我是公主陪读,身上没有半点装饰,到了宫里头,是会被看不起的。” 瞧瞧,多么伶牙俐齿。 江暖嗤笑,悠悠道“我梳妆台上的首饰不够多吗?你非要打开抽屉,从锁着的妆奁里拿这玉镯,怎么,你觉得是我藏得不够好?” 陆篱篱神色一愣,心虚地低下了头。 “母亲,我……我……看着那妆奁锁着,就鬼使神差地想要看看,正好看到钥匙……” “所以,你就打开了,还挑中这镯子,自己戴上了。” 江暖冷笑“怎么,若是我不醒来,你是不是准备戴着走了?” “是不是我还得夸你好眼光,挑中的是皇后娘娘赏赐的玉镯?” “陆篱篱,我告诉你,不问自取叫偷,今日你看我这里的东西好就自己戴上了。是不是进了宫,看到宫里的东西,你也顺手拿了?” “不,我不会的,母亲!”陆篱篱慌忙说道。 “不会,我看你会的很!” 江暖训斥道“如今镯子坏了,你说我是不是该到皇后娘娘面前去请罪?还是直接说,是公主陪读偷了这镯子又吓得摔碎了?” “不要,母亲,不要说!” 陆篱篱慌乱道,这要是说了,她还能做公主陪读吗? “母亲,你们江家是皇商,你同宫里的贵人也有交情,你能解决的,母亲,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可是,我凭什么要帮你啊!” 江暖讽刺道“是你叫了我两月的娘,是你不问自取偷东西?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嫡母放在眼里?” “没有,母亲,你是母亲,篱篱从心里头认你是母亲的。” 小小年纪,就唯利是图,懂得趋利避害。江暖冷眼看着陆篱篱,心里一阵有一阵的抽痛。 上辈子她怎么就是眼瞎了,竟然没看出陆篱篱这张同沈安安三分像的面容。 “我不知道你们的生母是什么人,但是到了我的名下,我绝对不允许女儿有偷窃之行径,此事我会如实禀报宫中,至于你的陪读之位……” “不要,母亲,求求你不要告诉宫里头,要是宫里知道了,一定会革除我陪读的身份的。” 陆篱篱慌忙抱住江暖的腿,一脸惊慌着急。 第三章 嫁妆用来送礼 晚上陆逊的到来,江暖一点也没有意外。 祖母离世,她守孝三年,待出孝期已经二十岁了。江家巨富,虽是皇商,但地位比不上世家。 而陆逊,丧妻的世家公子,虽在京中只是一个枢密院的文官,却有着大将军府的世勋。他丧妻,三十岁的年纪,却也依旧风度翩翩。 在他有预谋的算计下,她动了心,带着丰厚的嫁妆嫁给了陆逊当续弦。 家中有一对陆逊前妻崔氏生的孩子她是知道的,但是她根本不知道,还有陆篱篱,陆知安两个外室生的孩子也被接进了陆家。 她也是被成亲的喜悦重冲昏了头,想着两个孩子跟四个孩子,也没有多大的区别不是吗? 可是,她怀孕,小产到不孕,全部都是算计,就为了让她把两个外室的孩子记在名下啊! 陆家就是满是淤泥的烂坑,她可不想身陷其中了。 “夫人,你今天责罚了篱篱?” 陆逊的开口让江暖思绪回笼。 “不错,夫君是来兴师问罪吗?”江暖冷淡地开口。 “篱篱做出偷窃之事又损坏了皇后娘娘赏赐的玉镯,我若是不罚她,便是进了宫,她也会行差踏错。夫君觉得,我罚错了吗?” 陆逊不由意外,自从江暖小产又不孕之后,她明显沉默了许多。 不过想想,那江家能从普通商贾成为皇商,与宫中贵人也有交情,江家的女儿,又怎么可能是温顺乖巧的。 “夫人罚的没错,篱篱昔日无人管教,性子野了些,日后还请夫人严加管束,让篱篱能够走上正道。” “夫君,我有个问题想请夫君解答。”江暖皱眉道“篱篱跟知安的生母,究竟是什么人,为何篱篱会有这等不问自取的行径?” “你问这个做什么,一个外室,早就不在了。” 江暖看到陆逊神色有些细微紧张,心中鄙夷,沈安安活的好好的,还等着孩子成材,让她挪位呢! “若是她还在,我倒真想问问,女子重德,篱篱认我为母亲才两个月,却能做出这等事情,显然是对母不敬,私德有亏;但是知安,得体聪慧,莫非昔日在外面,他们生母,重男轻女?对篱篱不管不顾?” “夫人言重了,斯人已逝,还请夫人慎言。” 呵,便是说一句都不能,沈安安就那么金贵吗?那养在外头又算个什么? “夫君倒是给句话,那这些孩子,是否都由我教养?便是做错了,我也能责罚?” “那是自然的。”陆逊点头道。 “你让知安去修复那皇后的玉镯,是不是有些……知安还是个八岁的孩子。” “知安虽然才八岁,但是他才思敏捷,夫君,若是可以,我还打算替知安请名师,在他身上,我看到了少年有成,未来可期;他就像一块璞玉,只要精心打磨,定能成为美玉的。” 陆逊的神色舒缓了下来,显然江暖对儿子的夸赞让他很是舒心。 “那就有劳夫人了。那镯子,交给他修复,也定能锦上添花。” “夫君,今晚……”江暖看了看天色,故意低眉问道。 “今夜还有些公务,夫人请先歇息,放心,忙完了为夫会过来的。” 江暖有些遗憾道“那……夫君切莫以身体为重,不要过多劳累。” 上辈子,自己因为陆逊不来她屋中,甚是自责。 但是这辈子,她巴不得离陆逊远远的,他不是要为沈安安守身如玉吗,那她就成全他们! 翌日早上,江暖梳妆整齐,几个孩子都来请安了。 “母亲。” 江暖的视线从几个孩子身上扫过。 陆篱篱眼下发青,一副熬夜模样。 陆知安神色平静,倒是坦然姿态。 崔氏的那一对龙凤胎,儿子陆长意胖乎乎的,女儿陆宝依却是瘦弱的很。 四个孩子都让她管束也才两个月,对于孩子们不甚亲近的样子,江暖并没有太在意。 “知安留一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等到屋里就陆知安同伺候的书童,江暖缓缓说道“知安,那镯子可送去修复了?” “回母亲的话,已经送去了金宝轩,母亲放心,做成之后,定看不出一丝破绽。” “如此便好。”江暖点了点头,“方才见你姐姐,神色憔悴,想来定是挑灯抄那《女诫》,知安,母亲便非与篱篱过不去,你懂吗?” “母亲是为了让姐姐性子沉稳些,我想姐姐也一定能懂母亲的良苦用心。” “如此最好,知安,你先回去歇息,稍后我再去看看篱篱,若是写的差不多了,这事便算了,她也该有记性了。” “儿子告退。” 陆知安走后,江暖便去了陆篱篱屋中。 “母亲。”陆篱篱显然还对昨日江暖的责罚心有不忿,喊得也有些不情不愿。 “如此不情愿,看来你是根本就不想认我这个娘了。” 江暖也不惯着“亏知安还为你说好话,又将玉镯送往金宝轩修复,你若是如知安那般懂事,我倒也能省点心。” 陆篱篱的性子,本就有些骄纵,江暖深知她的脾性,故意说道。 “母亲看来,只喜欢弟弟,并不喜欢我。”陆篱篱不耐道。 “我见你神色憔悴,本想免了你抄写之苦,也是知安说,让你写女诫,是让你能性子沉稳些,篱篱,你也让你弟弟失望了!” 江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自语般道“若是就他一人,我也能省很多心吧!” 说完这话,江暖失望般看了看陆篱篱,转身离去,却也看到了陆篱篱眼中的不忿神色。 才回到屋中,下人来报,婆婆余氏,请她过去。 “崔家那边,马上就是老夫人八十大寿,如今长意跟宝依都在你膝下养着,也都唤你一声母亲,江暖,这贺礼,你准备一下吧。” 上辈子也是这事,江暖想着礼不能轻,便自己出钱去买了枚玉如意当贺礼。 重活一次,让她出钱,那就得想想后果了。 “好啊,我的嫁妆中,正好有一件拿得出手的寿礼,娘放心,我是陆家少夫人,不会让陆家被崔家看轻的。” 那来自南海的珍珠绣成的万寿屏风,昔日曾为人围观。 陆家用新妇的嫁妆拿来给崔家送贺礼,这事闹开的话,丢的就是陆家的脸。 这辈子还想要她来接手亏空的内务,怎么可能呢?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四章 遇外室 走在回青竹院的路上,侍女春雨忍不住开口道: “少夫人,从嫁妆里拿出来做贺礼,万一日后被江家那边看到,怕是会有闲话吧!” “我的嫁妆,便由我自己支配,如今我是崔家两个孩子的母亲,这礼总不能轻的。” “事态从急,若是再去买件什么,也怕不合心意,就这样吧!” 春雨跟秋霜都是上辈子被早早送出去的,前世她没在意,还当自己是为二人寻了后半辈子的依靠。 现在想来,自己的左右手被陆家人一点点地排挤出去,最后她身边孤零零的,一个可靠的人也没有。 目前她暂且也不想让两人知道自己要脱离陆家的事情,她们知道了是会心疼自己的啊! “少夫人,是行舟少爷。”春雨低声道,“我们要避开吗?” 江暖抬眼一眼,前面走来的正是小叔子陆行舟。 她不由低声笑了笑,陆行舟啊,这个明知道陆家上下沆瀣一气,却不言不语。 而等他考取功名,就远离了陆家,远离陆家的不体面跟阴暗算计,他可真会独善其身啊! 就是这辈子,若没有她的资助,没有江家的运转,陆行舟还能将自己摘得那么干净吗? 缓步上前,江暖与陆行舟照了面。 “大嫂。”陆行舟率先开了口。 “嗯。”江暖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受着她的恩惠,靠着她江家的打点,会试时排在最好的位子,中进士后,又靠江家运作,才能去江南富庶之地做县令。 而他却看着她被算计,被蒙骗,被这陆家一滩烂泥缠的无法脱身? “小叔啊,不知你可认识篱篱同知安的生母是谁,我如今虽为他们的母亲,但是不知他们之前是何等脾性,才几日,我与篱篱就起了冲突,哎,都说后母难为,我真是……” 江暖故意开口试探道,便想看看陆行舟是不是还同上辈子那般薄情寡义。 这陆行舟比自己小了两岁,是陆家的遗腹子。当时陆家满门妇孺,老夫人痛定思痛,让陆家弃武从文,只不过大孙子陆逊学识平平,未能中进士,最后还是托了祖上关系,才进了枢密院当个文官。 而陆行舟……可是被陆家寄予厚望的读书人啊! “大嫂,行舟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关于大哥外室的事情,一无所知、” 陆行舟面色为难般道,“大嫂,恕行舟愚笨。” 看着陆行舟恭谦内敛模样,江暖心下嗤笑,真是薄情的读书人啊! “那便预祝小叔,早日得偿所愿。” 江暖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就看陆行舟怎么在这陆家的烂摊子里一枝独秀吧! 才回到青竹院,江暖就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江暖眉头一皱,是崔氏生的女儿陆宝依低声在抽泣。 “这是怎么了?” 江暖皱眉,说来同是嫡出,陆长意骄纵跋扈,而陆宝依,却是胆怯柔弱。 想起上辈子自己听到的,她有些怀疑陆宝依的出生,都是陆逊跟沈安安设计好的。 可怜崔氏,到死也不知道拼命生下的女儿,却为陆长意做了嫁衣。 “回少夫人话,长意少爷同小姐因为万花筒起了争执,小姐被推到,所以……” 伺候陆宝依的侍女桂喜神色无奈说道。 陆宝依……这孩子倒是让人心疼的。 上辈子也就这小姑娘真真切切叫了自己几年母亲。 可惜这孩子在八岁的时候,摔进了水池中溺亡了。 “宝依,不哭了,娘再给你其他好玩了吧!” 低声抽泣的小姑娘抿着唇,努力憋回眼泪,却还是怯怯地看了眼江暖,躲在桂喜的身后。 “没关系,以后母亲多陪陪你好不好?” 江暖低声哄道,正好她准备去江家一趟。 “要不要跟娘去江家?宝依这么乖巧,大家都很喜欢呢?” 小姑娘在江暖鼓励的眼神中,又看了看桂喜,最后怯生生地唤了声娘亲,小跑地上前抱住了江暖。 抱着陆宝依小小的身子,江暖心中唏嘘,四岁的孩子啊,怎么会不想要娘亲呢? 江暖带着陆宝依去往江家,她本该早早就去看看爹娘的,但是又怕自己情绪激动,让爹娘担忧。 重回一世,她最重要的还是让江家远离祸端,那些什么皇子,都滚一边去吧! 马车行至中街,江暖也便是随意般往外一看,顿时愣住。 “停车,春雨,马车停下。” 她看到了沈安安,妇人打扮,月白衣裙,带着侍女盈盈而立的沈安安! 江暖只觉一口憋屈堵在胸前,郁结的厉害。 上辈子,沈安安是在陆长意十岁生辰后来了陆家。 彼时她教养几个孩子都已经六年,又困于陆家内务,心力交瘁。 听陆逊说沈安安是他昔日夫子之女,因无法生育而被夫家休弃,但家中已无亲人,只能求陆家收留时,她竟有起了同病相怜之情。 而她上辈子也就跟眼瞎了一样,居然没看出沈安安与几个孩子的面容相似,更没有看出陆逊同沈安安之间的明目张胆的勾搭。 她把自己蹉跎成容颜憔悴的后宅妇人,沈安安却是永远那么一副书卷清朗的如兰模样,她怎么能不恨! 想及往事,江暖只觉怒气直冲脑门,身子也有些气的发抖。 但突然感觉到胸前小小的手掌,江暖不由低头。 她看到了睁着大眼不安又担心看着自己的陆宝依,正用小小的手帮她顺气。 江暖心一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宝依真乖。秋霜,看到那个女人了没有,去打探清楚。” 陆逊,沈安安,何必那么遮遮掩掩,她就帮帮他们,有情人怎么能不在一起,当娘的又怎么能对孩子不管不顾呢? 第五章 找神医医治身体 江暖回了趟江家,父亲跟大哥都在外经商,家中只有母亲跟大嫂跟孩子。 “怎么突然回来了,还就带了一个孩子?” 江母有些好奇问道,女儿之前小产,又经大夫诊断再也不能有孕,他们还想着陆家是不是会给女儿难堪了。 虽说后面让几个孩子过继到女儿名下,但都是别人的孩子啊! 江暖张张嘴,很想倾诉自己所有的委屈,但想到父亲跟大哥都不在京中,便把所有情绪都压了下去。 “宝依性子软绵,在家里同兄长起了冲突,我便带了过来。” 江暖说道:“娘,爹跟大哥,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次同西北盐商谈合作,娘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怎么了暖暖,你是遇上什么事了吗?” 江暖摇了摇头,苦笑道:“倒也没什么事,便是嫁了陆家半年,我这又出了那等事,就特别想家,娘,我想你们。” “暖暖,可是陆家给你委屈受了?你才双十年华,就要担起这几个孩子的教养……” 江暖不想母亲担忧,摇了摇头道: “娘,孩子已经过继在我名下了,这个时候,我也不能反悔不要的。” “话虽如此,这陆续也是暖暖你自己看上的,但是你若是真的不开心,那我们就不过了。江家永远是你的后路,我的孩子!” 知女莫若母,江母感觉到江暖是有事情瞒着自己。 江暖点了点头,是啊,是她要嫁的,他日要走,也得怎么去的怎么回! 同母亲说了些体己的话,看到大嫂跟前的几个孩子,江暖眼眶有些湿。 大哥的一双儿女,上辈子到死的时候,也才豆蔻年华,江家到底是怎么卷入夺嫡中的,这辈子她怎么也不能让江家重蹈覆辙。 “暖暖,要不,回头请神医来给你看看,你还那么年轻,或许多加调养……” “好啊!”江暖听到母亲关切的声音,心下一动。 “娘,我听闻有位云游天下的神医,昔日也为太后诊治过,若是能寻到他,或许我这辈子,还有可能生儿育女。” 江暖话语间透着失落,心中却是盘算着,若真能找到德高望重的神医,再寻个时机将自己同陆逊从未圆房的事情爆出,什么小产,什么终生不孕,不都是陆逊给她泼的脏水吗? “好好,就去找这位神医。”江母听江暖这般说,立马应道。 从江家回了陆家,江暖就被嬷嬷传唤到了余氏跟前。 “你带宝依去了江家?” “嗯,是回了趟江家,娘是觉得有设么不妥吗?” 江暖坦然回道。 “你为何只带了宝依去,她一个姑娘家最是怕生,怎么不带上长意呢?” 江暖听了故意叹了口气:“便是因为长意同宝依闹了别扭,宝依受了委屈我才顺带着宝依出了门。娘,长意的性子……” “长意性子怎么了,他不过一个四岁孩子,江暖,你才当他母亲几日,便要上纲上线不成?” 因着陆篱篱的事情,余氏对江暖还有些成见,四岁的陆长意,又是出生就在陆家长大的,可是她的心头宝,容不得江暖说什么。 “娘若是觉得我管教不了长意,那长意就由娘来管吧!” 江暖不冷不热道。 “你……”余氏有些惊讶,江暖的性子明显支棱了许多,这去了趟江家,就有了底气不成? 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陆家没休了她,还让她做几个孩子的嫡母,已经够厚道了,江暖该对陆家感恩戴德才是。 “江暖,孩子都叫你娘了,自然是给你教养,但是长意不仅仅是陆家的孩子,也是崔家的。” 余氏这话,江暖就有些疑惑了,陆长意的身世,余氏不知道? “正是因为如此,我管教长意,就得多费心,都说后母难为,若是长意在我这受了训,回头就去外祖家告状,我不也难办?” 江暖随着余氏的话道:“还有宝依,也是崔家的孩子,娘不能厚此薄彼啊!” 余氏有些语塞,对上江暖那张毫无怯意的面容心里也是犯堵。 “也罢,孩子既然已经是你的,便由你管教着。江暖,你在江家的时候,听说也是打理了江家的几十家铺子,家里中馈……” “娘,我才接手四个孩子,四个孩子的管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加上我这身子自从小产之后,每逢刮风下雨就腰骨疼。” 陆家中馈,就是一本亏空的账面,她这辈子是绝对不会去接手了。 “家里中馈都是娘同小姑一道管着,不是还等着为小姑寻一门大户吗,这掌家之力,也可为小姑添彩啊!” 江暖言之凿凿,说的余氏一脸语塞,愣了一会才道: “你说的也对,瑶瑶的亲事,江暖,你对京中了如指掌,不如你为瑶瑶寻一户可靠的?” 陆瑶的亲事啊,上辈子她倒是真的帮忙物色了几位,但陆瑶都看不上,反而对陆逊的好友小侯爷谢世韫一往情深。 不过那威武侯府的小侯爷,可看不上落魄将军府的千金啊! “这好说,回头我便去给小姑物色几位。” 江暖随意应下,物色是不物色的,但可以先堵了余氏这嘴。 见江暖应下了,余氏神色稍霁。 “娘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便先回去了。” 江暖开口道:“亦不知皇后娘娘的镯子,修补如何了?篱篱这《女诫》抄的怎么样了。” 余氏神色有些紧张,那《女诫》一遍都要花好些功夫,十遍怎么写得完,她心疼孙女,江暖前脚出门,她就让人替陆篱篱写了。 “江暖,再过一日,篱篱就要进宫了,若是再累着了……” 余氏开口道,也是忌惮江家同宫里还能搭上话。 “那就免了吧,本就是给个教训,只要篱篱知错了,这抄女诫本就是个手段而已。” 江暖轻飘飘的话让余氏不由幽怨地瞪了一眼。 “娘,篱篱能被选上做公主伴读,除了是大将军府的孙女,也少不了江家走的路子,篱篱日后若能飞黄腾达,江家也幸与荣焉。如今又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不盼她好呢?” 江暖自怜道:“我这身子不争气,不能给相公开枝散叶,也就指望这几个孩子了。若能将孩子们教养成材,我江暖便对得起陆家,对得起相公了!”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回去吧,对孩子上心些。” 江暖的话成功安抚了余氏不忿的心,只要江暖能认清自己的身份就好。 回到青竹院,秋霜立马走到江暖身边,低声道:“少夫人,那妇人的事情查到了。她叫沈安安,现年二十又七,据说丈夫是行商,常年外出……” 江暖听着只觉讽刺,陆逊还真的将沈安安藏得很好啊! “派人盯着!” 第六章 崔家把东西送回来了 陆篱篱进宫伴读这日,几个孩子早早来请安,就是没有陆长意。 “少夫人,小少爷困的很,便不肯起早……”伺候陆长意的严嬷嬷是陆家的人。 江暖扫了一眼,也不为意。 “篱篱要进宫伴读,母亲也就几句话。” “国子监不比平常学堂,你需要谨言慎行,对公主皇子,也要保持敬畏之心,天子身边更是危机重重。篱篱,这些你可记得了?” “母亲放心,篱篱定不会辜负母亲所托。” 小姑娘脸上还带着按捺不住的兴奋,江暖也看出陆篱篱眼中的野心。 去吧,这一回,没有江家的钱打点,宫里的人谁会关照落魄大将军府上出去的一个女儿呢? 陆篱篱神色有些激动,拜别了江暖,跟着嬷嬷走开了。 “知安,你也回去吧!” 江暖开口道:“我这里没什么事交代你的。” “母亲,今日我会去趟宝华楼,看看那玉镯修复的如何了。” “甚好。” 江暖平淡应道,让春雨送了孩子出去。 “长意还小,既然早上起不来,那边随他吧,宝依,若是困了,不如回去再睡会?” 江暖慢悠悠说道:“严嬷嬷,长意才四岁,又能强求什么,对吧!” “对对对,小少爷还小,这小孩子贪睡也不是什么大事。” 严嬷嬷立马附和道,“若是没有其他事,那老奴就先回屋照顾小少爷了。” 江暖点头,摆摆手,不甚在意模样。 转头看到陆宝依一脸专注看着自己,江暖心里一顿,便留了陆宝依一道用了早点。 自从小产之后,婆婆余氏倒是免了自己晨昏定省,后面又让她收养了几个孩子,倒是再没提及让她早上去请安的事情了。 那边不说,江暖自然也不会提及,只是早饭之后,余氏带了两个丫环到了过来了。 “江暖,娘想着你膝下多了四个孩子,身边人手也会不够。松香跟柏翠之前也是我身边的人,让她们帮你管教孩子,你也好省心些。” 来了,把人一个个塞到她身边,又把春雨跟秋霜排挤出去,到最后她身边无人可用。 江暖心觉可笑,面上倒是不显。 “有劳娘了,那边留下吧。” 江暖温和道:“孙嬷嬷之前回家省亲,算算时日,也要回来了。到时候就让孙嬷嬷先管家一番。娘,到了我的身边,是该由我安排对吧!” 余氏点头,人在江暖身边,日常吹吹耳边风,定能让江暖对陆家更加尽心尽力。 “理该如此。” 江暖便莞尔一笑。 “如此,松香跟柏翠的卖身契是不是也该给我呢?” “若无卖身契,我也担心她二人不当我这个少夫人是主子啊!” 余氏一听,冲两个丫环使了个颜色。 “奴婢见过少夫人。” 看着两个丫环低眉顺眼模样,江暖却也是笑笑。 “娘,没有卖身契,我还是不放心的。” “回头就给你送过来,崔家寿宴在即,逊儿当日还要公门当值,江暖,你同我一道带着宝依跟长意去贺寿吧!” 余氏吩咐道:“既然是两个孩子的嫡母,崔家那边定是要去的。” “娘,此事不妥,你忘了我才出小月子不久吗?” “崔老夫人高寿,我又是不爽利的身子,去了怕是要冲撞老夫人。娘带着宝依跟长意去即可,贺礼我不是也准备好了吗?” “那屏风上的寿字,是以深海珍珠拼成,价值连城,正是陆家对崔家的重视。娘,你觉得如何?” 那屏风已经送到余氏院中,余氏看着都喜欢的紧,江家的东西,真金贵啊! 送去崔家,虽然舍不得,但不也正好让外头的人知道,大将军府,稳着呢! “行吧,江暖,你好些修养,娘也盼着你早些好起来,家中内务,总归还是要交给你管的。” “我也想身子好利索些,只是,小产之后,腰酸背痛,不过上回归家,我母亲说会为我去寻神医了。” 江暖半真半假说道:“娘,说不定到时候身子养好了,我还能为相公生下一男半女呢。” “那敢情好啊!”余氏神色倒是真实的欢喜,“暖暖,若是你也能为逊儿孕育孩子,娘这心里头,就更踏实了,陆家有你,是陆家之幸!” 江暖浅笑,客套几句,送别了余氏出了院子。 崔家大寿那日,余氏前脚才走,江暖就叫来秋霜,私下吩咐了。 “少夫人,这是为何?” 听到江暖叮嘱的秋霜有些惊讶。 “别问为什么,去办就是。” 不管那屏风是不是真的有人认出是江家之物,她都会让这个事情发生的。 她的东西拿出去的,也要一点点收回来! “今日你没去崔家?”陆逊下值归家的时候,径直来了江暖屋中,“娘说你身子还是不太舒服?” 迎上陆逊怀疑的神色,江暖扶了扶腰。 “也不知道是自己心里头空落落的,还是别的,大夫说是没事。但是我总感觉腰酸背痛,相公,你说我是不是得了癔症了?” “那可是我们的孩子啊,我曾想着他在我肚子里慢慢长大,许是个姐儿,可是……相公,我心里还是挂念着啊!” 江暖眉眼间落寞,陆逊愣了会,随即一手搭上江暖的肩。 “暖暖,你尽管安心休养,把身子养好再说。” “相公,我……” 江暖忍着恶心,还想说些动情的话,门外突然传来嘈杂声。 “少夫人,出事了,夫人请你去前院。” “出什么事了?”江暖一脸惊讶。 “一道过去看看。”陆逊开口道,方才他回来的时候,娘还是很得意。 说陆家送出去的礼,很得崔家老太太心意。 江暖同陆逊一道去了前院,看到面色难看的余氏,还有那……珍珠万寿屏风! “陆家少夫人,这屏风是你的嫁妆吧,陆家也是勋贵世家,新妇的嫁妆拿来送人,倒是让人怀疑,陆家是拿不出什么来了。” 开口的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妇人。 “我家老夫人托老奴来瞧瞧,留给小小姐的嫁妆,也是不是被这么拿出去了。” 江暖看到余氏脸上的难堪,还有陆逊的隐忍,怕自己笑出声来,便低下了头掩饰。这崔家,比她想的还要刚啊! 第七章 守好嫁妆 “这位嬷嬷误会了。”江暖抬头,“这寿字屏风,虽说是江家给我的嫁妆,但是崔家跟陆家也曾结两姓之好,只有这最贵重的贺礼,才能彰显陆家对崔家的重视。” 江暖缓缓说道:“至于崔姐姐留给宝依的嫁妆,想必一定妥善收着。如今宝依也是叫了我一声娘亲,我江暖总不会让宝依受半分委屈的。她可是这陆家的嫡出小姐啊!” 江暖开口,崔家嬷嬷的面色稍霁。 “若是老夫人不喜这屏风,回头我再送上厚礼赔罪。” 江暖三言两语,安抚了崔家嬷嬷,又塞了几两银子,将人送出了陆家。 “暖暖,这屏风崔家不要,你……”余氏看着屏风,也是喜欢的很。 “娘,崔家说的也对,用新妇的嫁妆,是件让人诟病的事情。” 陆逊堂而皇之般道:“暖暖,你且收好这屏风,娘,我们陆家,可不能丢了脸面。” 江暖看着陆逊一脸正气,心中嗤笑。 “相公,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有大将之风啊!” 江暖看着陆逊,眼神痴痴的。 “不过,崔家是从何得知这屏风是我的嫁妆,啊呀,若是这事传到江家。娘,相公,我这便回去清点一下嫁妆,若是江家来人,我也好应对。” 江暖说完,就匆匆往自己院子走。 余氏无比不舍地看了屏风,最后还是叫人抬回江暖院子。 “江家的面子,倒是比陆家好用了,逊儿,你倒是娶了个好妻子,可惜,不能为你生个孩子。” “娘,江暖为人贤淑,又一心爱我,她会悉心教养几个孩子,日后你将中馈转交于她,相信我们陆家日后,不愁钱的。” 余氏点了点头,继而压低声音道: “那你可得藏好了,要是让她知道外头那人,她撂担子不干就完了。” “放心吧,娘,我不会让她知道安安的存在,崔氏以前不也不知道吗?” 陆逊神色有些自得,只说到安安两个字的时候,神色才有一些温柔。 “逊儿,这崔家赔礼的事情,还需要江暖出力,晚上你多陪陪她。” 陆逊点了点头,同母亲说了别的,便去看几个孩子了。 江暖在屋中清点嫁妆的时候,陆篱篱也回来了。 “母亲,昭阳公主很喜欢我,说希望每天都能见到我。” 陆篱篱话语中带着小小的骄傲。 江暖点了点头,假意夸赞了几句。 “篱篱,你先回屋吧,母亲这边还有事情要忙。” “母亲,我可是公主伴读了,你在忙什么,或许我可以帮忙的。” 陆篱篱看到了江暖面前那些琳琅满目的珠宝,眼睛亮了。 “哦,是我疏忽,拿了那东西送崔家,倒是有人认出这是江家之物。世家贵族,若是拿夫人的嫁妆共用,被人知道,那是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江暖说道:“篱篱,你如今是陆家长女,又入了公主的眼,可别做出丢风骨,丢脸面的事哦。” 陆篱篱眼睛在那些贵重之物上轻瞄,那厚厚的银票让她咽了咽口水。 “母亲,昭阳公主喜欢我,那我是不是也该送点心意给她呢?” 江暖扫了一眼陆篱篱,她说的话倒是半点没让陆篱篱听进去啊! “你若是想向昭阳公主表达心意,那便亲自绣个香囊,抑或投其所好,送些宫里没有的东西。昭阳公主才七岁,篱篱,母亲不是要你去讨好公主殿下,而是让你用心去对待。” “母亲,可是……我也不知道公主想要什么啊!” “你不是说公主同你交好,那你就问啊!” 江暖不是没看到陆篱篱对那些东西的渴望,可是她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他们呢? “少夫人,核对了单子,东西倒是没有少,但是七万两银票,如今只有五万了。” 春雨上前说道,“应该是大小姐打点宫中路数,还有给了夫人。” “半年就花出去两万两了啊!” 江暖震惊模样,“罢了,只要江家不来人问,这事也没必要张扬。” 江暖说这些话,都没有避讳陆篱篱,在陆篱篱惊艳的眼神中,她收好了所有的财物。 说话间,外头陆逊领着陆君安走了进来。 “母亲,镯子已经修复好了。” 江暖打开陆知安呈上来的镯子,草草看了便让春雨收了起来。 “篱篱,这才回来你就跑到暖暖屋中。”陆逊浅笑。 “暖暖,篱篱对你甚是喜欢啊!” “便是我出的钱让篱篱入宫陪读,篱篱才能得了昭阳公主青睐,也能同其他贵人结实,未来可期。”江暖说的随意,“我这做母亲的,可算尽责了?” “篱篱多谢母亲为我筹谋。” 听着陆篱篱的话,江暖嘴角不由噙上一抹笑,更是期许般望着陆逊,似乎想要被陆逊嘉奖一般。 这般就是他所想要见的。 陆逊赞许点了点头。 “暖暖,有你为孩子们教养,为夫心安心。” “母亲,姐姐也算得偿所愿,知安斗胆,不知先前说的,拜师之事……” 陆知安适时的开口了。 江暖笑笑,上辈子,自己还真是给陆知安请到了儒家大师收他为徒呢! “少夫人,江家来人了。”门外突然传来下人的声音。 “知安,你别心急。”江暖安抚陆知安,再是看向陆逊道: “我江家来人,莫不是崔家的事情传出去了?” 陆逊脸色一僵,随即坦然道:“暖暖,你便如实说即可。” 他是觉得自己定会为陆家粉饰太平吧!江暖点了点头,吩咐道: “篱篱,知安,你们先回屋,夫君稍坐,我去瞧瞧。” “大小姐,老奴冒昧,受了夫人叮嘱,特地来陆家打探一二。” “陆家可是拿了大小姐的嫁妆做人情?莫不是这陆家出了什么问题,京中世家,可没有一个丈夫会动妻子的嫁妆的。” “夫人说,若是大小姐非要拿嫁妆补贴陆家,那也不是不可以。” “但用了就得说,大小姐为陆家做了这么多,总不能不显名啊!” “嬷嬷,陆家可是将门,岂会做出这等丢里子的事情。母亲若是不信,尽管派人来查我的嫁妆单子,她来了便会知道,我的嫁妆,都好好放在陆家库房,锁着呢!” 陆逊听着外头江暖同江家人说的话,面上有些臊。 娶江家女,不就是图江家的钱吗?这江家,只是商户,果然重利!不过眼下,还不是同江家扯破脸皮的时候啊! 第八章 假装很深情 江暖让春雨送走了江家来人,再是掀了帘子进入内室,神色复杂。 “夫君,你都听到了。”江暖望着陆逊说道:“你放心,江家那边我会应付过去的,只是眼下,怕惹了我母亲不快,就先把嫁妆锁好。” “暖暖,你没有做错,我陆家乃将门,岂会用妻子的嫁妆用于内务?” 陆逊说的义正辞严。 “我百年世家,若是传出要靠妻子的嫁妆维持生计,岂不是笑掉大牙?为夫也是朝廷命官,食君俸禄,暖暖,你就安心教养几个孩子,府中内务,娘跟瑶瑶会打理的。” 江暖露出感动神色来。 “夫君,我还担心我不能为你孕育孩子你会嫌弃我。” “怎么会,暖暖,我说过的,我陆家不缺孩子,但是我需要你这样一位贤良温柔的妻子。我的暖暖,是天下最好的女子。” 江暖低眉含羞,一副欢喜动情模样。 陆逊笑如春风,伸手将江暖揽入怀中。 “夫君,嫁妆中的七万两银票,如今只有五万了,好在我还有私房钱,能填补进去。”江暖缓缓说着:“安抚了我娘,便是我爹同大哥回京,这事也能揭过去。” “你知道的,我大哥豪爽,回来定会给我送一些珍奇贵重礼物。只是这般我手头便只有三千两银子了。” “篱篱在宫中,需要走动;但是君安也需要寻求名师。” “夫君,你说我先顾及谁呢?” 陆逊心里一紧,这些都是江暖在做的。 “夫君,篱篱跟君安都是陆家的孩子,但叫了我娘亲,我便帮他们筹谋前程。要不,让娘……” “不用,篱篱已经在宫中,君安尚未寻得名师,自然是先顾及君安的。”陆逊当即说道,“不知暖暖心中可有名师人选?” “大儒安老先生,桃李满天下,这朝中一半文官,都曾受过他的师恩。” “松山东郭先生,他开创的松山书院,也教导了不少文人。” “还有告老还乡的陈太傅……” 江暖将京中知名的几位大儒都说了遍,最后有些忧心道:“相公,不管请到哪位先生,知安就不愁以后了。” 这些人的大名如雷贯耳,陆逊也是有所耳闻。 “暖暖,这些人都不容易请吧!” “只要能让知安学有所成,我定会想尽一切办法的。” 江暖坚定说道。 “少夫人,该用晚膳了。” 帘子外,丫环松香的声音传来。 江暖适时从陆逊怀中离开,拢了拢发丝说道:“夫君,用晚膳了。” 她可记得,上辈子松香对陆逊仰慕已久,但是陆逊似乎只对沈安安衷情啊。 一个好的主母,自然是要让丈夫子孙绵密的不是吗,她不能“生”,身边的丫环愿意生不也挺好? 江暖临时遣了春雨跟秋霜做事,让松香同柏翠在跟前伺候。 两个丫环原本是余氏的人,现在能在陆逊眼前多露脸,她们也愿意。 夜里,江暖正愁没有理由赶陆逊走,腹下一热,她去净室一看,不由心喜。 之前“小产”之后,她的月事就极不规律,想来便是陆逊给她吃了以假乱真的药导致的。上辈子她还一直以为真的是自己身子坏了。 “夫君,我……” 江暖凑在陆逊耳边低语了几声。 陆逊神色一僵,一闪而过的嫌弃继而变得体贴。 “暖暖,我去偏房睡,这几日都别累着。” 陆逊一走,江暖松了口气,她才不想跟陆逊同房,恶心晦气! 崔家的赔礼,江暖这边迟迟没准备,耽搁几日,余氏就坐不住了。 “什么,她把放嫁妆的库房给锁了?” 余氏叫来了柏翠,一听之下,不由惊讶。 “还拿私房钱补了之前为篱篱走宫里关系的花费?江家人要拿嫁妆单子来核实,江家人把我们陆家当什么了?” 余氏愤愤,“难道这崔家的礼,还要我出钱不成?” 从庄子上回来的陆瑶已经几日不在家中了,听到母亲话语忍不住皱眉道: “娘,内务账上也不过八千两银子,族中还要送过去两千两,大哥那边,俸禄都给那里了,若是再给崔家备厚礼,家里就没多少钱了!” “也不知道崔家怎么就知道了那屏风是江家的,多好的东西啊,收了不就好了?”余氏愤愤道;“这外头可有什么传言?” “倒是不曾听到,崔家应该还会给我们些面子的。”陆瑶说道:“可是,娘,要是江暖不拿钱出来,我们就要卖铺子了。” “怎么可能卖,你爹在时的十八间铺子都只剩下三间了,再卖家里的营收就又少了。”这事我得同你哥说说,不能惯着江暖。” 余氏愤愤道:“来人,去传大少爷过来。” “夫人,大少爷好像早早就出了门,还带着知安少爷。” “今日他休沐,出门做什么?”余氏有些恼,话语出口,就更是愤愤咬着后槽牙。 “娘。”陆瑶开口让丫环们都退下,“大哥肯定去那边了,哪个休沐日,他不去那边的。带了知安出去,就更不用说了。” 余氏的神色不算太好看,只嘀咕道:“这几个孩子,也就知安嘴严。” 继而又愤愤道:“拿她的陪嫁补贴家用怎么了,早些年,不也是我拿出自己的嫁妆把你们养大的。” “嫁入陆家这等将门世家,也是她江暖一个商户女的荣幸了。” “来人,请少夫人过来。” 余氏心中有气。 “夫人,少夫人也出门了。” 很快,松香回来说道:“出门半个时辰了。” 江暖是出门了,秋霜说盯着沈安安的人传来消息,沈安安的丈夫回来了。 今日陆逊休沐,沈安安的丈夫就回来了,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小的亲眼见到了,早上一个风尘仆仆的男人带着一个孩子扣了门,那沈姓夫人还一头栽进他怀里唤了夫君。” “那男人跟孩子的脸面你看清了吗?” 江暖问道,带着陆知安,陆逊这是想要解沈安安的思子之情吗? “小的不敢靠的太近,未曾窥见其貌。” “很好,继续盯着。” 眼下不是闹大的好时机,有孩子在,陆逊同沈安安定也能找到推脱的借口。 陆知安那孩子更是早慧,江暖心中思量一番,给了些碎银,便带着秋霜逛街,那些陪嫁的铺子,她也该去瞧瞧。 上辈子被逼死在她棺木前的江家大掌柜,犹记在心! 第九章 暗中搞陆家 江暖在自家的胭脂铺里,对镜描了描眉。 “大小姐,有件事不知该不该说。”掌柜苏云是江家人,“虽说这些铺子有我们打理着,但你有空,还是多来看看吧。” “苏云,什么时候你说话也支支吾吾了。说吧,出了什么事?” “那位陆小姐,前些日子带了几个朋友来过,要了不少东西,都挂账了。” 苏云嫌弃道:“这也罢了,大小姐的小姑子,那点东西店里也给得起。就是,大小姐,你真的要把这铺子给陆家小姐当嫁妆吗?” “呵,这种话听听就罢了,我的陪嫁,为什么要给她,陆家不是还有铺子的吗?” “是有几间,一间酒肆,好像是陆家远亲管着;倒是生意不错。其他的……大小姐,不是我多嘴。” 江暖看着苏云摇头嫌弃模样,认同般笑笑。 陆家要是有个会做生意的人,原先的十八间铺子就不会只有三间了。 “苏云啊,帮我关注着,若是陆家想要卖铺子,你让个靠谱的人去接手,再转卖掉。” 江暖低声说道,“那间酒肆,最好也动一动。” 看着苏云震惊神色,江暖拍了拍她的肩头。 “别问太多,按照我说的去办就是。” 江暖同苏云低语了几声,便从胭脂铺里走了出去。 “夫人,你同大爷之间……”回去的路上,秋霜纠结般问道。 “你感觉到了啊!” 江暖也不会一直瞒着春雨跟秋霜,既然秋霜发现了,她也不藏着掖着。 “秋霜,我怀疑夫君外面养了外室。” 江暖正色道:“只苦于一直没有证据,我也不能明说。” “怎么会呢?”秋霜震惊,“夫人,大爷让几个孩子都认了大小姐为母亲,这是看重大小姐啊!” “所以,捉奸在床才是铁证啊,秋霜,那沈安安好看吗?” 秋霜瞪大了眼,她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日夜伺候在江暖身边,那个沈安安,大小姐怎么认识的? “少夫人,会不会是误会,那今日她屋里有了男人,为什么不进去看看?” 秋霜急切道,但随即更是惊恐道:“难道那孩子是……知安少爷?” “是不是,还不知道。秋霜,就算是,你觉得当着孩子的面,他们会做出出格的事情吗?便是有人闯进去,他也能找到理由。” 江暖缓缓道:“春雨性子浮,这事我让你去办,便是觉得你做事稳妥。秋霜,陆家若是欺我,骗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秋霜瞪大了眼,最后抿唇道:“夫人,你先是江家的大小姐,继而才是陆家的夫人。” “是啊,我是江家大小姐啊!到了陆家,我就得为他教养四个孩子,还要拿出嫁妆补贴陆家,若是他敬爱我也罢,但若是算计跟欺骗呢?” “吁~”突然间,马车惊了,江暖跟秋霜都是差点摔了。 “少夫人,谢小侯爷剿匪归来,马车要避让。” 听到车夫的话,江暖撩起了窗帘,正好看到凯旋归来,意气风发的谢小侯爷,谢世韫! 高坐大马的谢小侯爷一脸坚毅,可是这样的人,居然是陆逊的知己好友,江暖不由觉得晦气。 “这谢小侯爷回来了,瑶小姐定又要来找夫人帮忙了。” 秋霜的话让江暖不由有些起疑。 谢世韫与陆逊交好,在陆逊口中,他的这位小友出身显贵,文武双全,但为人谦和,交友并不论家世。 陆瑶喜欢谢世韫,陆家上下都知道,但上辈子到最后,陆瑶都没能嫁给谢世韫的。 陆逊也没有同谢世韫交恶,但不知是什么时候,谢世韫远走西北边关,杳无音信了。 果不其然,江暖同秋霜一回陆家,就听到下人传话。 “少夫人,夫人请你过去。” “江暖,家中还有两个孩子在,你怎么好出门闲逛?” 面对余氏的责问,江暖却是说的理直气壮。 “娘,篱篱在宫中,知安同夫君出去了。长意跟宝依都人顾着,我还要去看名下几间铺子的生意,忙的很啊!” “铺子生意?哦,对,你还有陪嫁的铺子。” 余氏脸色一变,温和多了。 “那个……崔家的赔礼?” “这是夫君没有同娘说吗?”江暖惊讶道:“娘,我娘家来人,让我清点嫁妆,为了补进之前开支,我可是把手头的都花进去了。” “夫君说了,这崔家的礼,娘会准备的啊!” “莫非,家中也无余钱?不会吧,陆家名门,难道?” “你胡说什么?家中怎么可能没钱?” 一旁一直看戏的陆瑶开口道:“大嫂,只是你出身商户,娘想着你的眼界高些,毕竟娘跟我,都是久居内宅。” “是啊,娘跟你定是深居内宅,今个我在外头,还看到谢小侯爷剿匪归来了。” 江暖随即道:“也不知夫君今日休沐去了哪里,他同谢小侯爷可是莫逆之交啊!” “他回来了!” 江暖听到陆瑶惊喜神色,随即说道:“娘,瑶瑶,主要是江家那边昨日来人了,许是崔家宴会上的事情有人传扬出去,我爹娘护短的很,我总不能让他们觉得,我嫁给了夫君,还要替夫君养着全家。” “怎么是你养家呢?”余氏立马说道:“我陆家百年世家,清贵将门,怎么可能让你拿嫁妆养家,这要传扬出去,你让逊儿怎么做人?还有瑶瑶怎么嫁人?”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娘,崔家的礼,还是您先备着。” 江暖立马应道:“但是你们放心,为了几个孩子的前途,我一定会出钱出力的。” “大嫂,先前我在你的霞云铺上拿了几套胭脂水粉,我手头也没有相配的首饰,能不能去你屋里看看?” 陆瑶却是热切地挽上江暖的手臂。 “娘也真是的,大嫂教养几个孩子已经够辛苦的了,家中内务,娘不是一直拿捏在手的吗?” 陆瑶讨好地对江暖说道,“若是小侯爷来拜访,我这般见他,也太素淡了呀!” 见陆瑶这变脸神色,江暖不由腹诽:八字都没一撇,这么赶着上也太掉价了! “好啊,我的首饰你尽管挑。” 陆瑶虚荣,她可得好好捧一捧这位大小姐。心那么大,也要看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脸啊! 第十章 她一定很爱 陆瑶在江暖屋里看首饰的时候,陆篱篱也回来了。 姑侄两人似乎有着一致的审美,对着江暖那些首饰亮眼冒光。 “篱篱,你年纪小,这些不适合你。” 陆瑶同陆篱篱对着同样的耳饰起了争执。 “姑姑,我是公主伴读,平日里都是素净的很,我这可是顶着陆家的脸面啊!” 江暖不紧不慢的匀着茶,看着陆瑶同陆篱篱争闹。 “篱篱,这你就不懂了,你再穿金戴银,到宫里去,都显得寒碜,倒不如啥都不戴。大嫂,你说是不是?” 被点到名字了,江暖这才开口道:“篱篱的确用不上,篱篱,与其在这些方面着手,还不如想想,若是太傅家的孙女也进宫了,昭阳公主,是不是会偏心。” 上辈子,陆篱篱也遇上这事。她是怎么做的呢,小到宫中内侍,再到昭阳公主身边的乳母,都一一打点。 为了陆篱篱能在昭阳公主身边得脸,也求没落的陆家不被其他公主皇子的伴读排挤。 陆篱篱应该也感觉到了吧,陆家的女儿,其他人都看不上。 “母亲,左千姿是太傅孙女,同昭阳公主一般年纪,她二人自小认得,她要是来了,我是不是就要被昭阳公主遗弃了?” 陆篱篱有些急,“母亲,你一定有办法,让昭阳公主只对我一个人好吧!” 江暖笑吟吟看着陆篱篱。 “篱篱啊,我是你母亲,但不是……那许愿池里的王八啊!” “那是公主,我何德何能,能左右公主的喜好。” “大嫂,这皇宫内务府,不是说只同江家做买卖吗?大嫂若是请江家人出面,应该能打通宫中关系的吧!” “对啊,母亲,你一定有办法的。” 江暖看着陆瑶遮掩了的作弄神色,还有陆篱篱那一副期许模样。 “我父兄如今不在家,管内务的是我的堂兄,他性格甚是耿直,我可以想想法子。” “少夫人,大爷同知安少爷回来了。” 秋霜适时地入屋禀报道。 “大哥回来了啊,大嫂,这些首饰先借我,回头我还你啊。”陆瑶眼神飘忽,拿了些首饰就快步离去。 “篱篱,你也先回屋温习吧,若是有不懂得课业,倒是可以问问知安。” 江暖若有所思般道:“知安的夫子尚未定,我还要帮他寻个最好的,也少不得一番打点呢!” “弟弟那么聪明,夫子也不需要最好的。”陆篱篱嘟囔道:“母亲,我听说江家那边来人过,不想你用钱补贴家中内务是吧!” “你这小机灵,什么消息都听啊!” 江暖失笑:“陆家是百年将门,虽说到了夫君这一代就弃武从文,但家底深厚。且不说有数位先帝赏赐的,经由老夫人,母亲二人运作,也让陆家更有底气了。” 江暖睁眼说着瞎话:“京城世家,只有那些把脸面丢尽的,才会将夫人嫁妆拿来家用。传出去,夫君都会被陛下责罚呢!” “为什么?”陆篱篱有些不解,父亲娶江氏,不就是为了江家的钱吗? “因为那会显得夫君无用,养不了家。” 江暖神色一敛:“连家都养不了的男子,陛下怎么可能重用?” 门外的陆逊同陆知安顿时停住了脚步,江暖的话听在耳中,陆逊只觉面上烧的厉害。 陆逊更是示意要开口的松香不要说话。 “但是呢,你爹是个伟岸真丈夫,我拿自己的钱给你走动路子,给知安寻名师,再把长意跟宝依都养大,也是甘愿的。” 江暖的话又传来,陆逊松了口气。 “篱篱,母亲同你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就算家中内务都是靠我补贴,但是绝对不能传到外面去。” “暖暖,篱篱,你们在说什么?” 陆逊同陆知安迈步进屋,陆逊更是一副温和模样。 “便是教篱篱一些小道理。” 江暖起身相迎。“夫君,你同知安今日都早早出了门,我想找你们都找不到呢!” “有位友人远道而来,我便带知安前去拜访,那友人是书香世家,本想看看能不能为知安寻个夫子的。” “那,可有眉目?” 江暖立马问道。 陆逊摇了摇头道:“她家中那位学识渊博的亲人,已经不在了。” 江暖只当没听出陆逊的谎言,这番说辞,他应该早就准备好了吧! “如此,那便去看看安老先生吧,他的住处我已经打探到了。安老先生喜欢字画,夫君,你不妨去买副大家之作。” 江暖说着,示意春雨拿钱出来。 “我这三千两,就先给你。” “知安,还不谢谢你母亲。”陆逊立马对陆知安说道。 “知安多谢母亲。” 陆知安也便上前作揖道。 江暖上前扶住陆知安,对着陆逊瞋怨道:“自家孩子,说什么谢。” “爹爹,母亲这么为弟弟出钱出力,那我呢!” 陆篱篱有些不悦。 陆逊神色一僵,随即看向江暖。 江暖适时转头,只当没瞧见。 “姐姐,你在昭阳公主身边伴读,不是已经得偿所愿了吗?” 陆知安开口问道:“这也是母亲为你争取到的机会不是吗?” 陆篱篱比陆知安就长了两岁,她挺不喜欢自己这个显得比自己聪慧的弟弟的。 “你懂什么,宫中伴读,哪个不是出身名门,家中人在朝中当任要职的,就我……” 陆篱篱这话说完,察觉到父亲陆逊不是很友好的眼神,她神色一萎。 “母亲,我还有事,先告退了!”只见陆篱篱敷衍地同江暖施了礼之后,就赌气般走了。 “篱篱~”江暖作势喊了声,“秋霜,春雨,你们去看看篱篱。” “夫君,篱篱这性子……” “她便是会使小性子,无事。”陆逊只是兵部的一个文书,上朝都没资格,被自己女儿戳到痛处,他心里不是很舒服。 “那,好吧,知安,你自己喜欢哪位夫子啊?”江暖便看向陆知安询问道。 …… “少夫人也是没办法,江家追的紧。大爷说了,手头的钱先用在知安少爷寻夫子身上,篱篱小姐在宫中被看低大爷也知道呢!” “是啊,篱篱小姐是个姐儿,在大爷眼中自然不及知安少爷的。” 陆篱篱堵着门,却听到了秋霜同春雨的低语声,继而敲门声响了起来。 “篱篱小姐,你没事吧,少夫人吩咐奴婢二人来瞧瞧你。” 她哪里比不上陆知安了,她在宫里被人看不起,陆知安寻个什么样的夫子要花那么多钱啊,凭什么啊! 陆篱篱心里不平衡了…… 第十一章 这孩子我还管不了了? 国子监内,稚龄的公主皇子齐聚一堂,听着夫子授课。 比起能够同夫子侃侃而谈的其他伴读,陆篱篱就显得笨拙许多。 特别是昭阳公主新来的伴读左千姿,家学渊博,小小年纪,能与夫子对答如流,等到课间休息的时候,左千姿身边,围了不少人。 “千姿,你好厉害,我都不知道夫子讲的是什么意思。” 昭阳公主一脸星星眼地看着左千姿。 “对啊对啊,夫子很少夸人的,今天就夸了你欸。” “千姿小姐,夫子留的课业你会吗,这个要怎么写啊?” 陆篱篱被排挤了出去,看着众星拱月的左千姿,心中嫉妒疯长。 “陆篱篱,你听懂了吗?”开口的是七皇子,“算了,我想你也听不懂,陆家都是一些大老粗。我还听母妃说过,你们陆家,文不成,武不就,你父亲,只是兵部的一个文书。” “就是,陆篱篱,人跟人真不能比啊,千姿比你小,不仅有一个太傅祖父,还能吟诗作对。陆篱篱,你能干什么?” 陆篱篱面色发窘,慌乱紧张地看着昭阳公主。 “本公主的伴读,也是你们能够挑刺的?” 还是昭阳公主开口给陆篱篱解了围。 等到其他人散去,陆篱篱慌忙向昭阳公主道谢。 “陆篱篱,作为本公主的伴读,你的确有些不够格啊!” 昭阳公主稚嫩的话语里透着的可惜让陆篱篱顿时心中大惊,有一种自己伴读位子岌岌可危的恐慌感。 “公主说的是,篱篱一定好好努力。” “只是让你陪着公主,又不让你考状元,你努力啥哦!” 别人的调侃,让陆篱篱心中屈辱,只面对一干家世都高于陆家之人,她也只能低下头,不敢说半句反抗的话。 这日回到家的陆篱篱,又到了江暖面前哭。 “母亲,他们都欺负我,有了左千姿之后,昭阳公主也觉得我不够格了,求母亲帮帮我。” 宫里的事情,江暖不用打探也知道,上辈子她都走了一趟了。 “篱篱,他们为什么欺负你呢,可是你话语间对他们多有得罪?” “没有,母亲,我什么都没说。他们都是高官世家子弟,以往我只有昭阳公主照拂,他们也不会太过分。但是左千姿到了之后,就显得我不仅没有家世,更没有学识。” 江暖点了点头,外人看陆篱篱倒是看的真切。 “这样啊,那是要母亲怎么做?” 江暖反问陆篱篱。 “母亲,你帮我备些礼,给所有人送已送,他们拿人手短,就不会欺压我了,一定是这样,母亲,你帮帮我啊!” “篱篱,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江暖沉下脸来,“你是觉得母亲钱多的使不完,还是觉得那些公主皇子世家陪读都是容易被一些黄白之物收买的?” “你觉得人家排挤你,是你的家世,还是你浅薄的学识?” “陆篱篱,昭阳公主选你做陪读,难道不知道陆家家世不显吗?还是你想陷我或是陆家于不义?” 江暖脸色难看,注视着陆篱篱,顿了顿才道:“若是你不想被左千姿比下去,那就同知安多学学,你要有知安那般学识,自然也能被人刮目相看。” 陆篱篱脸色涨红,显然是对江暖说的话很不服气。 “若是你不修已身,只想着走捷径的话,这伴读,不要也罢。” “不要,母亲,我知道,你的钱都给了爹爹,为弟弟寻夫子,是不是我是姐儿,你们就看不上我。” 陆篱篱倔强道:“我找陆知安去!” 看着陆篱篱气愤地跑出去,江暖作势在身后喊了几声,见人跑远了,也就作罢。 “少夫人,这可怎么办?” 翠柏有些担心道:“若是大爷知道了,怕是会怪罪少夫人。” “怪我什么,我若是宠溺篱篱,那才是害了她。” 江暖说道:“都说慈母多败儿,篱篱已经十岁了,再不管教,她怕是要黑白不分了。” 见松翠柏不再说话,江暖故意道:“翠柏,你追上去看看,这孩子任性了些,可别同知安打起架来。” “松香,外头怎么这么吵,我怎么又听到宝依在哭了?” 江暖话才说完,就看到桂喜牵着一抽一抽的陆宝依过来了,身后,则是严嬷嬷拉着陆长意。 “母亲……”到了江暖跟前,陆宝依抽泣着上前,紧紧抱着江暖,委屈地哭了起来。 “爱哭鬼,妹妹是个爱哭鬼。” 江暖看到得意洋洋的陆长意还做着鬼脸。 “宝依,发生什么事了?” “哥哥……踩死了大将军,呜呜……我的大将军。” 陆宝依哭的更厉害了。 江暖不解地看向桂喜,又看向严嬷嬷。 “少夫人,大将军是蛐蛐。之前大爷给了长意少爷跟宝依小姐各一只蛐蛐,宝依小姐的蛐蛐赢了,长意少爷就……” 桂喜有些无奈说道。 “啊呦,你这话说的也是一半一半啊,长意少爷又不是故意的,那蛐蛐也就那么点大。” “我就是故意的,妹妹的蛐蛐凭什么比我厉害,我踩,我就踩!” 陆长意的骄纵,江暖一贯知道。 “长意,跟妹妹道歉。” 江暖板着脸说道:“宝依是你的亲妹妹,你该爱护她才是,怎么能故意气宝依呢?” “我不,我才不跟爱哭鬼道歉。” 陆长意却是双手环抱在前,赌气说着。 江暖脸一沉,几步上前,拉过陆长意的手,高高扬起,作势道: “陆长意,不可以这么说妹妹。” “哇~”明明没有碰到,但是陆长意还是嚎啕大哭起来。 严嬷嬷更是一把把陆长意拥在怀里,反而冷眼看着江暖。 “少夫人,你怎么能打长意少爷呢?” “既然叫我母亲,那我就要尽起母亲的责任,他这般故意欺负妹妹,我只不过打了他的手心,严嬷嬷,还是说,我就打不得他了?” “多大点事,少夫人若是想安抚小小姐,那就给她再买个蛐蛐不就好了。至于长意少爷,这打也打了,就算了吧!” 严嬷嬷也是一时口快,冷静下来,心里也发虚。 “怎么,严嬷嬷是觉得我管教长意不对?” 江暖冷眼看着严嬷嬷,她打了吗,她根本就没动手。 “不是亲娘,当然狠的下心动手了。”严嬷嬷嘀咕道。 “严嬷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来人,请夫人过来!” “我倒是不知,一个老奴,还能插手我这个做母亲管教孩子,对,我不是孩子的生母,那是不是我就不配管了?” 第十二章 怎么不给钱呢 余氏匆匆而来,得知事情经过,直接上前一个巴掌扇在了严嬷嬷脸上。 “大胆刁奴,少夫人管教孩子,有你说话的份吗?” “夫人,长意少爷是老奴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的,老奴抱在怀里都怕摔了,少夫人却打长意少爷,老奴,老奴……” “娘,长意又欺负宝依了,我不过让长意向妹妹道歉,他却还在骂宝依。”江暖冷着脸道:“这同胞兄妹,哪来这么大的矛盾,我看,是严嬷嬷你在背地里没少唆使吧!” “再说了,长意顽劣,这府中谁不知道。今日他欺负自己的同胞妹妹,来日是不是我这个母亲也可以随意打骂?” “娘,若是你觉得我过了,那就把长意带过去吧,我也不知道怎么教他了。” 余氏愤愤瞪了严嬷嬷一眼,倒是顺着江暖道:“长意还小,现在教来得及。是啊,长意,你怎么能欺负妹妹呢,那可是你的亲妹妹啊!” “还有,陆长意,你倒是说说,我有打你吗?” 江暖听了余氏的话,便看向陆长意问道。 严嬷嬷被打,陆长意就有些吓住,再被江暖盯着,他倒显得乖了许多。 “没有,母亲没有打我。” “长意少爷,那你哭喊什么啊!”严嬷嬷苦楚道:“老奴,老奴也是心疼你啊!” “娘,看到没有,我管教孩子,连个下人都要插手,要么,严嬷嬷带着长意搬到娘院子;要么就换个人伺候长意吧!” 江暖知道,严嬷嬷对陆长意那是真的宠溺至极,而上辈子,陆长意最后对自己下手,也没少严嬷嬷背后的撺掇。 余氏也看出来了,孩子还是要让江暖养的,只有孩子在江暖名下,江暖才能名正言顺的拿钱出来。 前些日子,江暖不就给了儿子三千两银票吗? “严嬷嬷,你年纪也不小了,看在你照顾长意多年份上,我还是把你调回我身边。长意是个男娃,回头我再安排给小厮过来。” “不可以啊,夫人,长意少爷可是老奴一直照顾着的。” “也不是,之前都是林嬷嬷带的,那个时候,长意少爷没那么……。” 一旁的桂喜低声嘟囔道。 “不要,我要严嬷嬷,其他人我谁也不要。” 江暖听到陆长意又开始耍泼,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松香,你把长意带回屋去,桂喜,你也带宝依回屋先。” 江暖知道,婆婆余氏今日这么好说话,定是有事要她出钱了。 余氏见状,便让人也把严嬷嬷带下去。 屋外还听得陆长意的哭闹声,余氏开了口。 “江暖,我看啊,是该给孩子们启蒙了。” 余氏开口,“长意若是开了蒙,自然会懂得谦让了。” “开蒙啊,四岁了,也该了。” 江暖想了想点头道:“娘可有什么合适人选?” “给孩子开蒙,便有秀才之能即可,其实我觉得小叔最合适了。他是孩子的叔叔……” “不行,行舟要苦读,来年的春闱,他是一定要考的。” 余氏打断了江暖的话:“给孩子开蒙是件琐碎又细致的事情,这样会让行舟分心的。” “那母亲的意思是……” “陆家的孩子启蒙,还真的好好找个夫子,江暖,这事还是我来办吧,之前逊儿他们启蒙,寻得夫子都是我定的。” 余氏说着,有些眼巴巴看着江暖。 余氏不说还好,说了,江暖就想到了沈安安,沈安安不就是陆逊年少夫子的女儿吗? “长意霸道,宝依娇弱,若是有个女夫子,倒是不错。” 江暖故意说道,若是沈安安能早些来侯府,她倒是可以早些把她跟陆逊的关系扯出来啊! “那便去寻一寻啊……”余氏说着又看着江暖。 “娘,你看着我是想说什么吗?”江暖假装不知,“你找人我放心的。” 余氏终究还是要脸面的,见江暖迟迟没有反应,只能讪笑几声,借口走了。 “少夫人,这么闹一回,是为了啥啊!”余氏走后,秋霜不解问道。 “孩子身边伺候的人该换的换掉,长意是个男孩,该有个能够知趣的小厮陪着,秋霜,你去找夫人身边的赵嬷嬷,她的小孙子也十二三岁了,问一问她愿不愿意来照顾长意。” 江暖让秋霜附耳过来,叮嘱了一耳。 “这江暖怎么回事,以往我说了什么,她都会拿点钱出来,这次,竟然什么都不出。” 余氏回去之后,就在女儿陆瑶面前抱怨开了。 “娘,她不是刚给大哥三千两吗?许是她觉得大哥手里有钱吧!不是说找夫子开蒙,我觉得真是个好机会啊!” “什么好机会?”余氏不解。 “沈安安啊!”陆瑶得意道:“大哥的俸禄都花在那个院子里,干脆把沈安安请到陆家给孩子当启蒙女夫子。沈安安难道不想看自己的孩子吗?如果她来了陆家,就让大哥把那小院卖了,这不又有一笔钱了?” “娘,别跟江暖撕破脸,如果我能跟谢小侯爷成就良缘,我的嫁妆……还要她出呢!” 陆瑶娇羞说道。 余氏一听觉得在理,沈安安一个女人在外头花完了儿子的俸禄,也着实可恶。 “也是哦,若是沈安安在家中,逊儿也不用经常跑外面同她私会。” “等逊儿回来,我便同说,他可得多哄着些江暖,江暖的嫁妆动不得,她陪嫁铺子的营收,也是很大一笔钱啊!” “是的,哥哥只要把江暖哄好了,我们就不会缺钱。” 陆逊回来,立马就被余氏叫到了跟前。 “让安安给长意和宝依启蒙,这怎么可以?” 陆逊却是断然拒绝:“安安是羸弱不能自理的书卷美人,若是卷入家中这些俗事,她会受累的。” “俗事?教个三字经,弟子规算什么俗事?她爹就是你夫子,怎么她还不能教自己的儿子?” 余氏拔高了语调,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看着陆逊。 “你……你是被她迷了魂啊,这都多少年了,她还是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吗?” “对,安安在我眼中,永远是初见时的模样!” 余氏震惊又无语,愣了片刻之后才说:“你昏了头了,你不如去问问她自己,愿不愿意来!” 第十三章 逼陆逊把外室暴露出来 “逊哥,我不能进陆家。” 清冷自怜的沈安安一脸哀怨。“逊哥,我怕进了陆家,我对你情难自禁,我对三个孩子,都会忍不住去亲近。那是我的孩子啊,哪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的。” 看着红了眼眶的沈安安,陆逊立马将人揽在怀里。 “安安,我知道你的苦,让你骨肉分离,是为夫的错。” “不,是安安没用,逊哥,孩子在你身边,才能过上好日子,若是跟着我……”沈安安埋在陆逊怀中垂泪。 陆逊拥着沈安安,心生怜惜。 “安安,若是你是我的妻,该多好啊!” 春宵帐暖,红烛摇曳,这边缱绻缠绵,外边的人提着灯笼,聚在外头。 “是冒烟了吧,这里头就一个妇人同下人住着,家里的汉子出去做买卖了。” “怕是睡熟了不知道,大家要不要撞门啊,可别闹出人命来。” 门被敲得如鼓,床上的陆逊跟沈安安情到浓处,难舍难分。 还是沈安安的侍女听到响动惊醒,看到后院起火,慌忙之下又去应了门。 “逊哥,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啊,逊哥……” “安安,我的安安,我爱你……” 陆逊在沈安安娇软的身子上喘息,最后一个挺进,就趴在沈安安胸口一副餍足神色。 突然间,外头一阵喧闹,伴随着嘈杂话语声,沈安安的房门也被推拍的直响。 “着火了,夫人,着火了,赶紧起来啊!” 陆逊看到门外有火光,顿时大惊,直接披了衣裳,拽起沈安安。 “安安,着火了,我们快走!” 沈安安双腿打颤,衣裳也才堪堪掩住身体,就被陆逊拉着冲出了门。 后院的浓烟已经冒到前头来,家中的奴仆都跑到了前院,陆逊跟沈安安一跑出来,就对上了街坊。 “这是谁啊,不是说她男人外出经商了吗?” “这模样,是刚完事吧,该不会是红杏出墙了吧!” “你们胡说,这就是我夫君。”沈安安听到街邻议论,连忙解释道。 “这男的好像哪里见过啊!” 陆逊猛地一惊,下意识就要遮住脸,但随即又坦然道:“诸位乡邻,我与夫人小别胜新婚,倒是让诸位看了笑话。” 两人都只着了里衣,站在屋外,凉风一吹,沈安安便打了个寒颤。 “安安,你受凉了。”陆逊将沈安安拥入怀里,再是朗声道:“诸位乡邻,我二人出来的急,能否借件衣裳。” 陆逊的坦然,还有那种面对家宅付之一炬也丝毫不心疼的模样,倒是让周围乡邻大为改观。 “还真的是沈氏的夫君,这等临危不乱的气度,着实让人佩服啊!” “对对,都是乡亲,夜里凉,先穿衣裳吧。” 陆逊听着邻居们话锋的转变,心中不由松了口气。 白日里母亲说了让沈安安进陆家给孩子启蒙的时候,他晚上便以兵部还有事同江暖告了别来了这边。 他还让自己的随从先回去,明日直接到这边接自己去兵部去上工。 他的安安,永远都让他食髓知味啊! “陆大人!”猛然间,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声。 陆逊也是下意识般抬头,心里更是一惊。 有人知道他的身份?! 这地块,离陆家甚远,不可能有人知道的,这么多年来,他也以行商为借口长期不在,所以,不应该啊! 只夜色晦暗,相聚一起的人又多,陆逊一时也看不到是谁在喊他。 “安安,你听到了吗?” 陆逊听到问沈安安。 “逊哥,怎么办,这宅子还能住人吗?” 火势在众人的努力下还是扑灭了,但是这宅子…… 陆逊有些为难,他怎么能让心爱的女人住在破屋子里呢? “诸位乡邻,今日家宅有难,多亏大家发现及时,才避免了人员伤亡。只夜已深,诸位还是都回家休息吧!” 穿了街坊衣服的陆逊大声说道,而他身边的沈安安,更是以一副仰望眼神望着他。 江暖是在第二天早上听秋霜说了当场的事情。 “少夫人,真的是大爷,我们的人藏在人群中,也喊破了他的身份。” 秋霜愤愤道,“他怎么可以这样啊!” 江暖倒是意料之中,人是她让秋霜安排的,火也是她让放的,陆逊昨晚前脚刚走,她就让秋霜去布置了。 “宅子烧了,那他们最后去了哪里?” “火灭了之后,他们去屋里又拿了些尚存的钱财,去了客栈。” “他若是有本事,那就长期将那女人在客栈安置着。” 江暖淡淡道:“秋霜,你说,我给他的三千两,是真的用在给陆知安寻夫子上,还是会给沈安安再买间宅子?抑或,就让沈安安来陆家给孩子启蒙?” “少夫人,既然是大爷养了外室,你为何要忍气吞声,他陆家还指望着少夫人出钱呢!” “我忍气吞声吗?男人养外室,秋霜你觉得是多大点事情,他又没有将外室带进来。我一个不能生育的主母,若是连个外室都容忍不了,是不是要冠上个妒夫的名头?” “无所出,好嫉妒,这都泼在我身上,让陆逊休了我吗?” 秋霜脸一白,要是被休了,那名声可真的坏了。 “那少夫人是打算迎那个女人入门吗?” “我倒是想呢,外室么,我这个当正妻就迎了进来,给个姨娘名分。可是你觉得沈安安愿意吗?” 秋霜不解问道:“难道外室还比姨娘来的清高不成?” 江暖嗤笑一声,是啊,沈安安是假清高,做人外室,生了一个又一个孩子;却抵死不松口做妾。 沈安安是要做陆逊的妻子,陆逊也不是不想给。 但是他胃口大着啊,他想要一个能养起整个陆家的妻子,他的沈安安,只能是他搂在怀里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 “继续盯着,陆逊但凡还有点脸,就不会来向我要钱。” 江暖凉凉道:“要是花完了那三千两,陆知安拜师的事情,他也不好再向我开口的。” “少夫人,难道篱篱小姐跟知安少爷是那外室所生?” 从江暖话语中,秋霜得出了震惊的结论。 江暖呵呵干笑,倒也不说破。 “宝依呢,让宝依过来,启蒙的事情,怕也有的托,就让我先给宝依开蒙吧!” 第十四章 你爹可是大丈夫 “人之初,性本善……” 江暖与陆宝依并排坐着,轻缓地念着三字经,她一句,孩子一句。 春雨跟秋霜安静守在身边,等着江暖差遣。 至于陆长意,赵嬷嬷的孙子成了他的小厮,又有松香跟柏翠顾着,江暖也由着他不听自己启蒙。 “放开我,你这个老虔婆,赶紧放开我,我让母亲把你乱棍打死。” 院外,孩子狰狞的咆哮搅乱了早上的清净。 “春雨,去看看。”江暖皱着眉头吩咐道。 “小少爷,你这般年纪,却如此顽劣。老奴虽是下人,但是无端被冲撞不说,还要被你咒骂!” 春雨尚未出门,陆长意已经被一位老妇人拉着手臂拽进了屋子。 “孙嬷嬷,少夫人,孙嬷嬷回来了!” 江暖已经听到了,她站起身迎了上去。 “放开,母亲,这个老虔婆拉的我好疼,母亲救我!” “孙嬷嬷,放开他吧!”江暖看了一眼张牙舞爪的陆长意。 “您老终于回来了!” “少夫人,这孩子……”孙嬷嬷依言放开了陆长意,但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长意狠狠踩了一脚。 “来抓我,你抓不到我,呸~” 江暖脸一沉,看着陆长意得逞后立马转身跑开,不由握紧了拳头,但片刻之后就放开。 “松香,看着小少爷!” 孙嬷嬷也是一脸沉闷,她不过回家一月,这孩子自家少夫人就管不住了吗? “少夫人,孩子还小,若是不严加管教,日后……” “桂喜,带宝依回屋,秋霜,孙嬷嬷才回来,你让人去把嬷嬷的屋子清扫出来。春雨,还不给嬷嬷上茶。” 江暖按捺下对陆长意的不满,再见孙嬷嬷,她不由心情激动。 上辈子,沈安安进了陆家后没多久,孙嬷嬷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可恨她那个时候忙着教养孩子,陆家内务,竟被陆逊三言两语带过了。 现在想来,或许嬷嬷比她聪慧,是意识到了什么,才死于非命的啊! “嬷嬷,孩子还小,你看他跳脱性子,怎么定的下来。” 江暖故作随意道:“江家的孩子,四岁的年纪不也是上树下河淘气着吗?” “这怎么能跟江家的孩子比,江家的孩子可不会冲撞下人还辱骂下人。少夫人,老奴一把年纪了,家里孙儿都比这孩子大,今日可真是……” 孙嬷嬷说着,捶了捶胸口,一副气愤又无奈神色。 “嬷嬷,又不是你的孩子,你气什么?” 江暖上前扶过孙嬷嬷,调侃道。 “孩子各有各的脾性,你看宝依,不就早慧吗?男孩子么,就是这般跳脱的。” “少夫人,老奴是……怜惜你啊!” 对上孙嬷嬷感怀万千的眼神,江暖直觉心口堵得慌,但不忍孙嬷嬷为她担忧,还是笑笑开口: “嬷嬷,我又没什么,四个孩子,两个都大了,也无需我多做什么,小的两个,女儿乖巧,儿子虽然顽劣些,但只要不外出闯祸,就好了。” “少夫人,这都挂在你名下的孩子,若是真的闯祸了,就是你的不是了。” 孙嬷嬷叹息道:“少夫人,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才多大年纪,四个孩子,四个孩子啊!” 听着孙嬷嬷为自己心疼的话语,江暖倒是不以为意。 “嬷嬷,累不累,要不先去休息,有你在我身边,我这就跟有了主心骨一样。” 孙嬷嬷归来,江暖院子里便是热闹了几分。 下午陆逊回到院中,身边跟着脸颊泛红的陆篱篱。 陆篱篱被人打了! 昨夜偷欢又出了火灾的事情,让陆逊有些困乏,加上如今将沈安安安置在了客栈,他心里有些不安,并不想来找江暖。 可是陆篱篱被人打了,被宫中的皇子伴读打了,这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很恼火。 “母亲,你要为我做主啊!” 江暖看着玉容微瑕的陆篱篱,再看板着脸的陆逊,一头雾水。 “夫君,篱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尚恩打我,我知道一定是左千姿示意的,她嫉妒我被昭阳公主看重。” 陆篱篱愤愤道:“母亲,王尚恩的爹是国子监祭酒,你帮我找人教训一下他吧!” 江暖震惊,陆篱篱的意思,是要报复回去? “夫君,你也这样想?” “暖暖,篱篱是个孩子,想的简单,只是,还请夫人想个法子,今日是国子监祭酒的儿子,明日若是其他人呢,我看到篱篱这样,我做父亲的心里也不好。” “我可怜的篱篱啊!”江暖拉过陆篱篱的手,轻轻摸着她的脸。 “夫君,我一个后宅妇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如那日有空,请这位王大人来府上坐坐?” “你与王大人是同僚,他总不会不给你这个面子的。” 江暖一脸真切,再看着陆篱篱道:“篱篱,你的祖父,曾祖父都是大将军,你爹也是骨子里流着将门的铁血,一定会给你讨回公道的。” “相公,你说对不对?” 对上江暖期许的眼神,陆逊懊恼却又只能点头。 “暖暖说的没错,是该同王大人说说。” “看,篱篱,你们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会替你们做主的。” 陆篱篱眼神有些困惑,但还是冲陆逊开口道:“爹,你可以的对吧!” “自然可以!”陆逊的声音有些高了。 江暖知道陆篱篱质疑的语气戳到陆逊心窝了,他哪有什么底气哦! “篱篱,若是你害怕,母亲就托人先跟宫中告假,等你爹找了王大人之后再去?” “不,我不告假,若是我不在公主身边,以后怕没有我的位子了。” 陆篱篱回绝的坚定,“母亲,父亲,我能忍的,我知道你们一定会帮我解决问题的。” “篱篱,不用担心,昭阳公主定会庇护你的。” 江暖鼓励安慰着陆篱篱,她给过提醒了,可以不去,也可以告假,陆篱篱不肯的话,她有什么办法呢? 陆逊总觉得有些不对,下意识看向江暖。 感受到陆逊的眼神,江暖顺势回望,满眼星光。 陆逊报以宠溺浅笑,她满眼爱意,在她眼中,自己是个伟岸大丈夫,所以才相信他吧。 第十五章 要我拿私产养全家吗 那王大人还不曾去拜访,那位谢小侯爷倒真的来了陆家做客。 江暖作为陆逊的夫人,自然也是在侧相伴。 “世韫,此番剿匪大获成功,陛下定是容颜大悦,想来你又能官升几级了。” 几杯浊酒下肚,陆逊一边夸赞着谢世韫,一边举杯。 江暖能察觉得出陆逊口中的羡慕。 “陆兄,陆家乃将门,你真不打算重振陆家风光?” “我陆逊十三岁之前是练武的,但是你知道的,少年突逢变故,陆家需要男丁!” “陆兄眼下儿女双全,夫妻和睦,若是还想重振将门,不如从孩子入手……” “我两个儿子,一个十岁,一个四岁,都在暖暖膝下教养,即便真要走上那条路,也得暖暖舍得,对吧,暖暖?” 这还抛到她手里了? “孩子那么小,若是到军营里,那可怎么活啊!” 江暖一副心疼模样,“夫君,陆家的家底殷实,自我入门,我便知道陆家家训是让子孙登科及第,做一位文官,保家宅平安。夫君,你说对吗?” “是啊,刀枪无眼,世韫,你可笑我这胆怯姿态?”陆逊自嘲道:“先辈无一生还,陆家子孙,已经没有昔日的热血了!” 江暖似乎看到谢小侯爷眼中的鄙视,但她一眨眼,谢小侯爷又一副感慨神色。 耳边又传来了陆瑶甜腻的声音,江暖循声望去,便见穿戴华丽的陆瑶带着侍女款款而来、 “小侯爷,得知你前来,我特意去厨房给你们做了一款糕点,这光喝酒伤身的。” 陆瑶说着,身后侍女就将食盒递了过去。 “小侯爷,听闻你最喜欢这响铃卷,我的手艺算不上好,还请小侯爷见谅。” “世韫,我这妹妹可是从来不下厨了,我娘把她当心头宠一样宠着长大的,今个我做大哥也是托了你的福啊!” “既然是陆姑娘的一片好意,谢某自然要尝一尝的。” 许是有了上辈子那十几年的经历,江暖看出谢世韫的心口不一。 明明嫌弃却又装出一副欢喜神色,他到底想干嘛呢? “大嫂,我来时好像看到孙嬷嬷在找你。” 江暖也想着找借口离席,却听到陆瑶开口道。 “真的吗,那想必是有要事,夫君,我先回屋去了。” 江暖看到陆瑶同自己使眼色,她便立马附和道,她又不想在这里给陆逊撑场面。 “许是孩子的事,你先回去吧!” 陆逊这一开口,江暖便是立马起身,同谢世韫福了福身子,退席离去。 “少夫人,你在这呢,夫人请你过去一趟,你身边的孙嬷嬷也已经在了。” 回房的路上,江暖就遇到了余氏身边的赵嬷嬷。 “赵嬷嬷,可是有什么要事?” 自从自己让秋霜同赵嬷嬷说了让她的小孙子给陆长意做小厮后,这赵嬷嬷对自己的态度也更和善了。 以往这种传话的事情,应该不是赵嬷嬷来的。 “夫人想把府上内务让您接手,先前少夫人院子的孙嬷嬷不是不在吗,这回来了,夫人便觉得这内务可以交给您了。” 江暖皱眉,前些天还说不用的,怎么这么快就要给她了? “不是让瑶瑶接手的吗?怎么又突然要给我了?” “我的少夫人,别的能当家都开心的很,怎么到了您这,想推不成?” “赵嬷嬷,你就给我透个底吧!” 江暖说着,就拉过赵嬷嬷的手,塞了几两碎银过去。 “大爷昨个又要了一千两,再过些日子,族中的要来支银子了。” 果然是烂摊子啊! 江暖知道陆家要给族中每年两千两银子。 昔日陆大将军带兵出征,也带走了不少族中的壮年,但是全部都死在了战场上,从那之后,陆家就每年给族中银子。 上辈子,陆家没有钱了,都是她拿出私产在补贴啊! “江暖,孙嬷嬷已经应下了,有她帮衬,家中内务,你也能很快就上手。” 到了余氏跟前,江暖还没开口,余氏就笑着说道。 “娘,既然你这么信任我,我也不能辜负你的厚爱。” 江暖应道,“只是,在我接手之前,我想同娘先对家中账务来个核对,还有一些日常支出,我怕也不了解,所以,还请娘给个人。” 江暖知道,自己推托了几次,只要没有扯破脸,就不可能一直推掉。 那便摊开吧,大家都是体面人不是吗? 余氏脸上的笑容一僵,账面上可没几个银子了。 若是让江暖查看收支,她定会发现陆逊的俸禄根本就没有给到家中。 “来年的账本前些时日都丢了,江暖,你出身江家,想必这不算什么吧!” “过去已经过去,你就放眼当下,从今日起,担起这个家不就好了?” “娘,这怕是不行啊,我不介意再等几日的。” 江暖笑笑:“没有账目,我便不知往日开销如何,即便是下人的工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啊!” “还有那营收,若是有账目,我便能知道,家中每年收成多少,如今剩余该是多少,若是不对,便也能看出哪里出了问题。” “再冒昧问一句,娘,目前账上,还有多少钱?” 当着下人的面,江暖这般不给面子地直接问,余氏很下不来台。 账上……哪还有钱哦!儿子要了些去,女儿想要攀上谢家,又要了一笔钱置装,自己持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自然也得按下一部分。 想着江暖接手,马上族老上门,她便称病不出面,这钱自然就江暖出了! “江暖,你是故意不接内务吗?” 余氏板着脸呵斥道:“篱篱在宫中被人欺负,你也不出面;知安寻夫子,你也不管;还有给长意跟宝依找启蒙夫子,你也推脱。江暖,你是对陆家有什么成见吗?” 江暖惊诧,震惊般看着余氏。 “娘,篱篱入宫,是我找了江家又花了钱打通路子送进去的;这被人欺负,我也同夫君说了,该请那王大人来府上一聚,怎么能说我的不出面呢?” “知安要寻名师,我拿私产出了三千两银子给夫君,想着夫君将门之后,出面更显诚意啊!” “至于启蒙夫子,娘,不是你说你来的吗?” “还是娘觉得我拿出这么多的私产还不够?该拿私产养起整个陆家是吗?”江暖面色如常,只静静看着余氏。 第十六章 烂账一堆 余氏还要脸,即便就是存着让江暖拿私产养陆家的心思,却也不能这么直说的。 最后,以余氏捧心说头晕而结束了这次争吵,移交内务的事情又不了了之了。 “少夫人,可是同大爷之间出了什么嫌隙?” 回到屋中,孙嬷嬷屏退了其他人,低声问江暖。 以商户女身份嫁入世家,大都是会拿出私产来给夫家撑脸面,那庞大的嫁妆,就是底气。 这种约定俗成的事情一旦说出来,就不对味了。 特别是真正的名门望族,是不屑也是不耻挪用女子的嫁妆的。 江暖对上孙嬷嬷关切的神色,不经意笑笑。 “嬷嬷,你想多了,这内务我肯定是要接手的,但是,总不能不明不白接手吧。” “陆家上头留下来的东西我倒是不管,但是我过门后,夫君的俸禄,还有田地的租金收成,另外铺子的营收,都得看看,偌大一个家,若是不能理清收支,那就是一笔糊涂帐啊!” “也是,老奴都快忘记了,少夫人在江家的时候,算账最是厉害了!” 孙嬷嬷被江暖说服了,也不由感慨:“少夫人,老奴看着你长大的,说起来,这陆家,可不算是江家最好的人选啊!” “孙嬷嬷,别说这个了,你回来了,倒是先将我这边的私产先理清,前段时日,我自己理了遍,秋霜跟春雨都觉得这钱花的多了些呢!” “可是为了篱篱小姐入宫花的?” 孙嬷嬷在余氏面前也听了满耳,心底多少也清楚陆家现在的情况了。 “为孩子花的多少钱,我也都不在乎的。” 江暖没有明说,账面的事情,还是让陆家人愁着去吧。 陆逊送走了谢世韫,看着妹妹一脸娇羞模样,他倒是乐见其成。 “大哥,小侯爷到底怎么想的,他难道看不出我对他的心意吗?” 陆瑶有些急,她都二十了,难道要跟江暖一样嫁一个鳏夫不成? “谢家侯府可不是一般世家,再则,世韫的前未婚妻亡故三年,或许他不想那么快就娶亲吧。” “你也说了,亡故三年,守孝也就三年,他都二十又四了,怎么侯府就不急吗?” 陆瑶焦虑道:“大哥,小侯爷又得皇上嘉奖,京中有不少世家贵女都观望着呢,我要是再不加把劲,这小侯爷夫人,怎么轮到我。” “大哥,我是不是得告知他心意啊!” 陆逊是男人,妹妹的心思昭然若揭,他相信谢世韫应该是看的很明白的。 男人没表示,自然是因为看不上,他的妹妹,配谢世韫,是有些不够。 “瑶瑶,你若能嫁入谢家,为兄会替你高兴的。” 陆瑶心领神会,能与谢家结亲,陆家自然也是脸上有光。 “气死我了,江暖这是当着我的面指桑骂槐啊!” “你们两个都过来听听,她什么意思,她这是什么意思?” 余氏遣退左右,把江暖的话依样说了,更是愤愤道:“她这是不信我的,逊儿,她不信陆家啊!” “居然要查账,这以往不是她当家,她查什么,她就是不信我做事咯,逊儿,她这个生不了孩子的女人,你干脆休了她算了。” “娘,江家是皇商,江暖习惯对账,这也无可厚非吧!” 陆逊眼中,一直都是江暖痴痴望着自己的模样。 “既然她想看,那就做成她想要的样子不就可以了。” “银子呢,账上的银子呢?逊儿,这事倒是再问问你,你从她那拿了三千两,怎生又到我这拿了钱,你自己的俸禄也没拿回家。你养的不是就她一个人吗?” “我给安安买的宅子被火烧的不能住,这些日子她都在客栈住着,我想着再物色个新宅子。” “不用了,我看你就带回来,让她给孩子启蒙,这么多年,这孩子生了不养,天下也就她是这样的。” 余氏愤愤道:“放在外头,又养的金贵,你就不怕她有外心吗?” “娘,安安不是这样的人。” 自己的心上人被母亲埋汰,陆逊立马说道:“安安不来,是因为她怕她情难自禁!” “那你倒是说说,这给江暖的账面上,留多少银子合适?” 余氏轻蔑一笑:“日后她掌家,便要过问你的俸禄,你怎么说?” “她要查看,那这每年拨向城北那宅子的钱,她问起来你怎么说?” 余氏的几句话,直接把陆逊问住了。 年少时由母亲打点一切,后来又娶了崔氏,也不曾沾染内务,现在娶了江暖,倒是要把以前的东西都翻出来吗? “娘,你就不能想想法子遮掩过去吗?” “娘,若是江暖不管了,那我以后的嫁妆怎么办?” 陆瑶担心开口:“大哥,你可千万要把江暖给哄好,以前崔氏,可没她大方。若是我嫁给小侯爷,没有十里红妆,我即便嫁过去,也得不了婆母的高看吧!” “对,逊儿,她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硬气什么,她就不怕你休了她吗?” 陆逊看了看母亲,再看看陆瑶,最后想了想道:“江暖爱我至深,适当的遮掩,我想可以说服她。” “那沈安安呢?”余氏问道:“这孩子启蒙的事情,我看她是不会管的,她一个商户女,居然给宝依启蒙,也不怪长意不听。” “安安那……我再去说说吧!” 陆逊自己也有考量,重新买宅子,又要花一笔钱,江暖掌家之后,的确会遮掩不过去。 “江暖名下还有不少商铺,依她的才能,说不定能将我们陆家的商铺也经营起来,娘,陆家名下,还有几间铺子?” 余氏一愣,顿时神色有些尴尬,支吾道:“三,三间了!” “但是我们还有五十亩地,逊儿,你不当家不知道油盐贵,年年支出的银子,可比收进来的多啊!” 陆逊震惊,家中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娘,我记得,当初家里,可是有十八间铺子的。” “对,可是我养大你们三个容易吗?逊儿,你自己扪心自问,你的俸禄够吗,还有这家里所有下人的工钱,每天一睁眼,就是各种钱,要是江暖再不接手,我……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陆逊心中一沉,是啊,江暖再不拿出私产来,陆家就要维持不住这表面的风光了。 “娘,放心吧,江暖既能把孩子收在名下,可见对我,对陆家都有情分在的,我会让她接手家中内务的。” 第十七章 陆篱篱的脸 江暖在等,陆逊那厚脸皮的啥时候会来同自己说掌家的事情。 不过听闻他下午又出门了,她不用想,都知道定是去找沈安安了。 “秋霜,去传个信给云表姨,是该来我家中坐坐了。” “还有那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记清楚了。” 傍晚的时候,江暖在院中休息,就听到下人来报,陆篱篱同陆知安吵起来了。 两人都住在青竹院,没一会,就闹到了江暖的跟前。 “母亲,你们都说弟弟聪慧,我想让弟弟陪我进宫。” 陆篱篱有些蛮横道:“他们笑我胸无点墨,笑我不聪明,那我就让他们看看,我这聪明绝顶的弟弟。” 江暖哭笑不得,看向陆知安道:“知安,篱篱在宫里受了排挤,心中有气,你也别放在心上。” “篱篱,不是说了,再忍耐几日,让你爹请了王大人一起坐下聊聊吗?” “那要什么时候,今天不仅是一个人,你们看看!” 陆篱篱撩起袖子,露出自己手臂上的淤青。 “母亲,不是我低眉顺眼,做小伏低就可以的,他们欺负我,不是因为我做了什么。” 泪眼婆娑的陆篱篱面带倔强,江暖只瞄了一眼,便看向陆知安。 “知安,你姐姐说的,你有什么想法?” “母亲,姐姐能入选公主伴读,已然惹了诸多官家子弟眼红。姐姐,小不忍则乱大谋,他们要的就是你的愤怒跟崩溃,让你自己退学。” “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姐姐你要放弃吗?” “换你,你会放弃吗?”陆篱篱反问陆知安。 “母亲把钱给了爹爹,为你寻名师。弟弟,你本就聪慧,我想就算不请夫子也没关系吗?就跟以前一样去学堂不好吗?” “学堂的课,我都会了,自己看书,并非不行,是母亲跟爹的一片好意。” 江暖静静看着姐弟二人,陆知安的确很聪明,他小小年纪,却也知道该寻求更好的出路。 “母亲,如果我能入宫做伴读,那弟弟呢,弟弟如果能进国子监当学生,还寻什么夫子,国子监的夫子们难道不比外头的好?” 陆篱篱能说出这话,江暖也是惊讶的,那他们姐弟二人争吵的就是这事吗? “这……好像也可以。” “母亲三思。”江暖一说完,陆知安却立马开口了。 “国子监的名额难得,姐姐是沾了昭阳公主的光,就已经引起其他人的眼红嫉妒,若是我再去,那岂不是更加让人不安?爹跟母亲花了门路打点关系,日后怕是会成为他人的把柄。” “知安说的没错,篱篱,你要知道,原本,你是没办法入宫伴读的。” 江暖点头道:“你们父亲官位不显,但先祖庇佑。这伴读之位,虽来的侥幸,但也不能说你全然不配。陆家先辈战死沙场,篱篱,若是有人再欺负你,你便问问,若无先辈们的牺牲,何来此刻的海晏河清?” “不可!”陆知安出言否决道:“母亲,姐姐,万万不能如此,这若是被天子听到,怕还以为我们陆家自居高功呢!” 怎么能说八岁的陆知安不是聪慧近妖呢? 江暖心中一紧,立马看向陆知安。 “那知安觉得,该如何呢?” “姐姐若是能在宫中寻到庇护,或许就能不被欺负了。” “你这说的是屁话,左千姿没来之前,昭阳公主对我甚好,就没有人对我说什么,可是现在,昭阳公主更在意左千姿啊!” 陆篱篱愤愤道:“要是左千姿不在了该多好。” “那就找一个比昭阳公主更尊贵的人做靠山。” 不行!江暖心里猛的一沉,上辈子,陆篱篱也是受到排挤,但是被买通的宫人总会适时出来解围,最后更是让少年太子对倔强的陆篱篱生了怜意。 “可是学堂里,没有谁比昭阳公主更尊贵了,她是皇上最疼爱的公主啊!” 陆篱篱苦恼道:“再大一些的皇子公主……也不在我们学堂的。” “姐姐,那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宫中多贵人啊!” 江暖微眯了眼,陆篱篱最为出色的便是她那张柔弱又倔强的脸。 “母亲,其实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就在江暖深思时,陆知安开口了。 “我知道父亲在替我寻名师,但是除了读书,我更想练武。” “我乃将门之后,岂能做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来了,他来了,如上辈子一样的要求,陆知安提出来了! “这事……你同你爹,你祖母说过吗?我可记得,老太太说过,陆家子孙,再不从军了!” “母亲,我只是想要强身健体,练武也是为了日后能够更好的保护家人,便非行军打仗。” “这……容我先问问你们父亲吧!” “你们先回屋吧,篱篱,可要叫上府医为你诊治?” 江暖看着陆篱篱问道。 陆篱篱却是惊恐地摇了摇头:“我若是好了,他们会变本加厉地欺负我的。” “我一定会找一个比昭阳公主更厉害的人保护我!” 两个孩子离开后,江暖坐定,只眉头紧锁,难道重来一次,没有她出手,两个孩子都会成为人上人? “少夫人在愁什么?是准备找人给宫里传信吗?” 孙嬷嬷的话让江暖摇了摇头,但随即又点了点头。 “这孩子是冲动的,宫中贵人哪能那么容易就结交的,同她一起上课的,都是稚龄皇子公主们,她若是想再找……” 江暖叹了口气。 “是该同宫里的姑姑说一声,别让她闯祸。” “篱篱小姐有天人姿色,年岁小也能得窥一二,可惜她出身不好,没能自幼教导,如今这般性子,倒是要少夫人多费心管教了。” “嬷嬷,我管不了啊!”江暖叹了口气:“我这后母难为,若是我亲女儿,方才我便训斥了,找人庇护,总归是投机取巧,她若能多花些心思在功课上,做不到以理服人,那便一鸣惊人,总好过以色侍人啊!” “她被人欺,除了这不显的出身,便还有那过分出挑的面容,嬷嬷,你说,我该怎么让她沉淀性子呢?” “姿容太盛,年纪又小,老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篱篱小姐,长得是太惹眼了。” 是啊,若是陆篱篱那脸有瑕疵,便是真的遇上太子,也可能不会有后面的事吧! 江暖心中暗自想着,陆篱篱的脸啊! 第十八章 不该是我损了颜面 江暖的云表姨是江家远房一个亲戚,只年轻的时候进了宫,成为了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太后薨前,当着皇上的面立下口谕,不仅给了云轻大女官封号,还给了不少田地家产。 “小暖暖,你这院子可真是简朴,与你在江家的时候,差了很多啊!” 江暖看着比自己大了两轮的表姨,亲昵地挽住手臂撒娇。 “云姨,陆家是将门世家,自然不同江家奢华风格。但是,这里有我啊,云姨,我是你最喜欢的小暖暖啊!” 自己这位孑然一身的表姨,有钱有宅子又有田地铺子,还是各家名门争先抢着聘请为自家小姐教礼仪的。这京中世家夫人,叫的上号的表姨都认识。 即便是当今皇上与表姨也能说上几句呢! “也是,犹记陆大将军出征时,我还站在太后身边为将士们送行呢。” 听出云轻口中的唏嘘,江暖也不点破,自顾拉着云轻介绍自己院子里的人。 “暖暖,怎么回事,你才嫁进陆家半年,就把四个孩子都记在名下了,难道你自己不能生吗?” 等说到孩子们,云轻震惊道,“江家能同意?” “云姨,两月前,你不在京城吧。”江暖平静说道:“之前我小产,更是伤了身子,大夫说我再也不能有孕了,夫君疼惜我,便让孩子都记在我名下,是保我这陆家少夫人的位子啊!” 云轻瞪大了眼,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可找大夫看过?” “我也觉得不可能,但是接连找了几个大夫瞧过,还请了太医院的黄御医来瞧过,云姨,许是我这辈子都过的太好了吧,月满则亏啊!” “暖暖!”云轻看着年轻的江暖,心生怜惜。 “云姨,没关系,我这不年轻着呢!” 江暖依旧兴致高道:“云姨,不说那些,哎,你帮我看看,我日常该怎么戴首饰,戴多了怕奢华,戴少了我自己都不习惯呢!” “行,看看去,前些个我在金玉楼看到一套头面,特别适合你,回头一起去买吧!” 陆逊下值的时候,一回家,就被余氏提点去找江暖。 为了让江暖心甘情愿的掏钱,他回来哭上还买了一点水晶玫瑰露,送了一份去安安那,又拿了一份给江暖。 一进院子,就听到江暖屋中的欢笑声,听着都让陆逊心头一荡。 江暖是富贵汤里泡大的,笑起来又甜,自己当初看上她,除了江家的钱,自然也还有江暖这个人。 只是……有了崔氏之前的事情后,沈安安闹的厉害,她给自己生了三个孩子,他是真不能负了沈安安的。 “少夫人,大爷来了。” 外头传来丫环的声音,江暖不由会心一笑。 “陆家大爷回来了,表姨在这就不合适了啊!” 云轻起身,准备避开。 “表姨,都到门口了,那就见一见吧!” “暖暖……有客在啊!”陆逊迈步进来,看到云轻先是一愣。 “这是我给你带的水晶玫瑰露,这……” “先放着吧,夫君,这是我表姨,昔日她是太后身边的大宫女。” “见过表姨。”陆逊立马恭声道。 “夫君,谢谢你给我带的点心,之前娘说你回来有事同我商量,是掌家的事情吗?” “身为你的夫人,是该为你执掌内务,打理陆家上下的,那……账本都准备好了吗?” 陆逊神色有些责怪,当着外人的面说这个事情合适吗? “夫君,我表姨可是京中世家,争相抢着要请回家给自家女眷教规矩的,你不是想请王大人,其实,只要我表姨一句话就可以了。” 陆逊当下便是看向云轻。 “想当年,你父亲带兵出征,我还站在太后身后为陆家大军送行。这一别,就是近二十年啊!” 陆逊心中一凛,他自然是没见过云轻的,但这话语一听,就知道云轻的分量了。 “表姨这回是要小住几日吗?暖暖,既然表姨在,其他事情就先放一放。” “那也行,夫君,那王大人哪里?” 江暖殷切地问道。 “这事不急。” 陆逊同江暖耐心说道,再同云轻作揖,便借故先离开了。 “小暖暖,说吧,这又是图什么呢?” 陆逊一走,云轻就盯着江暖说道,被人利用不爽,但是自己最喜欢的后辈,那当然是忍了,还要帮着。 “云姨,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不想拿私产出来持家,毕竟江家的钱为什么要用到陆家身上呢?” 江暖收敛了神色,有些恹恹道。 她把孙嬷嬷打发去看陆宝依了,春雨去守着门,屋里就留着秋霜一个。 “云姑姑,这陆家欺我们大小姐过甚,大爷在外头养了外室,现在又要我们大小姐拿出私产来补贴呢!” “秋霜!”江暖低声呵道,“这些事情没必要说的。” “我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哪管得了大爷养不养外室啊,难道我不能生,还不准别人生吗?” “暖暖!”云轻震惊,“江家的女儿,难道就这样妄自菲薄?你这气受得住?” “秋霜,你去外头候着,我与云姨说话,不想让第三个人听到。” 江暖吩咐道,继而看向云轻:“云姨,自然是受不住这气的,但是那又怎样,就扯破了脸皮,闹的名声臭了被求休回家吗?男人养个外室,并不会被人说什么不是吗?凭什么,七出之罪都落在我头上?” “暖暖你?”云轻听了先是一愣,继而两眼放光:“没错,你说的都对,那你请了我来,是准备让我怎么帮你?啧啧,用妻子私产来养家的,说出去也就是脸面的问题,但一个人若是脸面不要了,那也治不了他的。” “陆家倒是落得这个地步,唏嘘啊!” “云姨,我只知道,男人养外室,便是传到陛下耳中也不会说什么,放在外面而已,又不打家中妻子的脸。但是若是男人宠妾灭妻,这就不一样了?” “陆家还有一个明年要春闱的儿子,还有一个在宫中当伴读的女儿,云姨,你说这脸面他们要不要?” “暖暖!”云轻眼中露出激动神色来,“这样才对,江家的女儿,才不是任人欺负的。” “事情没必要闹得那么难看,即便难堪,也不该是自己,嗯,暖暖,云姨在宫中呆了十几年,用得到云姨的地方你尽管说。” 江暖看着云轻眼中的光彩,不由轻笑,云姨看来还是很怀念宫中的岁月啊! 第十九章 先撑起他们的胃口 关于云轻的身份,陆逊询问了母亲余氏。 “云轻,莫不是当年太后身边的云姑姑?”余氏震惊,也一下子站了起来。 “如果是这个云姑姑,逊儿,那可是不得了的人啊!昔日她是太后身边最得宠的大宫女,太后过世后,皇上便放她出宫了,给她赏赐了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保她一生无忧。她离宫的时候已经二十五了,不少世家,都请她来给自家儿女当教习嬷嬷啊!” “逊儿,篱篱不是在宫中伴读吗?若是有这位云姑姑的指教,她定能成为规矩温顺的世家贵女。还有瑶瑶……逊儿,你可一定得让江暖牵线啊!” “那可是世家出千金都要请的人啊!” 那妇人竟如此来头? 陆逊心中甸甸,江家有人他是知道的,江暖请人过来又是什么意思呢? “母亲,晚上我会同江暖说这事。” “逊儿,这几日对江暖好些,不过账本的事情就再缓缓,总不好当着云姑姑的面,让江暖出私产的。” 余氏的顾虑,也是陆逊的顾虑,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在陆逊晚饭后不走了,江暖就知道陆逊的心思。 上一回她用月事来推脱,这一回,江暖看了不断来添茶的柏翠。 “柏翠,夜间喝茶做什么,去将我那坛桃花酿拿过来。” “暖暖,夜里为夫不喝酒的。”陆逊推辞道,“今日无事,便想同暖暖说说话。” “可是我想喝,夫君,这桃花酿,可是宫里贵妃们爱喝的,你真的不尝尝?” 江暖含笑直白道,眼眸中那幽幽暗火,看的陆逊别过眼去。 “既然暖暖想喝,那为夫就陪暖暖喝几杯吧!” 陆逊适时露出笑意道,他答应过安安了,绝不会碰江暖的,只要江暖醉了,今晚也便随意糊弄过去了。 江暖也不想同陆逊有什么,即便同床她也觉得恶心。 “暖暖,云姨……” “云姨很喜欢宝依,我让春雨陪着云姨同宝依在一块呢。” “宝依年纪小,怕会闹腾,暖暖,你不是觉得篱篱性子跳脱吗,那不如让云姨多管教几日,” “我正有此打算,夫君,云姨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愿意出手帮篱篱,你可知昔日陈家请云姨去教习出了多少钱?三千两。” “三千两?”陆逊咋舌,“陈家……可是户部侍郎那位?” “对啊,陈家小姐,不就是现在的陈贤妃吗?” 江暖含笑,酒来了,她让柏翠斟了一杯,轻抿了一口。 贤妃! 陆逊心里又是一惊,他对女儿的设想,一直都是能嫁入世家即可。 宫中伴读的身份,加上陆家嫡女,江暖的钱,日后为篱篱寻个名门世家公子,便是最好的了,可是如果还能进宫呢? 一句贤妃,让陆逊心中升起贪念来,那陈家的女儿可以,他陆家的为什么不可以呢? “暖暖,你是孩子的母亲,他们需要你。” “是啊,我是孩子的母亲呢!”江暖笑笑,又同陆逊举杯。 江暖一杯酒只是小口抿了抿,陆逊则是一杯又一杯。 “夫君,知安同我说他想练武,你怎么看?” “知安已经八岁了,若是练武会很辛苦,他学问做的不错,暖暖,我去请过安老先生,但是他的门房一直推脱,暖暖,或许,安老先生不适合知安。” “安老先生或许不在家,那东郭先生呢?” “东郭先生见倒是见了,但是脾气很差,暖暖,要不,我们寻个外地的夫子?” “我看不如对外放出话去,就说大将军府为公子寻夫子,求自荐者。”江暖支招道。 “这……万一鱼目混珠?” “小叔是读书人,难道他不能把关?”江暖反问道:“小叔读了万卷书,也有功名在身,等着明年春闱一鸣惊人。原本知安跟着小叔一块学习是最好的,那小叔不能亲自教,总能为知安找到一位合适的吧!” “夫君,你觉得呢?” 江暖柔声问道:“小叔也是陆家的一份子啊!” 陆逊不置可否,他读书不行,但是弟弟行舟却是深受夫子欣赏的,若非年前夫子病逝,行舟本该是今年去参加春闱的。 “暖暖,你主意多,便听你的吧!” 柏翠适时地给陆逊添加了酒。 江暖看着陆逊已有醉意,正想着要怎么把人送走,就听到外头云轻的声音。 “夫君,云姨找我,我同云姨阔别已久,怕是要秉烛夜谈。柏翠,你先照顾夫君就寝吧!” “不了,既然你与云姨有事,那今夜我便睡别的屋去。” 陆逊心中有些痒,眼前的江暖娇艳如花,又处处为陆家人着想,他怕把持不住的。 “柏翠,你扶大爷回去,替我好好照顾大爷。” 江暖着重了咬字,更是深意般看了看柏翠。 柏翠眼神微闪,有些忐忑,但对上江暖,却见江暖点了点头。 少夫人不能生育,所以,少夫人是想要身边的人拉住大爷的心吗? 柏翠扶住陆逊,心跳如雷。 府上连个姨娘都没有,若是她能成为大爷的女人…… 江暖看着柏翠扶着陆逊走出了房门,紧接着云轻同秋霜走了进来。 “莫不是我来的不合适?” “云姨,你别打趣我了,你懂的。” 江暖笑道:“云姨,晚上你陪我吧!” 翌日早上,几个孩子来请安的时候,江暖便将云轻介绍给几人。 “篱篱,之前也请人来教过你宫里的规矩,但是若是要说谁在宫里最吃得开的,就是云姨。” “暖暖,你这女儿年纪虽小,但可得见容貌之盛,不过要记住一句话,木秀于林,风必毁之!” 陆篱篱小脸有些不服气,但又被云轻的身份给震慑住,只是云轻的话让她生出桀骜来。 “那么,请问这位云姑姑,你以往教的那些世家贵女,最后都嫁给了谁呢?” 云轻笑了声,看向江暖,感慨道:“暖暖若是当初听我的话,这进宫也是可能的。” “云姨,你别取笑我了,云姨带过的人,有一位入宫做了皇妃,还有一位嫁给了藩王,篱篱,如果你想问这个话,我可以告诉你。” 江暖看着陆篱篱,她知道陆篱篱的野心,但是也知道她的品性还配不上她的野心。 第二十章 为夫君纳妾 “少夫人,出事了!”几个孩子还没走,松香就急匆匆地跑进来说道,“柏翠那个贱蹄子,上了大爷的床!” “住嘴!”江暖猛地一声呵斥,“松香,当着孩子们的面,你说什么浑话呢!” 松香噗通一下跪在江暖跟前。 “少夫人,奴婢也是心急,冲撞了少夫人,但是大爷大发雷霆,请少夫人过去处理柏翠呢!” 江暖面色愠怒,但还是耐着性子,让几个孩子先回屋。 “云姨,这等事还是莫要污了云姨的眼,我去去就回来。” “暖暖,多大点事情,一个爬床的丫头,你若容的,就提了做姨娘,若是心里不痛快,乱棍打死就好了。” “云姨,你有所不知,这柏翠,原先是娘屋里头的人,我猜想娘的意思,就是让夫君收入房的。” 江暖说着,就带着秋霜去了陆逊屋里头,推门进去,就看到跪在地上抽泣的柏翠,以及面色铁青的陆逊。 “夫君!” 江暖的一声唤,把坐着的陆逊惊得站的起来。 “暖暖,这贱婢……” “夫君,是我让柏翠昨晚伺候你的。” 江暖上前,拉住了陆逊的手,凑前道;“夫君,你身边多个照顾的人,不好吗?” “若是还能为夫君诞下孩子,为陆家添福,更是喜事啊!夫君,你放心,我不是好妒之人,柏翠之前是娘身边的,相信娘也会赞成我的做法的。” “暖暖,我……”陆逊还要拒绝,他不纳妾的! “夫君,你真的不用太顾及我,我未能替夫君生儿育女,已经心中有愧,夫君,就抬了柏翠做姨娘吧!” “谁要做姨娘?” 身后,余氏风风火火的声音传来,紧接着,就看到了推门进来了余氏同陆瑶。 “娘,昨夜是柏翠伺候了夫君,我便做主让夫君纳了柏翠,夫君还一副不可以的样子。” 江暖还一副纳闷神色。 余氏皱眉扫了一眼跪地的柏翠,再看向同自己使眼色的陆逊。 为了沈安安那个女人,儿子还真的是连妾都不纳,这气人不? “江暖说的没错,逊儿,柏翠先前是我屋里人,纳了吧!” 陆逊神色晦暗,正好看到抬眼泪痕斑驳的柏翠,那一副娇花被采摘后的模样,看的他心头一软。 “便由暖暖做主吧,只是暖暖,你我新婚才半年,我这就纳了妾,若是传到江家那边……” “我做的主,我还不能说服我爹娘吗?” 江暖瞋怨道,说话间又扶了柏翠起身。 “柏翠,希望你能早日为夫君诞下孩儿,放心,我会养的。” 陆逊莫名觉得心头烦躁,若是这事传到安安耳中,怕又有的闹了。 这事解决了,余氏倒是随着江暖进了院子,身后还跟着陆瑶。 “江暖啊,你那位表姨不是宫里出来的吗,可否替娘引荐引荐,帮瑶瑶看看。” “娘,我有什么好看的。”陆瑶不耐烦的嘀咕道。 “当然可以,我去请云姨。” 江暖非常地配合,温婉地让余氏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来。 “娘,我只想嫁给谢小侯爷,我又不入宫,要那云姑姑看什么?” 江暖走开后,陆瑶就低声抱怨起来。 “傻孩子,你不懂,这位云姑姑与世家关系很深,若是有她提点,即便日后你进了谢家,也能得谢家夫人的喜爱。” 陆瑶眼睛亮了,长兴侯夫人,可是郡主,她是的投其所好。 云轻听了江暖的意思后,便也客套地同余氏和陆瑶说了几句。 “云姑姑这便在陆家小住几日吧,平日里,也好指教指教我这不成器的女儿。” “好说,暖暖是我的后辈,这回也定要多叨扰她几日。” 云轻说了几句之后,便不再言语了。 身边侍女开口道:“我家姑姑还有事忙,将军夫人同陆姑娘不妨来日再说。” “好好好,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出力的,尽管开口,江暖呢?” 余氏也立马应道,只四下看看,没见到江暖人,心里有些奇怪。 “我在呢,方才出去让人安排柏翠开了院子,娘,柏翠是夫君的第一个妾室,该有的还是得有的。” 江暖的贤惠,让余氏觉得心头有些怪异,但江暖脸上的笑意,却是真切的很。 当着云轻的面说这些,余氏真有些担心云轻为江暖不平。 “江暖,辛苦你了。”余氏起身道:“云姑姑,我儿与江暖夫妻情深,纳妾之事也是意外。” “无妨,男人三妻四妾也是正常,陆家男儿征战沙场,眼下太平盛世,便该开枝散叶,让陆家子嗣丰盈,也对得起先辈的牺牲。”云轻淡然道:“暖暖贤惠,世家主母,当有容人之心。暖暖,今日你做的很好,我打算送你一套头面,走吧!” “谢谢表姨。”江暖娇笑着答谢。 余氏同陆瑶眼中都有些嫉妒,这头面定价值不菲,说送就送啊! 待余氏她们离去,江暖更是噗嗤一声笑开。 “表姨,我看到陆瑶眼中的嫉妒啊,你猜,她会不会对套头面下手?” “先去买了再说,到了外头你同我说说这纳妾之后下一步你准备做什么?” “我带云姨去瞧瞧那位外室吧!” 江暖说道:“不想入府的外室,都不是好外室,你说哪有女人甘心只做外室呢?” 沈安安住在客栈里,陆逊一次性给了一个月的钱,这一个月里,她会去物色新的宅子。 “听说了吗,大将军府里有喜事了!” “什么大将军府,你说的该不会是那个没落了的陆家吧。” “对对对,我有个亲戚就在陆家做事,早上遇到了,说是陆家要办喜事了,陆家大爷要纳妾。” “纳妾?不是刚娶了江家女吗,才半年就纳妾,江家会同意?” “都睡一起,能不纳妾吗?听说还是老娘屋里头的大丫环……” 两人从沈安安身边走过,若无其事般的聊天内容,让沈安安脸色大变! 陆逊要纳妾?! 不可能,他说过永远忠于自己的,就是正室夫人,他都不会碰,他怎么可能纳妾! 路边的马车里,江暖跟云轻从马车里看着脸色大变的沈安安。 “所以,暖暖是安排了人在她身边说了陆逊纳妾之事,你觉得这外室会同陆逊闹吗?” “云姨,你有所不知,陆逊对这外室,那可是捧着胸口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是他的宝贝呢!”江暖戏谑道。 云轻皱眉,看看江暖,不由吐槽: “就这清汤寡水的长脸?陆逊是有眼疾吗?她可有半分能与暖暖你相比?” 第二十一章 激外室进府 江暖只同云轻说了外室的事情,沈安安比她年长些,又是生过三个孩子,自然看着有些岁月痕迹。 上辈子,她被陆家内务,孩子教养的事情束缚,等见到沈安安的时候,都显得同沈安安一般年岁了。 “这外室陆逊甚是怜爱,可是我这么爱夫君,自然是要将这位沈姑娘请进府里的,就是不知为何,她本人,还有夫君都不太想她进陆家做妾呢!” “不做妾,难道还想当妻子不成?”云轻听了江暖戏谑的话,不由冷嘲,“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表姨,别气,我们去买东西吧!”安排在沈安安身边的人已经把陆逊要纳妾的事情传到了,下面就看沈安安了。 金玉楼里,掌柜的看到云轻同江暖,立马热络的上前接待。 “掌柜的,前些日子我看中的那套头面,拿出来给我家暖暖瞧瞧。” “好嘞,两位贵客稍等。” “你再瞧瞧,还有什么喜欢的,表姨送你。” “表姨,我还真不缺这些。”江暖笑笑,心里是暖暖的。 即便云轻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定是心疼自己的。 心疼江家娇养的女儿,出嫁半年就要养别人的孩子,心疼她不能生育,心疼她要接受丈夫妾室外室一个又一个。 “暖暖啊,其实表姨活到这个年岁,早就看透,这男女情爱,都是镜花水月,你看这金子,多好看;还有这玉镯子,你是聪明人,听得懂表姨的意思,对吧!” “是啊,表姨,你说的我都懂,我自己痛快,要比什么都好。” 江暖点头道:“表姨,若是我真的还耽于情爱,怎么会来找你呢?” 云轻一愣,但也立马笑开。 也是,自己在江家人眼中,也就是个离经叛道的存在。 江暖还真一眼就看中了云轻口中的头面,除了这头面之后,她还看中了几件金饰。 就在掌柜的把所有东西都装好,江暖跟云轻准备离开之际,她看到了沈安安。 带着侍女的沈安安,闲步踏入金玉楼。 她一身白衣,青丝挽成发髻,只用一根玉簪别着。 江暖想走,但是云轻可不依了。 “暖暖,自从你嫁入将军府,表姨也难得同你出来逛逛,一套头面不算什么,我看那一排的簪子,都不错,要不,再看看?” “表姨,算了吧,这买的够多了,我那妆奁里,可真不放不下了。” 江暖知道沈安安是知道自己的,她方才进门时,看到自己,不就还愣了一下吗? “前些日子,我那大女儿打碎了我一根镯子,还被我骂了一通,哎,现在想想,十岁的小姑娘,我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江暖顿了顿又说道:“方才只顾着给自己买,那小姑娘可爱美了,是该给她买点东西。” “暖暖,你这个死心眼的,这又不是你生的,下那功夫做什么?” 云轻虽不知为何江暖故意提及养女之事,但还是顺着江暖的话应道。 “她在国子监被人欺凌,还怪我不给她穿金戴银,哎,后母难为,这是穿戴的问题吗?我那养女啊,哎,也不知道之前是跟在谁的,肚子空空,自然不讨人欢喜。” 江暖说的并不大声,但沈安安听到了。 “那便更不该买什么东西了,以免长了她的虚荣之心,走吧!” 云轻拦下江暖,故意说道:“你那养女我见也见了,说她几句便生反意,她也就那张脸好看些,只是就靠脸跟身段,难登大雅之堂,我在的这些日子,帮你调教调教,就是要给她些苦头吃了。” 江暖跟云轻说着话,走了出去。 沈安安拧着眉头,连小二的招待都没有听进去。 她的篱姐儿,要被江暖蹉磨了! 江暖跟云轻出门进了马车,也不急着走,没一会儿,就看到沈安安从金玉楼里走出来了。 “看她的样子,这是去兵部的路吧!” 马车跟着沈安安雇的马车一路,过了沈安安暂住的客栈,最后云轻开口说道:“这外室,是准备去找陆逊了!” “嗯。”沈安安坐不住了吧,那这一回,是不是提早进了陆家呢?“回去吧,我想陆家马上又要添人了。” 回了陆家,江暖在前院就看到了陆瑶同余氏。 见过礼后,江暖便同云轻回了自己院子,完全没有理会余氏同陆瑶脸上的不甘神色。 “娘,她出去真的只管买这个的东西了?” “应该是那云姑姑送的东西吧。”余氏也有些悻悻,以前江暖每次出门,都会给家里其他人带点东西的。 “如果我没猜错,她二人是故意假装偶遇吧,怎么,想着从你手里占点便宜?” 进了院子,云轻就忍不住说道:“陆家可是将门,怎么就养出些这样的妇人?” “云姨,将门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婆母要将三个孩子养育成人,又不善经营,据说所知,家底已经空了。” 云轻叹了口气,嘟囔道:“当初怎么就铁了心嫁了呢,江家是有钱,但是也看夫家值不值得你帮扶啊!” 江暖笑而不语,上辈子,她掏心掏肺,人财两空。 “柏翠,你已经是夫君的姨娘了,怎么还在我屋里伺候?” 看到柏翠,江暖不由好奇问道。 “少夫人,大爷还不曾同妾身行礼……”柏翠有些隐晦般说道:“我那院中也没有丫环……” “倒是我疏忽了,怎么,我出去之后,娘也没有过问这事吗?” 江暖惊讶道,“家中内务,眼下还是娘在管的。” “夫人的意思便是大爷屋里的事情,该由少夫人管。” 江暖想了想,倒也认了。 “也是,身为正妻,为夫君纳妾是我该做的。” “日后便唤你翠姨娘吧,我院中的下等丫环你先挑着两个,我回头再去牙行买就是了。春雨,拿我的梳妆盒过来。” 当着屋里另一个丫环松香的面,江暖给了柏翠一枚白玉镯子。 “都是大爷屋里人,翠姨娘,希望你能早日为夫君诞下孩儿,今夜我会让大爷去你屋里的。” 江暖含笑说道,除非陆逊被沈安安绊着回不来! 第二十二章 纳妾是喜事 陆逊下值回来了,面色有些忐忑,进门前还特意叮嘱随身小厮陆福,万不可提及沈安安去兵部寻他的事情。 偌大的京城,怎么就让沈安安遇到江暖同云轻了,知道了篱篱在国子监被人欺负的事情。 “大爷回来了,恭喜大爷!” 门房一看到陆逊,就立马高声喊道,把陆逊惊的有些懵。 “万福,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哪来的喜事?” “少夫人给大爷纳妾,恭喜大爷屋中添人。夫人说了,少夫人如此贤惠,是陆家之幸。” “万福,说人话!”陆逊冷声喝道。 “大爷,小的是为你开心啊,少夫人已经给翠姨娘开了脸,把靠青竹院最近的那个院子赏给了翠姨娘。少夫人说了,这是府里的喜事,要大办的。” “少夫人还为执掌中馈,怎么,你们都听她的?”陆逊心觉怪异,一个妾室,需要这样大张旗鼓吗? “夫人也发话了,就按少夫人说的办。” 陆逊没有直接回江暖那,径直去了余氏院中。 “娘,纳妾而已,为何要这般大肆操办?” “又没有敲锣打鼓,只是家中热闹而已。你倒是说说,这江暖小产两个月多了,让你纳妾也算是冲喜,一洗家中那晦气,怎么,不好吗?” 江暖给余氏送来了一百两银子,便让余氏改观了。 纳妾么,不就是陆家的喜事? “也不知道这事怎么就传到外头了,安安今日还同我闹了。” 陆逊神色焦躁道:“娘,我并不想屋里添人的。” “沈安安,沈安安,她一个外室手伸那么长?” 一听沈安安,余氏就有些不痛快了。 “江暖是生不了孩子了,但是其他人还能生,我猜她就是想有个自小长跟前的孩子,才让你把柏翠收了房。逊儿,多子多福,这事吧,你还是由着江暖吧,她倒是真的为你好。” “娘,江暖给你钱了吧!” 陆逊直白说道:“柏翠……” “怎么,人都睡了,你还不认账?逊儿,你别以为娘不知道,你这是为沈安安守身啊!” 余氏不喜沈安安,小门小户不说,还勾得儿子掏心掏肺养着她。余氏私下里还觉得陆逊当年未能取得功名,也都是沈安安的错。 “柏翠是我身边出去的,你要是不负责任,就是同为娘过不去。真是奇了,你自个夫人都同意了,你还扭扭捏捏,逊儿,莫要忘了,你是江暖的丈夫。” 江暖太好了,表现的太像贤妻了,这让从余氏院子里出来的陆逊心中察觉怪异。 她不是很爱自己吗?这么爱他,居然能容许他纳妾? 到了江暖院子,陆逊没在屋里找到江暖人。 侍女松香说,江暖同云轻在一块。 “大爷,少夫人说了,今晚在晚秋院设宴,你到那边用饭。” 松香看着陆逊的神色也有些期待,她同柏翠是一道在夫人跟前伺候,也是一道来少夫人院子,若是柏翠可以,她是不是也可以? “晚秋院?” “是的,少夫人将那院子赐了名,说若是日后爷屋里再添人,都可以安置那处。” “胡闹!” 陆逊心头烦躁,便是刷手出门,去了儿子陆知安屋中。 “恭喜父亲。” 陆逊看到陆知安神色,也不由心头一恼。 “知安,你凑什么热闹。” “父亲屋里添人,不就是喜事吗?只是,父亲有想过我娘亲吗?” 陆知安稚嫩的脸上有些埋怨神色,明显对陆逊纳妾之事,心中不爽。 陆逊挥退陆知安身边伺候的小厮,耐着性子道:“知安,爹只是犯了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而已。而且,男人纳妾,在我们这种身份,也是再正常不过的。等你长大之后,就知道了。” “那我娘呢,上回你见着我娘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陆知安年少老成,所以陆逊都会带陆知安去同沈安安相会,但他忘记了,陆知安终究是个孩子,八岁的孩子。 他对父亲纳妾之事,非常反感。 “知安,爹知晓你是为你娘亲报不平,正好,你一贯有主见,你倒是说说,要不要让你娘亲来陆家?” “娘亲能来陆家?”陆知安惊喜道:“爹,娘真的可以来陆家吗?” “可是,娘以什么身份来呢?”陆知安脸上的欢喜又转无,皱起了眉头。 “你娘知道你姐姐在国子监受了欺负,心疼万分,先前她是不愿意来陆家当长意跟宝依的启蒙夫子,但是这一回,她有所松动。” 陆逊压低了声音,“可是,知安,你同篱篱,真的能不露真情吗?” “你们想要亲娘相伴,爹知道,但是你们想让安安做受人尊敬的夫子,还是身份低贱的外室?” “你们是要做嫡子,还是外室之子呢?” 陆逊的连续发问,让陆知安陷入挣扎,他想娘亲在身边,但是也想到了以前还没回到爹身边时的日子。 “等你们想好了,爹再去同安安说。” 陆逊拍了拍陆知安的肩膀道:“知安,你虽是弟弟,但是性子要比篱篱稳妥很多,爹希望你能想明白。” “那爹还是要纳妾吗?” 陆知安又问道。 “男子汉大丈夫,既然做了,就要承担后果。而且,知安,若是有了姨娘,待你娘以夫子身份入府,盯着她的人就会少一些。” “这也是为了你娘考虑啊!” 陆逊的话,让陆知安似懂非懂,但对父亲,他总有一些仰望在的。 “爹,我会好好想的。” “嗯,还有你姐姐那,你若是能说服她最好了。对了,你不是想练武吗,爹正好有认识的武师,到时候请他来府中为你授意如何?” “真的吗,爹,你愿意让我练武了?” “知安,你八岁了,这个时候才开始练武,会很辛苦的。” “另外,爹也放话出去了,会替你找个夫子,到时候上门自荐的人,由你自己决定好不好?” 陆知安立马开心起来,都说他读书厉害,但是他想要文武双全的人! “爹,你放心,我不怕苦,我想要重整陆家,让陆家成为京城名副其实的世家!” 陆知安小小年纪,却有着远大的抱负,陆逊身为父亲,欣慰地笑了。 第二十三章 在陆家埋雷 云轻提点陆瑶,世家贵女出门的装扮,身边侍女该有的人数。 陆瑶回头就向余氏要求添人。 云轻提点陆篱篱,切莫以色侍人,多修内在;但陆篱篱似乎只听得别人对她容貌的赞许。 继陆逊纳妾后过了七日,云轻准备告辞了。 在陆家埋了一些雷之后,她拂了拂衣袖,留下了一些胭脂水粉。 江暖不知道云轻留下这等东西做什么,说是宫里贵人用的,但是江家铺子卖的更适合她啊! “母亲,这是宫里的东西?” 云轻前脚才走,陆篱篱后脚就被宫里的马车送回来了,在江暖屋里看着云轻留下的东西,陆篱篱把玩在手。很是舍不得放下。 “胭脂水粉,你这个年纪不适合的。”江暖直白道:“你天生丽质,如果再抹粉,只会画蛇添足,失去本真。” “可是其他世家千金身上都香香的,母亲,难道不是因为她们用了香粉吗?” “那倒未必,也可能是衣物熏香,毕竟世家贵女,吃穿用度讲究。” 江暖瞄了一眼陆篱篱,她就是嫉妒别人的家世啊! “母亲,这些你要是不用的话,给我好不好?我不要多的,就这个,还有这个。” 江暖看陆篱篱手里的两款胭脂,云姨是猜到这东西最后会落到陆篱篱手里吗? “少夫人,夫人有请,说是给两位小姐少爷请的启蒙夫子来了。” 这个时候?江暖心里惊讶,她知道来的就是沈安安,盯着沈安安的人早就将最近陆逊同沈安安的每次碰面情况都回禀了她。 沈安安最终还是下决定进陆家了,她可得去好好瞧瞧啊! “篱篱,一块去看看吧,这是给你弟弟妹妹请的启蒙夫子。” “母亲,我就不去了,相信母亲同祖母的眼光。” 陆篱篱才不管这事呢,对于陆长意跟陆宝依,她往日也是全然不在乎的。 看着陆篱篱拿了两盒胭脂兴冲冲得回屋,江暖也不强求什么。 前厅处,余氏看着一身灰衣,一头青丝只用发带全部盘着的沈安安,眼中多有暗示。 “那两孩子都是记在江暖名下,你切莫感情用事,懂吗?” “夫人放心,一切为了孩子。” 沈安安抬眼看向来人方向,为了装出清苦模样,她已经换掉以往装扮,让自己看着如此灰头土脸模样,还不就是安那少夫人人的心? “江暖心软,只要说你父亲是逊儿昔日的夫子,你又过的不如意,她会留下你的。” 为了避嫌,陆逊今日还让人送话回来,兵部有事,要晚归呢! 沈安安点头,视线所及,已经看到了江暖款款而来的模样。 “娘,夫子在哪?”江暖入厅,四下看了看,目光在沈安安脸上掠过,好奇问道。 “江暖,这位就是我替长意跟宝依找的夫子。别看她是女子,但是她的父亲,也是秀才身份,昔日未登科之时,就是他给逊儿做的夫子。” 余氏向江暖介绍了沈安安。 “原来是夫君旧人,不过看这位夫人年纪,应该是家中有人,若是来了陆家做夫子,那家中……” 江暖故作惊讶地看向沈安安,上下打量后,试探问道。 “江暖,这孩子命苦,家里人都不在了,得知家中给孩子找启蒙夫子,她便毛遂自荐。沈家书香门第,安安少时也是博览群书,让她给孩子开蒙,我是放心的。” “既然有如此渊源,我若不同意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只是……夫君知道吗?” “孩子的事,都由你做主,只要你同意,逊儿是不会说什么的。” 余氏说道:“安安这孩子,苦啊!自幼丧母,父亲虽是秀才,走的时候,她也不过十四岁,后来嫁了人,你看,这年纪了,却因不能生育而被休,江暖,同是女人,又是故人,能把一把是一把,我们陆家总不至于请不起一个夫子的。” 江暖点了点头,倒是应了。 “娘这般说了,那便留下吧,沈夫子,以后两位小儿,要劳烦你费心了。” “两个孩子都还在你院子里住着,那安安也就……” “也就安排在晚秋院吧,那离我的院子最近。”江暖把余氏还没说完的话说了,她的院子住了那么多人,沈安安要是住进来,可不方便同陆逊私会啊! 至于安置在晚秋院,陆逊能不能搞定柏翠,那就看陆逊自己的能耐了! 余氏一愣,莫名心虚,总感觉江暖是知道了什么啊! “娘,瑶瑶是不是想要多添几个下人?我约了明日人牙子上门,之前我的几个丫环给了翠姨娘,也该添人了。” “瑶瑶胡闹,又不是人手不够,你可别纵了她。” 余氏想到多一个下人,就要多一份工钱,有些不乐意。 “瑶瑶可是要嫁侯府的人,自然不能让人看轻了,娘,你放心,这钱我会出的。” 江暖这话,倒是让余氏闭了嘴。 “娘,你不如先让赵嬷嬷送沈夫子去晚秋院吧!” 江暖这话让余氏一愣,对上江暖的眼神,余氏倒是心口一跳,莫非江暖知道了? “赵嬷嬷,你先带沈夫子过去。” 余氏先是顺着江暖的意思说道,便也试探打量着江暖,等着江暖开口。 沈安安才出了前厅,江暖就凑到余氏跟前道: “娘,虽说这沈夫子是陆家旧识,但是我听着她这命大概不太好。” 余氏意外又震惊,盯着江暖:“嗯?” “你说她自幼丧母,少年丧夫,又不能生育,便让人觉得她莫不是克父克母?命中无子?” 江暖担忧道:“这得事情,自然是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便是觉得她生的……有的寡淡,没有福相。” 沈安安可不就是克父克母没有福相吗?余氏心中倒是附和了江暖,但面上却不显。 “江暖,这等无稽之谈,你怎么说得出口?” 江暖无辜神态,示弱道:“娘,我出生商贾之家,自然少不得接触运道这事,便当我没说吧!” 余氏看不上沈安安的,上辈子她就知道,先在余氏心里种下猜忌的种子,她会好生灌阳,让余氏对沈安安的不满长成参天大树,就看陆逊在亲娘跟心上人之间,最后会选谁了! 第二十四章 顽劣的孩子 翌日早上,江暖起床,春雨跟秋霜帮着梳妆打扮,松香守在一旁。 “少夫人,昨日大爷又去了晚秋院。”松香话语里透着几分不真切的焦急。 “这是好事,松香,大爷屋里的事情,你这么关注干什么?” 江暖眼角扫了松香一眼,一起伺候主子的姐妹成了半个主子,难免心里失衡啊! “奴婢是为少夫人感到不公,翠姨娘该知道分寸的。” “松香,你也别在我们少夫人面前搬弄是非了,我们少夫人人美心善,不计较这么多。”秋霜挤兑道。 江暖抿嘴一笑,松香有些心急啊! “松香,夫君身边伺候的人太少了,只要能为夫君开枝散叶的,我都容的。” 江暖这话,被前来的陆逊听到了。 陆逊愣了一下,没让孙嬷嬷通报,径直走了进去。 “暖暖。” “夫君来了,松香,去将早点拿来,春雨,秋霜,你们去看下几个孩子,今日怎么还不过来?” 江暖看到陆逊,欣喜说道。 是柏翠的温柔乡不够诱人,还是沈安安那不够缱绻,陆逊竟然醒了就过来了? 陆逊看到江暖晶亮眼眸,便将心中猜疑按下。 她一心为自己着想,又接受了沈安安入府,定是不能生育让她有了愧疚吧! “暖暖,你为何将那沈夫子安排在了晚秋院,那里不是柏翠所居吗?” “夫君,可是有什么不妥?”江暖抬眼看着陆逊,“我想着离我这院子最近的便是晚秋院了,才安排沈夫子住哪。” “她那般命苦,我也想着晚秋院若是日后热闹起来,她也不至于冷清。毕竟我的院子住着几个孩子,你也过来的,她虽是夫子也是弃妇,有些不妥的。” “我也想过安排在母亲院子,左右他们也是旧识,但是又怕她给孩子们启蒙离了远了。若是单独清个院子出来,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加上她一个人,难免孤独,夫君,我有安排错吗?” 江暖把自己要说的都说了,陆逊一时也有些语塞。 也罢,那就在晚秋院吧,就是要把柏翠给管牢了。 “如此,甚好。” 正说着话,几个孩子就过来请安了。 早点也已经布好,江暖开口,自然都是一起用着早点。 “宝依跟长意的夫子已经到了,篱篱,知安,你们想见一见吗?”江暖故意问道。 “一个夫子而已,有什么好见到,宫里的马车马上就要到了,父亲,你也不用去同王尚恩的父亲说什么了,他不会再欺负我了。” 陆逊一愣,眼下事多,他都忘记这事了。 “可是昭阳公主说了什么?” “不是,是我自己找了其他人帮我。”陆篱篱话语里有些小得意。 江暖一愣,莫不是陆篱篱攀上了太子? “如此甚好。”陆逊看了眼陆篱篱,倒有些欣慰。 “我不要启蒙夫子,我还小呢,爹爹,母亲,我不要读书,我就要玩!” 姗姗来迟的陆长意推门进来,就是哭喊着抱了陆逊的腿,开始撒泼。 “大爷,少夫人,小少爷,又起晚了。”伺候陆长意的小厮,就是赵嬷嬷的孙子,赵成才。 陆逊眉头一皱,随即看向江暖。 “长意,起来说话。”江暖叹了口气,“你已经四岁了,陆家也是将门之后,身为陆家孩子,可不能如此纨绔。” “我就不要读书,不要认字,我才四岁,我还小着呢!” 耍起脾气来的陆长意根本就不把江暖放在眼里,坐在地上又哭又闹。 “吵死了,我吃饱了!” 陆篱篱冷着脸站了起来,对这个弟弟,她是一副嫌弃模样,放了筷子,直接走了。 “长意,你先起来吧!”江暖叹了口气,起身去抱陆长意,只是她才碰到陆长意,就被陆长意一脚蹬在肚子上,摔倒在地。 “暖暖!” “母亲!” 陆逊一惊,立马将江暖扶了起来。 陆知安同陆宝依也是惊呼出声。 江暖摇了摇头,还没说话,闯祸的陆长意是猛然大哭起来。 那一边,被吓到的陆宝依也开始低声抽泣,一时间,这屋里吵闹万分,让陆逊心头也弥漫起一股恼意来。 “陆长意,你太没规矩了!” 伴随着陆逊一声吼,陆长意已经被陆逊单手拎了起来。 “啪啪。”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母亲的吗?小小年纪不服管教,当着为父的面也如此顽劣,平日里,你在家就是这么行事的吗?” “哇,爹爹坏,爹爹坏死了!” 江暖只觉得耳边轰鸣,陆长意扯开嗓子的哭声,怕是整个院子都能听到了吧! “夫君,孩子还小,之前严嬷嬷事事顺着他,已经被我打发回去了,这孩子一时间也改不好,可以慢慢教的。”江暖安慰陆逊,“这般哭闹,怕是会把沈夫子吓跑啊!” “陆长意,再哭的话,为父就直接摔了你!”陆逊气到,他鲜少管孩子,倒不想这孩子如此刁蛮。 “哇~爹爹打我,爹爹扔我,救命,救命啊!” 陆逊的训斥,换来的是陆长意喊破嗓子的哀嚎。 江暖看向门口,这都还不能把沈安安给引过来吗? “桂喜,宝依有些吓到了,你先把宝依带回屋吧!” 江暖叮嘱桂喜,再同陆知安道:“知安,你也回屋吧,这里……我同你们父亲会处理。” “夫君,你消消气,长意还小啊,他自幼失去亲娘,都是嬷嬷照顾大的,脾气有些古怪也是正常的,我会多加管教,再加上夫子教导,长意会懂事的。” “父亲,弟弟还小……”陆知安没有走,只是看着哭闹的陆长意,锁紧了眉头。 陆逊也就逞着一股气,这一股气泄了后,看着扯着嗓子喊得陆长意,头疼不已。 “暖暖,长意的脾气一直都这样吗?” “是啊,又倔又闹。夫君,你放心吧,我会多加管教的,哎哟……” 江暖捂着肚子,皱起了眉头,“方才长意那一脚,踢的我好痛。” “大爷,少夫人,院外有位沈夫子,说是听到孩子哭闹。” 门外,传来了家丁的禀报,江暖神色有些勉强。 “夫君,你看,惊动了沈夫子呢!” 陆逊皱眉,看看陆长意,又同陆知安对视了一眼,目光便朝向门口,心情紧张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 闹腾的父子 “沈氏见过陆大公子。”跟随下人进屋,沈安安目光所及,便是陆逊。 陆逊抱着还在哭闹的陆长意,神色有些僵。 还有那陆知安,抿着嘴僵着脸,一副无处安放的紧张感。 江暖把几个人的眼波流转都看着眼里,不过,陆长意那中气十足的哭喊声很好的让几人掩饰住了各自的不自在。 “沈夫子见笑了,大早上的,父子两人起了冲突。” 江暖苦笑对着沈安安说道:“我这小儿子,脾气忒大,为启蒙的事情在闹,夫君管教他几下,就撒泼哭闹,沈夫子,不如先移步院外,等孩子安静下来再说?” “知安,你送沈夫子先出去吧!” 江暖温柔说着看向陆逊。 “夫君,你不是要去兵部吗,长意就让我来哄吧!” “滚开,都滚开,你们这些坏蛋,哇……” 陆逊怀里的陆长意还在撒泼,那飞蹬的脚是一下又一下地蹬在陆逊身上,让陆逊脑门只突突的火大。 “陆长意,你再闹,再闹我就……” “夫君,孩子还小,你得好好跟他说啊!” 江暖想要去抱陆长意,但是又被陆长意胡乱的踢了几下。 陆逊是真的火了,将陆长意放下,用力抱着孩子的肩头呵斥道: “陆长意,不准哭。” “不启蒙,我就启蒙,你不答应我就哭。” “好好好,先不启蒙,松香,成才,你还不快把长意带回去。夫君,你可千万别动怒啊,长意还只是个孩子!” 江暖好生哄着,脸上是吃痛神色。 听到江暖松口,鸡贼的陆长意立马哭声小了,在小厮跟丫环的牵领下,更是快速地离开,还故意撞了沈安安一下。 “啊哟!”陆长意一走,江暖就捂着身上被孩子踢到的地方痛呼出声。 “长意虎的很,他那几脚怕是踹的我内伤了。” “沈……安安,许久未见了,倒不想娘真的把你请过来了。” 陆逊收敛了神色,语气疏离道,“知安,这位沈夫子,是父亲年少时夫子的女儿,多年未见,如今她来做你弟弟妹妹的启蒙先生,也算是缘分啊!” “见过沈夫子。”陆知安作揖见礼道。 “无需多礼,那位小少爷……”沈安安也有些拘束,一副同陆逊与陆知安不熟的模样。 “啊哟!” “少夫人!” 江暖适时的一声吃痛,秋霜更是惊呼出声。 “大爷,少夫人怕是真的受伤了,还是赶紧请大夫吧!” 陆逊看看江暖,又看了眼沈安安。 “知安,你先送沈夫子去前院,我让人叫大夫。” 待陆知安同沈安安出了房门,陆逊便上前扶住江暖坐下。 “暖暖,我要去兵部了,长意顽劣,这事回头同你详说。” “夫君,我这好几处都疼,怕是要卧床休息,但是沈夫子都来了,那两个孩子的启蒙……” 江暖为难道:“不如先让松香替带长意跟宝依见一见沈夫子?” “你安排便是,暖暖,不要累着自己。” 陆逊神色透着说不出来的纠结,又是借口要去晚了,便急急出了门。 “先让人把早点都撤了吧。”江暖作势往床上躺着,又交代了春雨跟秋霜。 很快,她跟前就只剩下孙嬷嬷了。 “少夫人,这也太闹腾了。小少爷如此顽劣,真的需要多加管教。” “嬷嬷,我这是没管吗?我是管不了啊!那虎头虎脑的样子,下手真的一点都不轻啊!”江暖叹气,“夫君身为孩子的父亲,其实更多时候应该他来管教的。” “少夫人,老奴总觉得你同大爷的感情……” “嬷嬷,什么都别想,过好当下,守好我的嫁妆就行,我的钱,要流向哪,都只有是我愿意的。” 江暖没有辩解什么,只提醒孙嬷嬷道。 很快,大夫来了,跟着大夫来的,还有余氏同陆瑶。 等大夫看完诊之后,江暖便让春雨一同去抓药。 余氏也适时开口问道:“江暖,听说是长意伤了你,这孩子吧,也是之前被严嬷嬷宠坏了,但也还是个孩子,你别往心里去。” “娘,我哪能同长意计较啊,便是那沈夫子处,有些过意不去,长意对启蒙抵触的很,要不,显让沈夫子同长意熟悉下?”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沈夫子书香门第,定有法子的。” 余氏是来试探江暖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几番交流下来,也便是放下了心。 “大嫂,今天人牙子要来是吧,能给我也留两个丫环吗?” “那行啊,就是娘,我身子不舒服,这几日,怕是不能管长意跟宝依了,宝依还好,乖巧些,长意那,就请娘多多留意些。” “总不好让沈夫子也被长意给惊扰的。” “好说,那你先好好休养。” 闲聊了几句之后,听到下人来报,说是牙行的人带着一队下人来了。 “我院子里的丫环,就让秋霜去掌眼吧。瑶瑶也你自己去瞧瞧,挑挑。” 上辈子自己无人可用,这辈子她可就要提早绸缪了,除了贴身丫环春雨跟秋霜外,之前的二等丫环给了柏翠也是故意的,这次人牙子带过来的,是云姨为她安排的人,她的身边,只能留靠得住的人! 至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余氏跟陆瑶是怎么和沈安安往来的,她不在意。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秋霜带着两个清秀的年轻姑娘到了江暖跟前。 “奴婢莫莲/阿欢,见过少夫人。” “云姨可有交代你们什么?”江暖坐靠在床,开口问道。 “一切以少夫人吩咐为主。” “很好,以后我做事你们无需置喙,只需听从就是。还有你们的主子是我江暖,不是陆家人!” 江暖这话说出,孙嬷嬷同春雨都有些惊讶,唯独秋霜一脸愤愤。 “春雨,带莫莲同阿欢下去安排吧。秋霜,陆瑶挑了几个人?” “少夫人,人是我先挑的,按照你同云姑姑说话的,选了莫莲同阿欢,陆瑶小姐也要了两个人,不过还来了一老一小,说是沈夫子的下人,夫人也都收下了。” “少夫人,那可真不像请了个夫子呢!” 听着秋霜讥讽又气恼的语气,江暖不置可否,沈安安怎么会甘心真当一个夫子呢?就是看她跟陆长意的母子感情,还能否修补的起来咯! 第二十六章 我真的想要你的孩子 “夫人,为何长意会是如此脾性,这么多年来,你们到底是怎么养育他的?” 余氏院内,沈安安一脸痛心地在控诉余氏。 “篱篱跟知安,都在我身边养到了三岁,如今才懂事知礼,可是长意呢,他一出生就被抱回了陆家,我万万没想到,长意会变成现在这样。” 余氏已经屏退了所有人,屋里,只留了自己同沈安安、 听着沈安安的话,她气得拍了桌子。 “沈安安,你光生不养,你怪谁?我们陆家给了这孩子嫡出身份,崔氏死了,又没有嫡母照顾,自然性子虎了些。不过,这脾性就是天生的,一起养着的,宝依不就乖巧?” “既然你来了,那就以夫子的身份,好好教一教。另外,沈安安,是你自己不想给我儿当妾室的,那就挺直了腰,不要露出马脚来。” 余氏冷着脸道:“若是让江暖知道了篱篱同知安的身份,有你这样的娘,只会拉低孩子出身!” 沈安安神色凄苦,她不愿为妾,可是又是谁不准陆逊娶她呢? 她也是清白人家的女儿,家境贫寒是她的错吗? “夫人,为了几个孩子,我会忍住的。” “那样最好!你也别怨我,陆家将门世家,你一介孤女,如何能撑得起陆家?左右你能看着几个孩儿,又能在我儿身边,也算得偿所愿了不是吗?你也不要忘记,这几年的丰衣足食,用的是谁的钱。” 江暖知道陆宝依跟陆长意都被带去了前院,也听秋霜说余氏跟沈安安关起门来说事,对此她也并不在意。 趁着受伤借口,她都能安安静静地关起门来不管事了。 直到陆逊下职回来,江暖才立马装出柔弱模样靠着床休息。 “暖暖,你伤的可重?” 陆逊神色关切:“我一日都惦记着这事,一回家就来看你了。” “大夫说有淤血,需要喝几日活血化瘀的药,夫君,也不知道沈夫子同两个孩子相处的怎么样了,都怪我,这身子太脆弱了。” 一回来,就是母亲的埋怨,心爱女人的泪眼,陆逊心里也烦躁的。 “暖暖,今日族老来了,母亲劳累,想着你们江家做生意厉害,便想请你管陆家名下的商铺。近些年,铺子收益降低,母亲的意思,就是你帮着看看,能不能让陆家的铺子生意好起来。” 江暖一愣,这是谁想到法子? 她推着不接家中内务,就让她去管陆家生意? “夫君,家中眼下,有几间铺子?” 江暖真挚神色问道。 陆逊一愣,随即神色有些尴尬。 “母亲说,还有三间。” “三间!”江暖语调拔高,“夫君,抱歉,是不是我的声音大了点?” “我只是太意外了,陆家是将门之后,怎么会只有三间铺子呢?我陪嫁的铺子,都有一条街呢!” 许是江暖神色太过坦诚,陆逊对自己怀疑江暖讽刺陆家的心思而感到惭愧。 “我爹走的早,这些年,祖母退居后院礼佛,母亲一人执掌中馈,又要养育我们兄妹三人,着实辛苦。” 陆逊神色沉重道:“暖暖,我知你在江家,也是父兄宠爱长大的,但是我娘年纪也不小了,日后,你才是陆家唯一的女主人。暖暖,你会帮我打理好全家的对吗?” 江暖对着陆逊深邃的眼眸,重重地点了点头。 “夫君,你我夫妻一体,我自然会为你守好家业的。” 如果陆家还有家业的话。 “眼下我身子不太好,待我体内淤血散了,我便去陆家铺子瞧瞧。” 江暖说的很是真诚,陆逊心中一松,抱了抱江暖的肩。 “暖暖,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 “夫君,我听闻沈夫子的旧仆也上门了,倒不是我小气,沈夫子的束脩我都会给的,但是她身边人的吃穿……” 陆逊心口一塞,眉头有些皱起,江暖也太小家子气了吧,几个仆人而已,陆家难道养不起? “暖暖,只是两个旧仆。” “哎,我是想着,沈夫子带了两个旧仆,那住在晚秋院合适吗?要不要再收拾个院子出来?” 江暖话锋一转,“这派头,不像是个启蒙夫子了,但既然是夫君旧识,那当府里半个小姐养着也可以。只是如今母亲管着中馈,我听说今日母亲同沈夫子吵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旧仆的事情。” “明明昨个母亲还拉着沈夫子的手叙旧情的。” 陆逊一愣,原来自己误会了。 “暖暖,晚秋院离孩子们近,而且也就翠姨娘住着显得冷清,沈夫子不是计较的人,就住那吧。” “夫君说好就好。”江暖笑吟吟道,“夫君,那你晚上……” 江暖故意害羞道:“我这身子好几处还疼着呢!” 陆逊身子一僵。 “暖暖,我会去书房睡的。” “不,你该去晚秋院,我不能为你生儿育女了,但是我真的想看一个孩子从呱呱落地到蹒跚学步啊!” “暖暖,你知道我不在意的,我已经有四个孩子了。” “可是我在意,夫君,你就当为我再生个孩子吧,让我从孩子出生开始养,当成我自己生的。” 许是江暖眼中的哀伤让陆逊有些愧疚,便见陆逊点了点头,最后叮嘱江暖好生休息就离开了。 陆逊前脚才走,江暖就下了床,还舒展了身子。 陆逊不想跟她同床共枕,她也不乐意跟陆逊在床上虚与委蛇,就让沈安安看看,陆逊是不是真的一辈子就忠于她吧! “春雨,去请翠姨娘过来,我有话要说。” 晚秋院中的柏翠,被陆逊身边的小厮递了话,说是晚上会到这边过来,她正心喜着呢! 一听江暖要见她,自然是立马前去了。 “少夫人,你找奴婢?” “翠姨娘,在我面前,可不许自称奴婢了,都是夫君身边的人。” 江暖说着,又给柏翠赏了些首饰。 “其实找你来,还是想同你说,我是真的想要你为大爷生个一儿半女的,而且这孩子我会记在名下,翠姨娘,你可得加把劲啊!” “大爷与你,本就是一次意外,但是只要你生下孩子,那就真的成了陆家半个主母了。” 江暖笑吟吟说着,心平气和地同柏翠抛出了橄榄枝,眼神真挚,听得柏翠心动不已,姨娘的孩子,能记在正室名下,是孩子的造化啊! “少夫人,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第二十七章 姐弟动手 “夫人,老爷进了那屋了!” 沈安安的晚饭,是人专门送到她屋中的,与此同此,还有同她一个院子的姨娘也在屋里布了菜。 “知书,我现在的身份是陆家孩子的启蒙夫子,有些话,出了这个屋子,就不要说了。” 沈安安面色阴沉,她放着外头的逍遥日子不过,来到陆家,陆逊就当着她的面宠幸妾室吗? “夫人,要不老奴是把老爷叫过来?”王妈是沈安安身边的老仆,也算是一路看着沈安安同陆逊走来的。 “王妈,这里是陆家,你我都得谨言慎行,我的孩子们就在我跟前,若是我们沉不住气,让江暖知道他们是我的孩子,那这嫡出的身份,就保不住了!” 沈安安面色隐忍又凄苦,眼神望着门口,似乎又期待着什么。 “夫人,菜要凉了!”沈安安一直没说动筷,那模样,看的身边的人也都是心知肚明。 最后还是丫环知书开口说道。 “夫人,先吃饭吧!” 沈安安这边吃的味同嚼蜡,陆逊那边,红烛摇曳,却也心不在焉。 “大爷,妾身这边的饭菜不对胃口吗?” 柏翠幽幽说道:“大爷都叹了好几口气了!” “你别多想,少夫人今日可有与你说话?” 陆逊看着柏翠年轻的面容,心里挣扎。 “夫人想要妾身为大爷生个孩子,大爷,夫人好苦的,她没有自己的孩子啊!” 受了江暖恩的柏翠,痴痴看着陆逊。 “大爷,妾身一直仰慕你,那夜大爷将我拉至榻上,妾身心里是紧张又欢喜的。” “能得大爷宠幸,妾身三生有幸,妾身一定会尽心服侍大爷的。” 小姑娘娇嫩呢,又是一心挂在自己身上,陆逊咽了咽口水。 柏翠左右也就是一个姨娘,日后也不会对他跟安安有什么阻碍的,所以……陆逊纠结了一下后,就放弃了。 江暖听着下人说晚秋院的事情,笑的挺开心的。 陆逊也不见得真忠于沈安安啊,在同一个院子里,陆逊不也没去找沈安安? “少夫人,知安少爷同篱篱小姐吵起来了。” 就在江暖想要休息的时候,松香急急地来告知她。 “吵什么了?”江暖皱眉问道。 “不知道,知安少爷进了篱篱小姐的屋子,还屏退了下人,但很快就听到里面争吵声,门被锁上了,少夫人,奴婢怕出事,就来找你了。” 莫不是沈安安的事情? 说来可笑,到现在陆篱篱也没见过沈安安,虚荣的陆篱篱若是知道自己做外室的母亲就在眼皮底下,她这嫡出的身份,哪天就要被戳穿了,陆篱篱慌不? 江暖带着春雨跟秋霜,焦急神色站在陆篱篱门外。 “篱篱小姐,知安少爷,少夫人来了,你们不要吵了。” 屋内的喧闹停了下来,过了好一会,才见陆知安前来应门。 “母亲恕罪,惊扰母亲安寝了。” 陆知安冲着江暖施礼,小小年纪,身板却是站的很直,如果没有脸上的抓痕就更好看了。 “啊呀,知安,你这脸……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跟篱篱怎么动起手来?” “姐姐让我帮她复习功课,只是我说的有些急了……” “那也不能动手啊,走,娘给你做主!” 江暖牵着陆知安踏进陆篱篱屋中。 屋里一片狼藉,气呼呼的陆篱篱坐在桌前,正大口喘息,恶狠狠地盯着门口。 “母亲!”见到江暖,陆篱篱才又收敛了狠意,有些慌乱。 “你们姐弟二人怎么回事,大晚上的,吵成这样?”江暖面露不悦道:“篱篱,你可是姐姐,瞧瞧,把你弟弟的脸抓成这样,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是他先惹我的!”陆篱篱起身恨恨道,“母亲,这事你不用管,是我同陆知安之间的事情。” “我是你们的母亲,怎么能看着你们姐弟相残呢,到底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 江暖一脸焦急:“若是我的话你们不听,我也可以去叫你们父亲。” “母亲,不要惊扰父亲。”陆知安立马说道:“我只是小伤,不碍事的。” “母亲,父亲在哪,我也要找他呢!”陆篱篱却是一副气愤神色,这话说完,却是紧咬着口,不再说了。 “夫君白日劳烦,若是没有十足的理由,我不想去打扰夫君休息,篱篱,知安,你们要么就同我说,要么这事就按下,不准再吵闹动手,懂吗?” 江暖冷下脸来,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 陆篱篱眼神颤了颤,最后低下头道:“母亲,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吵了。” “很好,知安,你呢?” “母亲,是我不好,惹姐姐生气了,以后不会了。” “那知安就回屋吧,篱篱,这屋子,你自己看着整吧!” “小桃,听到没有,给我整干净了!”陆篱篱立马大声喊道。 江暖便见那瘦小的丫环小桃从门口快步走了进来。 “走吧,知安。” 姐弟两个人吵架还真的支开了所有人,无妨,她会等着陆篱篱自己去揭开这层窗户纸的。 翌日早上,几个孩子到自己跟前请安时,江暖发现陆篱篱脸上打了粉。 “母亲,昨夜没有睡好,若是我憔悴模样进宫,怕会被昭阳公主嫌弃,所以我才打扮了。” 见江暖视线落在自己脸上,陆篱篱慌忙解释道。 “哦!”江暖没有说什么,女儿家爱美是天性,就是陆篱篱是真的不懂韬光养晦啊! “母亲,我能不能跟着你启蒙。”待到早饭过后,陆宝依小小的身子依偎着江暖,一脸期盼道。 江暖便将陆宝依抱在怀里,柔声问道:“宝依,怎么了,沈夫子教的不好吗?” “还没开始教,哥哥闹,沈夫子同祖母都只围着哥哥说话。” “母亲,我想陪着你。” 小小的身子,怯弱的眼神,江暖心里一软,会闹的孩子有糖吃啊,像宝依这般乖的孩子,却被忽视了! “母亲身子还没好,宝依愿意照顾母亲吗?” “愿意的,母亲,只要留在母亲身边,宝依都愿意。” “那好,秋霜,你同沈夫子说下,先让长意不闹腾了,再一起授课。” 第二十八章 代父教训弟弟 “你瞧瞧,江暖这后母做的有多难,就因为长意闹腾,宝依都不敢跟哥哥一起了。” 余氏屋里,沈安安看着在院子里同下人玩闹的陆长意,心中悲苦。 “夫人,江暖生为嫡母,就由着长意这般混吗?” “孩子到江暖名下也才三个月,她倒是管着了,不过这次不就被长意踢伤了不是?” 余氏话语里头都是对江暖的维护,江暖愿意管陆家的铺子呢,以后说不定陆家铺子都能赚钱呢! “可是她对两个孩子明显是差异对待啊,那女孩,便在膝下照顾,而长意……” 沈安安皱着眉头道,这么明显的差别,难道陆家人不觉得奇怪吗? 余氏看了眼沈安安,嘲讽道:“你要是有这么多旁的心思,还不如去管管长意,你还要给他开蒙呢!” 沈安安深吸了口气,自己的儿子,绝对不能这样废掉。 “夫人,我会把长意教好的。” 余氏哼了一声,眼珠子在沈安安脸上转悠了一圈。 “沈安安,昔日逊儿的俸禄可都花在你身上了,我们陆家请你来当孩子的夫子,你倒是还带了下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做姨娘呢!” “夫人何必出言讽刺,我沈家书香门第,绝对不会做人妾室的。” “那你的人你自己养。”余氏说道,“没别的事情,你也不用来找我了,毕竟你只是孩子的夫子。” 沈安安心塞,她就知道余氏不是个好相与的。 同余氏说了声,沈安安便推门出去了,她要同陆长意好好说一说。 “长意……” 沈安安才一开口,一团泥巴就朝沈安安面门扔了过来。 “嘻嘻,来抓我啊,你来抓我啊!” 沈安安只觉心口一疼,摸了一下脸,这孩子…… “你一个臭教书的,也敢叫我名字,我可是少爷。” “长意少爷!”沈安安咬牙,“你可知天地君亲师,我是你的夫子,你不能如此待我!” 我不仅是你的夫子,还是你的母亲,亲生母亲,沈安安心中呼喊,这孩子是在欺师灭祖啊! “成才,给我扔她。” 随着陆长意放肆的笑,跟在他身边的小厮,也拿起泥巴朝沈安安神色扔。 听到院子里鸡飞狗跳的声音,余氏身边的赵嬷嬷多看了一眼,当下有些慌。 “夫人,小少爷同我那不争气的孙子,在欺负沈夫子呢!” “小孩子玩闹而已,她若镇不住长意,日后又怎么让长意乖乖上课?” 余氏并不在意,“不用管,又不会伤到人。” “夫人,长意少爷这性子,真的不压一压吗?” 赵嬷嬷有些担心道:“长此下去,怕会出事啊!” 余氏却是摇了摇头,很有把握般道:“他在江暖名下,江暖会管的,之前严嬷嬷对长意溺爱,她不就敲打了吗?再说了,我陆家,有知安这么一位知书达理的孩子在,还有篱篱,在国子监给公主伴读,都会有出息的,长意啊,我就求着他安安稳稳长大,反正江暖有钱,以后总不会苦的。” 余氏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呢,赵嬷嬷留了个心眼,还是让人将沈安安被陆长意欺负的事情传了过去,自己孙子万一没个轻重,怕要出事啊! “长意欺负沈夫子?”江暖听了下人传的话,想了想,便让秋霜去叫陆知安过来。 独自在屋里看书的陆知安倒是很快就到了江暖跟前。 “知安,母亲身子还有些疼,听闻沈夫子在前院被长意捉弄,你去瞧瞧。你是兄长,好好劝劝长意吧!” 脸上还有抓痕的陆知安应下了,还替陆长意伤到江暖的事情致歉。 “母亲,你若劳累的话,可以让妹妹找我作伴的。” “宝依也是被长意吓到了,在我跟前才能安心些,我不过是被长意踢伤,还是能带的了宝依的。就是怕沈夫子那……” “母亲,那我立马过去看看。” 作为陆逊跟沈安安最满意的儿子,陆知安小小年纪,就沉得住气啊! 江暖看着陆知安快步离开,继续欢乐地教陆宝依三字经了。 沈安安是只身在前院管教陆长意的,根本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般地步。 四岁啊,她的孩子才四岁,居然就会打人,居然一点都不听管教。 “哈哈哈,大花脸,你是个大花脸。” 对着一身泥巴的沈安安,陆长意是叉腰长笑,就连余氏院中打扫的下人,也都隐忍着笑意。 “住手,陆长意,你在做什么?” 陆知安匆匆赶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居然对沈夫子如此不敬,身为你的兄长,我……”陆知安看到沈安安狼狈模样,心都痛了,左右看看,直接拿过一个下人手里的扫把。 “我打你这个不孝子。” “陆长意,你伤了母亲,如今又折辱沈夫子,这个家中,你是什么人不怕了吗?那我今天就让你知道,长兄如父!” 陆知安拿着扫把一下又一下地打在陆长意身上,打的陆长意嗷嗷大哭。 “道歉,给沈夫子道歉。” “我不,她什么身份,我就不要启蒙。” 挨打的陆长意叫喊着,胖乎乎脸上挂着泪,眼神却是倔强又含恨地看向沈安安。 “不要打了,他还只是个孩子,知安……少爷!” 沈安安痛心啊,拦在了陆长意的跟前。 “沈夫子,他不懂尊重人,伤了你……也伤了母亲,必须有人教训他。” 陆知安愤愤道:“你让开,他不道歉的话,我就打到他道歉。” “你打啊,我就不,我就不。” 四岁的孩子,躲在沈安安的身后挑衅道。 等到陆知安再次动手,陆长意就直接把沈安安推了过去,自己更是撒腿就跑。 “站住,你给我站住!” “知安少爷,别打了,不要打了啊!” 这回拦在陆知安面前的是赵成才,也只比陆知安高了半个头。 沈安安跌坐在地,又是痛心,又是悲苦,她想阻止陆知安打陆长意,她的两个儿子,怎么就能相互伤害呢? “哎哟,这是干什么,知安,住手!” 屋里头的余氏终于出来了,看着两个孙子追跑闹剧,立马让人阻止。 至于沈安安,余氏看都没看一眼。 第二十九章 这脸不好医啊 陆知安押着陆长意给沈安安道歉。 迫于兄长的威压,也或许是扫把的威力,陆长意低头了。 “夫人,不好了,篱篱小姐被送回了了!” 门房的奔走相告,直接把余氏几人给惊到了。 “怎么会,这个时辰,篱篱怎么会回来的,她不应该是在国子监陪昭阳公主吗?” 余氏惊疑道,说话间,人也已经朝前厅走去了。 “祖母。”进了门的陆篱篱泪眼婆娑,脸颊一片通红,还带着血痕。 “篱篱,这是怎么回事?”看到陆篱篱的脸,余氏大惊失色。 “是他们,是他们打我的。” 陆篱篱哭着说道:“祖母,让爹爹给我出气,让母亲给我使银子教训他们。” “他们,是……谁?” “三公主,李彩霞,杨郡主……”陆篱篱抽泣着说出一个又一个的人名,惊得余氏眼睛越发瞪大了。 “篱篱,到底怎么回事,你同祖母好好说。来人,去请少夫人过来,篱篱出了事,她怎么好意思还躺着!” “我只不过同太子殿下说了一会话,他们就奚落我,嘲讽我,我不过回了几句,他们就抓坏了我的脸。”陆篱篱哭着说道:“呜呜,祖母,我的脸好疼,我会不会毁容啊!” “嘻嘻,姐姐哭的真丑。” 才挨了陆知安打的陆长意看到陆篱篱大哭,又不怕死的嘲笑起来。 “把小少爷带回去,还有你……一身泥巴,像什么样子,还不快回去换衣服。” 余氏呵斥道,“走,篱篱,祖母带你去找江暖,她当母亲的,必须给你出气。” 得了消息的江暖,先让桂喜把陆宝依带回屋,再慢悠悠地出了院子。 路上她就看到被余氏带着陆篱篱过来了,身后还跟着陆知安。 “母亲,你要为我做主啊!” 一看到江暖,陆篱篱是哭喊着要跪下。 “篱篱,先回屋,这脸……来人,请大夫。” 江暖一手扶着陆篱篱的手臂,一手勾起她的下巴端详。 “春雨,打水,先让篱篱把脸上的脂粉洗掉。” “脂粉,什么脂粉?篱篱,你涂脂粉做什么?” “哎呀,昨日知安同篱篱吵架吵的凶,篱篱晚上没睡好,气色差,怕惹了昭阳公主厌弃,就涂了脂粉。我看着时日不早了,也就没让她洗掉了。” 江暖解释说道,说话间,也看了眼跟在余氏身边的陆知安。 回到屋中,陆篱篱脸上的粉也很快就洗干净了,但那血痕跟红肿看着就更明显了。 “母亲,我的脸是不是毁了?”看着镜中的自己,陆篱篱捧着脸哭了起来。 “不会的,你看知安脸上不也是你抓的吗?过几天就好了。” “什么,知安脸上是篱篱抓的?”余氏后知后觉,才发现陆知安脸上的几道血痕。 “对啊,昨夜两人也不知道为何吵架,连我这个母亲,他们都瞒着。” 江暖叹息道:“娘,我这个当母亲的,总觉得他们姐弟二人都瞒着我什么事,我就是走不进他们的心里啊!” 余氏眼神在陆知安跟陆篱篱身上一转,就看向江暖。 “你想多了,两个孩子哪有什么心事。别说这个了,大夫怎么还不来。” “篱篱,能否将发生的事情同母亲再说一遍?是谁伤了你?” 陆篱篱便将方才说的又说了一遍,继而抽泣道:“我脸受了伤,昭阳公主觉得晦气,就让人把我送回来了。母亲,我是不是要失去伴读这个身份了?” “送你回来之前,昭阳公主怎么说的呢?” 江暖耐心问道:“她有说不要你当伴读吗?” “昭阳公主就让我先回家,等脸好了再说,可是我不在的时候,左千姿一定会说服昭阳公主的,母亲,我不要丢掉这个伴读身份,我……我要好起来,我要马上好起来。” “这是急不得,等大夫来了再说吧,你这脸不够几道抓痕,会好的。” 江暖安慰道:“你看知安,昨天还有血痕的,今天不就结痂了吗?” 顺着江暖的话,陆篱篱也看向陆知安,倒是渐渐止住了哭。 “母亲,我一定会好的,对不对。” “嗯,会好的。”江暖点头道,本想规劝的话,才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陆篱篱太看重她自己的美色了,也是听得称赞多了,更沾沾自喜。才十岁而已,就学着人装扮,那胭脂应该就是上次云姨留下的。 可陆篱篱本就被国子监的个别同学针对呢,她今日又打扮了,又与太子搭上话了,怎么能不惹人眼红? 大夫很快就到了,查看了陆篱篱的脸之后,神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小姐这脸是用了什么东西吗?这伤口像是沾染了什么?” “大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不就是几道抓痕吗?” 江暖一愣,直觉想到那胭脂是不是有问题。 “这抓人可涂有丹寇?” “有的,我这脸是六公主抓的,她十指丹蔻,桃红的。”陆篱篱也紧张了起来:“大夫,这有什么关系,我的脸怎么了?” “对啊,大夫,我们篱篱的脸怎么了?”余氏声音有些抖,这孩子的脸,可是最重要的啊! 大夫摇了摇头道:“我开个药方,先用用看。” “什么叫先用用看,要是不能治好我的脸,就不要往我脸上涂。母亲,换大夫,我要换大夫,他一定是个庸医!” “篱篱!”江暖按住激动的陆篱篱,歉意地看向大夫。 “方大夫,若是没有十足把握,那就不要开药了。” “那行,你们另请高明。” 这大夫也是直的很,听出江暖的意思,干脆地起身。 “秋霜,送方大夫。”江暖开口道。 “呜呜,我的脸,我的脸毁了……” 接连来了几个大夫,都说陆篱篱这脸怕是没那么容易好。 陆篱篱的哭声显得压抑,江暖皱着眉头,凝重道: “娘,你说这用药吗?” “黄御医,对,去请黄御医,篱篱,不用担心,御医来给你治脸,一定不会有事的。” 黄御医啊,那个诊出自己小产后再也不能生育的御医,江暖抿着嘴不说话,她倒是挺期待的,这样的庸医,怎么治陆篱篱的脸! 第三十章 都是别人的错 黄御医是太医院退下来的老御医,陆父在世时对他有恩,所以陆家能请到他来看诊。 江暖看着山羊胡子花白的老头,神色凝重。 “小姐这脸,是沾了夹竹桃吗?” “夹竹桃?”江暖震惊,随即说道:“也对,是有用夹竹桃染甲的,黄御医,那怎么办?我们篱篱这脸,可不能留疤啊!” “是宫里的人下的手?”黄御医皱眉道:“夹竹桃花颜色艳丽,宫里的娘娘倒是会用这东西制成的染甲膏,原本倒也不会有事,只是小姐这脸破了皮……不过没关系,我开个方子,外敷内服,这些时日都不要沾水,会好起来的。” 黄御医这话一出,屋里的人都松了口气。 江暖拿出诊金递给了黄御医。 “黄御医,民妇还有个不情之请。之前小产,说是伤了根本,那不知黄御医可有什么方子,能调养身子的。” 江暖送黄御医出门,一边塞着银子一边问道:“我还这般年轻,若是此生不能为夫君生个孩子,此生有憾啊!” “少夫人节哀,这怀孕小产,女人便是去鬼门关走了一遭,少夫人眼下身子康健已然是万幸了。” 真的是满口谎言,见钱眼开啊! 江暖心中鄙夷,这样的人医德何在? “好吧,看来终究是我贪痴了。” 江暖遗憾道,这事,她想着,很快就会传到陆逊耳中吧。 她是一个生不出孩子,但是却对孩子有极大念想的可怜女人啊! 陆篱篱的脸有了医治的法子,余氏也就放下心来,安慰几句之后,就回去了。 江暖也安慰了几句陆篱篱,看陆知安还没走,便开口道: “知安,你们姐弟二人,好好和解下,说来这事,还是昨夜你们吵架的缘故。” 陆知安惊讶看向江暖,这又怎么能说是他的缘故呢? “所以,你们能告诉我,吵什么吗?若是我不知道,我也帮不了你们啊!” 对上江暖关切神色,陆知安心头的怪异又消了,原来母亲是想调和他们二人的关系啊。 “是你,就是你的错!”陆知安还没开口,陆篱篱就愤愤道: “要不是你们瞒着我她……你们……”陆篱篱话到嘴边又咽下,只愤愤瞪着陆知安,“要不是你跟我吵架,让我晚上睡不着,为了好看涂了脂粉,他们才……” “总之要是我脸好不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陆篱篱说完,气冲冲跑回自己的屋子。 留下神色愕然的陆知安,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知安,别往心里去,你姐姐一直都很在意容貌,她只是受了打击,口不择言了。” “我知道了。”陆知安弱弱道,便同江暖告辞,回自己屋去了。 “哎,少夫人,你也别太担心,这事倒是该让篱篱小姐长长记性,小小年纪,就学了那狐媚样。” 孙嬷嬷看江暖愁眉苦脸,低声安慰道:“不过是几道抓痕,御医都来了。” 江暖想了想,还是去了陆篱篱屋中。 “篱篱,这些时日你好些养伤,那几盒脂粉先放母亲这吧。” 陆篱篱心情一上一下,此刻就有些恹恹,听了江暖的话,就让小桃拿了那几盒脂粉来,她也悔的,要是她没有涂粉该多好。 “篱篱,伤人的是六公主,母亲便同你先透个底,公主,我们惹不起的。” “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六公主惹不起,王家惹不起,那我们家,到底是干什么的,有什么用?” 陆篱篱火了,“爹说江家有钱,你能为我抢到伴读的身份,为什么不能保我在宫里安好?你有真心待我吗,你根本就没有用心!” “陆篱篱,你就是这么想的吗?” 江暖沉下脸来,“我江家是皇商,但不是神仙,手要是能伸到公主皇子边上了,那江家就大祸临头了!你说我不用心,我是不是多次跟你说,谨言慎行,不要只顾着梳妆打扮,多学点东西,这一句句,你有听进去吗?“ “至于陆家是干什么,你不知道吗,陆家是将门世家,陆家的大将军府,是你的祖父,你的曾祖父打下来的。” “可是有什么用,你们都不能帮我。”陆篱篱掩面哭了。 “不准哭,你的脸不能沾水你知道吗?这眼泪要是流到伤口,你看到时候怎么办。” 江暖的话让陆篱篱顿时止住了哭,瞪大眼睛看着江暖。 泛红的眼睛,惊恐的眼神,江暖还是得说,陆篱篱真的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啊! “好生养病,我会让人传口信给昭阳公主的。” “母亲,你一定要保住我伴读的身份啊!” 陆篱篱恳求的话在身后传来,江暖只一顿,就离开了。 “秋霜,找个时机出去……”江暖叫来秋霜,私下叮嘱了。 云姨留下的脂粉,怕有深意,如果宫中流行用夹竹桃的花入妆,那这脂粉里头呢? 她要秋霜去自己铺子上,让苏云确认下,若是这里头也有夹竹桃,那就全部换掉,以备不时之需。 处理完这些,江暖正在屋里看账目,听到外头又有吵闹声。 “孙嬷嬷,你去瞧瞧,这院子里头怎么谁都能进来了?” 江暖听出沈安安的声音了。 “少夫人,是那位沈夫子,说是听闻篱篱小姐出事,特来慰问。” 很快,孙嬷嬷就回来了。 “她一个启蒙夫子,怎么关心起篱篱来了?” 江暖故意嗤笑道:“行,我出去瞧瞧。” 推门出去,江暖看到松香拦着沈安安在争论。 “这里是少夫人的院子,你是外人,不可以随意进入的。” “我是小少爷同小小姐的夫子,听闻这边出了事,你一个丫环,拦着我不让进,难道还怕我对少爷们不利吗?” 沈安安面色愠怒,这陆家,连一个下人都看不起她! “沈夫子,宝依跟长意都安好着,他们没事啊,你是已经让长意接受你了,准备开课了吗?” 江暖扑闪着大眼,一副欣慰模样。 “沈夫人,你真有办法,长意在我手下,那是泼猴一样闹腾啊!” “少夫人误会了,我听说府上另一位小姐的脸受了伤……” “是啊,我那大女儿在学堂同人打闹,被抓伤了脸,不碍事的,有劳沈夫子关心了。”江暖叹了口气:“可惜那些人都身份不低,我们也只能咽下这口气,没办法,皇家子弟惹不起的。” “沈夫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就是我那大女儿容貌受损,心中有气,不想见外人,若是你贸然前去,她怕是要发火的。” 她不是外人,她是篱篱的亲娘! 沈安安紧咬着后槽牙,她能怎么说? “是我唐突了!” 第三十一章 薄情女儿懂事儿子 陆逊下职,还是率先去见了余氏。 “我的儿啊,篱篱可遭罪了!” 一见到陆逊,余氏是忍不住哀叹起来,“她的脸,被抓破了!” “什么,篱篱的脸怎么了?” 陆逊心里一惊,他的大女儿,可是姿容出众的! 余氏便将黄御医的诊断结果告知了陆逊,最后愤愤道:“公主挠人,我们又没办法,就可怜了篱篱,这些时日是不能去陪昭阳公主了。” “这么严重吗,江暖怎么说?” “她能说什么,就给黄御医银子呗。倒是还问了黄御医调理身子的事,她是还想给你生孩子呢!” 陆逊皱眉,江暖还没歇了这个心思啊! “我去瞧瞧篱篱。” “你可留点心,沈安安心思活着呢,还有知安,对沈安安还是有感情在的,他都见不得长意欺负沈安安,你也得同他说说,要沉得住气。” “这又是怎么回事?” 余氏长叹一口气,把早上那鸡飞狗跳的事情说了,最后忍不住摇头: “你倒说说,让宝依跟长意做双生兄妹,一个娴静,一个顽劣,又是谁的问题?沈安安字里行间,都在怨我了,怨我把长意带坏了,可宝依怎么就好好的呢?” “所以我就说这小门小户的,就是眼皮子浅,逊儿,我也是警告你,有我在的一天,沈安安要么做妾,要么滚出陆家!” “娘,我不会让江暖知道安安除了夫子之外的身份的。” 陆逊笃定道:“江暖只是想要一个孩子,她生不了,我会让别人生的。” “就是这么说,只要她膝下有个孩子,一出生就她养,那一定会更加对你死心塌地的。” 余氏欣慰道:“你倒是问问她,什么时候可以接手陆家的铺子,族老拿走了两千两,娘这里是真的没钱了!” “沈安安进了陆家,那你的俸禄是不是就不用给她了,孩子都陆家在养,依我看,你就把俸禄给江暖,然后趁机把内务都交给她。她接了铺子,接了你的俸禄,怎么会不接内务呢?” 陆逊点了点头,这一点他倒是认可了余氏所言。 虽然,让妻子拿出嫁妆来补贴持家,是件说出去比较丢人的事情。 但江暖那么爱他,怎么会说出去呢? 陆逊先去看了陆篱篱,看到包扎着的半张脸,还是惊了一惊。 “不是说就几道抓痕吗?怎么会这样?” “黄御医说沾了夹竹桃,爹,你能不能帮我做件事啊!” 陆篱篱委屈道:“我同太子殿下已经见了好几次面了,因为太子殿下喜欢我,其他人才嫉妒我的,你能不能让太子殿下来看看我啊!” “胡闹,为父又不能进宫,更何况,东宫太子,岂是说出宫就出宫的。” 陆逊心里一跳,看陆篱篱的眼神都变了,太子今年十五岁,自己女儿十岁,倒都是两小无猜的年纪啊! “可是,要是我多日未去,太子殿下会担心的啊!” “你母亲娘家那边,有人在宫中……” 陆逊嘴上说着胡闹,但心思却是活跃开了。 “母亲骂我,说我不该这么看重脸面的,说我不该涂脂粉的,我……我不想让她知道我跟太子殿下的事情。” “你母亲也是关心你,篱篱,你年纪还小,先养好脸再说。” 陆逊收敛起神色,继而又问道:“你同弟弟吵架的事情又是为什么?” “还不就是你们的错,为什么让娘来府上给弟弟妹妹启蒙啊!要是被母亲知道她是我们的亲娘怎么办?我都只能避着不见她了。” “篱篱,她是你们的亲娘!”听到女儿自私的话语,陆逊一愣,随即轻叱道。 “可是你没有娶她啊!”陆篱篱反诘,“爹,是你让我们的身份那么上不得台面的。” 陆逊震惊,篱篱竟然如此……薄凉! “篱篱,爹娘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你们娘把你跟知安照顾的很好,你不能对她起了轻视之意。” “爹,我不傻的,我知道你娶母亲是为什么,陆家需要母亲的钱跟她背后的江家,以前跟着娘住在外头,我跟弟弟,都不能跟世家子弟往来。也是因为江暖,我才能给昭阳公主伴读,也才能在国子监见到太子殿下。” 陆篱篱眼中带着野心:“爹,所以我不允许有人抖出我亲娘的身份,我以后,是要成为太子的人的!” 陆逊步下一个踉跄,自己的女儿志向如此之大! 身为父亲的自己,惶恐之中又带着期许。 “篱篱,这话你切莫再说了,当心隔墙有耳!” 陆逊说着叮嘱的话,却没有反驳陆篱篱。 “所以,爹,你能答应我吗,我知道你同娘是真心相爱的,但是之前那样不好吗?现在她进了陆家,让我们所有人都很难办啊!” “这事你不用管,爹心中有数。” 陆逊又告诫了陆篱篱几句,心情忐忑又激动,陆家若能飞出一只金凤凰,陆家的门楣也能光大了! 出了陆篱篱屋子,他又去看了陆知安。 看到儿子脸上的几道抓痕,他也不怎么在意了。 “知安,篱篱呢,是你爹娘的第一个孩子,自幼对她宠爱有加。她是有些刁蛮,你懂事些,就多让让她吧!” “是因为姐姐认识了太子吗?” 陆知安安静说道:“爹,我并没有怪姐姐,她藏不住事情,所以你才每次都带我跟娘见面,我……我懂的。” “嗯,知安,你很懂事,对了,爹为你请的武师,三天后就来了,到时候,你就可以练武了。” “真的!”陆知安眼中也露出惊喜的光来。 “当然是真的,说起来,他同我们陆家也有几分渊源的,总之,爹也希望你文武双全。” 在陆知安这里,陆逊又感到欣慰的很,多懂事啊,他的一双儿女,甚好! “陆大爷,陆家大公子!”陆逊听到熟悉的声音,再一看,是沈安安的丫环知书站在院门外喊自己。 陆逊正欲走过去,却听到了江暖的声音。 “夫君,你看过篱篱跟知安,怎么不进我的门呢?” 江暖站在房门口,笑盈盈望着陆逊。 “这晚饭你是要在我院中吃呢,还是去晚秋院啊?” 第三十二章 百善孝为先 沈安安见知书只身回来,很是失落。 “他怎么不过来?我是要同他商量孩子的启蒙事情,这么正当的理由,他为什么不过来?” “大爷要过来的,但是少夫人突然叫住了他。” 知书沮丧道:“他就进了少夫人屋子。” 沈安安跌座在椅子上,神色怔怔! 片刻之后,她一把掀翻了桌子上的食盒,愤愤道:“不想来,那就不要来了,我回了这陆家,是真的回错了,他都是骗我的!” “夫人!”知书跟王妈都是一惊,王妈探出头去,见门口无人,又立马把门给关上了。 “夫人,不是你说要低调吗?” “对啊,夫人,不是说就以夫子的身份待在陆家吗?” 沈安安心里憋屈的很,非常的不甘心。 “知书,去,就说我心绞痛犯了,还请少夫人请一下大夫,你去她跟前说,说给逊哥听!” 看沈安安那不甘模样,王妈同知书都是一惊,这才第二天呢! “知书,还不去吗?”沈安安铁着脸催道。 “奴婢马上去。”知书只能硬着头皮跑了出去。 江暖屋中,除了陆篱篱,其他三个孩子都在,一起围坐着用着晚饭。 “大爷,少夫人,那位沈夫子的侍女求见。” 松香领着知书站在了门外。 “进来吧!”江暖等着呢,忽略陆逊同陆知安那一瞬间对视的眼神,她缓缓起身。 “少夫人,我家夫人心绞痛犯了,可否请府上的家丁去请大夫?我家夫人……痛的都直不起身子了!” 陆逊跟陆知安立马站了起来。 “夫君,知安,我去看看吧,沈夫子是失婚妇人,夫君即便同她有年少情谊,这个时候也不适合出面的。松香,你赶紧让家丁去请大夫,这心绞痛可不能耽搁的。” 陆逊抬起的脚步又放下了,江暖说的很对,若是自己这个时候过去,难免会露陷。 “暖暖所言在理,知安,你先坐下。” “知安,听闻你白日也见过这个沈夫子,怎么,你很关心沈夫子吗?” 江暖好奇望着陆知安问道。 “是弟弟跟妹妹的夫子,我也抱着尊师重道的念头,对沈夫子唯有敬重之意。” 陆知安得体的回答让江暖笑了。 “知安真懂事。” 小小年纪,说的一口得体的话,能不厉害吗? “那知安便替夫君走这一遭吧。” “知安,还不快同你母亲一道过去。” 陆逊松了口气,又着实佩服江暖,这行事妥当,不愧是江家人啊! 沈安安拽着胸口,一脸凄苦模样,等候着陆逊到来,听到外头的脚步声,她便眼里蓄泪。 “夫人,来了。”王妈往外一探,开口说道。 “是逊哥吗?” “不,不是,是……” 王妈还没说完,松香掌灯,已经推门进来了。 “沈夫子,你可好些了,已经派人去请大夫,若是难受你再忍忍。” 松香身后,江暖带着陆知安踏进了沈安安屋子。 “这……是什么情况?” 看着一地狼藉,江暖惊讶问道。 沈安安捂着胸口,喘息困难模样。 “是我,是我方才心口疼的厉害,不小心扯到了桌布,就打翻了食盒……” “这岂不是连晚饭都没有吃?”江暖担忧道:“春雨,吩咐厨房再送份饭菜过来。沈夫子,你再忍耐些,等大夫为你看诊。” “要不,你先在床上躺着?” “不碍事的,老毛病了,很快就好了。”沈安安一脸虚弱模样。 “可是我瞧你脸色发白,嘴唇发青,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啊!” 江暖忧心道:“知安,你瞧沈夫子这模样,是不是有些虚?” 沈安安心里一紧,抬眼对上了陆知安关切的眼神。 “我这孩子,心思纯正,得知你是长意跟宝依的夫子,对你也身怀敬意。” “沈夫子,你……可好些了?” 陆知安神色有些悲怆,却又紧忍着没让自己表现出来。 “多谢知安少爷关心,我……没有大碍的。” 沈安安心中悲切,自己的儿子,自己最懂事的儿子,他心疼自己,自己何尝不想抱一抱他呢? 江暖不动声色地站在陆知安身边,这母子见面却要强忍着不能相认,真是……人间惨剧! “沈夫子,你真的好些了吗,知安,给沈夫子倒杯热水吧。” “不用……不敢劳烦这位少爷,知书……” 沈安安出言阻止,她怕陆知安靠近自己,自己就会忍不住想拉住孩子的手了。 “夫人,水壶也摔坏了。”刚打扫完地的知书,轻声应道。 “我去替夫子拿热水。” 陆知安快速说道,说完便转身快步走开。 这是……怕情难自禁啊! 江暖看了眼陆知安小小的身影,看出落荒而逃的意味来。 “沈夫子,我陪你一起等大夫过来吧,你初来陆家,若是有个什么闪失,就是陆家之过了。”江暖说着,便在沈安安对面坐下。 “我们知安最是纯善,你稍等片刻,知安定会取来热水。若这心绞痛是老毛病了,沈夫子没有带着药吗?” “少夫人见笑了,被休离家,我几乎身无长物。” 沈安安不冷不热般说道,同江暖甚是疏离。 “抱歉,谈及你的伤心往事了。” 沈安安心里恨江暖的,但是又真的很挂念陆知安,便不自主地开口道:“知安少爷,的确很善良。” “是啊,知安善良又懂事,还严以律己,每日早上,他都会来同我请安。无需人叮嘱,他也会自己温书,虽说他是弟弟,倒是比姐姐更加沉稳呢!” “夫君还为知安寻来了武师,再又对外放出消息,想为知安寻个名师。” 江暖会心一笑,望着陆知安离去的方向。 “我这个儿子啊,以后一定是个栋梁!” 那不是你儿子,那是我儿子! 沈安安眼中闪过恨意,她低下头,紧拽着胸口,她好像真的心口疼啊! “少夫人好福气。” “是吗,这福气算好吗?”江暖笑笑:“沈夫子同陆家也是旧识,那也知道,篱篱跟知安,都不是我亲生的吧!” “他们的生母,据说已经不在人世了,我也不好多问,但以后逢年过节,都该让篱篱跟知安上炷高香的。” 江暖慢悠悠说道,随即看向沈安安。 “沈夫子,你说对吗,百善孝为先不是吗?” 第三十三章 沈夫子就是想太多了 沈安安听着江暖口中的夫妻和睦,儿女孝顺,脸色越发的难看。 她紧紧捂着胸口,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好在陆知安很快就拿来了热水,厨房也送来了新的饭菜。 “沈夫子,你脸色更难看了,来,喝杯热水。” 江暖示意陆知安给沈安安递热水。 沈安安抬眼,看到陆知安眼中关切的神色,心里就一阵委屈,眼眶湿了。 她多好的儿子,却要叫江暖母亲,江暖还在她面前炫耀,杀人诛心啊!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外头急切声音传来,陆知安转头,手上一松,沈安安那边伸手去接热水,还没接到,那热水已经泼到了自己手上。 “啊!”沈安安吃痛,猛地站了起来。 “啊呀,沈夫子,你的手!”江暖惊慌出声,“知安,你怎么把热水洒在沈夫子手上了!” 陆知安已经傻住了,他给沈安安送水,又怕自己露出马脚,整个人崩的很近。 听到大夫来了,下意识转头,也以为沈安安已经接到水了就松开,没想到……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大夫,你赶紧给沈夫子瞧瞧。” 江暖招呼夫子上前,自己退后一步,让出空位来。 沈安安手背一片红肿,身边丫环立马引着大夫上前。 陆知安小小的身子,无措地被推开了,他眼神发愣,眼角带了湿意,看模样,快要哭了。 江暖一副扑在沈安安身上的紧张架势,故意没去看陆知安,直等到大夫确诊了沈安安的病情,还写下方子。 “大夫,沈夫子的病严重吗,不管花多少钱,只要能让沈夫子好起来,我都舍得的。” “少夫人勿用担心,这位夫人心火过旺,忧思过度,想来是心事郁结在胸,所谓心宽福自来,这位夫人就是想太多了。” “原来如此,这位夫人也是个苦命人,心中郁结之事也只能徐徐图之。” 江暖感慨道:“多谢大夫了!” 让侍女给了诊金,江暖则看向沈安安道:“沈夫子,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 沈安安点了点头,手背经过凉水浸泡,倒也不怎么红了。 “知书,你去抓药吧。” 沈安安吩咐道,眼角瞥到一旁的陆知安,心中一跳。 “知安少爷,这不是你的错。” “知安还在?”江暖也是一惊,“知安,方才那事,只是意外,你千万别放在心上,你看,沈夫子不也说了,那不是你的错。” 陆知安抬头,眼神中不复以往的平静,谁也不知道他此刻想什么。 “母亲,既然沈夫子已经无碍,我们就不要打扰沈夫子用饭了。” 江暖心下诧异,不是很明白陆知安此举何意。 “沈夫子,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江暖同沈安安说了声,便带着陆知安走了。 “夫君?”才踏出晚秋院,江暖与前来的陆逊碰到了,她不由惊讶开口。 陆逊的神色,有些尴尬又有些淡定。 “暖暖,你去了许久,不知沈夫子情况如何?” “大夫说是心病,夫君若是担心,也可以去探望下。” 陆逊心中纠结,他不知道江暖是对自己太信任了,还是知道了什么。 “暖暖,这怕是多有不便,既然你说问题不大,那我便回去吧。” “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江暖笑笑,“都要晚秋院门口了,自然就要去看看翠姨娘的啊!夫君,你无需顾及我的感受,能让陆家开枝散叶才是最重要的。” 陆逊的眼神从江暖真挚的脸上挪开,看了眼神情沮丧的陆知安也没怎么在意。 只是轻咳了几声尴尬道:“暖暖,你有心了。” 江暖笑着从陆逊身边走过,还不忘招呼陆知安一道离开。 江暖的温柔体贴,让陆逊有些心虚,只人到了这…… “你守着院门,我去看看沈夫子。”陆逊低声道。 “翠姨娘,大爷到院门口了,今夜定又来你屋中呢?” 柏翠不由一喜,连忙到梳妆台前察看妆容。 “之前院子里闹哄哄的,是出了什么事吗?”柏翠不禁问道。 “住最南边的那位沈夫子,好像病了,奴婢瞧见少夫人带着知安少爷都去看过。” “翠姨娘,大爷好像也往南边去了。” 在门口观望的丫环急急入屋说道:“翠姨娘,大爷好像不是为了你来的。” 柏翠神色一变,这院子里就她一个姨娘,不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谁? “那位沈夫子好像是大爷的旧识,既然她病了,或许大爷就是去探视的吧!” 柏翠心中诧异,但是话语出口,却也是不在意般口气。 “你们二人照常伺候就是了,不要去管其他的。” 见到陆逊的沈安安,立马支开了王妈,一头扎进陆逊怀中。 “逊哥,我心里好苦,真的好苦,长意辱我,篱篱避我,知安到了我跟前,去要假装陌生,我还知道,他们都围着江暖喊母亲,每日晨昏定省,我……我真的好苦啊!” 陆逊按住在他胸口轻锤的玉手,紧紧抱住沈安安。 “安安,小不忍则乱大谋,孩子在江暖那里,既得了嫡出名分,也能平步青云,安安,都是为了我们的孩子啊!” “可是我心里揪的难受啊,逊哥,那是我的孩子,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啊!” 陆逊心疼不已,关于这个场面,在沈安安来之前就想过了。 “安安,只有我们忍住,才能换来孩子的以后、说白了,是我没用,没能让陆家在我手里发扬光大,陆家,已经没有钱了。” “如果不是顶着大将军府的匾额,我娘都想卖了这大宅子的,这么多仆人,这么大的一个家,安安,不容易的。” “我懂……逊哥,我都懂!可是逊哥,我在陆家的每一刻,都心如刀绞,我真的后悔,为什么要答应你回陆家。即便是那见不得人的外室,我……至少我不用忍受这看得到却不能相认的苦啊!” …… 江暖听着莫莲回禀,一点也不意外,沈安安那一副姿态,做的就是让陆逊心疼啊! “松香,沈夫子心神不宁,我这里正好有安神香,你拿过去给沈夫子吧!” “少夫人真心善。” 松香拿着那一看就是名贵之物的安神香走了。 第三十四章 陆家酒肆 松香在晚秋院,遇到了陆逊的随从陆方。 “陆方,为何你在这里?” “松香姑娘,你又为何来晚秋院啊?” 陆方心里有些慌,大爷说了,同沈安安的关系不能让少夫人院子里的人知道的。 “沈夫子不是有心疾吗?少夫人特意让我拿了安神香过来。” “这样啊,要不,我帮你拿过去。” “不对啊,陆方,你不在大爷身边伺候,跟我抢什么活啊!还说大爷……”松香狐疑看着陆方,看的陆方眼珠子开始乱飘。 “大爷,看,大爷这不来了吗?” 陆方慌张之余,看到陆逊身影,慌忙迎了上去。 “见过大爷。”松香里面收敛神色,敬畏问候道。 “何事?”陆逊平静问道。 松香将江暖的意思再说了一遍,便见陆逊点了点头。 “去吧!” 松香立马带着安神香去找沈安安,只走了几步之后回头,大爷这……没去柏翠屋里? 看着陆逊离开了晚秋院,松香心中不由惊讶。 送了安神香之后,松香不由敲开了柏翠的房门。 “见过翠姨娘。” 松香进屋后,还四下望了望。 “松香,你我之间就不用这么生疏了吧,又没有外人在。” 柏翠见到松香来,也是意外,遣退了两个丫环,拉着松香一块坐下。 “怎么今日,到我这里来坐坐?” “翠姨娘,大爷今晚……没来你这?”松香倒也不藏着掖着,“我方才在院门口见到大爷了,大爷就走了?” 柏翠的神色就有些复杂,最后倒是挽着松香的手臂套近乎道: “松香,你我情同姐妹。你倒是实话跟我说说,来这晚秋院做什么?” “翠姨娘,我是奉了少夫人的交代,给那位沈夫子送安神香的。” 松香直说道:“大爷来这晚秋院,少夫人一直以为是来你这的,可是看你模样,大爷没来啊!” “没来你这……那就是去了沈夫子处,这事我倒不知该如何同少夫人回复了。” “去了沈夫子处啊……”柏翠呢喃道:“大爷这是走了吧!” “是啊,走了呢!” 柏翠同松香四目相对,最后还是松香起身道:“大爷同那沈夫子有年少之谊,或许就是前去探望而已。” “是啊,大爷是个重情之人。”柏翠说道,只是心里难免遗憾,本以为去了那边定会夜宿她屋的。 松香心中有些怪异,同柏翠说了几句旁的,便借故离去了。 她也万万不敢说大爷同那沈夫子有什么的,但是少夫人白日里已经让知安少爷前去探视,大爷为何还要夜里自己去呢?本该避嫌的呀! 回了青竹院,松香见江暖还未歇息,又不见陆逊在,心中不由起了心思。 “少夫人,安神香送到了。” “那便好,沈夫子好些了吧?” 江暖漫不经心地问道,有了陆逊的安慰,沈安安定是心情大好了。 “奴婢不知道该不该说。”松香皱着眉头道:“奴婢在晚秋院遇到了大爷。” “夫君在翠姨娘处,不是很正常的吗?” 江暖故作不知道:“松香,翠姨娘是夫君唯一的侍妾,你们昔日姐妹情深,你便是心中有所不甘,也得认清事实啊!” “不是的,少夫人,奴婢不是心有不甘,奴婢是为少夫人担忧。大爷……大爷没有去翠姨娘处,而是去了沈夫子那。” “哦,那大爷去探视沈夫子,也是情有可原啊!” “是奴婢多想了,奴婢想着大爷不在晚秋院,定是回了少夫人处……少夫人恕罪,奴婢冒昧,不该置喙大爷的事。” 松香跪倒在江暖跟前,一副诚惶诚恐模样。 “起来吧,多大点事,你去歇着吧。” 江暖毫不在意说道,打发了松香退下。 “少夫人,那大爷没回来,又是去了哪啊?” 为江暖梳洗的春雨不解问道,“少夫人,大爷都鲜少来这屋过夜了。” “我们少夫人稀罕他来吗,不稀罕!”铺床的秋霜嘟囔道,那外室都安排到家里来了,还要一副不熟的样子,真虚伪啊! “秋霜,到底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同春雨的,我怎么觉得你对大爷,成见很深啊!” 孙嬷嬷在一旁候着呢,听到秋霜的话,幽幽开口。 “孙嬷嬷,秋霜性子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江家,是不纳妾的,她只是为我抱不平。可是你们也知道,我生不了孩子了,自然是想有个一出肚皮就抱在我膝下的孩子,所以……秋霜,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了。” 秋霜神色愤愤,但对上江暖微眯的眼,就低下了头回复道:“奴婢知晓了。” 孙嬷嬷重重叹了口气,倒是为江暖唏嘘的。 陆逊没去柏翠屋里,是沈安安给他哭闹了吗? “孙嬷嬷,明日我要出门一趟,陆家的铺子,我瞧瞧能不能接手。” “大爷让你掌家,少夫人,这是看重你啊!” 孙嬷嬷神色一喜,许是觉得江暖终于不是窝在屋里养伤了。 若是能让陆家赚钱,少夫人的地位就更稳固了不是吗? 江暖笑笑,最后看了看外头。 “想来今晚夫君也不会来了,安寝吧!” 翌日早上,江暖提出要去铺子上看看,余氏顿时大喜,立马叫上陆瑶一道陪同了。 “大嫂,酒肆的掌柜是陆家的一位远房族叔,原本生意一直很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生意就不太好,客人说喝了我们的酒,拉肚子,这怎么可能呢,这酒肆都已经二十几年了,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陆瑶带着江暖前往陆家酒肆,一路上,陆瑶愤愤道:“定是有人眼红我们的生意,下了黑手。” 江暖随意应了声,对啊,就是她想让这陆家酒肆出点问题呢! “除了酒肆,眼下陆家还有什么产业吗?” “还有两家,不过都租给了别人做买卖,一年的租金也就五十两,不看也罢。” 陆瑶不在乎道:“就是这个酒肆,以前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都有百两银子入账,嫂子,你们江家做生意最厉害了,你倒是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把酒肆给整好。” “那便先看看吧,这酒肆多大,一个月才百两银子,那怕是挺小的,就只卖酒吗?”江暖平静说道:“这想要赚大钱,还是得做大啊!” 第三十五章 赶着贴脸啊 酒肆掌柜叫陆远,夫妻二人都在酒肆里做事,见着陆瑶,很是尊敬。 “大小姐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指示?”陆远上前问道。 “这是我嫂子,江家你们知道吗,皇商江家,她是江家的大小姐,我们这酒肆,能不能做大,就看她的了!” 陆瑶把江暖的身份报了出来,酒肆里的人立马对江暖诚惶诚恐了起来。 江暖四下看了看,这酒肆不算太大,就是位置挺好,来往行商到了这,都能喝上一碗。也背靠市井,这谁家想要喝点小酒的,走几步就能来着买上一壶,这生意怎么能不好呢? “我先瞧瞧,这酒是自己酿的还是外头买的?” 江暖巡视了一圈,随即问道。 “自己酿的,我家老爷子酿的一手好酒,少夫人,就酒肆可一直都是我们家人管着,回头你要是要管,我们家里人可不得动的。” 陆远跟着江暖身边,听江暖开口,立马应声道。 “行,先把账本给我看看吧!” 江暖随口应道。 “不巧,这账本早上刚掉水里了。”开口的是陆远的媳妇,“这些年,该给府上的银子可一分没少的,少夫人要不再等等。” 江暖对上陆程氏,对方那市侩的脸上有着自得神色。 “那就等账本做好了,我再来管吧!” 江暖很随意说道:“瑶瑶啊,既然上街了,走,我们先去逛逛吧!” 就这?陆瑶看看江暖,又看看陆远夫妇,立马应道: “好嘞,嫂子。”同江暖上街,那便是可以买一些自己平日想买又买不起的东西,陆瑶巴不得呢! “嫂子,这陆远夫妇是有些自以为是了,不过酒肆每年都能赚千两银子,这也是娘一直让他们管的原因。” “那你说有没有可能,把酒肆拿回来呢?”江暖幽幽道:“瑶瑶,你的嫁妆里头,有铺子吗?” “啊?”陆瑶一愣? “铺子才是钱生钱的,那些死物只会越来越少,只有铺子……你懂的。” 江暖话也只是点到为止。 “可是另外两间铺子不赚钱,就酒肆赚钱啊!” 陆瑶回道:“娘才不会把酒肆给我做嫁妆呢!” “瑶瑶,这般说吧,崔氏的嫁妆,日后定是要给宝依的,我的嫁妆,嗯,总没有小姑会要嫂嫂的嫁妆的理。特别是你日后想嫁的那位……” “只有陆家的东西,才是你名正言顺可以拿,又能拿得出手的。这酒肆,我可以让它做大,做强,但我看着,这钱最后是给了陆远夫妇,还是给了娘呢?” 江暖的话,让陆瑶心里揣摩了一二,崔氏的嫁妆能不能到宝依手上,那还说不定;自己嫁人,做大嫂的江暖难道不给添妆吗? 至于陆家的,她协同母亲一起掌管中馈,这陆家还有什么东西,她门清的。 “嫂子……” “瑶瑶,那边你看!”江暖指着前方茶寮,“那位可是谢小侯爷?” 陆瑶本要说的话直接咽了回去,双目瞪大望着前方同人对饮的谢世韫。 “嫂子,你帮我看看,坐在他对面的,是不是个女人?” 陆瑶咬牙道:“他居然同女子大白日一起对饮?” 江暖看着陆瑶说着话就疾步上前,不由开口对陆瑶的侍女道:“小莲,你还愣着做什么,瑶瑶冲动,你不该跟着吗?” “哦,奴婢这就去!” 看着陆瑶主仆上前,江暖自己是放缓了脚步,如果她没认错,那女子,应该是谢世韫的表妹,镇国公之女。 “小侯爷,好巧啊,你怎么会在这?” 陆瑶还没到人跟前,就开口喊道,更是直接大咧咧地站在了谢世韫跟前。 “哪来的无理女子,没瞧见我同小侯爷有事在谈吗?” 白疏影扫了一眼陆瑶,不满说道。 “你是何人?”陆瑶直接对上白疏影,继而一副委屈模样看向谢世韫。 “小侯爷,你不是说你一直很忙吗?” “陆姑娘,我的确有些忙,改日再来府上拜访吧。” 谢世韫说道,显然是让陆瑶先回去的。 “可是你一次又一次地拒绝我的相邀,若是真的忙也就罢了,明明你同她在这喝茶。” “我与小侯爷喝茶怎么了?这位姑娘,你是谁啊,管得挺宽?” “我是谁,小侯爷,你说我是谁?” 江暖姗姗来迟,身边秋霜示意迎上去的小二走开。 陆瑶这话可是把谢小侯爷给难住了啊! “陆姑娘,我与令兄是好友,于我来说,你便是好友之妹。” “我只是你妹妹吗?”陆瑶更显委屈了。 “噗嗤!”倒是那白疏影笑开了:“小侯爷,我想你也不至于眼光这么差,就她……” “疏影,慎言!”谢世韫低声道。 “怎么着,你的夫人也该是貌美无双的,比如……”白疏影说着四下看看,看到江暖眼睛一亮。“也该是那般人间富贵花模样的。” “瑶瑶,你走的这般快,我都要跟不上了。” 江暖看到视线都往自己这边过来,先是眉头一皱,继而快步上前,急切道。 “谢小侯爷,白姑娘,可是我们瑶瑶冒犯两位了?” “陆夫人。”谢世韫起身,神色清冷。 “你认识我们?”白疏影好奇的打量着江暖。 “镇国公府上的大小姐,我自然是认识的。”江暖巧笑道:“瑶瑶,白姑娘是谢小侯爷的表妹,你呀,太冲动了。” “表妹?”陆瑶一愣,痴痴望着谢世韫。 “抱歉,打扰两位雅兴了,瑶瑶,我们先走吧!” “等等,小侯爷,那你什么时候来我家啊?” 陆瑶这般痴缠劲儿,江暖都觉得尴尬。 “等陆兄休沐,若是有事,我会前来拜访的。” 谢世韫客气又疏离,目光没有半分停留在陆瑶身上,反倒是扫了一眼江暖、 “表哥,看来这位陆家姑娘,对你甚是……嘻嘻……”白疏影调侃的话语响起,“既然来了,要不,都坐下喝杯茶?” “疏影!”谢世韫瞪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乱的白疏影。 “好啊,嫂子,那我们就一道陪小侯爷喝杯茶吧!” 陆瑶那巴不得的口气,让江暖无语,别人当笑话看,她还真赶着上演啊! 第三十六章 对陆家不怀好意 陆瑶痴痴的眼神直白落在谢世韫脸上,除了她自己开心,其他人都有些不自在。 白疏影倒是对江暖更为有兴趣。 “江家女声名在外,听说你大度地收养了丈夫的几个孩子,看来陆夫人很喜欢孩子啊!” 江暖笑笑,陆家对外宣传她有多贤淑惠善,对陆家的孩子视若已出,自然也不能将她不能生育的事情说出去的。 毕竟她又不是真的不能生? 陆家此举是要她感着恩,继而为陆家做牛做马呢! “白姑娘,你就不要打趣我了,倒是白姑娘昔日随处出征,巾帼不让须眉之豪情,让人佩服。” 镇国侯府的白疏影,可是上过战场的人,她在家守孝的时候,就听闻人家在外杀敌呢! “什么,你一个女子居然去战场杀敌?” 陆瑶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江暖同白疏影的对话。 “难道你家中是没有男子了吗?居然要你一个女人上战场?” “瑶瑶!”江暖低声呵斥道,她虽然知道陆瑶一贯虚荣,但没想到愚蠢至此! “陆姑娘,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住的地方叫大将军府!” 白疏影嘲讽道:“陆家人带兵打战,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吧!要不是圣上体恤,我看着大将军府也该改名了。” “那是我父亲,祖父用命换来的功勋,我们陆家人受得的!” 陆瑶说的理直气壮,看白疏影的眼神都有些愤愤了,继而又转头看向谢世韫。 “小侯爷,你说说,我陆家难道不配有大将军府吗?你与我哥哥是莫逆之交,我陆家祖上打下的功勋,为何后世就享不得了?” “你说的没错。”谢世韫面无表情地回了句。 “你看,小侯爷都说我说的对,你一个女人,不好好在家待着,难怪你到现在还嫁不出去。” “表哥,你眼瞎了吗?”白疏影很不客气道,双眼直接瞪着谢世韫。 “白姑娘,我家小姑幼年丧父,婆母要养育三个孩子,难免顾此失彼,她是无心的。” 江暖大圆场道,只话语里,并没有对陆瑶的性子有所遮掩。 白疏影一副了然神色,拖长尾音开口了句:“哦~难怪!” “你这怪异的语调是什么意思?” 陆瑶对能与谢世韫对坐的女人都保持了敌意,就算是表妹,她也嫉妒。 “这茶是喝不下去了,表哥,你要是眼瞎了,就回去洗洗眼。” 白疏影嗤笑一声,装都不想装了。 “瑶瑶,不是说还要去铺子上看看吗,我们先走吧!” 江暖起身,拉了一把陆瑶。 “白姑娘,小侯爷,瑶瑶性子直,话语之中多有得罪,还请两位见谅。” “无碍。”谢世韫依旧是那副没表情的模样。 “呵!”白疏影又是冷哼一声。 “你什么意思啊!”陆瑶对白疏影来气。 “瑶瑶,走吧!” 江暖觉得自己要是不拉陆瑶一把,估计按白疏影的性子,两个人要打起来。 “我不走,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就不走。” 谢世韫的不动声色,似乎莫名给了陆瑶底气。 陆瑶甚至挣脱了江暖的手,把江暖推开了几步。 “我陆家是将门之后,由不得人侮辱,你看不起我,就是看不起陆家。” “对,我还真看不起陆家。” 白疏影也站了起来,同陆瑶争锋相对。 “仗着父辈的牺牲,就心安理得得做了米虫,你哪里值得人看得起了?不仅是你,还有你的兄长,陆家有这样的后代,简直是耻辱。” “你……我同你拼了!”陆瑶说着就朝白疏影扑了过去。 白疏影身子一闪,让陆瑶扑了个空。 江暖看到白疏影对谢世韫使了使眼色,而谢世韫也没有立马阻止陆瑶。 这让江暖有些心中生疑,谢世韫对陆家……似乎不怀好意啊! 这样的认知,倒是让江暖有些心情愉悦起来,她就说吗,陆瑶这种眼高手低的白眼狼,怎么能入的了谢小侯爷的眼。 “少夫人!”秋霜低声道:“要不要帮忙?” “怎么帮呢,哎呀,店家,店家!”江暖一副焦急模样,四下看看,对着茶寮掌柜喊道。 陆瑶几次对白疏影出手,都碰不到白疏影的一根头发,更是被白疏影的侍卫推了出去。 她步下踉跄,几乎摔倒,却是谢世韫的手下帮忙拉了一把。 “小侯爷,我知道你……”陆瑶回头,一脸感动,几欲落泪。 “瑶瑶,你没事吧!”江暖这才上前,扶住了陆瑶。 店家也是适时的出现打圆场,陆瑶没讨到便宜,脸色有些难看。 “瑶瑶,我们先走吧,不要让谢小侯爷为难,那可是他的表妹啊!” 江暖凑在陆瑶耳边说道,“他不好帮你,但是他让人帮你了啊!” 陆瑶随即便又一副感动神色。 江暖知道见好就收,连拉带拽地拖着陆瑶出了茶寮。 “瑶瑶,若你真的伤了白姑娘,你让谢小侯爷怎么做?他母亲可是白姑娘的姨母。” “可是她看不起我!” 陆瑶气恼道,“还看不起我大哥!” 陆家的人,的确挺让人看不起的。 江暖心中鄙夷,脸上却是关切神色。 “她是能上阵杀敌的女将军,她看不起的人多了去了。毕竟没有几个女人能像她那样。瑶瑶,镇国公是她爹!” 江暖耐心说道:“你看,谢小侯爷都没有说你什么,可见他还是帮你的,只是碍于关系,不好去反驳白疏影。” “哼,等下次有机会,我会让白疏影知道,我陆瑶也不是好惹的。” “嫂子,你说她该不会也喜欢小侯爷吧,她一个男人婆,估计嫁不出去,想借着表妹身份接近小侯爷呢!” 江暖被陆瑶的脑回路惊呆了,她这是把谢世韫身边的所有女人都当成了假想敌啊! “不行,我绝对不能让她得逞,我一定要嫁给小侯爷的。” “瑶瑶,你准备做什么啊!” 江暖担忧道:“镇国公,陆家惹不起的。” 茶寮里,白疏影也是同谢世韫抱怨道:“你就容忍这种愚蠢的女人在你身边嗡嗡叫?陆家的东西就那么难拿到吗?” “难,我怀疑,陆逊根本就不知道陆家还有那东西!” 谢世韫看向江暖跟陆瑶离去的方向,眉头紧皱。 第三十七章 她对你们是溺爱 江暖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她一直在想上辈子的事情,谢世韫同陆逊为什么最后分道扬镳了,为什么谢世韫最后远离了京城? 陆瑶还在耳边喋喋不休地说着对白疏影的恶意。 “嫂子,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走在大街上,陆瑶突然开口说道。 江暖心里有事,自然也不强留,但还是让秋霜留了个心眼。 陆瑶那么蠢,做什么她是不管,但是知道了,能让自己能先下手为强。 “少夫人,她们去了医馆。” 没多久,秋霜就告知了江暖陆瑶主仆做了啥。 “买药吗,陆瑶身体好着呢!” “不是,奴婢买通了那小二,她想要买春药。” 江暖的表情有些龟裂,陆瑶就想出这么个下作手段? “药馆没有?” “听那小二的意思是没有的。少夫人,这是奴婢想的那样吗?” 江暖嗤笑一声,干脆去自己名下的铺子逛逛,左右陆家,是真不想回的。 便是这铺子上转悠了一圈,离开的时候,江暖同白疏影来了个狭路相逢。 “我便说江家女非同一般,江家的铺子在这京中林立,陆夫人名下也有不少铺子吧!” “是有几间,不知白姑娘有何指教?” “就是不明白你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就进了陆家这个出孬种的地方?”白疏影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试探跟鄙夷。 “白姑娘,不当人面道是非。陆家如何,那也是我的夫家。” 江暖神色敛了敛,却也没有动怒。 白疏影看着江暖这模样,倒是戏谑笑了笑:“可是,陆夫人也没恼不是吗?” 四目相对,江暖看不懂白疏影此刻的神情。 “陆家人都面目可憎,但是我看陆夫人你倒是眉清目秀,若是他日有机会,我还是很期待与陆夫人聚上一聚的。” 白疏影说完,就告辞了。 这番操作,江暖还真的有些莫名其妙。 一回陆家,江暖就被赵嬷嬷候着请到了余氏院中。 抬眼看到余氏期许的神色,江暖随即就明白是酒肆的事情了。 “娘,酒肆那边陆远夫妇说账本坏了,所以还要等上几日我才知道,娘,我觉得他们不老实,我觉得这铺子要么拿回来,让家里信得过的人去管。” “这怕是不行的,陆远的父亲昔日也是老爷的族兄,而且对老爷有救命之恩,这酒肆是他们一家人的生计。” “可是,这酒肆,也是家中的一大进项啊!我是觉得若是这铺子拿回来,倒是可以重新修一修,扩建一下,做成酒楼,那日进斗金也是有可能的。” 江暖缓缓说道:“娘,你不是让我管吗,我自然是想着如何让铺子赚钱的。” “若是这酒肆做大了,娘,你觉得大头是进了陆远家,还是进了这边呢?” “做酒楼怕是要花不少钱吧……”余氏纠结又试探问道。 “做生意吗,本钱都是要的,娘,若是这铺子拿回来了,钱我会出的。” 余氏等的就是江暖这话,只想到陆远父亲对亡夫的救命之恩,眉头还是皱了起来。 “你容我再想想,对了,你不是同瑶瑶一道出去的吗,怎么你回来了,她还没回来?” 陆瑶还没回来吗? “瑶瑶遇到了谢小侯爷,与小侯爷的表妹,闹了点不愉快,后来,瑶瑶就带着小莲先走了。” 江暖如实回道:“娘啊,瑶瑶同那小侯爷……真有什么事吗?” “谢小侯爷若对瑶瑶无意,岂会让瑶瑶靠近,这事你做嫂子的,也该留意,瑶瑶能嫁入侯府,也是陆家之光。” “好的。”江暖应道,没有同余氏掰扯什么。 “娘,若是没有其他事情,我就回院去了,不知道今日沈夫子同长意,处的怎么样了。” 余氏点了点头,由着江暖去了。 江暖院子里,沈安安在陆知安的陪同下,能够与陆长意和谐共处了。 也是陆知安拿出了大哥的架势,把调皮的陆长意压了下去。 “长意少爷,你看知安少爷,是不是懂事又睿智,讨人喜欢?” 沈安安耐着性子同陆长意说着话:“你想不想同知安少爷一样,知书达理呢?夫子很温柔的,长意少爷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啊!” “我要万花筒,要木剑,我要你给我当马骑。” “长意少爷,我不能……”沈安安为难道,孩子的这些顽劣要求她拒绝,她更想将孩子教好,至少……要同知安一样啊! “不能我就不学,你不好,没有母亲好。” 陆长意被陆知安盯着,不敢大吵大闹,但是不满的情绪表露无遗。 沈安安心里刺痛了一下,开口问道:“你们母亲,怎么待你好了?” “给我各种好玩的,给我零嘴吃,她说我还小,以后慢慢学也来得及的。” “她这是在溺爱!”沈安安不由拔高了音调,“你已经四岁了,你哥哥……” “长意,我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认字了。”陆知安打断了沈安安的话,板着脸说道。 “不要,我就不要,你打我好了,反正我是小少爷,我不想学就不学。” 任是沈安安好说歹说,陆长意还是一副水泼不进的样子。 陆知安在一旁板着脸,却也对这个弟弟也着实头疼的很,他又不能只顾着打。 名义上,他们都是江暖的养子,但是弟弟长意,却是先记在崔氏名下,比起他来,弟弟更像是嫡出的身份。 “长意少爷,你若是这般下去,以后只会成为目不识丁的莽夫。”沈安安神色凝重道:“我来陆家,就是为你启蒙的,不管如何,你必须学会读书写字。” “我偏不,你算什么东西……” “陆长意!”陆知安的一声吼,让陆长意缩了脖子,倒没有再口不择言了。 江暖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听着下人们的回禀,她便迈过连廊,去了几个孩子的小院。 正好瞧见沈安安颓败中带着不忿神色,听到她这边响动,沈安安抬眼望了过来。 “沈夫子在啊,知安,你怎么没在屋中温书呢,长意,你又惹夫子生气了吗?” “母亲。”比起沈安安来,陆长意自然还是偏向江暖的。 见到江暖,更是迈着小腿快步朝江暖跑过来,一猛子扎进江暖怀里。 “母亲,给我买甜嘴了吗,还有玩的呢?” “少不了你的。”江暖轻笑,继而抬眼,故意看向沈安安。 “沈夫子见笑了,我这孩子,玩心重呢!” 第三十八章 你只是个外人不是吗 “知安,怎么就你同长意在这,篱篱跟宝依呢?” 江暖随手给了陆长意几块蜜饯,温柔看着陆知安问道。 “姐姐在屋中休养,宝依妹妹也在自己屋里玩耍。”陆知安温顺地回道。 “哦,那你为什么没在屋里温书呢?知安,虽说你聪慧过人,但是也不能松懈啊,过几天,是不是相公为你找的武师也到了?” “是的,父亲说也就这几日了。” 江暖同陆知安闲聊,又安抚了陆长意,显得沈安安完全像个外人一样。 偏偏,眼下她还真的就是个外人。 “少夫人,小少爷性子如此,怕是需要少夫人多加管束了,我只是一个夫子,不便太过插手。” 沈安安开口了,还带着几分埋怨。 “沈夫子说的没错,你的确是一个外人。” 江暖心中讽刺沈安安的生而不养,却还是笑盈盈道:“所以,沈夫子要费心了,我们长意其实很好的,虽然年纪小,但是没什么心眼。想到就说,喜好都在脸上,只要沈夫子花点心思,就能让长意接纳你的。” “知安,你说对不对?” 陆知安心里藏着事,猛地被江暖叫到,忙是点头。 “母亲说的对,弟弟长意,品行……纯良,只是这个年纪,玩闹心重。” “这不是玩闹心的事情,都说三岁看到老,趁他还小,更加用心才是。少夫人,我沈家家风严谨……” “噗嗤~!”江暖的嗤笑声打断了沈安安的义正辞严。 “抱歉,想到其他事情,沈夫子继续说。” 沈安安面色尴尬,江暖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明显就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啊! 一个年少就做人外室的还敢说家风严谨,这不是笑话是什么? 江暖就这样看着沈安安,听她说出那些冠冕堂皇的歪理。 “少夫人若是事务繁忙,倒可以加大人手,加强对孩子的管束……” “坏女人,你一直让母亲管教我干什么?” 吃了蜜饯的陆长意摸了摸嘴角,靠在江暖身边,恶狠狠地冲沈安安吼道。 “沈夫子,你先回去吧,我会好好同弟弟说的。” 陆知安深怕沈安安难过,又会说出什么话来,立马开口说道。 沈安安深吸了口气,只觉心口烦闷。 “罢了,今日便先这样,少夫人,孩子……还是要用心教养的。” 看着沈安安捂着胸口,江暖就不依了。 “沈夫子这话,是在说我对孩子不用心?” “知安,你说说我对你们用不用心?吃穿用度,有少了你们吗?你姐姐要做公主伴读,是谁费心费力又费钱了?你要寻名师,我二话不说也出钱了,还有长意,长意,你自己说,母亲对你好不好。” “母亲费心了。”陆知安立马说道。 “母亲可好了,蜜饯也很甜。” 看到沈安安吃瘪,怒极却只能忍着,江暖只觉得心里畅快。 “松香,送沈夫子回晚秋院吧。长意,自己先去玩,母亲要去看看你姐姐,这同个院子,她怎么不吱声呢?” 想要离开的沈安安顿时止住了脚步,她的大女儿,她来陆家几天了,都没见到她的大女儿啊! “秋霜,去瞧瞧篱篱。” 随着江暖的发话,秋霜便上前敲了陆篱篱的房门。 开门的是陆篱篱的侍女小桃。 “少夫人,篱篱小姐说身子不适,在屋中歇息。” “身子不适,那赶紧找大夫啊,省的有人说我这个当母亲的不尽心。” 江暖说话间,看向还没走的沈安安。 “篱篱,你还好吗,母亲可以进屋吗?” 才抬了脚的沈安安,生生止住了脚步。 陆篱篱怎么了,不是说就伤了脸? 这脸现今又如何了? “小桃,只许母亲进来,其他闲杂人等都不得入内。” 屋里,陆篱篱的声音中气十足呢! 江暖心知肚明,倒是回头讶然道:“沈夫子还没回去啊!我这女儿脸皮薄,只许我探望,沈夫子……自便吧!” “沈夫子,走吧。”松香催促道,看沈安安的眼神,有些审视。 江暖进了陆篱篱屋子,看到她安好坐着,惊讶道:“不是说身子不适合,母亲看你好着呢!” “外面好吵的,长意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知安又训弟弟,我就不出去了。”陆篱篱神色忸怩道:“母亲,那个沈夫子要在这边教长意跟宝依吗?能不能把学堂设到其他院子?” “这院子里设一间明朗的屋子当学堂,离你们也近,便是有事我也能立马知道,这样不好吗?” “会吵到我啊!”陆篱篱立马应道,随即又放柔了声音道:“我的意思是,启蒙也需要安静的地方,这里人多,有知安温书的声音,还有下人们走动,说话的声音,这里多吵啊!” “篱篱,你脸再过三五天也就好了,到时候就去陪昭阳公主国子监读书了,这边如何,都不会吵到你啊!” 江暖耐心说道:“宝依性子柔,若是去了他处,她会害怕的。” “还有你弟弟长意,若是没有母亲跟知安看着,他会对夫子不利的。” 陆篱篱神色烦躁,提了一下桌角又裂了嘴倒抽口气。 “我这脸还指不定什么时日好呢,那就等我脸好了再说。让长意去那边同沈夫子磨合去。” “你这是……同沈夫子不合?” 江暖不由探寻口气:“篱篱啊,这是为何你,我瞧你同那沈夫子还有几分相似,这怕是缘分啊!” “我不像她!”陆篱篱惊得站了起来,“母亲说笑了,我怎么可能跟她像呢?” “人都是鼻子眼睛嘴的,能有几分相似也正常,篱篱,你这反应大了些啊!” “我……我……我脸都伤着,我心里不痛快。” 陆篱篱寻了个借口,眼神飘的厉害。 “母亲,没有人来瞧我吗?” “你说的是国子监的同窗吗?”江暖摇了摇头:“篱篱,他们伤了你,你父亲官位不显,他们怎么可能来瞧你呢?” “不是他们。”陆篱篱支支吾吾道,最后却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行吧,我也不多问,明日再让大夫来瞧瞧你的脸吧,按理说几道抓痕,两三天也便结痂了。” 江暖嘀咕道:“该不会出问题吧!” 第三十九章 用旧的烂黄瓜,好姑娘不要 陆篱篱慌忙捂住包扎着的脸,神色惶恐。 “母亲,我不要脸出事,我不能出事的。” 江暖随即安慰道:“母亲不过这么一说,黄御医为你医治的,肯定能治好的。那可是御医啊!” 看陆篱篱的神色,似乎并没有因为黄御医而有所安慰。 江暖又出言安慰几句,最后借口还有事便离开了。 很好,沈安安已经被松香送回晚秋院了吧,是不是晚上,沈安安又要找陆逊哭闹了呢? 陆逊下职回来,自然免不了被余氏说一顿,还没进江暖院子,就被蹲守的知书给叫住了。 “大爷,我家夫人身子又不好了,你赶紧去瞧瞧吧!” 陆逊下意识左右看看,低声道:“你家夫人若是身子不适,该找大夫才是。” “心病,夫人今日又受了气。” 陆逊神色紧张,深吸了口气,低声道:“知书,你先回去,我同篱篱一道去瞧她。” 打发了知书回去,陆逊就低声问随从。 “陆方,这家里又出什么事了?” “大爷,还不就是小少爷启蒙的事,小少爷气性大,不肯啊!” 陆方也只能留意着青竹院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陆逊想着小儿子肯定让沈安安受气了,但是他这般前去,也太过在意了些。 带上陆篱篱,一来可以让她们母女相聚,二来么,也算是掩人耳目了。 “我不去!”只陆逊才同陆篱篱说了,就被陆篱篱一口拒绝。 “篱篱,那是你的亲生母亲!” 陆逊看着叛逆神色的陆篱篱,有些头疼。 “父亲,这事不是你说的,不能张扬出去吗,我同那沈夫子非亲非故的,却去探望她,岂不就是自报家门了?” 陆篱篱说的理直气壮:“我自认没弟弟那么冷静自持,我可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篱篱,父亲从未同你说过重话,但是此刻,你必须同我去见安安。而且要装出陌生的样子。” 陆逊沉着脸道:“陆篱篱,你要是连这都做不到,你还怎么做昭阳公主的伴读?” “是不是以往对你太过迁就,让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就你这性子,被人欺凌,也难怪了!” “我性子怎么了,我难道不是因为从小不能见光,父亲名不正则言不顺,后来有了父亲又见不着娘亲,才这样的?你们生了我,却让我在外头过了五年,那五年,我有一天是能堂堂正正地出门的吗?” 陆篱篱高声道:“你们欠我的,这些本就是我该有的。哦,不是,要是没有母亲,这公主伴读我还轮不到呢!” “陆篱篱,你放肆!”陆逊的手高高扬起。 “打啊,干脆把我的脸打坏好了,这样太子殿下就再也不会理我了,我也不能去做伴读。” 陆逊这一巴掌终究还是没有打下去,却依旧强势道:“篱篱,同我去见安安。你要为爹想想。” 陆篱篱嗤笑了一声:“让我给你们私会做挡箭牌是吧!” “我们是你的父母!” 陆逊咬牙道。 “给我钱。”陆篱篱干脆道:“母亲将那些胭脂水粉都收走了,我需要钱。” 陆逊先是震惊,继而皱眉,自己的女儿,怎么会有市侩气。 “篱篱,你才十岁。” “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爹,世家千金,及笄就谈婚论嫁的。” 自己同沈安安孕育的孩子,如此的薄凉,市侩功利心,陆逊一时语塞,但还是妥协地给了陆篱篱一张五十两面额的银票。 “你母亲没有给你一些首饰吗?” 陆篱篱收好银票,语调欢快了些。 “给了啊,但是她总说清水芙蓉了,天然去雕饰,可是人不贵气,只能装点了啊!” 什么歪理,陆逊觉得这孩子有些长偏了。 “去见你娘吧!” 拿了钱的陆篱篱倒是配合了陆逊。 两人一道去见了沈安安,对外,只说是为陆长意的莽撞致歉。 “大爷同篱篱一道去见了沈夫子,那定是为了长意的事。” 江暖在屋里听了松香的禀报,半点不在乎般说道。 “可是大爷一回来就去看那沈夫子,少夫人,未免有些不合规矩吧!” 松香一直留意那边的事情,又打听到沈安安同陆逊有少年之谊,这半老徐娘,又是借居陆家,让她觉得有别的心思。 “大爷同沈夫子是旧识,不也是为了避嫌,让篱篱一道前去了吗?松香,莫不是你有旁的心思?” “奴婢不敢!”松香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是为少夫人着想啊,大爷已经多日未曾在少夫人屋中留宿,奴婢想着……” “你想着自己也可以同柏翠一样是吧!” 江暖打断了松香的话,悠悠然道:“你是夫人身边的人,定也是知道我不能孕育孩子的事情。我又怎么敢再强留大爷在身边呢?若是你有这个心思,那便自己想法子去。” “一个柏翠,再一个你,我也是容的的,只要你们生下的孩子都抱给我养就是了!” 江暖慢悠悠的话语倒是勾起了松香心里的欲念,柏翠可以的事情,她也可以啊! “少夫人,你说的……是真的?” 江暖笑了。 “松香,我像是开玩笑吗,我对柏翠,也毫无恶念啊!” “作为陆家的少夫人,我当然是想要跟夫君和和美美的,但是大家族,最重要的是子嗣啊!” 江暖话语里带着诱哄,眼神真诚地让人怀疑不了。 “只要陆家的孩子够多,那么,是不是我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孩子是从出生就在我跟前养的,那自然就当我是母亲,不是吗?而你们,是想要孩子成为妾生子,还是嫡生子呢?” 松香仰头看着江暖,心里不由激动起来。 “少夫人,奴婢懂了!” 江暖让松香退下了,她懂什么自己不去管的,只要让陆逊的后院……乱起来就好! “少夫人,你怎么把其他女人推到大爷身边啊,要是孙嬷嬷听到,定要气闷了。”此刻江暖身边就春雨在,春雨是一脸的不解。 “春雨,那你呢,你想要做大爷身边的女人吗?” 江暖故意问道,她也不知道还能瞒春雨多久啊! “少夫人,奴婢不要!”春雨也一下子跪倒在江暖面前。 “奴婢只想永远伺候少夫人,对大爷没有半分非分之想,求少夫人不要把奴婢推给大爷。” “傻丫头,起来吧,用烂的旧黄瓜,我们好姑娘才不会抢着要呢!” 江暖讥讽道:“起来吧,有些事情,你也该知道了!” 第四十章 谁算计了谁呢 沈安安拉了陆篱篱,抱着哭诉。 一旁的陆逊看着心疼不已,心里不由升起对江暖的不满来。 “这江暖也太不像话了,长意都被她养成纨绔子弟了。” “也不能这么说,弟弟蛮横,但是妹妹不是柔弱的很吗,这一母同胞的孩子,性格差那么多,也不能都怪母亲吧!” 陆篱篱非常清楚江暖能够带给自己什么,而自己亲娘身份被发现的话,她会失去这一切。 “篱篱!”沈安安泪眼婆娑,看着陆篱篱,伸手抚着她受伤的脸。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在你眼中,我还不如江暖吗?” 陆篱篱抿嘴不再多说,对沈安安的印象,也多是五岁之前的,到了陆家之后,她都是祖母余氏带的多。崔氏过门的那几年,她跟弟弟更是谨言慎行,偏安别院,见父亲都不能光明正大。 见识到国子监那些世家千金,公主皇子后,她更是觉得自己出身拿不上台面。 可幸好,有个家财万贯的江暖,还将她认在了名下,能够成为陆家的嫡女。 “娘,你选择来陆家给弟弟妹妹当启蒙夫子,但真的图啥,你最清楚了。我都来给爹当掩护了,你们能别说我了吗?” 陆篱篱的话语伤到了沈安安。 “逊哥,一定是江暖,是江暖把篱篱教坏了!” 陆逊拥着沈安安,心疼万分。 “这倒不能怪江暖,篱篱大了,有自己的主意。” 如果说陆长意年纪小,容易被养坏,但是陆篱篱,陆逊是知道的。 “逊哥,你……你竟然为江暖说话,你……你是不是对她动心了?” “安安,我答应过你的,绝对不会食言的。” 陆篱篱看着自己父母那相拥姿态,不屑的扯了一下嘴角,一般年纪还如此腻歪,真膈应。 也因着陆篱篱在,陆逊同沈安安倒也没有做出更出格的事情来。 江暖屋里,春雨一脸惊愕。 江暖只说了沈安安就是陆逊的外室,自己同秋霜亲眼所见。 如今沈安安又来了陆家,是为了同陆逊暗渡陈仓,还是想着寻求个名分呢? “少夫人,那……那夫人知道这事吗?” 春雨不由问道。 江暖笑了,对上春雨紧锁的眉头,她不由伸手抚了抚。 “瞧你这沉不住气的样子,所以才没同你讲。” “夫人自然是知道的,不只是夫人,陆瑶也知道,陆家上下瞒的就是我不是吗?” 春雨愁苦模样,看江暖的眼神又带上了心疼。 “少夫人,他们,怎么能这么骗你呢?” “对啊,谁叫我不能生呢?”江暖还不想让这个事情扯出来。 “夫人,那……那你准备做什么?不如同江家那边……” 江暖摇了摇头,随即说道:“春雨,知道了又如何,便是合离了,也顶着个善妒,不孕的名声,不值当啊!” 江暖用的还是当初同云轻说的借口。 只有她自己知道,留在陆家,是要彻底断了陆逊腾达的路子。 “春雨,你去云家问问,爹跟哥哥回来了没有。” “少夫人是要老爷跟大少爷同你出气吗?”春雨眼睛一亮。 “当然不是,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就是想知道父亲跟哥哥这次出去那么久,有没有带回什么好东西。” 看着江暖那满不在乎的神色,春雨的眼眶都红了。 “怎么了这是?”孙嬷嬷从小厨房回来,看到春雨泪汪汪的样子,不由吓了一跳。 “少夫人,可是春雨做了什么错事?” “春雨那么乖,怎么会做错事呢,我就说父亲跟大哥许久没见了,她倒是先动容了。”江暖打趣道:“春雨,你同秋霜一道去问问,大爷今晚在哪用餐?” 春雨怕在孙嬷嬷面前失态,便立马退了出去。 “少夫人,这小厨房的用度,走的都是你的私账吧。” 孙嬷嬷进屋里没了其他人,才开口说道:“方才,前院的管事来了,从小厨房那里挪了些东西。” “厨房的东西能挪什么?”江暖一点也不惊讶,陆家没钱了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拿走了细盐,还有鱼缸里的鱼,做好的鸡汤都被倒走了一半,说是体恤后院的老夫人。” 江暖笑笑没说破,后面那位,礼佛多年,一直都是吃素的,这要么是余氏嘴馋了,要么是补贴给了小叔子。 “孙嬷嬷,你说我是不是得接手陆家内务呢,这接手了,就不只是小厨房走我的私账了啊!” “陆家底子怎么会如此浅薄,少夫人,这不合理啊!” “是不合理,孙嬷嬷,这事先缓缓,也别说破,闹开了不好看。” 江暖说道,不想孙嬷嬷这般年纪了还费心。 陆逊同陆篱篱倒是回来了,不过饭后,陆逊又找了借口离开。 江暖也发现,只要去了沈安安那,陆逊当夜便不会在柏翠那里过夜,这是……替沈安安守身不成? 在那陆家酒肆暴雷之前,陆逊休沐日,谢小侯爷又来了! 再次同谢世韫同桌,江暖不免有了些好奇。 陆家到底有什么是他图谋的呢? “小侯爷,这酒是我们酒肆自己酿的,你快尝尝。” 殷勤的陆瑶,不停地为谢世韫斟酒,看的江暖都怀疑这酒里是不是下了药。 陆瑶应该没那么……疯吧! 谢世韫却是一杯接一杯地喝了。 “陆兄,你家的酒后劲太猛了,我……”谢世韫起身,却是晃了晃身子,身后侍卫立马将人扶住。 “哥,小侯爷都喝醉了,不如先让他在后院歇息会,我去煮个解酒汤吧!” 陆瑶关切说道:“小侯爷,你意下如何?” “陆兄,这……叨扰吗?” “你我兄弟,说什么叨扰。暖暖……” “我这便去安排。”江暖将谢世韫,陆瑶各自的表情尽收眼底,到底是谁算计了谁,她还说不准呢!她不想去趟这浑水,但是又好想看热闹啊! 江暖把谢世韫安排在了陆逊自己的小院里头,避嫌吗,她总不能把人带她跟孩子住的那边吧! 正好陆逊也有些酒气上来,也便同谢世韫一道去休息了。 “夫君,这瑶瑶煮的解酒汤,你也得喝上一碗,这喝酒伤身啊!”江暖在陆逊跟前伺候,却也让秋霜把陆逊醉酒的事情给沈安安传过去。 第四十一章 私库相遇 江暖安抚了陆逊,又让松香伺候,自己带着秋霜回院子去了。 回院路上,江暖遇到了看似神色匆匆却又佯装镇定的沈安安。 “沈夫子这是去哪啊?”江暖悠悠问道。 “去见见夫人。”沈安安娇柔语调,“少夫人,今日长意又是在夫人院中玩耍吧?” “孙子在祖母院中玩耍,沈夫子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江暖对上沈安安的面容,几日工夫,她还真没在外头那么光彩照人了。 是被陆长意的顽劣伤了心,还是被陆篱篱的虚荣薄凉伤了心呢? “安安不敢说半点不是。”沈安安隐忍道:“祖孙情深,这是有福之家。” “这有福之家,沈夫子想不想要呢?” 江暖温和笑道,却也不等沈安安说话,便自顾走了。 陆逊院子里的人,会阻拦沈安安的靠近吗? 沈安安心里一跳,拿不住江暖说这话的意思,回头看了好一会,确定江暖回了那青竹院,她才迫不及待地朝陆逊的院子离去。 逊哥醉酒,万一被爬床的丫环占了呢? “你来做什么?”沈安安同陆瑶在陆逊院门狭路相逢。“你疯了,江暖还在里面陪着大哥呢?” “江暖回她的青竹院了,我听闻逊哥喝多了,瑶瑶,让我去看看逊哥吧!” 陆瑶四下看看,没有江暖那边的人,才低声道:“你跟在我身后,见机行事。” 陆逊也不过几分醉意,主要还是想成全妹妹同谢世韫。江暖走后,他便让伺候的松香退下了,只让小厮随身候着。 松香是有些不甘心的,但她也知道太过直白会让人反感。 只是,还是不甘心啊,柏翠可以,她为什么不可以呢? 松香去外头转了一圈回来,就看到沈安安拿着醒酒汤推开了陆逊的房门,她顿时瞪大了眼! “松香,你怎么又回来了,大爷睡下了,都说不用人伺候。” 守在外面的陆方,看到去而复返的松香,还吓了一跳。 “大爷睡下了?” 松香不由压低声音问道:“方才我见大小姐端了醒酒汤,本想问问厨房还有没有的。” “不用,不用,大爷睡下了,把我都赶出来守门,就怕有人打扰到他。” 陆方这般话语,让松香心中不由料定,陆方是在替大爷同那沈夫子打掩护。 松香自然不敢闹得,只能存着心思离开。 江暖在自个院子里,悠哉品茗,陆逊院子里的事情,她让人盯着。倒也没想松香能立马折腾出什么来,只不过,有野心的人,迟早都会动手的。 “秋霜,我想去库房里瞧瞧。” 也是闲着无事,江暖想着自己那放着嫁妆的私库了。 放着陆家的嫁妆,还是觉得不太安全,她得提早转出去。 当初的十里红妆,谁提起来不羡慕? 江家给她富足的嫁妆,是想让她在陆家被尊重。要不是上辈子的结局太惨痛,她还真不知道陆家是那么的卑劣,从一开始算计的就是她的嫁妆。 “少夫人,我忘记带火折子了,我去拿一下。”秋霜才打开私库,摸了摸身上,懊恼说道。 江暖也不以为意,缓步走入库房,浅浅的看了下。 没一会儿,她感觉身后有人,下意识般以为是秋霜来了。 “秋霜,点灯吧!” 江暖话语出口,没有听到秋霜回应,才抬眼去看。 “怎么是你?” “嘘?”谢世韫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身子隐入昏暗中。 江暖身后,是传来了脚步声,是秋霜回来了。 谢小侯爷不是醉酒在休息吗?可是方才模样,甚是清醒啊?如果谢小侯爷在这里,那屋里的人会是谁? “秋霜,你在外守着,我自己看看,若是有人来,你出声提醒我。” 江暖想知道陆家有什么是被惦记着的,从而也好推断,前世江家出事,陆家到底有没有背后推上一把。 秋霜自然不疑其他,还替江暖把库房的门给关好。 “说说吧,小侯爷怎么从那边跑到这里来了。” 江暖用火折子点亮了油灯,往里头走了些,也将谢世韫的身子照亮了。 “陆夫人一点都不害怕吗?”谢世韫从未正眼看过江暖,今日误入此处,也是陆家其他地方都查过,没有自己要的东西,只剩下这边了。 “谢小侯爷会对我不利吗?”江暖反问,“对我家瑶瑶那般无理取闹都能容忍的小侯爷,定也是个温柔之人,不是吗?” 油灯之下,江暖看谢世韫身长玉立,年轻俊朗的面容上笼着一层柔光。 “谢小侯爷在陆家,找什么东西呢?” 江暖这话说出口,谢世韫是愣了一下,继而微眯了眼,审视着江暖。 “怎么,小侯爷是在考虑杀人灭口吗?” “陆夫人,没想到你是如此聪慧之人。”谢世韫非常的意外。 “一般般,就是比我那夫君和小姑看的透一些。小侯爷是何等之人,与我那资质平平的夫君相交,若无所图,谁信呢?” “就不能是对将门之后的敬仰之情?”谢世韫被江暖的直白惊到,随即寻了个借口道。 “我不信啊!”江暖随即回道:“但是这里呢,是我的私库,里面放着的是我的嫁妆,不管谢小侯爷找什么,应该都不会这这里。这里的钥匙,也只有我的人有。” “陆夫人倒是个妙人。”谢世韫没有直接透露目的。 江暖看着谢世韫是不会说了,便当着他的面清点自己的嫁妆。 饶是家中不差钱的谢世韫,也被江暖这偌大库房的嫁妆给震惊。 “江家不愧是皇商。” “哪里哪里,这都是为人父母对女儿的拳拳爱护之心。” 江暖谦虚道:“谢小侯爷不如先透个底,陆家是犯事了吗?” “没有。”谢世韫倒是很直接地回道。 “那……陆家是怀璧其罪?” “也不是。”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谢小侯爷还是想想怎么堵我的嘴吧!”江暖见谢世韫水滴不进,便也不追问了。“我的侍女就在外头,只要我一喊,陆家就知道谢小侯爷另有所图了。” “陆夫人,只怕那般,更难说清楚的便是你了。” “为何你会同我在你的私库里?” 谢世韫压低了声音,带着些许揶揄的话语自他口中吐出,江暖瞪眼过去,看到谢世韫嘴角有意掩饰而过的笑意。 这人……居然还跟她玩起心眼来了?! 第四十二章 替小姑讨个公道 江暖最后还是没能从谢世韫口中打探到什么,寻了个借口,让秋霜暂时离开。 “谢小侯爷,请走吧。” “陆夫人,今日之事,只要你当没发生过,我谢世韫,便欠你一个人情。” “好啊!”来日方长,江暖应得很爽快。“对了,小侯爷在这,那在屋里的是谁?” “我的侍卫。”谢世韫说完,就立马离开了私库,那跃上墙头的身影极为利索潇洒。 江暖心头颤了颤,陆瑶若是下药了,那成就好事的不成了谢家的侍卫? 抱着这个念头,江暖也就不想看私库了,那边的好戏,错过可惜啊! “秋霜,把库房锁上,我们去瞧瞧大爷醒了没?” “少夫人,此刻那位应该还在,是准备把事情闹开吗?”秋霜低声问道。 “先去看看呗。”江暖悠悠然道。 上辈子陆瑶倒是嫁了个五品大官做了续弦,日子过的挺和和美美的。 不过自从自己间接让沈安安进了陆家,一切都同上辈子不一样了。 步入陆逊的院子,江暖就看到家丁三五成群在嘀咕什么,看到她过来,立马都散开了。 “怎么着,见着我来了,一个个都不说话?” 江暖眉一挑,这是有情况啊! “也罢,你们不说,我去问夫君,夫君喝了醒酒汤,应该醒了吧。” 江暖说着,便要朝陆逊的主屋走去。 “少夫人,是大小姐那出了点事。”松香走了过来,那沈安安进了大爷屋子就没出来过。 松香倒是想让江暖抓奸来着,可是,那样不就是给了那沈安安上位的机会吗? 这被人抓奸,加上旧时情谊,陆家定会纳了沈安安,她不就没有机会了? 松香便是抱着这样的念头,站了出来。 “哦,瑶瑶怎么了?”江暖故作不知问道。 “大小姐给谢小侯爷送了醒酒汤,没一会又去拿碗,但被谢小侯爷的侍卫丢了出来。” “哦,丢出来了,那瑶瑶岂不是颜面大损?” 江暖惊愕道:“小侯爷温润如玉,岂会如此行事?” “奴婢不知,少夫人,大爷在屋中酣睡,大小姐失了脸面,哭着去找夫人了。” 江暖不知道松香替陆逊遮掩是存着哪类心思,但显然陆瑶是没有心愿达成了。 “瑶瑶失了脸面,我这边去的话,怕是有些尴尬。只是在陆家,谢小侯爷如此行事,也有失道义,我倒是想替瑶瑶讨这个公道。” 陆家是要替陆瑶按下这龌蹉事啊,她可不愿意! 江暖说着话,就气冲冲模样前去敲开了谢世韫住的房门。 “陆夫人。”开门的是神色坦然的谢世韫。 “敢问小侯爷为何纵容手下辱我陆家之人。瑶瑶一个黄花大闺女,不过就是给侯爷送了醒酒汤,怎能受此大辱?” 对上江暖愠怒神色,若不是库房见过,谢世韫真的以为江暖是在为陆瑶鸣不平。 “不知陆夫人是要在谢某这里要一个什么答案。” “是我要什么答案吗,是你谢小侯爷纵容手下欺辱我陆家姑娘,难道不该给出个说法吗?” “那若是陆家姑娘意图不轨呢?” 所以,醒酒汤里下药了是吧!江暖眼睛一亮,但立马收敛,一副痛心模样。 “谢小侯爷好大的脸啊,我陆家的姑娘对你不轨?” “不是对我,是对我的侍卫。” “嗯?”江暖一愣,怎么,侍卫中招了? “吵什么?”陆逊的房门打开,只身走了出来,随手又将门关上了。 “陆兄,我醉酒不醒,令妹想要强闯,但似乎眼睛花了,对我的侍卫上下其手。”谢世韫平静说道,“石剑性格火爆,直接将令妹赶了出去。尊夫人似乎是误会了什么,揪着我要说法。” “若是令妹对石剑有意,我倒是可以乐见其成。” “误会,绝对是误会!”陆逊铁定道:“方才瑶瑶也小饮几杯,她素来滴酒不沾,怕有些醉了。” 陆瑶心悦谢世韫,要嫁也是嫁给谢世韫的,若是坐实了同那侍卫的事,岂不是要嫁给那侍卫? “夫君,方才那么大的动静,你没听到吗?” 江暖看着陆逊问道:“瑶瑶多娇贵的身子啊,这怕是伤了心又伤了身。” “为夫醉酒,还是喝了瑶瑶送过来的醒酒汤才头不疼。暖暖,这事就过去吧。” “我们不是瑶瑶,还是一道去听听瑶瑶怎么说吧!” 江暖却是凝着眉坚定道:“事关瑶瑶名节,可不能听谢小侯爷的一面之词。” 这是……要把事情闹大啊! 谢世韫琢磨着江暖的心思,那便一道找陆瑶对峙吧! “我也正有此意,陆夫人袒护陆家小姐,无可厚非,但是我谢家,也不是不讲理的。” “小侯爷,真要如此吗?”陆逊为难,这事有什么好争辩的呢? 他不由埋怨看了眼江暖,陆瑶心悦谢小侯爷的事情,她又不是不知道? 江暖却是一副视而不见模样,冷着脸看着谢世韫。 “那就一道去找瑶瑶吧!” “请!” 谢世韫只身跟随陆逊与江暖去找了陆瑶。 江暖忍不住看向那紧闭的房门,所以,那侍卫中招了? 给谢世韫的醒酒汤,那侍卫喝了做啥? 陆瑶在余氏跟前哭诉呢,她被那侍卫丢出去,摔的手肘全是擦伤。 更重要的是,她脸丢大了! “娘,一个侍卫竟敢如此对我,我要小侯爷对我负责。” “瑶瑶,你说会不会这是小侯爷的意思?”那药还是余氏给的,“也不对啊,要是小侯爷喝了那药,一定是会找女人纾解的,不过这事,还是心照不宣为好。” “那我白白被摔了这一跤吗?还有,要是小侯爷中药了,没有女人的话,他还不难受死,娘,要没有那侍卫,我现在就是小侯爷的人了!” “夫人,大小姐,大爷跟少夫人带着谢小侯爷来了,说是找大小姐对峙。” 门外赵嬷嬷的话把陆瑶跟余氏都惊了一下。 “娘,赵嬷嬷说谁来了?” “小侯爷,小侯爷没事?”余氏低声道,也是一脸困惑。 但人还是要见的啊! 陆瑶心里忐忑,小侯爷会怎么看她啊! “瑶瑶,我可怜的瑶瑶,听说你被小侯爷的侍卫摔了一跤,你没事吧!” 几人一照面,江暖就几步上前,拉着陆瑶上下打量起来。 陆瑶脸色顿时大变,江暖手正好按住她受伤的手肘,好疼啊! 第四十三章 脸上留疤的陆篱篱 “瑶瑶,小侯爷说你对他的侍卫上下其手,嫂子我觉得这是天方夜谭,我们陆家的孩子,怎么可能看上一个侍卫,你说对不对?” “他的人既然伤了你,必须给你一个说法。” 江暖的义愤填膺,让陆瑶心里犯怵,特别是对上谢世韫平静无波又显得深沉的眼眸。 “嫂子,我……我没事,这是个误会。” “误会,怎么能说误会呢?整个院子的人都看到你被那侍卫从屋里扔出来,一定很疼吧!” 江暖搭着陆瑶的手臂,说到激动之处,还紧紧按住,痛的陆瑶龇牙咧嘴。 “嫂子,不关小侯爷的事,我也没有对小侯爷的侍卫做什么,是下人看岔眼了。我……我是自己跌倒的。” “真的?”江暖皱眉,“可是,小侯爷不是这么说的啊!” “小侯爷,我真的是自己跌倒的,同你的侍卫无关。” 陆瑶看向谢世韫,委委屈屈般说道。 “是吗,那陆姑娘下回注意些,若是摔着了脸,就不好了。” 谢世韫不冷不淡回道,石剑早就提防着陆家人,那送来的醒酒汤浅尝了一口,就感觉气血翻腾。他不在屋里,但也能想到石剑的怒气。 所以陆瑶被扔出去,他觉得活该。 至于闹这一出,不过是陪着江暖而已。 “就是我自己摔倒的,小侯爷,大哥,嫂子,你们别问了,就是我自己摔倒的!” 陆瑶从江暖手里挣脱开,她是万万不想这事摊开了说的。 “好了好了,瑶瑶已经受了痛,逊儿,江暖,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余氏开口道:“小侯爷,你也听瑶瑶说了,这事……小事化无?” 谢世韫若有深意地盯着陆瑶,面色沉了沉。 “今日这事,谢某可以就此按下,但是陆兄,这陆家,我怕是日后不敢来了!” 陆逊神色尴尬,当下就冷眼对江暖道:“暖暖,还不快跟小侯爷道歉,本来误会一场,你非要闹到母亲跟瑶瑶跟前。” “夫君,难道我为瑶瑶做主是错了吗?”江暖一副受伤神色:“瑶瑶还是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你听那院子里的人是怎么说的,我身为她的嫂子,为她的名声考虑,有错吗?” “要是夫君觉得我不该过问瑶瑶的事情,那我……今后再也不管了!” 江暖说着,掩面气愤离去。 陆逊伸手想要挽留,但是又想安抚谢世韫,最后只能尴尬同谢世韫道: “小侯爷,让你见笑了。” 谢世韫不置可否,如此他倒也心中有数,这江暖同陆逊,不是一心的。 不去理会神色凄凄惨惨的陆瑶,也不去看局促不安的陆逊,谢世韫沉着脸离开了。 江暖回了青竹园,就让秋霜把这事给传了出去,不是嫌她管得多吗,那看陆瑶名声有损,是不是又要托她筹谋。 “母亲,母亲!”秋霜才出去,陆篱篱惊恐的声音就直奔而来。 “母亲,我的脸!” 陆篱篱披散着头发,一脸恐慌,她想看看自己脸恢复模样,就拆掉了布条,本觉得那几道手抓痕,该结痂才是,但是她却摸到了肌肤上的不平整。 “篱篱,你这是做什么,黄御医还没回诊,你怎么把脸上的布给揭了?” “母亲,这不正常,弟弟那脸好了都没留疤,可是我摸着不对,为什么我摸着,不平整,为什么,那么细的抓痕,这不正常!” 江暖摸上陆篱篱的脸,这的确不再光滑了啊! “春雨,快,快去叫大爷,同时让大爷请黄御医来。” “不正常对不对,母亲也觉得不正常!对不对!我的脸毁了,呜呜……我的脸毁了!” 看着陆篱篱掩面哭泣,江暖心中说不出是唏嘘还是畅快,十岁的陆篱篱,比上辈子最后成为皇后的模样比起来,有着更直接的薄凉跟虚荣。 或许,上辈子陆篱篱在自己全心帮助之下太顺风顺水,所以一直没有暴露本性。 “黄御医没来之前,篱篱也别想太多,不是说伤口不能碰水吗,你的眼泪也是水啊!” 江暖担忧说道。 陆篱篱立马止住哭,慌张地抹去脸上的泪。 “不能的,母亲,我的脸是不能毁的,我要是这个样子,昭阳公主就不要我做伴读了。太子殿下也一定不想看到我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 陆篱篱六神无主,小鹿一样湿润的双眼透着无处安放的慌乱。 陆逊很快就来了,跟着他来的,还有余氏,还有……沈安安。 “篱篱的脸怎么了?”陆逊快步踏入屋内,看到陆篱篱脸上细微的粉色疤痕,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不过几道抓痕,怎么还会有疤?” “黄御医说过会留疤吗?不可能啊!”余氏也是惊愕道:“篱篱别怕,一定会有法子的,那可是御医啊!” “夫君,可是已经去请黄御医了?”江暖一脸关切问道:“篱篱可在乎她的脸了,这可把她吓到了。” “女子面容有瑕,那可是极为严重的事情,少夫人怎么能这么轻飘飘地说出口。” 沈安安看到陆篱篱这番模样,心疼万分,不由也是开了口。 “夫君,为何沈夫子会在此?” 江暖看着陆逊说道:“这不是我们的家事吗?” 江暖这话说出口,室内一片寂静,还是陆篱篱的抽泣声打破这尴尬时刻。 “让她走,呜呜,母亲,你一定要救救我的脸。” 陆篱篱说着一头扎进了江暖的怀里。 江暖感动吗,自然不的。 此刻她更清楚了陆篱篱的薄凉跟势利,陆篱篱知道,若是治脸花费巨大,也只有她江暖可以提供。 眼角瞥到沈安安顿时发白的脸,江暖把陆篱篱搂的更紧了些。 “篱篱,我的好女儿,你放心吧,黄御医马上就来了,便是再名贵的药材,母亲也会为你出的。” 江暖这话说出,陆逊跟余氏神色就变了。 “沈夫子心肠软,得知你脸上留疤,便来了。不过……沈夫子,这是我陆家的家事,还请你回去吧。篱篱不想让外人见到她此刻的脸。” 陆逊的话,让沈安安苍白的脸又加深了几分,身子更是站立不稳地踉跄后退。 “是安安越矩了,安安这就走。” 第四十四章 等江暖出钱 “小姐这脸……的确棘手。” 黄御医看着陆篱篱脸上鲜嫩的细痕,“不过,老夫老眼昏花,这乍一看,也看不出小姐脸上的疤,若是日后稍加施粉,应该更看不出才是。” “我不要,我要我的脸恢复以前,我弟弟脸上也被我抓坏了,但是他已经好了,这根本就不是大伤,为什么我会有疤!” 陆篱篱说的很是伤心,但又要忍着不让泪落下。 “你……你一定是个庸医!”陆篱篱惊怕之余,更是口不择言。 “篱篱!”一旁的陆逊立马出声喝道。“还不快跟黄御医道歉。” “黄御医,小女容颜有损,六神无主,才这般语出恶言,还请黄御医见谅。” “若是宫中贵人的指甲上沾有的夹竹桃导致小姐这脸受伤,老夫的药剂应该是够的,除非……” 黄御医倒不至于同陆篱篱计较,也不怀疑自己的药方有问题,唯一怀疑的就是导致这伤口如此的不仅仅是指甲上的夹竹桃。 “那天篱篱还抹了粉,秋霜,赶紧将那日篱篱用的水粉拿过来。” 江暖立马开口吩咐道。 很快,那盒有着陆篱篱使用痕迹的水粉,秋霜拿拿给了江暖。 “黄御医,你看看,这是我表姨给我的,会不会这水粉里面也有夹竹桃?” 江暖早就让秋霜替换了里头的东西,拿去自己名下的铺子看过,的确是有夹竹桃的。 云表姨,是故意下了套啊! 黄御医捻了水粉细细看,又是用水化开尝了一下,摇了摇头。 “虽有用花汁做粉,但这用的不是夹竹桃。” 黄御医笃定道,继而又皱眉看着陆篱篱。 “不应该啊!看来是上次用药浅了,还有,小姐的体质特殊,往日磕碰可是容易留疤。” “小女的确如此,黄御医,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让她的脸恢复平整。” “这个不难,能让疤痕平复的药材很多,虽然都价值不菲,但是想必大将军府,定能买得起的。”黄御医平静说道:“我这便写下药方,这药还是尽早配好,伤疤越新越早用药,这样效果越好。” “有劳黄御医了。”陆逊立马说道,继而看向江暖。 “篱篱,听到了没有,你的脸会好的,可别再动不动就哭鼻子了。” 江暖无视陆逊的眼神,这是要她给诊金呢,这么点钱,都舍不得出,陆逊也太抠门了。 “母亲,你一定会帮我拿药的对吧。”陆篱篱仰望着江暖,眼中满是期待。 “当然,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这脸面,母亲怎么会让你失望呢?” 陆逊看到依偎在江暖怀里的陆篱篱,也不好说什么,待黄御医写了药方之后,他给了诊金,亲自送了黄御医离开。 沈安安没有回晚秋院,她一直找机会想要问清楚陆篱篱的脸,终于让她等到陆逊了。 “逊哥。”沈安安叫住了陆逊,“篱篱的脸到底怎么回事?” 陆逊四下看了看,将沈安安拉至无人处。 “是留疤了,但是黄御医开了方子,说按照上面的药配制药膏,每日涂抹,篱篱脸上的疤就能好的。安安,方才的话你不要在意,我是为了安抚江暖说的。” 陆逊不说还好,一说沈安安的眼眶就红了。 “逊哥,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篱篱对我说的话,就跟刀一样扎在我的心头啊!” “还有你,当着江暖的面那般说我,就算我知道你是情非得已的,也还是心痛啊!” 沈安安泪眼泛红,哀怨道:“明明白日里在你屋中,我们……” “嘘,安安,方才我也问了黄御医,这单子上的药若是配齐,花费在千两,这钱若是想要江暖出,篱篱自然要亲近她的。” “安安,我的身子,我的心,一直都忠于你的,你就先委屈几日吧!” “逊哥,话虽如此,我也心寒啊,不过千两银子,我也不是给不了。” “篱篱这脸医治千两,知安若要寻名师,又花费不菲,还有长意长大成人的花费呢?” 陆逊语重心长道:“安安,我们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再等几年吧!我发誓,在我陆逊心中,沈安安才是我唯一的妻子。” “逊哥……”沈安安哭腔唤着,更是一头扎进了陆逊怀里。 “嗯哼!”余氏不满的声音如平地惊雷,炸的陆逊猛地推开了沈安安。 “沈安安,你莫不是脑子进水了,你女儿还要靠江暖出钱治脸,你就偷她男人,是生怕她不知道吗?”余氏讥讽的话张嘴就来,“江暖还在屋里头安慰篱篱,逊儿,你就这么离不开这狐猸子吗?” “娘,你不要这样说安安。”陆逊皱眉,“篱篱说的话,任何一个当娘的,听了都会心寒的。” “你闺女多机灵的一个人,知道跟着谁有奶喝。”余氏讽刺道:“这要换了沈安安,她能认识太子吗?逊儿,我们陆家以后能走多远,看的是江暖能出多少力!” “娘,你说的我都懂,但是安安也是真的伤了心。” 陆逊维护沈安安的模样,看的余氏怒火中烧。 “我就说着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一整天就知道勾着个男人,没有男人你会死吗?你生的女儿才十岁,就知道谁有用谁没用。你倒好,一把年纪也不安分。这是陆家,大白天啊,你要这么想同逊儿一块,干脆扯开了说,选个日子,入门就是了!” “我不做妾的,是沈家是书香门第,我绝不做妾!” 沈安安神色凄楚望着陆逊,猛地摇头。 “我要是成了逊哥的妾室,百年之后,我都无脸见沈家列祖列宗了!” “是啊,娘,安安怎么能做妾呢,她给陆家生了三个孩子啊!” 陆逊看到沈安安这模样,又是头疼又是心疼,当着余氏的面把沈安安揽入怀里。 “娘,江暖我会哄着的,但是安安,同自己的孩子见面却不能相认,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啊!你怎么还能说出这般侮辱她的话呢?” 陆逊为沈安安不平。 “娘,我是陆家的长子,我肩负着让陆家重振门楣的重担,我不会让陆家没落的。” 余氏看着陆逊沉重神色,怒气之余更是无语。愤愤冷哼一声后,她不想再看儿子同沈安安纠缠,干脆甩手离开! 大儿子一把年纪还沉溺温柔乡,靠他,还不如靠二儿子登科及第啊! 第四十五章 陆知安喜得名师 偏安一隅的陆家二公子陆行舟不是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情,但是他自己势单力薄,还要仰仗着哥哥的鼻息生活,又能说什么呢? “二公子,你也真的坐得住,大爷跟大小姐都闹的离开,你怎么还能读的了书呢?” 书童砚书坐在陆行舟的窗前,托着腮自言自语着。 “大小姐都一把年纪了,还没嫁出去,这恨嫁的心大家都猜得到,啧啧,她眼光都高啊,居然看中谢小侯爷。” “少夫人吧,倒是一心为了陆家,大爷能娶到这样的续弦,还是祖宗保佑啊!” “砚书,够了!”陆行舟喝止道。 上次同江暖碰头后,他总觉得这个大嫂,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砚书,不在人后道是非,跟了我这么久,你什么都没学会吗?” “二公子,你这不是读书,就是写字,要么同人去辩论,府上的一切,你都不管的吗?” “啊呀,夫人来了,二少爷,夫人来看你了!” 砚书麻溜地从地上爬起,屋内的陆行舟也抬眼看向院门。 余氏是被陆逊气昏了头,陆家什么时候出了个情种。 “我的儿~”看到陆行舟的那一刻,余氏不由是感慨着上前,“这几日,你都不来看娘了。” “娘,你知道我要温书的,来年科举,我一定要考取前三甲。” “有志气,你大哥要是有你这等雄心壮志,娘心里头就好受多了。” 余氏拍着胸脯道:“行舟,你一贯懂事,这屋里头有什么缺的,也别憋着不说,只要是你需要的,娘一定会给你办成的。” “娘,我什么都不缺。”陆行舟平静说道。 “夫人,二爷缺的东西多了。”心直口快的砚书快声道:“京中才子用的都是最好的墨,还有那纸,别人都用谢公纸,就我们二爷用的还是普通的宣纸……” “住嘴!”陆行舟喝道,继而又同余氏说道:“娘,我不讲究那些的,能用就好。” 余氏怜爱地看着陆行舟,感慨道:“行舟,你用心读书,明年春闱争取榜上有名,到时候娘再请你父亲昔日的同僚帮忙,定让你能入主六部。到时候你再娶妻生子。娘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你成家了!” “娘,我会好好读书的。”陆行舟神色坚定。 余氏拉着陆行舟又说了好一会话,最后是欣慰又心塞道:“我的儿,就你娘是最放心的。你大哥跟你姐姐,哎,不省心啊!” “娘,大哥也是为了这个家。” “呵,呵呵。行吧,你好好温书,娘就不打扰你了。” 余氏在陆行舟跟前一纾胸意后,畅快了许多。 “赵嬷嬷,那个赵公纸是个什么东西,你去打听下,行舟读书这么刻苦,自然要配上最好的文房四宝的。” 江暖草草看了那药方,也知上面的药材不菲,在陆逊回来的时候,她很干脆地拿出了一千两银票。 “逊哥,篱篱叫我一声母亲,我便不会不管,这钱你先拿去。” 陆逊本还想着该如何哄江暖,特别是在同沈安安私会后,面对江暖,他莫名有些心虚来着。 “暖暖,篱篱有你,是她所幸。”准备好的话语是用不上了,陆逊最后看着江暖,重重说道。 “那夫君有我呢?”江暖笑吟吟看着陆逊,直让陆逊心虚地挪开眼去。 “自然是三生有幸的。” 江暖欢颜,这笑却不达眼底。 男人的嘴啊,骗人的鬼!她就看那名师上门,陆逊是给陆篱篱配药呢,还是给陆知安请先生呢? “大爷,外头一个老头,说是听闻府上招夫子,特地前来应征。” 前院下人来报,陆逊不由一喜,之前倒也来过几人,但知安自己见了,才学还不及孩子呢。 “暖暖,我先带知安去见见。” 江暖点头,终于来了啊,比陆逊请的武师还早了呢! 这回来的老头,其貌不扬,只一问,陆逊也惊了。 “老先生,你说的师弟寒山先生,莫不是梅若山梅先生?” “不错,我与若山师出同门,往年我在江南,是那万柳书院的客座夫子。不过年前我那师弟噩耗传来,我思量之后,还是来京城了。” “这可真是巧了,舍弟就是梅若山老先生的弟子。” 陆知安也是一喜,小叔的学识让他甚是佩服,这位老先生既然是小叔师父的师兄,那学识定也非凡。 “哦,这么巧,我倒是想见见我师弟这位弟子了。”老头的眼中有精光闪过。 “来人,去请二爷过来。”陆逊先入为主般觉得寒山先生的师兄,定也是博学之人。 “老先生,既然你是书院的夫子,为何如此风尘仆仆?” 陆知安开口问道,若不是对方自报家门,乍一看,这还真像是个老乞丐呢! “说来实属气愤,我本带着家仆及财产来京,但是路上遇到了山贼,许是看老夫一把年纪,才没下的死手。可怜我的家仆,就那么死在了山贼刀下。还有老夫那半生累积的家财……” “老先生能来京,那实属不易啊!”陆知安听着也不由后怕,对自己问出那等问题觉得愧疚。 “是不易,太不易了,也是走在街上,在茶寮里听到年轻学子说着陆家之事,老夫留了一耳。”老先生感慨万分,“没想到,还能听到师弟的往事。” 陆行舟来了,倒是带着审视的眼神打量了老者。 “学生行舟,见过老先生。” “你便是我那师弟收的弟子吗,你可知我师弟最看重什么?他时常挂在嘴上的又是哪句?” 陆行舟一愣,他从未听师父说起过师门中人,他也对来者存疑。 “先师最看重之物亦是最厌恶之物。” “不错,我师弟最喜金银,不过他外人清高,还要做出视金钱如粪土的姿态,师弟的小徒弟,你说是不是!” 陆行舟瞪大了眼,震惊万分,这人说对了,所以,这人真的就是师父的师兄。 “先师曾有毕生之憾,老先生知道吗?” “自然是早早来了这京城,我们师父仙逝后,他都不曾回去拜祭。这位小爷,你是在考验老夫啊!” “前辈见谅,敢问前辈高名?”陆行舟对着老头躬身见礼,他没有疑虑了。 “老夫姓万,江南那边,也有老夫的薄名,万山见,学子们都唤我一声重山先生。” “学生陆知安见过重山先生。” 一旁的陆知安在陆逊的暗示下,立马学陆行舟模样见礼道。 第四十六章 名师是江暖特意引来的 陆知安喜得名师,陆逊也就顾不上陆篱篱那药了。 “万老先生,若不嫌弃,就先在府上住下吧,老先生舟车劳顿,我这便让人安排,替老先生接风洗尘。” 江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在同陆篱篱说话。 “大爷不是替篱篱抓药了吗,那这事可是交给旁人做了?” 江暖不由疑虑道,“若是知道这般,我该让身边的人为你去抓药才是啊!” “父亲怎么可以这样!”陆篱篱猛地站了起来,摸上自己的脸,愤愤道:“给弟弟请的夫子什么时候不能招待,非要在我急需药的时候去办?” “篱篱,知安好学,你都去国子监,你爹自然也想要给知安更好的。之前来过几位夫子,知安都看不上,今日来的一定是儒家大师,你再忍耐一下吧。” “母亲,我的脸等不了的!”陆篱篱急躁万分,“陆知安能等的,他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来给我找事!” 陆篱篱说完,就立马跑了出去。 “哎,篱篱,不要冲动,春雨,秋霜,快,快拦着篱篱。” 江暖脚下没动,一边喊着,一边冲着春雨跟秋霜使眼色。 “篱篱小姐,你不要跑啊,你慢一点,慢一点。” 春雨同秋霜像是慢半拍一样,在陆篱篱身后不急不慢地追着。 “啊哟!”陆篱篱跑的飞快,直接把从晚秋院走出来的沈安安给撞倒在地。 “篱篱,你做什么?”沈安安摔得痛极,眼角是沁出泪来。 “我要去问问父亲,给我治脸的药抓了没。还是陆知安找到了好的教书先生,比治我的脸还重要!”陆篱篱恼怒说道:“还有,你给我走开,你怎么能直接叫我!” 沈安安才从地上站起来,又被陆篱篱一把推倒,看到青竹园里的两个丫环跑出来,她不好同陆篱篱太过亲近,自顾挣扎起来,退开了几步。 “篱篱小姐,既然知安少爷在同夫子应酬,你这般贸然前去,怕是会打扰到大爷的安排,依我看……你不如等上一晚吧!” “等,我的脸是能等的吗,这药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做好的,药材都很珍贵,不容易找的!”陆篱篱烦躁道:“你……都是你这辈子碰都碰不到的东西,你走开。” 江暖同陆篱篱说过,那些药材,价值不菲,可能要跑好几个医馆才能配得齐。 陆篱篱自然也是深以为然,心中笃定,这些也只有江暖能帮她配齐,至于沈安安,陆篱篱只觉是埋在陆家的雷,会连累她被江暖厌弃的雷! 陆篱篱的气势倒没有先前那般盛了,加上春雨跟秋霜也跟了上来,还有沈安安一旁的劝解,她被劝住了。 不是沈安安的话多在理,是她不想沈安安说多了暴露出她们的关系! 同秋霜跟春雨回了青竹院,陆篱篱一副忐忑又讨好的神色望着江暖。 “母亲,我……我没有去打扰父亲,我……我就是担心这药配不齐。” “篱篱,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相信夫君是有分寸的人,你同知安一并重要的。” 江暖安慰道。 “可是,我真的怕脸上的疤好不了啊!” 江暖对陆篱篱一阵安慰,左右动口又不需要什么力气。 夜里,江暖正要歇息,有了醉意的陆逊兴致甚高的来了江暖屋中。 “暖暖,知安的夫子终于寻到了,机缘巧合,竟是行舟的师伯。我们陆家日后,定能出两位状元来!” 江暖笑着迎了上去,一副意外神色,但随即又欢喜道: “这一定是经过行舟跟知安共同考问认可的吧!” “不错,知安虽小,但也有了几分胆识,还有行舟在,来人身份做不得假,而且学识上也能让知安心服口服。” 陆逊是真的高兴啊,还能拉着自己说这么多话。 江暖笑着相迎,这可是她费心才寻到的人。 上辈子,京中某位侍郎家出了件丑闻,给自家儿子寻得西席,是个骗子。 直到家中被骗了万两银子,又是很偶然的情况下,才得知这重金聘请的西席,竟然是千门之人,专行这误人子弟的行当。 江暖不过是让人留意此人动向,再放出了陆家要为公子寻西席的消息。 至于后面怎么发展,她是真的没在意。 陆家上当,只能说……命中如此! “夫君,你还未梳洗吧,不如我……” 江暖这话说出来,陆逊打了个饱嗝,人也清醒了不少。 “不劳夫人了,知安那小子还等着同我这个当父亲的秉烛夜谈,他太开心了。哦,对了,明日,那武师就到了,我不在家,还请暖暖替我安排。” “夫君说哪里话,这是我做母亲的应该的。” 江暖半点没提陆篱篱药的事情,陆逊要走,她也不留。 翌日早上,来请安的就只有陆篱篱跟陆宝依了。 “少夫人,昨夜知安少爷同大爷聊到深夜,大爷走时交代了,知安少爷若是起不来,就让他多睡一会。” “少夫人,长意少爷还是不肯起。” 陆知安的随从同陆长意的小厮,都告知江暖两人缺席的理由。 “长意也罢,一贯如此,年纪又小;但是知安先请的夫子,他若是不能早起,那夫子可有意见?”江暖一副担忧神色道。 “少夫人放心,夫子那边,大爷也已经交代过了。” 江暖了然道,也不多说什么。 “母亲,那我的药……”陆篱篱心心念念的药啊! “你父亲没有说钱不够,那应该是让人去配药了吧,他已经出门了,等他下职回来,再问问。” 陆篱篱脸上的愁容没有消,草草吃了点东西就说要回房了。 “母亲,那个沈夫子为什么还不给宝依启蒙啊,宝依比哥哥乖多了。” 吃完早饭的陆宝依奶声奶气道,话语里有着浓浓的委屈。 “因为宝依聪明啊!宝依,跟着母亲已经学会了三字经对吧,那今天母亲教你弟子规,不管那位沈夫子何时开始授课,我们宝依只需要乖乖跟着读就好。” “是不是不能让沈夫子知道,哥哥不会的东西我都会?” 江暖讶然,这孩子心思敏锐如斯,随即,她忍不住抱住陆宝依。 “宝依,你真的太懂事了,母亲都心疼了。宝依,在母亲面前,你不用装什么了,有什么想说的,想要的,都可以开口。” “如果怕长意闹,那……就当我们两个人的小秘密吧!” 第四十七章 小孩子谁不喜欢吃糖呢 陆知安睡到了日上三竿,醒来之后,自己也懊恼不已,立马来江暖这赔罪。 “母亲,知安错了,不该开心就得意忘形,还贪睡。请母亲责罚。” “知安,情有可原,母亲也不会说你什么,但是希望下不为例。你要想想,待会见了夫子,又该说什么。” 江暖板着脸说道:“另外,你的武师师父今日就到了,知安,到时候两边你做好计划,如何做到两边兼顾。” “母亲放心,知安会合理安排的。” “那你便先去找你的夫子吧!”江暖也不留陆知安。 早上她起来,莫莲就同她说了,陆逊半夜又去了晚秋院,这事……陆知安知道呢! 不管是陆知安还是陆篱篱,都是一边想要借她的钱跟势,但又在做陆逊跟沈安安暗度陈仓的掩护。 那位万夫子,安排在陆逊的听涛苑,陆知安前去了那边。 沈安安又来了青竹院,耐着性子跟陆长意磨性子。 “长意少爷,这样吧,只要你乖乖开始跟我学读书,我便带给你一样你从来没见过的东西。” “你……一个小门小户的妇人,能拿出什么我没见过的东西?” 陆长意的兴趣被挑了起来,说出来的话却很是无理。 “长意少爷不过四岁年纪,见过的东西自然不多,我可比长意少爷多活了二十几个年头,终归知道的东西会多一些。” “小少爷怕是没吃过麦芽糖吧。”沈安安继而又道。 同陆逊私会了几次,她自然也是把陆长意的日常给问清楚了。 即便自己带陆知安跟陆篱篱的几年里,她都不曾给他们买过麦芽糖,那东西甜腻,但是害牙。 可是有什么能比糖更深的孩子的心呢? “麦芽糖是什么,比豆沙糕甜吗?” 陆长意一听糖字,就知道定是甜食,他吃过最甜的就是红豆沙了。 “嗯,不一样,今日你若能听我教导,我便给你一颗麦芽糖。”沈安安见陆长意有了兴致,立马趁兴说道。 陆长意歪着头,似乎在纠结要不要听沈安安的。 “喏,先给你一颗。”沈安安有备而来。 “给我。”陆长意一把夺过,剥去外面的油纸,舔了舔,眼睛顿时瞪大了。 “我可以听你的,但是这个只能给我,不能给我妹妹。” “放心吧,长意少爷,这是我们的秘密。” 沈安安见状,心中一喜,总算是拿捏住这个小捣蛋鬼了啊! 害牙也就害牙吧,孩子大了都会换牙的,而且等孩子懂事了些,自然就不会这么嗜甜了。 江暖听到松香来说,沈安安安抚好了陆长意,可以开课的时候,还有些惊讶。 “这沈夫子还挺厉害啊!”江暖感慨道。 “少夫人,你是不知道,那沈夫子竟然给长意少爷吃糖,用糖来哄骗长意少爷,可是谁都知道,小孩子吃糖多了牙会坏的啊!” 松香的抱怨中带着对沈安安的不满。 江暖对上松香的眼眸,先是愣了愣,继而说道:“沈夫子是书香门第出身,自有分寸。想来是有度的。而且,小孩子不是长大些就要换牙吗?” “长意能定下心来读书,这才是最重要的啊!”江暖感叹道:“松香,你去将之前安排好的屋子打开吧,问问沈夫子,什么时候开课,我让宝依过去。” 松香不甘心的退下了。 “母亲,那我会有糖吗?”陆宝依抬眼望着江暖,“我也想……” “宝依想吃,母亲给你买啊,但是这糖只能在母亲这里吃,吃完之后呢,要漱口,再用软刷子刷牙。” “这么麻烦啊,那我不要了。”小宝依弱弱道,“母亲我不贪吃的。” “傻孩子,想要什么跟母亲说就是了,糖果不是绝对不能吃,只是少量,吃完好好刷牙就是了。” 江暖轻柔道,在他们江家,也就是这么对孩子的。 临近午时的时候,前院的人来报,说是给陆知安请的武师来了。 江暖叫上陆知安,一道去见了武师。 孔武有力的壮年男子,一如上辈子一样。 江暖看着男人,转头看向陆知安。 “知安,这位就是你的武师师父了。” 陆知安上前一步,对着男人恭敬作揖道:“弟子陆知安见过洪恩师父。” “免礼免礼。我与陆逊是旧识,他既然放心我来教你小子练武,我铁定倾囊相授。”洪恩爽朗道。 “你这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就铁了心要练武呢?练武多累你知道吗?”在洪恩被人带往住处后,一同前来的余氏看着陆知安不满嘀咕道。 “你祖父战死沙场后,老夫人可是改了家训的,陆家子孙弃武从文。江暖,你怎么也不拦着?” “祖母,这同母亲无关,是我坚持要学武的,而且父亲也支持我。” 陆知安的话让余氏更加难受了。 “傻孩子,你可真是一个傻孩子,且不说练武多辛苦,孩子,你已经八岁了,这个时候再开始练武,已经迟了知道吗?你要付出更多的艰辛跟努力啊!” “祖母,我不怕苦,我只想要让自己日后有更多选择的能力。” 江暖眼神一沉,陆知安年岁这么小,就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看似正派的孩子,为什么就能逼死她这个把他们教养成材的母亲呢? “娘,知安如此志气,想来是有先祖之风,或许日后,陆家会因为知安,大放异彩啊!” 江暖的话并没有安抚到余氏,自己丈夫战死沙场后,她这近二十年来过的有多苦啊! “就算你学武,我也不会同意你从军的,知安,我们陆家子孙,只想活着,你懂吗?” “祖母,可是陆家是将门世家,往日功勋,又能保这府邸多久?” “知安,你还小,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情。”江暖看着少年老成的陆知安,认真说道:“你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你只要好好的过好每一天,听夫子的话,学习功课,来日参加科考才是。” “对,知安,你想那么多干什么?陆家有你爹,有你小叔,怎么也轮不到你来考虑这些的。”余氏说的有些着急又有些欣慰。 江暖心中沉重不已,陆知安的确优秀啊,别的孩子还在捣蛋的时候,他已经在想陆家的以后,他天生聪慧,还是有人刻意教导呢? 第四十八章 关于崔氏嫁妆能不能用的争论 “大爷,夫人说在四方斋定了一些文房四宝,你回去的时候顺便取一下。” 陆逊下职的时候,陆方早早就驾着马车等着了,听了陆方的话也没多在意,嗯了声算是知道了。 “陆大爷,你收好,这些都是我们四方斋上等货。预祝贵府公子登科及第。” “多谢吉言,一共多少钱?” “本店诚信经营,明码标价,童叟无欺,一共三百两银子。” 陆逊掏钱的手顿了顿,不置信般道:“三百两?” “陆大爷,这可是最近最流行的赵公纸,还有这砚台,这墨,可都是徽州产的。” 他哪知道什么赵公纸,但是贵是真的贵。陆逊皱着眉头把钱付了。 一回陆家,陆逊就被候着的赵嬷嬷请到了余氏跟前。 “逊儿,东西都取回来了吧,这些都是给你弟弟的,行舟闷声不说,外头学子都用这些呢!” 给行舟的?陆逊心中有些不快,他还以为这是给知安的。 “另外,江暖也过来说了,沈安安同长意关系缓和,也说服了长意好好读书,逊儿,长意性子虽然顽劣了些,但是这正说明这孩子聪明啊!” “倒是宝依这小姑娘,看着顿顿的,胆子又小,不像我们陆家的孩子。” “娘,宝依是崔氏生的,不管怎样,都不能怠慢,崔家那边,虽然不是时常过问,但是难免某日崔家下来人。”陆逊提醒道。 “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不过对崔家来说,还有长意这个兄长在,对宝依不会太在意的。”刘氏笃定道:“逊儿,你有空瞧瞧这账本,陆远送过来的,酒肆的账这么看是一塌糊涂,我没给江暖,怕她就不肯接手酒肆了。” “一塌糊涂,怎么一塌糊涂了?”陆逊不解,但随即也接过余氏递过来的账本。 “依我看,那点银子给陆远家,让他们回乡下,这酒肆的地契给瑶瑶,再让江暖出钱把酒肆做大。” “陆远一家从上代就管着酒肆了,要他们交出酒肆,怕不很难。娘,要不就说账本丢了,从头做起就好了,江暖不差这个钱。” “这事情最根本的是要把酒肆给瑶瑶,你妹子这把年纪了尚未娶亲,你说说,要没有拿得出手的嫁妆,嫁给谁?我看那谢小侯爷对瑶瑶是没那个心思了。” 陆逊神色一愣,外头还有关于自己妹妹陆瑶勾引谢小侯爷,谢小侯爷与自己断交的流言。 “瑶瑶年纪是不小了,我同暖暖说一声,酒肆的事情先放着,让她帮瑶瑶找个婆家吧!”陆逊想了想说道,“江家门路多,她结识的人也多,陆家眼下的情况,瑶瑶想要高嫁很难。但是若是寻一个殷实人家,应该是可以的。” “我凭什么不能高嫁,她江暖都一个商女都能嫁入将府,我为什么不能嫁进侯门?” 陆瑶不知何时听到了余氏同陆逊的话,神色愤愤地走了进来。 “娘,这不公平,大哥当初还能娶崔家的大小姐,崔家难道不是大户吗?” “你大哥有公职,当年家中还有几分薄产,瑶瑶,你大哥娶妻两次,其实……”余氏有些隐晦无奈般说道。 “是啊,大哥,你都娶妻两次了,可是家底半点没厚起来,真不知道你是假厚道还是真虚伪。” 陆瑶讥讽道:“崔氏的嫁妆锁在屋里头都落灰了吧!” “没用的男人才会把心思动到女人的嫁妆,瑶瑶,你是要让我成为京城笑谈吗?”陆逊面子薄,被陆瑶这般挤兑,已经有些怒了。 “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再说了,崔氏亡了,宝依长大嫁人还远着呢!” 陆瑶继续说道:“又不是让你把崔氏的嫁妆全部用完,但是家里周转不行的时候,总得拿点东西应应急啊!再说了,真补不上,你就不能让江暖出钱补吗?” “江暖那……”陆逊有些迟疑道:“知安寻夫子,江暖给了我两千两,篱篱的脸,给了我一千两,这些都是她的私产。” “对啊,大哥,你有俸禄,又有江暖给你的私产,那我跟娘有什么,郊外的几分薄田,酒肆的营收,还有两个铺子的租金。这点钱,我们可是要养活整家老小啊!” 陆瑶看陆逊要开口了,又是立马补上道:“大哥,你的俸禄用在哪我们就别明说了吧。这近二十年来,是母亲用她所有的嫁妆养大了我们。” “容我想想。”陆逊犹豫道。 “逊儿,娘也不是逼你,但是你媳妇有钱,你也说了,这前前后后才多久,就给了你三千两,三千两呢,我们酒肆一年也没这个钱呢!” “这钱是要用在篱篱跟知安身上的。”陆逊说道。 “大哥,你能不能会变通些,明着不能用惦记女人的嫁妆,那就暗着来呗。” 陆瑶催促道:“还有,我跟小侯爷真的没可能吗,大哥,你帮我再去问问。” “瑶瑶,小侯爷已经避嫌与我少了往来,这还不明显吗?” 陆逊说道:“听我的,别惦记小侯爷了,还是寻个殷实人家,你过去就能当主母的。” “我不,我要跟小侯爷问清楚,他若从未对我上心,之前为何不拒绝我靠近。” 陆瑶一脸倔强地说道。 陆逊见状,皱着眉头,有些纠结。 “我先去看看孩子们。”不想被家中那些俗事牵绊,陆逊借口道。 “逊儿,那酒肆……” “先照旧,我同江暖去说。” 陆逊说着就迈步离开了余氏的院子。 “真是……”余氏摇头,“瑶瑶,想让江暖接手内务,怎么就那么难呢?” “娘,我知道问题所在了,大哥自己从江暖手里拿了钱,江暖接不接内务,于他并无影响啊!” 陆瑶含怨道:“大哥这些年……也够混了!” “瑶瑶啊,听娘一句,别只惦记着小侯爷了,或许你大哥说的没错,找个殷实的,你嫁过去就能掌家的。这样吧,让江暖帮你物色,同时呢,也放出风去,若是小侯爷心里有你,自然不会由着你相亲,反之……” “若是小侯爷心中有我,知道我要嫁人了,是不是立马就会来提亲,好,我去相亲,娘,我要逼小侯爷出来!” 陆瑶顿时亮眼放光,她不信小侯爷不喜欢她! 第四十九章 哪哪都要用钱啊 要给陆瑶找夫家? 江暖听了陆逊的话,还愣了一下,随即道:“夫君不怪我上次为瑶瑶出头得罪小侯爷了?” “暖暖,瑶瑶对小侯爷有心,但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瑶瑶也没有多少时光可蹉跎了。” 江暖看陆逊坦然模样,也不去点破陆逊的心思,只一副热心神色道:“夫君,既然你这么信任我,我一定花重金去请京城最有名的喜婆,定能为瑶瑶找到一门合适的婚事。” “找喜婆?”陆逊一愣,他以为江暖会用江家的人脉。 “对啊,夫君,只有喜婆知道,哪家的公子适合瑶瑶,你放心,京城最好的喜婆,要价都是百两起的,若是手下出过怨偶,就不值这个价的。” 江暖郑重神色,也让陆逊安了心,要价那么高,自然是有真的门路的。 “好,暖暖,这事就劳你费心些。”陆逊说道,“我去看看孩子们。” 江暖笑着送陆逊出了房门,孙嬷嬷问起晚上要不要加菜的时候,江暖摇了摇头。 “少夫人,为何不用,你就那么笃定大爷不会过来吗?” 多了几回,孙嬷嬷也看清了,江暖像是迎着陆逊,实则是把人往外推。 “对啊,我笃定他不会过来了。孙嬷嬷,我们这样不好吗?”江暖笑着问道。 看着神色无比温和又愉悦的江暖,孙嬷嬷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她是看着江暖从未出阁到嫁入陆家,那时候多么开心啊!这夫妻是从什么时候离心的?从小产伤身之后吗? 孙嬷嬷有些想不通,陆家让几个孩子都过继到了少夫人名下,这不也是看中少夫人吗? “孙嬷嬷,我知道你所有的困惑,但是不用我多说,你慢慢就会知道了。” 江暖安抚道:“孙嬷嬷,守好我的钱就够了。” “少夫人,你要有什么苦,你同老奴说啊,老奴一定会为少夫人出气的。” “不苦啊,嬷嬷,我这孩儿们绕膝欢笑,快活的呢!” 江暖轻巧说道,自顾整理起东西来。 陆逊到了孩子们的小院,立马就被陆篱篱给拦住了。 “爹,我的药你去给我抓了吗?” “药方我给陆方了,篱篱,城中的几家药铺,有几味药还没到,等药齐了,就给你制成药膏,你放心,不会太久了。” “可是……可是昭阳公主那边一直都没有来问我的脸是否恢复,父亲,是不是她已经放弃我了?”陆篱篱急躁说道:“还有太子殿下,为什么他没有来看我,派人来也好啊!” “篱篱,东宫太子岂能随意出宫?”陆逊板着脸说道:“你安心养伤,一切都会有的。” 陆篱篱急切也没用,她对上陆逊板正的神色,咬唇纠结道:“父亲,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陆逊点了点头,只能耐着性子安抚了陆篱篱一会。 这边说完,陆逊才去了陆知安的屋子。 “父亲,万夫子的确是学识渊博之人,孩儿见他衣裳褴褛,想着为他置一身行头,还请父亲成全。” 陆知安的话让陆逊有些惊诧,随即说道:“这些事情你同你母亲说不就好了?” “孩儿知道母亲曾给了父亲一笔钱,用于孩儿请夫子的事情上,所以,这事孩儿先告知了父亲。”陆知安回道:“父亲,孩儿说的不对吗?” 那钱的确是给了自己,但是之前沈安安的院子烧了,他在客栈里包了整月,又给了沈安安一些钱安身;加上今日又是给弟弟陆行舟付了那赵公纸那些…… “夫子可有说,束脩之事?” “夫子未曾谈及,但是孩儿想着夫子乃当世大文豪,自然身价不低,父亲是官场人,应该心中有分寸。” “这事……你容我想想,我去同你小叔谈一谈,看看万夫子喜欢什么。” 陆逊思虑道,这钱怎么就这么不经用呢? “父亲,还有夫子也说,我屋中藏书太少,只有阅万卷书,还有不能闭门造车,最好是走出门,去京中才子聚集之处,同人辩论,这样才能在学识上有所增长。” “这些我倒是认可的,你小叔那藏书不少,你可以去借阅。” 陆逊点头道:“你小叔也是时常去同人辩论,或许下一回,你同他一道去。” “孩儿也是这么想,但是父亲,可不可以给孩儿一些银两,以便外出所需。” “知安,外头记到家中账上即可,你还小,若是身上带了银子,怕会引人注目。对了,你那位武师师父,你可喜欢?” “洪师父说我身板太过小了,需要在日常饮食上多加荤菜,多练些肌肉。”陆知安说道,“我也不好同母亲说,父亲,这事还是你开口吧。” “这是小事。”陆逊点头,练武最是耗力气,是该多吃肉的。 几个孩子这边转悠了一圈,陆逊算了算口袋,所剩不多啊!他走向江暖屋子,但心中有所芥蒂,便又出了青竹园。 没一会儿,陆逊又折回青竹园,叫上了陆知安一道,去了晚秋院。 “我儿就是优秀,日后定是个文武全才。” 沈安安一直没有机会能拉着陆知安好好看看。 “逊哥,谢谢你,为知安寻了名师,又满足了他练武的心愿。” “安安,你说这话就见外了,知安有着你聪慧的脑子,又有我昔日的雄心,这孩子,是结合了你我身上最优秀的那部分。” 陆知安的确让陆逊很是自豪,看着最爱的女人跟最欣赏的儿子,陆逊开口道: “安安,你说以万夫子那样的身份,这作为西席的束脩该几何?” “知安,夫子有说这些吗?”沈安安问向陆知安。 “娘,我听闻万夫子昔日曾经一课千金,我看,这一年一千两是该给的。” “一千两?”沈安安惊了,“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啊,母亲都给了父亲两千两呢!”陆知安随口说道。 陆逊清了清嗓子,看着沈安安道:“安安,你手头还有多少钱,之前江暖给我的钱,我大半给了你,我这也不好拿这个由头去跟江暖再要钱了。” “她还要花钱请喜婆给瑶瑶说亲事,想来瑶瑶成亲她也会出嫁妆的,所以夫子的事,要不……你补上些?” 陆逊这话说出,沈安安的脸色就变了,一旁的陆知安则是期待看着沈安安。 “娘,你会出钱的对吗?” 不,她不想! 沈安安攥紧的拳头,笑的牵强:“瑶瑶成婚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逊哥,江暖有钱啊!” 第五十章 几个孩子的差别 “江暖是有钱,但是同一件事情,我也不好屡次向江暖开口,安安,我的俸禄都给了你,先拿点钱出来给知安。” 陆逊从没有自己管过钱,年少时,吃穿用度都从陆家出,去了兵部后,拿的俸禄给了沈安安,眼下,他觉得有些捉襟见肘了。 “娘,我们姐弟三人都是在陆家,你应该不差钱的。”陆知安开口道:“万夫子遭遇匪徒,家财散尽,我也只想让夫子能安心待在陆家,尽心教我学识。” “可是夫子育人,怎能与金钱对等呢?这万夫子未免也太市侩了。”沈安安嘟囔道,做了陆逊的外室,钱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娘,你也给弟弟妹妹做夫子,不也是要束脩吗?” 陆知安困惑道:“孩儿已经多年未曾与娘亲生活在一起了,娘亲为何如此在意银两?” “怎么会,我把钱都存在钱庄,明日就去取。” 沈安安立马说道:“逊哥,知安,为了你们,我什么都愿意的。我们全家人已经很久没能一起吃饭了,要是篱篱跟长意也在的话……” “安安,我与知安陪你就是了。”陆逊随即道,要是真的把陆篱篱跟长意叫过来,江暖肯定立马起疑的。 沈安安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但是丈夫跟大儿子在跟前,她也甚为满足。 “母亲,父亲跟知安怎么不在?”晚饭的时候,陆篱篱开口问道。 “许是去同夫子把酒言欢了吧!”江暖随意道。 至于哪个夫子她就不明说了。 “父亲就是偏爱知安,一个夫子而已,这般兴师动众。”陆篱篱不满道,“还一连给他请了两个夫子。” “傻哥哥,还两个夫子,累不死他。”陆长意嘲讽道:“母亲,我答应启蒙了,你是不是也该夸我?” “为何母亲要夸你,学会读书写字是你的事情,你问问你姐姐跟哥哥,谁不是这个年纪就启蒙的?” 江暖看了眼陆长意,对这个孩子,她前世花费最多心思,从一个四岁小儿,亲自带在身边,教他算盘,带他管账,手把手教他买铺做生意。 但是陆长意最后居然在她的棺木前逼死了江家的十二位掌柜啊! 陆长意吃了瘪,就垮了脸,不满瞪着江暖。 “要不是你们逼我,我才不会启蒙的,读书累死了。” “你本来就不想,难道不是因为沈夫子给了你好处?”江暖反问道;“要是真的不愿意,干脆我去回了沈夫子,不要给你那东西了。” “你!”陆长意拍了桌子。 沈暖会怕这四岁小儿? “我是你母亲,若是由着你胡闹,还当是我这个当后母的是故意要养废你。来人,把长意少爷带下去,既然不想吃饭,那就不要吃了。把他关回房里,等明日早上再说!” 江暖冷着脸喝道,莫莲跟阿欢上前直接架起陆长意,拖着出了门。 陆篱篱瞪大了眼,有些心惊,立马埋手吃起饭来,半句话也不敢多说,只眼角偷偷看了看江暖。 江暖无视陆长意的大喊大叫,对着愣住的赵成才喝道:“这晚上不要给他吃任何东西,要是被我知道,这个月的工钱扣了。” “少夫人,这……长意少爷会闹啊!” “闹啊,就让他闹,看看把他爹闹过来,最后挨训的是谁?” 江暖半点不怵,自己又不是没来由罚的,在饭桌上拍桌子,小小的身子,脾气倒是大很啊! “母亲,别气,我会好好读书的。”乖乖的陆宝依拉了拉江暖的衣服,有些害怕又有些担心说道。 “宝依不怕,母亲对认真读书的孩子都很喜欢。” 江暖扯出一个笑脸,柔声说道。 晚饭过后,两个孩子各自回屋,江暖在屋中看了看书。 察觉到孙嬷嬷不断在她跟前走动,江暖便放下书道:“嬷嬷,若是有什么事,你干脆同我说吧!” “少夫人,大爷这在哪里用晚饭,你都不问一下吗?” “不是托了话回来同知安一道与夫子吗,嬷嬷,你是不是觉得我对大爷不上心啊!” “少夫人,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上不上心老奴当然看得出来,少夫人跟大爷是有了隔阂。”孙嬷嬷忧心道:“只是少夫人,老奴心疼你啊,若是过不下去,那就别过了,江家女儿,可不能委屈啊!” 江暖心中一暖,她该如何同孙嬷嬷说呢,若是她现在同陆逊提合离,怕是会惹了一身腥。 “嬷嬷,我心里安当的很呢,我嫁给夫君的时候,也便知道他有好几个孩儿的,这如今为他养育这几个孩儿,是我甘愿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说我这不能生孩子,大爷待我还这般好,我有什么好不安当的呢?” 可是之前欢欢喜喜嫁过来的啊,这要是不喜欢大爷,江家女儿何必要嫁一个落魄将门鳏夫呢? 孙嬷嬷问不出什么来,可看江暖神色,倒是真的心情愉悦,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夜深了,江暖听到屋外有陆方的声音。 紧接着春雨进屋来回话道:“少夫人,陆方说大爷醉酒,夜里就不过来了。” “安寝吧!” 陆长意闹得很凶,不过也就是开始的时候,江暖没有去管赵有才是不是给陆长意吃了,她该做的姿态都做了,夜里也睡的很是安心。 第二日早上,四个孩子都来她跟前问安了。 看着一脸不情愿的陆长意,江暖也没多说一句。 “母亲难道没看到我来给你请安了吗?” 倒是这孩子自己忍不住了,“我以前都是不来的。” “怎么,你做到了哥哥姐姐,还有妹妹都做的事情,就想要我的嘉奖了?”江暖反问道。 “篱篱,知安,你们说,我该夸他吗?” “母亲,长意是比之前懂事了些,应当夸奖的。”陆知安恭敬回道。 “他昨天还说你要请两个夫子是个傻子呢?”陆篱篱冷不丁说道,“我看就是之前母亲太惯着他了,倒是把该懂得规矩都忘了。” 陆知安皱眉,不由看向陆长意,他像傻子? 陆长意缩了缩脖子,低着头不吱声了。 “知安,你同夫君一道去陪夫子吃的饭,夫君醉酒,那你呢,小小年纪,可不能贪杯哦!” 江暖又是突然间开口道,让陆知安心口一紧,不由立马抬头看向江暖。 “万夫子年纪也大了,你说母亲是不是该让人煮醒酒汤给他?” “母亲,父亲已经吩咐过了。”陆知安立马说道,“母亲,洪师傅在等我了,我要去扎马步了。” 看着陆知安逃也是的背影,江暖叹了口气。 “你们要是有知安那么勤奋,懂事,又有教养,母亲会安心很多啊!” 第五十一章 打你是看得起你 江暖饿了陆长意一晚上的事情,陆逊没说,倒是沈安安到她面前来为孩子鸣不平了。 “少夫人,作为长意的夫子,我得知你竟然让一个四岁的孩子不吃晚饭,他就算是犯了错,也不能这样吧!” 沈安安兴师问罪的时候,江暖在院子里赏花。 “沈夫子,一个孩子,说自己的兄长是傻子,在饭桌上拍桌子,请问,我罚他回房,过了吗?” 江暖平静看着沈安安,“沈夫子这么在乎长意,要不是知道他生母是谁,我都怀疑,同沈夫子是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我是他的夫子,天地君亲师,我也算是长意少爷的亲人了。” “呵~”江暖嗤笑一声,“沈夫子真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少夫人你什么意思?”沈安安心中气恼,不甘问道。 “沈夫子,有些事情,没必要说明白,要不,我去让人把长意叫过来问问?” 江暖戏虐道:“看他认不认可,你这一说。” 沈安安不敢托大,她毕竟也没真的让陆长意跟她同心。 “少夫人,你是不相信我吗?” “沈夫子哪里的话,信你还是不信你,又有多大的区别?”江暖不在意道:“我只知道,在其位谋其职,沈夫子好好给两个孩子启蒙就是了,别的……不用管。” “少夫人,你就不怕大爷知道你苛待孩子吗?” “苛待?虽然我当孩子的母亲没多久,但是自问尽心尽力,沈夫子才来几天,就敢如此编排我?” 江暖面色一敛,“要不是娘说你是陆家旧识,你觉得就你这么一个秀才之女,能入的了我的眼?” “少夫人,你太过分了!”沈安安面色愤愤,“你看不起我!” “你哪里值得我江暖看的上了?”江暖反问,正巧看到前院赵嬷嬷身影。 “你说,如果我同娘说若是留你当夫子,我便不再管陆长意了,他们会怎么觉定?” “你威胁我?”沈安安瞪眼看着江暖,“你就这么容不得我?” “什么身份,惺惺作态给谁看?”江暖上前一步,“什么叫做容不得你,这样算吗?” 江暖说话间一个巴掌扇了过去,把沈安安打的懵了,连带走近的赵嬷嬷也吓了一跳。 “江暖,你欺人太甚!”沈安安火气上来,先红了眼眶,捂着被打的脸颊,一脸破碎的清冷感。 “啊哟喂,少夫人,沈夫子,这是做什么呀,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赵嬷嬷愣了一会就立马上前,“少夫人,那位金牌喜婆上门来了,说是为瑶瑶小姐寻了几家公子,就等瑶瑶小姐过目了。” “哦,都是那几家的公子,我也去瞧瞧。” 江暖没看沈安安一眼,沈安安在自己面前蹦跶了那么久,也就是方才突然想动手了。 打便打了,她还要跟沈安安说个理不成? “江暖,你站住,你打了我,就这样走了?” 看到江暖要同赵嬷嬷离去,沈安安不由哭着呵斥道。 “是又如何?”江暖头也没回,只留下一句。 沈安安还想上前理论,却被春雨跟秋霜拦下。 “沈夫子,我们少夫人为什么打你,你应该心里有数。” “你一个启蒙夫子,该摆正自己的位置,少拿鸡毛当令箭。” 沈安安气炸了,两个丫环都对她这般冷眉横眼,她哪受得了这等气? “好,好,你们一个个都厉害的紧,我就不信陆家何时姓了江。” 沈安安气呼呼道:“我去问问夫人,这陆家的少夫人哪来这么大的铺?” 江暖由着沈安安跟着自己去见了余氏。 前院大厅里,余氏同喜婆聊的甚欢,陆瑶更是规规矩矩坐在一旁,有几分大家闺秀模样。 “江暖来了,正好,你陪瑶瑶一道去瞧瞧,就……御史大夫沈良的三公子沈世峰,现年二十三岁,同瑶瑶年纪也没差多少。” 这人她知道,表面上清清白白的,又有个刚正的御史老爹,但是实际上有个藏心底的人,那人还是宫里那位的娘娘,所以,谁要嫁过去了,活受罪的。 “夫人,能否容我说件事先?”沈安安站了出来,话语之中带着哽咽,眉眼更是流露几分虚弱之意。 “这位是?”喜婆看着这穿着打扮又不像陆家小姐的沈安安,试探问道。 “这位是我孩子的启蒙先生,与我起了点争执,看样子,是准备到娘跟前要个说法了。” 江暖不以为意道:“娘,她说我管教长意的法子不对,我倒是惊了,一个启蒙夫子,还管起我怎么带长意了。这长意是个香馍馍啊,谁都要插上一脚,要不,这孩子我不要了?” “哈,哈哈~”余氏打哈哈,笑的有些浮夸,“江暖,你又来同娘说玩笑话了,沈夫子什么身份,还敢来指责你?” “对啊,她什么身份。”江暖似笑非笑道,随即看向脸色发白的沈安安。 “对,我是说了,但是你至于打人吗?”沈安安倔强抬眼道。 “打你,是看得起你!” 江暖平静道:“一个外人跑到我跟前来指手画脚,一个巴掌不过是一个教训,不知道的还以为陆家这将门世家,也是随意让人撒泼的。” “少夫人这话在理,陆家这辈虽无将人,但是先辈铁血丹心,哪个不是铁铮铮的汉子,将门该是个有规矩的地方。”喜娘适时说道:“世家名门讲究规矩,这位夫子怕是不懂吧!” “沈夫子还不快回去,今日的教学都完成了吗?”余氏板着脸呵斥道,可别因沈安安之故,让陆家名声受损。 沈安安只觉屈辱,但她又甚是懂得自己处境。 幽怨地扫了余氏同江暖,沈安安转头跑开了。 “让金大家看笑话了。”江暖同喜婆说道,这金喜娘可是她花了重金请来的。 “这是少夫人同陆姑娘一道去相亲吗?” “娘,这怕是不妥。”江暖直言道:“我与瑶瑶一起,怕是衬托不了瑶瑶。” 江暖这话,余氏跟陆瑶听着都有些不舒服。 “少夫人虽说是陆姑娘的嫂嫂,的确看着更为娇嫩些,这要怎么说呢,陆家大爷定是爱妻的好男人,女人有男人疼爱,自然容光焕发啊!” 金喜娘的话,让余氏喜忧参半,自己儿子美名扬,能不喜吗? “算了,瑶瑶,娘陪你一起去。”余氏最后决定道:“娘会替你把关的。” --- 宝子们,新年快乐! 第五十二章 合伙算计江暖 “嫂子,这沈世峰看着文弱,但是皮相不错,就是身为沈家三子,家中财产几乎也就没多少到他手里了。” “嫂子,你说谢小侯爷知道我去相亲了吗?”陆瑶在江暖跟前走来走去,“他会不会来阻拦我?” “娘对那沈世峰,感觉如何?” 江暖没有接陆瑶关于谢世韫的话,随口问道。 “娘倒是觉得还行,可是我一想到小侯爷,这沈家公子就太不够看了。” 对于陆瑶的高眼光,江暖也不说破,只平静道:“那便再看看吧,瑶瑶,若是小侯爷与你有缘无分,你想嫁怎样的呢?” “为什么会有缘无分呢,小侯爷未娶,我未嫁,怎么可能有缘无分!”陆瑶去相亲,也抱着让谢世韫吃醋,“大嫂,你知道的,我只一心一意对小侯爷,其他人我都不嫁。” “瑶瑶,我说的是如果。” “没有如果,或许,是沈世峰的身份太低,小侯爷知道我看不上,他不屑出手。那……嫂子,你帮我安排同小侯爷身份大差不差的,让小侯爷有危机感的。” 这可真是……好大的脸啊! “瑶瑶,你说的对。”江暖点头道:“那我便同金喜娘传个话,我们瑶瑶芳华正茂,值得最好的。” 陆瑶被江暖的话取悦道,但是又有些伤感道:“谢小侯爷,为什么就要躲着我呢?” “之前那些相处的日子,都是假的吗?” 当然就是假的,都是你自己脑补的,江暖腹诽着。 “当然不是了,瑶瑶,你要相信你自己的心。”江暖安慰道。 陆瑶在江暖这说心事,回家的陆逊则是被沈安安的人截胡了。 “呜呜,我真的不想待了,逊哥,所有人都欺负我,江暖打我,你娘也挤兑我,我来陆家,是来受罪的吗?” 沈安安捶着陆逊的胸膛,哽咽哭诉。 “什么,江暖打你,江暖怎么敢打你?” 陆逊心一惊,莫不是被江暖知道他同沈安安的关系了? 沈安安顶着已经没有红印子的脸,泪眼婆娑地看着陆逊。 “逊哥,长意不过是顶撞几句,她竟然就罚长意不吃晚饭,长意还是个孩子啊!我也不过就这事找她要个说法,她便扇了我一巴掌。” 沈安安流着泪,哭的很是伤心。“逊哥,长意不是她亲生的,她怎么会真心关爱,她就是在苛待长意啊!” 长意啊,那孩子皮实的很!陆逊一听这事,倒也没那么气了。 “她真打你了?” “难道我还能骗你吗,逊哥,她不止打我,还在你娘跟外人面前埋汰我,嫌弃我,你说我待在陆家干什么,要这般,我还不如走了算了。” “安安,委屈你了,但是换句话说,她能管长意,打磨长意的性子,不也正好?” 陆逊安抚着沈安安:“你若是气到了,那……我便一个月不去她屋子,这表面功夫也不做如何?” “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沈安安仰头问道,“逊哥,你可是跟我保证过的,你不会动她!” “一直没有动过,即便歇在她屋中,我也是将她迷晕,安安,我没有违背我们的誓言。” “那院子里那个姨娘怎么说?”沈安安吃味道。 “那是一个意外,加上江暖一直想要个孩子。安安,姨娘生的孩子,不会威胁到我们孩子的位子,在陆家,妾身子日后还能为我们的孩子出力。” “那你那个嫡女呢?”沈安安说话间,小拳拳又是捶打在陆逊的胸口。 “崔家势大,与我同在官场,崔氏不好糊弄,当然也是为了长意,所以……你懂的。” “说来说去,都是你有理,可是逊哥,我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多年没名没分地为你生儿育女啊!”沈安安幽怨道:“逊哥,这对我来说,不公平!” “安安,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我知道你对我的牺牲,我跟你保证,在我陆家不再需要江暖的时候,你沈安安会是我最后明媒正娶的妻子。” 陆逊郑重说道,看着沈安安忧伤的面容,直接吻了上去。 两人一阵耳鬓厮磨,分开时,都是喘息连连。 “对了,安安,要给知安夫子的钱……” “我都这个样子了,哪还有空出门,逊哥,你……你莫是诓我的,你……你就是想要我这些年省吃俭用的钱?” “怎么会,安安,你怎么能这么想,虽然那些钱我给你的,但是给了你,就是你的,我也是为了救济,等下个月俸禄下来,我便还你。” “陆家难道就要你的俸禄周转吗,逊哥,江暖身为你的妻子,怎么能对你的困境不管不顾呢?” “安安,你别气,我想法子吧!” 陆逊叹了口气,“安安,你要知道,我同江暖周旋,都是为了我们的以后。” “还有我们的孩子。” 沈安安露出无助神色,与陆逊忍辱般的神色撞到一起,最后两人又是紧紧拥抱。 屋内的场景,都被江暖身边的阿欢在后窗看的真切。 陆逊离开沈安安屋子的时候,阿欢也快步离开,那瘦小的身子隐藏的很好,谁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江暖送陆瑶出了院子,就看到过来的陆逊。 “大哥,你回来了,我跟你说,我今天去相亲了,你说,谢小侯爷知道了吗?” 一看到陆逊,陆瑶就迫不及待上前问道。 陆逊心里一沉,是啊,江暖还在为陆瑶的婚事出力,若是他这个时候与江暖闹翻了,那瑶瑶的亲事她怕是不尽心。 “是哪家的公子?” “沈御史的三公子。”江暖搭话道:“不过瑶瑶觉得不是很上眼。” “对啊,大哥,要是没有能与小侯爷并肩的人,我就是不甘心。” “瑶瑶,你这样不好。” 陆逊皱眉:“沈家也是名门,那三公子洁身自好,从未与其他女子传出绯闻,按理说,也是个合适的夫君人选。而且,若是沈御史能与我的上峰美言几句,我……” “大哥,你想要拿我的婚事给你平步青云,你怎么能这么自私啊!成婚的是我,那是我一辈子的幸福,你要我跟我不爱的人在一起吗?” 陆瑶一脸震惊,“这沈世峰,我绝对不要!” “夫君,没有沈家还会有其他人,你可千万别生气啊!” 看到陆逊沉下的脸,江暖立马喊了起来。 “瑶瑶,夫君是家中的顶梁柱,你多少也该为夫君着想的。” 第五十三章 让陆逊挑不出毛病的好 江暖的话很好的取悦了陆逊,心里难免有些感慨,不管是沈安安,还是之前的崔氏,都不及江暖的心思灵力啊! 果然是商女重利,江暖这性子是好,但不及安安的温柔体贴啊,这家宅后院,自然是温柔乡为好。 陆逊那心思,江暖只瞄一眼也能猜到个七七八了,她便开口安慰陆瑶道:“瑶瑶且别生气,你与陆家是一荣俱荣,嫂子也会为你好好过目的,即便与小侯爷错过,也会寻到一门对你对陆家都好的亲事。” “最好的还是小侯爷。”陆瑶嘟囔道:“与大哥交好,日后也定会帮大哥平步青云的。” “小侯爷未必会帮我,他与我相交,不论官位,也不谈公事。”陆逊却是否决道:“如小侯爷般淡泊名利之人,其实也是我之幸。” 所以,你要啥没啥,人家为什么要同你交好呢? 江暖腹诽着,陆逊这个傻的,还从未想过谢世韫图啥?不过,谢世韫到底图啥呢? 陆瑶神色纠结,还是嘟囔着,最好就是小侯爷,说完不太乐意地走开了。 “夫君,你是来寻我的吗?”江暖这才开口道,“那金喜娘可是京城最厉害的红娘,你看都能说动沈家与瑶瑶相亲,我这得再给点银子,才能为瑶瑶找到如意夫君呢。” “还是你有心了。”陆逊这要钱就说不出口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磊落之人,所以才能让小侯爷纡尊降贵相交。 “近日事多,许久未能同你跟孩子一同用饭了。”陆逊最后决定怀柔手段,今天开不了口,那就改日吧! 晚饭这饭桌上,有陆逊在,几个孩子都乖巧安静了许多。 就连陆长意,也怕陆逊教训,规矩了几分。 饭后,陆逊问候了陆知安的学问,又问了陆长意同陆宝依今日启蒙之事。 “爹,沈夫子被母亲打了,她都哭了。” 陆长意说话间,眼里有些狡猾神色。 江暖就坐在一旁呢,听了陆长意的话,便开口应答。 “长意不说,我倒是忘了。夫君,你说可笑不,沈夫子什么身份,我管教长意,她插什么手?” 江暖话语里是有些轻蔑的,“还跑到娘面前去告状,娘怎么可能给她出气呢?正好金喜娘也在,传到外头去,还以为这沈夫子是家中什么人呢!” 陆逊一时语塞,特别是对上几个孩子都看过来的眼神。 “暖暖,此事的确是沈夫子有些冒昧,或许,在她心中,这里还是昔日她父亲为我教书的时候吧。” “怎么,那个时候,沈夫子也住在陆家?” 江暖不由诧异道:“不是说书香门第,她沈家没有自个的宅院吗?” “沈……夫子,自幼丧母,昔日其父为我授课,便一同住在陆家了。” “所以,夫君同她是少年情谊,还是……青梅竹马啊!” 江暖促狭笑着望着陆逊,直叫陆逊不自在地挪开眼去。 “暖暖你说笑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可是不也是你说,沈夫子还怀念往昔吗?不知道沈夫子的前夫是哪家的,沈夫子这般貌美,又是书香门第,怎能因为不能孕育就休妻呢。” 江暖感慨道:“夫君,我亦是这般情况,着实有些不安呢!” “暖暖,你看他们是谁?”陆逊指着四个孩子道:“他们是你的孩子啊!” “我们暖暖是心胸宽广之人,孩子是不是你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对你,都是真心的,他们把你当成母亲呢!” “你们说,是不是?” 陆逊说着,就看向几个孩子。 江暖听着几个孩子的应声,嘴角上扬,显得很是受用。 “夫君,我相信你呢!” 就陆篱篱跟陆知安这两个,明知道生母是沈安安,却没有跟她透露任何一点风声,她信他们会当自己是母亲? 真是……可笑极了! 临近就寝的时候,陆方慌慌张张在门外喊话了。 “大爷,夫人说有急事,还请大爷速速前往。” “暖暖,娘既然有事,我这便……” “夫君,你尽管去,娘定是有急事,要不,我也……”江暖故意说道。 “暖暖,不用了,娘既然叫我,定是只要我能处理的事情,你先安寝吧。” 陆逊离去后,阿欢才将窥见沈安安同陆逊的对话转述给了江暖。 “少夫人,这两人可真是惺惺作态令人作呕。”秋霜愤愤道,“还好孙嬷嬷先回屋了,这要是被她听到,定要气坏。” “孙嬷嬷年事已高,我不想让她一下子伤心,寻个机会,让这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沈安安不是不想做妾吗,我就要她不得不做妾!” 江暖镇定说道,陆逊跟沈安安的苟且之事,是真的激不起她半点情绪波动了。 一夜无事,江暖睡的安稳,只是早上起来,她就看到了陆逊那让她恶心的嘴脸。 “夫君……” 江暖神色有些僵硬,是生生忍住才没让真实神情表露。 “怎么,看到为夫还惊讶了?昨夜我回来时,秋霜说你已经歇下,我便回了听涛院,只想着让你起床立马能见到我,便侯在你床头了。” “暖暖,这算不算是惊喜呢?” “夫君,你差点吓到我了!”江暖作势往陆逊怀里靠去,不想让自己牵强的笑意被陆逊察觉。 “少夫人,奴婢知错,奴婢该叫醒少夫人的。”秋霜在一旁请罪道。 “是我不让秋霜唤你的,你睡的真酣呢!” “夫君,你怎么起的这么早,那你多辛苦啊!” 江暖埋首陆逊怀中,娇声道。 大早上见恶心的人,晦气死她了。 “夫君,请容我梳洗一番。”江暖调整好了心态,抬眼说道,眉眼间,也尽显欢喜。 几个孩子来问安的时候,见到陆逊,都是惊讶。 特别是陆篱篱同陆知安,几乎都掩饰不住眼中的震惊了。 “嗯哼,为父也鲜少同你们一道用早点,以后若是有机会,为父希望能同今日这般多多益善。” “能每日睁眼就能见着夫君,我也心生欢喜。” 江暖望着陆逊笑着说道,这一副娇羞妇人姿态,倒是故意给几个孩子看的。 陆宝依天真单纯,也不会多说什么,陆知安同陆篱篱若是心向沈安安,定会为沈安安不平,还有那陆长意,若是想要看她同沈安安起争执,定也会说漏嘴,就看沈安安,是不是又要闹了呢! 第五十四章 总不会是拿了你买药的钱的 陆篱篱在陆逊出房门之际,追了上去,询问那药的事情。 “篱篱,再过几日,那药珍贵,还需要外地运过来。”陆逊回道,闪躲的眼神没有让陆篱篱发现。 药铺那边只给了定金,这钱,他是准备先给万夫子了。 陆篱篱有些失望,又有些急躁道:“爹,我要是脸再不好,这伴读身份就没了。” “我知道,篱篱,这事为父一直放在心上。” “那就请爹再快些吧,我这脸等不了了。”陆篱篱不爽地催促道。 “知道了,回去吧,这些时日修身养性,也当是放松放松。篱篱,你太焦躁了。” 陆逊说完就快速离开,一副赶着要去兵部的着急模样。 陆篱篱看着快速离去的陆逊,还是有些不安。 她下意识不紧不慢跟上了陆逊,虽一副四下随意走动模样,但确定陆逊出了门,才折回。 陆篱篱也没有回青竹院,想看看陆知安这文武是怎么学的。 “师父,这里是两千两银票,知安深知师父**亮节,但是知安不忍看师父如此模样,还请师父笑纳。” 万夫子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倒是落落大方地把钱收了。 “知安,今日为师便教你一课。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陆知安怎么会有这么多钱,陆篱篱惊呆了。 “哪来的宵小,鬼鬼祟祟,吃洪某一脚!” 伴随一声大喝,陆篱篱只觉得自己屁股一疼,紧接着,更是以极为屈辱的姿势摔倒在陆知安跟夫子面前。 “知安少爷,万夫子,洪爷我逮着个听墙脚的小贼。” 洪恩大笑着上前,一脚踩着趴在地上的陆篱篱背上。 “姐姐!”陆知安颤抖着声音喊道,更是脚下一个踉跄,又急急忙忙上前推开洪恩,把陆篱篱扶了起来。 陆篱篱两眼发昏,站直了也觉得眼前有金星。 “陆~知~安!” 陆篱篱只觉气血翻涌,捂着屁股怒目瞪着陆知安,再是回头看向始作俑者。 “你们……呜……”陆篱篱放声大哭起来,一手指着陆知安恶狠狠道:“陆知安,我要告诉母亲,你欺负我!” “姐姐,洪师父眼神不太好,只是把你看做了偷听的小厮,姐姐,你为什么要在外偷听,有什么时候不能进来说吗?” 陆知安想要搀扶陆篱篱,但被陆篱篱甩开,他也有些手足无措。 陆篱篱哭着跑回了江暖屋里,那狼狈模样,可把江暖吓了一跳。 只待陆篱篱说清原委,她就有些哭笑不得。 “这……洪师傅也不是故意的,他又是你爹找的人,你这叫母亲怎么做主?” 陆篱篱抓狂,气愤道:“还不是陆知安给了万夫子两千两,我是惊呆了,他怎么有钱的。母亲,那也只是一个夫子而已,他竟然给这么多。” “篱篱,万夫子是名师,值这个钱,这钱呢,也是母亲给的。” “我不管,难道我就被白白踹了一脚吗?” “哎,篱篱,这事,也不好嚷嚷,你还是个女儿家,要不,等知安回来,我让知安同你道歉?” 江暖安慰道:“说起来,我原本还以为你爹手头钱不够,但想来是我想多了。你爹堂堂男子汉,陆家又是将门世家,总不至于账上无钱的。总不会是拿你买药的钱给知安的夫子的。” 江暖看似无心的玩笑话,却让陆篱篱上了心。 当初让他们过继到江暖名下时,爹爹可说过,家里日渐山空,所以要他们牢牢笼络住江暖的心。 “母亲,爹更看重知安对不对?”陆篱篱仰着头,满脸泪痕。 “傻孩子,知安是男儿,又是个读书的料,他文武全才,才能让陆家重拾往日荣耀啊!”江暖娓娓道着,“篱篱,你是女儿家,若是兄弟厉害,以后对你来说,不也是助力吗?” “可是,为什么不是我自己厉害?”陆篱篱面色发苦,“母亲,你帮帮我吧,我知道太子殿下其实是喜欢我的。” “啊?”江暖故作不知般讶然模样,心中感慨不已,十岁的陆篱篱,野心真的不小啊! “篱篱,那可是太子殿下,你……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母亲,我如今是还小,可是太子殿下也才十五岁,若有年少青梅时光,便是再过四五年,也未必不可以啊!” 陆篱篱显然是心中早就盘算过,“母亲,只要我的脸好了,我就可以立马回昭阳公主身边的。” “可是篱篱,那药还没配齐啊,或者,篱篱,即便脸上有疤,你若是想去国子监,我倒是可以托人去同昭阳公主知会一下。其实,脸可以慢慢治的。” 江暖顺着陆篱篱的话说道。 “可是这样我就不能在太子殿下面前保持完美的脸了。”陆篱篱有些执拗道,“我不想让他看到我脸上有疤。” 其实陆篱篱脸上的疤,并不是很严重,那细细几条粉色的疤,用脂粉都能掩盖住。江暖看着脸色难看的陆篱篱,叹了口气。 “篱篱啊,这世上就没有完美的人。” “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只想在太子殿下眼中是完美无缺的。” “可是我听你爹说,你想要太子殿下来家中探视呢。”江暖适时提起,“东宫太子,可不是随意就能出宫的。” “江家都没办法吗?”陆篱篱有些失望道。“我本想着太子来了,我戴面纱,或者隔着珠帘,总之,太子来了,我就知道以后的路怎么走了。” 江暖听得心中一愣一愣的,这陆篱篱是不是太早熟了。 “母亲,你说过了这么多天,太子殿下是不是把我忘了?” “所以,只有自己去看了才知道啊!篱篱,太子是一国储君,不能随意出宫,你若是还想见太子,也只有在国子监了。” 江暖平静说道:“还是让母亲派人去探昭阳公主口风吧,若是你实在担心这脸,那便做个掩饰吧。” 陆篱篱心中烦躁,但还是应了,困在家中,她一点把握也没有。 “母亲,爹一定是真心帮我去找药了对不对?”陆篱篱又问道:“他不能因为看重知安,就不管我对不对?” 这小姑娘的心态……江暖觉得有些偏啊! “这……篱篱,总该以知安为先的,你是姐姐,得多让让弟弟不是吗?” “母亲,若我就是不让呢?”陆篱篱冷下脸来,“最好不要耽误的配药,还有今日我受的屈辱,我都记下了!我都算在陆知安头上!” 第五十五章 沈夫子过届了 陆知安还是带了洪恩来给陆篱篱道歉,一贯镇定的孩子脸上,带着惶惶不安的神色。 被江暖安抚过的陆篱篱,倒不像之前那么愤恨模样,但眼眸里还是透着对陆知安的不满的。 “今日之事我也有不对,幸好也没什么受伤,洪师傅,你就回去吧,我同弟弟再说说话。”陆篱篱少年老成般道。 “嘿嘿,我就说小姐人善,不会同我这个大老粗计较,知安,师父我就先回去了。” 陆知安看着浑然不觉尴尬的洪恩,有些头大。 “姐姐,这事就是个误会。你安静的样子,弟弟心里有些打鼓了。”陆知安弱弱道:“姐姐,你倒是说点什么吧。” “我说什么?”陆篱篱盯着陆知安,“爹对你倒是挺好,两千两银子给你请夫子。” “爹也为你在寻药,姐姐,你好好说。而且这钱,其实也不是爹一个人的,我们娘,出钱了的。” 陆知安低声说道;“姐姐,娘一直都在意着我们。” 陆篱篱眼睛微眯了眯,似乎笃定了什么。 “所以,爹身上其实是没多少钱了对不对?” “母亲虽然给了爹钱,但是爹各种开支在,所以……” 陆知安想要陆篱篱知道陆逊的处境,便透了底道。 陆篱篱没有追问什么,只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让陆知安最终自讨没趣般走了。 “小桃,你给我进来!”陆知安走后,陆篱篱沉着脸唤来了小桃。 “小姐,奴婢在。” “你同陆方不是挺熟的吗,给我去看看,我的药抓了几副了。” 陆篱篱怀疑,陆逊拿了给她抓药的钱去给陆知安铺路了。 江暖这边,是真的给宫里递话了。 陆篱篱姿容有瑕,还能否做昭阳公主的伴读。 “少夫人,昭阳公主说,既然篱篱小姐容貌损了,便安心在家休养吧,伴读之事就此作罢。”前来传话的是宫中的嬷嬷。 “公主殿下当真如此说,我们篱篱只是有一点小疤,并不会影响公主啊!” 江暖揪心道:“嬷嬷,可否通融一下?” “陆夫人,贵府小姐在公主身边,便非如鱼得水,处境也不太好,公主是怜惜贵府小姐,才这般说的,还请陆夫人明白公主的一片苦心。” 是啊,陆篱篱脸好的时候被人排挤,现在脸不好了说不定会更遭受欺压了。 “有劳嬷嬷跑一趟了,哎,是我们篱篱没这个福气。” 江暖给嬷嬷送了银子,又让秋霜将人送了出去。 这事她行的低调,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偏偏,有意盯着江暖的沈安安发现了。 此时也已经是日落西山,沈安安听到几句,就敲开了陆篱篱的门。 “沈夫子?”小桃惊讶,只听到屋里陆篱篱的话之后,就将沈安安迎进了屋,自个乖巧地守在门外了。 “篱篱,宫里来人了,定是你伴读的事情,江暖没有同你说吗?” “你盯着我这边做什么,要是被她发现了你我的关系,以后怎么办?”陆篱篱没好气地说道。 “篱篱。我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只要说你是向我讨教便不会有人说什么的。”沈安安对陆篱篱的疏离感到伤心。 “那我就同你讨教讨教,你是不是给钱让知安送夫子了?”陆篱篱立马问道。 “这……还没呢。江暖欺负我,我哪还有心思去外头钱庄取钱。”沈安安神色闪了闪,“篱篱,我们是亲母女,有什么事情,你不能同我说呢?你爹让你们姐弟记在江暖膝下,为的是什么?可不是真的要你们忘了亲娘是谁的。” 所以,爹手头应该是钱不够的,陆知安送夫子的钱,是不是挪了她的? 陆篱篱心中难受的紧,对着沈安安便是撒气来着。 “我的脸,我的脸都这样了,你们一个个都不在意吗?” “陆知安读书好,晚点找夫子又怎么了,不是应该先治我的脸吗?” 沈安安愣住,神色有些惊愕。 “篱篱,你为何要对我生如此大的气,这又不是我的过错?” “你给我走,没事少来我跟前凑。” 陆篱篱推着沈安安往外,“做夫子就做个夫子样,别一天天的想着别的。” “篱篱,你……你要知道,娘是有苦衷的。” “不准说,你不准再说!” 陆篱篱有些狂躁,不敢在江暖面前撒的气都往沈安安身上撒。 来告知陆篱篱昭阳公主回复的江暖就看到沈安安被陆篱篱推搡着出了房门。 “沈夫子,篱篱,你们在做什么?” “母亲,我……”陆篱篱顿时收敛了起来,但一时又找不到借口解释。 “篱篱,给昭阳公主递话后,那边也派人来说了,哎,篱篱……”江暖无视沈安安,一脸惋惜道。 “什么意思,昭阳公主不要我了吗?”陆篱篱扶着门框的身子一颤,最后靠在门框上。 “江……少夫人,莫不是你说错了什么,篱篱小姐身在家中,怎么会被昭阳公主劝退?” 沈安安充满敌意的指控,只让江暖挪眼看了一下。 “篱篱,你的情况,母亲不敢对公主隐瞒,公主的意思其实也是觉得你如今再去国子监,怕会被人欺负。没关系,母亲可以给你请教习嬷嬷,请女学大家来家中为你授课,我们篱篱日后也一定是名满京城的大才女。” “少夫人为何要将篱篱面容受损之事告知公主,若是少夫人不说,公主定也不会让篱篱离开的吧!” 沈安安又阴恻恻道。 “沈夫人话是不是太多了些!”江暖随即看向沈安安,脸色沉了沉。 “篱篱,莫非你也觉得母亲说错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陆篱篱焦躁地原地跺脚,“我再也不能去当伴读了!” 说完话她更是掩面痛哭,直接摔了门,把江暖跟沈安安都拦在门外。 “少夫人,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自己的女儿变得如此伤心,这就是你养孩子的办法吗?” 沈安安痛心道:“若是她的亲生母亲看到,该有多心痛啊!” 心痛是吧,江暖讥讽看着沈安安。 “我有没有说过,沈夫子你过界了,这陆家的大小姐,也是你能直呼其名的?若是没有人教过你规矩,那么现在,我来教。” “松香,掌嘴!” 第五十六章 誓死不为妾 松香对沈安安早就心有不满,得了江暖的指示,上前便是对着沈安安甩了一个巴掌。 “上回动手打你,我也好好想了想。”江暖看着惊愕的沈安安,缓缓说道:“的确是不太合适。我是陆家的少夫人,教训你这个过界又认不清身份的夫子,怎能亲自动手。” “这不是拉低我的身份吗?” “江暖,你……你……”沈安安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我什么,沈夫子是真的不懂世家规矩,还是假装不懂。但是你身在陆家,我江暖就得教你规矩。” “松香,继续,沈夫子看来还很不服气啊!” 听着松香掌掴沈安安的声音,江暖目光扫向陆篱篱的房门。 这是……纹丝不动啊! “住手!”下职回来的陆逊看到这场景,那叫一个肝胆欲裂啊! 他迅速上前,对着松香就是一个巴掌。 “大胆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陆逊这一巴掌,可是用足了劲儿,直将松香打翻在地,脸颊红肿。 “夫君,是我让松香掌掴沈夫子的,你要不要听听沈夫子说了什么?” 江暖挺身而出,拦在了松香跟前,一脸凝重。 “陆大爷……安安不过是提醒几句,就惹的少夫人指使下人行凶,我……我……我真的不想活了!” 沈安安掩面痛哭,身子是不自主地朝陆逊身上靠去。 江暖看的皱眉,直接高声道:“夫君,你是要护着沈夫子吗?” 陆逊心头一震,用手臂挡开沈安安,沉着脸道:“陆方,送沈夫子回院。夫人,为夫也想问问你,是什么事,让你如此大动干戈。” “陆方,别送沈夫子回去了,既然是要说事情,那也要沈夫子在场听听,我可有冤枉她!” 江暖冷哼一声,继而又吩咐道:“秋霜,让篱篱知安还有长意,宝依都待屋子里,大人的事情,他们小孩子不好插手。” 陆逊这才发现,在陆篱篱门口,沈安安被打,陆篱篱居然闭门不出。 “暖暖,究竟是什么事情?” “篱篱想回国子监,我让人问了昭阳公主。宫中来人,传了公主的意思,既然篱篱面容有瑕,那便不适合再去了。这位沈夫子,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立场,竟然指责我对公主说实话。” “沈夫子是不知道对皇家之人说谎的后果呢,还是巴不得我落得个欺瞒皇室公主的罪名?”江暖说着,便是审视沈安安。 “公主拒绝了篱篱陪读?”陆逊却是只听到这一耳。“那篱篱怎么办?” “夫君,做不了公主伴读又如何,京中多少世家千金,不是伴读。国子监去不了又如何,篱篱想要知书达理,请名家就是。我的女儿,还不至于就此沉沦。” 江暖说道:“只不过,夫君,篱篱一直挂念着你为她取的药,要是有什么困难的话,你倒是跟我说啊!” 陆逊这心里头急啊,看着沈安安那凄惨模样心疼万分,听着江暖的话,又有些心头郁结。 女儿的伴读身份没了,那自然接触不到皇家人,想想都有些遗憾啊! “还有,我到时,却看到沈夫子从篱篱屋中出来,两人似乎也闹得不愉快。我倒要问问沈夫子了,你是长意跟宝依的启蒙夫子,来找篱篱做什么?” “什么时候,你一个夫子,连主家的姑娘,也能直呼其名了?” “夫君,你看这种种,是沈夫子小门小户不懂规矩,还是别有企图?” “暖暖,你这话说的过了,沈夫子毕竟是沈家旧识。”陆逊忍不住为沈安安说话。 “是旧识就能不顾她那些离经叛道,大逆不道的行径了?若是连累了陆家的名声,陆家姑娘日后的婚事怎么办?瑶瑶,篱篱,日后的夫家怎么找?” 江暖句句都是戳在沈安安心上。 有一个外室亲娘,孩子以后怎么办? 也是在提醒陆逊,她江暖可以为孩子谋以后,但是沈安安她……不行! 陆逊对江暖本就是存着这些算计,被江暖这般警醒,他眸色一暗。 “沈夫子,你先回屋吧,这是我陆家之事。” 陆逊生硬的话语,让沈安安心里又是被塞刀子一般痛。 “陆大爷,少夫人,安安虽是小门小户,但见不平,总会忍不住出面。若是安安有错,那便离开陆家,孩子的启蒙夫子另谋高就吧!” 沈安安是有气性的,她就不信陆逊能够答应。 “沈夫子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早日离开吧!” 江暖却不想惯着,或者她就想看看,陆逊惹恼了自己之后,还有啥脸面开口向自己要钱。 “不可以!”果不其然,陆逊出言阻止。“沈夫子,你且回屋。暖暖,沈夫子若是离开了陆家,那就要流离失所,我曾答应过其父,定要帮衬沈夫子的。” “暖暖,你不能让我失信于先师。” 好大的帽子压下来啊!江暖眼神在沈安安有些小得意的脸色扫了一眼。 “可是夫君,你觉得如沈夫子这般不懂边界,随意插手我管教孩子,合适吗?” 江暖盯着陆逊,继而又道:“她这般给长意跟宝依做夫子,我不由担心,她会不会把孩子给教坏。虽说孩子不是我亲生的,但我不能不管!” “暖暖,这些稍后再说。”陆逊脸色也有些难看,“但是沈夫子,不能离开陆家!” “为什么不可以,若是沈夫子实在困难,我倒是可以替她寻份工。” “这怎么可以!”沈安安还没说话,陆逊已经皱眉拒绝了。“安安书香门第,岂能替人做事?” “为什么不可以?她要是教不好长意跟宝依,我怎么放心?” 江暖嫌弃道:“沈夫子既然没有夫家,那便要学会自力更生,这有手有脚的,难道要靠人养不成?”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陆逊冷下脸来。 “沈夫子过世的父亲对我有教养之恩,我岂能眼看着沈夫子居无定所?暖暖,你怎么变得如此冷血?” “夫君大义,可是我有什么错?还是说夫君对沈夫子有别的心思?” 江暖在陆逊跟沈安安脸上扫了个来回。 “只沈夫子是因为不能生养而被休弃,夫君,你莫不是想纳沈夫子为妾?” “暖暖,你胡说什么!”陆逊呵斥道:“你怎能如此恶意揣测我与沈夫子?” “少夫人,你是逼死我吗?我沈安安若是为人妾室,沈家列祖列宗,九泉之下都会死不瞑目的!” 沈安安双颊红肿,一双眼眸也是哭的发红,揪着胸口,一副被逼迫模样。 “死不为妾啊!倒是挺有风骨!”江暖嗤笑,一脸鄙夷。 第五十七章 靠你们缓和关系呢 “暖暖,你怎么会如此咄咄逼人,你看沈夫子模样,你怎么说得出口。” 陆逊看着气愤又倔强,还自带破碎感的沈安安,心疼万分,对江暖就来了气。 “我为什么说不出口,我想不出沈夫子必须待在陆家的理由。夫君,你是非要留下沈夫子吗?” 江暖冷声道:“沈夫子,不,沈安安,我忍了几次,但是想来她这般品行,不适合再给长意同宝依启蒙了。” “你胡说,我已经让长意少爷愿意读书写字,少夫子自己不管孩子,还不许人管吗?” 仗着陆逊的袒护,沈安安也硬气了些。 江暖看了过去,沈安安这脸,还不够肿啊! “我乏了,既然夫君要留下沈安安,那便留吧,今日我只觉心闷,怕是旧疾犯了。”江暖恹恹道:“这些日子我就安心在院中养病,还请夫君不要打扰。” 江暖说完,径直转身走了。 “暖暖!”陆逊还想劝的,但话语开口,衣角就被人拽了拽。 他回头,对上沈安安委屈不已的眼神,顿时想说的话都咽了下去。 “安安~”陆逊低声道:“你先回屋吧!” “逊哥,我不怕她,我没有做错什么,孩子……我怎么能不去管呢!” 沈安安隐忍又低声道,“是她太欺负人了,孩子让她养,我……我……” 陆逊四下看了看,还是顾及下人的眼光,没同沈安安做出亲昵动作来。 沈安安被陆逊劝回去了,可发生这样的争吵,为什么几个孩子都不出面? 陆逊敲开了陆篱篱的门,在小桃惶恐的眼神下,直接推门进去。 “去外头守着。”陆逊冷声吩咐道。 陆篱篱伏在桌子上哭呢,知道陆逊进屋,哭的更大声了。 “篱篱,外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又怎样,我都已经不是公主伴读了,他们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笑话我呢?我再也见不到太子殿下了。” 陆篱篱仰头,一脸的泪痕。 责备的话,陆逊是说不出口了。 “篱篱,等药齐了,你的伤疤会好的。到时候说不定还有转机。” “你都同母亲闹了,母亲怕是再也不愿对我跟弟弟上心了,要没有母亲,你能送我进宫吗?”陆篱篱质问道,“沈安安是管得多,她跑我屋里来说三道四的,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一样,你说,她不就是害我吗?” “篱篱,注意用词,那是你亲娘。”陆逊压低了声音呵斥道。 “在外头好好的,为什么要带进来,等我们长大了不需要母亲出力再相认不行吗?”陆篱篱埋怨道,“呜呜,我的脸还不如烂了呢,反正好了也去不了国子监,做不了陪读了。” “我说了,会有转机的。”陆逊着重道:“篱篱,那是你亲娘啊!” “可是她来了除了吃苦,还有什么好处?” 陆篱篱反问道:“在外头不逍遥自在吗?反正你也经常出去。” 陆逊一时语塞,陆篱篱说的话,让他无从反驳。 “爹,你可得赶紧给我配药啊,要是你做不到,你同母亲说啊!可是你这回让母亲生气了!”陆篱篱再次埋怨道。 “你也不要只顾说我,还有知安呢?他可是认了名家当师父,还文武兼备呢,他怎么就不出来了?爹,他值得你花那么多的钱吗?” 是啊,知安一贯得体,怎么会眼见着安安被掌掴。 “那是你弟弟,篱篱,你们该是最亲的人。” “我不管那么多,若是我的脸错过了治疗的时机,日后我怎么办?若是母亲不愿意再出钱出力,我又怎么办?” 陆篱篱满脑子都是自己,说的陆逊心凉。 “篱篱,好好养一养性子,今日你母亲生气了,你便去她跟前乖巧些。她心软,不会迁怒你的。” “那爹你呢,你不哄母亲吗?”陆篱篱随即问道。 哄江暖……那也得看时候啊! 陆逊心里更疼惜被掌掴的沈安安,而且,江暖可是执意要让沈安安离开陆家的。 出了陆篱篱的屋子,陆逊敲开了陆知安的房门。 其他两个孩子还小,但是陆知安八岁了,懂事的。 “父亲是要责备孩儿视而不见吗?孩儿本想出面的,但看到父亲急急赶来,就避开了。” 陆逊还没开口,陆知安率先解释了。 “父亲,孩儿忧心娘的伤势,她无大碍吧!” “你要是早些出现,或者你娘就不会被打了。”陆逊埋怨道:“这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孩儿也不知。”陆知安愧疚道;“孩儿在房间里温习功课,等听到外头吵闹的时候,已经是娘亲被打,又看到父亲过来,怕人多事发,就避开了。” “也罢,你还是个孩子,人微言轻,自然做不了什么,那就随我一道去看看你娘吧!” “母亲那,父亲不准备安慰吗?”陆知安询问道。 “你母亲觉得安安不配为师,又想要安安离开陆家,我驳了她的颜面,她定心中有气。”陆逊叹息道:“可是我怎么可能让安安离开陆家呢?这事,先缓缓,等你母亲气消了,我再去同她说。” “知安,万夫子那,学的如何?” “夫子学识渊博,今日提及钱财一事,他说黄白之物,虽显俗气,但实乃万事之利……”说起学问,陆知安又立马侃侃而谈起来。 陆逊感觉是是而非,但他一贯对做学问不太擅长,想来名家总有些门道的。 “父亲,夫子还说,人靠衣装,若是我想出门同学子辩论,也得换身体面的衣裳。小叔未显才名之前,可是被人欺凌过?” “这你怎么知道?”陆逊不由惊讶问道。“行舟自己说的?” “那倒不是,夫子说的。” 陆知安说道:“那知安能否请父亲为我配置一身华贵衣裳,在没有打出名气之前,京中世家子弟,怕也看不上孩儿。” 这怎么听着有些奇怪? “夫子说这就是世道,京城更是论家世,论出身的地方。夫子说他说的都是直白的话,世故却是世情,父亲,你觉得对吗?” 对是对的,但就是感觉怪怪的。 陆逊心里有些异怪异感觉,只不过还是挂念着沈安安。 “这事让你母亲置办,知安,先同为父去看看你娘,她难受着。”陆逊催促道:“暖暖不会迁怒你们的,正好你跟篱篱也能帮为父缓一缓关系。” 陆知安思考了片刻,便点头应道:“父亲说的对。” 第五十八章 三十而立该摆个宴席了 “什么,逊儿为了沈安安同江暖翻脸?”余氏先是惊讶,继而又是愤慨道;“这沈安安就是个祸害。” 松香是从余氏的院子出去的,她顶着红肿的面颊,将沈安安那事告知了余氏。 “夫人,奴婢挨了大爷的打,也不敢有怨言。可是大爷同少夫人因那沈氏起了嫌隙,奴婢挨打事小,可少夫人受了委屈,奴婢怕少夫人会对大爷心生怨念。夫人,这事只有你出面了。” “我出面能怎样,那沈氏……”余氏深知陆逊同沈安安那理不清还剪不断的孽缘,才不愿意去趟这浑水。 “松香,你在江暖跟前好好伺候着,若是她对逊儿有怨,你也得劝劝。江暖那情况她自己不清楚吗?若不是逊儿怜她爱她,谁家少夫人,不能生孩子还过的如此安稳的?” 松香惊愕,余氏的反应,让她大为意外。 “夫人,那沈氏……” “逊儿自有主张,你只消将那边的事情告知即可。”余氏不怎么在意般说道。 松香揣摩不到余氏的心思,也只能乖乖退下,才出了院门,她就遇到了陆瑶。 “奴婢见过大小姐。” “你这脸,怎么,被嫂子责罚了?”陆瑶看了眼松香,不由戏谑问道。 “是大爷打的。”松香低着头,弱弱回道。 陆瑶倒是来了兴致,立马拉着松香问了个明白。 “沈安安啊!这事你就没办法了。” 陆瑶听了始末,便兴致寥寥,扯上沈安安的事情,自家大哥,肯定偏心的。 松香看着陆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从自己身边走过,也看到陆瑶手上拿着的一个盒子。 为何夫人同大小姐对那沈氏如此宽容? 松香心中有了困惑。 陆瑶捧着盒子进了屋,没一会儿,赵嬷嬷也出来把门关上了。 屋里头,陆瑶神采飞扬。 “娘,把一些小件给卖了,前前后后拿了五千两,这银子,我们怎么分?” 余氏眼睛一亮,自陆逊松口,崔氏的嫁妆她们就动了。 一些金银细软最好脱手,陆瑶有空就把那些东西给卖了。 “你大哥同江暖起了嫌隙,定也开不了口向江暖要钱,这钱还是得给他。不过你小弟明年春闱,是不是得拜访一些贵人,也得留着做备用。” 余氏谋划开了,“还有,瑶瑶,你在相看夫家,娘觉得,你拿个一千两去,买田地买铺子,都当日后的嫁妆。” “剩下的就放在公账上,做日常家用吧,这一大家子,每日开支,你也知道的。” “如此说来,五千两也不顶用啊!”陆瑶有些失望道,“崔氏的东西,也不见得有多值钱。” “大哥也真是的,这么久了,都没让江暖接下内务。”陆瑶埋怨说道:“说起来,也就是沈安安不对,她要是干干脆脆做了大哥的妾室,我想江暖也不是不能容的。” “哎,你大哥那是一门心思扑在沈安安身上,我看陆家也不能只放在他身上,这不还有你弟弟行舟吗?” 余氏低声道:“明年春闱若能进三甲,日后行舟定是比逊儿出息的。” 弟弟有出息那是陆家的出息,可是她还能等多少年哦! 陆瑶腹诽,她同江暖一样年纪,可是她还没嫁人。 “娘,那你说这沈安安,我们要做什么吗?” “做什么,什么也别做,就当不知道,江暖终究是个外人,逊儿是你大哥,我们只能帮亲不帮理。” 余氏琢磨道:“瑶瑶,你大哥三十生辰快到了吧,你说这三十而立,家中摆宴,是不是也该得。” “娘,你是想借此敛财吧,这宴席不如交给我来。” 陆瑶偷笑,眼神里透着几分算计,“大哥三十而立的生辰宴,嫂子总不能不出力吧,即便两人闹了别扭,也不好做的绝的,娘,你说对吗?” 余氏也是点头。“瑶瑶,还是你机灵。” 青竹院那边,江暖真的做足了生气的姿态,便是陆篱篱跟陆知安到来,也都让人回绝了。 “少夫人,便是大爷惹了你生气,这孩子们又是无辜啊。”孙嬷嬷不知原委,在江暖让人回绝了两个孩子后,不由开口劝说。 “嬷嬷。我生气呢,这不见孩子,也是不想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江暖慢悠悠说道:“嬷嬷,你说夫君为何自己不来呢?” “同少夫人闹了之后,大爷带着知安少爷送了那沈氏回了晚秋院,嬷嬷,我看哪,大爷心偏了。” 秋霜一旁讥讽道:“少夫人一片真心,真是喂了狗。” “秋霜,你怎么能这么说?”孙嬷嬷皱眉,再是打量着江暖上下。 “少夫人,究竟是何事瞒着老奴啊,这若是过的不痛快,那便撒手不管就是了啊!” “嬷嬷,谁说我不痛快啊,我好着呢!” 江暖笑笑,那情绪平和模样,哪有半分恼意。这明显是关起门来,偷乐啊! 得知江暖把孩子都隔绝在外后,陆逊觉得江暖这回真的生气了。 身在晚秋院,陆逊眉头紧皱,身边依偎着脸上还有掌掴印记的沈安安。 “逊哥,她在拿乔,她在等你低头。受伤的是我,落了面子的是我,她江暖,又没什么?” “安安,你这几日就在这边养伤,孩子那,先别管了。” 陆逊还是顾及江暖的。 “逊哥,晚上留我这吧,我怕。” “安安,今晚就先算了,我得让江暖知道,我没有偏向谁。” 陆逊安慰道:“放心,我不会去谁那的,我在自己屋。” 沈安安有些不满,但看到陆逊眉头紧锁,也便歇了心思。她在陆逊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陆逊的点在哪。 夜里,陆逊有些心烦,在青竹院徘徊几次,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三十生辰宴?”被余氏叫过去告知后,陆逊有些意外。 “是啊,逊儿,三十而立,如今你有妻有妾又有孩子,也算是成家立业了,可不得办个生辰宴。娘知道你同江暖的事情了,这不借着生辰宴也好缓和一下,另外,陆家的底子让人看看,也好瑶瑶结亲。” “喏,今日瑶瑶将崔氏的一些细软还了钱,两千两银子,你拿着吧,沈安安让江暖膈应了,娘知道你也舍不得沈安安,所以也不让你跟江暖低头。” 陆逊心头一热,“娘,还是你懂我。” 手头有钱,自然不用同江暖低头了,这次若是依了江暖,他的安安就要被赶出去了。 第五十九章 母亲不介意多个妾室的 “生辰宴?”江暖神色不定地看着陆瑶,“夫君的生辰,就快到了吧!” “对啊,嫂子,之前你身子抱恙,我们就不同你说这事了。依我看,给大哥办个生辰宴,一来是可以你同大哥和好;二来,也是冲喜;三来吗,可以邀请一些俊才,就当帮我相看人家了。” 陆瑶这脸,真不是一般大啊! 江暖倒是起了兴致,热热闹闹唱大戏才好玩啊! “可惜父亲跟大哥都不在京中,我江家女眷甚忙,不过倒是可以请叔伯表亲来。” 江暖琢磨道:“瑶瑶最想请的,怕是小侯爷吧!” 陆瑶面露羞涩,最后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大哥同小侯爷是好友,大哥是生辰宴,小侯爷一定会来的。嫂子,你能不能让金喜娘那日将几位公子都约在陆家。” 这是怕当天还不够热闹啊!江暖心喜,立马答应了。 “好啊,这生辰宴是瑶瑶你一手办的,到时候既可以让那几位公子都瞧见你的官家能力,又能让小侯爷知道你备选诸多,瑶瑶,你可真有些小心机啊!” “夫君的生辰宴,我也得备个大礼,瑶瑶,你放手去做吧!” “嫂子,我还有些不懂,要不你帮我?”陆瑶来找江暖,可不是为了这么几句话的。 江暖却是摇了摇头,认真道:“我知道的晚了,夫君的生辰礼,我得亲手置办。瑶瑶,我就不陪你一道了,你与娘一起着手,定能将这事办好的。” “我还得去通知金喜娘,还有我江家能腾的出手来的亲戚,你说是吧。” “可若是嫂子亲自出力生辰宴,岂不是更有意义?”陆瑶不死心道,不出力总的出钱啊! 江暖笑着摇头。 “瑶瑶,这可是你出风头的时候,我不好抢的。瑶瑶,你可是要嫁入世家的人,操持一场生辰宴,你定可以的。” 陆瑶咬着后槽牙笑的牵强,最后借口直接走了,那神色差一点都绷不住。 “少夫人,他们卖了崔氏的嫁妆。”莫莲低声在江暖耳边说道。 “哦,这就好玩了。”江暖笑了,崔氏的嫁妆她没经手,不过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说留给宝依的吗?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已经拿出了不少私产,陆家没有钱上烦恼,自然也不会动崔氏的嫁妆。 “秋霜,你出去一趟……”江暖叮嘱秋霜,该给崔家送礼了。 晾了那几个孩子一天,陆篱篱再来的时候,江暖还是见了。 “母亲,你心情好些了吗?” 陆篱篱问的忐忑也带着试探。 “心头郁闷,说不上好坏。”江暖神色淡淡,“你也不用在意,左右这事同你们无关。” “母亲,那沈夫子……” “怎么,你爹还让她当夫子啊!”江暖打断道。 “没有了,那沈氏……同父亲是年少之谊,母亲千万不要误会。” “误会什么,篱篱,你还是个孩子,不懂这大人之间的事情。”江暖嗤笑一声,“母亲气的是,你父亲若有心思破镜重圆,也不必瞒着我,难道我江暖是心胸狭窄之人吗?” “沈氏已是人妇,做你父亲的妾室也是堪堪,难道说了,我会不同意吗?” “不行。”陆篱篱立马说道,声音有些抖。“母亲……我……我不想你受委屈。” “委屈什么,世家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态。你爹后院倒也算干净的,你们的生母……那也是你爹年少时的荒唐事了。” 江暖故意说道,说话间,眼神明晃晃落在陆篱篱身上。 “篱篱,怎么,是母亲的话让你难过了吗?我不知道你们的生母是谁,只以公道论,终不是陆家家谱上的人对吧。” “还是说篱篱还挂念着往生多年的生母?” “没,我没有,母亲,我……我已经记不得了。”陆篱篱慌忙说道,她还要靠江暖培养成世家贵女的,可不敢惹了江暖厌弃。 “便是记得也无妨的,篱篱,母女缘分,是断不了的。” 江暖的话,让陆篱篱有了恐慌感,又觉得江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那沈氏因无所出为夫家休弃,我这也是同病相怜,怎么会刻意为难她呢?只她那番做派算什么,真是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 “如她那般出身的,夫君怜惜,纳为妾室,我难道还能不同意?何必惺惺作态,屡次越界,若不是想引得夫君注意,她又何必?” 江暖言语之中尽是对沈安安的看不上,陆篱篱听得羞燥不已。 那是她的生母,那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是她的生母。 若是父亲真的让她的生母做妾,那以后她同知安的身世被人知道了,便是妾生的,父亲若是偏爱娘亲,日后怕是落得个宠妾灭妻的名声。 陆篱篱想着想着就慌了。 “母亲,既然我做不了陪读了,你快些替我寻名家教导吧。我虽识字,也读过书,但是终究也不曾有名家教导。” “篱篱真是一个上进的孩子。行的,母亲会帮你找的,倒是你爹这药,什么时候配的齐,我倒不知京城的药铺居然缺药。” 江暖嘀咕道:“行了,篱篱你回去吧,平白听了我一番抱怨的话。” “能为母亲排忧,也是篱篱之幸。” 江暖笑了笑,让松香送陆篱篱回去。 陆篱篱来过了,陆知安会远吗? 陆知安是在下午结束课业之后一瘸一拐的来找江暖问安的。 “母亲可好些了?若是母亲身子抱恙,知安愿意为母亲侍疾。” 陆知安睁着一双饱含孺慕之情的眼睛,望着江暖说道。 “知安说笑了,母亲只是心头烦闷,倒不至于要人侍疾了,倒是你,怎么着?摔了?” “不是,孩儿每日蹲马步练桩,许是身子骨弱,这腿脚就抽痛的很。” 陆知安说着,又看了看江暖。 “师父说,我该多吃些肉的。” “知安啊,你是在说母亲院中这小厨房,吃的不好吗?”江暖平静说道:“母亲自从落了身子,就一直在调养,大夫可说过,要以清淡为主的。” “不是的,母亲,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陆知安心头一紧,紧张看着江暖,他想的是苦肉计啊! 第六十章 姐弟意见不同 “若是因为练武,便腿脚酸胀,我想这位洪恩师父,手法或许粗暴了些。” 江暖缓缓说道:“知安,你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纪,但是你志在此母亲便也不会阻止你。除了付出更多的艰辛外,还需师父放缓进度。” “算了,我一个妇道人家,说了你也未必信。” “母亲说的在理,孩儿想要学武,是为了日后能更好的保护家人,保护母亲。虽艰辛,但他日若有所成,便值得。” 陆知安说话间,神色坚毅。 若不是知道陆知安本性也是薄凉,江暖还真想好好培养陆知安呢! “你这腿脚酸痛,得让丫环好好给你按压一下酸胀的地方,否则怕是会更加辛苦,若是来个筋骨损伤,那就不好了。” 江暖关心神色道:“知安,你的小厮怕不够细致,我让松香照顾你吧。还有,既然身子不舒服,就不要来我跟前问安了。” “母亲,无需……”陆知安看着江暖关切神色,但话语里又是将他推开的意思,让他有些捉摸不透。 “傻孩子,我与你父亲吵闹几句,怎么就让你们也心生不安了。听母亲的话,注意身体。” 江暖笑的和煦,“过几日你们父亲三十生辰宴,母亲都想着送个大礼呢。” “母亲……原谅父亲了?”陆知安不由问道。 “本不就是什么大事,我又不是小肚鸡肠之人。” 江暖将对陆篱篱说的话,又三言两语同陆知安说了几句。 对沈安安,她真的不介意陆逊纳沈安安为妾啊! “母亲宽厚。”陆知安最后闷闷地说道,再就是同江暖告辞了。 她可不就是宽厚吗,几个白眼狼都还养着! 陆逊的生辰宴,江暖真的给自己的表亲发去了请柬,也写了家书给母亲,解释了这生辰宴之事。 陆逊白日里在兵部做事,下职回来,也没有直接回江暖这。 他先是同母亲跟妹妹就自己生辰宴这事问了几句。 “大哥,嫂子说是要给你准备生辰礼,可这生辰宴她是一个字都不出,还不出力呢!” 陆瑶在陆逊面前编排江暖:“她就是在同你置气。” “逊儿,你这媳妇脾气还真是大了些,先前崔氏那般,是出自大户官家,可这江暖,不就是钱罐子里泡大的吗?” “娘,你也说她是钱罐子里泡大的,江家有钱,所以江暖性子的确有些倔强。”陆逊回道:“我本也不说什么,但是安安不能走,冷上几日,她气消了,再让安安留在陆家。即便不能成为孩子的夫子,我们陆家也不是养不起安安的。” 陆逊这话,瞬间让余氏变了脸。 “陆逊,沈安安是给你灌了迷魂药了吗?你养在外头,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怎么,现在带回家养着?你是怕江暖不知道你们之间的私情吗?” “娘,瑶瑶,只要你们不说,江暖就不会知道。” 陆逊却是很坦然,“安安可是为陆家生了三个孩子啊!” “哥,那我就不懂了,那你纳妾啊,这不就让你能同她厮守一生了?”陆瑶开口说道,“正好,嫂子给你们养孩子,你们又能在一起,不就解决了?我看翠屏都成了你的妾,嫂子也没说什么,沈安安也可以。” “安安绝不为妾。”陆逊却是立马回绝道。“娘,瑶瑶,此事你们都不要插手,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余氏同陆瑶互换了个眼神,她们还真就是这么打算的。 “哥,你再瞧瞧这些人,还有没有了漏的,你的生辰宴,妹妹一定帮你办的热热闹闹的。” 陆逊接过名录,又是加上了几位。 “娘,瑶瑶,辛苦你们了。” “也给办这生辰宴,也是想讨个彩头,希望我们陆家能够越发好起来。”余氏感慨道:“现在就希望来年春闱,行舟能进三甲了。” “若是能早日知道考题就好了。” 陆逊心头一动,考题是未必知道的,但是历年出题目的人…… 他够不着,但江家的人可以啊! “过几日我同江暖说说,让她花钱走动,若是能与阁老结交上,对行舟指点一二,想必也能让行舟多些胜算。” “行舟也就是太内敛了,也不知道去江暖跟前凑个脸熟。”余氏埋怨道,“逊儿,你这个做大哥的,可不能忘了提携弟弟。” 陆逊自然一口应下,从前院出来,他想了想,还是回了自己院子。 “陆方,那药配齐了吗?”陆逊随口问道。 “大爷,奇了,午后就拿回来,等着大爷归家再给篱篱小姐送去的。” “那还等什么,给篱篱送去啊!”陆逊立马说道,“等等,还是让篱篱过来,我问她一些事情。” 陆方很快就把陆篱篱叫过来了。 “爹,我的药好了?” 陆篱篱有些激动,只要她脸上的疤好了,她就又有了希望。 “嗯,好了,陆方,把药拿给篱篱。” 陆逊吩咐道:“篱篱,今日可有见到你们母亲?” “见到了啊,母亲只是心里不舒服,爹,你让母亲伤心了。” 陆篱篱才不要沈安安为妾呢。 “可是她让你生母受伤了。” 陆逊皱眉道:“篱篱,安安是你亲娘。” “我也想娘安安生生,没病没痛地活着。可是爹,你让娘进陆家为什么呢,这眼皮子底下的事情,能瞒得住吗?” 陆篱篱却是理直气壮道:“你们花那么大的心思娶了江家女,又让我们过继到她名下为了什么,难道就不怕娘在陆家,让一切泡汤吗?” “大爷,知安少爷来了。” 门外传来陆知安的问候声。 “姐姐,你也在。”看到陆篱篱,陆知安还愣了一下。 “弟弟,你说,母亲好,还是娘好?” 陆篱篱索性拉过陆知安问道:“你说,娘是不是离开陆家好一些。” “孩儿有不同见解。爹,今日夫子教我读《孙子兵法》,我虽一知半解,但却知道,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娘在眼皮底下,母亲或许就不会怀疑了。” “干脆让娘先成为爹的妾室,母亲就更不会有什么意见了。” “陆知安,你是在跟我唱反调吗?”陆逊还没表态,陆篱篱已经炸了。 她还想着有朝一日能成为世家贵女,能与太子久别重逢,能成为人上人,可要是被爆出,自己是妾生女呢? “我不同意,娘不能成为爹的妾室。” 第六十一章 一切尽在掌控中 “姐姐,那是我们的亲娘。”陆知安不懂陆篱篱为何那么抵触沈安安留在陆家。 “就是因为她是娘,你敢说你没有情难自禁的时候?”陆篱篱盯着陆知安逼问。 “你敢说,不是因为你对娘的态度,让母亲起了疑心?” “我并未在母亲面前流露什么。”陆知安拧着眉心,为自己辩解道。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陆逊头疼道:“篱篱,你娘之前的宅院被火烧了,若是安置在外头又要买房子,这般更容易被人发现。” “但是知安,篱篱说的也没错,安安不能为妾。个中理由,为父不便说。” 沈安安是他心中最爱的女子,是他孩子的亲娘,也是等不需要江暖时,他要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不要最心爱的女人做妾,更不想日后落得个宠妾灭妻的的名声。 陆篱篱得意地看了眼陆知安,继而缠着陆逊问药膏的事情了。 “你每日将那药膏抹在伤疤处,过一段时日,我便请黄御医来瞧瞧。” 陆篱篱迫不及待地拿着药走了,陆知安则是皱着眉头看着陆逊。 “爹,我……还是有些困惑。母亲待人极好,娘又是辛苦孕育了我们……” “知安,世间哪有两全法,若是可以,为父也想同你娘一块,不去招惹谁。但是为父身上还肩负着陆家的荣辱。若是为父选择就跟你娘两个人过日子,那先辈打下来的大将军府谁来支撑?” “江暖是商户女,即便江家再富饶,那些清贵世家,都是不可能娶她的。” 陆逊说着顿了顿,“知安,陆家虽没落了,但还是御赐的大将军府,没有辱没江暖。” 陆知安过的算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儿时跟着沈安安,虽不缺吃穿,但与同江暖这边的日子比起来,陆知安也懂得什么叫做富贵逼人。 “知安,你还小,不用管大人的事情,总之,不要忘记你们的亲娘是安安,对江暖,也不要怀恨,她能给你们远大的前程。” “那爹要同母亲和好吗?” “不,在你娘的事情上,我不会退让。” 陆知安仰头看着坚定神色的陆逊,不由恍神,大人的事情,真的很复杂啊! 江暖对于陆逊的不光顾,并没有半分不满。 每日好吃好喝,几个孩子愿意来请安,她也受着。 还是宝依这孩子多体贴啊,知道她心情不好,天天陪着自己,就算只让她坐在一旁也行。 “少夫人,小小姐是真的喜欢你。”伺候陆宝依的丫环桂喜,看的眼热,忍不住说道。 “嗯,我知道,我也很喜欢宝依。”江暖真切道,若是陆家有什么让她留恋的,便是这孩子了。 上辈子这孩子,也是这样软软弱弱乖乖巧巧,因为不太会表达,总躲在桂喜身后,她更多心思就偏向了其他几个孩子,以至于…… “桂喜,我会把宝依当成亲生一样的,母女情分其实也靠缘分的,你看我跟宝依,多有缘啊!” “是少夫人心善。”桂喜感怀万千,“看到小小姐如今模样,奴婢也能给我家大小姐交代了。” 江暖知道,崔家对这两个孩子,算不上很看重,但又不是真的不管不顾。 上辈子,桂喜跟宝依没了,崔家想问责,但见长意那般聪慧,陆篱篱陆知安都出人头地,这事就不了了之。 “崔家那边,现在就留了你吧?”江暖随即问道。 “是的,之前宝依少爷也是由我们大小姐的奶娘照看,后来奶娘身体不好,告老回乡了。之前照顾长意少爷的嬷嬷是夫人那边的。” “无事,你好好照顾宝依就是了,崔家很快就会来人的。” 桂喜不解看向江暖,待还要问,就看江暖已经招来宝依,抱着认字看书了。 江暖送出去的请柬,还是让江家来人了。 “暖暖,瞧你这样子……像是挺悠哉的。” 来人是江暖的小婶,江兰氏。 “这请了如兰跟长俊,怎么没请其他人?” “小婶,怎么能说没请呢,我这不给你们送去帖子了吗?但是小辈生辰,叔伯们送个礼就好了,怎么能让长辈前来祝贺?” 江暖笑吟吟道:“堂哥跟堂姐若是得空也来,我还请了母亲那边的表妹,总之同辈人来合适些。” “那是你的夫婿。便是叔伯婶娘们来,也是说的过去的。” 江兰氏说道:“总不能让陆家觉得我们江家没人啊!” “小婶婶,犯不着。”江暖笑道:“就一个而立之年的生辰,真犯不着。” 江暖说道:“你们多忙啊,这日进斗金的,劳你们送礼了,怎么还能让你们出力呢?” 这话……江兰氏听着就觉得不对劲了。 “暖暖,你老实告诉婶婶,陆家让你受委屈了?” “怎么能啊,夫君要是让我受委屈,我一把金疙瘩都能砸死他。” 江暖嬉笑道:“我也是怕叔伯们来了,那些想搭上江家关系的,到时候都来陆家走关系了。小婶,江家要低调的。” “话虽如此,但是暖暖,不要以为你爹跟你哥不在,江家就没人护你了。” 江兰氏看了看江暖屋里,“你这屋里怎么这么素净?” “素净,小婶啊,我这山海图屏风,净白玉花瓶,还有那些个青瓷装饰,还叫素净啊!” “自然素了,金玉呢,都收起来了吗?还有这纱帐,当初嫁妆里头,不是有鲛纱的吗?” “用不到,都收着。”江暖随即道:“小婶,你来了,怕我娘也是想多了吧,同你说说,我好着呢,还有,如兰姐跟长俊哥,当日可一定要来啊!” 也是江暖面色红润,江兰氏稍稍放心。 “那个,暖暖,你真的不在乎你那夫婿纳妾吗?” “当然不在乎,陆家若能多子多孙,我欢喜还来不及呢!” 许是江暖的神色太淡然,江兰氏有些信了,但心里就是为江暖叫屈。 才嫁过来多久,夫君就纳妾,这算什么事。 江暖很好的安抚了江余氏,再是忙忙碌碌几日,陆逊生辰宴,就到了。 这段时日内,陆逊还真的没有再踏入自己这院子一步。江暖心中觉得好笑,既然那么维护沈安安,那就做一家人吧! “少夫人,一切安插妥当了,一切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秋霜低声在江暖耳边说道。 第六十二章 屋里的人是谁? 陆逊生辰宴,陆家真的是门庭若市。 江暖身为陆逊的妻子,却站在陆母余氏还有陆瑶身后。 谢小侯爷带着薄礼来了,陆瑶笑的合不拢嘴,有些扭捏又有些雀跃地引着谢世韫往里走。 江暖的堂哥堂姐带着厚礼来了,表姐罗玉扇也来了,江暖也带着自家亲戚往里走。 “暖暖,我们来贺寿了,怎样,江家没给你丢脸吧。”堂姐江如兰打趣道。 “要不是你信里说不要太显摆,我都能用车给他运来。”江长俊也是豪气道。 “暖暖,这陆家排场还是挺大的啊,我好像看到了几位熟人。” 江暖顺着堂哥的视线望去,是为陆瑶准备的几位世家子弟。 金喜娘是个玲珑人,世家子嗣多,但是三房或者长房幼子,同落魄大将军府的大小姐还是相配的。 江暖稍稍解释了一下,表姐罗玉扇有些惊讶。 “你这小姑子倒是个妙人,能把相看的几位公子都聚在一起啊!” 可不就是妙吗?她顺着陆瑶的心思安排的这一切,陆瑶可满意了。 席面热闹,宾主尽欢,江暖也是给足了陆逊面子,一同招待宾客。 多日未曾说话的夫妻二人,此刻倒是显得恩爱的很。 “暖暖,谢谢你!”陆逊在江暖耳边说道。 “夫君,你我夫妻,一荣俱荣,今日是你的大日子,我怎么能不捧场呢?” 江暖细柔说道:“我还请了戏班子的人在后院,给大家饭后消遣用。” 想到陆瑶口中说江暖为自己准备的大礼,陆逊立马笑意道:“暖暖,还是你有心。” “就算客人在席上喝多了,我也叮嘱了下人,及时安抚,后院客房都整理好了。” 江暖继而说道:“所以,请夫君同宾客们尽情享乐~” 有了江暖这些话,陆逊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兴致上来,也同三五好友,连喝数杯。 又是一桌又一桌的敬酒,最后喝的面红耳赤。 “夫君,你喝多了,我先送你回屋休息吧!” 江暖搀扶着陆逊,同宾客们笑谈几句,就先离开了。 剩下的场子,陆瑶也能控得住,游园的,看戏的,陆家到处都是喜气洋洋。 余氏正乐呵着,这么多的寿礼,足以让自己的私房钱回来一些。 “夫人,老夫人有请。” 余氏心里咯噔一声,嘟囔道:“又不是没去知会过,不是说不出来吗?” “我这就去。”嘴上回着,脚下也不敢停,余氏同嬷嬷一道去了后院。 “江家公子,小姐,还有表小姐,我们少夫人请几位去春竹院坐坐。”秋霜也是将江家的人带到了江暖院中。 “暖暖,妹夫呢,怎么看你这,冷冷清清的。” 江长俊率先说道:“我们还想着妹夫醉酒,在屋里歇着,我们来就不太合适了。” “夫君在别的屋中休息,我这还是当初嫁过来修的新院,我同兄长,两位姐姐,都许久没好好聚一聚了,趁今日热闹,就请你们一道过来说说话。” “还不就是你新婚燕尔,舍不得这陆家大爷!”江如兰打趣道,“席上看到你同陆家大爷那样,暖暖,我们都懂的。” “暖暖,有什么事你同姐说,这次让我们过来,可不是撑场面的吧。”罗玉扇却是担心问道:“可是陆家给你气受了,我们都知道,上个月这陆家大爷纳妾了。” “那个妾室而已,不算什么。”江暖平静道:“我现在也忙,外头铺子生意要顾,还有四个孩子要教。这小的还好,大的都有自己主意了。” “先前你让人走路子,把继女给昭阳公主当陪读的,我听说又出变故了。暖暖,我们江家的孩子都不想跟宫里的人扯上关系,这陆家的,怎么就那么想不开?” 江长俊不由打趣道:“就算陆家想要重整门楣,也该是让男儿学武,今个见你那小叔子,倒是文弱的很。” 江暖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表哥表姐们聊着天,既说起这陆家的事,也说起江家的事。 在哥哥姐姐口中,江暖至少也确定,目前江家都没有同皇家没有扯上太多。 所以上辈子那场祸事,到底是从哪里开始的? “少夫人,出事了!”江暖说的兴起,外头传来下人急切的声音。 “少夫人,是大爷院子里的人。”春雨探头一看,立马说道。 “夫君院子出什么事?哥哥姐姐们,都随我去瞧一瞧吧,今日人多,怕不是出了大事?”江暖皱眉道:“否则也不会来惊动我。” 江暖这话一出,身后几人立马也变了脸色。 陆逊的听涛院,还真热闹了。 屋里那哼哼唧唧的声音把外头的谢世韫,谢世韫身后的陆瑶,还有扶着老夫人的余氏都给惊了。 还有那想与谢小侯爷搭上几句的官家小姐,想与陆瑶搭上几句的那几位公子,都涌到了陆逊屋前。 “屋里是谁?”老夫人听得戏台咿咿呀呀,动了心思,便从清修的深院出来,想看看大孙子,可是这到了房门口,听到了什么? “娘,这……先去看戏,先看戏。”余氏汗涔涔,“定是逊儿跟暖暖两夫妻……额,这夫妻情深,对,就是这样!” 余氏牵强笑着,又是让陆瑶招呼其他人都先离开。 “娘,你们怎么都在夫君院子里,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江暖匆匆赶来,对上一众神色各异的人。 “陆夫人在这,那屋里的人是谁啊!” “什么屋里的人,你们……”江暖听到人群中的声音,不由皱眉,紧接着又听到屋里头那别样的声响,顿时红了脸。 “大家都散了吧!”江暖身子怔了怔,随后牵强笑着招呼众人。 “暖暖,这太不像话了,我倒要看看,陆家少夫人在这,那屋里头的又是谁?” 江长俊一脸愤怒,喊人把门撞开。 “不要,诸位,今日是我儿生辰,大家都是来贺寿的,这屋里头怕是我儿醉酒,姨娘伺候……” 余氏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翠屏在丫环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翠姨娘,你在这,那屋里头……” “我知道是谁,少夫人,与我同住的那位沈夫子,一直与大爷私相授受,一定是她趁大爷醉酒,勾引大爷。” 翠屏一脸愤懑,字正腔圆地说着。 “你胡说!”沈安安在陆长意的陪同下,从人群身后走了出来。 江暖神色一惊,迅速同秋霜互换了眼神。 不是沈安安,那屋里是谁? 第六十三章 是陆家的姨娘 “暖暖,我们江家可不受这气,把门踹开,我倒要看看,谁在踩我们江家的脸。”江长俊气不过,直接叫喊着砸门。 门被砸开,江暖一脸气苦地冲了进去,在她身后,自然就是江家几人。 “夫君,松香,你们……”看到屋里那场景,江暖更是脸色发白。 她随即让所有人出去,自己更是最后一个出门体贴地把门关好。 “诸位,屋里是我夫君同他新纳的妾室,许是夫君醉酒,让大家见笑了。” 计划中屋里的人应该是沈安安的,但不知为何变成了松香。 没关系,陆逊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伤了她江暖的心啊! “瑶瑶,你还不请谢小侯爷去后院看戏文?”江暖出声说道。 “娘,祖母,定是那戏文的唱腔打扰到祖母清修,那便一道去看看这红尘戏说吧!” “诸位,今日之事,还请大家笑笑过了,食色性也,诸位都是凡人,不是吗?” 江暖平静说道,眼眸中难掩感伤,却笑得端庄。 陆瑶同余氏也都纷纷出言劝离。 “等一等,诸位,方才这位翠姨娘可是无端中伤我,难道我的名节就是可以随意诋毁的吗?” 江暖凉凉看向沈安安,她还未说话,身后江如兰纳闷问道:“这人谁啊?” 余氏跟陆瑶也是皱眉,这事过了就好,沈安安跳出来嚷嚷什么? “诸位,请各自散了吧。” 江暖重又说了句,“喜庆日子,别让无关的人扰了兴致。” 宾客们听了主人家的风流韵事,如谢世韫之流,在江暖请离的时候,已经率先走了出去。 江暖再次开口,剩下的人也自然快步离去,这些后宅的事情,难登大雅之堂。 沈安安看着离去的客人,面色气的发红,她被忽视了。 余氏也想走,但是老太太不走啊! “你是……沈家那姑娘?” “老夫人,难为你还记得我,是我,安安啊!”沈安安像是遇到救星一样,立马迎了上去。 “你怎么会在陆家?” 老夫人上下审视着沈安安,她也是知情人,同样也是不允许陆逊娶沈安安为妻的。 大孙子能力一般,想要维持陆家百年世家,就必须有一个高门妻子,这沈安安,不配。 “祖母,沈夫子是娘为长意跟宝依请的启蒙夫子,说是沈夫子的父亲也是当年夫君的夫子,我想着既然有这般渊源,也就同意了。” “只是……” 老夫人眼神扫了余氏一眼,最后却是握住了江暖搀扶的手。 “去看戏吧。” 江暖立马应道,随即也让秋霜带江家人去春竹苑稍坐。 “里面完事了,也让松香给我哥解释。” “太祖母,我也去!”一直躲在沈安安身后的陆长意,其实就是来凑热闹的。 又拿了沈安安给的糖,就与沈安安一道出现。 “老夫人……” 沈安安窘迫,她的事呢,她被人泼脏水就不能说了吗? “不要不懂事。”老夫人沉沉一句,就催着余氏走了。 不懂事的沈安安,看着离去的人,愤愤跺了跺脚。 “沈夫子,叫你一声夫子,还真是侮辱了这两个字。” 翠屏朝着沈安安淬了声,“那么喜欢我们大爷,那就同我做姐妹好了,非要假清高。” “你……放肆!”沈安安被一个姨娘这般埋汰,气的脸皮发涨。 “怎么,你还看不起我,难道你还想做夫人不成?” 翠屏嗤笑一声,带着自己的丫环走了。 屋里头,松香已经穿好衣服,神色窘迫又是饱含春色,发丝混乱地推门出来。 看到沈安安,她眼神却是有些得意。 “沈夫子,其实你也是想去照顾大爷的对吧?” 松香一直在盯着陆逊的,陆逊醉酒进屋,她竟看到有人支开了陆方,话语里又提及沈安安。 虽不知道为何大爷醉酒要请沈安安,她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啊! 叫了要好的丫环姐妹,去把长意少爷引出来,她则是趁此机会偷摸了进去。 大爷喝多了,但又不像喝多了,总之……她得偿所愿了。 江暖陪着老夫人看了一会戏,就借故走了。 一进到院中,就看到跪在门口的松香。 “少夫人,奴婢该死,奴婢也是……没有办法。” “暖暖,你这院子的丫环,可挺会来事啊!”罗玉扇讥讽道:“我看,这等爬床的丫环,就该杖毙!” “少夫人,奴婢就是给大爷送醒酒汤的,岂料大爷拉着奴婢不放……奴婢……奴婢呼救了……” “哥哥姐姐们,今个让你们看笑话了,这丫环是我跟前的,既然我对外说了是姨娘,那就抬了做姨娘吧!” 江暖平静道,倒不见有几分难过。 “松香,你回屋吧。” 看出蹊跷来的江家人,都围着江暖安慰。 “暖暖,这委屈我们不受了,陆家欺人太甚。”江长俊愤愤道。 “对啊,暖暖,这不是打你的脸吗?干脆合离了,江家再给你寻个如意郎君。”江如兰也气愤说道。 江暖让人关了门,就留了自家人几个,随从都挡出去了。 “可是,哥哥姐姐们,我这身子坏了啊!这事,便就我家里人知道呢!” 江暖垂泪,说的好不可怜。 “夫君也是敬我的,陆家也没嫌弃我。几个孩子都记在我名下,便是妾室生了孩子,也会报给我养,到时候就如同我生的一样,我也省事了啊!” “不能生养……就不能生,江家养你一辈子也可以啊!”江如兰顿了顿,随即说道,又是心疼的拉过江暖安慰。 “哪个庸医胡乱诊断的,暖暖可是江家精养大的,不可能!”江长俊愤愤道。 “对啊,暖暖,就算大夫说了,你这么年轻,好好调理就是了。”罗玉扇看江暖的眼神也有些心疼了。 “嗯,我并没有自暴自弃,还让母亲为我去寻名满天下的神医了,哥哥姐姐,若是我在陆家过不下去,我肯定会走的。” 江暖浅笑道:“便是走,也是陆家留不住我这有福之人,而非我江氏无出,善妒,哥哥姐姐们,你们懂吗?” 所以,他们的暖暖不是在忍受什么,而是算计什么? “暖暖,今日让我们来,也是有所安排对吗?” 江暖笑而不语,江家人都是聪明的啊! 第六十四章 谁动了崔氏的嫁妆 “少夫人,不好了,崔家的人打上门了。” 江暖还在想,崔家的人怎么还不到呢? “暖暖,崔家来人同你什么关系,我看这事你就别出面了。” 罗玉扇提醒道,崔氏可是陆家大爷的发妻啊! “夫君亦不知醒了没有,我身为陆家的少夫人,怎么也得去瞧瞧的。” 崔家人被挡在前厅,陆瑶这未出嫁的大姑娘也顶不住崔家人的指责,余氏在同老夫人一道后院看戏,她已经派人去请了。同时她也让人去请江暖,怎么能让大哥继续昏睡呢? 江暖身后是春雨跟秋霜两个丫环,其他人没让跟着。 江家人可以在陆家里头给她撑腰,但不能给外人置喙的由头。 “赶紧让大爷醒酒了,再醉下去就不像话了。” 江暖走的匆匆,话语里有些嫌恶,那等动静,还醉的死死的,只能说这药真管用。 崔家来的是崔氏的母亲,崔尚书的正妻。 “怎么,陆家能主事的人一个都不在,今日不是陆家大爷生辰吗?” 崔夫人坐在,身边桌子上,就是那些被陆瑶拿出去卖的细软。 陆瑶汗涔涔,更想请崔夫人去偏院啊,这要是被人看到,陆家的名声就没了。 “崔夫人,会不会是误会,崔家大嫂的嫁妆,一直锁着,钥匙也是在我大哥手中。这一定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下人起了歹意。” “是吗,可是本夫人派人查了,可是年轻的姑娘,身形还与陆姑娘……差不多!” “怎么可能是我!” 陆瑶身子晃了晃,却是自己乱了阵脚。 “崔夫人,我们瑶瑶可是哪里得罪了你?” 江暖人未至话先到,紧接着,便是丫环开路,一身金贵的江暖走了进来。 “夫人远道而来,莫不是惦记着宝依跟长意?瑶瑶,你还不快去将两孩子带过来,这外祖母到了,他们怎能不见呢?” 陆瑶得了江暖的吩咐,立马同崔夫人应付一句,快速跑开。 “崔夫人,不知是何事让你大驾光临,瞧这模样,不是来给夫君贺寿的吧!” “陆少夫人可瞧这些东西眼熟?” 崔夫人对上江暖,并没有什么恶意。这京里头的铺子,有一半都能跟江家有生意往来。 “这金饰成色不错,就是款式好像不是这几年的,这根金簪……是宫里广储司之物吧。” “少夫人倒是挺有眼光的,不愧是江家的人。但是这簪子,可是我儿嫁与陆逊时的嫁妆之一。一副红宝石头面,这……不就是那副耳饰吗?” 江暖神色惊愕,不置信地看着崔夫人。 “夫人的意思是,崔姐姐的嫁妆被人卖了?不可能,陆家怎么会有人做出这等事情来!” “是啊,陆家有少夫人这尊金佛在,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 崔夫人话语里带着讥讽。 “听闻我那对外孙都在你名下,想来少夫人定会好生教养吧。但陆家出了这么个手脚不干净的人,本夫人就有些怀疑,我们崔家的孩子,过得如何了!” “夫人放心,陆家同样也容不了这等宵小之辈。” 江暖正色道:“两个孩子马上就到了。虽然我从未见过崔姐姐,但是也听闻是位娴静温柔的大家闺秀,宝依跟长意……虽是双生,但性子长相,还真是全然不同。” “崔夫人,有时候我都怀疑,这真的是双生子吗?” 江暖这看似不经意的话,听着崔夫人耳中,就别有他意了。 “少夫人,见孩子是其一,但要找出这将我儿嫁妆变卖的人,也尤为重要。” 崔夫人神色凝重:“这些可是我儿留给女儿的。” “外祖母!”陆长意的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胖乎乎的身子就一头撞进了崔夫人的怀里,把崔夫人逗乐了。 随后被桂喜牵着的陆宝依则是神色忐忑不已,看到江暖在,又立马跑到了江暖身边。 “母亲~” “宝依,这是你外祖母。”江暖温和说道。 “宝依见过外祖母。”陆宝依怯怯的,但还是在江暖的鼓励下,同崔夫人见礼。 “瑶瑶,你也过来,崔夫人怀疑家中进贼了,家中内务一直都由你跟娘管着,你可有怀疑之人?” “我……我怎么知道,娘,娘来了,娘……”陆瑶东张西望,看到余氏那一刻,立马跑到了余氏身边。 “亲家,怎么这时候才来,都错过席面了……”余氏尬笑着上前,眼尖的她早就看到那些金玉首饰了。 崔夫人搂着陆长意,倒是被这外孙给稍稍安抚了燥怒的心,就是这外孙女,还是小家子气了些啊! “陆夫人,你们陆家,可是出了家贼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余氏断然否认,一脸正色。“我陆家可是将门之后,岂会出这等宵小之辈?” “娘,这些是已故崔姐姐嫁妆里的首饰,库房的钥匙不是一直都在夫君手里吗?他可说过的,这些都是要留给宝依做嫁妆的。” 江暖的话让余氏心里叫苦,这怎么就让崔家人逮住了呢? “对,这些都是宝依日后的嫁妆,逊儿醉酒,也不知……” “娘,我来了。”陆逊脸色不自然的潮红,他隐约觉得好像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也是从陆方口中得知,他睡了松香,还被客人知晓。 但不及细想这些,又听闻崔夫人来了,只能顶着头疼先来见崔夫人。 “夫君,你来的正好,崔夫人说崔姐姐的嫁妆被人卖了,你快来瞧瞧,这些东西你有印象吗?” 陆逊脑子嗡嗡的,眼睛看到桌子上那些东西,只觉恍神。 “夫君,崔姐姐的嫁妆,不是你亲自保管的吗?崔夫人说,查到是有年轻姑娘去卖的这些,兹事体大,要不,等宾客散去,请了那买家,把府上的下人都召过来查证一番?” “这事必须给崔家一个交代啊!” “陆兄,你可醒了,我等先告辞了,多谢款待。” 一队人走了过来,看到陆逊,带着促狭神色同陆逊告辞。 “陆逊,你夫人说的在理,我崔家的东西,有些是不能动的。” 崔夫人的声音响起,陆逊有些脑子发胀。 他觉得同自己告辞的同僚眼中,带着讥笑跟探究,他想要同崔夫人表态,也想同那些宾客致谢,只各种声音在脑子里吵闹,最后,陆逊只觉眼前一黑。 “夫君……” 耳边只余江暖的惊呼声,还有一些听不真切的嘈杂……他……晕了! 第六十五章 虚情假意 陆逊悠悠转醒,对上的就是江暖关切的眼神。 “夫君,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你可知道,你晕了一夜了。” “那……崔夫人……”陆逊开口,只觉得声音沙哑。 “夫君,有我在,还能出什么事啊。”江暖轻柔说道:“昨日你晕了,可吓坏了崔家夫人,还有那些来宾。我只能一边送客一边让人去请大夫。夫君,你可知你昨日醉酒做了什么荒唐事吗?” “我……我与松香……”陆逊还是记得的。 江暖松了口气,一副吃味但又无奈神色道:“夫君,你可知我心里有怨吗?” “暖暖,为夫喝多了,松香是你屋里的丫环,她怎么会……” “松香为你端去醒酒汤,你却……夫君,你是不知道自己喝多了就会乱性吗?翠屏这样,松香这样,我还要在宾客面前为你遮掩。” “暖暖,我……”陆逊嗓子发干,说着就咳了起来,“我……我想不起来了。” “就算松香是投机取巧了,但是我既然说了她是府上姨娘,那夫君你只能将她纳为姨娘的,总不好外头传出你陆大爷对侍女始乱终弃吧!” “这事……多少人知道了?”陆逊半点印象也没有,那恍恍惚惚的就跟春梦一场般。 “当时,谢小侯爷一干人都在院前,你与松香……你们……你们……”江暖哀怨神色,说不下去了。 陆逊脸色红白交加,有一种被光天化日下处刑的羞窘绝望。 “今日我也让陆方去兵部告假了。夫君,大夫说你是醉酒之后,邪火攻心,又溺于房事……你……你得清心寡欲一段时日了。” 听着江暖的话,陆逊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也不敢去看江暖,闪躲着眼神道:“让暖暖担心,是为夫之过。” “夫君,先起来把药喝了吧。”江暖提议道:“喝了药再来谈谈崔家嫁妆被盗之事。” “我是不相信瑶瑶会做这事的,家中就算没有钱,瑶瑶也可以跟我要啊。” 陆逊语塞,明着要,开不了口的。 “暖暖,我也相信不是瑶瑶,这事我会给崔家一个交代。” “那便好,我相信夫君定能找出那个人的。” 江暖扶着陆逊起来喝药,又谈及松香的事。 “夫君,我已经做主让松香住进了晚秋院,她就是夫君的妾了,你坏了人的身子,终该给她一个名分的,陆家可不能落人口舌。” “你做主便是。”陆逊对此也是头大,那明日他该如何去面对知晓这事的人啊! 江暖伺候着陆逊吃药,照顾之事也都是亲力亲为,让陆逊说不出任何不满的话。 “哦,对了,昨日祖母也从佛堂出来,夫君,怎么祖母也认得沈氏,就是看样子,不是很喜欢沈氏呢!” 陆逊一顿,避重就轻道:“祖母出佛堂了?那现在……” “看了戏又回去了,还说没事不要打扰她清修。夫君啊,祖母如此虔诚,陆家先祖一定会在天之灵保佑陆家的吧!” “会的。”陆逊享受着江暖的温柔,思绪却飘到了沈安安处。 祖母为难安安了吗?安安知道他跟松香酒后乱性的事了吗? “暖暖,照顾我你辛苦了,我觉得没什么大碍,你也回去休息吧!” 陆逊思及沈安安,便开口说道。 “有你,是我之幸。” “夫君,你我夫妻,何必客气。只是有件不好的意思想先通知你。” “暖暖直说。” “我的堂哥堂姐还有表姐都替家中长辈来贺寿,结果你同松香醉酒行房,他们都气不过。” 江暖忧愁道:“我花了好些心力才安抚了他们,就怕家中长辈来问责,夫君,我不想你被他们责备。便也说了自己不能生儿育女之事。夫君,这般的我,还能做你的妻子,我是感恩的。” 陆逊不由心虚,若非江暖不孕,他怎么把孩子塞到她名下? “暖暖,终究是我行为不端,这酒我日后再也不喝了。若是江家来人责备,我都受着。” “夫君,有你也是我之幸。”江暖抬眼望着陆逊,真情十足。 直至丫环秋霜来找江暖,说是陆宝依哭闹,江暖才开口要离开。 “暖暖,你去吧,宝依找你。” 陆逊也趁机说道,江暖走了,他才能知道沈安安现在怎么样了。 出了陆逊院子,江暖脸上的笑就收了起来,眼中只有嫌弃。 “表姐那都说好了吧。” “嗯,少夫人放心,城西那宅子也买了,到时候,就把私库里的东西先转出去。” 江暖才不会让陆家人把心思打到她的嫁妆上,她要当着陆家人的面都转出去,让他们看着着急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让外头的风不要停。”江暖悠悠道。 好好一个生辰宴,先是男主人与妾室白日宣淫,再是崔家上门讨要说法,这两桩事情,怎么不算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呢? 江暖前脚回了春竹院,陆逊后脚就让陆方把沈安安请到自个屋里头了。 “逊哥,你真的吓死我了,可是我来不到你跟前啊!” 沈安安一见陆逊,就猛地扑进了陆逊怀里。 “你又负我,逊哥,你又负了我!” 沈安安的小拳头一下又一下得锤在陆逊胸口。 “咳~”陆逊像是受了内伤一般猛烈咳嗽。 “逊哥~”沈安安慌忙去看陆逊,却被陆逊一把抓住了手。 “安安,我知道你受委屈了,这酒真不是东西,我都是因为酒后乱性。” 陆逊愧疚道:“但是又是万幸,陆方说,我醉酒口中念叨的都是你,他才想着请你过来,却让松香瞅准了空进了屋。安安,若是你我情难自禁,又被人堵在屋里头,你的名声就没了!” “原来如此,我来了,我来时这里已经都是人,还有那翠屏,还一口笃定里头是我,逊哥,你那妾室,可容不得我啊!” “左右都在晚秋院,日后我歇在那边,不正好与你……” “哼,你左拥右抱了,哪还想起我这昨日黄花,逊哥,你身边……已经没有我的位子了。” “不,安安,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其他的都是浮云……” 第六十六章 掌家的事情必须接 江暖这早上就热闹了,除了孩子问安,还有两位姨娘。 当着孩子们的面,江暖一副主母姿态提点着两位姨娘。 “往后也要靠你们为陆家延绵子嗣,吃穿用度也会随着你们生下孩子而有所增加。” “少夫人,有些事情,妾身是不得不说。”翠屏与松香可是老姐妹了,这上位的手段都是一模一样。 同为姨娘,谁也不用看不起谁。但是两人一合计,就知道谁是贱人了。 江暖看出两人有话说,就让孩子们先各自回去。 “说吧,这是不是又要告沈氏的状了?” “少夫人你是明白人,妾身哪是胡乱攀咬的,那是合理的怀疑啊!” 翠屏掩面擦了擦眼泪,凄凉道:“得知那沈氏与大爷有年少之谊,妾身也就知道了,大爷多次来晚秋院,找的不是妾身。” “少夫人,大爷醉酒拉住妾身时,唤的也是沈氏的名字。”松香神色难堪地说道。 江暖看着两人,却是不冷不热般道:“与我说这些,你们想要什么呢?要我去对付沈安安?” “可是,我不反对多一个人伺候夫君啊,左右这陆家的少夫人是我。” 江暖凉凉的话语,让翠屏跟松香都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而且,那沈氏可说了,她是宁死也不做妾的,她一个弃妇,我又有何惧?” 松香抬眼看着江暖,似乎在揣摩江暖的心思。 “可是,少夫人,大爷同她……不清白啊!”翠屏急道,她出言指证沈安安,心中一直恐慌被陆逊跟沈安安报复。 “你们想做大爷的枕边人,也如愿了。谁家主母有我这么大方宽厚。至于你们能不能抓住夫君的心……那是你们的事了。” 江暖凉凉说道:“没事的话就退下吧。” 松香跟翠屏若拖住陆逊,沈安安定会急的跳脚,死不为妾? 她会让沈安安不得不做妾的。 江暖早上没见到陆逊,只从小厮陆方口中得知,陆逊昨夜就在自己屋中休息,早上直接去兵部上职了。 呵,真是笑话。 江暖面上半点没有不悦,反而是一脸心疼。 “夫君竟如此勤勉。” “少夫人,大爷深知少夫人不容易,那日局面若非少夫人出面,更难收场。” 陆方一脸谄媚:“所以大爷会在接下来的日子清心寡欲,自修己身,定不会让夫人失望。” “那我便静待夫君修身结果了。”江暖不冷不热般说道,待要离开之际,她突然回头看向陆方。 “篱篱的药,是你去配的对吗?” “回少夫人,正是小的。” “很好,篱篱的脸若是恢复,定会感谢你的。” 被江暖看着的陆方,神色有些闪躲,但随即赔笑道:“能为篱篱小姐解忧,是小的之幸。” 江暖自顾走开了,身边的秋霜不由开口道: “少夫人,那边查到,那方子里的人参被党参换了,这功效怕是……” “钱我给了,那方子凑齐了也不过千两银子,他们要换,关我什么事呢?” 如果陆逊自己都不在乎女儿的脸能不能恢复,她又有何必要去在乎呢? “少夫人,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余氏身边的大丫环白术来请江暖过去。 崔家那么一问责,陆家就得推出个替罪羊,更要备上厚礼去赔罪,余氏为此,愁的嘴角都长泡了。 “江暖,崔家的事情,你怎么看?” 见到江暖,余氏立马问道。 “夫君说这事他会办的,我便没插手了。娘,到底是谁偷了夫君的钥匙,潜入库房把崔姐姐的嫁妆变卖的。” 江暖一脸愤愤:“家中若是出了这等刁奴,后患无穷啊!” 余氏眼皮子一跳,觉得江暖指桑骂槐。 “还不就是逊儿院子里的人,这人是揪出来了,可崔家那边说是要拿着嫁妆单子来核一遍。这是把陆家的脸面往地上踩。江暖,你倒是说说,这事怎么办?” “夫君屋里的人,是谁?偷了多少,卖了多少钱,尽数吐出来补上就是了。” 江暖正色道:“若是耍赖,就报官。娘,也不要说家丑不外扬,这外头怕是传遍了。眼下就该把人拉出来说,偌大的陆家,出了家贼,也是难防的。” “外头传?传什么了?” 余氏惊愕,她不知道啊! “啊,娘你不知道?我还是下人口中听说的,夫君生日宴上的事情,外头还真的传了。不过这是夫君的风流韵事,外头听了也就笑笑罢了。” “就是家贼这事,传着传着,我怕变味啊!” “变什么,外头说什么了?”余氏心里一惊。 “那我还不知道,娘不如派人去打听打听吧。若是你问我,自然就是把崔姐姐的嫁妆补全了。” 江暖认真说道。 “不过夫君既然说这事他会办,我还是相信夫君的。” “可是江暖,后宅是你管的,逊儿身边的人出了事,你这个做妻子的,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江暖对上余氏有些问责的眼神,倒是丝毫不惧。 “娘,正因为我是夫君的妻子,所以我信夫君。夫君说他会处理这事,我想一定是有什么事情不想我知道,若是我刨根问底,只怕夫君面上无光。” “娘说是夫君身边的人,是谁呢?我是想不到,也不去想,娘问我对策,我也如实说了。” “娘,难道你不信夫君能处理好吗?” 余氏心头气闷,江暖不管,江暖不管是要她把拿到手的钱又吐出来啊! “我自然是相信逊儿的。” 可是余氏也怕江暖明查啊!要是江暖知道陆家这亏空的底子,撒手不管了怎么办? “江暖,这家里的内务你该接手了。我同瑶瑶都不像你是商贾出身,对记账什么的,都是一知半解,但也这么多年把陆家撑下来了。” “你看什么时候,你接手?你也说了你是逊儿的妻子,当年崔氏,可是接手的,要不是怀了孩子,这管家的事也不会回到我手里。” “娘的意思是……家里没有账本?之前酒馆的事我大体也能知道一些,但是夫君说陆远一家对陆家有恩,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家中吃穿用度,没有账本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江家难道没教过你管家吗?若是没有,那我来教。江暖,不要推脱了,若是你有孕,我也不会这么要求你,但是你有吗,你能吗?” 第六十七章 这药膏不对劲啊 江暖垂眸,掩饰眼中的愠怒,再抬眼,就是忍辱负重模样。 “娘,你何必戳我的心窝,我何时说过不接府上内务了,以前的账本没有,那公账有多少钱,丫鬟家丁月利多少总该有据可依的吧。” 江暖神色有些明显的不悦,却还是耐着性子道:“母亲,我虽未接手内务,但是我那青竹院的吃穿用度一直都是走的我私账不是吗?” “娘,账要是算不清,这家可是当不起的。” “江暖,娘也不是逼你,让少夫人掌家,很多世家也都做不到。可是娘不一样啊,娘拉扯三个孩子这么大,真心累了。娘知道你是个懂事又善良的孩子,你们江家把你教的很好。” “我江家虽是商贾之家,但父母从小教我,账本要明明白白。娘,真不是我不接这内务,而是无从接手啊!” 江暖叹了口气,“可娘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要不接就有些不孝了。这样吧,总账给我,过去的就算了,另外发给我一份各院的支出就行。” 江暖这话一出,余氏心里一松。 “那行,你先回去吧,我让瑶瑶整了就送过去。” 江暖也不多说什么,应下便起身告辞了。 “少夫人,你真的要接?”离了前院,秋霜忍不住问道。“奴婢要没有猜错,总账上应该没有钱了。” “没钱我就要过问了,夫君毕竟是领俸禄的人,俸禄去哪里了?” 江暖平静道:“总账上有多少钱,我就让他们过什么样的日子。” “秋霜,可以让玉扇表姐出手了。” 余氏那施压模样把内务转给江暖,但还是等陆逊下职回来确认的。 “暖暖她接了?”陆逊有些意外。 “嗯,接了,就是你看看,准备给江暖的这些,说的过去吗?” 余氏将做假的总账交给陆逊,还有各院的支出明细。 “两千?”陆逊惊讶,“家里总账就这点钱了?” “就这点了,这还是崔家那边的事还没解决,逊儿,崔家要来核嫁妆明细了,你院子里的月季,家中缺钱,已经同意当这个贼,事毕之后,娘会给她两百两银子当做补偿,到时候把她安排到晚秋院做事就行了。” 余氏说道:“就是少掉的嫁妆,你看看,怎么办。” 陆逊手头也还有点钱,但也不过几百两,让江暖补上,这还真开不了口。 总账问题很大,江暖也能看出来,若是她接下不表,便是接受了,若是她提出质疑,就寻个由头掩饰过去,但是终归也知道江暖的态度了。 “娘,出了松香那事,我也担心江暖心里有芥蒂,这总账先给她吧!” 陆逊心里盘算了一下,开口说道。 “好,那就听你的,那崔家的事……” “我先带宝依跟长意上门赔罪吧。”陆逊觉得还可以圆一圆。 “对了,外头……可有传陆家的闲话?” 余氏这话一问出口,陆逊的脸色就变了。 且不说同僚那些对他的阴阳话语,就连街上,还有人在说陆家的事情。 也不知道是谁把崔氏嫁妆的事情传出去的,他怀疑,是崔家人施压。 “娘,市井流言而已。”陆逊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真的是流言啊,那瑶瑶的婚事,该不会受影响吧!” “娘,说起瑶瑶的婚事,我上峰正好有位侄儿,在吏部为官,娘,你让瑶瑶看一看。” “当官的,那是个什么官?”余氏不由眼睛一亮。 “说是吏部主事,正六品的。” “正六品啊,那不咋的。”余氏明显有些嫌弃,但眼角看到儿子不悦的眼神,立马补充道:“六品也无妨,主要还是看人品如何。” 她差点忘了,自己儿子也就是个兵部大使,九品而已。 陆逊抿唇,到没有显露自己的不悦。 “娘,让媒人约着见一见,再做打算。毕竟是我上峰的侄儿,别太过了。” 喜欢谢小侯爷的陆瑶,肯定是看不上六品的吏部主事的,可是,万一人家看上陆瑶了呢? 陆逊自然也想在兵部爬一爬的,他这个芝麻大点的官,还是托祖上的光。 离开前院,陆逊还是去了江暖那,只半句没说内务的事情。 “母亲,父亲,我已经敷药几日了,能否请黄御医瞧瞧,我这疤有些痒,到底怎么了?” 陆篱篱神色慌张地跑到江暖屋里。 陆逊不由一惊,连忙把女儿叫到跟前。 “怎么不舒服,很痒吗,痛吗?” “夫君,不管怎样,还是请黄御医过来看看吧。篱篱,要不先去把药膏洗了?” “对,新把膏药洗了,陆方,快些去请黄御医来。” 陆逊对陆篱篱的脸还是极为看重的,毕竟这膏药也花了他七百两银子的。 陆篱篱依言,立马出门,急急喊着丫环小桃的名字。 “夫君,黄御医毕竟是宫里告老出宫的御医,一定能有办法的。” “我就是奇怪,之前知安脸上被篱篱抓出来的伤痕,如今看都看不出来。为何篱篱脸上这伤痕就这般棘手?”陆逊愁着脸道:“篱篱的脸,可是她最大的优势啊!” “夫君,话不能这么说,篱篱便算是脸上留疤,我也可以请名师教导,让篱篱成为名副其实的世家贵女。夫君,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篱篱才十岁呢!” “谁家贵女是面部有瑕的?暖暖,脸是女儿家最重要的东西。” 陆逊严肃道:“暖暖,你一定要让篱篱的脸恢复啊!” “夫君,我也想啊,但这不是还要靠黄御医吗?” 江暖一副沉重神色,“若是黄御医也没有办法,那就……” “不可能,黄御医,以前可是御医!”陆逊决然打断江暖的话,“他一定能治好篱篱的。” 江暖不做争辩,若是陆逊知道因为帮陆知安拜师,少给了陆方钱,而陆方因为钱不够,就听了店家的话,用药效不够的药替换,陆逊是会怪自己呢,还是怪别人呢? 黄御医来的很快,查看了陆篱篱的脸之后,神色凝重。 “药膏在哪,是哪家药铺抓的药,老夫觉得这药膏不对啊!” “我的脸,我的脸是不是好不了了!”陆篱篱慌了,那伤痕处的瘙痒,更让她忍不住想要上手挠。 第六十八章 别迁怒别人啊 “抓药的事情,我都交给了陆方,陆方,还不快回黄御医的话。” 陆逊立马看向候在门口的陆方。 “回黄御医,方子上的药,小的跑了三家药铺才配齐,最后是在万宝堂研磨成药膏。”陆方回道,神色也有些紧张。 黄御医眉头皱成川字,沉声道:“这不对啊,若是严格按照我的药方,不可能出错的。” “我的脸到底怎么了,啊,母亲,帮帮我,帮帮我!” 看着黄御医凝重的神色,陆篱篱已经慌的六神无主了。 江暖握着陆篱篱的手以示安抚,她出钱了,其他事情一概未参与,怪谁也怪不了她啊! “令爱这脸,的确是不能恢复如常了。原本老夫的药方准确制药的话,应该能将疤痕抚平。但不知道这药膏里混了什么东西,药效达不到不说,还刺激了疤痕生长,你们看这疤,是不是比之前的还要粗了一些?” 是啊,之前只是淡淡的粉,擦粉就能遮盖住的,现在看着,跟趴着小虫子一样。 “黄御医,我们篱篱才十岁,也还在长大,那这疤是会一起长,还是会变淡呢?” 江暖开口问道,“还是说能动刀子?” “动刀子,怎么动刀子,我的脸能动刀子吗?”陆篱篱更慌了,“母亲,你见多识广,你帮帮我。” 黄御医看向江暖,倒是点了点头。 “陆夫人还是有些见解,令爱毕竟还小,这药膏不要用了。随着年纪增长,的确能被拉平,或许,长大之后,擦了粉,不近看的话,或许看不出来。” “黄御医,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陆逊忧愁,女儿这脸真不如恢复如初了? 黄御医摇了摇头,深沉道:“令爱这疤,日后也得忌口,腥辣之物少食,更不能用外物去刺激疤。” “这疤痕等同于令爱的肉,只是生长的慢些。” “我不要,我不要这疤,母亲,救救我,你救救我吧!” 陆篱篱哭的溃不成军,黄御医的话给了她致命打击。 陆逊皱眉,请了黄御医走出房门,听着屋里女儿的痛哭,他也着实无能为力。 “黄御医,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可能,还有什么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黄御医斩钉截铁道:“陆大人若是还能找到药渣,或许老夫也能查出是哪味药出问题。” “这都磨成粉了,又怎么能找到呢?” 陆逊愁苦,他怎么也想不到最后几道抓痕会弄成这样。 “篱篱,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这疤既然已经成定局,你不如就……” “母亲,你要我认命吗,你怎能让我认命?我不接受!”陆篱篱抹着泪,绝望道:“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篱篱,你怎么能说出这么自暴自弃的话,你才十岁,你的人生才刚开始,我只知道,你多活几年,有些事情看不透的,也就慢慢看透了。” “你现在难受,但又有什么用呢?” 江暖耐着性子安慰道:“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想想,为什么黄御医的方子怎么会出问题?” 陆篱篱的性子,是怎么也不会怪自己的,她会替自己找到一个迁怒的对象。 江暖缓缓道:“黄御医的方子没问题,我给的钱也没问题,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陆篱篱愣住,垂着泪看着江暖,似乎在琢磨江暖的话。 “我知道陆方去了那几家药铺,我要去问清楚。”陆篱篱很快又擦了眼泪,眼神有些狠辣。 那就最好不过了,陆方是陆逊的狗腿子,帮陆逊做了不少欺瞒她的事情。 所以,就让陆篱篱拿陆方开刀吧! “篱篱,若是想做什么,母亲的人可以帮你。” 陆篱篱深吸了口气,如果她的脸恢复不了,这份痛苦,不该只有她受着。 陆逊回来的时候,陆篱篱已经不哭了,只是双眼红肿,望着自己的眼神幽怨又可怜。 “篱篱,事已至此,你伤心无用,暖暖,不是说好要替篱篱请名师吗?” 陆逊看向江暖道:“我们篱篱也可以成为京城的大才女,知安那么会读书,身为姐姐的你,怎么可能比弟弟差呢?” 陆篱篱猛地看向陆逊,弟弟,弟弟就那么好吗? “爹,是不是在你眼里,我怎么都比不上知安的。如今我脸毁了,就更比不上他对吧。” “怎么扯到知安身上,爹只是觉得,你们是姐弟,你若是用心读书,也不比他差。” “我知道了!”陆篱篱咬牙应道,心里无名火起。 “夫君,篱篱刚稳住心神,你就不要刺激她了,眼下,还是让篱篱先习惯眼下境遇。”江暖开口道,算是袒护陆篱篱。 陆逊看了看江暖,又看看陆篱篱,脸色又沉了沉,最后点头道:“这该用晚膳了吧,黄御医的话你也听到了,日后篱篱的饮食,要以清淡为主。” “我还有些事,你们吃吧!” 陆逊心头烦躁,甩下一句话,便自顾离开。 “篱篱,你看,你只不过说了一句知安的话,你爹便走了,以后,对知安好一些。” 江暖在陆逊离去后,悠悠说了句。 正好,陆知安温习完毕来吃晚饭了,撞到陆篱篱的视线里,没来由感受到了陆篱篱的恶意。 “姐姐,你的脸……” 陆知安看到陆篱篱脸上的红痕,惊讶万分,不是说敷药就好了吗? “看什么看,你很得意是不是,以后爹眼里就你一个人了,你得意了吧!” 陆篱篱愤愤道,气冲冲上前推了一把陆知安……没推动。 “篱篱,你别迁怒啊!”江暖慌忙上前拉住陆篱篱。 “母亲,我要回屋,晚饭我让小桃来拿。” 陆篱篱恨恨扫了眼陆知安,他倒是要文武全才了,自己却成了无盐女,不公平! 陆知安一脸困惑,看着陆篱篱愤然离去,满眼都是不明白。 “知安,篱篱的脸是好不了了,疤痕会不会变大还不知道,你能体谅她此刻心情吗?” “怎么会这样?”陆知安惊愕,“黄御医不是医术极为高明吗?” “是啊,怎么会这样?一千两银子才能制成那小小一瓶的药膏,竟然出了问题,篱篱命苦啊!” 江暖叹气,对上陆知安,也有些神色寥寥。 “知安,以后别在篱篱跟前转悠,她心里难受的。你们是姐弟,你脸上的疤现在都看不出来了,她却……知安,你能理解吗?” 第六十九章 江暖接了内务 陆篱篱是有执念的,本来就让小桃盯着陆方,那陆方去过的药铺,她都一一去了。 “六百两?这三家铺子的药加起来,才六百两?”陆篱篱一家家复刻药方之后,很是愤怒。 “母亲说给了爹一千两银子,黄御医也说过,上面的药配齐了也差不多一千两银子,为什么最后只花了六百?” 一旁的小桃噤若寒蝉,哆哆嗦嗦道:“会不会弄错了,小姐,可能不同的铺子,不同的价钱啊!” “蠢货,我现在是让你按照陆方的抓药路子一模一样去问的,三家铺子加起来就花了六百两。” 陆篱篱神色癫狂,深吸了几口气之后,就走路带风般气匆匆去找了江暖。 “母亲,母亲,你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陆篱篱拿着三家铺子的单子找江暖哭诉。 “陆方一定换了我的药,母亲,一定是这样的。一千两银子的药变成六百两的,难怪我的疤不见好。是陆方害我!” 江暖抬眼,有些惊讶。 陆篱篱还挺聪明的啊,这么快就查到了,虽然背后也有她的手笔。 “怎么可能呢,这陆方是你爹最看重的左右手啊!” “他……该死!”陆篱篱咬牙愤怒道,“母亲,你快去把陆方给我绑了,我要亲自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这……要不等你爹回来,若是贸然将陆方拿下,你爹会怪你的。” 江暖劝道:“篱篱,而且陆方还要去接你爹下职,等归家之后,再将陆方当着你爹的面拿下,让他狡辩不得,不是更好?” “母亲,爹呢,爹会不会知道?他是不是拿钱给了万夫子,我撞见过的,两千两,都给了万夫子,那你说,那武师呢。还有……”陆篱篱几乎要将沈安安脱口而出了。 陆篱篱眼神乱飘,江暖也不点破,只耐心安慰道:“还是等你爹回来再说吧。” “少夫人,奴婢拿着家中总账来了。” 门外,传来了赵嬷嬷的声音。 “进来吧。” 随着江暖的话落下,春雨领着赵嬷嬷几人走了进来。 赵嬷嬷手上捧着一个锦盒,身后跟着两个人。 “少夫人,人你都认得吧,钱嬷嬷,是厨房管事,府上所有的厨房采买都是钱嬷嬷在管。” “这位是林管家,府上的家丁也都是林管家做主的。” 江暖递过锦盒,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看了看。 “两千两,这就是陆家公账上所有的钱了啊!” 赵嬷嬷面色尴尬,这事让她来跑,就是夫人自己开不了口。 “少夫人,若是管家上遇到些什么麻烦,倒是可以同钱嬷嬷和林管家说。” “少夫人,我二人定当协助你打理后宅。” 钱嬷嬷跟林管家对江暖,有着不冷不热的态度。 “东西放下吧,你们先下去,我细细看这府上下人的工钱分配,这快月底了,这个月的工钱,是不是都还没结啊!” 江暖平静问道。 “少夫人说得对,这个月的还没结,那……小的先走,听少夫人差遣?”林管家立马问道。 “都退下吧!”江暖看着下人的名录工钱,一等丫环月前二两,二等的一两,促使丫环,都是五百文,陆家对下人,倒也不算苛待。 就是这工钱一发,总账上就又少了一些。 “篱篱啊,你想不想管家呢?”江暖问陆篱篱,“只要你想,母亲就教你。” “我不,这等累人的事情我是不做的。母亲,账上就两千两银子,那我们的一日三餐,是不是要少了?” 江暖斜了一眼陆篱篱,淡淡道:“春竹院的吃穿用度,没有过陆家总账。” “那就好。”陆篱篱松了口气。 所以,这丫头不仅聪明,还自私呢! 江暖对陆篱篱的反应也没有太过意外。 “篱篱,那母亲要看这些,要不你先回屋?” 这边江暖接了账本,那边余氏就等着江暖的反应。 赵嬷嬷回来之后,余氏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问江暖的反应了。 “接下来,只说细细看,没了。” “就这?”余氏皱眉,“就没有觉得钱少?” “倒是没说,夫人,少夫人宽厚,一定会好好掌家的。她那春竹院,不是一直都走的私账吗?” 余氏倒是希望这样,神色忧虑道:“倒是希望她是个好的,陆家近年没什么进收,她嫁入陆家,就该为陆家出力。” 就在这时,陆瑶气冲冲地跑了进来。 “娘,大哥给我安排的是什么人啊,那是个鳏夫。” “怎么会,那不是你大哥上峰的侄子吗?你大哥不会坑你的。” 余氏下意识辩驳,虽然她觉得对方的官位小。 “娘,他不是简单的丧妻,他的亡妻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陆瑶愤懑道:“我不管是不是他亡妻与人通奸,但是他把人活活打死啊!” 余氏皱眉,“莫非这人长得五大三粗?不过妇人与人通奸,那的确是该死啊!” “这人长的倒不显粗犷,但是娘,我不喜欢他看我的眼神,而且,我想到他打死过人,我就心里发慌,你得好好说说大哥,这都什么人啊,也敢让我相看。” “行,那就不看了,那其他人呢,金喜娘不是给你安排了好几位俊杰吗?你就一个也看不上?” 陆瑶神色憋屈。 “娘,小侯爷怎么就不行了,都怪大哥,那日小侯爷肯定是有心同他和好,但是他却做出那种事情来。小侯爷怕不是以为,我们陆家都是这样的吧!” 余氏看着陆瑶神色,也是叹了口气。 “瑶瑶啊,再拖下去,你就成京里的老姑娘了。” “我不甘心,娘,你帮我再找一下小侯爷,要是小侯爷说不要我,那我……我就找人嫁了!” 陆瑶恳求道:“或者我让嫂子去走动走动,江家总有人脉吧!” “先别去,刚把家里内务交到你嫂子那,她这没反对,应该是做好拿出嫁妆补贴的打算了。” 余氏劝阻道:“就先看看她拿出多少吧!” “夫人,外头来了一队人,说是少夫人的表姐,特意来找少夫人的。” “那就把人往春住院带吧,怎么看着你神色不对吗?” “夫人,小的也纳闷,来找少夫人的,怎么还带了一个车队,那,小的给少夫人领过去。” 余氏跟陆瑶互看一眼,也有些奇怪,但江暖的表姐,两人先前也见过,也就没放在心上。 第七十章 大家一起死吧 当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搬出来的时候,余氏跟陆瑶都惊了。 “不是,江暖,你这是什么意思?” 余氏拦住了队伍,盯着同表姐罗玉扇说话的江暖。 “娘,事态从急,我江家的一批货在海上被人扣了,现在就要去赎回。江家的钱都在钱庄,就算铺子上所有的钱都调动起来也费事。只有拿我的嫁妆先救个急。” “是啊,陆夫人,我们海运船队价值百万的货物都被人扣着,现在急着去赎回,暖暖用自己的嫁妆应急而已。等货物拿回来,还差这点嫁妆吗?” 罗玉扇也焦急道。 “娘,我的嫁妆放在库房里也是摆设,眼下江家生意为大,还请娘跟瑶瑶,让让!” 江暖温温柔柔却又坚定道。 余氏跟陆瑶都有些懵,在被人推了一把后,两人也就在一旁眼睁睁看着江暖的嫁妆流水似的往外搬。 这么多嫁妆啊,能换多少钱啊! 陆逊就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看到这阵仗,有些吃惊。 问清缘由后,眼神里还是有些埋怨的! “夫君,你不会怪我吧,嫁妆放在库房落尘,还不如救急,我江家是皇商,即便这些嫁妆拿不回来,过些时日,也能补给我的。” 江暖望着陆逊,悉心解释道。 “无妨,暖暖,你的嫁妆,由你自己处置。” 陆逊咬着后槽牙,这是泼天的富贵啊,但是却还要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暖暖,终于搬完了,你放心吧,会给带回来的。” 罗玉扇感激地对江暖说道,再是看向一旁的陆逊。 “今日之事,倒是能将前几日的流言给澄清了。陆家怎么可能贪墨妇人的嫁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陆逊神色稍缓,罗玉扇这话,倒是说到他点子上了。 “表……姐……说的没错,陆家绝无动妇人嫁妆的举动。” “那……我便走了,十万火急的事情,耽搁不得。” “夫君,你同陆方,一道去我院中吧,篱篱有事要找陆方对峙。” 江暖目送罗玉扇离去,也故意忽视余氏跟陆瑶那暗恨的眼神。 “篱篱能有什么事?”陆逊语气有些不耐,毕竟江暖的嫁妆,在他眼前被搬走,让他心里滴血似的疼啊! “你也知道,篱篱对脸是有执念的,她啊,去那几家药铺一间间问了,最后得到个结论,说陆方只花了六百两配的药,她……要找陆方拼命呢!” “六百两?”陆逊眉头一紧,他不是出了七百吗? “是啊,价值千金的方子,却只花了六百两,所以这药膏能好吗?” 江暖幽幽道:“夫君,陆方……吞了钱啊!” 陆逊心头一跳,对上江暖探究神色,不由挪开了眼。 “爹,母亲……”陆篱篱已经过来了,她估摸着父亲已经回家了,就气势汹汹得跑过来问责。 “爹,把陆方拿下,他把我的药给调包了,祖母,姑姑,你们都在,都要给我做主啊!” 陆篱篱说着眼泪就冒出来了。 “我的脸就是被他毁的,黄御医的药没问题,母亲拿出了一千两银子啊,这孙子,只花了六百两!” “我这脸就这样了,我要陆方偿命!” 陆篱篱说着,更是直接扑向陆方,胡乱抓咬,那架势,又狠又疯。 “快拉开,赶紧的,这像什么样子!”余氏吓了一跳,立马吩咐道。 “篱篱,放手!”陆逊也一步上前,扯开陆篱篱,“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这事情查清楚了吗?” 陆篱篱下的狠手啊,陆方脸上已经是好几道抓痕了。 “怎么没查清楚,我一家家药铺的跑,我都把药方带回来了,爹,你不给我做主,我不如死了算了!” 陆篱篱跌坐地上,毫无形象般大吼道:“陆方换我药方,我跟他不共戴天!” “陆方,你说!”江暖冷着脸呵斥道:“陆家是将门世家,也不会胡乱打杀任何一个下人。要是篱篱冤枉了你,你说!” 陆方在一开始懵逼之后,立马反应过来,顶着火辣辣疼的脸跪了下去。 “篱篱小姐,小的,小的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啊!” 陆篱篱上前一脚踢向陆方心窝。 “一千两银子的药,你怎么就只花了六百两,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陆方抬眼,下意识看向陆逊,什么一千两,大爷就出了七百两啊! 陆逊赶忙使眼色,盯着陆逊的江暖,也将此刻陆逊眼神尽收眼底。 “陆方,那你老实交代,篱篱的药花了多少钱!” 江暖训斥道:“夫君,黄御医可是说过的,这药没有千两银子配不齐的。” 陆逊心头怎能不慌啊,他让陆方探过口风的,七百两足矣,所以他才给了七百两! “爹,你说啊,陆方这么毁我,你打算怎么办?” 陆篱篱责问道:“还是说,根本就是你,你舍不得给我花钱,那又不是你的钱,那是母亲给的钱啊!” “篱篱!” “住口!” 江暖跟陆逊同时开口。江暖说着,又是上前把陆篱篱扶了起来。 “篱篱,你口不择言了,夫君对你多疼爱,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要陆方死,我要打死他!”陆篱篱指着陆方,恶狠狠道:“爹,你给我打死他,他毁了我的脸!” “女儿说什么死不死的,陆方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是……是……是店家,店家说药效都差不多的,不需要花那么多钱。篱篱小姐,小的哪有那个胆子害你啊,小的是被店家蒙骗了!” 陆方苦着脸,立马辩解道。 “呵,又骗我,又骗我,我都问清楚了,是你要便宜的药,是你……贪了我的药钱!” 就是被江暖扶着,陆篱篱还是恨得上前踢了陆方几脚。 “大爷救我,大爷,大爷……”陆方痛的只喊陆逊。 “篱篱,够了,事已至此,你难道真的要陆方的命吗?你不过是脸上留疤,陆方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 陆逊可不敢不保陆方,几番思量,这锅只能陆方背。 “陆方并无害你之心,只是不懂药理,他的本意也是替为父省钱……” “为你省钱,这钱又不是你出的,省下来给谁啊!” 陆篱篱讽刺道:“爹,陆方不死,难消我心头之恨,我怕我气急之下,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让我成为无盐女,我还管什么前程以后,大家一起死好了!” 第七十一章 不看这血腥事 陆篱篱这话,唬得陆家几人心头一震,特别是陆篱篱眼神里那种癫狂劲儿。 “篱篱,你说什么气话呢,大家都好好的啊!” 江暖故作不知情模样,还耐着性子哄劝。 “母亲会请最好的女夫子,让你成为京城最出色的女郎。即便脸上有疤,也不会影响你的风华。篱篱,同母亲回去吧,你爹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不,我要看着,毁了我的脸,我就要他的命!” 陆篱篱执拗说道,昂着她的小脸倔强得看着陆逊。 “这……这是怎么回事?” 沈安安急匆匆的身影,如江暖所料般出现了。 陆篱篱看到沈安安,更是势在必得地盯着陆逊道:“爹,我还是个孩子,童言无忌!” 陆逊看到沈安安的时候,心里狂跳,再对上陆篱篱威胁的眼神,他大体也知道了陆篱篱想说什么。 她疯了吗,不就是脸上有个疤,她就要毁了陆家? 且不说江暖能不能接受他们的生母是沈安安,而是知道了,自己跟沈安安就没办法这么不清不楚的过下去了。 再则,江暖便是咽下了,以后对孩子又怎么视同己出? “来人,把陆方拿下!”陆逊脸一沉,立马呵道。 “大爷,大爷,小的不是故意的,小的没有想害小姐啊!” 陆方不可置信看着陆逊,但眼中也还有希冀。 “把他的嘴堵上!”陆逊立马喊道,生怕陆方下一秒就说出了什么。 “陆方,你竟敢欺上瞒下,今日我若留了你,就是对篱篱不公。来人,把陆方拉下去杖毙!” 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这可是自己的左膀右臂啊! “篱篱,同母亲回去!” 江暖拉了陆篱篱,“你这孩子,难道不怕做噩梦吗?” “夫君,这等血腥之事,你……你还是等我们走了再做吧!” 江暖皱着眉头看着陆逊,下意识般同陆逊使了使眼色。 “秋霜,你替篱篱看着!” 陆篱篱逞的一时之勇,真要看陆方被杖毙,她的确有些怕的。 被江暖拉着,陆篱篱也就将就着走了。 从始至终,陆篱篱都没有看沈安安一眼。 “这孩子……气性也太大了吧,逊儿,陆方手脚也不干净,处理干净。” 余氏看不上沈安安,陆篱篱这么一闹,她也看不上了,脸都坏了,以后还能高嫁吗? “大哥,你给我找的是什么人啊,你知道他的亡妻是被他打死的吗,会打女人的男人啊!” 陆瑶走之前还忍不住吐槽道。 “那是以前,他现在已经不打了。” 陆逊没好气道:“再挑挑拣拣,自己多大岁数不知道吗?” “大哥……”陆瑶气结,这是自己大哥会说的话吗? “瑶瑶,我们走。”余氏催促道,她也看不得血腥之事。 “大爷,奴婢替少夫人带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篱篱小姐是任性,但也是气火难消,大爷不如将陆方送到庄子上,不让篱篱小姐知道就好了。” 秋霜上前,低声对陆逊说道,说完之后,便是一步退开,甚是恭敬模样。 陆逊本就不忍杀了陆方,秋霜这番话,深得他意啊! 便见他点了点头,走向陆方身后,猛地手刀一记。 秋霜见状,低头走开了。 至于沈安安,秋霜也没有搭理。 “逊哥,到底怎么了,动这么大的怒?” 沈安安这才上前,低声问道。 “这事以后再说。”陆逊面色沉重,再叫了几个信得过的家丁,让人把陆方带到庄子上去。 “你们都记住,陆方欺上瞒下,已经被杖毙。” “小的明白。” 江暖让陆篱篱回屋休息,这情绪一起一落的最是伤神。 这闹剧,倒是让她把嫁妆都转出去了,也没人说啊! 真不错! “少夫人,人没死,送出去了。” 秋霜回来了,“外头的人也安排好了,不会让陆方到庄子上的。” “很好,陆方知道陆逊的所有事情,这棋子可得好好用。” 江暖慢悠悠道:“公账上就两千两银子,哎,这家怎么掌,丫环家丁干事也是辛苦,自然不能克扣。” “少夫人,虽然嫁妆都转出去了,但是你手头还有五万两银票呢!” 秋霜嬉笑道:“春住院的吃穿用度,可不能减啊!” “放心吧,少不得你吃的。” 江暖同秋霜四目相对,都是笑出声来。 “少夫人,眼下私库里留的就这些了。”孙嬷嬷把清点完的嫁妆列成单子拿了过来。 “棉布跟绸缎还有这么多啊!” 江暖看着名录,忍不住叹气,这么多留着她都觉得浪费。 “马上就入秋了,春雨,却约个师傅,给你们都量体裁衣。” 江暖想了想说道:“物尽其用,总比放着生虫好。” 孙嬷嬷担忧看着江暖,提醒道:“少夫人,你这让表小姐带走嫁妆,陆家没意见吗?” “嬷嬷,我的嫁妆怎么用,难道还要顾及别人的看法?” 江暖不以为意道:“嬷嬷,你帮我管管这家,这两千两银子,在陆家能花多久呢?” “两千两……怕是撑不过两个月。”孙嬷嬷也震惊陆家亏空自此! “不过,少夫人,大爷的俸禄是不是也该用在家用上,还有铺子收益,另外有庄子子给自足的话,也不是过不下去。”孙嬷嬷建议道:“另外,看看租出去的铺子能不能拿回来,自己做生意总比只拿租金好的。” “孙嬷嬷,你可真厚道呢!” 江暖笑笑:“那我便让夫君将俸禄交给我吧!” “少夫人,我们铺子上的钱……” “铺子上的钱当然是用在铺子上的,陆家最赚钱的酒肆,夫君不让我插手,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江暖的话让孙嬷嬷知道,是不打算用私账拿出来救济陆家了。 “少夫人……你……” “嗯?孙嬷嬷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江暖笑吟吟道:“嬷嬷,你帮我把这院子的大大小小管好就好了呀。” “少夫人,你开心就好!” 孙嬷嬷叹了口气,又不告诉她实情,要她怎么问哦! 不过,少夫人是真的开心,这就好了! 第七十二章 我的俸禄有他用 陆逊心头烦躁,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安抚女儿,这女儿太过冲动了。 “篱篱,怎么不来吃饭?”饭桌上,陆逊低声问道。 “篱篱饮食要清淡,加上她在乎自己的脸,不想让人看到伤疤,就在自己屋里头吃了。” 江暖解释道:“夫君,你看,知安练武,需要养身子,那伙食上便要多些荤腥,但这些又是篱篱该忌口的。” “另外,娘将内务交给我了,账上就两千两银子,我的嫁妆刚好转出去了,夫君,这快月底了,你的俸禄……” 陆逊心里一震,他的俸禄给沈安安的啊! “江家的生意做的那么大,这次就算遇到麻烦,应该也能很快解决的吧!” 陆逊顿了顿说道:“暖暖,是这样的,崔家那边还需要赔礼道歉,本月俸禄,我都换成了崔家的礼。” 江暖一愣,随即道:“那无妨,还有酒肆的营收,庄子上的庄稼,另外我库房里还有一些布匹,到时候先给大家做些衣裳。既然是我掌家,那总归是要给大家一个安心的。” 江暖的话,让陆逊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安静吃饭的其他三个小孩,也只有陆知安面露忧虑。 “父亲,母亲,我吃好了。”陆知安开口说道。 江暖随即望去,就发现陆知安今日食量还没往日多。 “知安,怎么不多吃一点,你还在长身子呢!” “母亲,我……我是不是给家里添麻烦了?” 陆知安内疚道:“若不是我请的夫子贵,姐姐那边的药……” “这与你无关。”陆逊率先说道,钱的事情,只有陆知安知道。 就女儿那心性,若是知道是他只拿出七百两给陆方,还不把这家给掀了? “知安,家里的事情,你都无需管,你只要同夫子好好学,文武双全,爹就欣慰了。” “可是姐姐……”陆知安对陆篱篱,还是有真情实意在的。 “你姐姐就算脸上有疤,也比大部分女子都长的好看。有你母亲悉心栽培,日后照样能名满京城。” 陆逊看了看江暖,说的斩钉截铁。 “对啊,知安,篱篱不管怎样都是万里挑一的,你想吃什么,就多吃点。” “父亲,母亲,我知道了,但是我也吃饱了,我回去温书。”陆知安起身向两人作揖告退道。 “书呆子,有肉不吃。”陆长意吃的满嘴流油,看了眼陆知安嘟囔道。 陆逊扫了眼陆长意,有些嫌弃。 “长意,你就不能慢慢吃吗?” “夫君,长意才四岁,别人家四岁的孩童还要大人喂饭,可是你们长意跟宝依,都能自己用筷子了,是不是很棒?” 江暖立马说道:“小孩子吃饭本来就这样,你若是制止,只怕都不肯吃了。” 陆逊一愣,这倒也是,只看着拿着鸡腿啃的陆长意,还是有些嫌弃。 这吃相,跟没吃过肉一样。 再看慢条斯理吃饭,文气模样的陆宝依,也不由升起几分喜爱之意。 “长意,你看看妹妹,你好歹也是陆家的小公子,岂能如此粗野?” 啃着鸡腿的陆长意看了眼陆宝依,冷哼了一声不说话。 反倒是陆宝依身子一颤,似乎有些被哥哥那一声冷哼吓到了。 “宝依是很棒,宝依,没事的,你好好吃饭就行。” 江暖立马开口安慰道,陆宝依以前定是没少被陆长意这个小霸王欺负,陆逊这个当父亲的,太失职了! 大女儿跟大儿子离席,陆逊吃完也便起身道:“暖暖,陆方的事情我怕篱篱还有想法,我去瞧下篱篱。长意跟宝依……你先顾着。” “好的,夫君。”江暖恬静回道。 在她春竹院,陆逊以为还有什么能瞒得过她吗? 清清淡淡的饭菜,陆篱篱吃的一点味道也没有,便又胡乱发起脾气来。 陆逊来的时候,就看到小桃畏畏缩缩得站在一旁。 “篱篱!” “哼!”见到陆逊,陆篱篱也没好气地哼了声。 “怎么,陆方都已经死了,还不能消你心头之恨吗?”陆逊沉着脸问道。 “他一个下人,死就死了,可是我呢,我这脸能好吗?” 陆篱篱气愤问道:“还有这些东西,寡淡的很,我吃着也没意思,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陆方!” “篱篱,够了,你脸上的疤也不一定就这样了,黄御医也说了,你还在长身子,长大后,或许也淡了。” 陆逊呵斥道:“但是你这脾气,就不能收一收吗?难怪你会被人欺凌,说白了,你若在昭阳公主身边谨慎些,也不会被抓伤脸!” “爹!”陆篱篱听得反感:“我这样,是我的错?” “小桃,你先出去!” 陆逊呵斥道:“陆篱篱,你已经十岁了,再过四年,你就及笄可以议亲了。可是你看看你的脾气,谁受得了?我就不知道,安安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会生出你这样骄纵跋扈的女儿!” 陆篱篱不置信般看着陆逊,气的一把掀了桌子! “是谁把我跟弟弟早早接回来的,又是谁怕新夫人起疑,说我们的娘已经死了。” 陆篱篱冷笑道:“爹,你跟新夫人恩恩爱爱的时候,我跟弟弟可是在偏院,那几年过的日子,我可记得清楚!” “崔氏死了之后,这四年,虽说我跟弟弟是过得好些了,但是你自己又不管我们,你看看陆宝依就知道了,有爹没娘的日子,人会什么样!” 陆逊皱眉,若非此次陆篱篱脸上留疤,他还一直以为这个大女儿是个娴静之人。 “陆篱篱,我不管你心里有多少气,但是你要记得,有些事情烂在肚子里。” “你要是想江暖花钱栽培你,你把父亲跟你亲娘的事情藏得好好的。江暖心善,但她也是个女人,若是她知道自己的养子养女的亲生娘亲还在,你觉得她对你们还能用心吗?” “特别是安安现在就在陆家,篱篱,你十岁了,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对自己有利,你更清楚。” 陆篱篱当然清楚,随即她有些鄙夷道:“爹,你可真是厉害啊!之前的崔氏,现在的母亲,都被你哄得好好的。” “住嘴!”陆逊喝道,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被说靠女人,就算他算计了崔氏,江暖,也不想被人揭穿! 第七十三章 这支出问题大着了 “什么,陆方跑了?”陆逊夜里,宿在自己屋里,但不妨碍,沈安安趁着夜色来相会啊! 就在两人睡得正酣时,派去把陆安放到庄子里的两个人敲开了他的房门。 “是的,大爷,我们都快到庄子了,但是马车突然坏了,等我们爬起来,就发现马车里的陆方不见了。” “大爷,我二人在周遭田地里都找遍了,没有找到陆方,他该不会是躲起来了吧?” 陆逊脸一沉,也不由咒骂了几句。 “这几日让家丁私下里注意了,若是发现陆方,立马拿下。我放他一条生路,他就只会坏我好事!” “逊哥,这样的刁奴,就该直接杖毙,害的我们篱篱脸上留疤。” 吵醒的沈安安也听到了这些话,待陆逊回屋,就忍不住愤愤道。 “安安,篱篱留上留疤,我也心疼;只陆方,毕竟是陪着我多年的,你知道的,我一贯重情,也想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陆逊说的冠冕堂皇,拥着沈安安叹了口气。 “安安,还好知安懂事啊!” 沈安安伏在陆逊胸口,困意袭来,嘟囔道:“知安就是最好的,他以后一定会成为陆家的骄傲。” “少夫人,大爷的新随从,是他院子里的侍卫,叫汪顺。” 翌日早上,莫莲同江暖禀报道:“还有那个沈氏,也是早上从大爷院子里出来的。” “嗯,知道了。” 陆逊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倒是跟沈安安绝配了! 江暖有些鄙夷,家里的事情似乎都不能影响这两个人暗度陈仓啊! 汪顺她也是记得的,上辈子他就是陆家的一名护卫,好像他家中还有个腿脚不便利的妹妹。 “少夫人,钱嬷嬷求见。”春雨在外头通报道。 “进来吧。” “少夫人,这个月厨房采买的钱……” “钱嬷嬷,你来的正好,我昨日好好看了府中支出,府中开支得减啊,特别是厨房这块。” 江暖说的甚为凝重:“当然,工钱是不可能减的,大家都是认真做事。可是,府上的鸡鸭鱼肉,需要这么多吗?还有燕窝桃胶,这量,可不是就娘跟瑶瑶吧,怎么,厨房每个人都是人手一碗吗?” 钱嬷嬷额头汗涔涔,这少夫人眼睛太毒了吧! “陆家上下也就四十六口人,钱嬷嬷,我这春竹院小厨房,可不是你管的,怎么感觉,春竹院的开支也算上去了?” “少夫人,这些……这些都是夫人算的,那以后就以少夫人说了算。” 钱嬷嬷舔着脸讨好道:“少夫人,还是你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之前大小姐管家,都没看出来。” “另外,祖母年事已高,又是礼佛之人,吃的山珍海味吗?每月那边竟然有一百五十两的支出?” 江暖看了眼钱嬷嬷,继续说道:“便是每日焚香,也花不了这个钱吧,哦,买香的钱还是另算的。” “钱嬷嬷,这些是你个人行为,还是娘跟瑶瑶拿公账上的钱塞进自己的口袋呢?” 江暖这话问出,钱嬷嬷立马跪了下去。 之前夫人跟大小姐管账,不会盯着细处啊! “看样子,是你自己下的手,钱嬷嬷不愧是厨房后院管事,心宽体胖啊!” 江暖嘴角噙着笑,着实不明白这陆家的人是怎么回事。 婆婆余氏都掌家二十几年了,这账还算不明白?但就算余氏不懂,难道陆家就没找过一个懂得人? 难怪陆家的钱散的这么快,好歹也是御赐的府邸啊! 江暖满腹吐槽,看着钱嬷嬷,慢悠悠道:“都知道我江家富裕,却不知道我江家的人从小都要学算账,账本不清也罢,可明细开支也太糊弄人了吧!” “钱嬷嬷,厨房上月开支应该还有剩吧,你确定现在要来跟我拿钱吗?” “少夫人说的是,应该是还有存余的,我回去清点下。”钱嬷嬷立马应道。 “钱嬷嬷起来吧,还是赶紧回去清点,对了,同林管家也说下,我江暖虽然没有以往的账本,但这开支明细看着都觉得不对。” 钱嬷嬷立马应和,再是急急退了出去。 “少夫人,你觉得她真的会把钱吐出来吗?”秋霜好奇问道,“奴婢也从来没见过哪家的下人,这么胆大妄为;也没见过谁家的当家主母,这么糊涂。” “我也从来没想过,这陆家的账这么糊涂,难怪这二十几年,陆家十几个铺子只剩下三个,便是余氏自己的嫁妆,应该都败光了吧!” 就陆逊,陆瑶跟陆行舟三个,从小到大,就算穿金戴银,也不需要这么多钱吧! “我也不幻想这偷奸耍滑的下人,会乖乖把不属于自己的钱拿出来。” 江暖悠哉道:“但,终究能有几日清闲不是吗?” 不用管家的余氏跟陆瑶也清闲了下来。 陆瑶就是想要同谢小侯爷好好说一说,打听到谢小侯爷在酒楼会友,陆瑶更是催着余氏带她去。 “娘,有你在,便是我伤心了也有你可以依靠;若是……若是可以,娘,你就成全我跟谢小侯爷吧,那药,你还有吗?” 余氏一听就明白了,想了想,还是准备给女儿搏一搏。 “走,娘陪你一起去!” 谢世韫在酒楼会见的友人,身份不一般。 “雅兰姑娘,你确信陆家还藏有那东西?我搜过陆家很多地方,书房,库房都找了,实在是想不出那东西会在哪里。” “前辈留下的信息中,那东西就在陆家。” 在谢世韫对面的女子,戴着面纱,声音空灵婉约。 “如今我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陆家自己也不知道,有武岳兵书及幽州密道图。” 谢世韫有些烦,“陆逊着实是个草包伪君子,我甚为不耻!” “小侯爷,辛苦你了,听闻陆家小姐倾心于你,或许从她入手……” 谢世韫面色隐忍,还有几分嫌弃。 “陆瑶她……” “世子,陆瑶小姐求见。” 门外侍卫的话正好传来,打断了谢世韫。 “小侯爷,看来,她是打听到你所在了,雅兰先行一步。” 第七十四章 我只当你是妹妹 “谢小侯爷,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你让我进去吧!” 这雅间与隔壁相通,雅兰便是从隔壁出去的。 雅兰前脚走,谢世韫就听到了门外陆瑶焦急的话语。 “让她进来。”谢世韫皱了眉头,被陆瑶缠上,就是他接近陆逊的代价吧! 谢世韫话语刚落,陆瑶就被放了进来。 “小侯爷,你……一个人?”陆瑶进屋,便四下观望,她闻到一阵香味。 “陆姑娘,你有事吗?”谢世韫板着脸问道。 陆瑶对上谢世韫的脸,神色就柔了下来。 “小侯爷,你知道家中在给我物色夫君吗?” “不曾耳闻。” 陆瑶眼中明显的幽怨神色,自顾在谢世韫对面坐下。 “我大哥想让我嫁给一个打死过女人的人,小侯爷你我相识一场,你真的能眼睁睁看着我嫁给别人吗?” 谢世韫眉头一皱,很想说关他何事,但对上陆瑶殷切过头的眼神,他还是耐着性子开了口。 “陆姑娘,我与令兄是莫逆之交,对你,也便是妹妹一样看待。你若能嫁给如意郎君,我也会送上一份贺礼的。” “妹妹?你当我是妹妹?”陆瑶声音都拔尖了些。 “不错,我爹娘只生了我一个,我倒是想要有个妹妹。” 谢世韫那认真般的神情,看的陆瑶气炸。 “谁要当你妹妹,这世上有异父异母的妹妹吗,那是情妹妹!” “小侯爷,我只喜欢你,我只想嫁给你啊!” 陆瑶带着哭腔说道,更是用手捂着脸,擦拭那不存在的眼泪。 “小侯爷,我爱慕你许久,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我不信你不知道,你来陆家那么多次,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谢世韫有些窘,他承认自己有些卑劣,为了在陆家找东西,没有直接拒绝陆瑶的示好。 “陆瑶,可是我对你,真的就是兄妹之情。” “我不要什么兄妹之情,我只想嫁给你,小侯爷,我不在乎你克妻之说,我是将门之后,我陆家人命硬!” “命硬?”谢世韫低喃,眼神有些讥讽,陆瑶竟然会说陆家人命硬,可笑不? 陆瑶也被谢世韫这一声嗤闹得有些心虚。 她不由低头,想喝杯水稳一稳心神,只低头看到杯子,脸色顿时大变。 “小侯爷,你……你与人私会?” 陆瑶拿起的杯子上,红唇印甚是明显。 “嗯哼~”谢世韫神色有些尴尬,但随即他清了清嗓子道:“陆瑶,既然你发现了,那我也不隐瞒了,我的确是有红颜知己。” 陆瑶一脸震惊,继而受伤模样,欲哭无泪般望着谢世韫,身子都轻颤了起来。 “你……你……”陆瑶的伤心不是假装的,虽然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但是这里的香气,杯子上的唇印,都印证了谢世韫的话。 “小侯爷,你……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呜呜……”陆瑶这是真哭了。 “陆瑶,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 谢世韫重申道:“以往是看着令兄的份上,对你多加忍让,但是陆瑶,男女有别,你又是要嫁人了,是该约束点了。” “你……”陆瑶气的心塞,谢世韫的直言不讳,让她脸面全无。 想到母亲给的药还在手中,可这杯子却有着别人的唇印,让她下不去手。 “小侯爷,按你这么说,你我本无缘,都是我死皮赖脸缠着你咯!” 陆瑶哽咽道:“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小侯爷,我不甘心我们就这样没了,我……换个杯子,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谢世韫一愣,可对上陆瑶的脸,他就起了提防。 陆家的家风……上次是自己的侍卫差一点,还有那陆逊白日宣淫…… “不了,我正要走,陆瑶,我理当早日同你说清楚,但是碍于陆兄颜面,让她误会了。” “也祝你早日觅得如意郎君。” 谢世韫说完便起身打开了房门,“为了陆家清誉,我先走一步。” 走了,谢世韫就这样走了,陆瑶目瞪口呆,最后愤愤的一把砸了杯子,她连下药的机会也没有。 “怎么样了,我看到小侯爷带人走了?” 路边的马车,余氏一直盯着,等到陆瑶回来,立马急急问道,这么短的工夫,能成什么事啊! “娘,他在那是跟女人私会的,他……他根本就……根本就不喜欢我。”陆瑶说的无比委屈。 “呜呜,娘,他不喜欢我,他说当我是妹妹,他……他有相好的。” “不哭不哭,不行就不行,让你哥给你找个好的。” 余氏心疼女儿,立马劝道,也忍不住对谢世韫抱怨几句。 “小侯爷怎么了,不也老大不小没个着落,你大哥他那个时候,孩子都有了。” 回了陆家,陆瑶还是有几分伤心的,自个跑回屋里哭了。 余氏则是问了赵嬷嬷家中情况,得知一切照旧后,对江暖也少了几分怨气。 虽说掌家晚了些,但就公账上那点钱,是支撑不了多久的,到时候江暖会拿出私账来补贴的吧。 江暖知道那钱嬷嬷是不可能一直循规蹈矩的,不过也没想到这日子来得这么快。 掌家第四天中午,江暖春竹院这边才用完午餐,婆婆余氏同小姑陆瑶气势汹汹得走了进来。 “江暖,你到底什么意思,今日午餐,竟然只有三菜一汤,这三菜中,肉只有一个肉糜,你才掌家,就开始克扣厨房了吗?” “对啊,嫂子,你这春竹院倒是自己开了小厨房,怕是拿公账上的银子,用到这边了吧。” 听着余氏跟陆瑶的话,江暖唤来孙嬷嬷。 “娘,你瞧瞧,这是不是你让赵嬷嬷交给我的锦盒,里面的一个子我都没动呢!” “这钱嬷嬷怎么管的厨房,要是没菜就不会去买吗?” 江暖皱眉道:“娘,还是让钱嬷嬷来对峙吧,我可不想枉做小人!” “嫂子,厨房每日都在支出,你怎么能一分钱不给,我们已经问过钱嬷嬷了,不是她不跟你要钱,是你不给啊!” 陆瑶这话说了,江暖倒是挑眉了,钱嬷嬷果然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啊! 第七十五章 就剩下这些布了 江暖眼神在余氏和陆瑶身上转悠了一圈,钱嬷嬷把事情捅上去,定是有恃无恐的。 仰仗的是什么呢? 江暖明白了,余氏跟陆家管家多年,这支出不合理,他们却看不出来,钱嬷嬷仰仗的就是余氏跟陆瑶的自以为是。 “钱嬷嬷倒是挺厉害,我这边银子没拿去,还给府上供了三天如往日的饭菜啊!” 江暖慢悠悠说道,“娘,瑶瑶,她难道拿出自己的钱来置办的吗?” 这想想也不可能啊!余氏同陆瑶神色有些松动。 “那你为何不给银子呢,江暖,厨房的东西,每天都要买的。” “自然是因为厨房存余多啊!” 江暖说道:“眼下时节,是日渐炎热,东西放不久。娘,庄子上没种菜吗?让庄子里的人送过来不就好了,夫君俸禄是多少斗米来着,这米也不用买了;至于那燕窝人参这些,我去厨房看过,都还有。” “娘,有多少钱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省钱。” 江暖语重心长:“财富都是积累出来的。家中的酒,不都是酒肆上拿的吗,那庄子上有什么,都可以送到府里。另外,酒肆夫君不让我碰,那另外两间铺子呢?我看着租期是快到了啊!是不是可以拿回来,做其他营生呢?” 江暖的话倒是立马引起了陆瑶的兴致。 “嫂子,你觉得做什么营生好呢?我喜欢胭脂水粉铺,嫂子,你不是有间铺子吗,那开分店吗?” “那就等表姐将我的嫁妆还回来吧,我眼下手头也没钱呢!我的铺子都是年底结账,毕竟这一年到头,小二掌柜个个都要钱的。” 江暖诚恳道:“放心吧,娘,我会好好经营这个家的。” 对哦,江暖的嫁妆都搬走了,余氏跟陆瑶心里咯噔一声,有些不是味道。 “那么多的嫁妆,都搬走了?”余氏不死心问道。 “也不是,布匹换不了多少钱,都还在。”江暖说道:“对了,母亲同瑶瑶也去挑些吧,夏衫还要吗,我院子里都开始做秋衣了。” 就只剩布了?余氏心里一沉,但听江暖这话,心情又有些复杂。 “那便去看看吧!” 江暖领着余氏和陆瑶去自己的私库看了。 之前满满当当的库房,现在也就孤零零的几个箱子。 “娘,瑶瑶,你们自己挑吧。”江暖大气说道,反正自己的心头好已经拿走了。 “娘,你看,这花色漂亮,是不是适合我?”陆瑶看中了一匹桃红色的布,“还有这水蓝的,我觉得也适合做裙子。对了,娘,你说我是不是该开始做嫁衣了?” “对对,是该了,我是老了,只能用这些不起眼的布了。” “娘,这是香云纱。”江暖提醒道,余氏手里的一小匹布,还是自己剩下的。 香云纱啊,难怪看着就显得贵气! 余氏更加爱不释手了,拿着就不想放。 “那就这个,那个,还有那个吧,老夫人清修,那衣裳日日在佛前熏着,也该换了。” “随娘喜欢。”江暖平静说道,她给孙嬷嬷都裁了几身香云纱的衣袍呢。 余氏跟陆瑶气势汹汹得过来,眉开眼笑地回去,江暖倒是没什么,还是秋霜有些气不过。 “少夫人,就算那些布是我们挑剩的,那也是好的,就这么给她们,我都心疼。” “这做了新衣,穿出去,有眼光的人自然也能认出来这是我江暖陪嫁的布匹,陆家觊觎我的嫁妆之事,总归会被人知道的。” “就是大哥跟爹爹怎么还不回京啊!” 江暖目前所知,江家没有任何人卷入皇子争位之中,所以问题是在大哥跟父亲身上吗? 江家除了春竹院,其他地方的伙食还真的变差了。 下人一贯如此,倒也没什么说法,余氏跟陆瑶拿了江暖那么多布,也不好说什么;陆行舟不重口腹,更是一心读书,也没发觉。 这事闹到陆逊跟前的,是沈安安。 晚秋院的伙食越来越差,沈安安觉得比自己在外头住的时候还差,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本以为是江暖持家后苛待她,可是她让丫环打听了,前院也都这样,她这有气,也无处可出。 “逊哥,江暖是怎么回事,都连着几天没有大荤了,她持家之后,怎么日子过成这样?” 这日沈安安候到陆逊下职,便立马告起状来。 “她的嫁妆是不是故意转出去的,为的就是不帮衬陆家啊!” 陆逊皱眉,这事他去打听过,那些东西都上了码头,江家是有货被人给扣了。 “没有大荤吗?可是娘跟瑶瑶都没说什么,安安,是不是你想多了?” “逊哥,你倒是在春竹院那里吃的甚好,可是你看我,腰都细了!” 沈安安撒娇道:“还有,我是以孩子的夫子进来的,江暖停了孩子的启蒙课,她是要让长意成为目不识丁的莽夫吗?” 陆逊还真没在意这个事情,孩子都有人看着,又还那么小。 “安安,清闲点不好吗?” 陆逊说着,便在沈安安的腰身处摸了一把。“我也怕你操劳啊!” “我这般也便是不清不白啊!”沈安安幽怨道:“待在陆家,名不正言不顺,我还不如离开呢!” “安安,你若离开,那就更是说不清了。”陆逊搂住沈安安的腰肢,“我与江暖虽为夫妻,但是你看我们各自一个院落,并不影响你我之间不是吗?” “门口那人,真的不会多嘴?”沈安安不由问道。“我还是习惯之前的陆方。” “我这院子的人,是从我年少就跟着的。江暖嫁过来的时候,便要单独院落,这般也好,我的人也不想被她收买去。” “她开了小厨房,那晚秋院能开吗?你倒是在她那吃好喝好了!” 沈安安娇嗔怨道:“我觉得她就是在磋磨我,还有你那两个姨娘。哼,逊哥,你被她骗了,她呀,小肚鸡肠,根本就没有容人之心的。” “安安,江暖管家后,也向我要俸禄了,我那微薄俸禄可都进了你的口袋。安安,若是要开小厨房,那得自己花钱咯江暖她用的可是私账,养着我们的孩子。” “讨厌,你这大将军府,怎如此寒碜。” “安安,你又不是不知道,否则,我们算计江家女又为何?” 第七十六章 害你的人不是我 陆逊又跟沈安安在私会了,现在倒是换到了听涛苑,他是以为那里所有人的都是瞎子吗? 江暖听着侍女的回禀,笑的不达眼底。 可是关起门来抓奸有什么意思呢? “秋霜,你说近些时候有什么由头,能让京城的贵妇们都来陆家相聚呢?” “少夫人要是想,随意想个由头就可以。”秋霜回道,“少夫人可是闲了,那不如出去逛逛呗。” “是得出去,还不是我一个人去。秋霜,你说篱篱是不是该见一见陆方了?” 江暖这话说了,秋霜就秒懂。 “少夫人,奴婢先行一步。” “春雨,请篱篱过来。” 陆篱篱有些颓废,逞了几次能之后,就对影自怜,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加上所谓的清淡饮食,更让她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 “母亲,你找我?” 到了江暖跟前,陆篱篱也是一副恹恹神色。 “篱篱,怎么这么无精打采,母亲知道你每日都困在房中,正好今日也不算太热,我们出去走走吧。” “你这般年纪,应当是活泼浪漫,篱篱,出去散散心吧。” “母亲,我没心情。” “就是因为你没心情,母亲才带你出去走走啊,好吃的好玩的,随便看看,想买什么,母亲都给你买。” 江暖笑吟吟道:“篱篱,就算脸上有这么小小的疤,但是一点也没有影响你整体的光彩啊,就是……” “就是什么?”陆篱篱立马问道。 “就是也太素雅了些,篱篱,你以往都是喜欢明艳的着装,怎么现在发间连一根簪子都不带了?” 要是陆篱篱就此沉沦了,江暖都怀疑上辈子登上后位的不是这个陆篱篱。 陆篱篱摸了摸自己的发间,最后却沮丧道:“母亲,我怕别人盯着我脸上的疤,我受不了别人看我的眼神。” “这个早就给你准备好了。”江暖说着让春雨拿出一顶纱帽。 “篱篱,母亲也希望哪天你能直面脸上的疤痕,但现在,就戴个纱帽吧。” 陆篱篱同意了。 “母亲~”正好桂喜带着陆宝依来找江暖,看到江暖通陆篱篱要出门模样,小宝依失落得喊了声。 “宝依来了啊,那便一道出去逛逛吧!” 江暖看陆宝依娜依恋模样,自然是一口应下。 外头的热闹,陆篱篱当然也是想要见识的,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的街道,她心情也不由好了些。 那是……突然间,陆篱篱看到街角有个眼熟的人,但她还不及细想,马车驶过。 “母亲,我好像看到了陆方……” 陆篱篱快速关下了马车窗户,“是爹把他杖毙的,不关我的事情,母亲,他难道要找我偿命吗?” 戴着纱帽的陆篱篱,声音里有些抖。 江暖看不到她此刻神情,但有些惊讶。 这孩子有些天真啊,居然对陆方是生是死没有任何的怀疑。 “怕是眼花了吧,你戴着纱帽,看的也不会很真切。” 江暖安慰道:“篱篱,莫非你午夜梦回,梦到了陆方?” 陆篱篱摇了摇头,倒是固执道:“陆方死有余辜,我没有后悔!就算他要索命,也不该找我!” “既然问心无愧,那有什么好怕的呢?” “母亲,但是万一……万一他欺软怕硬呢?他不敢找爹爹去索命,找我怎么办?” “改日带你去寺庙拜拜就是了。” 江暖浅笑道:“篱篱,求个心安!” 陆篱篱点了点头,不管真假,她的确得去拜一拜了。 “母亲,我好像也看到陆方了!” 陆宝依这一声奶音,吓得陆篱篱顿时坐直了身子。 “你看到了,你在哪看到的,你看清楚了吗?” 陆宝依被陆篱篱连声质问吓得往江暖身边躲了躲。 “就……就姐姐刚才掀开帘子的时候,我也看到了!” “怎么可能呢?”陆篱篱震惊,“母亲,这又是怎么回事?” “会不会有这个可能,陆方没有死呢?” 江暖低语道:“毕竟他是你爹的心腹啊!” 慢悠悠说完这些,江暖又搂住陆宝依,故意捂着陆宝依的耳朵道: “篱篱,宝依还小呢,这事回家再说,出来玩,就开心些!” 江暖给两孩子都买了一些糕点,又带着陆篱篱进了首饰铺子。 “江……陆夫人,这是给两位小姐选饰品吗?” 掌柜的见到江暖,立马眼睛一亮,印个上来。 “不错,今日带小女来瞧瞧,有没有女儿家戴的饰物,小姑娘么,哪个不爱俏呢!” “有有有,这边看,有蝴蝶簪子,还有这叮当镯,都适合年轻的姑娘。”掌柜引着江暖走到一边。 陆篱篱心不在焉,江暖那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在她心头不断放大。 陆方待在父亲身边的年岁,比她的年纪还大,会不会真可能没死呢? 就在陆篱篱心头紊乱,随处乱看的时候,她看到了门口走过的人,立马冲了出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陆方,就是你对不对?” “篱篱!”江暖始料不及,想要追上去,但是还有个陆宝依在一旁。 “春雨,桂喜,你们快跟上篱篱!” 陆篱篱追着那眼熟身形拐进了一条巷子,把前面的人堵在了里头。 “篱篱小姐,你就放过我吧!”前面的陆方没有了路,立马回头扑通一下跪在了陆篱篱跟前。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大爷可怜小的,就让小的假死,但是真不是小的要换了你的药啊!”陆方苦楚着脸恳求道:“篱篱小姐,大爷就给了小的七百两银子,本就不够,小的只能听了店家的话,拿药效差不多的药顶替。这……这大爷是知道的啊!” 陆篱篱步下一个踉跄,纱帽下的脸,惊得发白! 她不是没想过,但是那是她亲爹啊! “不……不可能,母亲给了爹银子的!” “大爷拿钱给了沈氏,就是你们的亲娘,又恰逢知安少爷的夫子是名家,大爷就把钱用在万夫子身上了,篱篱小姐,知安少爷可是陆家的希望啊!” 陆方说道,然后瞧准时机,猛地将陆篱篱推开,快速跑了。 “篱篱小姐,真不是小的害得你毁容的啊!” 第七十七章 去寺里拜拜吧 陆方跑了,陆篱篱跌坐在地上,春雨跟桂喜先一步发现了陆篱篱。 “少夫人,篱篱小姐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江暖牵着陆宝依,在首饰店等到了春雨扶着陆篱篱回来。 “掌柜的,把这些东西包起来,今天就先这样吧。” 江暖吩咐春雨跟桂喜带陆篱篱先上马车,却也不忘带上为陆宝依挑选的几个金镯子。 回去的路上,陆篱篱也是沉默不语,江暖问了几次,陆篱篱也都摇头不说话。回家之后,陆篱篱更是自顾回屋去了。 “少夫人,已经把陆方全家送出城了,日后生死不论。”秋霜在江暖耳边说道。 “嗯,很好。” 江暖点了点头,陆篱篱年纪还是太小了,想不通这里头的弯弯道道,但是她只要知道,不是陆方昧了她配药的钱,是亲爹。 挺期待陆篱篱用一己之力,对抗亲爹跟亲弟啊!最后把沈安安也锤出来。 “少夫人,那个沈氏在外头,说有事找你。”门外丫环禀报道。 “哟,来了?” 江暖轻嗤一声,沈安安沉不住气了吗? “少夫人,我以为你阻止我成为两个孩子的启蒙夫子,是会替他们寻新的夫子,可是你没有!” 沈安安一过来就是质问语气。 江暖抬头,神色平静看着沈安安。 “沈安安,你都还没离开陆家,我怎么好为孩子寻新夫子呢?这不是打你的脸吗?” “少夫人,你为何就是同我过不去,我自认在教孩子的事情上,我并未失职。” “少夫人,难道就因为大爷与我年少相识,你就容不得我吗?” 要是把沈安安逼走了,他们倒是又可以过上以前的日子啊!远离庶务跟孩子,沈安安得以清闲,才一副水润模样。 “沈安安,其实也不是不能让你教,但是长意跟宝依两个人关系不好,想必你花在长意身上的心思多一点吧。那这样好了,你就继续给长意启蒙,宝依是个姑娘家,我就带在身边吧。” 沈安安一愣,有些心虚,下意识看向江暖。 “怎么,不愿意?” 江暖神色如常,沈安安这才放下心来,她还以为江暖是知道两个孩子并非真的龙凤胎了。 “宝依小姐怯弱,也是先天不足些,本该放缓脚步,就按少夫人说的好了。” “嗯,那便从明日起,恢复对长意的启蒙吧!” 江暖随意道:“如今我江暖管家,沈夫子的束脩一个月二两银子如何?毕竟你吃住都是在陆家。” 沈安安是看不上二两银子的,更是看不惯江暖眼底的那股从容样子。 “大可不必,少夫人不也说了,我吃住都在陆家,就当是教长意少爷的束脩好了!” “那就依你所言。” 江暖随即道:“这几日长意怕是玩的乐不思蜀了,就有劳沈夫子让他收心。” 沈安安神色也不像之前那么气愤了,两人更像是一笑泯恩仇般。 “少夫人,瞧她走的时候小人得志的样子,是真以为长意少爷那么好带吗?” 春雨忍不住吐槽,“也不知道她这么赶着上是干什么?” “许是她也想要这样一个儿子吧。”江暖调侃。 陆逊得知江暖同意沈安安给陆长意启蒙,倒是有些飘飘然了。 “陆宝依羸弱的跟个小鸡仔般,之前启蒙,也是缩在一旁,半天不吱声,我还不乐意教呢。逊哥,她做梦也想不到长意是我的儿子,能让我同长意朝夕相处,长意是亲近她一个继母,还是血脉相连的我呢?” “安安,江暖对我有请,上次因你的事情吵闹,最后我也没有让步,她便也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所以才退了一步。林管家说她白日也带篱篱同宝依出去逛街,安安,你看,她不就是因为爱我吧。” 因为爱他,所以操持家务,所以帮他悉心养孩子。 “逊哥,你该不会被江暖感动了吧!” 沈安安不怀好意般说道:“那你去同她相好啊,你们是夫妻,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安安,你吃醋了!” 陆逊抱住沈安安,“可是这世间女子,我也只爱你一人啊!” “逊哥,你还是去见江暖吧,她做了这么多也是为了讨好你,你要是什么反应都没有,她怕是要寒心的。” 沈安安自陆逊怀中挣脱,“今日我也不想同你恩爱了,我可不想你心里还顶着江暖的恩。” 这话说完,沈安安便开门走了,倒是将陆逊愣了一会,继而失笑。 吃醋的安安像个小妖精,这欲情故纵的戏码玩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但是想到江暖既然退了一步,他也不能当做不知道,叹了口气,陆逊就前往江暖的院子了。 “夫君,你回来了,篱篱好像出了点事。” 看到陆逊,江暖一副愁容,“今日在外头,她说看到了陆方,然后追了过去,等我们赶到,篱篱就不再说话,夫君,我很担心她,你去看看她吧!” “陆方!”陆逊心惊,难道是陆方同篱篱说了什么? “对啊,篱篱说看到了陆方,可是我没有见着,你说,是真的还是眼花,我想带篱篱去寺里拜一拜了。” “真的是陆方吗?他要是回京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我真的想不明白,我瞒着篱篱送他去庄子,也是为了留他一命,他跑什么?” 陆逊有些烦躁,“暖暖,你没瞧见?” “我顾着宝依呢,还真瞧见。”江暖也忧心道。 陆逊的好心情此刻已经没了,他更有些担心陆方说了什么。 “暖暖,我去看看篱篱。” 江暖一脸担忧目送陆逊离开。 陆篱篱显得特别的安静,安静得像不正常。 陆逊对上女儿平静的眼眸,心里没底。 “篱篱,你母亲说,你白日里见到了陆方?” “怎么可能呢,爹忘了,陆方已经被打死了吗?难道说陆方没有死?” 陆逊心里一沉,这让他是该怎么回呢? 心里挣扎了一下,陆逊笑的有些牵强了。 “对啊,篱篱,为了给你出气,我已经将陆方杖毙,你肯定是看错了。” 若是陆方真的说了什么,就陆篱篱的性子,铁定是要闹翻的,现在这样,那……应该就是认错人了。 陆逊说完心里也有些不安,再是定定看了看陆篱篱。 “篱篱啊,改日同你母亲去寺里拜拜,求个心安。” “好的啊,爹,我会去求佛祖保佑的。” 女儿回答的这么直接,又这么平静,肯定是没有见到陆方的,陆逊心思稳了稳,多了几分笃定。 第七十八章 请夫君临幸两位姨娘 晚饭的时候,江暖也在静静观察陆逊,见他眉眼舒展,倒也是佩服陆篱篱了。 年纪虽小,但心思已经够深了,居然把陆逊给瞒了过去。 “夫君……” 吃到一半,江暖幽幽开口。 “香姨娘跟翠姨娘那,夫君多日未去了吧。” 陆逊面色一僵,江暖这话说出口,饭桌上的三个孩子立马都看向自己。 “咳~”当着孩子的面,陆逊还是心里有些尴尬的,他清了清嗓子。 “暖暖,孩子们都在。” “知安,你想不想再多几个弟弟妹妹啊?”江暖故意调侃陆知安。 “母亲……”陆知安还真有些懵,随即看向陆逊。 “夫君,陆家子嗣越多,在天之灵的公公跟祖父定会欣慰,你说对吧。”江暖说的认真:“这事一直都是我的心结,夫君,外头关于我能不能生孩子的传言也是风风扬扬,若是陆家一直没有子嗣所出,我的处境会很难。” “夫君,就当,帮帮我吧!” 江暖话语里有些恳求,她不求陆逊夜里宿在她的屋里,却想要陆逊去姨娘的屋子。 这本是有些荒诞的说辞,却听得陆逊耳热。 “暖暖,这事我心中有数。” 自己挖的坑,怎么也得跳的,陆逊嘴上应道,心里也有些浮想翩翩,翠屏跟松香,年轻又酥软的身子,也不是不可以。 她们生下的孩子,都不会威胁到知安三姐弟的位子不是吗? “我不要,我可不想要什么弟弟妹妹,我是家里的小少爷!” 陆长意骄纵的声音传来:“那两个贱人生的,我才不要。” “长意!”江暖惊讶地掩着嘴,继而看向陆逊。 “夫君,我可从未这样教导孩子啊!” “长意,谁教你这么说两位姨娘的?!” “难道不是贱人吗,沈夫子说了,天地君亲师,我只要对父母,师父好的可以了。这妾,根本就是跟下人一样的,我可是陆家的小少爷,你们都该宠我。” “啪!”陆逊一拍桌子,沉着脸看着陆长意。 “夫君,不要生气。”江暖立马拉住陆逊的衣袖。 “知安,你是哥哥,吃好的话,就带着弟弟妹妹先回去吧,我同你们父亲有话要说。” 陆知安还是懂陆逊脸色的,见弟弟妹妹吃的差不多了,便立马带着两人走了。 “夫君,我也不知道沈夫子是何居心,长意可是越发的骄纵了。” 沈安安能有什么居心呢,她说的也没错,只可能长意是她的孩子,溺爱了些。 陆逊心里头还是不自主地维护着沈安安。 “夫君,其实长意这孩子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是家中最小的儿子。幺儿本就宠爱的多,依我看,若是有了弟弟妹妹,那就不一样了。一个宝依还不足以让他有谨慎危机感,若是还有几个弟弟……夫君,这也是为了长意好啊!” “相信崔姐姐在天之灵,也不希望长意变成这样啊!” 对上江暖忧心的眼神,陆逊忍不住再一次感慨,江暖果真是很爱他啊! 为了教好长意,都把他推给妾室,她心里一定是很难受吧。 “暖暖,你的心意我明白的。”陆逊握住了江暖的手,“谢谢你对长意这么上心。长意的性子是太骄纵了!” 可不就是骄纵吗,上辈子她花了很多心思,一点点引导,让他去结交出身更好的世家少爷,可是最后还不就是个白眼狼? “那夫君今晚是去翠姨娘处,还是香姨娘那呢,我好让人先去知会她们准备下。” “暖暖,你大可不必如此,我知道你心中也是难受的。” 陆逊握着江暖的手柔声道:“要不今晚我宿在你屋里……” 才不要! 江暖猛地收回手,一脸隐忍。 “夫君,你是要我担上骂名吗?便是我留你在房又如何,陆家自我之后再无子嗣,你要我怎能心安?” 陆逊看着江暖难过的样子,心虚惆怅,这不能生孩子成了江暖的执念啊! “暖暖,你这是要我每日违心啊!” 江暖心中大感恶心,难道翠屏跟松香,是勉强了他不成? 所谓酒后乱性,也不过就是本性如此! “都怪我,怪我生不了孩子,怪我耽误了夫君!” 江暖作势锤着自己的肚子,“夫君,我太没用了。” “不要,暖暖,这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我……依你便是,今晚去晚秋院!” “夫君……” 送走了陆逊,江暖脸上的愧疚隐忍难受一扫而空。 “恶心死我了,真当我稀罕他不成?” “大小姐,他要不去晚秋院,那位就去听涛院,可真当我们春竹院的人瞎一样。”秋霜忍不住吐槽道。 “人都喜欢自以为是。”江暖戏谑道:“这姨娘怀了身子倒是说得过去,这夫子要是怀了,又怎么藏得住呢?” 陆逊去了晚秋院,一时也没决定去松香屋,还是翠屏屋。 得了江暖事先提点的两人倒也是豁出去了一般,这一夜,是三人同床的。 翌日早上,陆篱篱同弟弟妹妹们一道来跟江暖问安。 江暖看着直面自己疤痕的陆篱篱,安静的异常。 同样感受到姐姐太过沉静的陆知安也莫名的紧张。 早饭桌子上,江暖也察觉到今日这气氛的不对。 “篱篱,你……想去寺里上香吗?”江暖不由试探问道。 “好啊,母亲,什么时候去?” 如此反常的陆篱篱,江暖怎么能放的下心呢? “不如用过早膳之后,母亲带你去相国寺上香?知安课业忙,长意也要同夫子启蒙,那就宝依一块去吧!” “我不,妹妹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启蒙课算什么,今天我不上了。” 陆长意一听自己被撇下,立马不依道。 “陆长意,母亲说的话你都不听吗?”陆知安拉过陆长意,沉下脸道:“那我这个做哥哥的话,你听不听?” “你给我在家乖乖启蒙!” “我不……” “嗯?” 看到陆知安能将陆长意压下去,江暖心中难免有些不爽,他们倒是兄弟齐心了,可是陆知安怎么就能做到瞒着她呢? 眼角再是扫到陆篱篱看向陆知安的眼神,江暖心里一跳,陆篱篱眼里有杀意! 第七十九章 陆篱篱踩断了陆知安的腿 那可是她的亲弟弟啊! 江暖怀疑自己看错了,再正眼看去,陆篱篱在安静地用饭。 “母亲,你们准备一下,我带弟弟回去。” 陆知安吃好了,就拽起陆长意,开口说道。 “这……长意吃好了吗?” 江暖总觉得陆篱篱像是在谋划什么大事,她甚至有些荒谬地觉得会不会陆篱篱也重生了? 但不对啊,如果陆篱篱重生了,看陆知安的眼神就不会是这样的。 她的皇后之位,离不开文武双全的弟弟! “母亲,我也吃好了,要不,改日再去相国寺吧,今日我又不想去了。” 陆篱篱轻飘飘地一句话,让江暖越发觉得她是要搞事情了。 那……当然是期待一下咯! “母亲,我还能再吃一点吗,我吃的有些慢。” 还在屋里的陆宝依抬起头,有些不安地看着江暖。 “慢慢吃,宝依,在母亲面前可以大声些,只要是你想说的,都可以说。” 陆宝依点了点头,奶声奶气道:“母亲对宝依很好很好的。” “那是因为宝依值得啊!” 江暖怜爱地看着陆宝依,乖巧的孩子,谁能不爱呢? 陆逊倒是姗姗来迟,一脸餍足。 “暖暖,早膳我已经用过,这便去兵部了。” 特意来同自己说这事,江暖估摸着陆逊是示好。 “夫君慢走,我会好好管家的。” 陆知安在压腿,他已经扎稳了马步,在练下盘功夫。 “姐姐!” 看到陆篱篱走过来的时候,陆知安有些意外。 “你师父呢?”陆篱篱开口问道。 “师父今天的招式都教完了,他去喝酒了。” 陆知安如实回道:“姐姐,其实你还是很好看的。” “是吗?” 陆篱篱不痛不痒地应了声。 “没事,我就看看你,弟弟,爹娘都觉得你会是陆家最好的孩子呢!” “姐姐,我是男丁,日后定要将陆家发扬光大的,我也会照顾你跟弟弟妹妹的。” 陆知安说的很认真。 “是吗?”陆篱篱的声音里始终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静静站在陆知安的身边。 陆知安有些拘束,但是见陆篱篱安安静静地站在边上,他心里的不适就渐渐散了。 “姐姐,我永远记得,我们才来陆家的时候,你护着我的样子。” “哦?是吗,那你记性挺好,我的忘记了。” 陆篱篱平静说道,也是突然间,她瞧准了机会,狠狠抬脚,重重踩在了架在两边石凳上陆知安抬起的腿。 “啊!” 陆知安的惨叫响彻整个院落,剧痛伴随着咔嚓的骨裂声,让一贯少年老成的陆知安跌落在地。 “凭什么我的脸毁了你却越发的好,文武双全?我看你以后怎么练武!” 陆篱篱终于爆发了,她一脚踩断了陆知安的右小腿,看陆知安倒地,更是不解气地又是接连几脚。 “我的好弟弟,你知道我的药为什么会被替换吗?因为没钱!” “母亲给了一千两,可是父亲转手就用在了你的身上。不要说母亲也给了父亲你请名师的钱,可是我们的父亲就是用了啊!他用了给你请名师的钱,却又挪了给我治脸的钱。” “凭什么,就凭你是男丁吗?我就得咽下这口气吗?” 陆篱篱眼神狠厉,表情也是近乎扭曲。 “我过不好,你也别好过!我的脸毁了,你也别想文武双全,我就看你这个腿断了,还怎么练武!” “我的天,大少爷你怎么了?” 被陆知安的惨痛叫声引过来的赵成才看到陆知安抱着小腿在地上翻滚,惊得脸色发白。 “篱篱小姐,你……你对少爷做了什么?” “我废了他的腿!” 陆篱篱说的格外清晰。“你去告状啊,我做了就做了,陆知安,要怪你就怪偏心的爹。” “请大夫,成才,快去请大夫!” 陆知安艰难说道,断腿之疼,痛彻心扉。 很快,整个院子里的人都被惊到了,陆知安的武师师父也被惊得跑了过来,看到陆知安的惨状,惊出一身汗。 陆篱篱没有顾及任何人,她轻昂着头,大摇大摆得走了出去。 陆知安废了,她心口的窝囊气终于出了! “什么,篱篱踩断了知安的小腿?他这是为何?” 江暖很快就被告知了这事,她立马放下手头的事情,带着丫鬟问清陆知安所在,赶了过去。 “你这母亲是怎么当的,要是知安有个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 陆知安在听涛院的房间里接受大夫的治疗,门外,余氏已经带着赵嬷嬷候着了。 见到江暖,余氏更是直面训斥道。 “娘,这事的确是我失职,来人,去把陆篱篱给我绑过来,她发什么疯,居然踩断亲弟弟的腿!” “陆篱篱还不就是你养成这样的,江暖,我倒发现了,没记在你名下的时候,两个孩子都相安无事;怎么成了你的孩子,一个脸毁了,一个腿断了?” 江暖心中想笑,这才发现啊,可是她什么也没做呢! “娘,我知道你心中气苦,也在为知安担心,所以你的冒犯之言,我当没听到。” 江暖板着脸说道:“篱篱的脸怎么毁的,知安的腿怎么断的,等篱篱来了,我会好好问问的。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其他!” “江暖你……放肆!” 被江暖这般顶了回来,余氏更加气愤了。 陆篱篱来的很快,也没有任何勉强的样子。 “陆知安的腿就是我故意踩断的。” 不等江暖发问,陆篱篱直接说道。 “你疯了!”余氏听见,气的指着陆篱篱大骂:“你的脸已经毁了,以后也不可能嫁入皇家,陆家的以后,都要靠你弟弟读书练武才能越发荣耀,陆篱篱,你真的是失心疯了,他可是你亲弟弟啊!” “呵,所以我的以后没了,你们也知道我要是脸没有留疤,以后还能嫁入皇室啊!” 陆篱篱讥讽道:“我的脸,那么好看,那么重要,可是毁了!” “是因为陆知安,因为想要栽培陆知安,就减了给我治脸的钱,我能不恨吗?” 她知道了啊!江暖一脸震惊,继而担忧模样。 “篱篱,你别这样,母亲不是说过吗,脸不重要!” “别人的脸不重要,我的脸重要,我的脸能够让我被太子殿下注意到,可是留疤了啊!本来是不会的,就是因为爹把你给我配药的钱拿出来给了陆知安。” “他的夫子就那么贵吗?还是陆知安就比我陆篱篱重要吗?” “现在好了,他瘸了,我做的,大不了你们打死我啊!” 第八十章 这腿难治 “篱篱,你魔怔了,来人,将篱篱小姐关进祠堂,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把知安的腿续上。娘,请的是黄御医吗?” 江暖沉着脸说道,“娘,篱篱的事情,还是等夫君回来再做责罚吧。” 余氏愤愤冷哼了一声,她是打死陆篱篱的心都有啊! 但这丫头的确得等儿子回来处理。 “疯了,真是疯了,那可是她亲弟弟。黄御医是你随便请就能请的吗,里头是保和堂的大夫!” “是啊,篱篱怕是真的疯魔了,她才十岁,就做下残害手足的事情,这事要是传扬出去,瑶瑶的婚事都会受损!” 江暖愁苦道:“娘,今日这事,得保密!” 余氏心里咯噔一声,女儿还在看人家,要是传出陆家姑娘的丑事…… “今日这事,谁都不能说出去!”余氏立马叮嘱所有,“要是让我知道谁嚼舌根,就别怪陆家不讲情面!” 屋里,陆知安的惨叫声一声接一声。 江暖一脸忧心,余氏更是急的不断踱步。 “知安……少爷发生事了!” 沈安安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焦急之下脱口而出的知安二字在看到江暖的时候,又生生加上了少爷。 “沈夫子,这是沈家的事,外人还请回避。” 江暖看着沈安安说道。 “我……我是……”沈安安听着屋里的喊声,心急如焚。 “出去!”余氏迁怒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刹那间,沈安安红了眼眶,目光所及,无一人为她说话。 这听涛院的人又不是不知道她跟陆逊的关系,他们……都看不上自己! 江暖看着沈安安掩面离去,面色不变。 沈安安有的哭呢,大女儿性情偏激,大儿子又断了腿,至少小儿子,不好好教,就是个纨绔。 屋内陆知安的喊痛声渐渐小了,給陆知安正骨的大夫从屋里走了出来。 “小公子这腿,怕是接上后也有后遗症。下手之人太过狠毒,踩断之后又不断踩踏,这是存心的啊!” 大夫摇着头说道:“老夫已经尽力了!” “大夫,那孩子的腿骨续上了吗?” 江暖立马上前问道,随手也便是一些碎银塞过去。 “知安可是陆家最有出息的孩子,这腿可不能废啊!” “少夫人,老夫所学已经用到极致,将小少爷的断骨续上了,可是这骨头碎了。” “什么,什么叫骨头碎了?”余氏声音发颤。 “这身子里头的事情,老夫无能为力,回头再配几服药,内服外用都要,小少爷还在长身子,腿上药之后要固定住……” 大夫在交代事情,余氏听着心里一凉,更是直接晕了过去。 陆家最优秀的小辈……毁了! 大夫走了,江暖走进了屋子,看着躺在床上脸色发白的陆知安,她也一脸担忧。 “知安,篱篱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母亲,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陆知安抽泣道:“爹怎么用的钱,我怎么知道呢?姐姐对我太狠了,母亲,我是不是再也站不起来?” 江暖重重叹了口气。 “知安,我已经让人将篱篱押进祠堂罚跪了,当务之急还是将你的腿治好,不管用什么药,只要能治好你,母亲都会去买的。知安,你不要灰心,会好起来的。” “母亲,你一定要救我,我不能瘸的,我还要练武,还要为陆家争取功名。” “知安,你才八岁啊!” 江暖重重叹气道:“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呢,母亲并没有要求你这般辛苦啊!” “母亲,能叫你一声母亲,是知安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知安想有所成就,报答母亲!” 江暖一副动容神色,心底一阵冷笑。 八岁的孩子,把谎言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陆知安所有的努力是为了他自己,也为了他的亲娘沈安安! 在他功成名就之后,不就把她这个母亲送上黄泉路了吗? “傻孩子,母亲更希望你们都是开开心心的,母亲让人将你搬回春竹院吧,母亲也能照顾你周全些。” 江暖说道:“等你爹回来,再说篱篱怎么责罚吧!母亲跟你保证,这事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陆知安的腿用木板固定着,下人帮他移动都显得小心翼翼。 终究还是个孩子,经此一事,陆知安脸上不复平时的冷静,红肿的双眼和满是泪痕的脸,更像这个年纪受惊的小孩。 “知安少爷!”沈安安侯在外头,看到陆知安的模样,眼眶红了。 “你们小心些,别摔着知安少爷了!” 江暖在呢,看着沈安安想要关心却不能走到陆知安身边;看着陆知安见到沈安安的时候,那几欲呼喊的模样…… 是啊,即便亲娘不在身边,孩子心里最记挂的不就是亲娘吗? “沈夫子,别挤到知安了。” 江暖开口说道:“伤了知安的篱篱,已经在祠堂跪着;要是沈夫子也不小心加重了知安的伤势,那我就只能让你离开陆家了!”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篱篱……小姐为什么要伤害知安少爷?” “沈夫子,这是陆家的事,你一个夫子,是不是太热情了些?你看知安受伤,他的文武师父,可都没说什么。” 出了这事,陆知安身边的人都要问责。 洪恩甚为陆知安的武艺师父,怎会当时不在? 沈安安被江暖的话刺的心痛,偏偏她的身份还真的不该过问这事。 “我只是特别喜欢孩子,看到知安少爷受伤,这心里头就有些难受。” “少夫人说的是,我不该越界的。” 沈安安咬着后槽牙说道,篱篱不可能无缘无故伤害弟弟的,她要去问清楚。 “沈夫子倒是知趣了许多。” 江暖认可般说道,只眼中那轻蔑,让沈安安气得更心塞。 沈安安走开了,江暖看到陆知安的眼神也跟了过去。 上辈子最后那个文武双全的年轻将军,现在也不过就是个想要娘的小孩而已。 “知安,我们走吧,若是你喜欢沈夫子,那母亲便去沈夫子那放低个身段,让她来陪陪你。” 江暖故意怜惜道:“只要你开心,母亲做什么都愿意的。” “不用了,母亲!” 陆知安哽咽道,他又能说什么呢? 第八十一章 她还只是个孩子 祠堂罚跪的陆篱篱,面对着陆家祖辈的牌位,还是有些怕了。 “陆家的列祖列宗在上,孙辈陆篱篱不后悔自己的所做所为。女子的脸何等重要,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我?” “就算是爹回来了,我还是能硬气得说,是他害的弟弟,谁叫他偏爱弟弟呢?我的脸要是早好了,我现在就在昭阳公主身边伴读,我还能与太子殿下加深了解,以后,难道我的出息不比弟弟大吗?” 沈安安买通了祠堂外的看守,走进去就听到陆篱篱的自言自语。 “篱篱,娘来了。”沈安安快步上前,也是跪倒在陆家先祖的牌位前。 “沈氏安安见过陆家列祖列宗,我与逊哥是真心相爱的,还请祖宗们在天保佑,我跟逊哥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你痴心妄想。”陆篱篱打断了沈安安的话,“陆家祖宗们,怎么可能会保佑你呢?” “母亲好歹是有娘家支撑,你要是跟我爹名正言顺了,你能给爹什么?” “篱篱,你怎么能说出这么薄凉的话!我是你亲生母亲啊!” 沈安安痛心说道:“篱篱,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伤害知安,你们可是亲姐弟啊!” “为什么,这就要问你了。对于我的脸,你们谁真的在意过?只要按着黄御医的方子去抓药,我脸上的疤早就没了。而不是现在这样,留着可怕的疤,还要清淡饮食,还怕这疤也长大。” “可是篱篱,这跟知安有什么关系啊!” 沈安安还是不明白,女儿为什么要伤害弟弟。 “母亲给的一千两药钱,爹只拿出七百两给陆方,陆方昧了一百两,呵,给我用六百两配出来的药,所以我的脸……再也好不了了!” “你知道为什么爹只给了七百两吗,母亲明明给足了一千两的。” 陆篱篱嗤笑一声,看着沈安安道:“还不就是给了你钱,结果陆知安夫子那边要给两千两,爹手里钱不够,就把母亲给我抓药的钱减了。这也可以减的吗,谁问过我?” “可恨父亲把这事交给了陆方,我的脸他是真的不上心啊,你们毁掉了我,我……就毁了你们最看重的儿子!” 沈安安听得心惊,心底又升起一股悲凉,直接跪坐在地,双目又蕴起了泪。 “篱篱,我……我不知道,你爹是带着知安来问我拿过钱,我……我又遇上被江暖为难,我就把这事抛之脑后了,我不是故意的,我……” “闭嘴!哭哭啼啼,你永远都是哭哭啼啼,该哭的人是我好吧!” 陆篱篱喝道:“你说,爹回来,是把我乱棍打死呢,还是绞了我的头发做姑子去?” “不要!”沈安安一阵惊呼:“孩子,我的孩子,你都变成什么样了啊,你才十岁啊!” “我五岁就来陆家了,崔氏在的时候,我跟陆知安躲得远远的,没人管我们。爹也只能偷偷来看看我们,还不就是崔氏没了,我跟陆知安才能被祖母养到跟前去。” “祖母对我们说不上哪里不好,但是她说的最多的还是嫌弃你。我的亲娘,你倒是说说,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子的呢?” 沈安安脸上还挂着泪,但看着陆篱篱这样,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 “篱篱,不管怎样,我都会保护你的。” “陆方抓错了药,误了我治脸的机会,爹也没杖毙呢,还偷偷放出去了,骗我说人打死了;这陆知安不就是废了条腿吗,要是打死我,哼,我还不如一个下人!” 陆篱篱讥讽道:“我相信母亲会护着我的!” 沈安安又是心头一震,女儿口中的母亲不是她,是江暖! “篱篱,你糊涂啊!” 沈安安正要同陆篱篱说江暖未必好心,祠堂的门是被推开了。 “我就知道你会在这,沈安安,这就是你生的好女儿,她毁了知安啊!” 余氏醒来,就想找陆篱篱问个明白,怎么就能下的了这个毒手啊! 门口嬷嬷闪躲的模样,还有沈安安那娇滴滴的声音,余氏听着就火大,直接推开了门。 “祖母,我毁了脸,弟弟断了腿,这不公平吗?再说了,小叔叔才是那个读书人,你急什么?” 陆篱篱不在乎般说道:“等我弟弟以后长大成才,考取功名光复陆家,祖母确定等的到吗,他才八岁!” “你……”余氏气的胸口疼,“沈安安,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儿!” 陆篱篱的早熟也让余氏惊讶,这侧脸看着,那模样儿青涩却也能见几年后惊艳的光景,可惜啊! “你倒是说说,为什么要害知安。” 陆篱篱将同沈安安说的事情说了一遍,看着余氏震惊模样,嗤笑了声。 “我遇到陆方了,陆方跪着跟我说,求我原谅,哈,他也知道他毁了我的一辈子呢!” “可是真正毁了我一生的,不该是我爹,我娘跟我亲弟弟吗?所以,我做错了什么?” “只有母亲是真心对我好的,母亲会救我的!” 余氏被陆篱篱怨恨的神色给惊到了,她后退了几步,指着陆篱篱道: “你……不敬父母,手足相残,你……你就该送到庵里去,你会成为陆家的祸害的!” “不要,夫人,不要这样对篱篱,她还是个孩子。” 沈安安立马尖叫道:“夫人,篱篱才十岁,她只是气不过,要是知安知道原因,也一定会原谅姐姐的。” “逊哥也一定这样想的,夫人,他们都是好孩子。不是有江暖吗,江暖有钱,会把知安跟篱篱都养好的,他们以后会孝敬你的。” 沈安安对陆篱篱,只有满腔疼爱,更有自责,若是她知道那钱关系到女儿的脸,她立马拿出来了啊! “夫人,篱篱也是太难过了,她本可以一直做公主伴读啊!” “呵,呵呵,真是愚不可及的两个蠢货。” 余氏冷笑,指着沈安安道:“我儿就是被你这么个蠢妇给带坏的,又生了这个小毒妇,我也不管你们,呵,在江暖手下讨银子,那沈安安你可得藏好了!” 要不是一荣俱荣,余氏才不想留着沈安安。可深知儿子对沈安安的痴迷,她可不想母子成仇! 第八十二章 别再什么病都来找老夫了 江暖安抚好陆知安之后,又派阿欢去前院看了看,余氏晕倒了,她这个做儿媳妇的总该去看看,但要是人不在呢? “去祠堂了啊,那是不是跟沈安安撞上了?” 江暖对此并不意外,她提醒沈安安陆篱篱在祠堂跪着,不就是为了让沈安安过去吗? “少夫人,要不去把大爷叫回来吧,总感觉大爷不在,这事就晾着。” 春雨建议道:“夫人为什么不直接请黄御医呢?” “御医又不是全能的。”江南漫不经心道:“保和堂的大夫对跌打损伤也是擅长,夫人懂得呢!” “让汪顺去跑一趟吧,家里出了这么大事,夫君怎么能不知道呢?” 江暖思量片刻后,吩咐秋霜道:“让夫君把黄御医也请来看看,让他们安心!” 秋霜走没多久,余氏来了。 对于江暖没去前院看她,心里也有怨气。 “江暖,知安现在这个样子,你怎么还坐的住?” 江暖捧心,皱着眉头道:“娘,知安遭了大罪,我这心里也难受啊!你也知道我自从小产之后,身子便不舒坦。近日又是执掌中馈,公账上就那么点银子,我日日愁着怎么赚钱,这头都疼了!” “这次知安的腿出事,怕又要花不少钱呢!” 余氏听着不对啊,难道这钱还要从公账上出? “江暖,知安可是叫你一声母亲的!” “娘,我知道啊,所以我会尽力帮知安的。哦,对了,我让汪顺去告知夫君这事了,夫君在兵部也不忙,儿女大事,他总要知道的!” “你同逊儿这个时候说,难道逊儿现在就把活放下回来?那可是兵部,江暖,你太不懂事了!” 余氏不满说道:“他又不是大夫,他来了能干什么?倒是让孩子变得矫情。” “娘,知安还是个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自然是要爹娘的。我身为他的后母,时日尚浅,定是无法代夫君在他心中的地位。”江暖正色道:“若是夫君知道知安发生这么大事情而不告知他,他才会生气呢!” “江南,你倒是伶牙俐齿,自己在屋里清闲,留知安在屋中,还真是个后娘!” 说不过江暖,余氏便愤愤抛下一句,出了江暖屋子,去看陆知安了。 她不就是个后娘吗? 江暖不去理会,还是安然得在屋里待着。 “什么,知安的腿断了!”陆逊被汪顺告知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篱篱干的?她为什么要这样,那可是她亲弟弟!” 汪顺把陆篱篱在前院说的话转述了一遍,陆逊的脸色就变得格外的难看。 陆方竟然真的把事情告诉了篱篱,那他这个当爹的岂不是也在女儿痛恨的名单上了? “就算如此,她……她也不能对知安下手啊!知安怎么样了,请大夫了吗?不对,我要去请黄御医,知安的腿可千万不能有事!” “夫人请的保和堂的大夫,倒是将知安少爷的腿接上了,但是大夫说有碎骨……” “什么意思,这什么意思?”陆逊焦急,当下就去同上峰告了假,再是带着汪顺去请了黄御医。 等陆逊急急忙忙回来,也已经近午时了。 江暖在陆逊进春竹院的时候迎了上去。 “夫君,你可回来了!” 说话间,江暖一脸委屈。 “知安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很难过,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篱篱,就让汪顺请你回来。夫君,我打扰到你做事了吗?” “怎么会,知安怎么样?”陆逊心头很乱,拍了拍江暖的肩头道:“黄御医也来了,再看看知安的伤势。” “黄御医来,那一定能治好知安的吧!”江暖陪着陆逊往陆知安的屋子走。 “知安还那么小,要是这腿恢复不了,我……我想着都觉得心痛,他是不是再也练不了武了啊!” 陆知安的门口,武师洪恩也在,见到陆逊过来,立马站直了身子,脸上忐忑神色,张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 陆逊摆手示意洪恩什么都别说,请了黄御医进屋。 “啊!”即便黄御医拆夹板的动作轻缓,还是让陆知安痛到惊呼。 “知安!”江暖一手揪着自己的胸口衣服,一手扶着陆逊,担忧道:“夫君,知安很疼啊!” 随着黄御医手指摸着陆知安小腿的伤处,陆知安更是痛的连连大喊。 那一声声痛喊听的陆逊攥紧了拳头。 “黄御医,怎么说?” “难,若是只断了骨,接上就好,但老夫摸了令郎伤处,有骨碎,即便接好了,这腿……怕也使不上力气了。” “还是先绑上吧!”黄御医摇着头又替陆知安绑好了夹板。 “黄御医,这是大夫开的方子,说是有利孩子这断骨生长的。” 江暖也快速将方子拿了出来。 黄御医看了之后,点了点头 “这方子对症,按照上面去抓就是了。” 黄御医说着就示意陆逊走出屋子。 “陆逊,虽说陆家对老夫有恩,但是之前老夫就已经为你做了违心之事,算两清了!” 陆逊面色一僵,他自然知道黄御医说的是什么。 “黄御医,你这是什么意思?”陆逊将黄御医请到一旁,再是压低了声音问道。 “老夫已经告老归隐了,但是你陆家儿女的事情都来找老夫,老夫可不是你们大将军府的府医。” 陆逊神色一阵青一阵白,他万万没想到黄御医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黄御医,那我儿……” 陆逊耐着性子问道,他不禁怀疑,孩子这腿难治是黄御医的托辞! “你们之前请的大夫,就是个治跌打损伤的行家,他开的方子也已经很好了。你们太过依赖老夫,这也不是事吧!” “不是,黄御医,会不会有什么药,能够让知安的断骨长好,或者,什么碎骨,取出来不可以吗?” “呵,陆逊,你要找的不是大夫,你要找的是神仙!” 黄御医出言讽刺道:“老夫倒是听闻民间有位神医,倒是能割肉取骨,又能缝合的;但且不说此人踪迹难寻,便是你儿子这般年纪,吃得起那痛吗?” “还请黄御医告知是哪位神医,陆某为救儿子,在所不辞!” 第八十三章 找到神医就能治愈 “知安,你放心,爹一定会去找到沈奇峰,沈神医,黄御医说,若是找到这位神医,你的腿能恢复好。” 江暖跟陆知安都望向陆逊。 “爹,你说真的吗,那快去找啊!母亲,你也一定会帮忙的对不对?” 沈奇峰,这不就是自己让母亲去找的神医吗? “嗯,这位神医我也正在找呢!”江暖应声道:“夫君,但是沈神医行踪不定,我让江家找了数月了。” “你为何要找沈神医?”陆逊不解问道。 “自然是因为我想让神医帮我调理身子,我还这么年轻,即便只有渺小的机会,我也要试一试,夫君,我想为你生孩子的!” 江暖说的无比真诚,“夫君,我有种感觉,沈神医一定会被找到的,到时候知安的腿能好,我的身子也能好起来,或许,篱篱的脸也可以!” 陆逊神色复杂,但躺着的陆知安,对自己的腿恢复,有了莫大的希望。 “父亲,母亲,我的腿能好起来的,一定能好起来的。” “暖暖,那这事……有劳你跟江家了!”陆逊心中挣扎,若是真的找到了神医,那江暖的身子…… “这也是为了我自己,知安,你就安心修养吧!”江暖看着陆知安鼓舞道。 可是这断腿等不起啊!孩子还在长身子,断骨也会续上,等真的找到神医,难道要把腿再敲断不成? 出了陆知安的房间,陆逊拉住了江暖的手。 “暖暖,谢谢你。” “你我夫妻,说什么谢呢?” “嗯哼!”余氏又过来了,看到两人执手模样,冷哼一声。 “孩子还在里头躺着,你们两个还有雅兴谈情说爱啊!” “娘,黄御医说天下还有个沈神医能够治好知安的腿,正好暖暖也已经让江家在找了。” 陆逊解释道:“娘,还是暖暖想的周到啊!” 余氏哼了一声,埋怨得眼神在江暖脸上掠过,定在陆逊脸上。 “逊儿,你从兵部告假,可会影响到你?家中之事,理当江暖管着,她这一遇到事就找你,那她这个当母亲的,有什么用?” 陆逊神色一僵,怎么母亲对自己的每个女人,都那么的嫌弃。 “娘,你别这样说,我在兵部不过一个文书,而且孩子的事情,我这个当爹的岂能置身事外!” “够了,那你准备怎么处理陆篱篱,她跟沈……她在祠堂跪着!” “娘,我会去跟篱篱好好谈谈的。有些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暖暖,篱篱怕是把我当成敌人了!” “夫君,我相信你。”江暖坚定说道,然后,看着陆逊同余氏走出春竹院。 “真是愚不可及,你是不是很能耐,把江暖耍的团团转?” 余氏低声对陆逊说道:“沈安安跟陆篱篱在祠堂哭哭啼啼,你的女人跟孩子,一个是非不分,一个心肠歹毒。都是祸害!” “娘,其实篱篱有这么大的怨念,你也有错。” 前往祠堂的路上,陆逊平静开口说道:“为何我只给陆方七百两,那是因为,你给行舟买的那些文房四宝,花了几百两啊!” 余氏猛地止住脚步,不置信般看着陆逊,她怎么也想不通,这话,陆逊是怎么说出口的。 “逊儿,你是大哥!” “娘,我在行舟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做事了。”陆逊说的确是坦然,“那个时候,我还要照顾安安。” “够了,那我就该半辈子都花在你们兄妹三人身上吗?”余氏愤愤道:“这么多年,是我一点点把你们养大的,你身为长兄,帮着寡母照顾家中,难道不是你该做的吗?” “娘,我没有怪你什么,你也不要来怪我什么。安安也好,江暖也好,你就没看的顺眼过。” “崔氏倒是你看的挺顺眼的,她短命不是吗?” 余氏听着陆逊说出这么无情的话语来,心口发疼。陆篱篱那个恶毒的性子,原来是遗传亲爹! 陆逊去祠堂见了跪在祖宗牌位前的沈安安跟陆篱篱。 面对女儿,他心情复杂,只心头一番挣扎后,陆逊拉起了陆篱篱。 “篱篱,见了陆方,为什么不跟爹说呢,便是你要判爹死刑,也该让爹为自己辩解一下吧!” 陆篱篱看着陆逊温和的神色,不由鼻头一酸。 “爹~” “逊哥,你……你不罚篱篱了?”沈安安小心翼翼问道,她就怕陆逊盛怒之下,对陆篱篱出手。 “安安,你还不知道我吗?篱篱是我们第一个孩子,她是在我们的期盼中出生的啊!” “逊哥!” “爹!” 沈安安跟陆篱篱都投入了陆逊怀中。 “篱篱,爹要跟你道歉,爹以往钱不够,陆方会开口的,爹怎么可能舍不得钱呢?” 陆逊叹气道:“没想到他见钱眼开,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顾念他在我身边十几年,免了他的死罪,送他去乡下庄子,结果他跑了。” “我万万没想到,他竟把事情闹到你的跟前。” “篱篱,爹不怪你,你那么爱美的一个小姑娘,知道这事之后,怎么可能不愤怒呢?” “爹,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不怪我?” 陆篱篱抬眼望着陆逊,她预想过各种,但没想到父亲居然没有怪她! “你母亲在让江家找一位神医,只要找到这位神医,你弟弟的腿就能治好,你的脸……也有治愈的可能。” 陆逊悠悠道:“这一次,就当你们姐弟二人的劫吧!” 她的脸还能好?! 陆篱篱被巨大的惊喜震得瞪大了眼。 “爹,你说真的吗,我的疤,能去掉?” “逊哥,江暖找神医,该不会是为了她自己吧!” 沈安安突然说道:“她想治好身子?” 陆逊点了点头,在陆篱篱面前,他不想把那事情扯开。 沈安安眼神也是变了变,最后皱起了眉头。 “爹,娘,你们使眼色干什么,神医能调养好母亲的身子不也挺好的。” “傻孩子,江暖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们她就不会费心了!” 沈安安立马说道:“你忘了,自己是怎么成为陆家的嫡女的吗?” 陆篱篱一愣,脸上神色变了又变,最后看着陆逊道:“那……那有没有办法,让母亲不医呢?” “走一步是一步,当务之急,还是让你母亲的娘家人,尽快将神医找到。” 陆逊眼眸暗了暗,沉静说道。 第八十四章 去相国寺清修 “弟弟,爹已经训斥过我了,我知道自己过激,以后不会了,我跟你道歉。” 陆篱篱在陆逊跟江暖的陪同下,来到了陆知安的床前。 “知安,你姐姐知错了,爹决定让你姐姐去相国寺清修。” 江暖诧异看向陆逊,这事未曾同她说过。 “姐姐,你真的后悔了吗?”陆知安怔怔望着陆篱篱,早上那场景,现在想起来都让他心有余悸! “爹已经骂过我了,知安,我就是在气头上,也是被陆方给骗了。” 陆篱篱懊恼道:“我都答应去相国寺待一段时间了,你就原谅我吧!” “是因为,母亲请的神医能治好你的脸对不对?” 聪慧的陆知安很快就想明白了,他神色木然看着陆篱篱。 “姐姐,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啊!” “那……那我就是气不过啊,你越来越好,我却要顶着疤过一辈子。” 陆篱篱说的直白,“但是我也道歉了,我可是要去相国寺待一段时日,你看不到我,就不气吧。反正腿能治好的。” 所以,有了希望,陆篱篱才不发疯了啊! 江暖不动声色的看着姐弟二人,要说没有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一个一厢情愿的道歉,一个不情不愿的原谅,都是觉得神医到了,一切都能恢复如常了啊! 要是能那么容易请到神医,怎么江家到现在都打探不到呢? “知安,母亲也知道你心里有怨,但是为了一家和睦,这事就这样过了好吗?” 江暖顺着陆逊的意思说道,至于孩子心里怎么想,当爹的都不管,她这个后娘管的了吗? 安抚好了陆知安,江暖随着陆逊父女二人一道出了屋子,忍不住开口问道: “夫君,篱篱真的要去相国寺吗?” “篱篱终究是做错了事情,小惩大诫不能少。” 陆逊板着脸说道:“篱篱,你自己说,是不是该这样?” “母亲,我知错了,真的,就让我承担后果,去相国寺清修吧!” 江暖能说什么呢,这父女二人一定有事情瞒着自己。 “也好,篱篱,你去听听那暮鼓晨钟,或许心结也能打开。” 江暖点头道:“就是佛寺清幽,斋饭也是朴素,母亲担心你吃不了这个苦。” “暖暖,慈母多败儿,篱篱啊,被你宠坏了。这次是她应得的教训!” 陆逊假意埋怨说道。 “夫君~”江暖顺着陆逊的话娇嗔唤道:“我这不是心疼篱篱没有亲娘嘛!” “不说了,我回屋去了!” 江暖故意阴阳道,在祠堂,陆逊同陆篱篱和沈安安到底说了什么呢? 陆篱篱送去相国寺的动作非常快,差不多是当天下午就被陆逊安排着送了过去,随行的还有沈安安! “所以说,是因为太子殿下要去相国寺替陛下诵经祈福,陆逊倒是消息灵通的很啊!” 江暖一经打听,就知道了,倒是也佩服陆逊这汲汲营取的势头。 “少夫人,带了沈氏去,那岂不就是……”秋霜嫌恶道:“要是在佛门前做那苟且之事,也太不要脸了。” “他会自掘坟墓吗?” 江暖不知道,但又有些期待呢! 可惜,陆逊是在城门关闭的时候回来的。而且回来之后,径直去了晚秋院! “少夫人,大爷着实荒唐了些!” 翌日早上,莫莲在江暖耳边低语了几声。 江暖皱眉,这一龙二凤的滋味,陆逊莫不是爱上了? 陆逊来的时候,江暖正在陪陆宝依用早膳。 “夫君!”江暖有些诧异道:“你何时回来的?” “昨夜,见你屋里已经没有灯火,我便去了晚秋院。”陆逊倒是说的直白:“怎么不见长意?” “赵成才说长意不想起,闹着要沈夫子,可是沈夫子陪着篱篱去了相国寺……” “这孩子……不像话!”陆逊嘴上训斥着,却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暖暖,你不是对沈夫子有些成见吗,她得知要送篱篱去相国寺清修,便提出去陪伴篱篱。” 陆逊解释道:“你不会介意的吧!” “怎么会呢,沈夫子是书香门第出身,昔日行径虽有些不妥,但既然去佛门地清修,定也能去一些秽气。篱篱正好也有个伴。” “你能这么想也是最好,暖暖,我知道你是个善解人意之人。那沈神医……” “夫君放心,我让秋霜去江家一趟,抓紧寻找沈神医。” “还有知安那,洪恩心生愧疚,提出这段时日亲自照顾知安。” “知安自己怎么说,夫君,虽然知安还是个孩子,但是我怕他心里芥蒂。毕竟是因为洪恩的走开,才让篱篱有了可乘之机。” “知安才八岁,你多开导开导就没事了。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这般小心眼?” 陆逊不以为然道:“而且只要神医找到了,他的腿就能治好,到时候又可以练武了。” 这事笃定神医能被找到啊,是被江家的财力折服了吗? 江暖心里头有些讥讽,只还是顺着陆逊的话道:“夫君说的没错。” 陆逊用过早膳之后就去兵部了,江暖立马让人把松香跟翠屏喊了过来。 “见过少夫人。” 看着两人眉眼间那模样,江暖轻笑了声:“两位姨娘做的很好,倒是让大爷食髓知味了!” 松香面色有些尴尬,试探问道:“少夫人,可是妾身……二人有些过了?” “少夫人,是大爷……大爷要我二人……” 江暖抬手摆了一摆,打断了翠屏的话。 “我并没有怪罪你们二人的意思,反而,我想让你们二人抓住机会。” “沈氏同大爷究竟是个什么关系,我不想理会,但毕竟是名不正言不顺,传扬出去,只会让陆家脸面有损。如今沈氏陪着篱篱去了相国寺,你二人可以尽显手段,收服大爷的心。” “还有,只有生下孩子,你们的地位才算稳固啊,你们懂吗?” “夫人放心,妾身二人得夫人提拔,为了夫人,也为了我们自己,一定会使出全身解数伺候大爷的。” “夫人,若是日后孩子能够让夫人亲自教诲,也是妾身二人的福气。” 松香跟翠屏二人都有野心,江暖觉得,这样很好! 第八十五章 少夫人,我们合作吧 江暖觉得婆婆余氏,没事找事! 早上看过陆知安之后,就在门口遇到了余氏。 “江暖,你还能这么悠哉,知安的腿能不能恢复,就看你们江家能不能找到神医了!” 余氏冷这脸说道:“要是延误了时机,你是要知安抱憾一辈子吗?” 江暖眉头一皱,为难般说道:“娘,神医行踪不定,我早一个月就在找了,难道还有人比我还急吗?” “难道我不想神医早日来为我诊治,娘,你这般恶意揣测我,我真的好冤的!” “伶牙俐齿!”余氏冷哼一声,“现在知安卧床,篱篱离家,江暖,你该很闲了。家里已经有不少人跟我说,最近的伙食差了很多,你掌家之后,难道让陆家上下吃不饱吗?” “娘啊,你今日就是来找我茬的吧,我提出那么多问题,可是不解决啊!” 江暖也不顺着余氏,“若是公账上的钱不上去,我怎么敢大手大脚的花钱?酒肆账目不清也就罢了,但怎么能由着随意给呢?娘啊,你是将军夫人,看不上那些小钱,但是如今陆家式微,这钱就得省着花!” “还有那两个铺子,之前瑶瑶说想收回来自己做买卖的,瑶瑶这几日怎么那么乖顺,我都见不到人?” “江暖,你盯着陆家的仨瓜俩枣做什么,你的铺子呢,你那么多的铺子,难道还没收益吗?” 余氏皱眉说道,陆家多少钱,她最清楚了。 “啊,娘,你是要我拿私账补贴陆家的家用啊!”江暖瞪大了眼,有些为难。 “倒不是不可以,只是我的铺子,都是年底一次性结账的,平日里我若是想要支钱就支,这账目算起来就有些麻烦。年底江家掌柜还是回江家交流,到时候……娘,你说是该拿什么理由去拿钱啊!” “我本来是想着带动陆家的铺子呢,娘,听说以前陆家还有十八间铺子的对吧?” 余氏脸色难看,江暖就是明着打她的脸,说她管家不行啊! “实在不行,那我就去铺子上说说吧,总不好回江家打秋风。” “江暖,你是陆家人!” 余氏是将军夫人,但是被十几年的生活磋磨成日日算着府里还剩下多少钱的一个俗人了。 可是她还是想要面子的,江暖自己拿私账补贴陆家那是她自愿的事情,更是该秘而不宣的。 “不能生儿育女,那就好好操持陆家内务,身为人妇,你不能什么都不做的。” “我知道啊,我已经接手内务了,娘,我这不是在想办法为家里开源节流吗?” “那你就好好想!”余氏说着已经不想同江暖继续对话,“我去看看知安。” 江暖不置可否,反正让她拿钱供陆家人吃喝,不可能的。 既然余氏想让她去铺子上拿钱,那就出去溜达溜达吧! “母亲,我能跟你一起吗?”江暖听到了身后陆宝依的声音。 “哥哥在大喊大叫,我害怕。” “少夫人,长意少爷闹得厉害,小小姐就有些不敢在屋里待着了。” 陆宝依身后的桂喜解释道:“沈夫子不在,长意少爷闹脾气了。” “那就随母亲一起去外面看看铺子吧!”江暖随和说道。 自己名下的铺子,品类诸多,江暖带着陆宝依走了几家,将每家经营的东西都同陆宝依说了。 “少夫人,小小姐还小,她听不懂。”桂喜一旁偷笑:“不过我还从未见过小小姐这么专注地盯着东西卡。” 如果上辈子自己能将陆长意从一个纨绔教成老道的生意人,那宝依呢? 江暖低头看着对任何事物都充满好奇的陆宝依,可是她需要那么辛苦吗? “宝依以往在家太过乖巧了,多出来走动走动,胆子也能大起来。” 江暖缓缓说道:“这几个孩子,就宝依最让人心疼,桂喜,日后若是宝依找我,你也无需拦着,我喜欢她亲近。” “好的,少夫人,小小姐能遇上你,是她的福分。”桂喜由衷说道。 “是我们宝依,本来就是有福之人!”江暖怜惜说道。 日头渐热,江暖就去了茶寮歇息,就在她品着凉茶的时候,雅间的门被敲响了。 随行的春雨开门一看,很是意外。 “少夫人,谢小侯爷想请你到隔壁雅间谈谈。” 谢世韫? 江暖有些意外,不过她也不反感。 “是夫君的好友,那我便去瞧瞧,宝依,你乖乖在这边等母亲好吗?” 茶寮里遇到谢世韫,江暖觉得有些刻意了。 “少夫人。”谢世韫神色温和,请江暖入座。 “小侯爷,明人不说暗话,你想同我说什么?” “少夫人,如今陆大爷妾室环绕,你真的不难受吗?” 上次私库相遇,谢世韫就开始调查起江暖来。 只是明面上恩爱有加,为何江暖要将嫁妆都转移了呢? “小侯爷,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江暖直接问道,“你又能给我什么?” “你与陆逊,貌离神合!”谢世韫确定道:“既然如此,少夫人为何不和离呢?” “小侯爷与我夫君也不尽的真的情谊深刻,小侯爷为何与我夫君称兄道弟呢?” 江暖也不含糊,反击问道。 “我在陆家找一些东西,少夫人,我不知道你图什么,但是你我合作,我也能为你排忧。” 江暖终于听到谢世韫说了,但她还是含糊道:“我倒不知陆家有什么东西,让小侯爷如此忍辱负重!” “陆大将军与老将军用兵如神,为何陆逊就这么平平无奇,少夫人不觉得奇怪吗?” “不奇怪,祖母当初丧夫后又丧子,便不准陆家子孙从军,所以陆逊也好,陆行舟也好,都不再走这条路了。” 江暖对这还是确定的。 “少夫人,我在陆家寻一样东西,你若是能帮我,条件你提。” 江暖眉一挑,谢小侯爷挺沉不住气啊! “你倒是说说什么东西,陆家要是有宝贝,也不至于落魄至此了。”江暖调侃道,有些不相信。 “兵书,陆家有一本列阵排兵的兵书,陆家两位大将军,便是借助这兵书,才能用兵如神。”谢世韫如实说道:“少夫人,我奉圣上密令,在陆家寻找此物。” 兵书?江暖一愣,她不由想起了上辈子。 对陆知安她是用心教养的,不过陆知安的成就的确有些出乎她意料。 上辈子陆知安进了军营之后,是从小兵做起,却屡建奇功,以飞快的速度成为了将军,莫非,是掌握了兵书? “从未听闻,若有此物,我夫君岂会如此平庸?”江暖不信模样反问道。 第八十六章 陆家的兵书在哪 “此事是由昔日陆老将军的副将,如今的大将军冯玉所说。陆老将军如陆将军用兵路子一样,偶然醉酒之后,陆老将军说出陆家有一本武岳兵书。” 谢世韫认真说道:“我同陆逊相交几年,正面侧面都问过,也在陆家找过,却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江暖脑海里在回想上辈子陆知安十二岁从军,十五岁便立下奇功,十八岁已经是最耀眼的少年将军,那陆知安是什么时候显示出排兵布阵的才能的呢? “若是依小侯爷所言,知道此兵书的,应该是老夫人,亦或是婆母余氏,小侯爷是不是找错方向了?” “我也向陆瑶打探过,她对此一无所知。” 谢世韫回道:“老夫人的庵堂,我也派人去查过,少夫人,或许,只有靠你才能找到了。” “小侯爷,我夫君外头有外室,你知道吗?” 江暖直视着谢世韫,问的有些突然。 谢世韫的脸色惊愣片刻之后,略显不自然。 “少夫人既然知道,为何……” 谢世韫说的有些隐晦,他着实也想不通江暖若是知道陆逊有外室,又风流平庸,为何还不离开。 “所以在小侯爷眼中,我江暖就是个耳聋目盲的傻瓜是吗?如今有利可图,小侯爷倒是想给我这个傻瓜点好处了,而不是就作壁上观了?” “我……不是……没有……” 谢世韫顿时脸有些发红,这一刻,他觉得自己甚是卑劣! “少夫人,对不起!” 谢世韫起身,对着江暖作揖,真诚道:“少夫人,昔日谢某的确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未曾站在夫人角度考虑过你的感受。请少夫人受我一拜。日后少夫人若有所求,谢某也当竭力援助。” “哼~”江暖轻笑一声,“小侯爷不必纡尊降贵,我江暖,只是一个愚蠢的后宅妇人而已。” “不是的,少夫人,我虽百思不得其解你为何还在陆家,但是我也能知道,你对陆逊已无情谊,或许你是看在几个孩子份上,或许你另有所图。但我相信,你并不愚昧,而且,你已经在计划全身而退了不是吗?” 江暖收敛了神色,静静看着谢世韫,所以……自己的意图,一个外人都已经发现了吗? “小侯爷,我江家是皇商,但从未有贪赃枉法之事,小侯爷既然身负君令,我帮你找东西,你帮我在江家踩坑的时候提个醒。” 江暖说的谦卑,谢世韫没有义务去告知她关于陆逊外头的事情,她也没必要因为这个去苛责什么。 “好,我答应你。”谢世韫应答的很快,“江家仁义,若是来日不慎出事,只要不违道义,我谢世韫都会出手援助。” “只是不违道义吗,江家巨富,难免有人会惦记。” 江暖开口道:“小侯爷,你身为皇亲贵族,我不求你对江家照拂,但若是危机来临,还请小侯爷警示。” “我答应你。”谢世韫郑重应道。 江暖点头谢过,起身道:“今日便到此吧,我家宝依怕是要找母亲了。” “少夫人,你在陆家,是因为舍不得孩子吗?” 这个理由,谢世韫自己都觉得有些牵强,江暖才二十岁,比自己还小的年纪,何必要在陆逊身上浪费日子? “留在陆家……自然是想要一切都归位啊!” 江暖悠悠道,“我夫君的外室,小侯爷应该也知道是谁吧!” 她要陆逊跟沈安安绑死,要几个白眼狼孩子认回亲娘,也想要给宝依……一个安稳的未来。 江暖不等谢世韫回答,便自顾离开了! “母亲!”看到江暖回来,陆宝依的立马亮了起来。 “母亲才走开一会,宝依就想母亲了啊!” 江暖轻点了下陆宝依唇边的汤渍,“我们的宝依都长胡子了呢!” “才没有!”听到江暖的打趣,陆宝依立马用双手在自己的脸上抹了抹,那可爱模样,甚是让人喜欢。 谈了事情,又歇了脚,江暖就准备打道回府了。 “才五品的官阶,我不嫁,还是鳏夫,金喜娘,你给我挑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才走到前厅,江暖就听到陆瑶尖利的声音,五品,鳏夫,这两个词让她想到了前世自己为她选的人。 “桂喜,你带宝依先回房吧,我去瞧瞧。” “啊哟,陆大小姐,这个不要,那个不要,世家公子你又嫌没当官;这当官的你又嫌不够大,你又不是二八姑娘,说句不好听的,你这大嫂不也是嫁给你大哥这个鳏夫当续弦吗?” 金喜娘这话刚好被走进来的江暖听到了,场面有些尴尬。 “无妨,金喜娘说的是真话,娘,瑶瑶,这又哪位大人被你们嫌弃了啊!” “少夫人,你来的正好,这位大人真的很好,他的亡妻死于难产,连个孩子都没留下,他为亡妻守孝三年,有情有义的很。” 江暖从金喜娘手上拿过男子小像,还真是上辈子陆瑶的丈夫呢! “瑶瑶,要不先见见,这小像看着,也是相貌堂堂啊!” “嫂子,我不要,谁知道他是不是克妻哦!” 陆瑶话语里是明显的嫌弃,“再说了,都已经二十八了,好老!” 这辈子,陆瑶是没那个福气了。 听着陆瑶的嫌弃,江暖便不再劝了,将小像还给金喜娘。 “既然我们瑶瑶不要,那就劳烦喜娘再寻寻吧。” “哎,行吧,陆少夫人,陆大小姐,你们说这京中的男子,也看了不少了,若实在没有中意的,那别的地……” “我不,我才不要嫁出京城。”金喜娘的话还没说完,陆瑶出声打断道。 “就是,在京城,有娘家照拂,这要是嫁到外地了,瑶瑶你受了委屈都没地去说。”余氏也插嘴道:“金喜娘,你到底能不能办好这事,若是不行,你早早说。” “啊哟喂,我要是不行,京城还有谁能行,来来来,陆大小姐,你说,你再说说,身高几尺的,要多大年纪的,家产几何的,你再详细说说,我金喜娘绝对给你找到一位如意郎君。” “我要世家出身,要么袭爵,要么朝中为官,个子不能比我大哥矮,长得不能太粗糙,我怕我看了想吐……” 听着陆瑶的描述,江暖心里想笑,这不就是活脱脱的谢小侯爷吗? 第八十七章 对神医的期待 “金喜娘,这事还真得劳烦你多费心,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江暖送了金喜娘出陆家,“听我小姑那意思,我倒是想起一位世子,在里头我没说,是怕到时候攀不上亲,我婆母埋怨我。” “少夫人请说。”金喜娘一愣,难道她还能忘记一个好苗子? “昔日齐国公府,是不是就只剩下一位国公夫人同世子了?” 金喜娘眉一挑,当下说道:“那位爷,陆家大小姐也敢高攀?” “这,试试总没错的。” 江暖浅笑说道:“金喜娘,这事,也别说是我提点的,成了是你的功劳,不成也没什么。我这插上一脚,总会落人口舌。” 金喜娘点了点头,了然道:“我懂得。” 齐国公府一向子嗣稀少,三代都是一脉单传。这里头的秘辛,上辈子暴雷要在三年后。 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齐国公世子赵衡也开始议亲了。他们不求名门贵女,也不看嫡庶身份,只想要一个好生养又好拿捏的。 上辈子外人还道这齐国公府的人淡泊名利,直到三年后,状若疯癫的世子妃当街行凶,道出齐国公世子好男风的事情来,外人才知道这里头的门道啊! 嗯,那赵衡,倒是仪表堂堂,又是世子爷,身份显贵,符合陆瑶的条件呢! “江暖,你倒是带了宝依出去,那你怎么不带长意啊?” 江暖折回来,就对上了余氏的挑剔。 “宝依性子怯怯的,就让她在屋里待着;长意本就跳脱,你得带他出去才是。” “娘,这是什么理,长意爱玩爱闹,这要是到外头乱跑,我一个没注意就跑丢了怎么办?” 江暖回道:“再说了,他不是有嬷嬷,小厮陪着,这偌大一个将军府,还不够他上蹿下跳吗?还有,知安受伤,那武师倒是空下来了,可是钱都给了,要不,让他教长意?” “练武之人,四五岁骨头还能长硬,练起武来更容易些。” 余氏一愣,对哦,武师的钱都给了。但想到江暖之前说的话,便立马问道。 “江暖,你出去走了一遭,铺子上怎么说?” “最近天热,人们都不爱出门,生意不是很好。” 江暖说道:“我们也就走了一会,就去茶寮坐了坐。哦,正好遇到谢小侯爷。” “小侯爷在茶寮做什么,是不是跟女子一起?” 一旁的陆瑶顿时来了精神,“我一定要看看,小侯爷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我到底差在哪里。” “那倒没有,小侯爷看着也是公务在身,在茶寮吃了点茶水就走了。” 江暖回道:“瑶瑶,若是相中了好的人家,你可千万别再小侯爷长小侯爷短了,这良缘要是错过就可惜了!” “我一定要找一个比他好的!”陆瑶咬牙道,一脸的不甘心。 余氏见陆瑶这般,心里着急,也顾不得江暖的事了,开口打发了江暖回去。 江暖估摸着这母女俩要说个什么了,自然巴不得早早离去。 回青竹院的路上,江暖不由在想,武岳兵书,真的在陆家吗? 她还是得细细复盘上辈子陆知安走的路啊! 回到青竹院,陆知安身边的小厮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 “少夫人,你可回来了,少爷一直在等你。” “哦,知安是哪里不舒服了吗?”江暖立马前往陆知安的屋子。 “奴才不知。” 只能躺着的陆知安度日如年,几乎是没过一刻,他便想找江暖问问神医找到没。 得知江暖出门了,他这心里头就一直没静下来,不断地差遣小厮去看江暖回来没。 “知安,你找我?” 江暖迈步进来,左右看了看,不由说道:“怎么不见洪恩师父?他不是说要亲自陪着你吗?” “师父是一个粗人,让他在我屋里陪着不能动弹的我,是种折磨。” 陆知安神色落寞说道:“母亲,神医有消息了吗?” “江家分了几拨人在找,上次听闻,是在江南。”江暖回道,语气里有些叹息:“知安,李大夫开的药,黄御医也说对症的,你也要先喝着。” “可是这药只能让我的断骨长好,但是不可能恢复以前不是吗?” 陆知安年纪虽小,脑子倒是挺好,“母亲,要是神医一直找不到,我的腿又长好了,那时候怎么办?” “总不会要敲断重新弄吧!” 江暖眼中露出惶恐又同情的神色来。 “不会吧,这……治安,母亲不是大夫,这还是要问一问李大夫。” “母亲,我躺在这我就在想,万一找不到呢,万一找到的时候晚了呢?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那白天之后,我这断骨接上了,不平整呢?” 陆知安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我越想越怕,母亲,要是误了时机怎么办?” 八岁的孩子能考虑这么多,怎么能说陆知安不是神童呢? 江暖皱着眉头,复杂神色看着陆知安。 “知安,母亲……不知。母亲只能让人加快寻找神医,但是你也要知道,母亲差不多在一个月前就让江家去找了。在黄御医说母亲再也不能怀孕生子的时候,母亲也是绝望的。听闻沈奇峰沈神医能活死人肉白骨,便起了寻找之意。” “可是过了这么久,也只有只言片语的消息。” 江暖拿自身来说,显得真诚又无奈,听得陆知安绝望却也没有办法。 “母亲,求你,知安求你,让他们快一些,再快一些!” 江暖拭去陆知安眼角的泪,哀怜道:“知安,母亲会的。” 安慰了陆知安许久,江暖才起身离开。 只突然间感觉腹中有些坠坠,她算了算时日,差不多就是要来月事的日子了。 回到房中,江暖确定,自己来月事了,对此她倒是开心的。 至少,自己的身子其实并没有多大的问题不是吗? 而在陆逊晚上踏入房门之时,江暖心情更加愉悦了。 “暖暖,今夜……” “夫君,不巧,我小日子来了。”江暖无奈道:“你知道的,自小产之后,我这才来第二次。” 陆逊搭着江暖肩的手不由收了回来,但随即又抱了抱江暖道:“暖暖,都说小产伤身,慢慢来,会好起来的。” “嗯,我还年轻,我觉得我的身子在好转,等找到神医,定能将我的不孕之症治好。” 江暖信心满满说道,希望总要有的,不是吗。 就是这神医,对陆逊来说,是期待呢,还是不期待呢? 第八十八章 向老夫人请教 “陆夫人,陆大小姐,喜事,真的是大喜事啊!” 隔天金喜娘就来陆家报喜了。 “齐国公世子,不管是出身还是样貌,还是家中地位,全然符合大小姐的喜好。陆大小姐,我金喜娘可是豁出去了,舔着脸去拜访了那国公夫人,今日下午,翠雨茶楼天字号厢房,就等陆小姐相看了。” “齐国公?”余氏皱眉,“那个男丁短命的齐国公府吗?” “啊哟,陆夫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金喜娘皱眉:“齐国公府人丁虽少,那事情也就少了;齐国公先辈,那是有从龙之功的。而且这世子爷,长得可谓是丰神俊朗,家中没有兄弟姐妹,这偌大的家产岂不就是他一个人的?我可是打听过了,国公夫人为人和善,有了世子妃之后,这国公府就由世子妃打理了,到时候就是国公府的女主人啊!” 金喜娘把那齐国公世子赵衡从上到下都夸了一遍。 “我跟你们说,这要是错过了齐国公府,陆大小姐,你就找不到更好的了,除非,你进宫当妃子去。” “呸呸,金喜娘,你可别祸害我们瑶瑶,瑶瑶可没那么大的心。” 余氏立马呵斥,这话要是传出去,可会给陆家带来祸端的。 “那你们自己说吧,这齐国公世子,见还是不见?” “见,当然要见见的。”余氏连忙道,那齐国公府的确又是让人高攀的存在。 陆瑶还有些不太乐意,但架不住金喜娘把那赵衡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便扭扭捏捏得答应了。 江暖这日没出门,在家中好好敲打了钱嬷嬷跟林管家,同时也在看陆家哪里是藏东西的地方。 得知金喜娘动作那么快后,她还愣了一愣,上辈子齐国公府也没那么快就定下人吧! “老夫人在庵堂,也是辛苦,秋霜,库房里不是还剩下一些布吗,随我走一趟老夫人的庵堂吧。” 老夫人偏安一隅,穿过一片竹林,才到香烟袅袅的庵堂。 “姚嬷嬷,我这边有几匹布,可以给祖母做秋衫,若是祖母在忙,就请姚嬷嬷转交吧。” 江暖不急着去打探那武岳兵书的事情,老夫人对她来说,也是很复杂的存在。 上辈子,老夫人在陆篱篱成为太子妃的时候就寿终正寝了,从始至终,她也没有同自己有太多的往来。 但是上一次家中唱戏,老夫人看到沈安安的反应,她怀疑,老夫人是知道沈安安同陆逊那些事情的。 甚至她怀疑,几个孩子的身世,老夫人也清楚的很。 她也很想问问,带出两个大将军的老夫人,是怎么能够纵容孙子做出这等无情无义的事情来着。 “少夫人稍候。”姚嬷嬷接了几匹布进去,没一会就出来请江暖进去了。 “祖母,暖暖不请自来,打扰了祖母清修,还请祖母勿怪。”江暖乖顺说道。 “江氏,老身已经是半个红尘中的人了,收了你的布,你不妨直接说来意吧。” 老夫人脸上是岁月的沟壑,那一双眼神如同古井一般幽深无波。 “祖母误会了,我初掌中馈,家中其他地方我都去熟悉过,但是这边……祖母,也不知道你日常需要些什么,我发现厨房的钱嬷嬷最会虚假报账,很多东西都对不上盘。但她是陆家老人了,娘说用着惯了不想换,就不知道祖母这,她是否也欺上瞒下了。” “老身不在乎俗事。” “那……是暖暖冒犯了,祖母,你真的不管外面的事情吗?” 江暖试探问道:“其实今日来,我心里还有些事堵得慌。今日家中不太平,祖母,你常年礼佛,能否为我指点迷津?” “怎么不太平了?”老夫人沉稳平静地开口问道。 虽说佛堂这边就一个姚嬷嬷伺候,但江暖是不信这院子里就没其他人了。 “祖母,篱篱砸断了知安的腿,眼下虽说是稳住了,但是……” 江暖说着也想从老夫人的脸上看出个蛛丝马迹,老夫人在这里,真的不知道? “知安腿断了?” 老夫人打断了江暖的话,“那孩子,最是懂事,颇有俊贤昔日之风,老身还听闻他练武了,怎么腿断了?” “姚嬷嬷,这事怎么没人告诉我?” “老夫人,是你说的,你不开口问的事情,老奴也不必说啊!” “祖母,篱篱自从脸上留疤之后,这情绪就甚是不稳;也是听信了下人谗言,说夫君偏爱知安,少用了钱给她抓药,才让她的疤消不掉……” 江暖把陆篱篱伤害陆知安的事情,隐晦又修饰地说了一遍。 在老夫人的脸上,她终于看到了震惊以及气愤神情,老夫人这是真的不知道啊! “如今虽说找到神医就能治好二人,但是神医行踪缥缈,找不到怎么办,或者来晚了怎么办?知安的腿……等不了那么久的啊!” “祖母,您在佛前祈愿多年,您最是睿智,是以孙媳妇来请祖母指教。” 盘着佛珠的老夫人顿住了,曾孙的腿断了,没有神医的话可能就这辈子跛了,陆家……真的是不能再出将才了吗?这……不正是自己当初决定的吗? “天意如此,或许,知安就不该学武。” 老夫人幽幽道:“老身在佛前祈愿,陆家人弃武从文,子孙顺遂;江氏,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这是不管了? 江暖听老夫人这么心平气和,倒是大大意外了。 “如今篱篱被罚去相国寺清修,还有沈夫子陪同,倒是希望多些时日后,篱篱的心境能平和些。” 江暖感叹道:“祖母,打扰你清修了。” “若是篱篱回来,就让她到老身的庵堂来吧,做出手足相残的事情,她的心性……怕是邪了。” 老夫人语气平平说着让江暖心口一跳的话。 “祖母,篱篱还小,相国寺清修,已然是责罚了。”江暖皱眉道:“她一个小姑娘,若是罚的重了……夫君也会心疼的,夫君最宠篱篱了。” “江氏,你不懂,回头同逊儿说,把篱篱放我这,老身亲自教她修身养性!” 老夫人是就想教曾孙女,还是别有深意?江暖看不懂了! “祖母,我会同夫君说的,今日叨扰,祖母不会怪我吧!” “江氏,你一个继室,教养孩子是有些两难,无妨的。” 老夫人还怪好的,也没有对江暖说半句重的话。 “回去吧,下次带篱篱过来。” 第八十九章 齐大非偶 老夫人的心思,江暖觉得自己上辈子也没看清过,这辈子也看不懂。 从庵堂出来,她就听到下人在说余氏带着陆瑶相看齐国公世子回来了。 “这回大小姐可满意了,据说世子比小侯爷长得还好看。” “大小姐满意有什么用,万一世子也不喜欢大小姐呢?” “嗯哼!”江暖出声打断了下人们的议论。 “大胆奴婢,竟敢在背后嚼舌根。”秋霜训斥道。 “少夫人恕罪,奴婢,奴婢……” “罢了,赶紧下去吧,以后切莫多嘴。” 江暖跟秋霜也是唱双簧,对于陆家的下人,江暖从来不轻视,陆逊看不上的这些下人,她能用的都会用上。 “陆夫人,陆大小姐,这世子真不是我吹的吧,怎么样,如果满意的话,齐国公府那边,我金喜娘豁出去也会让两家结成这门亲的。” 江暖踏入前厅,就看到金喜娘眉飞色舞的神色。 “娘,我听说瑶瑶这回,看中了?” “嫂子,那赵衡,的确不错,长相极好,最重要的是彬彬有礼。而且我觉得他好像也喜欢我,对我非常的客气。” “那是世子爷,妥妥的世家贵公子。少夫人,这次大小姐是一脚踢到缘分了。” 江暖看看余氏,再看看陆瑶,这是很满意啊! “齐国公府啊……这门第着实高了些,娘,瑶瑶,要不先别急着表态,好好查一查……” “啊哟,少夫人,这可是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的事。你缓缓,再缓缓,那边就跟其他府的姑娘接亲了。” 金喜娘抢白道:“世子爷要不是守孝三年,也不至于这二十好几了还没成亲。这齐国公府放出话去,上门的媒婆就要踏平门槛了。” “江暖,你少说些丧气的话,我们瑶瑶喜欢,你这做嫂嫂的,还是趁早去给瑶瑶准备嫁妆吧!” 余氏心里的天平自然已经斜了过去,齐国公府这门亲,的确是陆家高攀的啊! 当着外人的面这么落自己的面子,江暖面上略略有些不喜。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下去了,瑶瑶,你真的确定了吗?” “嫂子,他比小侯爷长的好看,待我也温柔,我想不出拒绝这门亲事的理由。” 陆瑶两眼放光,“就劳烦嫂子帮我准备嫁妆了。” 该提醒得用提醒了,江暖就不打算多说什么了。 至于陆瑶的嫁妆,余氏早就有准备,这是还准备让她再添上一些啊,可是她的嫁妆都搬走了,没有陆瑶挑的份了。 陆逊回来的时候,也是先被告知陆瑶同齐国公世子相看的事情。 看到陆瑶那喜形于色的神情,陆逊还有些遗憾。 “若是这门亲事能成,倒是对我们陆家来说算是有了显赫的姻亲。瑶瑶,原本,我还是看好你与我上峰的侄子的。” “呸呸,见过世子之后,其他男人我一概都看不上了,除非小侯爷回头。” 陆瑶很不客气道:“大哥我也不用妄自菲薄不是吗,人家愿意来见我,至少对陆家的门第,也是满意的。” “是啊,逊儿,这家里最近就没什么喜事,若是瑶瑶这事能成,我看我们陆家的运势也能转一转。” 陆逊听得也觉得可行,看陆瑶的眼神满是欣慰。 “瑶瑶,你若能嫁入齐国公府,为兄也是为你开心的。” “好像嫂子有些不开心,哥,我嫁得好她不也面上有光,你可得好好说说她,要是成亲时候嫁妆不多,可是会被笑话的。” 陆逊一愣,江暖不满意这门亲事吗,为什么? “行,我回去问问。” 看到陆逊进屋,江暖也就猜到他的来意了。 “夫君,瑶瑶同齐国公府世子相亲你怎么看?” 江暖率先问道。 “自然是好事,那齐国公府门第久远,人丁不旺,但圣恩尤在。若是世子想要入仕,也绝对能做大官。” “对啊,夫君,你看着齐国公府如此显耀,那什么样的世子妃找不到呢?” 江暖认真道:“夫君,齐大非偶,我也是为瑶瑶考虑。” “暖暖,你狭隘了,我陆家难道不是将门以后,瑶瑶也是将门千金,不比齐国公府差的。” “夫君真这么看吗,那……暖暖就随夫君吧!” 江暖只不过是提议几句,这亲事可是她拉的线呢! “夫君,还有一件事得同你说说,我……我好像闯祸了。”江暖有些担忧道,便将给老夫人送布的事情说了。 “祖母想要篱篱去庵堂,难道是想亲自管家篱篱吗,夫君,我……我是不是多嘴了?” 陆逊听了也有些愕然,不解道:“祖母早就不管家中的事情了,篱篱……在相国寺思过,又怎么去庵堂?” “暖暖,这样吧,我去庵堂走一趟,你不用等我了。” 陆逊也不明白陆老夫人的意图,索性江暖身子也不方便,他这心头一转,便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夫君,那你也得先看看知安吧,知安……担心神医来不及,我也是担心,这江暖路途遥远,万一……” 在余氏跟陆瑶那,陆逊听到的都是好消息;到了江暖这,他听到的都是忧心的事。 这心里头难免有些不痛快起来,陆逊眉头皱了皱,只说了一句知道了,便走开了。 “大爷走了,这菜……还要加吗?” 准备晚膳的春雨见状,不由问道。 “不用了,等大爷出了院子,就去叫宝依跟长意过来用饭吧,长意若是不想,那就送他屋里去。” 江暖又何尝不是让陆逊走开呢,跟讨厌的人周旋,也是费心费力啊! 也不知道陆逊跟老夫人说了什么,让陆篱篱回来的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陆家同齐国公府的亲事,却以一种快马加鞭的速度在确定下来。 江暖看着余氏跟陆瑶欢欢喜喜样子,心里真的感慨。 这么迫切,明眼人看着都有问题,陆瑶就这么确定,齐国公世子看上她了? “少夫人,这是夫人给大小姐准备的嫁妆单子,你先看看,还需要加上什么?” 这日,赵嬷嬷拿了单子来春竹院找江暖。 江暖结果一看,倒是瞪了瞪眼,陆家还藏了不少东西啊! “赵嬷嬷,就是,这齐国公的三媒六聘都还没,瑶瑶的嫁妆需要这么多吗?” 江暖平静说道:“还是同娘说说,先看齐国公府下聘的东西吧!” …… 今天就一章了,作者身体不舒服,头疼欲裂,布洛芬下去又开始吐,吐到胃反酸, 第九十章 崔家来打脸了 “娘,大嫂说的也没错,总要先看齐国公府的诚意的。” 陆瑶拿乔模样,“娘,你说我又不是国色天香,也老大不小了,世子怎么就看中我了呢?” “自然是我们瑶瑶值得,外人看陆家,当然看的是陆家的将门之风!” 余氏有些自豪道:“瑶瑶,你瞧瞧这单子上,这可都是娘给你的底气。” “娘,这些……是御赐之物吧,那就没给我准备些钱吗?御赐之物又卖不得,只能放着看啊!”陆瑶从十八岁就开始看自己的嫁妆单子了,怎么两年过去,有减没增啊! “家里有多少钱你自己当家你不知道,这些,还是娘逐年给你攒的。这次你大婚,江暖能不给点东西?她名下的铺子,随便给一个你,你日后就不愁了,再不济,银票不得多一些?” “还有你大婚,娘会舔着脸,到你祖母那里去要点东西,你祖母啊……贼精的!” 余氏叹气,“瑶瑶啊,娘熬过一年又一年,你大哥成家两回了,现在终于轮到你了,明年你弟弟要是能考入三甲,娘这辈子也就值了。” “娘,现在说这个太早了,这还没合过八字呢?” 陆瑶满脸憧憬道:“你说,小侯爷知道我要嫁的人是赵世子,会不会后悔啊!” “瑶瑶,快快歇了这主意,难不成你还想着小侯爷回头啊!” 余氏连忙呵斥道:“也不知道赵世子知不知道你以前贪慕小侯爷的事,总之,你若是嫁过去了,就万万不要提小侯爷的事,即便说起,也就说小侯爷与你大哥是好友,你们的关系,仅此而已。” “我不过就是说上一嘴而已。”陆瑶嘟囔道。 “夫人,来了,齐国公府的人来了!” …… 前院的事情,江暖这边都知道,不过她不想去趟浑水。 合了八字,换了庚帖,定了日子,齐国公府的动作相当快,短短五日工夫,这亲事就是铁板钉钉了。 姑姑要成亲,在相国寺的陆篱篱跟沈安安也被陆逊接了回来。 自然,是接回来之后,陆逊才来告知江暖。 “暖暖,瑶瑶要成亲了,篱篱在相国寺也待了近十日,我便接了回来,你不会生气吧!” “我怎么会生气呢,夫君,若是你提早同我说,我也去啊!” 江暖看着陆逊身后的陆篱篱,立马上前拉过手道:“篱篱,受苦了吧,母亲看你,这面颊都清减了几分。” “母亲,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便是心里再大的气,也不该在弟弟身上撒气的。以后,我再也不会这样了!” “篱篱知错就好,这些日子,你弟弟等那神医等的心焦,脾气也渐长,可是神医的下落,江家还没有眉目啊!” 江暖叹气道:“篱篱,神医总会找到的,毕竟母亲也等着神医帮我调理身体,但……时日未定,你懂吗?” “母亲,我不急的,日日聆听暮鼓晨钟,我也知道,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陆篱篱这回答,要不是江暖已经知道,她同太子殿下见过了,还真以为陆篱篱的心境稳了。 探子回复,陆篱篱在相国寺是面带纱巾的,而见到太子殿下的时候,也做了伪装,脸上伤疤画了桃花,两个年幼的男女在相国寺的后院,倒是互诉衷肠了。 “夫君,你看篱篱,多懂事啊!” 江暖不由放眼看向陆逊,一脸欣慰。 陆逊也是点头浅笑:“嗯,篱篱的确乖巧了许多,暖暖,你不是说要给篱篱请名家大师吗?这事该摆上日程了。” “母亲,我也知道,女子饱读诗书,精于琴棋书画,才能在这京城的贵女中站稳脚步。我不想以色事人!” 陆篱篱一脸坚定:“母亲,我想做一位独一无二的女子,我陆家是将门之后,我有风骨!” 这话,真不像是陆篱篱能说出来的,江暖猜测要么陆逊教的,要么沈安安教的,为的是投她所好啊! “好好好,母亲明日就去拜访京中有名的女师傅。” 江暖甚是欣慰说道:“篱篱,走,我们一起去见知安,这些日子他只能躺着,心情郁结,能见到你归来,一定会开心的。” 开心才怪,江暖就是想让状态饱满的陆篱篱去刺激刺激颓废的陆知安啊! 陆篱篱下意识看向陆逊。 “暖暖,篱篱舟车劳顿,神态有些倦,知安那边我先去看看。” 陆逊开口道:“知安脾气见长,也怪不得他,暖暖,神医上次在江南,还没找到吗?” “哎,夫君,我……我就不该……提及神医。” 江暖懊恼说道:“虽然这是黄御医起的头,若是我没有接……” “可是夫君,我也不能装作不知道啊!” 这事的确也怪不得江暖,陆逊虽然有意见,但说出来,自己也压不住。 “没事的,暖暖,尽力即可。” 陆逊带着陆篱离开了,至于是不是去见陆知安,江暖没有追究。 “那位回了晚秋院,这个时候,应该从丫环跟嬷嬷口中得知大爷与两位姨娘日日笙箫的事情,哎,闹吗?” 江暖随口问身边的秋霜。 “瑶瑶小姐婚事在即,这两人要是闹出什么事情来,怕是要惹来齐国公府不满的。少夫人,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秋霜低语。 “齐国公府如此急着结亲,这里头会不会有猫腻啊!” “秋霜,你怎么跟下人一样嚼口舌了?这或许,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呗。” 江暖戏谑说道。 明眼人都看出这桩婚事定的有些蹊跷,但显然陆家人不觉得。 她甚至觉得,陆逊要是知道赵衡的问题,也会押着陆瑶完成这桩婚事完成,毕竟能攀上齐国公府,陆家脸上有光啊! “少夫人,不好了,崔家来人了,夫人请大爷过去。” 江暖在屋里同秋霜几人闲话着,就听到门外声音。 “少夫人,这不来了吗?”秋霜低声轻笑道。 江暖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大爷应该在知安屋中,赵嬷嬷,崔家的人这个时候来做什么?”江暖担忧问道。 “崔家夫人来的气势汹汹,说有过一遭后,也怕崔家的嫁妆再被人拿了,要来清点崔氏留下的嫁妆呢!” 哟,崔家来打脸了啊!江暖神色震惊,继而便慌张地去寻陆逊了。 第九十一章 崔家的嫁妆要拉走 崔家夫人带着人明晃晃得来打脸,陆逊只能让江暖带着两个孩子出去应对。 “崔夫人,之前不都核过了吗,舍妹大婚在即,崔家此举,是不是不妥呢?” 陆逊面色不虞,“夫人就这么信不过我陆家?” 崔夫人看陆逊的神色带着些许轻蔑,陆家在外头的名声差的很,她不过在外吃茶,就听到有人在碎嘴。陆家又不是没对女儿留下的嫁妆伸过手,万一这次陆瑶成婚,又挪了崔家的嫁妆,那可就不好说了。 “宝依年岁还小,我儿留下的嫁妆,我们崔家决定先收回,待到宝依及笄之后,再送回来。今日核过之后,改日就来拖回去。” “崔夫人,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陆逊语调拔高,他不想崔家竟然能做的这般不留情面。 “亲家,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唠舌根,陆崔两家也是结了亲的,哪有把嫁妆拿回去的理。”余氏也立马劝道:“之前的事,也是府里刁奴作恶,我们岂会贪墨嫁妆。” 崔夫人面色不怒自威,扫了一圈,最后同陆宝依招了招手。 “宝依到外祖母这里来,你也四岁了,你自己说说,你亲娘留下的东西,是让外祖这边保管,还是放在这边?宝依,你亲娘留下来的东西,可都是你的。” 陆宝依有些懵懂,下意识就去看一旁的江暖,伸手朝江暖唤道:“母亲……” 崔夫人也就看向江暖,自嘲道:“还真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陆逊,崔家这门亲,你早就不想要了吧!” “崔夫人,恕江暖直言,眼下陆家有喜,若是崔家这个时候将崔姐姐留下的嫁妆运走,那外面的人会如何说陆家啊!”江暖出言劝解道:“我一个继室,是没什么资格说这话,但是我对宝依跟长意,那是真的视如己出啊!” “宝依现在又记在我的名下,崔姐姐留给宝依的东西,我江暖自然是不会动的,就不知这事,崔夫人可否再考虑考虑。” 崔夫人轻嗤了一声,看陆宝依对江暖的孺慕之色,自有思量。 “长意,你想同外祖母回崔家过几日吗?” “不要,我不要去崔家,你们都是坏人,抢我娘东西的坏人。” 陆长意则是躲在陆逊的身后,愤愤说道。 原本就没多少情谊的崔夫人,看到两个孩子这般,念头也冷了大半。 “陆逊,我女儿的嫁妆,我是要运回去的,今日也不核了,单子留着,等宝依及笄了,会还回来的。既然是你们陆家有喜,那也不来触你们的霉头,等你女儿回门之后,我崔家就来拉我女儿的嫁妆了。” “这不是商量,我这是来通知你们。陆家……我崔家信不过!” 崔夫人说完,就起身准备离去,半分没有商量的余地。 “陆家都能与齐国公府结亲,应该不至于贪墨我女儿的嫁妆,对吧!” “她什么意思啊,真是亲家不结结仇家啊!” 崔夫人走后,余氏就骂骂咧咧地说个不停。 “她倒是随意来一趟,就让我们陆家人仰马翻的,凭什么啊,崔氏死了,但是她生的孩子还是我们陆家养的,这嫁妆放在陆家怎么了?” 余氏说着,忍不住数落起江暖来。 “江暖,你倒是说说,你怀着什么心思,你的嫁妆是不是也觉得放在陆家不安全。” “娘,你这说哪里的话,要不是江家生意受损,我表姐也不至于拿我的嫁妆救急啊!”江暖无奈道:“再说了,人崔家的事,怎么扯到我头上了?” “崔家不过是拿过去放着,等宝依及笄了,会还的。崔家重名声,说到做到的。” “崔家重名声,难道我陆家就不重名了,瑶瑶都要成亲了,崔家来这么一出,我看就是眼红我们陆家同齐国公府结亲。” 余氏愤愤道:“逊儿,你倒说说,这事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娘,瑶瑶婚事当前,自然是不要惹闲话最好。崔家这边也顾及到这点了不是吗?” 陆逊皱眉,崔氏来的时机也是蹊跷,总感觉崔家一直盯着陆家似的。 “眼下,要让瑶瑶顺利嫁给齐国公世子,别的都先放放。” “婚期就在下个月了,看来,齐国公世子对瑶瑶还真是一见倾心啊!”江暖感叹道:“我这个当嫂子的也该添妆,我回头去看看自己的妆奁,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给瑶瑶。” 江暖说着便同余氏告辞,招呼陆宝依跟陆长意回去。 乖乖的陆宝依是直接签了江暖的手,只胖乎乎的陆长意却是跑到了余氏的身边。 “祖母,母亲不让我吃猪肘子,我要吃猪肘子,我要吃肉。” “江暖,你……还有猪肘子?” 余氏震惊,春竹院的小厨房里,都是好东西吗?其他院落最近的伙食,可是差了很多。 “娘,知安伤了腿,我这不得给他多补补吗,那猪肘子是给知安的,长意小,可不得吃那么多荤腥之物,这孩子,倒是告状告到你这边来了。” “长意,你要不跟母亲回去,那晚上你就在前院陪祖母用饭吧。” “陪就陪,这不让吃,那不让吃,你是个坏母亲。” 陆长意冲江暖做了鬼脸,神色嚣张的很。 “夫君……”江暖抬眼望向陆逊。 “暖暖,你带宝依先回去吧。”对两个孩子,陆逊是区别对待的。 江暖就等陆逊这句话,直接牵着陆宝依走了。 “逊儿,江暖这小厨房走的是私账,不入公账,你倒是说说,她这是何意?” “说到猪肘子,赵嬷嬷,你去厨房看看,今个有没有猪肘子,我的乖孙要吃呢?” 陆逊没有感觉到这府里伙食有什么差的,再加上身边下人没一个说江暖管家不好,就对余氏的话有些起疑。 “娘,你不要一直挑刺,江家在派人找神医,找到神医,知安跟篱篱都能恢复,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去惹江暖。” 陆逊皱眉道:“长意,你想不想沈夫子,走,爹带你去见沈夫子。” “沈夫子有糖,我要去找沈夫子。” 陆长意立马两眼放光,直奔向陆逊。 陆逊摸了摸鼻头,带着长意去看沈安安,她就不好直接对自己发火了吧! 看着离去的陆逊跟陆长意,余氏心塞,这一个个都不把崔家的事情当事吗?就她心里堵着? 第九十二章 替陆瑶添妆 沈安安是气的半死,知书同她说了自己不在的这段时日,陆逊还是日日来这晚秋院。 晚秋院里有什么,有两个姨娘! “夫人,你别气,气坏身子就不好了。”知书帮着沈安安顺背。 沈安安正要发作,只觉下腹一阵暖流,她立马拉住知书问了日子。 “晦气,真是晦气!”沈安安确定自己是小日子到了,她不由来气。 “夫人,大爷带着小少爷过来了。”门口传来嬷嬷的声音。 沈安安只能先去净房处理了一下月事的事情,待她整装好,陆逊跟陆长意已经进门了。 “沈夫子,我来了,快给我糖吃,我母亲管的严,我可馋了!” “小少爷,多日未见,你又结实了呢!”沈安安见到陆长意,心头一暖,这虎头虎脑的孩子,毕竟是她生的啊!含笑间,她抬眼看向陆逊,隐隐带着怨愤之意。 陆逊眼神闪烁,继而轻笑道:“这孩子还是同你亲,刚在娘面前他还下了江暖的面子。” 沈安安让知书拿了糖给陆长意,眼神示意陆逊一旁说话。 “大爷这个时候不去陪少夫人,跑到我这来做什么?”沈安安没好气般说道。 “安安,不要说气话,家中近日都在为瑶瑶的大婚费心,这段时日,你少与江暖起冲突。”陆逊低声道:“陆家现在还要仰仗江暖,你懂得。” “我与江暖置气什么,我气的是我在相国寺陪篱篱的时候,你在晚秋院过得滋润。大爷可真是好福气啊,享着齐人之福?” 沈安安酸溜溜道:“逊哥,你就一日也缺不了女人吗?” “安安……”陆逊正想同沈安安靠近些,小牛犊一样的陆长意又猛地跑了过来。 “爹,沈夫子,你们在说什么?” “长意,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能插嘴,你一边玩去。”陆逊敷衍道。 “我饿了,布餐,赶紧布餐,我要吃猪肘子。” 陆长意才不知趣,嘴里塞着糖,又嚷嚷开,缠的陆逊紧的很。 陆逊眉头皱了皱,有些烦躁,还是沈安安拉了陆长意过去,细声细语哄着。 “大爷同小少爷是要在这边用饭吗?奴婢这就去厨房拿晚饭。” “嗯。”陆逊应了声,继而又同沈安安使了使眼色。 沈安安看懂陆逊眼中的意思,愤愤地瞪了陆逊一眼。 “知书,别忙乎了,大爷跟小少爷怎么能纡尊降贵在此间用饭,他们当然是要回春竹院的。” 陆逊不解,纳闷看着沈安安。 “我……我不方便。”沈安安咬唇,暗恨道,因为孩子在,她不好说的太过明白。 从沈安安的动作及神色中,陆逊也明白了,随即他皱起眉头,心头有些烦躁。 “长意,见过沈夫子了,我们该回你母亲那了。” 沈安安眼神一惊,也随即看向陆逊,挤了挤眉。 陆逊则是同样用眼神回复了沈安安。 “哈哈,好玩,爹,你跟沈夫子挤眼睛做什么?” “嗯哼,爹没有挤眼睛,就是风吹入眼里有些痒,饿了吧,我们回春竹院。” 陆逊带着陆长意从前院到了晚秋院,又到了春竹院的时候,江暖正同陆宝依一起用饭呢。 “呀,夫君,我以为你同长意会在前院,这没有备你们的份,春雨,快去小厨房看看,让厨子再炒两个菜。” 看到陆逊,江暖一脸惊讶。 不是带着陆长意去了沈安安那吗,怎么,这是嫌孩子碍事? 陆逊神色有些尴尬,对上江暖惊讶模样,莫名心虚。 “长意还是喜欢这边的饭菜。” “可是我这里没有猪肘子哦!”江暖说道:“长意,你越发胖了,该少食荤腥,多吃素菜了!” “不要,我要猪肘子,我就要猪肘子。” 撒泼起来的陆长意,让陆逊相当头大,他只不过就想吃个饭,怎么就这么难? 吵闹的陆长意最后被陆逊塞回了屋子,而陆逊也没吃饭的胃口,草草解决了晚饭后,又以前院有事离开了。 第二日,一个月后就要嫁人的陆瑶,堂而皇之得来到江暖的屋中,讨要添妆了。 “嫂子,齐国公府那可是世家,我若是太素雅,那就显得陆家寒碜了。” “这可不行,怎么能让你在齐国公府失了脸面呢?” 江暖一副理解并大方模样。 “我的妆奁里,你看着什么喜欢的,尽管拿去就是了。” “我本来还有个珠玉珍宝匣,先前连着嫁妆一道拿出去了,否则,挑出些佩饰给你,也是极为出挑呢!” 江暖的妆奁暗阁打开,陆瑶顿时眼睛一亮,金灿灿的光差点闪瞎她的眼啊! “嫂子,这些我都可以拿吗?” 陆瑶拿着一枚金指环,咽了咽口水。 “都当是嫂子给你添的妆,拿吧。”这铁的芯包了铜又刷了金粉的,不就等着陆瑶上钩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陆瑶就差那个布把东西都包起来了。 “嫂子,我的嫁妆里,就是没有铺子,你不是名下有好几间铺子吗?可不可以……” 江暖一愣,继而为难道:“我的铺子,都上过商会名单的,他们认我江暖,更是认背后的江家。瑶瑶,不是嫂子不给你,嫂子也不能随意动的。先前嫂子不是说了吗,那酒肆赚钱,给你当嫁妆最好了。” “可是酒肆由陆远夫妇一家管着,大哥又说陆远父亲对陆家有恩,这酒肆他们管的好好的,不好拿回。” 陆瑶郁闷道:“没有铺子装点,我这嫁妆也不怎么值钱啊!” “瑶瑶,陆家的东西你要是现在不拿回来,等你出嫁了,就跟你没关系了。” 江暖慢悠悠说道:“那酒肆,等我嫁妆回来,我便有足够的钱去修缮,到时候我可是要建成酒楼的。到时候,我看这酒肆,你就更拿不到了。这些日子我管家,还是觉得酒肆赚的钱最多。” “嫂嫂我是看不上这个酒肆的,但是陆家的铺子里,这个最赚钱啊!” 江暖的铺子给不了,陆家的铺子,其他两个租期未到,也想不出经营什么,倒是这个酒肆…… 陆瑶心思也在动,有江暖在,陆家以后不会缺钱的,但是她嫁进齐国公府,那是一定要有财物伴身的…… 第九十三章 酒肆出事了 陆瑶想要酒肆,同余氏说了之后,余氏说的模棱两可。 “江暖真这么说,这酒肆要给你便直接给你罢了,但是你管得住陆远一家吗,你能让他们把酒肆赚的钱如数给你吗?” 余氏嘟囔道:“瑶瑶,江暖就不肯把她的铺子给你?” “她说那些都是商会里登记的,人家只认江家人。” 陆瑶有些坚定:“娘,让林总管跟我走一趟,再带上几个家丁,我要让陆远一家把酒肆的账做明白。” “你再把铺子地契给我,以后,就让陆远一家把钱给我!” 余氏看陆瑶信心满满的模样,心里颇不是滋味,酒肆也是陆家来钱的大头呢,不过,当家的是江暖,这事就不用她愁。 “行,你带人去吧!”余氏应下了,只对陆瑶能不能成,还真不抱希望。 陆远一家人就仗着这个酒肆活的滋润些呢,前些时日有人闹事,酒肆的生意一落千丈。 主家那边更是一次又一次地来试探,想要酒肆的账目清晰,这是怀疑上他们一家了吗? 陆远媳妇远远就看到陆瑶带着人过来,立马扯开嗓子喊丈夫,连带把后院的公公婆婆孩子都一道叫过来了。 等到陆瑶带着人走近,看到的就是陆远一家老少面对面模样。 “嗯哼,陆远,今天我来,是想说这酒肆的账面也该对上了,你说是不是?” 这架势,看着就让陆瑶心烦,搞得像她欺负人一样。 “这么多年来,将军府对你们的行为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但是大家都是门清的,你们昧了多少钱,今天我要你们都吐出来。以后还想在酒肆做事,就乖乖做好账,否则……” “否则怎样,大小姐,你这是过河拆桥啊!” 陆远媳妇一声尖叫,继而是高亢得哭骂声响起:“没天理啊,我公公为救大将军瘸了腿,那个时候就说这酒肆是给我们过日子的。我们看在住家的份上,还每年给你们一些钱,没想到,酒肆做起来了,你们就要拿回去,是要赶尽杀绝啊!” “孩子,你过来,你瞧瞧,这将军家的大小姐嘴脸。公爹,你来瞧,这就是他们对救命恩人的态度,不活了,我不活了,我这大半辈子都耗在这酒肆上,你现在想把我们扫地出门,不可能!” “快来看,大家快来看,将军府的大小姐要逼死人了。” 陆瑶知道陆远媳妇胡搅蛮缠,但是这般蛮横,她还是第一回见。 “陆远,你看看你媳妇,这难道也是你的意思?陆家让你们看管酒肆,不是让你们把酒肆当成自己的。” 陆瑶拔高了声音,大声喝道。 “实话告诉你们,这酒肆就是本姑娘的嫁妆,本姑娘手下,可不允许你们这种中饱私囊的。要么,乖乖把这些年贪墨的钱给我吐出来,要么,你们一家都给我走人。陆家的酒肆,不养吃里扒外的闲人!” “林管家,给我搜!”陆瑶想着自己马上就是齐国公府的世子妃,可不能被陆远一家拿捏了。 也不知道是谁打翻了酒坛子,很快,扑鼻的酒香像是引发了什么一样,让陆家的家丁同陆远的家人都卷入了推搡打斗中。 陆瑶站在酒肆外面,看着围观的百姓,义正词严道: “我乃陆家大小姐陆瑶,这酒肆本就是陆家产业。陆远一家人是我陆家的长工,日常管理酒肆,但他们欺上瞒下,把酒肆当成了自己的。今日我就要收回酒肆!” “放屁,说好了这酒肆给公爹养老的,你们……啊,我给你们拼了。” 夹杂着陆远媳妇的咒骂声,几个孩子的哭喊声,放在明面上的酒坛子碎了一个又一个,一时间,酒香四溢,飘得更远了。 江暖人不在外头,但是眼线在啊。 知道陆瑶去酒肆闹了一通,直接让酒肆关了门,她都要笑出声来。 “她倒是厉害的,酒肆这么一闹,也开不下去了,她拿了去又有什么用?” 江暖轻笑:“没有了酒肆,陆家账上又少了一笔进的,等着喝西北风吗?” “少夫人,奴婢还发现了件事。” 秋霜附到江暖耳边嘀咕了会,听得江暖脸色复杂。 “你是说陆逊把崔氏的嫁妆里头一些细软全部卖了,又造了假的放回去?” 江暖自己给陆瑶准备了些假的,没想到陆逊早就这么干了?! “嗯……少夫人,你说巧不巧,找的是同一家。” 秋霜说道:“那王掌柜同我们的人说了,也是怕少夫人你吃亏。” “陆逊要那么多钱做什么?”江暖不由说道,“就他兵部那位子,油水也不多,升迁也无望,难不成他还准备给陆瑶添妆?” 江暖有些疑惑,最主要的是,陆逊居然瞒着她,要钱的事情居然不跟她说。 “少夫人,要不,派人盯着大爷?” 秋霜试探道,“原本以为那沈氏进了陆家,大爷就不会老往外跑了。大爷换了钱财,也没补贴到公账上,奴婢觉得大爷外头还有个家。” 噗嗤,江暖差点笑了,这一点她倒是不认可。 陆逊跟沈安安,还真说不出来是怎么的情深义重。 上辈子江家牵连进去的二皇子造反案,眼下二皇子也才十三岁,陆逊应该搭不上…… 江暖细想了下,便对秋霜吩咐道:“找时机问下汪顺,不要让大爷知道。” 原本江暖以为那酒肆最后也就是关门而已,但是翌日早上,她才起床,就听到下人们在说酒肆的事情了。 “少夫人,出事了,昨夜陆家酒肆起火,陆远一家人,都在里面被烧死了!”秋霜更是立马告知江暖这事。 江暖拿着梳子的手一抖,烧死了? “陆瑶……不至于下这个毒手吧!” “这个,不知道跟瑶瑶小姐有没有关系,是三更天起的火,打更的更夫发现就找人灭火了,但是地上都是酒,火越烧越旺,少夫人,这事……你说会不会影响齐国公府的亲事啊!” 这亲事可别黄啊! 江暖心里头有些乱,酒肆好端端得怎么就起火了呢? 此刻陆家上下,都被震惊到了。赶着去兵部的陆逊都羁留在家,听着官差的调查。 “什么,官府怀疑这事与舍妹有关?要带她去公堂会审?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第九十四章 背后有齐国公府的手笔 “舍妹大婚在即,岂能去公堂,若是京兆尹有证据证明舍妹与酒肆失火有关,再来吧!” 陆逊沉着脸把上门的官差给赶了出去,他也顾不得去兵部了,立马让人去叫了陆瑶到跟前。 陆瑶也慌了,她只是让陆远一家人拿出贪掉的钱,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可没想要毁掉酒肆啊! “大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昨夜好好在家睡觉呢。”陆瑶猛地摇头,“再说了,昨日白天与他们吵架,我也没动手啊,都是下人动手的,也就打砸了几坛酒的事情。” “闭嘴,都说了酒肆就不要去管,你就不听,你就缺这么个酒肆吗?要是这事影响到你的婚事,我看你哭都来不及。”陆逊愤愤道,能攀上齐国公府,他都开始畅想陆家以后越来越好了。 “不要,大哥,你帮帮我,这亲事已经定下来了,我不想被退婚。” 陆瑶焦急哽咽道,“酒肆失火真的与我无关。” “逊儿,你也别只顾着训斥瑶瑶,瑶瑶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啊,酒肆失火就失火,怎么能怪到瑶瑶头上。” 一听女儿被训斥,余氏立马出言维护道。 “今日你就不要出门了,我还要去兵部上值。”陆逊烦躁说道,“汪顺,少夫人呢,赶紧请少夫人过来,我叮嘱几句。” 江暖在赶过来的路上,已经听说官差上门了。 “夫君,官差走了吗,这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瑶瑶还卷入官司里了?” “暖暖,官差也不能无缘无故得拿人,为夫还需出门,这家中由你打点了。” 陆逊说完,也不顾江暖追问,便径直出门去了。 江暖有些云里雾里,再看向余氏跟陆瑶。 “还不都是你,要不是你跟瑶瑶说酒肆的事情,瑶瑶会去闹事吗?” 余氏对着江暖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数落:“这要是有损两家结亲,江暖,你可知后果?” “瑶瑶,我只问一句,酒肆失火与你有关吗?”江暖无视余氏,正色看着陆瑶问道。 “没有,没有,我晚上没出门过。”陆瑶猛地摇头,“我是要赚钱的酒肆,现在酒肆烧没了,我……我还拿来干什么?” “没做过就没做过,即便官差来了,拿不出证据,就不能抓人。” 江暖镇定道:“娘,若想陆家声誉不受损,自然是要对陆远一家人好好安葬,他们还有什么在世的亲人吗?” “一家子都在火堆里,还安葬什么?”余氏嘟囔道,“晦气死了。” “娘,若是信得过我,那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啊,只要瑶瑶没有做这个事情,我就让陆家从这个事情里抽身。”江暖也不觉得陆瑶会有那个胆子去放火。 “衙门那边我先派人去打探下,我也去酒肆那边看看,娘,你就陪瑶瑶在家里。” 江暖打点好陆家一切,就带着秋霜出门了。 那断壁残垣的酒肆还飘着酒香,江暖去了自己的铺子里。 “大小姐,这火起的蹊跷,不过白日里那场争吵倒是很多人见过,酒撒的到处都是,这一有火星点子,就能燃起来。”霞云铺子的掌柜苏云同江暖说道。 “陆远一家在酒肆上住了那么多年,肯定也知道这个理,难道昨晚就真的是一场意外?”江暖皱眉,“就是,怎么会一个人都跑不出来呢?” “街坊的说听到夜里有人喊救命,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出不来。”苏云低声在江暖耳边道,“可能是有人故意放火杀人。” 江暖心口一跳,会是谁呢? “若是你能打探到事情,衙门也能,就等衙门是怎么断案的吧!”江暖自语道。 陆家,肯定是名声有损的,特别是白天陆瑶才来为难过酒肆陆远一家,夜里,陆远一家都死了。 才一个上午,街上已经有关于陆瑶的流言了。 江暖觉得这谣言,传的有些快。便让自己的人去打探一下是谁在撒播的。 回到陆家,派去衙门查看的人也回来了,陆远一家六口人的尸体都已经转到了义庄,若是无人处理后事,就只能埋到乱葬岗了。 陆瑶显得有些惶恐,见着江暖,立马关切问道:“嫂子,齐国公府要是听说了什么,会不会觉得我不吉利啊,要是退婚怎么办?” “瑶瑶,身在不怕影子斜,我已经派人去安葬陆远一家人了。官府现在还没结案,既然没有上门来,那自然是不关你的事的。” “可是,外头为什么会有传闻,说我恶毒的,嫂子,我只是想拿回陆家的东西,我从来没想害人啊!” 陆瑶身在陆家,也担心外面的流言,派人去打探一圈,回来她都要崩溃了。 “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自然会有人讨论,过几日就没了。”江暖安慰道,官府怎么还没定案呢? 江暖在探官府的消息,陆逊也托兵部的人在查。 “什么,齐国公府的人也去官府打点了?” 陆逊得知齐国公府派人过问这事,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难道这婚事要吹? “陆逊,谁不知道你们陆家要同齐国公府结亲了,你妹妹出了这事,齐国公世子能不过问吗?” 同僚调侃陆逊道:“不过你放心吧,这事还真就是个意外。毕竟酒肆嘛,这酒一旦碰了火星子,肯定就烧起来了。” 意外啊,陆逊松了口气,那就跟瑶瑶无关了,齐国公府应该不会来退亲。 “齐国公府?”江暖的人也查到了这一点,但比陆逊那边知道的更多些。 “你是说齐国公府使了银子,让这事定在意外上?” “少夫人,苏掌柜也让人带话回来,外头的流言,是齐国公府的人买通乞丐传的。” 江暖心里怪怪的,齐国公府大费周章的,要干什么呢? 难道是要借此退亲? 那不对啊,若是直接将脏水泼在陆瑶身上,这亲不退的更容易些?反而又要官府把这事定成意外? 江暖怎么想已经不重要了,余氏跟陆瑶知道这事是意外后,提着的心也放下了大半。 剩下小半的心,随着第二天齐国公世子亲自来拜访,更是稳妥得放下了。 第九十五章 几乎完美的赵世子 齐国公世子赵衡,亲自来下聘了! 江暖也亲眼见到了上辈子传闻中的世子赵衡。 面若冠玉,身长玉立,这模样是少有的俊美。 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看的陆瑶面颊泛红。 江暖是被叫过来一起看齐国公府的聘礼的,当然还有余氏那洋洋得意的嘴脸。 之前江暖劝诫的几句话,在余氏听来就是不盼陆瑶好。但现在齐国公世子来下聘了,余氏就想在江暖面前显摆了。 “陆瑶妹妹,市井流言不足为惧,陆家酒肆遭逢横祸,与你无关。本世子今日下聘,就是为了堵住外头的悠悠众口,陆瑶妹妹,你便安心待嫁即可。” 赵衡温文尔雅,站在陆瑶面前,也保持着得体的距离,整个人完美得说不出半点毛病来。 “世子,有你这句话,我便是受多大的委屈也值了。” 听着两人的酸臭的情话,江暖面不改色,让人将齐国公府的十二担聘礼抬下,在余氏身边听着余氏与金喜娘的互捧。 是啊,这赵衡真的好的很,如此陌上君子,为何非要挑陆瑶呢? 因为陆家没落吗? 且不说陆家酒肆是不是真的意外,赵家在背后的手笔,就是为了让陆瑶更加死心塌地吧! 若非上辈子的听闻,江暖还真看不出眼前彬彬有礼的赵世子根本不喜欢女人! 余氏的嘴,在媒婆跟齐国公府的人走后都没有撅下来过,上扬的嘴角谁见了都知道她此刻乐不可支的心情。 “江暖,世子的聘礼可不是入公账的,这些都要算到瑶瑶的嫁妆上。” 余氏叮嘱江暖,“我也知道你给了暖暖一些添妆,但是如今你是掌家,你切莫让暖暖过门之后被赵家看轻了。” “娘,你放心吧,轻不了。”江暖笑吟吟道,这架势,赵衡是非陆瑶不娶了啊!嫁妆多少,估计人家也不会管,主要就是陆家好操控。 “哼,这样最好,外头那些闲言碎语,现在还不都不攻自破了,我们瑶瑶值得最好的。” “嫂子,赵世子真的很好,好的我都觉得做梦一样。”陆瑶娇羞道:“京中这么多的贵女,他怎么就看上我了啊!” 因为你人傻好糊弄,家世虽有但无实力。 江暖腹诽,随即笑看着陆瑶道:“我就预祝瑶瑶同赵世子日后和和美美,早生贵子了。” “谢嫂子吉言。”陆瑶笑的格外灿烂,满眼都是对未来幸福的憧憬。 对齐国公府的怀疑,江暖同陆逊说了。 “夫君,不是我看低瑶瑶,今日见了赵世子,也觉得他相貌英俊,家世显赫,瑶瑶嫁他,实属高嫁了。” 陆逊听了有些不悦,随即看江暖的眼神也有些不满了。 “暖暖,你是觉得陆家的小姐配不上齐国公府吗?瑶瑶能得赵世子喜欢,那是瑶瑶的福分,我陆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是将门之后。” “不是的,夫君,我想着这亲还没成,若是可以去查一查为何赵世子这么急着成亲……” “查什么,你就这么见不得瑶瑶好吗?” 陆逊有些扫兴道:“暖暖,这话也就在你我之间说一说,我不想你说出去让娘和瑶瑶不开心。” “夫君,我也是为了瑶瑶啊!” 江暖有些委屈:“之前去衙门查酒肆案子的进展,都说齐国公府也出面打点了。夫君,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赵世子喜欢瑶瑶,听到外头的传言,就想帮瑶瑶,这有什么奇怪的,我看你就是眼红瑶瑶高嫁。” 陆逊可不许任何事情坏了两家结亲。 “暖暖,这事闹得你我不快,今夜我就不留你这了,你也好好想想,瑶瑶能觅得良缘容易吗?你怎么忍心破坏!” 江暖只能幽怨看着陆逊负手离去,只房门一关,神色立马变了。 “少夫人,该提醒的我们都提醒了,日后就别趟这事了呗。”秋霜有些为江暖抱不平。 “嗯,以后不说了。”江暖随性道,“他是……去了晚秋院吧!” 秋霜去问了莫莲后回来道:“大爷去了翠姨娘那。” “呵,沈安安怎么坐得住呢?”江暖轻笑,陆瑶嫁出去了,埋得雷一时也不会爆,反正她该劝的劝过了不是吗? 沈安安若不是月事未净,也不想陆逊去姨娘屋里,但是她又不好闹得太大,只能自己在房间里生闷气。 丫环知书同嬷嬷也在说赵世子下聘的事情。 “夫人,那世子着实好看,比大小姐好看多了。”知书打趣道:“陆家大小姐同世子站一块,完全被盖了风头。” “哼,陆瑶还真的好命,居然能被齐国公府看上。” 沈安安酸酸道:“下个月就大婚吧,这么赶,也不知道是不是赶鸭子上架。” 她倚在窗前,看那不远处翠屏屋里的灯亮着,嘴上更损了。 “就陆瑶那平平无奇的模样,还不就是仗着将门千金的名头,可是这陆家,早就不复往日了。以前陆家的家丁丫环,可比现在多了多去。还有护院一列列的,真的是气派的很。” “以后,还不要靠我儿子撑起这个家,我可怜的知安,江暖那个贱蹄子,什么时候才能把神医请来。” 知书跟嬷嬷也是习惯沈安安的自说自话了,两人互看一眼,也都不再吱声。 流言是以陆家同赵家的婚事铁板钉钉而渐渐消散,酒肆成了废墟,余氏想要给陆瑶,陆瑶也不要了,最后这烂摊子又丢给了江暖。 “娘,这京里人都知道那里发生过命案,烧死了好多人,日后做什么生意都不行啊,别人会忌讳!”江暖认真说道:“我看,还是派人先把酒肆重新建起来,然后再转手把铺子卖给外乡人吧!” 余氏想想也是,最后还是觉得是江暖的错,嫌弃道:“这修缮的事情你也从私账上出,别走陆家的账。” “自然可以,娘,这事你就交给我吧!” 那铺子地段挺好的,自己还真想拿下来当私产,这不就是个机会吗? 江暖的乖顺,很好得讨好了余氏的虚荣心。 “日后陆家与齐国公府成了亲家,或许逊儿在兵部的位子也能进一进。” “若是夫君能布阵排兵,即便不用上阵杀敌,也可以做军师啊!娘,我听闻祖父跟爹在世的时候,可是被称赞用兵如神的!”江暖趁机问道,继而细细观察着余氏的反应。 被江暖猛地提及亡故的人,余氏的脸色顿时一僵,随即不悦看着江暖道:“好端端提及这个做什么,逊儿若是能跟着将军,又怎么不会?但是将军走的之后,他才那么点大,老夫人说了以后陆家孩子弃武从文,他哪有机会找名家学排兵布阵啊!” 余氏又说起了过往,江暖循着她脸上神色细细看,余氏,是不知道陆家有兵书啊! 第九十六章 万夫子有问题 再次见到谢世韫,是在江暖与苏云站在破败酒肆前看人清扫的时候。 江暖知道谢世韫应该是有事同她讲,便借口喝水进了一旁的茶楼。 不消片刻,谢世韫就敲开了江暖所在的雅间。 “秋霜,你去门口候着。”江暖当即吩咐道。 “少夫人,陆家同赵家的这亲事,你不觉得蹊跷吗?” “小侯爷这模样,难不成是对我们瑶瑶,旧情难忘?”江暖调侃道:“可惜晚了!” 谢世韫脸色一僵,随即谨慎道:“赵家一贯深居简出,因为人丁不旺,鲜少露面。我也曾听闻赵衡一些隐秘的事情,这赵衡,并非陆瑶良配。” “甚至我怀疑,赵家对陆家有所图。” 江暖戏谑地笑了笑,看着谢世韫打趣道:“对陆家有所图的,又不是赵世子一个人。左右他就图个人而已!” 谢世韫听出江暖的促狭之意,却依旧忧心。 “可万一不是图陆瑶呢?” “小侯爷,兵书这东西,目前我也没有眉目,也曾试探过娘,她也不知,所以,会不会是你的消息有误?” 江暖反问道,上辈子她就是到底也没听说陆家还有这样的宝贝的。 谢世韫却很肯定,继而平静说道:“如是陆夫人也不知道,那就只有老夫人知道了,但陆家的家规又是老夫人定的,所以……” “老夫人在庵堂不问世事,想要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找东西,可不容易。” 江暖也只能怀疑老夫人知晓这事,但是怎么找呢? “还请少夫人费心。”谢世韫恳求道:“我确定此情报不会出错,兵书一定在陆家某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少夫人,奴婢看到了林管家。”门外,秋霜敲门提醒道。 江暖冲谢世韫笑笑道:“我会找的,到时候瑶瑶大婚,谢小侯爷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呢!” 谢世韫抿嘴不说话,能摆脱陆瑶,他求之不得,但想了想还是提醒道:“那赵家……” “齐国公府如此迫切与陆家结亲,个中缘由虽不得而知,但是小侯爷觉得我没有同夫君跟瑶瑶提起过吗?或者依小侯爷对我夫君的了解,即便赵家是火坑,你觉得他会阻止自己的妹妹跳进这个镶金的火坑吗?” 江暖说完,不待谢世韫回答,已经推门离开了。 江暖离开茶楼后,谢世韫也悄然离开,偏偏不巧,被陆家的林管家给瞧见了,他这一时也没想到什么。 “林管家,是娘让你来看这酒肆的修缮进度吗?”江暖来到林管家身边问道。 “对对对,夫人想看看这酒肆还能不能修好,少夫人,方才那里走出来的事……谢小侯爷?” “嗯,这事你回头还别跟瑶瑶说,这瑶瑶要大婚了,谢小侯爷便找我问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若是同瑶瑶说了,她只怕又生了别的心思。” 江暖叹了口气:“要是陆家同齐国公府的婚事搅了,林管家,你说这大爷会不会气的剥了你的皮啊!” 林管家愣了一下,继而又听到江暖开口说着: “同谢小侯爷遇到的事情,我会告知夫君,哎,但是陆家跟齐国公府的婚事已定,说了又能怎样。” “少夫人说得对,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让瑶瑶小姐嫁过去。” “这酒肆啊……是恢复不到之前咯!”江暖说着,就自顾走开了。 林管家左看看右看看,也就回去禀告余氏了,倒是真的没说江暖同谢世韫撞见的事情。 陆瑶的婚期临近,春竹院这边,却有些不怎么顺当。 陆知安对神医望眼欲穿,一日三问,但始终没有结果,再好的脾气也磨没了。 “母亲,为何神医还迟迟不来,我的腿都快长好了。” 由小厮推着轮椅,陆知安板着脸来江暖处质问。 “知安,母亲同你一样焦急,你看这是江家那边最新送过来的的信。” 江暖神色愁苦,“这神医脾气古怪的很,明知道我们江家在找他,但显然是故意躲避。” 陆知安一把夺过江暖递过来的信,看了信上的内容后,神色有些颓。 “母亲,可是我还能等吗?” 那是你的事情哦!江暖腹诽,露出爱莫能助的眼神。 “知安,你腿虽然受伤了,但是你还是那个聪慧的孩子啊。即便这段时日不能练武,可是万夫子那里的课,你怎么就不去了呢?” 万夫子教的除了四书五经,还有做人之道。所谓书中自有黄金屋,你心头的郁结烦闷,或许多看书,会慢慢打开的。 “可是母亲,我这样需要时时刻刻有人伺候,你让我怎么安心读书?” “即便神医来了,也不可能让你明天就能恢复如初啊!伤筋动骨一百天,难道这百日里你都不打算看书吗?” “可是母亲,我一动脚就痛,我着实没有精力温书了。” 陆知安为自己辩解道。 “那你是要母亲用这话去回绝万夫子吗?” 江暖随即反问道,“万夫子已经让人来请你过去几次了,母亲都帮你推了,可是你想推到什么时候?” “你伤的是腿,不是脑子,你的手能写,你的眼睛能看,知安,你让母亲失望了。” 陆知安抬眼看着脸色不虞的江暖,默默低下了头,声音也弱了下来。 “母亲,再,再容许我几日吧!” 江暖见状,声音就柔了下来。 “知安,你的腿断骨续上了,日后行走没有问题的。就算不能习武了,你还是能成为饱读诗书,博学多才的大才子的啊!” “你还是能让陆家光宗耀祖的。”江暖鼓励道,“毕竟万夫子可是名师啊!” “母亲,我回屋想想。” 陆知安深吸了口气,可是没有神医,他即便日后行走,也会跛足啊!他才八岁,他无法想象以后自己走路会一顿一顿的。 江暖没有逼陆知安太紧,示意小厮推陆知安回屋。 “少夫人,二爷说有要事告知。” 陆知安走没多久,阿欢就在门外禀报道。 二爷?江暖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哦,陆行舟。 “大嫂,我觉得万夫子有问题。” 得了允许进了屋子的陆行舟一脸严肃,看到江暖就直接开口说道。 江暖心一沉,陆行舟难道发现万夫子是假的了? 第九十七章 深知陆逊的秉性 “行舟,万夫子可是你当初确定的师伯,你现在说有问题,有什么问题呢?” 江暖疑惑地看着陆行舟问道。 “诚然,万夫子学识渊博,更有很多奇特的见解,但是我怀疑他不是我师伯。”陆行舟神情严谨,语气却是很坚定的。 “可他若不是你的师伯,那是谁呢?” 江暖不由困惑,“他来当夫子图什么呢?” “知安还学了不少东西的,要不,等你大哥回来,你再同你大哥说说?” 江暖提及陆逊,陆行舟神色就有些不自然。 “大嫂,虽然万夫子也算是一位好夫子,但是他冒用别人身份,定有所图。行舟言尽于此,还请嫂子重视此事。” “可是行舟,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这些,这样吧,你大哥回来我同你大哥说一说。” 江暖知道陆行舟不苟同陆逊的为人方式,但是却一直沉默不语,现在却跳出来跟她说万夫子的问题,她为什么要管呢? 陆行舟见江暖应下了,松了口气。 “大嫂,行舟虽拿不出证据,但是与万夫子交谈中,说出师门的一些事情,他却对不上。大嫂娘家人脉极广,或许可以去查一下此人背后。到时有了证据,就可以揭穿他的真面目了。” “这样啊,那行,我回头就写封信回去,让家里人帮忙查一查,这之前,还是按兵不动吧!行舟,你说对吗?” 陆行舟点了点头,随即又道:“有劳大嫂了。” 说完,陆行舟就告辞了。 “少夫人,要给江家传信吗?” “你说呢?”江暖轻笑:“江家又不是万能的,说查就能查的到吗?” 陆行舟眼巴巴跑过来说了一通,她就要让江家去查吗?再说了,人陆逊未必会承认自己重金请的夫子是假的。 陆逊还在为江暖让他查齐国公府的事而“置气”,正好可以不用宿在江暖屋中了,也正好,让他能够沉溺在翠屏跟松香的温柔乡里。 这日陆逊特地与同僚应酬后归家,看月华初上,便准备径直去晚秋院了。 “大爷,知道你回来,少夫人就让奴婢请你过去说说话。” 拦住陆逊的是江暖的丫环莫莲。 “大爷,少夫人说就说说话,不留你过夜呢!” 陆逊脸上挂不住,他感觉这丫环在取笑他。 江暖莫不是使出什么诱人手段,想要留他吧,他便去瞧瞧。 “夫君,你总算来了!” 江暖看到陆逊,重重地松了口气。 “夫君,我等你好久了。” 陆逊嘴角微微上扬,江暖果然还是心里都是他啊! “暖暖,近日事多,同僚应酬,所以回来晚了。” “自从瑶瑶同齐国公府的婚事定下,我明显感觉到上峰对我的肯定跟欣赏,相信不用多时,我就能有升迁了。” “嗯,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就是关于瑶瑶的。” 江暖犹豫道:“夫君,今日我在茶楼喝茶,谢小侯爷特地来找我问话了,问的,就是瑶瑶的事。” 陆逊一愣,随即立马问道:“小侯爷什么意思?” “就是觉得这婚事太过急促,会不会有什么内情,夫君,你跟小侯爷是好友,他对瑶瑶……应该是当成亲妹妹的吧。”江暖可不想哪天自己见到谢世韫的事情从别人口中说出去。 陆逊皱眉,最后坚定道:“这事别跟瑶瑶说,省的她又想东想西。” “那还有一件事,行舟下午也来找我了,说万夫子他觉得不对。” “万夫子哪里不对了,不是文采斐然,见解独到,连他自己都觉得是师门前辈吗?” 陆逊对此就有些漫不经心了,“暖暖,行舟是书呆子脑子,他说的话你也别当真。万夫子要真有问题,会待着我们陆家?” 江暖吃透陆逊的脾性了,这两桩事她自然都会告知,但结果她也很清楚。 “夫君,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就放下心了。你要不要去看看知安,他今日又来问我神医何时到,倒是篱篱,相国寺回来,性子娴静了许多,就连我给她请的女红师傅,她都欣然接受,学起女红来,就是博学的女夫子……这人不好找啊!” 陆逊看江暖喋喋不休地说着孩子的事情,心头略微烦躁。 “暖暖,天色不早了,你先歇息,我去瞧瞧孩子们。” 陆逊借口道,说完就离开了江暖屋子。 “老奴算是看清了,不是大爷不想留在少夫人屋里,是少夫人不想大爷留着。” 孙嬷嬷幽幽道:“我的少夫人,你倒是同老奴说清楚,你到底怎么想的?” “孙嬷嬷,你就看着好了,什么都不用管。” 江暖笑嘻嘻安慰道:“再过段时日,孙嬷嬷,我还想请你帮我做一件事。” “你就糊弄老奴吧,少夫人,该歇息了!” 孙嬷嬷已经看开了,自己从小看到大的江暖,有自己的想法。 陆逊可没有在两个孩子屋里逗留多久,归家之后他就只想休息,而不是听江暖说孩子,听孩子说委屈的。 才踏入晚秋院,陆逊就被知书给截胡了。 “大爷,我家夫人腹痛,请大人移步探望一二。” “我又不是大夫……”陆逊嘟囔道,“汪顺,你自顾回去吧。” 沈安安终于等到了陆逊,陆逊一进屋,她便是捶打陆逊的胸口。 “好啊你,天天跟那两个骚蹄子厮混,你是越发的不在乎我了是吗?我是人老珠黄了,比不上年轻丫环会玩是吗?” “停停停,安安,你知道的,对其他女人我只是逢场作戏,但是我的心里,最重要的只有你。” 陆逊按住了沈安安的手,紧紧的握着靠在胸口。 “她们就那么好,让你隔三差五要去找她们?”沈安安哽咽道:“逊哥,你到底还爱不爱我啊!” “傻安安,你是我心爱的女人啊!”陆逊感慨道:“安安,你要知道,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我跟你承诺不碰江暖,但是我总要有人纾解的,你要懂我的苦啊!” “对我来说,翠屏跟松香,真的就是纾解的玩意,只有你才是我心头挚爱,安安,瑶瑶婚事前,我不想你撞到江暖那去,她还是很爱我的。” “逊哥,你要我等到什么时候,我真的好苦,看着你同江暖名正言顺,看着你同两个姨娘夜夜笙歌,我这心里头,好苦好苦啊!” “瑶瑶嫁给了齐国公世子,日后我仕途升迁,等到我不需要江暖了,我便让你当我的妻子,安安,你要相信我!” 第九十八章 没钱你自己想办法啊 沈安安缠得紧,陆逊也就没能去两个姨娘处,第二日又是餍足般去兵部了。 江暖在孩子们用过早点回屋后,就听到翠屏跟松香求见了。 “少夫人,昨夜沈氏那里,可是叫了两回热水了,她到底什么意思啊,又不是姨娘,怎么就能把大爷往屋里拐呢?”松香愤愤道:“少夫人,我……呕~” 松香说的正气愤,却猛地干呕起来,顿时让江暖心里一惊。 “松香,你莫不是有了?”江暖的话让松香跟翠屏都惊呆住了。 “我……有了?”松香自己也懵,想想这也该是翠屏先啊! “春雨,快,去请大夫,稳妥点还是请大夫来看看。有了是好事,没有也不必灰心。” 江暖欣喜道:“松香啊,若是你能为大爷诞下一儿半女,那是大喜事啊!” 松香还有些懵,她伺候大爷的日子还不长啊! “夫人,不……不太可能吧,我……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等大夫来了不就好了?”江暖笑吟吟:“松香,这是好事,你怎么还这幅表情?” “奴婢……奴婢……”松香心里头惶恐,又有更多的不确定感。 有了孩子,她这个姨娘,是不是位子更高了? 一旁的翠屏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她可比松香早伺候大爷啊! “那沈氏同大爷之间的事情,谁也没有亲眼见着不是吗?”江暖缓缓说道,“眼下大小姐瑶瑶要成亲了,家里可不许出什么不好听的事情,” “那等大小姐嫁人后呢?”翠屏冷不丁又问了一句。 “哎,左右我是不介意多一个姐妹的。但是沈氏这嫁过人又被休的,年纪比我还大,啧啧……” 江暖摇摇头,尽显嫌弃。 “还是说你们两个没有伺候好大爷,否则,他怎么什么都吃得下呢?” 江暖这听着苛责的话语,说的松香跟翠屏两个人面上一红,她们明明已经很努力伺候大爷了呀! “少夫人,那沈氏一定是亲近了小少爷,用小少爷来拿捏大爷……”翠屏想了想说道,“她好奸诈的心啊,自己不能生,就假借夫子的名义拉拢孩子。” “若是个清白人家的姑娘也就罢了,那沈氏的确是个半老徐娘,还是个弃妇,少夫人,我们也是为你不值啊!” 回过神来的松香也补充说道。 说来说去,松香跟翠屏都喜欢她来做那恶人,江暖也不点破,随意应付了几句,没消片刻,大夫来了。 “恭喜姨娘,贺喜姨娘,姨娘这是有喜了。” 大夫一锤定音,松香更是惊喜参半。 打赏了大夫之后,江暖更是对松香大加赞赏,还从听涛院里抽了个三等丫环,一并照顾松香。 松香有喜的事情,江暖怎么能不广而告之呢?她乐呵得敲开了前院的房门。 “娘,喜事啊,松香怀了夫君的孩子,我们陆家又有喜事了。” 看着江暖欢喜的样子,余氏皱起眉头。 “一个妾室怀孕,你有什么好开心的,这孩子又不是你的。” “娘,孩子不是我生的,但以后不也得叫我娘,女子十月怀胎的痛,你又不是没受过。” 江暖不在意般道:“等孩子生下来,请个奶娘,养在我名下,日后不就认我当亲娘了吗?我想的很开的,对了娘,你听说过城东的慧娘子吗?” 余氏不知道该说江暖心大,还是愚蠢,别人生的孩子,能养的熟吗? “什么慧娘子,没听过。” “这不是要给篱篱请一位女夫子吗?自然是要找一位懂得世家礼节,又懂四书五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让人打探了下,城东有位慧娘子倒是挺有名的。” 余氏眉头一皱,打量着江暖,暗搓搓试探道:“江暖,你那些嫁妆什么时候能拿回来?” “你手头私账还有多少钱?” “娘,嫁妆的事,表姐也说不定,但等我爹跟大哥回京,就算丢了也能给我补上一份啊!至于私账吗,也不多了,也就五千两吧!” 江暖大咧咧道:“酒肆翻新要出钱呢,篱篱这夫子也要出钱呢,还有神医到了总要给钱的吧!哦,对了,我还打算给瑶瑶八百两的添妆,这要是用完了,我也就只能舔着脸回江家要了。” 余氏吓了一跳,这怎么能回娘家要呢? “江暖,你可不许在外败坏陆家名声。” “娘,我怎么败坏陆家名声了,公账上的钱,给了家中下人月工钱后,也只剩一千二百两了,瑶瑶大婚的时候,家中还不得宴请宾客送嫁?这可都是钱啊!” “那……陆篱篱一个小姑娘,就不要请什么慧娘子了,女夫子是吧,你等着,我去给你寻个。” 余氏听着用钱的地方多,立马想到了陆篱篱这夫子上。 “她心思不正,需找个年岁大点手段高点的,给我五百两,我帮你找。” 江暖一听,乐了,这余氏要磋磨自己的孙女啊! “行,那我回头就让人把钱送到娘手上。不过……要是篱篱知道给知安的夫子两千两束脩,给她找的就五百两,那……” “这有什么好比的,知安以后可是要科考的,陆篱篱能干什么,好好学女红日后还能有一技之长。女子无才便是德,对外你就说给她请的夫子也是京城最好的,也花了两千两。” 江暖讶异,捂着嘴皱着眉头。 “娘,这样不好吧!” “赵嬷嬷,你听到了,我是要花两千两银子给陆篱篱寻个京城最好的女夫子,知道吗?” “老奴听着呢!” 行,江暖服了余氏,能养出陆逊这秉性的将军夫人,格局也不咋的。 “娘,酒肆那边你让林管家也看过了,这修缮要几个月呢,你说这几个月家中的进项该从哪里来呢?” 江暖随即又问道:“夫君的俸禄……” 余氏心里一跳,没钱,没钱也别找她,她是绝对不会拿钱出来的。 “江暖,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如今是你管家,这些都是你要考虑的事情。” “还有后院,既然松香有孕,你这个当主母的也得表示表示,江暖,想要做一个合格的陆家主母,你就得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若是没有,你就去学!” 江暖听着余氏的教诲,面色平静看着余氏,最后,只淡淡地说了声,好的。 既然钱不够了,那伙食该降还是降吧! 第九十九章 南风馆偶遇 “松香有孕了?”陆逊知道松香怀孕后,还是愣了一会。 他并不怎么期待多几个孩子,但是……江暖想要啊! “暖暖,你这又何苦,知安他们四个孩子,已经劳你费心了,松香再生个孩子……” “夫君,那也是你的孩子啊,因为你的孩子我才心甘情愿去养育,再说了,请个奶娘再找几个丫环照顾孩子而已,重要的事,等这孩子认人了,就知道我是他的娘。” 江暖的眼中有着热忱的光,看的陆逊心虚。 “夫君,我知道你对松香挺喜欢的,就是她怀了身子,你可得谨慎些。” 陆逊面色一讪,昨夜沈安安缠的紧,他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暖暖说的是,今夜我睡听涛院。” “对了,我将你院中的秀巧指派去了晚秋院照顾松香。” “秀巧是谁?” “你院中一个做杂事的三等丫环。”江暖说道,随着晚饭的摆好,几个也都过来了。 “父亲!”坐在轮椅上的陆知安神色恹恹,不复往日的精神。 素面朝天的陆篱篱倒是神采飞扬,面对陆知安也半点没有愧疚神色。 “母亲,今天红姑说我的绣技又有进步了,再过几日,我就能给你们绣钱袋了。” “对了母亲,女夫子找了吗?” “找了啊,你祖母知道这事后,便说她认识的人多,帮你去找最好的,嗯,两千两那种。” 陆篱篱瞬间笑了,撒娇道:“还是母亲对我最好。” 江暖笑笑,眼角瞥到陆知安抬眼在陆篱篱脸上一闪而过的恨意。 陆逊还是要照顾一下陆知安的心情,但看到陆篱篱开心,他嘴角便也上扬起来。 “我们篱篱过段时日,定能成为名满京城的贵女!” “知安,你也不要气馁,多跟万夫子学学为人之道,万夫子不是说过,若你能潜心学习,定能成为本朝最年轻的进士。” “我知道了!”陆知安低着头,开始沉闷地吃饭。 江暖也没有特意去关注,如往常一样先照顾陆宝依。 还有那半点也不肯停的陆长意,未等陆逊动筷,已经嚷嚷着要身边的下人夹菜了。 待到几个孩子都各自回屋,陆逊也以还有事做离开了青竹院。 至于陆逊是真的回去休息,还是跟沈安安暗度陈仓,江暖不去管,还不到时候闹开啊! 随着陆瑶婚期的临近,江暖去了一个地方,半路上,与事先约好的表姨云轻碰了头。 “你这孩子,做事温吞的很,那陆逊如此待你,你怎么还过得下去?” 马车上,云轻就忍不住埋怨起来。 “还有,你让我帮你找的几个人,我都给你找到了,暖暖,你老实跟表姨说,你想干什么啊!我可知道,你把嫁妆都转出来了,说是运到海上去了,但实际上就在你城西的宅子里。” “嘻嘻,表姨,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啊!” 江暖笑笑:“我父亲跟哥哥还没回京呢,江家那边,我娘身体一贯不好,嫂子还有两个孩子要费心,叔叔伯伯们也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所以,我还不想把这事给扯开。” “今天是劳烦你陪我去南风馆走一趟。” “什么,南风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所以,万一有人说起来,便是表姨你想去,拉我作陪嘛!”江暖挽着云轻的手臂撒娇道。 “啧啧,你这机灵鬼,想的好借口!” 云轻轻笑,“你那小姑子,倒是攀了门好亲事,该不会又是你帮忙的吧!” “是我帮的忙,是不是门好亲事,那就要看今天了。” 江暖卖了个关子。 到了南风馆,云轻亮了身份,又出面点了江暖说的那人后,便在厢房里等着了。 “暖暖,这里的男人可不是好的,来这的客人有男的也有女的,他们可是都会伺候的。” 云轻提醒江暖,生怕江暖是因为家中夫君混账,想要在外头找个玩意排遣寂寞。 “表姨,我不是来找乐子的啦!”江暖忍俊不禁。 很快,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男子就被老鸨叫了过来。 “奴家心彦见过两位夫人。” 男子做那烟视媚行姿态,让江暖跟云轻都起了鸡皮疙瘩。 “心彦,我来是想同你问个事情,你知道齐国公世子要成亲了吗?” 心彦愣了一下,继而凉薄般笑笑道:“怎么,你们是那女子的亲人吗,可惜我这个昨日黄花早已不是赵衡的心上人了,他的心上人可比我要威武雄壮多了。” 这话一出,云轻的神色都要崩了,齐国公世子,竟是个这种玩意? “对,我们是女方的亲人,不想看她被赵衡蒙蔽,心彦,能告诉我们那人是谁吗?” “告诉你们也无妨,男人都是三心二意之人,最可恨的就是这赵衡,说好要将我赎身的,最后却对我避而不见。我有什么办法,我们这行的,又不能到处去嚷嚷被他给抛了,他那身份,其实我们惹得起的?” 对着一个耍着兰花指,控诉男人始乱终弃的男人,江暖跟云轻都有些不适应。 但江暖也如愿得知了赵衡的心上人是谁。 “心彦,这是你的报酬,也是封口费,我们今日前来问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同别人说了。” 江暖将一张两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那你们家的姑娘还是早早死了心吧,齐国公府一直一脉相传,那是有原因的。” 拿了银票的心彦不忘补充道:“什么名门世家,哼,一窝子的那个玩意!”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江暖就跟云轻离开了南风馆,只在门口,她就愣住了。 “少夫人?” “谢小侯爷?” 江暖看了看谢世韫,再后头看看里头,顿时露出尴尬的笑容来。 “不打扰小侯爷雅兴了!”江暖拉了云轻就快步走了,谢世韫一直没成亲,除了所谓的克妻,或者也有别的原因吧! “我的乖乖,暖暖,你小姑这亲事,还要不要结啊!” 上了马车,云轻忍不住咋舌道,“难怪从未听闻齐国公世子对哪家姑娘喜欢过,原来他好这口。” “表姨,如果我说,就算他们知道赵衡是这样的,还是会嫁过去,你信吗?” 齐国公府,陆家惹不起;这富贵,陆家又想要接啊! 江暖决定在陆瑶上花轿之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第一百章 出阁宴 陆瑶的出阁宴,陆家也是亲朋好友。 江暖见到了成亲时见到的一些陆家宗亲,还有受邀而来的陆逊好友,谢世韫。 她着实不懂陆逊请谢世韫的理,就不怕引得陆瑶芳心荡漾吗? 不过她猜,还是炫耀显摆地多,毕竟谢世韫看不上的陆瑶,能嫁入齐国公府呢! 这一场出阁宴,是江暖办的,办的面面俱到,从菜品到陆府陈设,都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当然,公账上的钱,也就只剩下两百两银子了。 出阁宴这种场合,沈安安是没有身份出席的,陆篱篱脸上有伤不愿露面,陆知安伤了腿也不方便,陆长意性子闹腾,怕他坐不住,干脆也就让他在春竹院玩了。 江暖身边也就带这个陆宝依,养了几个月脸庞圆润又白皙,乖巧安静的陆宝依安安静静,江暖让叫谁就会弱弱的叫一声。 “陆夫人,这位就是之前崔氏生的孩子吧,如今倒也是养的不错。” “崔示是尚书府的千金,这孩子也不一般啊!” 余氏耳边,传来一些交好世家夫人的夸赞声,她笑的牵强。 这心里头难免还是有些比较的,沈安安的孩子的确上不得台面啊! 看着江暖把这次陆瑶的出阁宴办的如此成功体面,余氏又有些满意,江暖虽然是商户出身,但不愧是富商之女啊!这陆家的宴席,还没这么体面过,每桌上的菜,菜色都是一流的。 陆瑶的出阁宴,倒像是陆逊攀交贵人的席面一样。 江暖带陆宝依去看新娘子离开了席面,进了陆瑶的屋子。 “哇,陆瑶,你好美啊,真羡慕你能嫁给齐国公世子,赵世子可是京中女子的梦中情郎啊!” “就是,赵世子从来不与任何女子过从甚密,实属难得的洁身自好。” 陆瑶身边,是她京中的一些闺中好友,此刻都在对陆瑶说着羡慕的话语。 “嫂子!”听到丫环说江暖来了,陆瑶里面转头看了过去。 “瑶瑶真好看,宝依,你看姑姑美吗?”江暖想来看看陆瑶的,顺便说说南风馆的事情,不过,现在看来不是好时机啊! “姑姑好看。” 小姑娘娇娇的声音很好的取悦了陆瑶。 “我嫂子可是江家的大小姐,她给了我不少首饰呢,我的嫁妆,她可出了不少力。” 江暖给了两千两银票,陆瑶可是笑的合不拢嘴。 江家可是最有钱的,陆瑶的好友纷纷羡慕,而陆瑶显然也是被夸的找不到边了。 两千两银子,算是给陆瑶的赔偿吧,毕竟那齐国公府,是会吃人的地方。 江暖找不到时机说,便恭喜了几句,带着陆宝依走了出去。 “母亲,姑姑是要嫁人了吗?” 陆宝依仰着头望着江暖,弱弱问道:“那母亲什么时候嫁人呢?” “哈,宝依,母亲已经嫁给了你爹,所以才成了你的母亲啊!” 江暖失笑,她大婚的时候,几个孩子可都在后院待着呢! “小侯爷?”出了前院,江暖就看到了谢世韫,只他出现在这,显然是不合时宜啊! “秋霜,你先带宝依回前厅。”江暖吩咐道,继而看着谢世韫问道:“小侯爷总不会真的想哄瑶瑶婚前同你私奔吧!” “少夫人慎言!”谢世韫神色有些尴尬,又对江暖低声道:“今日适合找东西吗?” 江暖震惊,“今日是陆瑶的出阁宴,你要是今日闹事,是不是太过分了?” “若是能找到东西又阻止了这场婚事,倒是功德一件。”谢世韫讥讽道:“少夫人查到了南风馆,没有告诉陆瑶赵衡的真面目吗?” “我这不是想说吗,可是瑶瑶沉浸在好友们的夸赞中不可自拔,我怎么能做那坏人心情的事呢?” 江暖说道:“其实想知道庵堂什么最重要,放把火就行,老夫人想要护着什么,什么就是最重要的。” “那少夫人为什么不试试?”谢世韫觉得江暖说的没错。 “没找到时机啊,老夫人今天都不出来,我也怕为了找东西,伤了人,毕竟老夫人年岁大了。”江暖如实说道:“不如小侯爷动手?” “我对陆家不熟。”谢世韫不由说道。 “你们在干什么?”江暖跟谢世韫低声说话的模样,落在沈安安眼里,像是两人在耳语一般。 牵着陆长意,沈安安气势汹汹地上前,指着江暖便是威胁道:“少夫人,你居然在这里同外男窃窃私语,你……我要告诉大爷,你同他有私情。” 江暖笑了,坦然道:“沈夫子眼神挺好啊,这位是谁,你不认识吗?” 谢世韫知道沈安安,但是沈安安不知道啊! “不管是谁,你居然在前院门口同他走的如此近,就是失德。这是我同长意一并看到的。” 像是拿捏住了江暖的丑事,沈安安脸上有一种自得。 “好啊,你喊人吧,最好让屋里的瑶瑶也出来,让瑶瑶看到谢小侯爷后,婚事作罢。” 江暖看了眼谢世韫,最后叹了口气道:“沈夫子,你想必也听说过瑶瑶对谢小侯爷一片真情吧,谢小侯爷想同瑶瑶说事,可是这合适吗啊?” “我不过是拦着小侯爷,你若是觉得我行为有失,那就去请大爷过来吧!” 江暖说着,上下打量着沈安安,补充道:“就是沈夫子以什么身份出现在瑶瑶的出阁宴上啊!” 听到身后响动,江暖立马对谢世韫道:“小侯爷,不管有什么事情,你之前不说,非要等到瑶瑶出阁你才说,我觉得你未免有些过了。若你不想毁了瑶瑶的婚事,还请你立马回到前厅席上!” 谢世韫若有深意地看了眼江暖,沉着脸道:“告辞!” 沈安安有些不信,但江暖的话又让她不敢妄言。 “不管如何,此事我都会同大爷说的,长意,你也看到她二人窃窃私语对吧。” “沈夫子,什么叫做窃窃私语?” “就是挨得很近说话。”沈夫子一愣,立马说道。 “就像你跟爹一样吗?”陆长意若有所思般说道。 “哦,沈夫子跟夫君也窃窃私语吗?”江暖随即反问道。 “沈夫子,你领着长意来前院,找谁呢?若是找瑶瑶,夫子好像同瑶瑶没什么交情吧?若是找夫君,要不我带你去前厅?就是,别人若问起来,为何长意的夫子这么急着找夫君有什么事,同夫君是什么关系呢?” 第一百零一章 告知陆瑶真相 看着沈安安吃瘪的神色,江暖轻笑。 这又当又立的,真把其他人当傻子啊! 沈安安那么想做陆逊的正妻,行的却是卑贱外室的手段。陆瑶的出阁宴,没有资格露面的沈安安还不就是想着法子找存在感? 江暖就是吃准了沈安安这隐晦的心思,也不怕沈安安给陆逊吹枕边风,左右……她拿谢世韫挡枪呗。 江暖前脚回到席上,陆瑶就穿着红嫁衣来见长辈了。 还有那俊美无俦的赵衡,这一场出阁宴给足了陆瑶体面,也给足了陆家风光。 等到宾客散尽,陆逊已经是醉醺醺模样,江暖嫌弃的不得了,只让人扛回听涛院,就不去搭理了。 只是……还是想去跟陆瑶说说啊! “嫂子。”陆瑶已经累的快要眯眼了,任由身边丫环在给她卸妆。“累死我了,可是想到明天就要出嫁了,我又好开心。” 陆瑶捧着自己的脸,一副做梦般神色。 “嫂子,你说我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能让赵世子娶我呢?” “瑶瑶,有件事情,我一直堵在心头,要不要说呢?”江暖为难模样:“可是说了,我又怕你这婚事成不了!” 江暖这话,让陆瑶顿时神色僵住,继而眼神冷了下来。 “嫂子,如果你知道你说了会毁了我的婚事,那就不要说了。我能嫁给赵世子,这是京中多少女子做梦都想的,明日我要嫁不过去,马上会有人顶替我的位子。嫂子,你要是真盼我好,那就别说了。” “可是,你不怕有人骗你吗,嫂子就想告诉你一些赵世子的密辛,最后嫁不嫁还是你自己决定啊!” 江暖一副坦诚模样,直直看着陆瑶,把选择的权利交给陆瑶。 陆瑶轻咬了唇,脑子里过了好几遍,是赵世子有外室?还是早就有孩子?还是心有所属? “嫂子,不管你告诉我什么,我明天都会上花轿的。” “哦,那你听不听呢?”江暖不急不慢问道。 陆瑶被江暖那自在神色搞得火大,让身边的丫环都退下,再盯着江暖道:“嫂子,你别卖关子了,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吧!” “也没什么,就是听闻赵世子是南风馆的熟客,嗯,还听闻赵世子身边有个寸步不离的侍卫。” 江暖说的漫不经心,说完还顿了顿,笑笑道:“瑶瑶,虽说是道听途说,但个中真假,你自己辩吧!” “江暖,你故意膈应我是不是?” 陆瑶脸一沉:“我还以为你是我嫂子,真心为我好,可是你怎么拿这种乱七八糟的流言来膈应我?你以为你说了,我就不嫁赵衡了吗?呵,我知道了,你是嫉妒我吧。” “你跟我同岁,最后你嫁给了我哥这个鳏夫,我却嫁到齐国公府。我知道了。江暖,你嫉妒我,不想我嫁的比你好,才这样说的对不对。”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江暖不与陆瑶争辩。 “我是不会信的,你给我走,你马上给我走!” 江暖走了,陆瑶气恼的模样,不正说明自己说的话还是上了她的心啊! 即便明天陆瑶如常出嫁,怀疑的种子还是会深深种进她的内心,后面的日子过得怎样,就与自己无关咯! 前脚从陆瑶屋里走出来,江暖就迎头碰上了余氏。 “江暖,你这做嫂子的,对瑶瑶的确还算上心了,时候不早了,你也就去歇着吧,明日还要送嫁呢!”余氏对江暖今日的表现,还是满意的。 “娘也早些睡吧,我看瑶瑶也倦了。” “嗯,我说说话就走。”余氏不咸不淡说道。 从前院出来,江暖路过听涛院,看到翠屏同沈安安在院门口对峙了。 “我是大爷的女人,大爷醉酒,照顾他是分内之事,倒不知沈夫子夜深来此做什么?” “我与大爷是旧识,他今日醉酒,我熬了醒酒汤过来,又有何不可?” “嗯哼,沈夫子还真有心,依我看,翠屏端着沈夫子熬的醒酒汤去伺候大爷,不就是各得其位?”江暖走近说道:“沈夫子觉得如何?” 沈安安岂会愿意替别人做嫁衣?正要说什么,就看到江暖抚了抚鬓发,又开了口。 “若非今日操办瑶瑶的出阁宴我倦了些,夫君这我该是自己照顾的。沈夫子,要不这醒酒汤给我吧,累就累着点,谁叫那是我的夫君呢!” 沈安安咬着后槽牙,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少夫人劳累,还是先去歇息吧,明日陆大小姐出嫁,还得你出力呢!” 沈安安说着就把醒酒汤递给了翠屏:“我不过是因为借居陆家,承着陆大爷的恩,就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报答大爷而已。少夫人何必防我如洪水猛兽一般。” “沈夫子有些夸大其词了,我防你做什么,若是沈夫子想换个身份照顾我夫君,我也欣然接受。” 江暖说道:“就是……沈夫子愿意吗?” “少夫人说什么无稽之谈!”沈安安说的有些气急败坏,眼神颇为不善得看了眼江暖,就转手走了。 “少夫人,你瞧她嚣张的样子,把我们当傻子吗?”翠屏鄙夷道,冲着沈安安离去的方向啐了声。 “翠姨娘,好好照顾大爷,明天,还要送瑶瑶上花轿呢!” 江暖平静说道:“松香都有孕了,翠姨娘可得加把劲啊!” “少夫人,妾身会尽心伺候大爷的。”翠屏里面说道,有些神色惶恐。 江暖摆摆手,示意翠屏赶紧去伺候吧,就陆逊这般平庸之人,居然还是个香馍馍,真是讽刺啊! 翌日早上,陆家上下又是热闹非常,透着喜气。 迎亲的队伍到的时候,老夫人也从佛堂出来了。 这般好机会,江暖怎么会放过呢? 前脚陆瑶才上了花轿,后脚陆家的佛堂就冒起了青烟。 “着火了,老夫人的佛堂着火了!” 被余氏扶着的老夫人脚步一个踉跄,拖着年迈的身子立马朝佛堂跑去。 “娘,小心啊,快来人扶着老夫人,快来人啊!” 余氏立马大喊起来。 江暖看着一群人朝佛堂跑去,跑的气喘吁吁的老夫人更是不管不顾得想要冲进去。 “跪垫……佛像……”老夫人捧着胸口,靠在余氏的怀里,上气不接下气,颤抖的手直指着佛堂。 余氏身后的江暖听到了,老夫人最在乎的是佛堂的跪垫跟佛像啊! 第一百零二章 虚伪的陆逊 佛堂的火是那高香被风吹落星火在黄纸上引起的,好在屋内有些潮,只冒起了浓烟,没有造成什么损失。 “这是吉兆啊,有惊无险,陆家以后定会红红火火。”江暖故意高声喊道:“瑶瑶嫁入国公府,这日子也会过得越发红火。” “不错,祖母,陆家日后定会越发红火。”陆逊也附和道:“佛堂烟大,祖母不如移居别院。” 老夫人摆摆手,按着自己的胸口。 “老身喜静,今日便不该离开佛堂,这是佛祖的降罪。” 大喜的日子,老夫人这般的话语,惹的余氏最是不快。 “娘,瑶瑶出嫁,你只是送瑶瑶上花轿,佛祖不会怪罪的。” “之前看戏你不也出来了吗?” 老夫人老态龙钟的身子转过来看了眼余氏,没有说话,只那沉沉的眼神,看的余氏心里突突的。 “娘,要不,先去后院,佛堂前让下人好好清扫一下。” “你带人清扫干净。”老夫人发话了,“什么东西都不能动。” 余氏神色一僵,但只能立马顺着老夫人的话迎合。 “都散了吧!” 随着老夫人一句话,江暖同陆逊还有其他人,退出了老夫人的佛堂。 “夫君,为何祖母喜欢独住佛堂?住前院不好吗?” 江暖故意好奇般询问陆逊。 “祖父战死后,祖母便开始在烧香拜佛了,可是最后父亲也走了。”陆逊唏嘘道:“祖母自觉是自己不够虔诚,才让她丧夫丧子。这么多年来,她在自己院中建了佛堂,日日念经颂佛,求陆家上下平安。” “暖暖,祖母为这个家,付出了很多。” 江暖可不这么觉得,求佛有用的话,这世上就没有那么多遗憾了。 陆家支柱倒下的时候,陆老夫人却退守后院,让余氏这个身怀六甲的将军夫人操持整个陆家,她不觉得陆老夫人付出了什么。 当然,这些可不能当着陆逊的面说。 “是啊,老夫人守着清规戒律,过得真是清静啊!” “暖暖,这次瑶瑶大婚,你辛苦了。”陆逊说的敷衍。 “夫君,我正好有事要同你商议,一并回屋吧!”江暖认真说道,公账的钱都要没了,也该摊开说说了。 回到青竹院,江暖直接说了公账的事情,陆逊顿时愣住了。 “两百两,你是说公账上就剩下两百两了?” “是啊,夫君,这是账本,你瞧瞧。”江暖说着把账本递了过去。 “若是我私账上还有余,我也愿意继续出的。瑶瑶添妆给了两千两,娘那边要为篱篱请女夫子,我也给了钱,另外酒肆修缮,都是走的我的私账。还有这青竹院的小厨房,夫君,陆家就没其他营收了吗?” “若是真的没有,我也便要找个由头回江家拿钱了。” 陆逊怔怔看着江暖,继而眉头皱了起来。 “暖暖,这些家中庶务,你不该问我的。” 江暖瞪大了眼睛,对于陆逊的无耻,再次刷新了! “夫君,你是觉得,我应该自己解决陆家没钱的事情吗?” “暖暖,女子掌家,若是事事都过问男人,那是不是太过了呢?”陆逊看着江暖认真说道:“我每日要去兵部做事,公务繁忙,同僚之间还有应酬,你却拿后宅庶务让我费心,你……” “夫君!” 江暖可不想让陆逊这么潦草带过,她重重道: “原本我也不想同你说,我江暖长这么大,从来就没缺过钱!但是你也知道,表姐那边生意出事情,我拿出我的大部分资产去度过此关。” “若是夫君觉得这家中所有开支都该是我这个掌家之人负责,那行吧,过会我就回江家拿钱。江家人问起来,我便也只能如实说了。” 陆逊还要脸的,妹妹才嫁了国公府,回头要是传出陆家还要靠江家养,他面上无关啊! “暖暖,我不是这个意思,正好我手头还有点余钱,你便算到公账上吧。你的嫁妆……” 陆逊试探问道:“当然,那些都是你的私产,我陆逊堂堂男儿,岂会靠你养家!” 说的可是真好听啊! 江暖浅笑着看着陆逊道:“夫君,有你这话我就心安了。我抽空去看看表姐,问一下那事,另外,虽然我铺子上的钱不能全部提出,但若是哪个铺子赚得多,还是可以的,我都会去看看的。” 陆逊心里头也是过了一遍,江暖还有陪嫁的好几间铺子,多少都会有钱的。 “暖暖,那些都是你的私产,我绝对不会让你拿私产出来养陆家上下的。你若有空,不妨帮陆家打理一下铺子,暖暖,你可是江家的大小姐,想必眼光甚好,陆家名下的铺子若是赚得多了,你手头可以支的银两不就多了?” “夫君说的是,我也这么想的,但这账面上就剩下两百两银子了,我这怎么下手呢?” 江暖神色和煦,抬眼看着陆逊道:“我也知道夫君的俸禄便不丰厚,夫君啊,没关系,即便眼下家中困难,但再过几个月,想必会好起来的。” 是再过几个月,江暖的钱都回来了吧! 陆逊心头盘了盘,点头道:“回头我让汪顺拿过来,暖暖,日后家中这些事情,你自顾决定便可。” 即便没有钱回江家拿,也得粉饰一下,哪能说陆家没钱呢? 陆逊相信江暖是一个有分寸的人,陆家丢人,她江暖不也在娘家抬不起头吗? “嗯,夫君,今日让你烦忧了,是我不对,日后,我不会再让这等琐事烦你了。” 江暖懂事般说道:“我的夫君可是兵部重要之人,日后定会加官进爵的。” “承你吉言,我陆逊愧对陆家,生为将门之后,却只能在兵部做一个文书,暖暖,你也觉得我屈才了对吗?” “那是自然,夫君是有本事的人,等我爹跟大哥回京,我便让他们出门,我爹同兵部尚书也是相熟的。”江暖给了陆逊一个盼头。 陆逊看着江暖,笑的温润,更是将江暖揽入怀中。 “暖暖,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第一百零三章 世子同侍卫手足情深啊 “爹,我要找沈夫子,我要沈夫子陪我!” 片刻的温存被陆长意的大声嚷嚷给打断,江暖适时推开了陆逊,面带羞涩道:“长意来了呢!” “长意,你想见沈夫子?”陆逊眼神闪烁,心里猜测是沈安安教的陆长意。 “对,我要跟沈夫子玩,爹,你带我去吧。” “暖暖,我带长意过去。”陆逊便借驴下坡,抱起了陆长意。 江暖心中有数,但也巴不得陆逊带着陆长意远远离开。 “嗯,夫君不要忘了公账的事情。”江暖体贴笑着提醒道。 带着儿子去见沈安安,又是这大白天的,陆逊觉得莫名刺激,但对上江暖浅笑温柔神色,又有些心虚。 “暖暖放心吧。” 陆逊抱着陆长意走了,片刻之后,秋霜告知江暖,人去了晚秋院。 “秋霜,你说这一个个的,真的当我是傻的还是瞎的?” “少夫人,那你倒是把这事给摊开啊,奴婢看那沈夫子,也是气的要死。真白瞎了书香门第四个字!” “先等等。”江暖等着阿欢把她要的东西拿来呢! 老夫人那么在乎的跪垫,自然是不能直接拿走的,但里面是不是有东西,怎么也得剖开看看的。 江暖就想不明白了,谢世韫接近陆逊那么久了,这么隐秘又低调地查,不嫌累吗? 陆逊的钱,倒是很快就让汪顺送过来了。 哟,两千两,崔氏的嫁妆,被陆逊卖了多少啊! 江暖自然不会多问半句,这钱,安心收着呗。 夜深时候,阿欢潜入了佛堂,在跪垫里找到了被油布包着的东西。 “少夫人,东西拿到了!”随着油灯亮起,江暖被阿欢叫醒了。 “在那跪垫里面吗?”江暖揉了揉眼睛,接过阿欢手里的东西。 “奴婢按照少夫人说的,事先准备好了一本书,还有针线,将那跪垫恢复如初。” 江暖点了点头,翻开了油纸包。 武岳兵书,还有……堪舆图? 谢世韫没有如实告知啊! 江暖细细看了之后,将东西收好,这武岳兵书,就是她同谢世韫合作的条件啊! 这些东西在陆家,只会夜长梦多,江暖在第二天早上,就直接带着东西出了门。 她不知道老夫人什么时候会发现那跪垫被人动过,但只要东西不在陆家了,便不怕老夫人发现后大动干戈。 不过……直到陆瑶回门,陆家都安安静静,这让江暖感觉无趣的很啊! “少夫人,大小姐同姑爷回门了!” 江暖被前院的人请了过去,看到前厅里,被簇拥着的陆瑶和赵衡。 满面红光的陆瑶,彬彬有礼的赵世子,两人恩爱有加,看不出半点嫌隙来。 “世子,我嫂子来了,我同她还有好多话要讲呢!”陆瑶看到江暖过来,立马起身,上前挽住江暖的手臂,借口要回屋拿点东西就拽了江暖一并离开。 “瑶瑶,你拉我回屋做什么?”江暖故作不解问道。 “江暖,你说世子好男风,我告诉你,那些都是假的,世子对我不要太好。而且他身边,没有任何一个通房,妾室,完全不像一些世家子弟那般纨绔。” “我知道你其实就是嫉妒我能嫁给世子,所以故意在我上花轿之前乱我心神。哼,我才不会上当呢!” 听着陆瑶显摆的语气,江暖笑笑,敷衍道:“流言本就捕风捉影,赵世子不好男风最好了。” “江暖,要是再让我听到这种流言,你就别怪我不念姑嫂之情。” 江暖眉头微皱,陆瑶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怎么透着点欲盖弥彰呢? “瑶瑶,我自然是希望你与世子和和美美,既然流言不攻而破,那想必别人说世子的心上人是身边的侍卫穆青,也应该是假的吧!” 陆瑶脸上的神色有瞬间的僵硬,但随即又是舒展开。 “江暖,你还是不遗余力地抹黑世子啊,连他身边的侍卫叫什么都打探了。” “哎,你说抹黑就抹黑吧!”她又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江暖无所谓般道:“我们出去吧,待得久了,你的好夫君怕是要担心呢!” “哼,我一定会过得很好的。” “嗯,你会的。”江暖敷衍道,陆瑶要是装聋作哑,说不定在齐国公府能过得很好呢! “江暖,你不让我痛快,那我也不让你痛快!我大哥可是还有个心爱之人,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吗?” 江暖看着陆瑶的神色愕然,心中很是激动。 “谁,你说谁?” “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呢,你让我心里有根刺,我也让你心中难受,我们扯平了!” 陆瑶说完,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日光下,她发间那根金簪,闪的很! 江暖不同陆瑶计较,无事人般同陆瑶一道回了前厅。 只突然间,走在前头的陆瑶停住了脚步,顺着陆瑶的眼神望去,江暖看到赵世子同身边侍卫在窃窃私语,这般望去,仿佛看到赵世子眷恋的眼神。 “瑶瑶,怎么不走了啊!”江暖清脆出声,哈,还说不相信,这不被刺激到了吗? 陆瑶转头愤愤看了眼江暖,低声道:“都怪你!” 江暖笑了,快意道:“瑶瑶,我看世子爷定是位和善之人,同侍卫也一定情同手足啊!” 陆瑶的神色僵硬,笑的也是牵强。 “世子,你们在说什么啊!”陆瑶深吸了口气,快步上前,娇娇说道。 “瑶瑶,家中有事,今日怕是要就此回府了。” “啊?”陆瑶有些诧异。 “瑶瑶,你同世子回去吧,娘知道你与世子情投意合就好。” 余氏起身,笑的格外温柔。 “你呀,早日为世子生下一儿半女,那这日子就更加好了。” “娘!”陆瑶娇羞道,含情脉脉得看向赵衡。 “一切随缘,我与瑶瑶才刚成婚,岳母大人可别让瑶瑶有压力了。” “瑶瑶,世子是心疼你呢!”余氏哈哈笑道,拉着陆瑶的手舍不得放。 江暖这边看去,那侍卫在听到孩子的事情时,突然抿唇。又不时看向赵衡,但又立马挪开。 嗯……先入为主也好,她还真相信,这两个人之间有猫腻呢! 第一百零四章 诡计多端的穷男人 陆瑶嫁入齐国公府,陆逊这身份倒还真是水涨船高。 江暖在同表姐罗玉扇喝茶,也说起陆家的事情来。 “暖暖,这都过了挺久了,你还沉得住气啊!”罗玉扇调侃道:“我还以为这嫁妆都搬走了,你回头就要同陆逊和离了。” “快了,我还在等神医过来。”江暖说道:“我这身子到底怎么样,我要等神医来了,好好看看。” “暖暖,便是不能生孩子也无妨,就算以后都不嫁人了,江家也能养得起你,就算不回江家,你名下的资产,也足以让你衣食无忧一辈子的。” “可是我不想背着不孕之名啊!”江暖低声道:“表姐,我等着让你看好戏呢!” 陆家要的神医,她是真的在找。 她要陆逊自己承认买通黄御医算计她,她要让京城的世家都知道,陆逊有多虚伪! “表姐,我让你牵的线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你给我的钱,都投进去七七八八了。”罗玉扇低声道:“到时候,就让那边见见你这位幕后东家。” 江暖知道京城的三教九流,最能知道各路消息。 但是关于朝堂的风吹草动,秦楼楚馆的人却也能知道。 江暖要罗玉扇帮忙牵的线,便是在京城选中一家青楼,成为京城的眼线! 她有钱,她需要有人帮她盯着那些流连青楼的官员,打探朝堂的动向。 “我爹跟我大哥,也该回京了吧,为什么这次离京这么久?” “姑父跟表哥这次走的是西北,应该还有一个月吧。”罗玉扇估摸道,“怎么,等着姑父跟表哥来给你撑腰?” “当然咯,陆逊欺我太甚,还以为我江家没人吗?” 江暖冷笑,“那陆家穷的很,明明是想要我出钱养家,可一个个都虚情假意,你说可恨不?” “我那几个孩子,也便是陆宝依可人些,也真的将我当娘亲,其他几个,呵,想借江家之风,却又看不上我,可笑不?” 罗玉扇怜惜看着江暖,思量道:“暖暖,若是你离开陆家,那孩子……” “我想带走宝依。”江暖认真说道,“但是我也知道这很难,陆宝依是崔氏的孩子,就算陆家不待见她,她还有崔家。可是这孩子已经失去过一次娘亲,我不想她失去第二次。” “崔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所以,暖暖,这孩子你很难带走的。” “表姐,你帮我去崔家那送个密信,就说……陆长意跟陆宝依性情同长相都天差地别,不像双生子。” “暖暖,这……还能作假?崔氏生的不是龙凤胎,那……孩子哪来的?” “你便让人去传就是了,另外,让崔家夫人,去王记当铺看看。” 江暖笑的狡黠:“崔氏嫁妆中的细软可都被陆逊给卖了,又打了一批假的放着呢。之前崔夫人说要来拿回嫁妆,估计陆逊就在偷梁换柱了。” 罗玉扇听得目瞪口呆,愣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这陆逊,怎么这么没品。” “可不就是没品吗,我当初就跟瞎了眼一样。” “暖暖,苦了你了!”罗玉扇握着江暖的手,痛心道:“这等诡计多端的穷男人,真让人防不胜防。” 可不就是诡计多端的穷男人吗?只怕之前崔家的姻缘,都是陆逊算计来的。 同罗玉扇分开后,江暖就回了陆家,只才踏进家门,就看到下人们朝后院跑去。 “林管家,这是怎么了?”江暖不解问道。 “老夫人的庵堂又着火了,这次火势有些凶。” 又着火了?谢世韫出手了? 江暖惊疑,还是跟下人一道往后院快步奔去。 “快,快把东西放下。” 江暖赶到的时候,余氏已经扶着老夫人在庵堂外面了,而那些跪垫,佛像,都被下人抢着带了出来。 “娘,你看东西都已经拿出来了,这一次两次失火,是不是要出事啊!” 余氏惶惶道:“这火起的有些蹊跷。” 老夫人推开余氏,直接跪倒在跪垫上,朝着庵堂的方向念起经文来。 江暖走上前,在余氏耳边低声道:“娘,庵堂可是年久失修才会接连失火,我看不如让祖母搬到前院吧!” 余氏恼怒地扫了一眼江暖,前院,那不就是她的院子吗? “娘常年吃斋念佛,我看还是重新设个庵堂,前院没有地方合适,不如你的……” “娘,孩子们闹腾,会扰了祖母清修,家中院落你看着哪里合适,这庵堂,我让人来摆。” 江暖这话说完,余氏脸色就缓和了一下。 “行,我去瞧瞧,娘年岁已高,自然是要朝南又清净的院子。” 江暖看到老夫人跪在那跪垫上,与其说是虔诚念经,倒不如说是在感受膝下的东西。 幸好自己下手的时候也想到了这一点。 “娘,我扶你起来。”余氏劝道:“你受惊了,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是啊,祖母,先移步去别院休息一下吧!” 江暖也在一旁劝道,“祖母,若是你习惯这边,那孙媳就将庵堂里里外外都翻修一遍,你再搬回来如何?” “先去别院吧!”老夫人发话了,“东西都带上。” 江暖不知道放火的人是不是在暗中窥伺,也不知道那人是不是也发现了老夫人对跪垫的在乎。 不过,这跟她已经没关系了! 安置好老夫人之后,江暖就回春竹院了。 “母亲,可有神医的消息了?”陆知安停歇了几日后,又焦灼上了。 “母亲,我这腿,都已经接上了,神医怎么还不来?” “知安,从江南过来,也得要走月余啊!”江暖平静道:“你这……才过了几日呢?” “母亲,可是我真的快等不了了,我……” “弟弟,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陆篱篱走了过来,“你这般天天催母亲,母亲也会烦的。” 江暖看陆篱篱悠哉模样,便开口说道:“篱篱,你倒是日渐稳重了起来,近日事多,我忘了问娘替你找了哪位女夫子,回头我再去催催,假以时日,你定能成为名副其实的才女的。” “谢谢母亲,我一定不负众望!”陆篱篱眼神明媚,甚是意气风发模样。 江暖看到,陆知安瞥向陆篱篱的那眼神,着实阴狠。 所以,只有切身之痛,才能见到真感情啊!这姐弟二人,总就是不可能一荣俱荣了! 第一百零五章 跪垫不见了 江暖坐着喝茶,陆知安跟陆篱篱两个人在她跟前拌嘴。 陆篱篱的情绪倒是很稳定,但是陆知安……就显得有些低落了。 “知安,最近还是没跟万夫子一起温书吗?” 江暖故意提及读书的事情,看到陆知安顿时结巴的模样,重重叹了口气。 “知安,不是母亲说你,这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万夫子……也闲了啊!” “对啊,弟弟,万夫子可是花了大钱请的,你要是不想学,要不,我去学?”陆篱篱慢悠悠说道:“母亲,为何我只能找女夫子学女红,学琴棋书画呢,我难道不能同弟弟一样去学四书五经,吟诗作对写文章?” 这话倒是把江暖给问住了,对哦,万夫子闲着,不就可以教陆篱篱吗? “姐姐,你是女子,你懂论语吗?你连绣花都绣不好,还想着写文章?” “陆知安,女子怎么了,我以后可是要……”陆篱篱差点要说出自己同太子的约定了。 “古人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姐姐,你安分些吧!” 陆知安刻薄的话语,让陆篱篱神色冷了下来。 “弟弟,你眼下不就是个小人吗?”陆篱篱冷哼一声,“母亲,我不舒服,回屋了。” 陆篱篱的性子还是骄纵的,江暖没有阻拦,只耐心看着陆知安。 “知安,你姐姐的脾气便是这般,你不要同她一般计较了。” “母亲,姐姐是不是有了更好的出路?”敏锐的陆知安看着江暖问道。 “去相国寺的这段时日里,你们是不是给了她什么好处。母亲,我跟姐姐是一并长大的,她的性子我最清楚,她不是甘于认命的人。” “这……怕是要问沈夫子了。篱篱在相国寺的那一段时日,你爹请了沈夫子去作陪。” 江暖皱着眉头道:“知安,或许是高僧的梵音让篱篱修身养性了呢?” “呵!”陆知安轻蔑地嗤笑。“母亲,你就不问问,为什么要沈夫子陪着姐姐去相国寺?” “怎么没问呢,沈夫子与你爹有青梅之谊,她又喜欢孩子,她愿意陪篱篱去相国寺,母亲我,有什么反对的理由呢?” 江暖一脸自如地说道:“知安啊,篱篱虚长你两岁,以后说不定她还能帮衬你的。你们姐弟二人可是一母同胞的手足,又何必闹得这般不快呢?” “母亲是忘记了我这腿是被谁踩断的吗?” 陆知安小脸阴沉:“母亲,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江暖愣住,重重叹了口气。 “我亲自去江家一趟,知安,不要让神医的事成为你的心病。” 陆知安神色沉沉,稚嫩的面容上有着不符的阴沉心思。 这两个孩子,根本就不是良善之辈,江暖在陆知安跟陆篱篱身上感受到的恶意,想到了上辈子的遭遇。 所以,本就是养不熟的不是吗? 傍晚的时候,陆逊回来,江暖也便随口提及了家中之事。 “知安心情不好,你多担待些……”陆逊安慰道。 “大爷,少夫人,出事了,老夫人让你们都过去一趟!” 门外突然传来前院下人焦急的声音,打断了陆逊的话。 “祖母让我们都过去,夫君,你觉得是什么事啊?”江暖诧异道。 陆逊也没有半分头绪,他这不是刚回家吗? “今日庵堂又失火了,夫君,总觉得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又起火?”陆逊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祖母可好?” “人都没事,但是说来奇怪,祖母两次失火,最看重的都是佛前的跪垫,夫君,你说这跪垫有什么好讲究的呢?” “我也不知何故。” 两人说着话,快步赶到了前院。 “夫君,这阵仗……不对啊!”一踏进前院,江暖就往陆逊身边凑了凑,惊讶说道。 陆逊也皱起了眉头,几步上前,到了神色焦灼的余氏面前。 “娘,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你祖母说那跪垫丢了,这眼皮子底下的东西丢了,定是出了家贼,这不让每个院子的人都过来,然后派人挨个院子查呢!” 余氏神色有些焦躁,碎碎念道:“跪垫而已,我看你祖母是疯魔了!” 个中内情,只有江暖知道,还好她早早就将东西给带出去了。 就不知道谢世韫的人抢了那跪垫后发现里面的东西会是什么表情了。 老夫人在老嬷嬷的搀扶下从屋里走了出来,一双幽深的眼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老身倒不知陆家出了内贼,逊儿,你刚回来,带上家丁,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找。” “祖母,不知要找什么?”陆逊不解问道,如果是一个跪垫的话……怎么觉得这事有些搞笑呢? “老身在佛前跪了多久,求了多久,这跪垫也深受香火熏了多久。” 老夫人沉沉道:“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必须找出来!” 陆逊硬着头皮答应了,只心中还是觉得可笑。 “所有人,都给我待在这里,逊儿,赶紧去找!” 江暖听着老夫人声嘶力竭般的声音,默默上前搀扶住老夫人。 “祖母,你顺顺气,一个跪垫而已,若是要饱受香火的,孙媳去相国寺求一个?” 老夫人一把推开江暖,阴沉的眼神在江暖身上定了定,最后又看向其他人。 “那不只是一个跪垫,那是老身的老伙计,是陪了老身二十几年的老伙计,谁要是拿了,现在交出来,老身可以既往不咎。否则……” “娘,一个跪垫而已……”余氏还是觉得这也太小题大做了。 “闭嘴,你懂什么?”老夫人呵斥道,“知道你是个愚蠢的东西,陆家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 余氏委屈,她平白被骂了一通。 “江暖,谁院子里的人手脚不干净的,你这个掌家之人也脱不了干系!” 被无端责骂的江暖眨了眨眼,也是委屈般道:“娘,可是祖母不是在前院休息的吗?会不会是前院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院子里的人手脚不干净?要是谁真的起了歹意,会拿一个跪垫?” 余氏拔高了声音,“你们谁想做好事的,误拿了那旧物,还是赶紧站出来说清楚。不要为了一个跪垫,伤了陆家和气!” 江暖不说话,余氏到现在都不知道,这跪垫不仅仅是一个跪垫啊! 第一百零六章 知情人怕是家中老人 陆逊搜了每个院子,自然是无功而返的。 老夫人眼里的光在陆逊说没有找到的时候,没了! “祖母,一个陈旧跪垫而已,没了就没了吧,孙儿给你再买一个?” 陆逊小心翼翼地说道,看着老夫人溃散的眼神,他莫名心虚,可是又感觉好笑。 “没了,陆家完了……”老夫人身子顿时萎靡,更是脚软,若非身边嬷嬷扶着,定会摔倒在地。 “娘,一个跪垫而已……”余氏安慰道。 “蠢妇,你懂什么!”老夫人咬牙切齿地喝道。 自讨没趣的余氏闭了嘴,却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是造了什么孽哦,平白被骂一通。 “祖母,你……”陆逊也不知道为什么老夫人这么执着那个跪垫,他正要说什么,却看到老夫人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呀,祖母晕了,快,快去请大夫啊!” 知道真相的江暖立马高喊道:“夫君,快将祖母带进屋子吧,可怜的祖母,怕是怒火攻心了!” 就为一个跪垫,至于吗?陆逊一头雾水,但也只能让人先把老夫人安置好了。 等到大夫进府,为老夫人看诊开药,都已经是月上柳稍了。 “夫君,都这个时候了,也不知道孩子们吃了没有,我先回春竹院了。” 陆逊点了点头,虽然觉得祖母的行为诡异,但定下心来一想,他又觉得这个中是不是有内情。 江暖走后,陆逊才同余氏开口道:“娘,祖母手中,是不是还有什么珍贵之物。” “你爹马革裹尸,你祖母就心神大乱,直接退居后宅,说到底,她若是有私账,也一直没动呢。”余氏咬牙说道,“老东西,奸诈的很。” 陆逊拉了余氏走远了些,低声道:“娘,小声些,别让人听到了。” “我这也是细细一想,一个跪垫不至于让祖母怒火攻心,除非那里头有什么东西。” “什么人会把东西放在跪垫里,要真是这样,我都觉得老……夫人脑子有病!” 余氏嘀咕道:“这近二十年,我含辛茹苦操持着大将军府,把自己的陪嫁都给贴上了,要是她藏了什么宝贝,那我还不得呕心死啊!还有,那她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思,看着我变卖嫁妆养家,看着你们兄妹三人文不成武不就的?” 陆逊也是锁着眉头,思虑着老夫人藏匿宝物的可能。 “大爷,老夫人醒了,请你入内。” 陆逊一愣,立马走了进去。 “祖母,你感觉怎么样?” 陆逊有些诧异地看着老夫人,感觉就这么一会,老夫人是看着苍老了许多。 “逊儿,陆家……被人惦记上了!” “祖母,是不是那跪垫里面,藏了什么东西?” 听着老夫人的话,陆逊不由多了几分确定。 “陆家的将军之路,靠的是祖上偶然得到的一本兵书。” 老夫人虚弱地说道,枯瘦的手紧紧握着陆逊的手。 “我没守住,我愧对你祖父,愧对你爹啊!” 陆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可是随着手背上沾上热泪,他的神态也有些绷不住了。 “祖母,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逊儿,是祖母没用啊,陆家被人惦记上了,东西丢了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老夫人哽咽着说道,老泪纵横。 “你的祖父,年少时曾救助一位落难老者,那老者给了他一本兵书,你祖父就是借着这本兵书才在军中屡建奇功,成为了将军。还有你爹,也是跟在你祖父帐下,又熟读兵法。还有,你祖父用多年征战经验,绘了一张堪舆图,将边关地形,隐秘小道尽数描绘。” 老夫人的话,重重击在陆逊心头。 “祖母,既然是这等贵重之物,你为何不交给孙儿?” “你的祖父,你的父亲都战死了,我怎么还能让陆家的子孙从军啊!” 老夫人哭喊道:“是这兵书,让你祖父跟你爹走上了不归路,还有那堪舆图,要是被有心之人知道,我们陆家哪有安宁之日?逊儿,人本无罪,怀璧其罪,我们陆家,担不起啊!” 陆逊只觉五味杂陈,若是他当年继续习武,又熟读兵书,又有堪舆图,是不是如今也是大将军了? 但转念又想,没有父亲庇护,他到营中未必能活得长久。 “祖母,这事,还有谁知道呢?” “我不知道,陆家平平安安这么多年,我也藏了这么多年,我不知道这事还有谁知道!” 老夫人说的痛心疾首:“我观知安……若腿能好,说不定能重振陆家昔日光辉,如今都没了,逊儿,陆家再无翻身之日了!” “祖母,你该早些同我说的。”陆逊心头难免有些怪罪。即便他没那能力,若是早早知道有这东西,他也可以早早训练知安啊! “错了,祖母错了,逊儿,祖母愧对你祖父,愧对你父亲啊!” 陆逊看着老夫人情绪失控模样,抿着唇却也说不上什么安慰的话。 他又怎么能说不怨呢?他要早早知道,说不定就能保住这些东西了。 “祖母,你先喝点药,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当务之急,是要找出,谁偷走了陆家的兵书。” 陆逊唤来伺候的人,安抚了老夫人之后,皱着眉头走了出去。 守在外头的余氏立马上前问道:“逊儿,娘同你说了什么?” “回屋再说。”陆逊愁苦神色,同余氏进屋之后,才告知余氏老夫人的话。 “兵书?我怎么觉得谁在我面前说起过?” 余氏呢喃道,但一时之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娘也真是的,这样贵重之物居然就放在跪垫里头。” 余氏抱怨道:“跪垫里头的东西,居然都被人给发现,不对,逊儿,家里出内贼了啊!” “娘,你什么意思?” 陆逊目色一沉,“你的意思是家里的人偷的?” “两次大火,上一次是试探,这一次怕是真的下手。逊儿,你说除了家中的人,还有谁?” “可是,这秘密除了娘知道,还有谁知道呢?”余氏也不解,“我同你爹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也不知道陆家还有这兵书,除非有人,从你祖父那辈就跟着的,所以……是谁呢?” 陆逊脑海里立马开始排查家中老人,但一个个面孔在脑海浮现,他却说不准,究竟是谁下的手。 第一百零七章 江家有的是钱 江暖得知陆逊跟余氏拿府里的老人下手时,有些震惊。 “夫君,库房的福伯据说在陆家已经快三十年了,你怎么把人给逐出去了?” 江暖忧心望着陆逊:“福伯一家三代,都在陆家做事啊!” 陆逊没有同江暖说武岳兵书的事情,他自内心就觉得这事无须同江暖说。 “福伯老了,这家中的老人是时候回家休息了,我们陆家虽不复昔日辉煌,但是也是积善之家,暖暖,福伯还有一些老人,一辈子为陆家做事,已到垂暮之年,你说是不是该归家了呢?” “这倒也是,那是要将府里头所有的老人都遣送归家吗?那……每人给多少钱安身呢?” 江暖顺着陆逊的话说道:“夫君,眼下是我掌家,我该为陆家上下着想的,断不能让外头有陆家苛待老人的风言风语。” 陆逊心烦,很是敷衍道:“随你怎么安排吧!” “暖暖,祖母自丢了那跪垫,就郁郁寡欢,大夫说伤了心神,神医……” “出了祖母那事,我倒没来得及去江家问。夫君我明日就去问问吧,那黄御医……” 江暖建议道:“夫君,祖母太重感情了,一个陪伴多年的跪垫丢了,都伤神啊!” “嗯。”陆逊没有解释太多,可是那黄御医他也放不下脸面去请了。 随意说了几句话之后,陆逊就借口离开了。 老夫人伤神啊,因为丢了兵书跟堪舆图? 江暖对此并不觉得有多大的愧疚,那东西在陆家,也就是跪在膝盖下面的用处不是吗? “秋霜,你去关照一下外面的人,陆家被赶出去的老人,有没有落脚的地方,适当的照顾一下。” “少夫人,大爷挺不厚道的,福伯可是为陆家做了一辈子事啊。”秋霜嘟囔道,“说赶走就赶走,真没人情味。” 陆家哪来的人情味,都是一些白眼狼而已。 江暖腹诽,陆逊晚上不过夜她也不计较,那事情瞒着她也不追问。 第二天,江暖直接带着陆宝依回了江家。 “你还知道回来看看啊!”江夫人见着女儿,忍不住埋汰几句,但最后还是看着江暖红了眼眶。 “你说说,那陆逊,一而再再而三地纳妾,暖暖,他到底把你当什么啊!” “娘,我这不好好的吗?爹跟大哥什么时候回来啊!”江暖挽着母亲的手撒娇:“还有那神医,到底找没找到啊!” “就算找到了,你待如何?”江母望着江暖,关切问道:“他是不是因为你不能生孩子所以才纳妾的?陆家都四个孩子了,他还不够吗?” “娘,有些事情你不懂,反正我就等神医来京呢!” 江暖不想母亲为她的事情伤神,“我名下的大女儿脸上有疤,大儿子腿骨折了,都等着神医来救。” 江母诧异看着江暖,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她听出了女儿口中的幸灾乐祸。 “暖暖,是不是孩子对你不好?” “不是自己生的,谈不上好不好的。”江暖倒是如实说道,只说话间,眼睛看到不远处同自己大哥孩子待一块的陆宝依。 “娘,但是宝依很乖,不管怎样,我都想把她带在身边。” 江暖这话,让江母觉得这陆家定是亏待了女儿。 “暖暖,你老实告诉娘,你还喜不喜欢陆逊?若是不喜欢了,等你爹跟大哥回来,你也回来吧!” 喜欢当然是不喜欢,她对陆逊嫌恶的很。 江暖筹谋的事情很多,一桩桩都说出来,怕是自己母亲受不住。 “还是等神医来了再说吧!娘,这些日子不管陆家发生什么,你这边都不用搭理好吗?” “暖暖,你别吓娘,陆家到底怎么对你了?” “娘,你看我这样,像是被苛待的吗?如今陆家也是我掌家,我挺好的呢。” 江暖自然是报喜不报忧,挽着母亲的手说起崔家的事来。 “这孩子,不是还有个同胞哥哥吗,外祖一家也是殷实的很,你怎么能真让她跟了你呢?” 江母低声道:“你总不是因为这孩子,才在陆家委曲求全的吧。” “当然不是。”江暖矢口否认,“我只是真的很喜欢宝依,崔家那边,也并没有对两个孩子特别关照,我在想,会不会崔家根本就不在乎宝依呢。” “不管怎样,孩子是陆家的孩子,你若不再是陆逊的妻,这孩子怎么也跟不了你的。暖暖,你一贯是有主见的人,不同娘说的事情娘也不问了,可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可一定要说啊!” “你爹跟你大哥不在,你的叔叔伯伯们都在的,岂有让你受罪的理。” “娘,我真没受罪,我好着呢!”江暖心中感动,只她现在的确还不到离开陆家的时候啊! 江母问了几次,都被江暖搪塞过去,最后也便是神色担忧地给了江暖一叠银票。 “娘,你这是做什么,我又不差钱。”江暖哭笑不得。 “你以为娘不知道你让玉扇做的事情吗?虽然娘不知道你到底在算计什么,但我们江家,有的就是钱,钱不是万能的,但总能让你过得好的。” 江暖在自家吃了饭,直到夕阳西下,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才进陆家大门,就看到背着药箱的大夫走了出来,身后是余氏身边的赵嬷嬷。 “赵嬷嬷,祖母情况怎么样了?”江暖随口问道。 “少夫人,老夫人怕是不太好,这身子也不知怎的,就衰了下去。”赵嬷嬷低声道:“大夫说时日不多了。” 江暖一愣,竟这么突然? “赵嬷嬷,我刚好从江家回来,秋霜,把那支山参拿来。” 江暖心里是有那么点愧疚,只想到上辈子的事情,愧疚也没了。 回到自己屋中后,问候了几个孩子,直至天黑,也没等到陆逊。 烛火熄灭,身边丫环都退去了,江暖正要就寝,突然感觉一阵凉风。 月华之下,她看到一个高大身影,微眯的眼顿时瞪大。 “少夫人,是我!” 江暖听到声音,立马坐起。 “小侯爷,大晚上的你闯入我的卧房,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第一百零八章 抓奸的来了 “少夫人,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何那跪垫里面会是一本话本。” 月光之下,谢世韫的脸半明半暗。 “方法是你说的,我又得知,这是庵堂第二次起火。少夫人,东西是不是在你手里。” 江暖听着谢世韫询问却肯定的语气,轻笑一声。 “小侯爷,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谢世韫深吸了口气,对江暖道:“少夫人,不瞒你说,是皇上要此物;若是你藏匿此物,皇上怪罪,你跟江家……都有危险。” “我可以把兵书跟堪舆图都给你,但是小侯爷,你能向皇上讨个口谕吗?护我江家!” 江暖本就不想独占那兵书跟堪舆图,她只是想换取对江家有利的条件而已。 “少夫人,我答应过你的。” 谢世韫听江暖语气,神情也便松了下来。 “江家能成为皇家钦点的皇商,已然是深受皇恩浩荡。”江暖冷静说道:“但是生意做的越大,威胁也越大。不瞒小侯爷,我做了几次噩梦,梦到我江家卷入是非,满门抄斩。” 谢世韫皱眉,要做了什么事才会满门抄斩? “少夫人,梦而已,只消你将兵书跟堪舆图给我,我会尽我全力关照江家。” 谢世韫郑重说道:“少夫人,圣上并不希望有人知晓兵书之事,他不想被世人以为,他要算计陆家,你懂吗?” 江暖愣住,这是……君心难测? “少夫人,圣上让我一个人,在陆家打探,也不能张扬,你觉得为何?” 这么说来,江家是不能推上前了,江暖只觉有些心烦,敢情这东西还是烫手山芋啊! “小侯爷,那我江家……” “还是先前说的,我谢家会庇护江家。” 谢世韫说道:“那么,少夫人,可否将东西给我。” “不在陆家啊!”江暖立马说道:“你们也真是的,连个跪垫都要偷,这么兴师动众,把老夫人给气的生病了。大夫还说,时日不多了!” 江暖说着,也看向谢世韫,这事还真不能怪她,她至少做的悄无声息的。 皎洁月光下,江暖是看不清谢世韫的表情的,但这话说了,她还觉得有些畅意。 “少夫人是何时下的手?” “自然是夜深人静时,若非小侯爷再次动手,老夫人怕是还能活几年的。” “你的意思是拿了东西,你又放进去东西,还把跪垫给缝好?” 谢世韫说出这话,都觉得心里怪怪的,是要说江暖心思缜密,还是说她恶趣味? “对啊,这叫神不知鬼不觉,不伤和气。”江暖承认的坦然,“可是小侯爷,你们就太心急了,就不知道这府里头,你是安插了多少眼线?” “少夫人明日可以将东西给我吗?” “给你就给你,希望谢小侯爷信守承诺。”江暖深吸了口气,说了明日交易的地方。 “少夫人放心,我谢世韫,说到做到。” “少夫人,你醒了吗?”门外响起了莫莲的声音,“奴婢听到了声音。” “无事。”江暖回道,“不要进来。” 谢世韫也是心里尴尬,“少夫人,明日见!” “小侯爷翻窗的本事,倒是令人刮目相看!”江暖起身,看着谢世韫翻窗之后,调侃一句,关上了窗户。 “少夫人,今夜陆逊应该都不会归家了。” 窗外,谢世韫低声道:“或许,再过一段时日,就要唤你江姑娘了。” 江暖没有搭话,这外面的人都知道她跟陆逊关系不好,偏偏陆逊还一直觉得自己对他死心塌地,真是可笑啊! 翌日午后,江暖只带着秋霜跟阿欢出了门。 兵书跟堪舆图她放在钱庄,取了之后,她便去了同谢世韫约好的酒楼。 “少夫人,我看到了熟人。”秋霜低声在江暖耳边道。 “嗯?”江暖下意识四下查看。 “天字丁号雅间,那位赵世子在。”秋霜低声道,“少夫人,赵世子那姿容,让人见了难忘啊!” “你就这么匆匆一瞥看到的?”江暖还真意外,“那你看到是他一个人?” “奴婢也见到了,还有个男人。”身边的阿欢低声道,“要不,奴婢再去看看?” “少夫人,让阿欢去瞧瞧,这赵世子新婚呢,不在齐国公府陪大小姐,怎么大白天在酒楼呢?” 江暖听着秋霜那撺掇劲儿,不由失笑,心里也有些好奇,便对阿欢点了点头。 阿汉身子最是轻巧,很快就跑出了雅间。 而片刻之后,谢世韫也来了。 江暖直接把东西给了谢世韫,不想节外生枝,就催着谢世韫离开。 “少夫人,多谢。”谢世韫翻了翻,真切地感谢道。 “小侯爷,东西到手之后,你是不是就同我夫君不再往来了?” 江暖好奇问道:“想必一开始你就不是真心同他交友的吧!” 谢世韫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倒是说了实话。 “陆逊其人,并无大才;平庸又风流,少夫人,他非良人,你也该及时止损了。” “多谢小侯爷直言。”江暖应道:“若是他日需要小侯爷帮忙,还请小侯爷不要拒绝,陆逊骗了我,我走之前,也要让他拔下一层皮的。” 江暖的直白倒是把谢世韫惊了一惊,但随即想想,江暖的确不是逆来顺受的性子。 “少夫人放心,不违道义,我会助你。” 有了谢世韫这句话,江暖就放心了。 就在谢世韫准备离开之际,阿欢是迅速推门进来。 “少夫人,抓奸的来了!” “嗯?” 江暖跟谢世韫都是震惊,两人四目相对,莫名尴尬起来。 “阿欢,你说清楚,谁来了,抓谁的奸?” “齐国公世子在跟一个男的私会,陆瑶带着丫环已经上楼梯了,听到没,她来了!” 是听到杂乱的脚步声,江暖左右看看,有些想催谢世韫离开。但是谢世韫出门定会撞到陆瑶。 “小侯爷,要不,你……跳窗?” “少夫人玩笑了,又不是来找我的。”谢世韫想到昨夜翻窗之事,面色略显尴尬。 “赵衡,你出来,有什么人是不能正大光明见的,你到底在里面干什么?” 陆瑶尖利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猛烈的拍门声。 江暖皱眉,陆瑶还是这么愚蠢跟冲动啊! “要不,我出去看看?”江暖有些蠢蠢欲动,八卦的心,撺掇着她去看热闹啊! 第一百零九章 捕风捉影信不得的 谢世韫跟江暖大眼瞪小眼,最后谁都没有推门出去。 就陆瑶的性子,不管是见到谢世韫,还是见到江暖,都是灾难。 她最尴尬的一面,被他们撞见,只怕就是迁怒他们吧! “关于赵衡的事情,少夫人没说吗?” 室内气氛沉静了下来,过了一会,谢世韫开口了。 “说了啊,但是陆瑶的性子,是我说了她就能不上花轿的吗?她倒是觉得我特意让她不痛快呢!” 江暖慢悠悠说道:“我难道没有同陆逊提及赵衡意图不对吗?不,他们都不想放弃这高攀的机会,自觉否认了所有的不好。” 这的确是陆逊的行事风格,谢世韫一时无语,只听到门外陆瑶的大喊大叫声。 “她如此只会让齐国公府颜面扫地。” 半晌之后,谢世韫开口道:“赵衡行事低调,他这……癖好不宜公之于众。” “呵,没人逼着他将自己的喜好公之于众,但是骗婚,那就是他的错了。整个齐国公府都在哄骗陆家,那齐国公府就得接受后果。自然,陆家也要承受攀高枝带来的后果。” 江暖说的中肯,更像是旁观者一样冷眼相看这一场闹剧。 外头的吵闹越发厉害了,紧接着,雅间的门被敲响。 “谢小侯爷,是你在里面对不对?”陆瑶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石剑,你让我进去,你在这,小侯爷一定就在里面。小侯爷,我被人欺负了,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谢世韫同江暖互看一眼,都被陆瑶哭喊的话语给惊了。 “怎么办,就陆瑶那脑袋瓜子,知道你我待一起,怕是要发癫。” 江暖皱眉道,四下看看,继而指着窗户。 “要不,我跳窗?” 谢世韫脸一沉,江暖要是从窗口跳出去,明日京中定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 “石剑会处理好的。” “小侯爷,你可记得往日的情谊,你不是说待我如妹妹一般吗,赵家欺人太甚……” “你发什么疯,快跟我回去。” “放开我,赵衡,你这个恶心东西,你放开我,快来人啊,所有人都来看啊,齐国公世子是个……呜呜……” 陆瑶被捂着口拖走了,江暖很想探出头去看看,还是按捺住了。 “小侯爷,人已经走了。”门外,石剑开口说道。 “少夫人,今日别过。”谢世韫也不敢多逗留,同江暖抱拳后快速离开。 江暖倒是不急着走,反而是打开了窗户。 她看到楼下,被拖拽上了马车的陆瑶。 “少夫人,你说她这么一闹,是不是马上要回陆家了?” “赵家会让她回陆家吗?还有陆逊会让陆瑶就这么回来吗?” 江暖嗤笑:“陆瑶太蠢了。” “少夫人,那我们……回去吗?”秋霜试探问道。 “回去啊,这事在闹市发生,很快就会传到陆家,我也等着看陆逊怎么处理呢!” 正如江暖预料的一样,关于陆瑶外头大声嚷嚷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陆家。 陆瑶是余氏的心头肉啊,余氏自然是一得到消息,就等着陆逊回来问话了。 期间她还让人将江暖也叫到了前院。 “江暖,你让人去打探打探,这齐国公府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那赵衡看着文质彬彬,为什么会跟瑶瑶当街拉扯?还有,他这龙阳之好是怎么回事?” “娘,这事……其实在瑶瑶未过门的时候,我就听到传言了。可跟瑶瑶提及过,可是瑶瑶不信啊!” 江暖叹气道:“齐国公府是何等风光的世家,却这么急着娶瑶瑶……” “你什么意思,江暖,你是觉得陆家配不上赵家吗?”江暖还没说完,余氏抢白道。 江暖直视余氏,这个事情还需要她明说吗? “娘,我已经告知瑶瑶赵衡有问题,她不信,觉得是我想让她嫁不了。所以发生现在的事情,我也不意外,不过,娘,瑶瑶已经嫁进赵家了,总不好就此和离的吧!” “你,你……”余氏指着江暖,气得拍了一下桌子。 “江暖,你这个做嫂子的,怎么可以明知道那是火坑,还把瑶瑶往里推?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赵衡是个断袖?” “没有真凭实据,我说了娘会信吗?怕也是觉得我要妨碍瑶瑶嫁人吧!” 江暖辩解道:“再说了,我也同夫君说了,这么急着成亲,怕有猫腻,可是夫君让我不要多话啊!” “你……你……”余氏气的指着江暖的手都发抖了。 “娘,事情已经发生了,与其追究之前的事,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办?要是把瑶瑶接回来了,那她以后还能嫁人吗?还有赵衡是断袖,那能不能改,是不是要同瑶瑶好好过日子呢?或者,你说要是瑶瑶能生下孩子,赵家后继有人,那赵衡爱屋及乌,瑶瑶也就没什么不好啊!” “我女婿是个断袖,你还说没什么不好?”余氏拔高了声音,“江暖,你这怀的是什么心思,你……你是巴不得看瑶瑶倒霉吗?” “没有啊,娘,我是跟你在认真的分析后面的事情啊!” 江暖平静说道:“看,夫君回来了。” 陆逊被林管家请到了前院,看到江暖也在,他有些纳闷。 “这是怎么了?” “夫君没听说吗,瑶瑶同赵世子当街拉扯,据说瑶瑶是上酒楼抓奸去了。” “这才新婚?瑶瑶也太不懂事了,男人逢场作戏,她至于把事情闹这么大吗?” 陆逊皱眉说道:“怎么,瑶瑶回来哭诉了?不能由着她,让她赶紧回去。” “陆逊,那是你妹妹!”余氏捧心,气的心塞。“那赵衡是个断袖,你让你妹妹这日子怎么过。” “断袖?谁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怎么可能?” 陆逊当下便是皱眉质疑道。 “夫君,真的,瑶瑶在酒楼抓奸,抓到的就是赵世子跟一个男的。外头传的厉害呢,娘担心瑶瑶,夫君,要不你去将瑶瑶接回来?” 江暖看了眼余氏,对着陆逊担忧问道。 接回来,这怎么能接回来呢? 陆逊心里头顿时警觉起来,就是跟齐国公府结了姻亲,他在兵部才得了青睐。 “流言而已,若是真的,瑶瑶定是闹着回来了,娘,暖暖,这外头的事情,总是捕风捉影的多。你们都太大惊小怪了!” “娘,这要是贸然去赵家要人,坏了瑶瑶同赵世子的感情,就得不偿失了。再说了,瑶瑶才成亲几日,难道要和离不成?” 余氏怔住,这同江暖一样的说辞,让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第一百一十章 崔氏难道是来抢孩子的? “你们……逊儿,瑶瑶是你的亲妹妹啊!” 余氏语塞片刻之后,痛心道:“无风不起浪,你就不能去齐国公府看看你妹妹?” “娘,我每日事忙,又让我以莫须有的事情去齐国公府要人,你觉得合适吗?”陆逊反过来问余氏。 “我与瑶瑶闹了不快,她定也不想我去看她的。”江暖也开口道:“不管这事是真是假,她总不想被我窥见狼狈的。娘,你若不放心,你去探望便是,若是觉得自己去分量不够,那就叫上行舟啊!” “做弟弟的,去探望一下姐姐,姐夫,总也是说得过去的。” “对,娘,你若是不放心瑶瑶,那就带着行舟去看看吧!行舟整日读书,出门也是同学子谈天说地,娘,行舟已经十九了。你不觉得他也该多些人情世故吗?” 陆逊赞许得看了眼江暖,果然是夫妻同心啊! “行舟要温习功课,明年春闱,他是要独占鳌头的。”余氏想也不想的说道,“罢了,再等等看,瑶瑶那么机敏的人,若是真有事,定会回来的。” 陆瑶机敏?江暖只觉是个笑话。 不过,齐国公府会让这个传言继续下去吗?遮掩了那么久,不至于就这样被爆出来了吧。 “走走走,你们两个给我走,我头疼!” 余氏又嚷嚷道,谁的女儿谁心疼,她的瑶瑶啊! 就算嘴上说着不在意,但余氏心里,对这事还是万分关切,忍不住让人去外面打探打探。 “瑶瑶,你先回院,我去见见祖母,近日祖母身体越发颓败,我想多陪陪她!” 出了前厅,陆逊就开口说道。 “身为孙媳,也该去看看老夫人的,要不……” “不用,你还有孩子们要照顾,祖母喜静,你知道的。” 陆逊可是想从老夫人那里再捞一些油水的,这又怎么能让江暖知道呢? 江暖也不在意,自顾回了春竹院。 这齐国公世子的流言,在第二天却销声匿迹了。 江暖还特意让人打探去的,可这般更让她觉得是欲盖弥彰。 “秋霜,我也算知道为何之前都没有赵衡的流言了,敢情齐国公府一直都是强硬压制啊!” 江暖感慨道:“就是,陆瑶在那边过得怎么样呢?” “少夫人,不好了,崔家夫人来了,说是要把崔氏的嫁妆拉回去。” 江暖正在屋里盘算自己的私账,就听到林管家急急忙忙跑过来说道。 “少夫人,夫人让你赶紧过去呢!” 崔家真的来人了啊,江暖可一直等着呢! “崔家夫人带了多少人来,林管家,你看着是虚张声势,还是来真的啊!” 赶去前院的路上,江暖试探问道。 “来了十几号人,少夫人,这回怕是来真的了。老奴看着,这崔家夫人来者不善,还带了一些东西来。” 是表姐已经让人给崔夫人传话了吗? 江暖心中揣测着,也加快步伐赶到了前院。 “崔夫人,两家是秦晋之好,你真要做的这么绝吗?” 余氏还在同崔夫人周旋,这崔氏的嫁妆要从陆家拉出去,陆家就要成为京城的笑话了。 “陆夫人,往事已矣,况且,我拿回我儿的嫁妆,是为了宝依。” 崔夫人正色道:“若非孩子们姓陆,我儿走后,我崔家都想将两个孩子接回去的。” “崔夫人,这可于理不合。”余氏有些紧张,崔家要是把孩子带走了,两家的情谊就真的没了。 “我也知道于理不合,如今孩子在江氏名下,倒也过的可以;但倘若日后传出江氏苛待孩子的传言,这两孩子,我们崔家就要带回去了。” 崔夫人冷着脸说道:“陆夫人,还在等什么,开私库吧!” “可是这存着崔氏嫁妆的私库钥匙,在我儿陆逊手中啊!” 余氏纠结道:“崔夫人来的不巧,我已经派人去请我儿陆逊告假归家了。” “崔家夫人久等了,是来拉崔姐姐的嫁妆啊,娘,告知夫君了吗?” 江暖踏进前厅就开口说道,“我来的急,秋霜,你回去带宝依跟长意过来,自家外祖母来了,他们怎么能不见呢?” “江暖,家里中馈是你执掌,你也劝劝崔夫人,这于理不合。” “娘,崔夫人也是为了宝依跟长意,不碍事,崔姐姐的东西,一直都好好放着,陆家又没惦记。” 江暖才不顺着余氏的心思呢,她是巴不得崔家把东西拿走的,这陆家,慢慢就会成为一个空壳了。 余氏咬牙暗恨江暖的不配合,只能催着丫环继续上茶。 “崔夫人,长意跟宝依在陆家,也是被照顾的极好的。昔日崔氏难产,这两个孩子可是我儿的心头肉,整整四年,他都没有续弦啊!”余氏还想打感情牌。 “也是孩子没有母亲可怜,江暖,你自己说,是不是把长意跟宝依当成亲生的一样。” “是的,崔夫人,我同宝依更投缘些,其实这崔姐姐的嫁妆放在这里还是拿回去都没关系。宝依叫我一声母亲呢,日后她嫁人,这嫁妆难道我能不给她?别说是崔姐姐那份,我江暖也会备上一份的。” “世事难料,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崔夫人是听说了些事情,再听江暖只说宝依,心中更是有些疑虑了,为何只提及宝依呢? “就是,江暖可把宝依视作心头肉的,我也就说这女儿贴心,宝依小小软软的,谁能不喜欢啊!” 余氏一旁附和道:“崔夫人,宝依在陆家,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崔夫人只静静看了一眼余氏,目光落在江暖脸上。 “江家有钱,京城谁都知道,你若对宝依真心,那也是宝依之福。我儿慧娘命薄,我这做母亲的,就想给她的孩子多份保障。” 崔夫人态度还是很坚决,江暖也没想阻拦,就等着陆逊回来打开库房了。 陆宝依跟陆长意被带到了前厅,陆长意更是直接扑到崔夫人怀里。 “外祖母,你是想我了吗?” “外祖母。”陆宝依却是怯怯的对着崔夫人喊道,又躲到了江暖身后。 崔夫人对两个孩子的反应也起了疑心,若有深意得看了眼江暖,她便开口说道: “长意,你跟妹妹愿不愿意回崔家?” 江暖一惊,崔夫人难道是来抢孩子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带孩子回崔家的约定 “外祖母,我想跟母亲在一起。”陆宝依先是讶异地抬头,然后紧紧牵着江暖的手,“我要母亲。” “外祖母,崔家有糖吃吗,过去之后,是不是我可以大口吃肉,是不是还能去斗蟋蟀,是不是就不会有人管我了。” 陆长意的巧嘴此刻显露无遗,但是说出来的话,让崔氏微微皱眉。 告密者说这两个孩子,不是同一个娘生的。这细细看来,两人不仅长的不一样,这性子也天差地别啊! 把这两孩子带回崔家,她就有法子知道是不是崔家的骨血。 “陆夫人,两孩子可从来没回崔家小住过,我家大人是怕睹物思人,可如今孩子都四岁了,也该让我家大人见见了。”崔夫人缓缓说道:“宝依,长意,随外祖母回去住几日,你们就不想见见崔家的亲人吗?” 江暖觉得事情蹊跷,同这两孩子说亲人什么的,他们是不会懂的。 “母亲~”陆宝依仰头望着江暖,很是紧张。 江暖握着陆宝依的手紧了紧,继而笑着道:“崔夫人见笑了,这孩子离不得我。” “崔夫人,这你也看到,孩子们还小,是离不开娘的年纪,再大些吧,大些就回崔家探亲。” “大爷回来了。”门房的一声喊,余氏顿时放松了下来。 “崔夫人,我儿回来了,这事还得同他商量。” 陆逊赶忙同崔夫人问好。 “娘……” “停,陆逊,还是唤我崔夫人吧!”崔夫人打断了陆逊的示好。“人我都带来了,按照这上面的单子,你还是开库门吧!” 陆逊神色复杂,一些金银细软,都是他掉包了,只要不细细看,应该看不出吧! 那些大物件,处理也难,拿走就拿走吧…… “崔夫人,等宝依成婚时,这些可是会归还?倒不是我陆家贪墨慧娘的嫁妆,这些可是慧娘留给宝依的。” 陆逊强调亡妻,也不过是想确保东西拿回崔家后,不会被动。 “呵~”崔夫人嗤笑一声,陆家是什么光景? “夫人,大爷,不好了,老夫人不好了!” 陆逊提着的心随着突然而来的呼喊声,更加的紧了。 “祖母怎么了?” “老夫人突然喘不过气来,夫人,大爷,赶紧请大夫看看,万一……” “江暖,你陪着崔夫人,逊儿,快,快去看看娘。”余氏猛地喝道,也不顾江暖应答,快步朝院内走去。 江暖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随即一想,便歉意地看向崔夫人。 “家中突然变故,崔夫人,失礼了。” 崔夫人怀疑这是陆家的拖延之举,但眼下就一个江暖跟孩子们在,她也不好发作。 “陆家的少夫人,还这么年轻,真都会对我这两个外孙一视同仁吗?” “宝依,你跟桂喜先回春竹院吧,生财,你也带长意回去。” 江暖吩咐人把两孩子带走再说。 乖巧的陆宝依很是顺从,但陆长意显然是不听的,哭闹了一会,还是被江暖要求带离了。 “崔夫人,这女娃跟男娃还真是不一样,长意啊,性子太强硬了,让我管教的好生艰难。也不知道崔姐姐那性子,怎么会生出这样闹的孩子。” “你知道我慧娘的性子?”崔夫人心思一动,江暖这话听着有些怪啊! “崔尚书的千金,定是温柔娴静之人啊!”江暖笑笑说道,若是那骄纵跋扈的,陆逊也拿不住不是吗? “伺候宝依的桂喜也同我说过崔姐姐的为人,宝依同崔姐姐更像一些。我虽未见过崔姐姐,但是桂喜也说宝依同崔姐姐儿时相象的很。反而是长意……呵,细细看,同夫君也不像,倒是同我那大儿子知安有几分相似。” “崔夫人,你说奇怪不奇怪?” 江暖这话,还真句句都点在了崔夫人心上。 “崔姐姐为了这两个孩子香消玉殒,这让我也心里怕怕的,夫君已经有四个孩子了,哦,家中姨娘也怀了身孕,我本就害怕,便想着不生也好。” 江暖继续说道:“桂喜说崔姐姐难产后,接生的婆子没多久也意外溺死了,也不知道这个中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崔夫人直视着江暖,这些话,太过刻意了! “江氏,江家怎么会让你嫁一个鳏夫呢?” “崔夫人见笑,夫君伟岸,我执意要嫁的。”江暖虽是笑着说的,但脸上那讽刺神情,甚是清楚。 “宝依若是离不得你,不妨你带着两个孩子回崔家小住也可。桂喜是我崔家的丫环,她对崔家也是熟悉,这事,江氏你不妨想想。”崔夫人提议道。 “那我带两个孩子去崔家拜访,今日崔夫人是不是可以先带人回去?崔姐姐的嫁妆,我是不会动的。而且祖母近日身子都不好,若是闹大了,祖母怕……” “三日后,我派人来接你跟孩子。” “可以。” 江暖与崔夫人四目相对,仿佛达成了某种协议。 话说到这份上,崔夫人也就起身告辞了。 陆逊同余氏一并回来的时候,见崔夫人走了,还有些意外。 “夫君,娘,祖母怎么样了?”江暖迎上前问道。 “一时岔气,气顺了就没事了。暖暖,崔夫人走了?” 陆逊有些惊讶,来势汹汹的,怎么就这样走了? “夫君,我答应带着宝依跟长意去崔家走走,所以崔夫人就带人走了,想必是崔家想念两个孩子,所以……” “要是这样就能让崔家断了搬走嫁妆的念头也好。”余氏说道:“那就江暖你去周旋吧!” “暖暖,你与崔家不熟,又带着宝依跟长意……”陆逊觉得有些奇怪,江暖是续弦,这身份到了崔家,就是尴尬的。 “我知道啊,我在崔家眼里怕是碍事的很。可是谁叫我是两个孩子继母呢?” 江暖重重叹了口气:“夫君啊,只要能让两家情谊依旧,我委屈些不碍事的。” “委屈什么,这两孩子叫你母亲呢!”余氏没好气说道:“别在我眼前叽歪,你们回后院去。” 看儿子跟江暖眉目传情的,她心里头就不痛快。 不等江暖跟陆逊抬脚,余氏自己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万夫子在追求余氏? 陆逊没有在家,确定家中无事,他又出门去了。 江暖则是回春竹院,告诉两个孩子去崔家的事情。 “母亲一起的话,宝依就不怕的。”小姑娘娇娇道:“母亲,到了崔家之后,我介绍认识的人给你。” “好啊,母亲可是第一次去崔家,到时候要看我们宝依的了。” 一旁的陆长意眼睛溜溜地看向江暖,有些不满江暖只同陆宝依笑着。 “妹妹在崔家也是被欺负的份,哼你只会哭。” 陆宝依抿嘴,有些委屈。 “没关系的,宝依这么小,难过就哭出来。长意,你虽然是哥哥,但是你却没有保护妹妹,反而一直欺负他,你可不是一个乖小孩哦!” “是她太没用了,碰一下就哭,哭哭哭,就知道哭。”陆长意嫌弃地踢了一脚桌子。 “我才没有这么没用的妹妹。” 陆长意跑了,江暖只让小厮赶紧跟上,并没有太过在意。 “母亲,你要是带弟弟妹妹去崔家了,我跟知安怎么办?” 陆篱篱听到消息,径直跑了过来。 “篱篱是觉得母亲也该带上你们吗?”江暖反问道:“这去崔家是一定的了,若是你跟知安害怕,那便一并去?” “我跟知安……什么身份哦!”陆篱篱弱弱道:“可是母亲,你要是不在,我跟知安就没人照顾了。” “傻孩子,母亲就算不在,可是院子里其他人都在啊,你们的一日三餐,都会有人照顾的。” 陆篱篱神色有些凝重,这小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 “母亲,我觉得知安恨我,若是你不在,他会害我的。” “篱篱,知安才八岁,又伤了腿,怎么害你呢?”江暖哭笑不得,“再说了,原本就是你害他在先啊!” “母亲,你去崔家,我跟你一起吧,我帮你照顾弟弟妹妹。” 陆篱篱想了想之后说道:“母亲,可以吗?” “好啊!”江暖当下应了,陆篱篱还挺敏锐的啊!陆知安几次看向陆篱篱的眼神,都有些狠。 不过,十岁的陆篱篱不管是个子还是体型上,都要比八岁的陆知安高一截,陆知安想报复陆篱篱,还是有些难的呢! “母亲,祖母到底为我请了哪位名家,要不,我去同万夫子学学问可以吗?” 陆篱篱再次说道:“四书五经,我也可以学的。” “篱篱有这志向,母亲自然不会打压,只是你祖母既然应下这事,我怎么也该同她知会一声。” 江暖解释道:“这样吧,我亲自过去问一下。” “好啊,母亲慢走。”陆篱篱这殷切的模样,让江暖都有些一时无语,她才在自己屋子坐下呢! 江暖还是替陆篱篱走了这么一趟,只是没在前院见到余氏啊! “少夫人,夫人去听涛院了。”前院打杂的丫环桂花,早就被秋霜收买了,见江暖找人,她就上前告知。 “夫君又不在听涛院,母亲去那边做什么?”江暖不解问道。 “少夫人,奴婢听说夫人同万夫子甚是投缘,两人经常把酒言欢。” 江暖瞪大了眼,余氏同万夫子? “我知道了,既然娘有事忙,我就下回再来找她。”江暖决定按兵不动,总要先查探清楚再说的。 “秋霜,你听到了吗,余氏同万夫子走的近,你说一个多年守寡的女人,跟一个老人……”江暖摇头,这里头总不会有什么她想的那种事吧! “少夫人,奴婢去问个清楚。”秋霜低声说道,这事真的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吗? “这人啊,就不能寂寞了!”江暖有些嫌恶道。 余氏同万夫子是简单的君子之交,还是真的耐不住寂寞,江暖晚上就知道了。 听到秋霜问到的结果,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也就是说,知安没去上课后,万夫子就同余氏示好了?这老东西想干什么?” 江暖脸上是浓浓的嫌弃:“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儒了?” “奴婢问清楚了,那万夫子写的一手好诗,把夫人哄得甚是开心。” 秋霜咽了咽口水,探寻般道:“那个……万夫子该不会是想娶夫人吧!” 江暖恶寒,“什么都别管,这事要是管多了,还会惹一身腥。” 陆家的人都一个德行,要是被人撞见窘事,只会怪罪到别人身上。 “少夫人,这要是大爷他们知道自己要多个爹了,会不会崩溃哦!” 秋霜也有些恶趣味地打趣道:“这陆家倒是挺热闹的。” 可不就是热闹吗?江暖没有过问陆逊何以这么晚都没回来,余氏的事情,她也就当不知道。 本以为剩下几日就是静待崔家来人,可这第二日,陆瑶竟然直接回家了。 江暖被请到前院的时候,陆瑶已经伏在余氏怀里哭了。 “娘,我怎么办啊,赵衡是个断袖,他跟他的侍卫苟且,他……他娶我,就是想要我传宗接代,我是猪吗,我是就生孩子的用处吗?” “娘,救救我,我不要回齐国公府了。” “江暖,你来的正好,你是瑶瑶的嫂子,你倒是说说,这事怎么办?” “我只是瑶瑶的嫂子,娘,你可是她的亲娘啊,你说怎么办?”江暖直白反问,余氏想把事情推给她,想的挺美的。 “是你,江暖,你一直都知道,你明知道赵衡有问题,你却还是眼睁睁看着我嫁过去,你怀的什么心啊!” 陆瑶突然指着江暖控诉道:“娘,她知道的,她知道赵衡是断袖。” “娘,你看吧,我在瑶瑶上花轿的时候就说了,可是瑶瑶不信,现在怪我,来不及了啊!” 江暖半点不怵,“瑶瑶,你回来,赵衡知道吗?” “赵衡理亏,由着我回来的,怎么着,他一个断袖还能强要我留着不成?” “娘,你说瑶瑶回来吗?”江暖看向余氏:“夫君因为瑶瑶嫁给齐国公世子,受了上峰青睐,这回可能还能升官呢!” “瑶瑶,赵世子对你坦诚,可见是真心悔过,你就当赵世子有妾室,可是正牌世子夫人是你啊!” “若是离开齐国公府,瑶瑶,你就是个弃妇了,以后还能嫁给谁?” 江暖一番话,让陆瑶瞠目结舌,气的一时半会都说不上话来。 “瑶瑶,江暖说的也没错,要是赵世子休了你,日后你就难嫁了。不管怎样,你都是世子夫人,以后有了孩子,你在世子府也就站稳脚了。” 余氏盘算之后,也是规劝起陆瑶来。 “你看娘我,同你爹也就做了几年夫妻,不也一直守寡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不管怎样你都是正妻 陆瑶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余氏。 “娘,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娘,还是你识大体啊!”江暖却是拱火:“瑶瑶,赵世子许你回来,定也是想同你好好过的。否则,以赵家的实力,说白了,让你闭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且你没听到,外头已经没有赵世子断袖的流言了吗?瑶瑶,你当初选择高嫁,就该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能那么完美的。” “另外,行舟年后要春闱,若是陆家与齐国公府闹翻,娘,瑶瑶,行舟便是有多大的才干,怕……” 江暖怕余氏不够狠心,干脆拉出了陆行舟科考的事。 “对对对,瑶瑶,你可不能害了你弟弟啊!” 陆瑶一把推开余氏,痛心呵斥道:“娘,现在是我生不如死,你还要我顾及大哥跟弟弟的前程?难道我的命不是命吗?” “瑶瑶,赵世子怎么会要你的命呢,他还等着你生孩子呢。” 江暖拉住陆瑶的手,认真说道:“瑶瑶啊,这路是你自己选的啊!” 陆瑶猛地甩开了江暖的手,指着江暖痛骂道:“江暖,你自己过不好,是不是就盼着我也过不好?你怎么就这么歹毒啊!” “我怎么不好了,夫君敬我,孩子们也都乖顺,哦,你说夫君的心上人是吧。” 江暖悠悠然道:“心上人什么的,都没关系,大不了迎进陆家,同我做姐妹呗!” “若是夫君想要我让位啊,那就一别两宽,我江家倒是养得起我的。” 江暖当着陆瑶跟余氏的面,说的直白又坦然。 “瑶瑶,你冷静一点,娘一开始也是想着赵世子这情况你俩好不了。但是又想想,齐国公府有说休妻吗?” 余氏赶忙上前拉了拉陆瑶,又小心看了眼江暖。 “瑶瑶,男人就算有什么癖好,只要敬重你,让你成为国公府的主子就好了。” 余氏有些怪陆瑶的乱说,让江暖起了和离之心。 江家巨富啊,江暖自然不怕和离的,可是陆家怕失去这么个财神爷啊! “瑶瑶,你同娘说,你们可洞房了?” 陆瑶脸一僵,咬着牙点了点头。 “也便是说,这世子男女都喜欢对吧,那你就当世子养了个小倌,日后你生下孩子,你这世子夫人还不就是齐国公府的女主人?” “娘,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那可是女儿一辈子的幸福啊!” 江暖看着余氏拉着陆瑶在一旁嘀咕,她是安安稳稳地坐下。 “夫人,少夫人,姑爷来了!” 陆瑶猛地抬头看向来处,紧紧地握着余氏的手,眼露恐慌。 “小婿见过岳母大人。”文质彬彬的赵衡身后就跟着一个护卫,在管家的带领下到了跟前,更是恭谦地朝余氏致礼。 “也见过嫂嫂。” “瑶瑶,你看姑爷多离不开你,你前脚回来,他后脚就来接你了。” 江暖笑嘻嘻说道,“娘,你说对吧!” “是啊,瑶瑶,娘知道你想娘,但是你们这才成婚几日啊,还是同世子回去吧!” 陆瑶咬唇,上次抓奸被赵衡带回齐国公府,可是受了很大的罪。 “娘,我才来没多久,我想陪你啊!”陆瑶紧张地挽着余氏的手,身子也往余氏身边靠。 “瑶瑶,今日家中有客,可是奔着你来的,你若不回去,就怠慢了。”赵衡温和说道,继而又对余氏跟江暖致歉。 “岳母大人,嫂嫂,改日得空,我陪瑶瑶一道回来。” “瑶瑶,不要任性了!” 赵衡看着陆瑶说道,只他话落下,陆瑶就打了个寒颤。 “娘……” “世子这么看重你,等你大哥休沐之日,再同赵世子一起回来如何?”余氏拍了拍陆瑶的手,看着赵衡说道。 “赵世子,瑶瑶是被兄长呵护长大的,也是我这个做娘的心头肉,既然今日不方便,那改日你可一定要带她回来啊!” 余氏虽然要陆瑶一定守着妻子的身份,但还是心疼女儿的啊! “岳母大人说的是,瑶瑶一看就是家中娇养的,改日定来。” 赵衡说话间,上前拉住了陆瑶的手腕。 陆瑶想挣脱的,只对上赵衡的看向自己的神色,就不敢了。 “娘,嫂子,等大哥休沐那日,我们再来。” 陆瑶回头,眼神中带着哀求。 余氏同江暖一道送了陆瑶被赵衡牵着手离开陆家,上了马车。 “娘,瞧瞧,世子不是挺疼瑶瑶的吗,这一路都牵着呢。” 江暖不咸不淡道:“瑶瑶也太任性了。” “我可怜的瑶瑶啊,这赵世子也太不讲究了。” 余氏眉头深的能夹死苍蝇,“江暖,你也别听瑶瑶瞎说,逊儿娶了你之后,可没什么心上人的。” “那没娶之前有吗?”江暖嬉笑问道:“有也没关系,夫君若是想就接回来呗,都有松香跟翠屏两个姐妹了不是吗?” 江暖说的倒是心平气和,听在余氏耳中,就不对味道了。 “你该不会是在怪我把松香跟翠屏给你吧,这原先也不过是让她二人去帮衬你照顾孩子的。” “娘见外了,我没有怪过你,反倒是感谢你呢!” 江暖回道:“松香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啊!” 余氏看着江暖的浅笑,说不出来的烦躁。 “瑶瑶应该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齐国公府是讲面子的,对,我们瑶瑶也是将门之女啊!” 听着余氏的自我安慰,江暖面色如常。 “小夫妻情趣罢了,瑶瑶是正妻,该有正妻的气度。” “管他男男女女,京中养小倌的又不是没有,但哪家的小倌能动正妻的地位?” “话是这么说,但是想着想着,还是膈应。” 余氏流露嫌恶神色,自语道:“不行,我得让人盯着那边,可不能让瑶瑶受委屈。” 陆家的手能伸那么长吗?江暖很怀疑。 陆瑶的结局在她上花轿的那一刻就决定了,就看陆瑶自己是能母凭子贵,还是被去母留子了。 江暖发现余氏没回前院,反而朝听涛院走去,她不由心里一动,回了春竹院就让阿欢去查个明白。 余氏若是真的同万夫子好上了,那就有意思了,这万夫子千门之人的身份,什么时候揭穿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带孩子回崔家 去崔家小住的日子还是来了。 江暖带着陆篱篱,还有陆宝依跟陆长意,在余氏饱含深意的眼神下,上了马车。 “篱篱,崔家不似陆家,到了那边,你要谨言慎行,切莫冲撞了别人。” 马车内,江暖对着陆篱篱苦口婆心劝道。 “母亲,你小看我了,我可是在国子监也待过的。”陆篱篱却是自信般说道,“我会乖巧的。” 江暖面色担忧,自然也是做给陆篱篱看的。 带陆宝依跟陆长意回崔家,是为了配合崔家调查这两个孩子的身世,就是人证全无,也不知道崔家能用什么法子。 “母亲,这崔家的嫁妆,真的要送回去吗?”陆篱篱闲着无事,便看似天真的说道。 “虽未有先例,但是崔家这般也无可厚非,毕竟那些是崔姐姐留给宝依的。”江暖点头说道。 “可是,我不也是陆家的女儿?”陆篱篱幽幽开口,“母亲,我比宝依可大多了。” 哪有十岁的姑娘就想着别人嫁妆的事情? 江暖看向陆篱篱,提点道:“篱篱,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想的。” “为什么不能,我们的母亲不都是你吗?还是说在母亲眼里,我跟宝依妹妹是不一样的?” 陆篱篱的反问,让靠在江暖身边的陆宝依都紧张地挽住了江暖的手臂。 “不一样啊,宝依有崔家这个外祖家啊!” 江暖直白应道:“篱篱,在母亲眼里,你们是一样的,但是在别的人眼里,当然是不一样的啊!” “哦!”陆篱篱若有深意般看了眼陆宝依。 上辈子宝依的溺亡,她都没有查清楚,可被陆篱篱这么看一眼,江暖心里不由一沉。 先去崔家看看情况,宝依若是留在陆家,迟早会出事的。 崔家夫人的马车在前头,到了崔家之后,早早有人候着,直接引着江暖一行人到了后院。 “江氏,我们老夫人想见见曾外孙女跟曾外孙,你与陆家小姐先休息休息。” 崔氏说的还算客气了。 江暖点了点头,顺着崔夫人的话道:“这是应该的,宝依,长意,随你们外祖母去吧。” 两个孩子离开后,陆篱篱便好奇打量着屋内的一切。 “母亲,尚书府,也不见得有多好啊!这客房,还没你的房间来的富贵。” “篱篱,不要这样,这里是崔家,不是你评头论足的地方。” “母亲,崔家而已。”陆篱篱觉得尚书府同自己日后飞黄腾达的地方还远着呢。 “是啊,尚书府呢!”江暖不点破,轻声附和着。 陆篱篱还拉着江暖说了些事,丝毫没有发觉此刻屋里少了一人。 阿欢早就趁人不备走了出去,跟上了崔夫人。 在见过崔家的老夫人之后,崔夫人倒是将两个孩子都带进了主院,阿欢身材娇小,更有着掩人耳目的本事,很快也就发现了异常。 两个孩子竟然都睡着了,而且,崔夫人更是把两个孩子带上了马车从后门出府。 “母亲,这边着实无趣,我能不能出去走走?” 陆篱篱在江屋里坐了许久,弟弟妹妹也没回来,便有些无聊说道。 “可是篱篱,这是崔家,我也不熟,你要出去走到哪呢?”江暖反问道。 “陆少夫人,陆家小姐,抱歉啊,真是怠慢了!” 随着爽朗的笑声传来,一位利落的妇人在丫环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老夫人太久没有见两个孩子了,想留着孩子一起吃晚饭,陆少夫人,你不会介意吧?” 一旁的丫环也说了来人的身份,崔尚书长媳,汪氏。 “崔少夫人客气了,这里是宝依跟长意的外祖家,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呢?有这样爱护他们的长辈,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陆少夫人如此明理,也是这两个孩子之幸。要不,我带你们崔家走走?” “荣幸之至。”江暖也不推辞,陆篱篱不是要转转,那就转转吧。 崔家的后院,透着古朴与大气,可比陆家看着格调高多了。 还有那比陆家多了很多的家丁,丫环,护卫,走在崔家后院,都能见到问安见礼的人。 “母亲,这位妹妹是谁啊,怎么这么面生?” 迎面走来几个年轻的男女,听他们说话,江暖知道这应该是崔家的嫡孙及其他弟弟妹妹。 陆篱篱的脸上的疤,她用脂粉刻意遮掩过,对上崔家少爷,她显得落落大方,一点也不怕生。 “我是陆篱篱,跟母亲陪着宝依妹妹和长意弟弟回来的。” “陆家的啊!” “姑姑就生了宝依跟长意吧,她是谁生的。” “不知道啊,看样子也不是现夫人生的。” 崔家公子小姐们的当场议论,让陆篱篱有些尴尬,下意识看向江暖。 “少夫人,崔家倒是把陆家的事情打听的挺清楚的。” “说什么胡话呢,赶紧去忙找你们的事情,别把陆家小姐给吓到了。” “陆家妹妹会在家中小住吗,那以后是不是可以一起玩?”崔靖没理会母亲的话,笑着问陆篱篱。 陆篱篱的脸,似乎对男人来说是无往不利的啊! 江暖看了眼崔家小少爷,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落在陆篱篱脸上。 “陆少夫人见笑了,我儿豁达,也是少年心性,若是冒犯了,还请陆家小姐不要见怪。” “无事的,孩子们也是真性情。” 江暖笑着说道:“倒是我们篱篱,说起了,上次同这么多年轻孩子们一块,还是做昭阳公主伴读的时候。”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被六公主伤了脸的那位陆篱篱,现在看,也没伤到哪嘛!” 听到崔家某位小姐的话,陆篱篱的神色顿时慌张起来。 “母亲!”她下意识般往江暖身后一躲,更是侧头,不让自己受伤的脸展露。 “小二,说什么浑话呢,看把陆家小姐吓的。” 崔家少夫人的假意训斥,更像是在提醒陆篱篱的身份一样。 江暖听出但是没有说破,看了眼陆篱篱,再对上崔汪氏,笑着说道:“我们篱篱倒不会吓到,少夫人不必怪孩子。” “还不快回去?”汪氏冷哼一声,待几个孩子走开,她又像没事的人一样道;“陆少夫人,崔家孩子倒没人给皇子公主们做伴读,他们不懂此间的辛苦,冒犯陆小姐了。” “无妨,我们篱篱也不在意了,对吧,篱篱?” 江暖故意问陆篱篱:“六公主的事,你也不会记恨的对吧。” 怎么能不记恨,陆篱篱在心里可是气的想把六公主的脸也划上七八刀。 “母亲说的没错,我早就忘记了。” 陆篱篱牵强笑道,这崔家也真讨厌! 第一百一十五章 他们挖了崔氏的坟 崔汪氏带着江暖跟陆篱篱将崔家后院给逛了逛。 “哎,说来唏嘘,我嫁入崔家的时候,慧娘才及笄,这一恍神,她都已经不在多年了。” 崔汪氏感慨道:“陆少夫人。倒也是难为你了,要教养这么多个孩子。” “少夫人打趣我了,世家孩子,虽说都是主母管教,但丫环嬷嬷一堆,怎么能说辛苦呢?” 江暖悠闲说道:“若说辛苦吧,还是长意这孩子,太淘气了。” “孩子四岁了,听闻陆家也请了启蒙夫子了。” “是啊,那夫子说是书香门第,也是陆家相熟的人,不过孩子顽劣,一时之间不服管教;但时日长了,定能教好的。” 江暖同崔汪氏有一搭没一搭地搭着话,将崔家后院逛了遍,崔汪氏就领着几人又回了客房。 “母亲,宝依跟长意怎么还没回来,他们该不会是要留在崔家了吧!” 崔汪氏走后,陆篱篱忍不住说道:“父亲不会允许的。” “篱篱,这没影的事呢,先去歇着吧,母亲有些乏了。” 江暖恹恹说道,对着陆篱篱摆摆手。 “篱篱小姐,夫人身子疲惫,你还是先让夫人休息一下吧!”秋霜见陆篱篱还不走,有意开口道。 陆篱篱神色恹恹,抿着嘴不说话,离开了江暖的屋子。 “阿欢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被人发现了吧?” 江暖喃喃道:“秋霜,你不觉得崔家少夫人是故意带着我们转圈吗,就是为了消磨工夫。” “少夫人,总归是崔家的孩子,他们应该不会做什么的。” 秋霜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江暖要让她去找人告知崔夫人,两个孩子不是同一个娘。 “还是说,真的不是双生子?” 江暖点了点头,她没办法解释自己重生的事情,只隐晦道: “秋霜,我让你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有深意,崔家显然也是把这话听进去了,我现在就在想,崔家要用什么法子证明,这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同崔家无关。” 孩子是在天黑后回来的,此时江暖同陆篱篱已经在屋内用过崔家特意送来的晚饭了。 “母亲,我在外太祖母那睡了一觉,手有些痛。”陆宝依看到江暖,就有些委屈说道,还同江暖展示了手指。 这是……有个口子,被放血了? 江暖心中诧异,看到走进来的阿欢,松了口气。 “这是哪里割到了吧,没事的,马上就会好的。” “母亲,我要睡觉,我困,我要睡觉。”陆长意则是一回来就有些撒泼。 江暖顺势让人带着两个孩子去洗漱就寝,再让秋霜去外头守着。 “阿欢,崔家对两个孩子做了什么?” “少夫人,奴婢一路跟着他们出了城,崔家挖开了崔氏的坟。” 阿欢平静说道,倒是把江暖吓了一跳,挖坟,崔氏死了都四年了,也该就一副骨架了吧! “崔家让两个孩子的血滴在崔氏的骨架上,他们已经发现,陆长意的血融不进崔氏的骨架里。” “竟然还有这种法子?” 江暖咋舌,但随即还是笑了,能查清楚就好,她静待崔家的下一步动作。 当崔夫人找过来的时候,江暖还是有些意外的,特别是在这夜深人静时。 “江氏,我知道,之前关于陆家动我慧娘的嫁妆的传闻,都是你找人送过来的。” 崔夫人看着江暖说道:“还有这一回,两个孩子的身世问题,在陆家提及接生婆的时候,你就在有意告知,我想知道,你是哪里得到的消息。” “桂喜是慧娘的陪嫁丫环,都不知道慧娘只生了一个孩子,你是怎么知道的?” “崔夫人不用知道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只要崔夫人知道,哪个孩子是崔家就行。” 江暖说道:“崔夫人也放心,崔姐姐的嫁妆,你随时可以派人去拖回来。” “陆家欺我崔家自此,宝依我就要留在崔家了,你带那不知道谁生的野种回去。” 崔夫人冷着脸说道,细想起来,江暖在她面前,不止一次两次说过陆长意性子太过跳脱,不像其母;又说过两个孩子说是龙凤胎,却长得也不像。 “江氏,我看不懂你图什么,但是在这件事情上,我还是得谢谢你。” “崔夫人,若是想谢我,那就让宝依跟我回陆家吧!” 江暖平静说道:“崔夫人自问,对宝依能否真的上心,崔家这么多孩子,若是宝依回崔家,无父无母,便是有外祖父外祖母照拂,也能得到很好的照顾吗?” “我没嫁入陆家之前,宝依过得……不好。” 崔夫人视线落在江暖面上,直白道:“我想不明白,你这么年轻,赶着给人做后娘干什么?” “宝依不是你肚子里出来的,你会那么好心?” “嗯,大概我江家有钱,从来不计蝇头小利,崔夫人,直白地说,我爱护宝依,我给予的就是关爱,这又什么难呢?” 崔夫人一时无语,江家有钱,又不是陆家。 “陆逊为人不佳,你为何要嫁给他?” “嫁人的时候眼瞎啊!”江暖不在乎般道:“宝依还小,在陆家,她至少能知道有亲爹,有我这个关爱的后娘;可回了崔家,那就是没爹没娘了,这孩子乖巧怯懦,我看着怜惜。” “宝依是个孩子,不是你消遣的玩意,江氏,既然是崔家的骨血,没有理由给你一个毫无相干的人!” 崔夫人不认可地说道。 “崔夫人,你是想马上同陆家扯破脸皮呢,还是想看着我慢慢将陆长意的身世扯出来?让陆家的里子,面子都丢干净?” “崔夫人,想必你也该清楚,我不是站在陆家那边的。” 崔夫人看着江暖,愣了片刻之后才道:“江家女儿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所以准备让陆家付出代价是吗?” “孩子是小,哭着喊爹娘的年纪,也罢,我也想看看,陆逊背着我女儿,跟哪个女人生了孩子!” 崔夫人态度的放缓,让江暖松了口气。 但是她也清楚,这并不代表崔家放弃了陆宝依。 “崔夫人,如今陆家同齐国公府结亲,想必崔家也有所忌讳吧!” “呵,江氏,你不要自作聪明,明日你便带孩子回去,我也带人去将我女儿的嫁妆拉回来,陆家……就留个空壳吧!” 崔夫人冷哼一声,说完之后就转身离去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老夫人归天 江暖带着三孩子回来了,跟着的还有来拉嫁妆的崔氏一行人。 余氏有些懵,让江暖带孩子去崔家小住,不就是要按下这事吗? “崔夫人,怎么来的这么突然,可是江暖在崔家说错什么了?”余氏陪着笑脸问道。 “不是说过的吗,我儿的嫁妆,总要拉回去的。”崔夫人不给余氏一个好颜色,“放心,已经托人去兵部告诉了我那前女婿。陆夫人,别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崔夫人对陆家人有气啊,自己好好的女儿嫁过来,最后难产不说,还多了一个不是女儿生的孩子。 幸好知道了啊,否则日后这孩子大了,还要借崔家的势啊! 余氏朝江暖使眼色,怎么能说拉走就拉走呢? “篱篱,你跟弟弟妹妹先回院吧。” 江暖示意几个孩子先离开,接着才看向余氏。 “娘,崔夫人这也是为了宝依着想,崔姐姐的嫁妆,就拉回去吧。” 不是,她是要江暖帮着推掉,而不是让江暖成全崔家啊! “这嫁妆的事情是说好的,我也不会说什么,就是怎么昨日才去,住了一晚就回来了,崔夫人,宝依跟长意也是崔家的孩子啊!” “那孩子我崔家养?”崔夫人不客气地怼到。 余氏也感觉到崔夫人的火气了,她不明所以。 “崔夫人玩笑了,江暖……” “娘,就听崔夫人的话好了,夫君库房的钥匙不是给你了吗?” 上次崔氏无功而返,陆逊就担心还会来这么一趟,把钥匙给了余氏不是吗? 余氏瞪了江暖一眼,还不等她说什么,崔夫人已经开口了。 “陆夫人,赶紧的吧!” 余氏被催促着,很不情愿地去拿了钥匙,对着崔氏的嫁妆单子,让崔家人去搬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感觉好些了的老夫人,在嬷嬷地搀扶下,走到了前院。 看到鱼肠而入的搬运队伍,很是震惊。 “娘,是崔家的人,崔氏难产亡故四年了,崔夫人要把崔氏的嫁妆拿回去,说是等宝依及笄了再还。”余氏赶忙到老夫人身边搀扶。 “哪有这样的理,崔氏还葬在陆家的祖坟,宝依也在陆家养着,这嫁妆不能动。”老夫人强硬道。 “可是祖母,家中之前有刁奴偷了崔姐姐的嫁妆变卖呢,崔夫人也是怕再出这样的事情。宝依还小呢,等宝依大了,崔姐姐的嫁妆还是给她的。” 江暖适时开口道,被余氏瞪了几眼她也无所谓。 “娘,这些事情你别管了,还是回后院歇着吧。” 余氏劝道,更是指使江暖道:“江暖,核着单子,你看着。” 老夫人却是推开了余氏的手,看着一箱箱的嫁妆抬出去,大声道:“停下,都给我停下,这于理不合!” “陆老夫人,我女儿的嫁妆,我只是暂时替外孙女保管而已。哪里于理不合了?难道还要等着一点点都被拿出去卖了吗?” “我崔氏只是没了个女儿,但不代表我崔家女的嫁妆要被陆家掏空!” 崔夫人这直白的打脸,让老夫人脸色由红转白,再又是发青。 陆家没钱老夫人不知道吗? 崔氏的嫁妆被拿出去卖老夫人想想也知道谁干的,可是这被崔家知道了啊! 她一把年纪,这张老脸被崔家直接打啊! “不可以,不可以搬走……” 老夫人颤颤巍巍地喊道,更是想要阻拦,这一口气提不上来,又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这事可不怪我,上回这般,这回又这样。” 崔夫人吓了一跳,“你们快些,把单子上的东西都搬走。” 余氏也顾不得崔夫人那处了,立马让人扶着老夫人回屋,江暖也立刻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方才她见着老夫人就觉得有些不对,大夫都说可以准备后事了,怎么今个又好起来了,敢情是回光返照啊! 看着崔家人把崔氏的嫁妆都抬走了,崔夫人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崔夫人,慢走不送。”江暖显得很平静。 “江氏,我等着那一天。”崔夫人饱含深意得说道。 江暖点了点头,崔氏前脚走,大夫后脚就到了。 “准备后事吧,老夫人近日定是遭遇了大悲,这哀莫大于心死,今日又是折腾一番,回天乏术啊!” “怎么会这样,这也太突然了!”余氏神色倒不是悲痛,只有些震惊。 让江暖送了大夫出去,她留在屋里头看着昏迷不醒的老夫人。 “不可以,不可以……”昏迷的老夫人突然梦呓般发出声音来。 “娘,是我,崔家的人已经走了。” 余氏赶忙坐到床边,握住了老夫人的手。 “娘啊,家中情况你该知道的,家里是没什么余钱了,都靠着江暖呢!” “你要是还有什么私藏,你可千万要说啊!” 余氏说着便俯身去听老夫人嘴里的话,但只听到咕噜咕噜的,她便有些厌烦。 “黄嬷嬷,你去问问江暖,大夫怎么说的。” 余氏将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嬷嬷给打发了出去,看着床上进气少出气多的老人,她重重的叹了口气。 “娘啊,我在陆家,也就做了几年的少夫人,就一拖三地撑起了这个家。你倒好,后院佛堂一待,什么都不用管。你瞧瞧我,哪还有半点将军夫人的样子哦。” “这近二十年的守寡日子,我可真是过够了。孩子们也大了,我难道还不能替自己想想?” “之前想着你在,我这事还难以启齿,娘啊,要是真的撑不住的话,那就走吧!要是到了阴曹地府,也问问我那早死的夫君,我这还能改嫁吗?” 本闭着眼睛的老夫人突然猛地睁开眼,死死拽住余氏的手臂。 “改嫁,你要改嫁?” “余氏,你……不可以……”老夫人说完,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娘,娘……”余氏奋力掰开老夫人握着的手指,看到老夫人双目圆睁,她心里大骇。 颤颤巍巍地叹了叹老夫人的鼻息,余氏立马跌坐在地。 “娘……你……一路走好!” 余氏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再将余氏的眼睛盖上,深吸了口气后,大声哭喊起来: “娘……你怎么就这样走了啊!来人啊,快来人,老夫人归天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看看陆家是什么样的 老夫人归天了,陆家上下一片素缟。 陆逊面容发愁,虽然早有准备,但这也太突然了。 他向兵部告假三日,身为陆家长孙,也便是他来替祖母守灵了。 前来吊唁的人众多,老夫人虽然闭关近二十年,但看在昔日老将军的情分上,京中不少往日不曾走动的世家,都来送上最后一程。 余氏同来吊唁的客人执手相看泪眼,哭的甚是悲伤。 江暖则是穿着孝服跪在陆逊下首,眼角打量着来往的宾客。 陆宝依跟陆长意年岁太小,只让他们来守灵,但是陆知安同陆篱篱,既然已经上了族谱,自然是要为老夫人守灵的。 即便是腿脚不便利的陆知安,虽知辛苦,但也知道自己身份该担的责任。 就连陆篱篱,也是异常乖巧,只这腰杆挺的笔直,又不时往外看去。 倒是书呆子陆行舟,跪在灵前,一脸哀容貌。 江家人来吊唁的时候,江暖才得以起身。 陪着自己母亲在灵前敬了三炷香,江暖就带着母亲去后堂休息了。 “暖暖,这老夫人怎么走的这么急,若是能再熬一个月就好了。” 江母感慨道:“沈奇峰沈神医找到了,也答应进京为你看病了。” “真的!”江暖不由惊喜,“哎,那也是祖母命薄!” “还有你爹跟你大哥也传信回来,不出一个月就能回京了,他们在路上救了个人,所以才耽搁了。” “那真是太好了,娘,就不知道是神医先到,还是爹跟大哥先回来。” “你啊,有事瞒着娘,娘也不说什么,但神医能给你调好身子的话,就再好不过了。若是能帮你那养子养女都医好,日后你再生个一儿半女的,这日子就更好过了。” 母亲是真的没想过她和离回家吗?江暖拉着母亲的手,也不急着说这事。 “娘,老夫人新丧,今日若是有所怠慢,你也不要见怪。” “我让孙嬷嬷陪着你,我作为孙媳,还得去前头跪着。” 江母点了点头,又伸手摸了摸江暖的膝盖。 “傻孩子,这么实诚做什么?”江母说着让人拿出了护膝。“娘想着你也不会戴上这个,长跪着,你怎么受得住哦!” 江暖接下了,这是来自亲娘的关爱啊! 回到灵堂,江暖再次跪在陆逊身旁。 “暖暖,岳母大人前来吊唁,你不如先去陪岳母大人吧。” 陆逊建议道:“这边有我即可。” “夫君,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便去后堂了。我娘说神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到时候知安跟篱篱,都能好起来。” 陆逊眼中一喜,但随即低头。 “那真的是太好了,暖暖,辛苦你了。” 江暖也不跟陆逊客气,直接起身,去找江母了。 走出灵堂,丫环秋霜就跟上,低声道:“沈氏一直在找机会见大爷。” “待会开席,让他们见见呗。” 江暖挺不想在老夫人的灵堂前闹出什么事来的,但是如果沈安安要作死,她也没办法。 “不好了,知安少爷晕倒了!” 江暖还没走远,就听到灵堂那边传来消息,她不由皱眉,同秋霜一并回头去看。 陆知安被陆逊横抱着,那受伤的腿有些无力地垂着。 “暖暖,知安不适,我这便抱他回屋,你赶紧让人叫大夫。” “好的,夫君,你走慢些,别摔着知安了!” 江暖关切应道,同时给秋霜使了使眼色。 灵堂上陆逊走开,也还有陆行舟在,江暖则是去陪了自己母亲。 江母见江暖又回来,还有些奇怪。 “夫君说那边有他在即可,娘也是鲜少来陆家,让我陪陪你。” 江母打量着江暖,这般说来,陆逊对女儿,也是疼爱有加不是吗? “既然这般,你就带娘走走吧,你进门这么久,娘也是头一回来陆家见你。竟不想会是这样的光景。” 陆老夫人年迈,先前也没有病榻在床,这般过世众人也当是喜丧。 江暖带着母亲缓缓走在陆家后院,在一片素缟中,依稀能看到几个下人。 “暖暖,这陆家人丁真少啊!” “娘,我那婆母持家不力,这近二十年来败光了家产,也贴进去了自己的嫁妆。然后把烂摊子给我了。” “这……若是你持家,慢慢扭转亏损便是。”江母见江暖神色寻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女儿是什么意思了。 “暖暖,你名下的铺子,随便几间,养陆家绰绰有余的。” “对啊,娘,所以我对陆家这么重要,他们该好好待我才是啊!” 江暖点头回道:“娘,婆母不怎么会持家,我这个做晚辈的也不好说什么,这一路走来,也没见到她,娘你在后堂有见到吗?” “也没有,怎么,你想让我同她碰个面?” “娘来都来了,见一见也好。” 江暖说的有些含糊其辞,迎面走来的丫环,江暖就问了一句余氏在哪? “夫人在听涛院。” “娘,这听涛院是夫君的院子,给知安请的夫子也住在这边,知安没受伤的时候,倒是来的勤的。” 江暖随意般说着,带着江母进了听涛院。 “暖暖,你老实跟娘说,你带娘来干什么?” “娘,让你看下陆家的家风啊!” 江暖也没想到余氏居然会抽这空闲跑听涛院来同万夫子幽会啊! “娘,待会看到什么,你可千万别生气哦!” “你这孩子,什么场合,还同娘开玩笑。” 江母想不通江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听涛院的下人,大多都已经买通了,见到江暖一行人过来,立马带他们去了万夫子处。 秋霜同下人低语了几句,确定余氏在里头便冲江暖点了点头。 “万夫子,知安有事寻你,万夫子,你在吗?” 江暖在房门口喊了几句,然后就直接让人踹门了。 “啊!出去,都出去!”余氏的尖叫声听得江母神色震惊,不置信看向江暖。 屋里头的余氏,匆匆忙忙系着衣服,更是出言呵斥道:“谁那么不懂规矩,没有通报就踹门,是不想在陆家干了吗?” 只她抬眼,看到江暖跟江母,顿时惊住。 “娘,我是来请万夫子的,没想要你在里面,抱歉。” 江暖拉着呆若木鸡的江母退了出来。 “娘,你看,这就是陆家。” 第一百一十八章 陆家就是个草台班子 “暖暖,你婆母怎如此荒唐,即便她守寡多年,也不该在老夫人的丧期寻乐啊!” 江暖拉着江母直接从听涛院走了,她想余氏也没脸追出来。 “娘,其实婆婆若是要改嫁,我也是不反对的,但是你也看到了,她同那老夫子……” “这老夫子还是知安的夫子,哎,家门不幸!” 江暖叹气道:“这夫子是不能要了。” “暖暖,你老实同娘讲,你为什么要带娘看这个,你是想把你婆婆嫁出去吗?” 江母困惑道:“陆家也不是容不下她吧。” 江暖对上江母茫然神色,有些哭笑不得。 自己的娘亲总是把人想的那么好,也是她是被父亲跟大哥宠着的啊! “娘,我江暖有那么小气吗,多个人而已,只是这老夫人新丧啊,这事要是传出去,陆家的脸都要没了。” “可是那老夫人如此为人,就不能教孩子了,私德有亏啊!” “那你是想要娘帮你什么吗?” 她想要母亲在看清楚陆家的人之后,对她坚决和离也不会反对。 江暖对上母亲的神色,还是把这句话给咽下了。 “我哥呢?” 江暖同母亲走在陆家后院的青石板路上,陆瑶却带着一班人气势汹汹地直入后院。 “瑶瑶,这架势……你找你哥做什么?” 江暖反问道:“还有这几位,是来吊唁祖母的吗?灵堂可不是在后院的。” “祖母那里已经吊唁过了,我找大哥有事,为何娘跟大哥都不见身影?” 陆瑶见到江暖母亲,还是悠着点了。 “他们是世子给我的护卫!”陆瑶咬牙说出护卫二字。 “知安病了,夫君抱着他赶回后院的,不在听涛院,就在我的青竹院。”江暖话说完,陆瑶就带着人过去了。 “暖暖,你这小姑子脾气可真大。”江母不由皱眉道。 “她嫁入齐国公府,现在是世子夫人,自然脾气大的。” 江暖调侃道:“不知她这般找夫君是何事,我们也过去看看。” 江母若有所思地看向江暖,她以为江暖是不喜欢陆家了,可是又这么在意陆逊,既然如此,这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啊! 陆瑶一直都没有机会同陆逊求救,她现在回了陆家,身边还带着这么一群眼线,可是这是陆家! 江暖跟江母在陆瑶一行人身后,也进了青竹院。 陆知安的房门开着,陆逊在,沈安安也在,两人紧张地看着大夫给陆知安诊治。 “小公子这脚伤未愈,又跪地为长辈守灵,扯到伤处,这是痛晕了。” 大夫为陆知安诊脉之后下了定论:“切莫再跪了,这几日就卧床休息吧!” “知安,我可怜的孩子,他怎么就遭了这么大的罪啊!”沈安安双眼泛红,看着床上的陆知安,紧紧拽着陆逊的衣袖,压抑哽咽着。 “大哥……”陆瑶就是这么闯了进去,看到沈安安,她更是嫌弃道:“你们在干什么?” “瑶瑶,你发什么威风?”陆逊不满道,沈安安一身素,难过的样子很是让人怜惜。 “夫君,瑶瑶问的对,你们在干什么呢?” 江暖从陆瑶身后走了进来,“敢问沈夫子,你靠在我夫君身上,是干什么?” “暖暖,你别误会,沈夫子只是有些体弱。”陆逊推开了沈安安,看到江暖身边的江母,赶忙解释道。 “大哥,你能听我说点事吗?让所有人都出去。” 陆瑶神色焦躁,催着陆逊说道。 “胡闹什么,这是知安的屋子。”陆逊低声喝道,“暖暖,岳母大人,移步说话。” “夫君,你还没告诉我,沈夫子为什么会在这里。”江暖冷着脸问道。 “沈夫子同知安也有数面之缘,知道知安受伤,她就来探望,暖暖,真的就是这样。大夫也在,房门开着,难道你还怀疑我吗?” 江暖看到被提及的大夫写方子的手抖了一下。 她咬着唇,神色复杂的看着陆逊,还不等她开口,陆瑶又嚷嚷道: “大哥,我的事情你必须听我讲完,否则,你就别怪我说出什么来。” “夫君,方才我去听涛院,撞见娘同万夫子衣衫不整,我也想要同你说这事。” 江暖又立马开口道。 陆逊看看江暖,再看看陆瑶,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娘同万夫子什么事? 陆瑶又有什么事? “陆大爷,少夫人又这般无端恶意揣测我,我……我待在陆家,真的受够了寄人篱下的苦。” “停,不要说了,沈夫子先回晚秋院,瑶瑶,有什么事你稍候再说。暖暖,你说娘怎么了?” 陆逊说着,同江暖走出了陆知安的房间。 “我同母亲去寻听涛院寻人,就听到万夫子屋里有响动,祖母新丧,岂能有人享乐?撞门进去,不想竟是娘,夫君,你说怎么办啊!” “这怎么可能?”陆逊有些震惊。 “我同母亲亲眼见着,夫君,娘那里,还是你去说说吧!” 江暖叹息道:“便是要改嫁,也得祖母丧事过了啊!” “什么改嫁,不可能的事情,绝对不可能!” 陆逊想也不想说道:“暖暖,岳母大人,你们先稍候,我这便去问个清楚。” “大哥,你给我站住!”陆瑶又在陆逊身后喊道。 只陆逊走的很快,陆瑶立马追了上去,连带跟着她的那班人也一并快步离去。 江母有些瞠目结舌,最后皱起眉头来。 “暖暖,这陆家是怎么回事?怎么透着荒诞滑稽?” “哎,夫人啊,老奴憋了很久,不吐不快了。这陆家,就是个草台班子,没个章法。” 孙嬷嬷一副憋很久的样子,不等江暖说什么,率先说了出来。 “少夫人这青竹院走的都是私账,这也罢了,那前院的厨房管事还时不时来这边薅点东西过去。” “这大爷吧,说的比唱的好听,但是明眼人都看出他跟那沈夫子不清不白的。” “老奴早就说了,这要是过得不开心,少夫人干脆同陆家离了回江家就是。” “暖暖,你过得不开心吗?”江母复杂看向江暖,“要是不开心,我们就回家。” “大不了江家养你一辈子。”江母怜爱地看着江暖,女子无法生育,终究是难的啊! 江暖笑了:“娘,放心吧,我过得好着呢!” “江家不是有句话吗,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算事情。” “另外,秋霜,让外面的人知道,陆家夫人在老夫人停灵期间,同人私通!” 江暖这话说完,江母神色更是震惊了,但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拉过江暖的手轻轻握着,她的女儿,定是受了欺负才这般反击的啊!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要丢陆家的脸 灵堂那边,陆行舟还跪着,后堂席上,也不见余氏,江暖是被赵嬷嬷请到灵堂主持大局的。 江暖穿着孝服,为前来吊唁的客人送上三炷香。 “少夫人,怎么不见陆兄?” 谢世韫来了,低声问道。 “后宅不宁,夫君忙于周旋,多谢小侯爷前来拜祭祖母。” “若有需要,少夫人尽管开口。” 谢世韫低声说道,便是双手合十对着老夫人的牌位拜了拜,继而退了出去。 “母亲,我腿疼。”跪着的陆篱篱轻声说道。 “篱篱,坚持一下,你可是陆家的大小姐了。” 江暖鼓励道:“你没看到这往来的宾客,都对你投以赞许的目光吗?我朝以孝为先,篱篱,世家贵女,孝道为重。” “你看行舟,可是半点都没动啊!” 被点到名字的陆行舟茫然抬头,随即又低了下去。 “母亲,弟弟怎么样了?” “大夫说这几天要卧床休息了,篱篱,他也是为了尽孝。” “他倒好,避开了这几天。”陆篱篱嘟囔道,揉搓着自己发酸的小腿。 “少夫人,大爷请你去听涛院。”陆逊身边侍卫到灵堂来请江暖。 “行舟,你大哥寻我有事,这边你顾着些。”江暖温顺道。 听涛院里,陆逊屋子传来几道哭声,江暖带着秋霜到了。 “夫君,你寻我?”江暖推门进去,就看到余氏跟陆瑶抱头痛哭的样子。 “暖暖,这事你来说说,该怎么办。瑶瑶想同齐国公世子和离,才嫁过去几日,就想和离,这可能吗?” “还有娘,万夫子都是耄耋老人了,你还想改嫁?你知道他家中儿孙几何吗?” “祖母新丧,你们一个个却想着别的事,你们是要祖母在天之灵都死不瞑目吗?” 江暖听着陆逊的控诉,却也敏锐到捕捉到了几点。 他当然是不准陆瑶跟赵衡和离的,毕竟有个齐国公府做姻亲,对他仕途有利。 “瑶瑶的事情,上次已经回来说过了。可是瑶瑶,齐世子是关心你的啊,就你现在出门那阵仗,谁不羡慕?” 江暖规劝道:“而且,祖母新丧,若是瑶瑶真的和离,那按照习俗,三年不能婚配的。” “还有娘,你要改嫁,我不反对,但是怎么也得过了祖母的丧期吧,这要是传扬出去,夫君仕途有损的。” 陆逊最在意的就是职位升迁,陆家虽然是将门之家,可看看陆逊这平庸样子,能在兵部混个文书已经不错了。 江暖的话落下,陆逊眉头也微微舒展了。 “瑶瑶,你听到没有,大哥能不能升迁不重要,你要是和离了,你就是弃妇,祖母新丧,三年不能婚配,到时候你想想,你还能嫁给谁?” “赵世子给了你身份,给了你他孩子母亲的位子,你强求那么多干什么?” 陆瑶呆愣住,她二十岁了,等三年…… “可是……可是他欺人太甚啊!” “瑶瑶,你想想,你嫁入赵家,图的是国公府这家世,还是赵世子这个人!” 江暖郑重道:“你信不信,你同赵世子和离,京中立马有人会嫁过去。” “他哪是给我牌面,他还不是怕我跑了,我现在出个门都要被盯着,他还时不时不见人影,谁知道又跟那个小倌鬼混去了。” 陆瑶哽咽说着,“娘,大哥,我怎么这么苦啊!” “好了,要哭,去祖母灵前哭,也让人看看你有多孝顺。” 陆逊不耐烦道:“还有娘,你同万夫子的事情,我不想追究,但是祖母新丧啊,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做出有违人伦的事情,你……你对得起我死去的爹吗?” “我怎么对不起了,我守寡了近二十年啊,我操持这个家半辈子,拉扯你们兄妹三人长大,我苦啊!” 余氏捶胸哭喊:“你们谁问过我愿不愿意,谁问过我辛不辛苦的,万夫子是读书人,他懂,我……我就不能为我自己想想吗?” “这事,现在就家里人知道,还没传到外头,说白了,娘,这脸面,我也丢不起。” 江暖叹气道:“夫君,还有其他事情吗?灵堂上还需要你守着,娘,后堂开席了,也缺个话事人呢!” “娘,瑶瑶,不要丢陆家的人!”陆逊沉着脸说道:“来奔丧的人,很多都是有头有脸的。” “那老匹夫,看我怎么收拾他!” “不要!”余氏立马喊道:“我儿,逊儿,娘就任性这一次,万夫子对娘是真心的。” “夫君,这事还是等祖母下葬之后吧,让人将万夫子看管起来,顺便,我派人去江南打探一二,万夫子家中也得来人啊!” 陆逊看向江暖,点了点头。 “暖暖,今日让岳母大人看到这么多不好的事情,还请你在岳母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嗯!我会的。”江暖点头应下,所以,有个强大的娘家,陆逊就不敢对她说什么不是吗? 出了听涛院,丧事继续,江暖在灵堂完美地扮演着孝顺孙媳。 停灵三日,这家中摆宴三日,陆逊也就在灵堂上跪了三日。 “夫君,这几日你辛苦了,明日祖母下葬就好了。” 偌大的灵堂上,就剩了江暖跟陆逊。 余氏心疼小儿子,没让小儿子守夜,江暖又以陆篱篱已经尽孝,年纪又小让她回去了。 “暖暖,你也回去歇着吧,就让我陪着祖母,走上最后一程。” 陆逊疲惫地对江暖说道:“这几日,你也辛苦了。” 若不是盯着沈安安的人告诉秋霜,沈安安要来灵堂,她还真会以为陆逊心疼她。 “那……我先回去,这几日没能陪宝依跟长意,我这心里有愧呢!” 江暖这前脚走,沈安安后脚就来到了灵堂上。 “老夫人,安安来送你最后一程!”沈安安在老夫人灵前敬了三炷香,又是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响头。 “虽然你生前并不承认我的身份,但是我会一直陪在逊哥身边的。” 沈安安说着,含情脉脉地看向一旁守灵的陆逊。 “逊哥,老夫人走了,我也很难过。”沈安安走到陆逊身边,轻声说道,“我知道前日推开我,是因为江暖母亲在,逊哥,我陪着你。” 第一百二十章 陆家的丑事人尽皆知 “安安,来,陪在我身边。”陆逊是真的疲惫了,只有温柔如水的沈安安在身边,他才感觉宽心一点。 “会不会有人来?”沈安安还有些顾忌道。 “其他人都去休息了,丫环跟家丁在外头离得远,这里是灵堂,谁会愿意来呢?” 沈安安便在陆逊身边跪下,靠在了陆逊的肩头。 “逊哥,有你在的地方,我都不怕。” “安安啊,江暖的父兄即将归来,还有沈神医他们也请到了,为了篱篱跟知安,我也不能同江暖闹翻的,所以,安安,委屈你了!” “我懂,逊哥,其实能每日见到你,我就很心满意足了。” 沈安安说着抬眼望向陆逊,四目相对,便有一种暧昧流转。 陆逊跪的太久了,干脆两脚一摊,坐在地上。 随着沈安安的靠近,陆逊也忍不住附上前偷香,可随着一吻下去,那心中的邪火也便勾了起来。 “逊哥,这是灵堂!” 沈安安还有些抗拒,这灵堂阴森啊! “安安,我已经多日没能与你亲近了,夜深人静,你不是很想当我名正言顺的妻子吗,祖母为证,我陆逊心中所爱,只有沈安安一人。” “逊哥,我……”沈安安欲拒还迎,最后还是从了陆逊,但也躲到了棺木后头。 江暖端着浓茶,柏翠拿着点心,还有各自的丫环,一并到了灵堂。 “咦,大爷怎么不在?”翠屏最先诧异道,四下望了望,却听到了响动,吓的她立马躲到了丫环身后。 “少夫人,这声音……” 这声音断断续续,伴着喘息跟低吟,翠屏再听一耳就面色大惊。 “谁在灵堂同人做那苟且之事,这简直是亵渎老夫人啊!” 江暖面色阴沉,深深吸了口气。 “春雨,去将前院的人叫过来,我万万没想到,有人竟然敢在灵感上胡来。” “秋霜,随我一起去看看,谁这么枉顾天伦!” “少夫人……”翠屏想劝的,这脑子一转也就知道会是谁了啊! 江暖大步向前,一把扯下素缟,灵堂后,两条白花花交缠的身子着实辣眼睛。 “呀~”沈安安率先回过神来,更是发出了惊叫声。 “夫君,你简直太让我失望了,不……恶心!”江暖把给陆逊准备的茶直接泼了上去。 陆逊一副忘我沉浸姿态,直到茶水泼面才从情欲里挣脱出来。 “谁,暖暖,我……” “陆逊,身为兵部文书,你难道不知道,死者为大吗?你难道不知道在丁忧期间,不可纵情吗?你简直……不忠不孝!” 江暖指着陆逊的脸大骂,再是看了遮掩身体的沈安安,更是冷哼一声。 “既然都不想穿衣服,秋霜,去,把他们的衣服都扔出去。” “江暖,你敢!”沈安安尖叫一声,立马想去抢衣服,但是秋霜动作比她更快。 “暖暖,你不要冲动,这……我可以解释……我……” “解释,你怎么解释,你们二人赤身,在祖母的灵堂上,这棺木后,做着什么苟且之事?” “陆逊,你就不怕祖母的棺材板压不住吗?” “怎么了怎么了,大晚上的,把所有人叫到这里干什么?”余氏带着仆从匆匆赶了过来,看到秋霜扔出一堆衣服,更是气恼。 “江暖,这些是什么东西,你敢在灵堂闹事吗,你就不怕老夫人在天之灵怪罪?” “娘,是我闹事吗,你自己看看。”江暖气愤不已,“秋霜,我们走,回江家,我要和离!” 江暖这话一出,陆逊顾不上身上没有衣物,直接扯了白布盖着追了出来。 “暖暖,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啊!” “啊哟喂,逊儿,你……你搞什么?” 即便盖着白布,这陆逊那两条毛腿还是展露无遗,更不用说那裸着的肩头。 更不用说那白布飘散,陆逊情急之下慌不择路,直接踩到白布摔了一跤,那不着寸缕的模样,被所有人都看到了。 余氏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闭上眼捂着胸口不想看。 “陆逊,你昏头了吗,竟然在这个时候犯浑,我倒要看看,哪个贱蹄子这么不要脸,在灵堂上勾着你做这事。” “沈安安,又是你!”余氏蹭蹭上前,看到抱着身子的沈安安,气的破口大骂。 “逊哥,逊哥救我!” 身后沈安安的呼救,让陆逊止住了脚步。 江暖回到春竹院,拿了细软妆奁,带着自己的人,当机立断地走了。 “江暖,你不能走,明日老夫人发丧,你身为孙媳岂能不在?” 余氏想拦住江暖,但被莫莲跟阿欢推开。 陆家大门一打开,江暖就遇到了巡夜的护卫军。 “少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带头的正好是谢世韫。 “陆逊跟沈氏在老夫人灵堂前做苟且之事,我江暖与陆逊这等不忠不孝,鲜廉寡耻之人,恩断义绝!” 谢世韫震惊,但很快收敛了神色,同江暖眼神对了对。 在得道江暖肯定神色后,谢世韫同手下道:“大伙儿都听到了,夜深了,城中已到宵禁时辰,我送江姑娘回江家,其余人继续巡逻。” 江暖的马车,在谢世韫的陪同下,穿过长街,回到了江家。 “江姑娘,你这次是决定了吗?” 下了马车后,谢世韫低声问道。 江暖让其他人先扣门,自己同谢世韫一块说说话。 “我是决定了,和离肯定是和离的,但是陆逊肯定也不会就这么答应了,谢小侯爷,今日这事有你帮忙,多谢了!” “不过是让我去护城卫那里要个巡夜的机会,不算什么忙。” “陆逊这事,明日便是京中谁都知道了。” 谢世韫对陆逊心底鄙夷,什么样的人才会在祖母的灵堂上做出这等事情来,不是畜生是什么? “这才是第一步,陆逊私德有亏,相信传到陛下耳中,也不会再顾念陆家昔日的旧情了吧!” 江暖幽幽道:“小侯爷,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江姑娘,陆逊其人我也深知,若是他走投无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跟你的江家,对陆家来说,就是摇钱树。” “以前是我没脑子,以后不会了,即便我再回陆家,也是为了几个孩子。” 谢世韫一愣,眼眸微沉,所以,江暖还是放不下那几个孩子啊,可是陆家的孩子同她何干? 还没让几个孩子承认亲娘呢,她要从陆家走了,多可惜啊!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们需要江暖的钱 陆家发丧,身为孙媳的江暖没有在场,江家任何人都没有来送葬,这一迹象很快就被前来送葬的其他人看在眼里。 “听说了吗,少夫人发现大爷在灵堂上同人苟且,气的说下和离的狠话,当晚就回娘家了。” “怎么可能,陆家是将门之家,陆家大爷岂会做出这等丧心病狂之事?” “这还能假,昨夜城里的更夫都遇到江家的马车。” 送葬的队伍里,几人低声议论着昨晚的事情。 抱着牌位走在最前头的陆逊没有听到队伍里族人的议论声,但是他面色如丧考妣。 江暖没在,族人会如何想?江家是不是会干预两人的事情,陆家不能没有江暖……的钱! 此刻的江暖,悠闲地在江家休息着,江母看着江暖没心没肺的样子,重重叹了口气。 “暖暖,娘想了一宿,这事怎么像是你有意为之?陆逊再混,总不至于在灵堂上做出那种事情吧!而且,家里人出去打探了一下,这事传开了,大晚上的,谁传的?” “娘,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他二人若无私情,怎么会在灵堂?”江暖嗤笑,她动手脚了怎么了,她又没让沈安安晚上去灵堂找陆逊。 “那你怎么说,要跟陆逊和离吗?”江母最关心的还是这事。 “当初是你非要嫁的,暖暖,这才大半年,娘不是非要你留在陆家,而是娘要知道,你是不是决定同陆逊和离。只要你决定的,娘就站在你这边。” “娘,同陆逊和离是肯定的,但是我还有一些事情没做完。所以,如果陆逊来求我,我还是要回去的。” “暖暖,陆逊这般品行,家中还有几个圣母不祥的孩子,你回去做什么?”江母很不理解,“他文不成武不就,当初你说他成熟稳重有风度,我看都是假的。” “娘,谁说我回去是同他和好的,他若有自知之明,就该同我和离,从此两不相欠。可他若还想求和,那就别怪我将陆家的肮脏事情全部扯出来。” 江暖讥讽道:“娘,等神医到了,我让你再看一场大戏。” “你这丫头,怎么还跟娘卖起关子来了。”江母嗔怪道:“娘只是可怜我这好端端的女儿,才短短一年不到的光景,就经历了人生起落,娘心头难受啊!” “娘,一切都会真相大白的。”江暖安慰道:“你就放宽心吧。” “娘给你再配两个护卫,就这几个丫头,能护着你在陆家不被欺负吗?” “好啊,给我两个听话又功夫高的。” 陆家族人送葬之后,都要在陆家吃丧席。 “陆逊,你那媳妇怎么不在,外头说你同人私通,把媳妇气走了?” 同陆逊说话的,是陆家的族老,正在陆家的祠堂里质问陆逊。 “叔公,这简直就是污蔑,祖母新丧,我还有心思做那事吗?” 陆逊烦躁道:“我也不知道是哪个嘴碎的在江暖面前颠倒是非。” “身为陆家孙媳,却不为祖母送葬,这等无情无义的妇人,既然走了,你干脆休了便是。” “叔公,江暖也是为人蒙骗,等处理好祖母的丧事,我会去江家请她回来的。” 陆逊回道:“叔公,江家可是京城首富。” 这一句话直接将族老的嘴给堵上了,但片刻之后,又听老者道:“铜臭满身,难怪如此小家子气,可比不得你之前的夫人来的大度。” “也罢,你已娶了两任,再娶第三任,也着实麻烦。” “族老说的是,还请族老移步前院,我再陪陪祖母。” 陆逊心头烦躁,不想去面对那么多人,干脆就在祠堂擦拭老夫人的牌位。 “逊哥!”沈安安悄声又找了过来。 “停……”陆逊喊住了沈安安,“安安,你不要靠近我,这里是陆家祠堂,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什么叫不是我该来的,难道我不是陆家孩子的亲娘吗?” 沈安安泫然欲泣,哽咽道:“还是昨夜的事情,你都怪我,怪我不知廉耻,怪我顺从你?” “安安,不是这样的,是我对你情难自禁。”陆逊放下了老夫人的牌位,拉着沈安安到了僻静处。 “安安,都不怪你,要怪就怪你是我心尖上的人。” 沈安安感动万分,正要投入陆逊的怀抱,却又被陆逊给推开了。 “安安,今天是祖母下葬的日子,我不想再被人抓到把柄。” “逊哥,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想着去把江暖接回来?” 沈安安痛心道:“她今日可是把陆家的脸面丢尽了,哪有身为晚辈,不出席长辈的葬礼的,若不是我名不正言不顺,我……我也愿意陪你尽孝啊!” 陆逊眉头紧锁,复杂神色看着沈安安,重重叹了口气。 “安安,我们都只能认清一个事实,陆家需要江暖的钱。” 陆逊沉重道:“如果没有一个有钱的主母,陆家供养不起族人,也维持不了整个陆府的生计。” “承认吧,安安,我陆逊是个无能的人,我的微薄俸禄只能养你。” 沈安安泛红了眼角,弱弱道:“那……那我省吃俭用……” “不,安安,我怎么能舍得让你吃苦,我会去求江暖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把江暖求回来。” “逊哥,江暖在意孩子们,你让孩子们去求她啊!”沈安安立马说道:“她能给孩子们花那么大的钱,就一定舍不得孩子们的。” 陆逊眼中有精光闪过,听到有人喊自己,便对沈安安点了点头。 “安安,你回院待着,我会让篱篱去的。” 沈安安看着陆逊匆匆离去的身影,甚是愤愤。 江暖都走了,却还要让陆逊去求回来,她好不甘心啊! 回到晚秋院,才进院门,沈安安就同走出来散步的松香碰到了。 “哟,我倒是谁呢,这不是同大爷在灵堂苟且的沈夫子吗?”松香尚未显怀,但是仗着自己有孕在身,说话的语气便也有些高高在上了。 沈安安羞愤,目光落在松香平坦的肚子上。 “松姨娘最好积点口德,都说头三个月是最危险的时候,你小心些。” 沈安安阴恻恻的眼神看的松香后退了几步。 “你……你不要咒我!” 沈安安冷笑一声,直接往自己的屋子走去,愣是让松香不敢多说一句。 第一百二十三章 把江暖请回来 江暖离开没几日,陆家就一副凄风苦雨模样。 陆逊想去兵部复工,却被告知他的风评已经影响到了上听,他被责令无期限地在家等候调令。 “爹,你什么时候把母亲请回来,自从母亲走后,这边小厨房都不开工了。” 陆篱篱这几日的神色差了许多,前院厨房的伙食比起之前小厨房来,差多了。 “篱篱,不是我不想把江暖请回来,是去了几次,她不是出去散心,就是出去游湖,或者是别庄小住,我根本就找不到她的人。” 陆逊苦恼道,江暖这次的火气太大了。 “可是母亲也没有送来和离书,那定是对你还有情义的啊!”陆篱篱焦急道:“爹,不是说神医都要到京城了吗,难道我跟弟弟都不能见到神医?” 陆逊眼睛微微瞪大,这问题,他还没想到。 “篱篱,那……你愿意跟我一起去请你母亲回来吗?” “可以啊,爹,那你赶紧带我去啊!”陆篱篱想念江暖的钱,想念江暖在时小厨房的饭菜。 “但是爹也不知道江暖在哪里,江家那边根本就不让我进屋。”陆逊愁苦道。 “那就从早上等到晚上,难道她就不回家了吗,爹,她是故意躲着你的。” 陆篱篱说的,陆逊自然知道,对江暖是虚情假意,所以真要他把姿态放到最低,他又是不愿意的。 “篱篱,你真的很想要江暖回来对吗?” “那是当然,爹,不是你跟我们说的吗,江暖能给我们更好的生活,我们叫她母亲,哄她开心,她就会给我们大把大把的银子。” “之前她给请祖母女夫子的钱了,可是祖母都没有请,要是母亲再不回来,我……我就要被埋没掉了。” 陆逊愁的眉头紧锁,点了点头,兵部现在都不让他回去,只有江暖回来,江家人再帮他走动关系,他才能官复原职。 “爹会派人守着的,等确定江暖在家,就立马带你去。” 陆逊说道,听到外头汪顺说余氏来了,他又有些烦躁,为了个万夫子那么个老头,自己娘是疯魔了。 “逊儿,家里快要开不了锅了,你倒是想想法子啊!” 余氏一进屋,就诉苦道,看到陆篱篱在,倒是愣了一下。 “祖母,母亲给了你两千两替我寻夫子的,你怎么会没钱呢?” 陆篱篱闷闷道,看余氏的眼神也有些不满了。 “两千两,什么两千两,明明只有五百两。”余氏急的立马说道。“我……我……我都有用。” “什么五百两,之前母亲说两千两的。” “对啊,娘,你不也是这么说的吗?”陆逊不解问道。 “那还不是为了让你平衡些,你一个姑娘家,寻什么夫子要两千两啊!可是你又非要同你弟弟比较,我才让江暖那么说的。” 余氏没好气解释道,还瞪了陆篱篱一眼。 “我不信,母亲不差钱,才不会对我这么小气。之前说两千两的时候,你自己也应下的。”陆篱篱大声道:“祖母,你不能拿我的钱,私用啊!” “我呸,没有两千两,我说没有就没有。”余氏心塞,自己说的是实话,怎么就没人信呢? “娘,你该不会拿钱给谁了吧!”陆逊也不信,江暖不会虚张声势的。 “呸呸呸,你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养男人是吗?” 余氏一点就着,“陆逊,你好威风啊,这家是你养的吗?我告诉你,这家,是你娘我,用完了自己的嫁妆,卖掉了陆家的铺子,才撑着的。” “娘活到这辈子,就想替自己活,可是你逼我,那这家子,你自己养去吧!” 余氏被冤枉,再想到自己受的气,愤愤地抛下一句转身走了。 “爹,一定是祖母骗人,母亲不可能只给我花五百两的。” 陆篱篱笃定道:“爹,你赶紧去请母亲回来啊,没有她,这家会散的。” 陆逊更显烦躁了,只能一口咽下。 “大爷,那位万夫子想出来走动,可以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余氏的声音,那边守着万夫子的侍卫过来回禀道。 “不可以,关着!”陆逊愤愤道,要不是怕杀一个大儒会引起后面的一系列动乱,他还真想杀了这勾引自己母亲的老头! 等等,陆行舟说过,这万夫子身份有假。 “篱篱,你先回屋,我去找下你小叔。” “爹,小叔是个书呆子,找他干什么?”陆篱篱觉得陆逊当务之急就去找江暖啊! “大人的事情你别管。” 陆逊说完,便朝弟弟所在的院子而去。 见到陆逊,陆行舟的脸色有些木然。 “行舟,见到大哥,为何是这般表情?怎么,你也对大哥有意见吗?” “大哥,你做下了天下人都不齿的事情,你觉得该不该对你有成见?” 陆行舟反问道:“我有时候真的挺恨我自己的,为什么身在陆家,为什么要被寄予厚望,读那圣贤书。我要是不读那么多书,我就不会知道大哥你那些龌龊事,也不会为那些事情感到耻辱。” “放肆!”陆逊气的高高扬起了手,但没有落到陆行舟脸上。 “陆行舟,你吃陆家的,用陆家的,这陆家是我当家,你没资格说这些。” 陆逊指着陆行舟恶狠狠道:“你知道供你读书,家里花了多少钱吗?” “大哥,我很清楚,母亲为了供养我们三个,花光了家中积蓄;而你赚的钱……却花在了你的女人孩子身上。” 陆行舟板着脸说道:“你自己养不起了,你就去哄骗江暖,你骗着她,又跟沈安安暗度陈仓。我都知道,可是我是陆家人,我是你弟弟,所以我都不说。” “因为我也享受着她带来的富足生活!” 陆行舟愤恨道:“我唾弃这样的自己,大哥,你知道吗,我唾弃我自己!” 陆逊咬着后槽牙,看着陆行舟这般模样,指着陆行舟的手指顿了顿。 “你闭嘴,给我好好闭嘴,我会把江暖请回来的。” “你最好明年给我考个状元,否则,你还真是陆家的罪人。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开始做事了!” 陆逊冷哼道,说完就转身走了。 什么万夫子的事情,已经抛之脑后了。他发狠的面容上,是心虚,是被弟弟看穿一切的窘迫。 第一百二十四章 拿出你的诚意来 在陆逊派人几次盯梢后,终于还是被他盯到了江暖回家的时候。陆逊当机立断就带着陆篱篱到了江家门口。 陆篱篱当着陆家家丁的面,直接跪了下去。 “母亲,篱篱来求你,求母亲见见篱篱吧!” 这十岁的孩子突然跪着,江家的门房也不好意思无视,加上江暖早就吩咐过,门房便将人请了进去。 陆家的富贵……真是迷人眼啊! 陆篱篱看着江家的雅致,心里无比羡慕。 她看到穿着精致的女子,以为是江家的表小姐之类,但话语间却听到那只是江家的下人。 她又看到两个五六岁样子的孩子,身后跟着一队下人。 “篱篱,篱篱!” 陆逊的唤声把看的着迷的陆篱篱叫回了神。 “篱篱,专心走路,不要分神。” “爹,江家这么大吗,母亲的院落要走这么久的路?” “嗯,江家是个四进的大宅院,你母亲的院子在最里头那个。” 陆逊对江暖的暖春院很是熟悉,才到院门口,就被领路的家丁拦下了。 “姑爷,我们小姐还在气头上,你同这位小小姐稍等片刻。” “多谢小哥。”陆逊态度甚是谦逊。 “爹,母亲……是故意摆架子吗?”陆篱篱迟疑了片刻问道,“这江家,看着倒真是富的流油。” “篱篱,江家是皇商,也是首富,你母亲是真的自小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她在江家所用的一切,都是上上品。说起来,嫁到陆家之后,她已经低调很多了。” 陆篱篱不由想起江暖琳琅满目的妆奁,那里面的东西,在江家怕也是日常吧! 院内,江暖娇俏的笑声传来,陆逊同陆篱篱互看一眼。 “爹,母亲在江家,挺开心的。” “我也听到了,篱篱不要忘了我们的来意。” 陆逊同陆篱篱低声交流了几句,先前的家丁折回来请了两人进去。 江暖正同姐妹们在吃着甜点闲话着,陆逊跟陆篱篱的到来,让在场的几人全部把视线落在了两人身上。 “暖暖,你该不会想要回去吧。”开口的是江如兰,“不是我说,陆家大爷,我们暖暖要是回去,这外头的人还不知道怎么说呢!” “就是,你陆逊干的混账事,可连累到我们暖暖了,就连江家的掌柜都要被人问一句,你们大小姐同陆家和离了没。”罗玉扇当着陆逊的面讽刺道。 “母亲,我好想你。”陆逊尴尬,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但他身边的陆篱篱已经泛红了眼眶。 “这几日没能见到母亲,篱篱真的是茶饭不思,母亲,父亲知道做错了,你能不能原谅他这一次。” 陆篱篱那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看着江暖,让江暖轻声笑了笑。 “篱篱啊,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 “陆逊,你把篱篱推出来,觉得我就会心软了吗?你丢的不是你陆家的脸,还有我江家的。只要我冠着你陆家妇的名头,我出门都得遮脸了。” 江暖眼光从陆篱篱脸上挪向陆逊,嗤笑着说道。 “暖暖,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信,但是我真的是昏了头了。” 陆逊愁苦着面容,痴痴看着江暖。 “为祖母守灵三日,我本就晕头转向,沈氏前来,我以为是你,暖暖。” 江暖听着给予作呕。 “陆逊,那是灵堂!”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一刻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呵,这说辞,就连三岁小儿都不信吧!”江如兰出声讽刺道:“陆家大爷,你的下半身,难道不是你脑子管的吗?” 江如兰这话着实难听,陆逊的脸也涨成猪肝色。 “暖暖,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你回心转意,只要你说出来,我就一定想办法去办成。” 陆逊直看着江暖说道:“暖暖,当初你嫁给我,不也是多人非议。但是暖暖,你是江暖啊,你心所向,便可以一往无前的。暖暖,你我之间,还有情在的!” “陆逊,你这嘴皮子功夫,倒是让人瞠目结舌啊!”罗玉扇也忍不住开口讽刺了,“暖暖,你可别被他三言两语给骗了。” “两位漂亮姨姨,你们为什么这么不喜欢我父亲啊!” 陆篱篱开口了,她索性是跪了下来。 “若是我父亲哪里得罪了你们,我这个做女儿的就代他向你们磕头了。两位漂亮姨姨,你们不要阻止我爹跟我母亲在一起好吗?” 陆篱篱说着就真的磕起头来,这可把江如兰跟罗玉扇给气到。 江如兰更是冷哼道:“你这孩子不就仗着自己年纪小吗?” “如兰姐,堂姐,你们先回去吧,我这些事情让你们见笑了。”江暖似乎有些动容,却还是牵强笑着说道。 “暖暖,你可别昏头,你要和离了,娶你的人照样能从江家大门排到城门外。”江如兰焦急道,“我可不能走,走了怕你犯浑。” “陆逊,你让篱篱别磕了,漂亮脸蛋要是再留下伤疤,就不好了。” 江暖叹了口气说道:“我今天是不会同你回去的,我没有见到你真心悔过的诚意。” “暖暖!”江如兰跟罗玉扇都惊呼出声。 江暖抬手,示意二人不要说了。 “我也记得你本不是这般的人,灵堂的事情的确蹊跷,但是陆逊,你同那沈安安,的确是做下了苟且之事。” 江暖缓缓说道:“你倒是说说,你待如何处理她?” “暖暖,你不是好杀之人,沈氏同我年少相识,她又是命途多舛,我也做不出过河拆桥的事情来。” 陆逊眉头紧锁:“暖暖,你说,我该如何办,我听你的。” “陆逊,你还真是好人坏人都让我来当啊!” 江暖失笑:“你若将沈安安赶出陆家,我也会心寒,那毕竟是与你有了肌肤之亲的女子;可是她不清不楚地待在陆家,我更膈应。” “那暖暖的意思是……”陆逊试探问道。 “我没有什么意思,我只想看看你是不是一个负责的男人,你做事还有没有男子气概。” 江暖的话,模棱两可,陆逊一时也琢磨不明白。 “你们走吧,今日扰了我的好兴致。”江暖下了逐客令,“陆逊,拿出你请我回陆家的诚意来,这不是嘴巴说说就可以的,请回吧!” 第一百二十五章 做妾是天大的委屈 “江暖是什么意思,她是装好人吗?”沈安安一脸哀恸,“我都丢尽了脸面,这陆家上下看我哪个不是斜着眼睛的,篱篱跟知安我都没脸见了,她到底想怎样?” “我也不知道江暖怎么想,但是她性子绵软,心地善良。之前对松香跟翠屏都是接纳的,安安,可能要委屈你了!” 陆逊深思道:“你就先成为我的妾室,日后……” “不,我不为妾,逊哥,若是我可以当你的妾室,这么多年,我至于只当一个外室吗?” “若是我真的成了陆家妾,我爹在九泉之下,都不会瞑目的。当年的事,你忘记了吗?” 陆逊甚是为难,思绪也飘回当年场景。 他同沈安安也算是青梅竹马,更是他情窦初开便喜欢上的人。 但是沈夫子为人清高,更有着读书人的傲骨,得知母亲看不上沈安安,也知道两家身份之差;沈夫子弥留之际,是要沈安安发下毒誓,这辈子绝不为妾! 沈夫子要沈安安宁为穷人妻,也不能去做世家妾的。 “可是安安,如果没有江暖,陆家要喝西北风了!” 陆逊有些烦躁道:“你难道想要去过儿时那种清贫的日子吗?还是说,你想离开我,离开陆家,你想离开三个孩子?” “逊哥,你怎么能如此揣测我,我……我什么都给你了,清白身子给了你,名分给了你,还替你生了三个孩子,你现在却拿这样的话来戳我的心……我……我不活了!” 沈安安说着,便是一头撞向屋中的柱子。 陆逊立马伸手去捞,拉着沈安安的手一收,便将沈安安揽在了怀里。 “安安,对不起,我真的是太急了。” 陆逊搂着沈安安道着歉,继而将心中的愁苦一概吐出。 “因为风评,我被兵部停职了,安安,陆家入不敷出啊!我们该感谢江暖是个心软的人,若是别家的主母,早就将爬上男主人床的女人给乱棍打死了。” “我想江暖还是自卑的,她以为她生不了孩子,加上对我还有情义在,所以才一再忍让。安安,就当帮我,或者说是帮帮我们。孩子们需要一个有钱的主母为他们筹谋啊!” “可是我不能做妾啊,逊哥,我爹会死不瞑目的!” “安安,也不是让你一直做妾,只要陆家从江暖身上捞够了钱,我就会让她死得其所。到时候,我再把你抬为正妻,安安,这一日你不是等了十年了吗,只要我们日日在一起,只要我心中你是唯一的妻子,安安……成全我好不好?” “逊哥,你戳着我的心窝啊!”沈安安哭着说道:“你要我怎么答应?” “安安,求你,心疼心疼你的男人,只要你能答应,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任何事情?” 沈安安顿了顿,失笑道:“真的是任何事情吗?” “逊哥,如果我说,我想要你的孩子,都是我生的,你答应吗?” 搂着沈安安的陆逊一愣,便立马握着沈安安的肩膀。 “安安,你什么意思?” “那松香,一个贱婢,仗着肚子里的孩子对我冷嘲热讽。逊哥,她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人尽可夫的女人一样,我好恨啊!” “可是,那孩子是江暖要的。” “那就等江暖回来,让这孩子死在江暖手里!” 沈安安眼中有些阴翳,“逊哥,江暖对我的羞辱还不够多吗?她难道不知道我是宁死也不做妾的?她是伪善,她是要挟你来恶心我,逊哥,我可以当你的妾,但是我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你是想不到的。” 陆逊凝神看着沈安安,对上沈安安倔强愤恨又有些破碎的神色,他重重叹了口气,重又将沈安安搂在怀里。 “安安,我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扫尾的。” “逊哥……”沈安安哽咽唤道,紧紧回抱住陆逊。 陆逊要将沈安安纳为妾室,余氏惊了,随即出言讥讽道:“谁先前那么硬气,说死也不为妾的?孩子生了一个两个,也不进陆家的门?怎么,人老珠黄了,又想着当个姨娘了?” “娘,我是来告诉你我的决定,不是来争取你的建议的。”陆逊沉着脸说道。 “我不同意!”余氏愤愤道。 “娘,我说的话你没听懂吗,这是我的决定,而且,这也是江暖的意思。” “你骗谁,江暖在江家,你在陆家纳妾,你跟我说这是她的意思?” 陆逊深吸了口气,解释道:“江暖要我给她一个交代,她想看到我负责的一面。娘,你知道她心善,松香跟翠屏她主动为我纳妾了,安安与我,被她看个正行,她即见不得人死的,自然是要我纳妾了!” 余氏震惊,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陆逊,这……就是负责? “沈安安也肯,她不是清高吗,不是硬气吗?” “安安受了很大的委屈,我也花费了很多口舌,娘,我希望你不要拉我后腿。” 余氏眼珠子一转,嗤笑一声,干脆说道:“儿子,那你该知道江暖对我同万夫子的事情,是什么态度吧!她是善良,是见不得人受苦的活菩萨。” “你若不将万夫子放出来,即便你把江暖求回来了,哪天我说不定因为形单影只,心中苦闷,说出了篱篱跟知安的身世……” “你威胁我,娘,你为了个老男人威胁我!”陆逊震惊道。 “逊儿,是你把娘逼得太苦了!” “我说了你不能改嫁,你是陆家的夫人!”陆逊还是不松口。 “不改嫁就不改嫁,那让万夫子陪我说心事,为我写小诗,哄我开心不行吗?” 余氏期许道:“逊儿,娘这个年纪了,难道还要什么明媒正娶吗?” “便是我顶着这陆家夫人的身份,私底下我怎样,外头谁知道?” 陆逊一脸难以置信,自己的母亲……何时如此放荡形骸了? “江暖可是会同意的,逊儿,你不是想讨好江暖吗?” 陆逊一怔,随即违心地点了点头。 “好,随你,但是江暖回来后你万不可说什么不该说的,否则,我就杀了那老头!” 第一百二十六章 她喜欢我重情重义的样子 陆家……颠了吗? 江暖听着陆家下人说最近的事情,脸上的笑都僵了。 “小姐,这陆家不回了吧,乌烟瘴气的,感觉都疯了一样。”秋霜待眼线走了之后,忍不住吐槽道。 “看戏吗,哪有自己深入去演个角来的有趣的。” 江暖戏谑道:“但是现在还不想回去,再等等吧!” 陆逊纳沈安安为妾,还摆起了阵仗,生怕外人不知道一样。 还特意花钱让人宣扬了一波,大体就是灵堂上的一切都是伤心至于乱了分寸,如今他要给与他发生了肌肤之亲女子名分。 至于外边怎么说,江暖其实并不在乎。 舆情是可以操控的,陆逊不就是想要风评好一些吗? “暖暖,陆家这烂泥地,你真的还要去啊!” 云轻请了江暖泛舟游湖,昨夜里一场雨后,江中的风也带着些许凉意,好不惬意。 “这小半个月都没见到宝依了,我还有些想念这个孩子。”江暖悠悠道,“云姨,你说有什么办法,让崔家把宝依给我呢?” 云轻震惊看着江暖,轻点了江暖的额头道:“你呀,晕头啊!陆逊就算死了,这孩子还是陆家的,崔家还能要过去,可是你一个后娘,要是不再是陆家妇了,这孩子跟你就没关系了!” “道理我都知道,就是觉得这孩子同我有缘。”江暖幽幽道:“云姨,要是我同陆逊和离了,我有怀疑,宝依活不过几年。” “怎么,虎毒不食子,陆逊难道还会害死自己的女儿?这可是崔家的外孙女。” “便是有这么个感觉而已。”江暖不好解释自己重生的事情。“崔家真的在乎这个外孙女吗?云姨,你同我说说,已故的崔氏在崔家地位怎样?” “崔慧啊,在崔家的确不是很受宠,她比较平庸,崔家兄弟姐妹挺多的。你要想,同崔家联姻的那户不比陆家门第高?” “崔尚书可是个老狐狸,把女儿嫁给陆逊这么个……”云轻有些嫌弃,“同你不一样,你啊,当初不知道为何怎么就中了蛊一样,非要嫁给比你大这么多的陆逊,他还是个鳏夫。” “家中最平庸的女儿,嫁了个落魄的世家,以至于难产崔家也没能及时赶到。” 云轻一边说着一边摇头,“但是不管怎样,陆宝依怎么可能跟着你呢?除非你一直在陆家。可是我的暖暖,这是种什么情况呢?你要么跟陆逊过下去,要么他死了你为他守着,你守着陆家,所以……可能吗?” “我爹一直说,这世上的东西都是有价码的,我想买下宝依。” 江暖认真说道:“我总要想办法让崔家同意的。” “暖暖,孩子不是最重要的,你看云姨我,这辈子就没生过孩子。而且,你同陆逊和离了,难道你以后不嫁人了?就算你不能生,可这世上总会有人是不介意的。” 等神医来了,她还要让家里人知道陆逊这瞒天过海的欺瞒之举呢! 还有那沽名钓誉,为虎作伥的黄御医,神医的威望,足以掀翻黄御医的诊断结果。 “云姨,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见识过陆逊这诡计多端的穷男人,我还真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都想同云姨你这般,逍遥自在一个人呢!” “呸呸,暖暖,你才二十,云姨我二十的时候,要不是在宫中蹉跎,倒也不会看透这人间世情的。” 云姨叹了口气,一副唏嘘神色。 “嘻嘻,云姨你是有故事的人!”江暖笑着打趣,“母亲替我安排了两个护卫,石青,林安,加上云姨为我安排的莫莲跟阿欢,就算我回陆家,我也能耳闻八方。小小陆家,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所以你老实跟我说,陆逊同人灵堂大搞,是你……” “嘘,看破不说破哦,云姨。” 江暖笑中带着些许嫌恶,陆逊跟沈安安那夜画面在脑海浮现,她都想吐。 “云姑姑,来了艘船,说是故人。” “暖暖,走,出去看看。”云轻建议道。 走到船尾,江暖就看到了所谓的故人。 陆逊舔着脸,堆着起了褶子的笑脸,正站在船头看向自己。 而在陆逊的身边,是谢世韫。 这两个人怎么站一块去了?江暖有些惊疑。 “暖暖,我与小侯爷在江上散心,倒不想还能遇到你跟云姑姑,暖暖,这也是缘分。” “缘分啊……”江暖神色恹恹,语调也拉长,“云姨,江上风大,晃得我头晕,我想回家了。” “行,那就回去。”云轻笑出声来,这陆逊,真是油腻的很。 “暖暖~”陆逊还想挽留。 “陆兄,江姑娘都说头疼,便是不想见,你若硬要上前,怕是惹她不快了。”谢世韫暗暗道。 他有些困惑不解,江暖明明是厌烦模样,为何还想要回陆家呢? “陆兄,我有些不明白,你既然要同江姑娘和好,为何又纳妾呢?” “小侯爷,这你就不懂了。”陆逊确是一副志在必得的口吻:“暖暖喜欢我重情重义的样子,她看到了我同安安的事情,她虽生气,但更不希望我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 “所以……你纳妾?” 谢世韫看不懂了,是陆逊脑子有坑,还是江暖眼睛被屎糊了? “小侯爷,男女的事情你不懂啊!” 陆逊感慨道:“等我迎回暖暖,还请小侯爷到府中喝上一杯。” “陆兄,倒是希望你能夫妻和睦。” 谢世韫凉凉道,他本不欲同陆逊再有往来的,但是想着看看陆逊要搞些什么,便将计就计带着陆逊来江上泛舟,倒不知陆逊是从哪里知道了江暖的动向。 “小侯爷,往日我也不曾拜托过你什么,因为私德之事,兵部如今停了我的官职,小侯爷……” “我尽力而为。”谢世韫没有正面答应,一个兵部的文书,大体上谁都能干。 若是为陆逊做这个人情也不是不可以,就当是拿走了那兵书跟堪舆图的回报吧。 陆逊丝毫不知谢世韫的想法,他望着江暖离去的船只,再是拍了拍谢世韫的肩膀。 “小侯爷,好兄弟,大恩不言谢!” 第一百二十七章 他不知我的图谋 回江家的日子里,江暖也不忘自己一直要做的事情。 夜里的秦楼楚馆,香飘四溢,花枝招展的姑娘摇曳生姿。 江暖在二楼倚窗而坐,在她对面的就是这青楼的老鸨,也不过三十来岁年纪。 “之前烟雨楼遭逢巨变,有位姑娘拿出重金为我们烟雨楼重整旗鼓,今日得见,我想是谁如此财大气粗,原来是江家的大小姐。” “你认识我。”江暖看着徐娘半老的徐秀容,挑中烟雨楼,大体还是因为徐秀容的原因。 她年轻时便是京城红极一时的花魁,裙下之臣如过江之鲫,只是终究寻觅不到真心人,在容颜减退后,她干脆就买下了烟雨楼,当上了老鸨。 “之前出钱的罗姑娘,是江姑娘的表姐吧!” “看来我自以为的神秘,在徐妈妈眼里,早就被看穿了啊!” 江暖浅笑道:“徐妈妈还知道什么,不妨一并说了。” “我不知道江姑娘想要我烟雨楼做什么,江家也不是没有这烟花生意吧!” “我江家还真没有烟花生意。”江暖回道,“青楼女子多有不易,我江家本家没有人做这生意的,至于一些旁的,就不知道了。” 徐秀容眼波流转,显得风情万种。 “说起来,江姑娘还是陆家的少夫人,前些日子,那陆家大爷的丑事可是传的纷纷扬扬,我们楼里的姑娘还在议论,这江家姑娘什么时候同陆逊和离。” “可是等了这么久,也没见和离,江姑娘,不如你透个底,这又老又色的陆家大爷,是上辈子救了你全家吗?” 江家多有钱,整个京城就没有人不知道的。但是这么有钱的江家,居然把女儿嫁给了一个没落的将军府里头的一个鳏夫。当初大婚时有多风光,这私下就不少人在猜里头是不是有猫腻。 “徐妈妈真会说笑,这人年轻的时候,谁没有看走眼的时候,我就是看走眼而已。” 江暖自嘲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的比唱的好听,也是我自己傻。” “那你们要和离了吗?” 对上徐秀容好奇的眼神,江暖直言不讳道:“目前还离不了。” “为什么,那个男人有什么好,你可是江家的大小姐啊!” “辜负了我的人,难道就这么算了吗?是啊,我可是江家的大小姐,江家富可敌国,却被陆家算计了,我可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江暖的适当透底,引起了徐秀容的好奇。 “江姑娘看来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啊!” “徐妈妈觉得女人被骗了还该忍气吞声吗?” 两人四目相对,似乎找到了彼此之间的共同点。 “我很期待看到陆家最后的结局。” “我也很期待同徐妈妈做好一件大事。” 江暖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我不是要掌控谁,而是想要保护家人,徐妈妈能懂吗?” “江姑娘要的也不应该是就我们烟雨楼的眼线吧,你是想要在整个京城风月场里,不,整个三教九流都成为眼线是吗?” “同聪明人说话,真的一点都不累。”江暖笑着点头道。 “听着挺有意思的,我可以帮你试试看,能不能成,就看江姑娘能给多少银子了。”徐秀容戏谑道:“不是有句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吗?” “这夜里的烟雨楼,可真的是香气逼人啊!”江暖看向楼下,忍不住感慨道。“徐妈妈不要忘了,现在你是在给我赚钱。” 徐秀容的脸色一僵,之前烟雨楼重创,眼看着开不下去了,的确是有人拿钱救了她们。 “江姑娘好算计!”徐秀容咬牙道,她也从拥有烟雨楼的老鸨,变成了帮东家打理烟雨楼的人。 “徐妈妈放心吧,之前怎样,现在就怎样,我不会插手烟雨楼的事情,至于赚多少,徐妈妈看着办。需要钱的话,到时候相信你有法子找到我。” “那……江姑娘既然来了,要不,跟楼里的姑娘们熟悉一下?” “好啊!”徐秀容只是提一嘴,但是江暖还真的是一口应下的。 于是乎,很快,一堆姑娘都到了江暖跟前。 江暖也不排斥,更是直接拉着姑娘的手轻抚,到最后众人打成一片,江暖更是温香软玉在怀,好不快活。 “小姐,玩的差不多了,该回去了。”全程陪伴着的秋霜都有些不忍看了,趁江暖怀中没人,立马说道。 “嗯,是差不多了,我现在才知道,姑娘们的身子这么柔,抱起来真舒服。” 喝了几杯果酒的江暖面色绯红,神态甚是迷糊。 “哈,江姑娘这是喝醉了,真不打算在我们烟花楼住下?” 徐秀容调侃道:“姑娘们的床也是香的。” 江暖没醉,只是喝了酒有些上头。 “不了,家中母亲还等着,徐妈妈,有空我还会来的。” 江暖走在楼梯上,也不知道是台阶滑,还是喝的酒让她脚打滑,突然间,她踏空一步,整个人眼见着就要摔下去了。 “小姐!”秋霜伸手,根本就来不及抓啊! “啊!”江暖也是惊呼,但突然间身子被拖住,更是被搂着腰送到了平地上,她猛地对上相熟的面容,整个人愣住了。 “谢小侯爷,你……逛花楼?”江暖震惊道。 谢世韫神色尴尬,总有几个损友是爱好广泛的。 “江姑娘好别致的兴趣啊!” 谢世韫也不由调侃道:“江姑娘还挺受人喜欢的。” 顺着谢世韫往上的眼神看过去,江暖看到徐妈妈还有几位姑娘都在楼上担心地看着自己。 “我人缘好,人见人爱呗。” 江暖自夸道:“不打扰小侯爷雅兴了。” “江暖,看你过得有滋有味的,你真的要回陆家?”谢世韫突然欺上前在江暖耳边道。“如果你想重修旧好,那我只能说你脑子不太好;如果你别有所图,我劝你不要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不值得的。” “小侯爷是在劝我和离啊,嗯,可是他好有诚意地同我道歉呢!” 江暖故作为难,脸上神色却是讥讽地笑:“都看出他非良配,他自己不知道吗?他图我什么我很清楚,可是我图他什么,他不知道啊!小侯爷,多谢关心了,回见!” 第一百二十八章 回陆家的条件 陆逊又来求江暖了,这一回,带着陆篱篱,陆宝依一块来了。 “母亲!”见到江暖的那一刻,陆宝依便似乳燕投林般一头扎进江暖的怀里。 “母亲,你是不是不要宝依了,宝依很乖,很想很想母亲,可是我不哭,桂喜说要是哭了,母亲就不喜欢了宝依了,母亲,我……我很乖的,我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小姑娘哭唧唧的话语落在江暖心头,让江暖几乎心碎。 不过陆逊同陆篱篱在,江暖还是忍住了。 “宝依,你想母亲,便来母亲这不就行了?” “母亲,你同我们回去吧,宝依妹妹都是偷偷哭,她很想你的。还有知安,每天都在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母亲,爹已经知错了,你就跟我们回去吧!” 江暖看向陆逊,神情冷了下来。 “陆逊,你是拿孩子来勉强我吗?” “暖暖,孩子们想你,你真的忍心让宝依日日哭着入睡吗?” 陆逊苦涩道:“你要我拿出诚意来,我对你的拳拳之心,你该知道的。” “行啊,你用八抬大轿,再请身份贵重之好友护驾,把我请回去。” 江暖直言道:“对了,到了之后,可不要忘记让新姨娘给我跪拜奉茶。这是规矩!” 陆逊一愣,笑的有些牵强了。 “暖暖,好,只要你说的,我明日就来接你回家。” “那就回去准备吧!”江暖干脆利落地下了逐客令。 “母亲,我不要走,我要你,母亲,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抱着江暖的陆宝依哭的大声,更是抱着不撒手。 “宝依,你随姐姐跟父亲回去,等你父亲准备好了,再把母亲接回去就好。”江暖耐着性子道。 “不要,我不要离开母亲。” “暖暖,要不,就留宝依在这边吧。”陆逊瞅准机会说道,孩子在这边,他才能有借口继续来啊! “怎么,我人还没回陆家,孩子都要交给我带了?”江暖故意皱眉道,“你是觉得我非要这孩子是吗?” 不是吗?陆逊也有些疑惑,昔日江暖对陆宝依最是疼爱的。 “暖暖,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宝依依赖你,你就当可怜可怜这孩子,正是要娘的时候啊!” 陆逊的低声下气,江暖觉得一点都不解气,但借此倒是把宝依留在身边了。 “行吧,这可怜孩子。”江暖说着,便将陆宝依抱了起来。 “母亲,我……”陆篱篱也想留在江家,江家如此富丽堂皇,便是昭阳公主的寝殿都比不上啊! “嗯?篱篱。你总不会也想留着这边吧,倒不是我江家多一双筷子的事情,而是篱篱,我这一下子拐走陆家两个女儿,你们爹怕是不依呢!” “篱篱,你也不怕被人笑话,你能跟宝依一样吗?”陆逊失笑,“好了,我们回去,做好准备就来迎你们母亲回家。” 陆篱篱不怎么情愿的应了声,看陆宝依的眼神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 昔日江暖说的,她同陆宝依出身不同的话又在脑海想起。所以,只要陆宝依要是以后长大了,就能比她更重要吗? 陆逊跟陆篱篱走了,江暖便是怜惜看着陆宝依。 “宝依,这些日子母亲不在,真是苦了你了。” “不苦的,桂喜把宝依照顾的很好,可是宝依想母亲。” 陆宝依委屈道:“母亲不想宝依吗?这么久不回家。” “大人的事情是很复杂的,但是母亲一直很想宝依哦!”江暖耐着性子同陆宝依解释安慰道。“可是宝依,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你的亲生母亲,所以当我跟你父亲有了矛盾后,我没办法把你要过来啊!” 四岁的陆宝依似懂非懂,但还是使力牢牢抱住江暖的脖子。 “我要母亲,我就要母亲!” 两人的母女情深看的秋霜跟春雨面面相觑,都有些无奈,这孩子,可是陆家的啊! 陆逊回到陆家,就去找沈安安了。 “什么,还要我跪拜敬茶,逊哥,她这是把我的面子往地上踩啊!” 沈安安第一个不同意,“我做妾已经是下下之举了,我受了那么大的委屈,逊哥,她故意的。” “安安,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让她回来,我们必须委曲求全。” 陆逊隐忍道:“安安,一切都为了我们的孩子!” “你知道吗,篱篱很羡慕江家的孩子,我留了宝依在那磨江暖,可是我看出篱篱也很想在江家,但我也怕啊,怕篱篱为江家的财富而折腰,怕篱篱无意说出同你的关系。江暖若是在江家就知道,那她肯定会觉得受了愚弄,更是铁了心同我和离了。” “逊哥,你就确定江暖回了陆家能为陆家所用?”沈安安赌气道:“我怎么觉得她就是在埋汰你我呢?” “不会,江家那么有钱,她若铁了心要走,就不会给我台阶下了。” 陆逊显得很有自信:“陆家八抬大轿过去,江暖自然就回陆家了。安安,回来之后,我们要稳住她,省不了过几天装腔作势的日子的。” “那你呢,逊哥,那是不是你还要献身啊!” 沈安安愤愤道:“你发过誓的,不碰江暖,江家你惹不起,若是让江暖怀了孩子,她不可能对我们的孩子上心的。” “安安,这一点你放心,我从前没有碰过她,以后也不会害她的,大不了再给她下个药,让她身子不爽利。” “当初一味药能让她假孕,又让她小产,干脆就来个狠的,让她真的生不了!”沈安安狠厉道:“逊哥,我不能由着她这么对我!” “这……等她回来之后,见机行事!”陆逊眸色暗了暗,江家仗着财大气粗,这一回也是明着打压他,只等来日陆家东风起,让江暖以及江家付出代价! 虽然对江暖是真的心底有些恨,但陆逊该做的还是要做的! 出身高贵的的亲友……陆逊想到了谢世韫。 “所以……你要我陪你去接江暖?” 谢世韫听完陆续的来意,神色有些惊,江暖这是要干什么呢? “小侯爷,你会帮我的对吗?你我可是莫逆之交啊!” 谢世韫鬼使神差般点头了,他很想看看,江暖回陆家会做什么? 第一百二十九章 陆家个人心思 江暖回陆家这日,好生热闹。 “陆逊,暖暖是江家的掌上明珠,但是她原谅你的混账想跟你回去,我也没办法。可你若是再让暖暖伤心,我定会将暖暖带回来。就算伤心难过,也不过几日光景,我们暖暖值得更好的。” 江母板着脸说道。 陆逊神色恭谨,谦逊道:“岳母大人,我不会让暖暖伤心的。之前的事情,我深感愧疚,虽非我所愿。我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但对于以后,我想护暖暖一生,绝对不让她受委屈。” “哼~”江母嗤笑一声,这陆逊,便是说的比唱的好听吧! “娘,没关系,若是他再负我,我就直接回家。”江暖倒是神色坦然,“夫君,你说对不对?” 陆逊看了眼江暖身后两个年轻的侍卫,还是点了点头。 “暖暖说的没错,但是我不会让你再伤心的。” 江暖笑笑,陆逊说的多自然啊。目色所及,她看到一脸板正的谢世韫。 也是看到陆逊同谢世韫一同泛舟,她才提出那个要求,倒不想谢世韫还真的来了。 “小侯爷同我夫君,还真是感情好啊!” “陆兄所托,少夫人,请上轿子。”谢世韫看着陆逊同江暖的虚情假意,这两人,也不知道谁更真诚些。 江暖看了一下围观的人,越是热闹。这事啊,现在惹的人关注越多,等下次闹得时候,也就更热闹了! 陆家这边,余氏并没有等候江暖归来。反而是在万夫子屋里抱怨着陆逊的不孝。 “我这大儿平庸无能,却是家中的顶梁柱,夫子,你懂我这心中的苦吗?辛苦操持陆家这么多年,却没法安享晚年。” 万夫子看着余氏这种风霜痕迹明显的脸,却是满眼深邃。 “蓉娘,你这一生着实苦,若是可以,我便带你回江南。让你真真正正感受一下人生之乐,你要先是你自己,你的儿子女儿都已经成年,你更该做回你自己啊!” 余氏顺势靠在万夫子的胸口,同万夫子认识后她听到的情话,比这辈子还多。 “我那早死的夫君是个粗人,只知道领兵打仗,他哪会跟我说这些啊!哎~” “蓉娘,我想带你回江南,但是你舍得这将军夫人的身份码?” 万夫子的眼里有精光掠过,陆家比他想象的穷多了,而且因为勾搭了余氏的事情,陆逊对他很是不满,在陆家再待下去,他怕夜长梦多。 “这将军夫人,谁爱当谁当去,我就没过几年快活日子。”余氏愤愤道,“我娘家不在京城,这近二十年,娘家人也渐渐不往来了,我苦苦撑着的将军府,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你甘心吗?”万夫子搂着余氏在她耳边低语,“这么多年的付出,就这样走,你甘心吗?你的嫁妆可都花在陆家了,就不想拿回来?” “蓉娘,我带你走吧,只要你带上足够的钱,天下之大,我会带你去过不一样的人生。蓉娘啊……孩子们都这么大了,你应该放手了!”…… “暖暖,春竹院我去接你前就已经让人清扫了,你先带宝依回去,我与小侯爷还有话说。” 到了陆家,陆逊开口说道:“那两名侍卫,不如安排在听涛院……” “不用,我江家的人自然是跟我住在春竹院,夫君,我这个当正妻的,还没见过新姨娘呢!” 江暖一口拒绝,牵着陆宝依看着陆逊说道。 陆逊的笑有些牵强,他少不得又得去安慰一下沈安安。 “可以,你回去之后,我会带沈氏给你见礼的。” “夫君,这个沈姨娘,深得你心啊!”江暖似笑非笑般缓缓说道。 “暖暖,还是你说的,要做一个负责之人,我对安安,甚是复杂。她同我有年少之谊,又是遭逢不幸,如今纳为陆家妾,只能说造化弄人。” 陆逊神色复杂道:“暖暖,她也是个可怜人。” “呵~”江暖轻笑一声:“夫君可真是多情啊!” “暖暖,你别误会,我会让她给你请安的。” 江暖不置可否笑笑,牵着陆宝依的手往后院走了。 “那我就等着了!” “小侯爷,让你见笑了。”陆逊目送江暖一波人离去,对自己身旁的谢世韫说道。 谢世韫也是开了眼界,这江暖神情,明显就是对陆逊无意,可陆逊怎么就一副睁眼说瞎话模样呢? 还有他说的虚假情话,怕是他自己都说服不了,怎么就觉得江暖爱他至深? 谢世韫就像是旁观者一般看的明明白白,更有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领悟了。 “陆兄,既然是你们夫妻二人和好之日,我这该是功成身退了。”谢世韫告辞道。 “小侯爷,喝杯茶吧,我那兵部的职……”陆逊说的为难,“迎回了暖暖,我这不能官复原职,我都不太好去见她了!” 这与他何干?谢世韫心中腹诽,面上却是深思模样。 “你知道的,这事我不好直接出面,倒是托了人去带话,要不,我去问问所托之人?” “那……有劳了。”陆兄感谢道。 谢世韫还是告辞了,他觉得再与陆逊对酒当歌,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了。 江暖回到房中,让秋霜安排好石青跟林安的屋子。 而陆篱篱更是先一步来到了江暖的屋中。 “母亲,你真的回来了,我可想你了!” 陆篱篱殷勤道:“父亲出门我就在盼了,母亲,你能回来太好了。” “真的吗,那怎么没在陆家大门前等候?”江暖故意说道:“也没在这春竹院门口守着?” 陆篱篱的脸色尴尬,愣在当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呵呵~”江暖失笑,“篱篱,不用紧张,逗你玩呢。我回来了,怎么只有你前来,知安跟长意是不想我回来吗?” “母亲是在怪我吗?”由小厮推着轮椅进来的陆知安委屈说道:“知安也想立马来见母亲的,但是知安这腿……母亲,你怪我吗?” 江暖挑眉,陆知安这示弱的模样,同沈安安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当然不会怪你,知安,你这腿上次伤了之后,就没下地了吗?”江暖担忧问道:“真是可怜孩子啊!” 陆知安忧伤的小脸上有一丝的受伤,他感觉江暖的可怜是真的可怜,而不是关心了。 第一百三十章 跟着你姨娘过吧 陆篱篱跟陆知安都来了,陆长意却迟迟没来。 江暖同两人说了好些话之后,才想起陆长意般,便开口道: “你们谁去将长意唤来,我可是给你们都带了礼物的。” “母亲,长意不在屋里。”陆篱篱眼睛一亮,江家的礼物,一定很贵重吧! “他不在屋里,能去哪呢?”江暖将陆篱篱的眼神尽收眼底,却依旧询问陆长意的事情。 “弟弟在沈夫子处。”陆知安开口道:“母亲,知安斗胆,想问一下神医何时能来京,母亲离家快一个月了,那神医是不是也就……” “快了吧,可能就三五日,也最多十来日。”江暖悠悠道,“沈夫子,我怎么觉得,沈夫子已经不适合这么称呼了?她不是你们父亲新纳的姨娘吗?” 陆篱篱跟陆知安的脸色都有变化,江暖没有点破。 “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你们父亲倒也是没闲着。不过做都做了,也该给人一个名分。长意少了一个夫子,但多了一个姨娘,不也挺好。” “母亲,那……那我去将长意弟弟叫回来?”陆篱篱想要江暖的礼物。 “不急,迟早会来的。”江暖慢悠悠道:“这次我回来了,知安,你的课业该续上了吧,就算腿不好,难道就不能上课了?还有篱篱,我这离家的日子,你祖母说好给你找的女夫子也没找到?” “母亲,这事说来我也有气,祖母说你给她五百两,假称两千两。母亲,你怎么可能只给五百两,一定是祖母贪墨了对不对?” 陆篱篱很是气愤说道。 江暖则是有些惊讶模样道:“娘竟然这么说?” “就是,她竟然拿这么拙劣的话来说我,母亲,我这女夫子,是不是没有了?” 陆篱篱委屈道:“你说过我可以成为世家贵女的,眼下我只学了女红,母亲,这样下去,我怎么办啊!” “我会去同娘谈一谈的。”江暖敷衍道,这事能拖就拖,万夫子肯定先坐不住的。 “少夫人,大爷带着沈姨娘,还有长意来了。”门外秋霜的话响起。 “哟,你们看,人来了!”江暖嘴角噙着一抹笑,“春雨,赶紧沏茶,待会让沈姨娘奉茶。” 陆知安惊讶看向江暖,迟疑道:“母亲,你要让沈姨娘敬茶吗?” “对啊,姨娘给正妻敬茶,有何不可?篱篱,你且看看,这妾室同正妻之间,该是什么样的。” “若是妾室逾越规矩,就会出现宠妾灭妻的祸事,所以,正妻该打压的时候,就该打压。” 陆篱篱神色懦懦,这些理她都懂,可是现在这个妾室……是沈安安啊! “暖暖,安安来见你了。”陆逊牵着陆长意率先走了进来,身后,则是沈安安同她的侍女。 “妾……沈氏给少夫人请安。”沈安安紧拽着手里的绢帕,虚张声势般地在江暖跟前曲了曲膝。 “沈姨娘,请给少夫人奉茶。” 沈安安接过春雨手里的茶,再是弯腰递给江暖。 “少夫人喝茶。” 江暖伸手去接,刚碰到杯沿便收回了手,而沈安安也是放了手,这热茶顿时直接浇在了沈安安的手背上。 “啊!”沈安安一声惊呼,露出红了一片的手背,第一时间看向陆逊。“大爷~” “安安!”陆逊也是下意识上前一步,“暖暖,你……” “啊呀,我正想说沈姨娘为何敬茶不跪,谁知道沈姨娘就放手了呢?”江暖也是惊讶道:“这茶我是没喝到,沈姨娘看样子也不能再敬茶了,夫君,改日吧!” 江暖在给沈安安下马威! 陆逊心里自然是偏向沈安安的,窝火的很,但还是生生忍住了。 “暖暖,安安手受伤了,那就先让她回去,等好了再说吧!” “好啊!”江暖很爽快地应道。 “坏女人,把沈夫子的手给烫伤了,我不要你当我母亲,我讨厌你!” 江暖不在的这段时日,沈安安也没少在陆长意身上花工夫。陪吃陪喝陪玩,四岁的孩子,自然是心向了过去。 “陆长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江暖冷下脸来。 “夫君,你就由着长意这样?若是你也觉得他这样没问题,行,以后他也别叫我母亲了,他的事情我也不管了。” 江暖看着陆长意说道:“几个孩子中,就你一直顽劣不堪,把我所有的管教都当成折磨。既然你那么喜欢沈姨娘,你就跟沈姨娘过好了。” “暖暖,长意小,不懂事,你怎么能跟孩子一般计较呢?长意是记在你的名下的,你若不管教,怕说不过去,而且,崔家那边,也会有意见的。” 陆逊不认可地说道。 “夫君,是我不管教吗?”江暖冷哼,“你看他的牙,这段时日,没少吃糖吧。” “沈姨娘看来跟长意很是投缘,我花了那么多时日教化他,他却依旧讨厌我这个母亲。不如就让长意跟着沈姨娘,左右还是记在我名下的不是吗?” “真的吗?江……少夫人真的让长意跟着我?” 沈安安不顾自己烫伤的手背了,这是她的孩子,刚生下就被抱到陆家,她亏欠最多的孩子啊! “自然是真的,夫君,你说呢?” “我要跟着沈夫子,我就要跟着沈夫子!”陆长意是一把抱住沈安安的腿,撒泼道。 陆逊皱眉,难道这就是母子连心? “崔家怕是不同意的。” “陆家的人不要多嘴,崔家怎么会知道呢?”江暖平静道:“就让长意搬到晚秋院吧!” “大爷,求你成全!”沈安安咬着牙,又一副期待模样看着陆逊道。 陆逊看看江暖,再看看沈安安,还有那干嚎的陆长意。 “那……好吧!”挂在江暖名下,就还是陆家嫡子,沈安安是他亲娘,自然不会害他…… 陆逊心中转了一大圈,最后还是同意了。 “好耶,我能跟沈夫子住一起了,我再也不用叫你这个凶女人母亲了。” 看着得意忘形的陆长意,江暖嗤笑了声。 “不,我还是你的母亲,只是不管教你了。另外,你不能叫沈姨娘沈夫子,你要叫她姨娘。” 第一百三十一章 陆篱篱的女先生 江暖这回了陆家,给了几个孩子礼物,自然也不能不去余氏那走一趟的。 “回来就回来,何必送东西呢?”余氏看了眼江暖送过来的金镯子,神色便有些欢喜了。 “娘看着气色极好,我还以为我不在的这几日,又要娘忙于家中内务,看来是我想多了。”江暖意有所指般道:“娘看着,倒是如沐春风啊!” 余氏尴尬笑了笑,将那金镯子拽着更紧了些。 “我不管你跟逊儿是什么样了,既然回来了,那这家中事务,还是你拿回去管吧!厨房那边采买的钱还没付,还有这个月府上下人的工钱,江暖,你负气离去,可是丢了一堆烂摊子给我啊!” “是媳妇不孝,那这些事待我回院就好好处理。不过,娘,篱篱同我来告状,之前为了面子,可是一直跟她说花了两千两给她寻女夫子的。” “这事说来我就有气,那是一副我贪了她钱的嘴脸,怎么着,我是这样的人吗?江暖,要么,这事我不干了,要么你给我钱。” 余氏立马说道:“我可不能白白受了这气。” “娘,或者……你就花五百两给篱篱寻个能懂琴棋书画的。娘,篱篱的性子不是稳的,这五百两,可以是半年,也可以是三个月,等以后再说。” 余氏一愣,脑子里一转,倒是觉得江暖说的没错。 她也是从心底看不上陆篱篱的,就沈安安那小家子气生出来的孩子,性子毒辣不说,还不孝敬长辈。 “就按你说的办,我这两天就给她找来。好好顺一顺她的脾气,就她这性子还想以后高嫁,我呸!” 余氏嫌弃的模样,江暖看在眼里,也不多说什么,她在陆家也就再待几个月了。 江暖回来就把厨房欠的钱给平了,下人的工钱也都给了,反正公账上还有些钱,她花的很干脆。 “还是少夫人大方啊,她这回来,大家就拿到工钱了。” “可不就是,真想去春竹院做事,那边的小厨房据说走的是夫人的私账,吃的都比较好。” 陆家下人之间,也都低声在说江暖的好话。 带着陆长意的沈安安,也是无意间听到下人说的话的,这心里颇不是滋味。 陆长意对吃的,要求高啊!既然带到什么养了,她也不能让陆长意回春竹院吃吧。 “姨娘,今天怎么又没有酱肘子,我要冰糖酱肘子,不是说母亲回来就能有了吗?” 面对厨房送过来的晚饭,陆长意有些嫌弃。 “长意,家中的膳食都是厨房做的,没有提前说,自然就不会有这个菜。” “我都是吃小厨房的,母亲就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呜呜,姨娘,跟着你我是不是再也吃不到冰糖酱肘子了?我……我想回去了。” “不,明天,明天姨娘就让厨房做这道菜,我们长意想吃什么,都跟姨娘说。” 沈安安立马说道,她都让江暖让步了,怎么可能再让陆长意回到江暖身边呢? “我喜欢红烧肉,糖醋鱼,我还喜欢吃虾,还有猪脚……”陆长意立马爆出一堆菜名,不是肉就是鱼,听得沈安安心口一紧,这吃食……也太好了吧! “好好好,姨娘让厨房天天换着法子做长意喜欢吃的。” 自己儿子,怎么也得宠着的,沈安安一口应下,心里对江暖多了几分恨意,让这么小的孩子养成如此口腹之欲,江暖害人不浅啊! 不用管陆长意的江暖,乐的清闲。 余氏找的人在江暖回陆家的第三天就到了,一个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的女夫子。 “常氏玉贞见过少夫人。” “江暖,常夫子之前是在学堂做女夫子的,就是给一些女学生传授六艺,她也师承学院,四书五经,琴棋书画都不在话下。日后由她来给篱篱教导,你没有意见吧!” 余氏将人先带到了江暖跟前,自然是挑着该说的话说的。 “娘,你寻得人定是顶好的。常夫子,有些冒昧得问一句,我观你并未束发,莫非还是待嫁之身?” 常玉贞神色略微有些紧张,下意识看向余氏。 “常夫子的确不曾婚配,江暖,这是她个人私事,与教学无关吧!” 余氏的维护,让江暖留了个心眼,但也点了点头。 “不错,这是私事。那日后常夫子也就住在我这春竹院吧。秋霜,去将篱篱唤来。” 趁陆篱篱尚未到,江暖也随口问了几句常玉贞关于诗词见解的,听的常玉贞回答的甚是从容,江暖便也不再多问了。余氏找的人倒是有些真才实学,那……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便宜了。 “母亲,我的女先生到了吗?”陆篱篱提着裙子小跑着过来,脸上带着欢喜与期许。 “这位便是我的先生吧,学生陆篱篱,见过夫子。” 江暖看着陆篱篱挑不出错的举止,欣慰地笑道:“常夫子,你看这就是我的大女儿陆篱篱,她目前由绣娘教着学女红,家中特地为她请了你过来,便是希望她能多学一些东西,虽说是女子,但也能是个学识渊博的女子。” 常玉贞上下打量了陆篱篱,点了点头:“我定会竭力相授。” “哼,怎么见到祖母都不知道喊了?”余氏不悦的声音传来。“你要的先生,我给你寻到了,你还不满意吗?” “祖母,先前是我多有冒犯,但也是为了早日能寻到一个好的先生,对不起嘛!”陆篱篱尽显小女儿姿态,冲余氏开口道。 “那你就好好学!”余氏不怎么热络道:“江暖,日后孩子的功课,都交给你了。” “娘,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一片辛劳的。”江暖浅笑道。 余氏看了看江暖,再是同常玉贞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春竹院。 “篱篱,你陪着春雨先带常夫子去安置,这拜师礼,是少不得的。” 江暖继而吩咐道:“常夫子先去休息,待行过拜师礼之后,便可以开始教学。” “多谢少夫人。”常玉贞显得很是恭谨。 “秋霜,去查一查这常夫子的底细吧,表面上的定不是真相,我就不信余氏,有那么好心。” 人离开后,江暖开口说道,有真才实学的女先生是难得的,就不知道品行如何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图谋家产 陆逊早出晚归,江暖没有过问,但也知道他在为官复原职而奔波。 就是没有同自己开这个口,是陆逊脸皮薄了呢,还是在憋一个大的呢? “少夫人,厨房的钱嬷嬷求见。” 这钱嬷嬷,敲打了之后倒是安分了些,对于她拿油水的事情,江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过分,她也不会管。 “少夫人,沈姨娘可不得了啊,居然要厨房加菜。少夫人,家中情况你也知道了,这要是加菜的话,厨房的钱要涨啊!” “娘的前院有说吗,小叔那边有说吗,就沈姨娘这边要加菜吗?” 江暖开口问道,心里有了个想法。 “对啊,就这沈姨娘要加菜,今天要酱肘子,说下一顿要加个红烧肉,后面要烧鸭,鱼头汤,河虾……”钱嬷嬷说了一通,“少夫人,按她这说法,每日都要多一两银子啊,这一个月可不得三十两!” “钱嬷嬷,家中内务尽归我管,厨房这边是不能多了。这沈姨娘是大爷的新宠,就按她说的吧,其他地方节省就行。” “啊?”听了江暖的话,钱嬷嬷有些吃惊,这三十两银子而已,少夫人又不是不能给。 “怎么,我说的没听清楚吗?”江暖平静道:“夫君如今闲赋在家,家中无收入,自然该紧衣缩食的。” 钱嬷嬷立马应下,又试探问道:“那……其他院子,少个菜?” “钱嬷嬷自己看着办吧!”江暖打发了钱嬷嬷。 “少夫人,奴婢打探到夫人最近在变卖首饰。”莫莲低声在江暖耳边道,“与那个万夫子有关。” 江暖眉一挑,这是要私奔的节奏啊! “酒肆不是已经修缮好了吗,派个人,外地的,把酒肆低价拿下。” 江暖说道:“让陆逊跟余氏都知道这消息,我倒想看看,这钱会进谁的口袋。” 陆逊虽然委托了谢世韫帮自己走动,但也不忘与昔日交好的同僚往来。 “陆兄,这江氏女到底看上你什么,要我说,有这样的妻子,你还来兵部做什么事,这钱不应该怎么都花不完的吗?” “这不一样,我爹跟我祖父都是将军,我无能,只能当个兵部文书,但……总归还身在朝野,否则,愧对祖先啊!” 陆逊把玩着酒杯,“方明兄,左右我这位置在兵部也不是很重要,所以还请方明说在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放心,陆兄的事就是我方明的事。” 陆逊这几日同不少好友都组了酒局,自然口袋里的钱也是花的很快,但江暖回来了,他就像有了底气一样,也不怎么着急。 这日回途路过长街,正好看到已经修缮完毕的酒肆。 “大爷,属下好像听管家说,好像有人想买这酒肆。”赶车的汪顺适时说道。 “这酒肆出过命案,怕是卖不起好价钱吧!”陆逊随即说道,“少夫人怎么说?” “大爷说笑了,少夫人那边,属下怎么可能搭得上话,属下也就听林管家在管这事,好像夫人的意思就是卖了这酒肆。” “这地契就在娘的手里,她要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陆逊应道,心里却有些琢磨着,这钱该给自己才是,毕竟如今江暖掌家,母亲也不需要用什么钱。 心里惦记这事,陆逊回了家便直接去了前院。 “娘不在这里,那又去哪里了?”陆逊问出口便知道了,顿时脸色难看了起来,不用想都能知道,自己娘又去找那老头了。 “你去将娘唤回来,就说我有要事商量。”陆逊面色羞愤,“若是推托,我便直接过去揪人!” “一把年纪了,也不害臊!”陆逊啐声道,大白天的,他都不想回听涛院了! 余氏姗姗来迟,踏进前院前,还顺了顺发,这模样看在陆逊眼里,嫌恶的很。 “娘,你注意一些,这还是白天呢!” 陆逊嫌弃道:“你是不怕别人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你吃错药了吗,见到我就说这些不中听的。”余氏拢了拢衣襟,眼神闪烁了下,不耐说道。 “娘,酒肆要卖了吗?”陆逊也不拐弯抹角,“我是家中嫡长子,家中产业,我看都该把地契给我……” “呸呸呸,陆逊,你大白天的在说什么胡话?”余氏心里一紧,难道她要私奔的事情被儿子知晓了?“你就算是陆家长子,但陆家不是就你一个儿子,你还有弟弟。家里的地产房契,都不可能是你一个人的。” “你有妻妾儿女,你弟弟还没成家,怎么,你难道想独吞?” 陆逊也就是起了那么个心思,被余氏这么一抢白反问,心里有些虚。 “是娘你现在有了外心,我怕你把东西都送给别人了。” 陆逊这随口一句,让余氏心里越发紧张了。 “你胡说什么,好端端地说这个干什么?” “娘,说实话,我总不好老向江暖要钱,她这给孩子们前前后后也花了不少,还要等她出钱让神医救人,我这手头……有些紧。酒肆如果卖了,这钱先给我周转吧!” “这钱我是打算用在公账上的,你这要是想拿走,那同江暖去说吧。” 余氏故意说道:“这夫妻二人,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这三瓜两枣,在江暖眼里,怕还不如她去酒楼吃上一顿的。” 陆逊有些为难啊,软饭是好吃,但是他还想当大丈夫呢! “娘,家中还有多少产业?” 陆逊询问道,“或许,是该同行舟好好算一算了!” “算什么,你想算什么?陆逊,你不要太过分,你弟弟可是明年要参加会试的。”余氏心惊道,“也就半年差不多了,你可别做什么影响他会试的心情。” “娘,你是不是太偏心了点,行舟这快要弱冠之年了,可有一日做过事情?读书读书,他把脑子都读傻了。”陆逊嘲讽道:“你可知道他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吗?他觉得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说,他要是知道你跟万夫子的事情,还有心思念书吗?” 余氏心里顿时紧了起来,这事……是让人瞒着陆行舟的。 “逊儿,你……你别害你弟弟,我……我也低调些好了,势必要让他参加明年的春闱,我有预感,你弟弟定能进入三甲,到时候我陆家最不济也能出个探花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 母亲的风流韵事 “所以,因为顾忌陆行舟,余氏同陆逊没有起太大争执?” 江暖听着秋霜传达的前院事情,有些意兴阑珊。 “身为陆家人,怎么能够置身之外呢,陆行舟独善其身多不好啊!”江暖自语道。 陆行舟不是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他只是不管家中的事情,他关心时事,也会同昔日书院的同窗辩论,余氏每个月都会给他钱,他并无任何不良爱好,所以几乎手头总有些余钱的。 这日他与同窗在茶楼相约,对方戏谑地说起陆家的事情来。 “行舟兄,你们陆家倒是生活的精彩绝伦啊!你那母亲……” “子良兄,我们在讨论君策,你为何要说我家中之事?”陆行舟神色不虞,自己大哥做的事情都快成为京城笑话了,母亲又怎么了? “行舟兄,你是真的不知吗?” 几个同窗都有些好奇模样。 “子良兄,还是你勇,我们可都不敢开口问。但这事着实让人好奇,谁家没有点糟心事,但行舟兄这不动如山的心态更让人佩服啊!” 陆行舟皱眉看着几个同窗,什么时候,自己家中的事情都要成为同窗之间的谈资了? “我母亲一把年纪,你们在背后说她闲话,这非君子之道。”陆行舟板着脸回道。 “行舟兄,这事有些让人难以启齿,我们也是本着同窗之谊,想提醒你。”陈子良开口道,“行舟兄,那位万夫子,也是知天命年纪了吧,你娘……” “荒唐!”陆行舟不待陈子良说完,就一拍桌子。 “我娘守寡近二十年,一直苦心拉扯我兄妹三人长大,她岂会做出这等荒唐事情来?” “对对对,陆夫人可是将军夫人,定不会逾越,但是万一来者不善呢?”另一个同窗郭放打圆场道:“行舟兄,这家中要是后墙失火,你只怕也会分心。” “对啊,行舟兄,明年三月的春闱不远了,你总得先安心啊!” 陆行舟看着几个同窗关切神情,心中感觉怪异的,为何从不关心他家中事务的人,今日都来跟他说这个。 娘跟万夫子……他想了想就觉得恶寒,那老头还是不是真的万夫子都未定。 “诸位,我要回家。”陆行舟心乱了,猛地起身说道。 “行舟兄,是该赶紧回去,令兄之前闹出来的事情,其实也会影响你的仕途。”陈子良提醒道:“今上最看重人的品行,虽然那是令兄,但……行舟兄,你得注意点。” 陆行舟蹙眉,大哥的为人难道还要他去管吗? “诸位,告辞!”陆行舟心头烦闷得离开了。 陆行舟想迫切回家同母亲说万夫子的事情,但临近家中却又起了怯懦,他要如何开口? “这位公子,请问将军府怎么走?” 就在陆行舟踌躇之际,一位中年男子带着家仆在街口。 陆行舟心里一沉,莫名有些紧张。 “不知阁下找陆家何事?” “在下乃江南人氏,听闻有人顶着家父的名号在京城招摇撞骗。” 怎么会这么巧?陆行舟是读了很多书,但是不傻,他觉得今日的种种,都像是有人故意引导。 万夫子的身份是有问题,但是为什么就在今天,一个两个都在说万夫子的事情? “我就是陆家的人,不过我不能直接带你们进陆家……” 陆行舟心中沉重,严谨说道:“阁下不如先在客栈住下,与我细说一下那万夫子如何?” “你知道家父名讳?”来人也是惊讶,对陆行舟的身份信了几分,“我父亲不在家中,他云游天下,在陆家的那位万夫子究竟是不是我父亲,还需要我见过才知道。” “但是阁下是不是真的万家人,我也不能确定不是啊?”陆行舟反问道:“家师乃梅若山,寒山先生。” “公子竟然是师叔的关门弟子?!”中年男人惊讶万分:“鄙人万千重,师叔昔日也曾来信说在京中收了位关门弟子,乃陆将军府的二公子,陆行舟是也。” “我就是陆行舟。” 陆行舟心里信了几分,但因为之前万夫子也是说出寒山先生的事情,他有了前车之鉴,还是谨慎了几分。 “此事关于将军府的声誉,还得从长计议。”陆行舟说服了万千重,先下榻客栈,等时机成熟,再进陆家对峙。 陆行舟怀着沉重的心思回了陆家,正好遇上了江暖。 “见过嫂嫂。”陆行舟立马见礼道,看江暖的眼神又是一副不忍加闪躲。 江暖给陆行舟安排了这么多,怎么能不看陆行舟的反应呢? “行舟这是从外头回来?”江暖故作不知般问道:“行舟啊,你安心温书,我也期待明年看你登科及第呢!若是外头什么不太好的流言,也别去理会啊!” “嗯。”陆行舟只简单地应了声,便从江暖身边走过。 江暖随即看着陆行舟离开,这方向……是去找余氏吗? “少夫人,他还真沉得住气。”秋霜嘀咕道。 “读书人嘛,心中有万千沟壑呗。”江暖轻笑道,“我们走吧,顺便给听涛院的万夫子吹吹风,江南万家人进京咯。” 江暖没有入听涛院,但是听涛院的动向还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余氏不想影响到陆行舟科考,先前蠢蠢欲动的心按捺住了。 “娘,你同万夫子是真的吗?”可是在陆行舟屏退下人,低声问自己的时候,余氏还是感觉无地自容地羞窘。 “行舟,你哪听到的风声,娘,娘……这些都跟你无关,你安心温书就可以。” 余氏窘迫道,也不敢正眼去看陆行舟。 “娘,那人……太不像话了!”陆行舟愤愤道,“我找他去!” “不要,行舟,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余氏一把陆行舟,神色紧张又偏执。 “万夫子学识渊博,娘不过是同他聊天多了些,你不要听那些闲言碎语。你要是去兴师问罪,这不是打娘的脸吗?” “可是娘,无风不起浪,外头都有了传闻,你……你就不怕晚节不保吗?” 陆行舟说的隐晦,这事他很是难以启齿! “可是行舟啊,娘这岁数了,难道不能开心一些吗?” 余氏惆怅,重重叹了口气:“娘就想有人能捧着我,逗乐说笑,娘这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外头传什么呢?又碍到谁了啊!” “你大哥都睁一只闭一只了,你也不要管了啊!” “什么,大哥也知道!”陆行舟震惊,“他……他竟然不管?!”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夫人跟万夫子都不见了 余氏看着小儿子那震惊神色,又是叹了口气。 “行舟,娘不知道你们这么大的反应是为什么?娘找到了一个知冷知热的人,不好吗?” 陆行舟踉跄后退一步,所以,这个年岁的母亲,在守寡那么多年之后,动了春心? “娘,万夫子不是良人,他……他是个骗子!” “行舟,你为什么要中伤他?”余氏痛心神色,“娘才决定顾及你的心情,让这段关系隐蔽低调,你……你不赞同我也可以理解,但是你为什么骂人呢?” 陆行舟烦躁又羞愤,听着余氏的话,深深吸了口气。 “娘,我会让你知道真相的。” 陆行舟说完,就转身快步离去,独留愕然伤怀的余氏。 身在听涛院的万夫子无意中听到了下人在说,江南万家有人来了。 说者无意,听者心惊,万夫子顿时起了跑路之心。 他在陆家蛰伏的这几个月,除了一开始还给那孩子授课,后面都闲的很。也早就摸透了陆家的底子,这陆家啊……没什么钱。 余氏晚上的诉苦更是让万夫子瞧准了机会。 “蓉娘,你两个孩子都不理解你,没关系,我们先走吧。你把一辈子都花在了他们身上,他们把你的付出当成了理所当然。蓉娘,我们走吧,去江南,我带你看这世间的美好。” 余氏是来找心理安慰的,但是被万夫子这么一说,心里就挣扎起来。 她是处处为儿女着想,但是儿子们谁能理解她的心情哦! “就这么走吗,我又不甘心啊。”余氏犹豫道,“我养大了三个孩子,最后我得到了什么?” “就是因为他们不曾失去你,所以不知道你的好,蓉娘啊,有时候只有让他们失去了你,才知道你的重要啊!”…… 这夜,陆家看着一如往日的平淡无奇。 “少夫人,他们跑了。”听到阿欢在夜深时的禀报后,江暖才安心睡去。 “不好了,夫人不见了!”第二天早上,江暖才起床,赵嬷嬷就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告知余氏不见了。 “赵嬷嬷,娘那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不见呢?或许是去外头逛早市了吧!”江暖慢悠悠说道。 “少夫人,老奴问过林管家了,家里没有备马车啊!夫人平日出门可都是让老奴伺候的,而且老奴发现,夫人屋里……少了很多东西啊!” 赵嬷嬷也是知道余氏同万夫子的事情的,她心里想着余氏莫不是同万夫子私奔了,但太突然了啊! “这……大爷呢,跟大爷说了吗?”江暖迟疑了下,“赵嬷嬷,虽说家里我管着,但是娘的事情,怎么也得让大爷做主吧!” 赵嬷嬷一愣,光顾着找人,找不到人之后又来告诉江暖,她还真忘了告知陆逊了。 “老奴以为大爷在少夫人屋里,这……” “在沈姨娘那呢!”江暖嗤笑道,“我们这沈姨娘啊,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年纪是不小了,但风情万种啊,让我们大爷每每都不思早朝了呢!” 陆篱篱与陆知安进来的时候,正好就听到了这话,两人的神色都是僵了僵。 “见过母亲。”陆篱篱同陆知安都开口请安道。 “母亲,怎么不见宝依妹妹?”陆篱篱四下看了看,不由问道。 “宝依还小,让她多睡会。”江暖回道,便也随意般道:“赵嬷嬷说你们祖母不见了,母亲要去看看,这早点你们先自便吧。” 晚秋院里,陆逊与沈安安交颈而卧,贪睡不知时辰。 “大爷,沈姨娘,少夫人来了,说……夫人不见了。” 陆逊本还迷迷糊糊的,但听得沈安安的丫环知书说夫人不见时,猛地清醒了过来。 “逊哥~”沈安安被陆逊的动作惊醒,揉搓着惺忪眼睛嘟囔道。 陆逊是以极快的速度起身的,顾不得扎发,直接见了江暖。 “暖暖,娘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江暖示意赵嬷嬷把同自己说的话再说了一遍。 “夫君,我刚也让院子里的人去看了下听涛院,嗯,万夫子……也不见了!” 陆逊脚下一个踉跄,心底有了猜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娘不可能那么糊涂的。” “大爷,少夫人,二少爷带了人来,说是江南万家的,还请大爷跟少夫人过去做主啊!”林管家也是急急忙忙跑来,神色慌张,“小的听二少爷的意思是,府里的万夫子……是个骗子。” “什么?”陆逊声音都拔高了。 “夫君,还请修整仪容,我去瞧瞧!”江暖眼神在陆逊身上转了一圈,率先同林管家去了前院。 陆行舟想了一个晚上,天一亮就去客栈请了万家的人来,他要当着余氏的面,让那个万夫子来个真假对峙! “嫂嫂,娘为什么不在屋中。”陆行舟的眼角有些泛红,他想到余氏可能夜宿那骗子屋中,就想抓狂! “行舟啊,娘不在,不知道这几位是……”江暖不解道。 “嫂嫂,我怀疑家中请到的万夫子不是真正的师伯,所以知道万家人从江南来了……” “你们万家的?”江暖打断了陆行舟的话,“便是我派人请你们来京的,家中请到的夫子……的确有些形迹可疑。” “夫人是江家的人?”万千重立马问道,“得到江家人传来的消息之后,我便快马加鞭赶来京城,若不是家父,那定是心怀不轨的歹人。” “可是不巧,府里的万夫子……不见了。”江暖面露难色道。 “不见了?”陆行舟愣住,怎么就不见了? “娘也不见了。”江暖再补上了一句。 陆行舟脑子轰的一声,差一点跌倒在地。 “敢问……这里头是有什么关系吗?”看到陆行舟反应的万千重,不由开口问道。 江暖没有直接回答,听到身后脚步声,也是立马回头。 “夫君,这位是江暖的万家人,之前不是怀疑万夫子身份存疑,我便让人去万家请了人过来。” 陆逊脸色沉重,隐晦道:“家中有事,今日怕不是确定万夫子身份的好时机,万老爷,累你空跑了一趟。” “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万家绝对不能容许有人顶着家父的名头招摇撞骗,所以,还请诸位带鄙人去瞧一瞧,这顶着我父亲名字的人到底是谁?” 万千重的话,让陆逊头皮发紧,下意识看向江暖。 第一百三十五章 陆家的声誉不能丢 “万老爷,也是不巧,那万夫子不见了,不知道是收到了风声提前跑了,还是别的,倒是让你白来一趟了。”江暖歉意道,“当务之急,还是先找人再说。” “若是家父,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府上财物可有丢失,要不报官……”万千重话还未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不可以!”陆逊跟陆行舟异口同声喊道。 江暖话语里可没有提及半句余氏,她眼神在陆家兄弟脸上都扫了一遍,最后看向万千重。 “万老爷,今日招待不便……” “江……夫人无需歉意,既然如此,鄙人先告辞了。” “林管家,送客。”江暖吩咐道,待林管家把万千重送出府,她则是沉着脸对陆家兄弟开口道: “娘同万夫子的事情……不能公之于众,所以找人要低调。不能报官的话,那就让家丁去找吧,我也会让江家人留意的。” 陆逊眉头紧锁,点了点头,看了脸色发白的弟弟,没好气道: “行舟,你贸贸然将外人带入府中,太过冲动了。今日的事若是被人传出去,还以为是娘跟万夫子私奔呢!” “难道不是?”陆行舟神色震惊又羞愤,“娘难道不是跟人私奔?她怎么能跟人私奔?” “娘怎么会这么突然,是不是你在娘面前说了什么?”陆逊质问道。 “娘跟万夫子的事情,大哥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阻止?”陆行舟也是反问,“还是说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 “不问家中任何事情的人是你,你读你的圣贤书,对家里不管不问,陆行舟,最没有资格责怪我的人,就是你!” 陆逊也不惯着陆行舟,当着江暖的面,指着陆行舟责骂起来。 两兄弟阋墙的戏码,江暖看的挺津津有味的。 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做啊! “不要吵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江暖一副心焦模样,“赵嬷嬷,你先去看看娘屋中少了什么,夫君,你不如带着家丁先去城中找一找。夜里城门不开,现在这个时辰,也不知道有没有出城,夫君,若是出了城,就很难追上了!” 陆逊听着江暖的话,心中焦急,只能愤愤瞪了一眼陆行舟。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还是回你的屋中读你的书吧!” “大哥,娘不见了,我还有心思读书吗?我自己去找!”陆行舟也是气愤,自嘲的话说完便直接转身走了。 “夫君,我也去江家。”江暖也急切说道,“这事不能拖。” 江暖说着就走开了,陆逊脸色黑如锅盖,深知江暖说的没错,按下心中的愤愤,也叫上人直接出门了。 余氏同万夫子并没有出城,两人在城中的一家客栈落脚,而万夫子此刻也改头换面,看的余氏目瞪口呆。 “蓉娘,怎么,我剃了胡子,染黑了白发,你就不认识我了?” 看着眼前年轻许多的万山见,余氏有些恍神。 “夫子……你……让人看着都陌生了!” “蓉娘,我是为了我们的以后啊!”万山见摸着自己的面颊,眼中闪着精光。 “陆家发现你我不见,自然能猜到我们是去江南了。我们就算快马加鞭也跑不过陆家跟江家的追兵。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蓉娘,我们暂且先在京城躲一躲,等上个十天半个月,再出城,到时候就能顺利去江南了。” “等到风声过了,我再带你回京城,到孩子面前去请罪,蓉娘,到时候你我已经米已成粥,孩子们看你安然无事,他们就会接纳了。” 余氏听着万见山的话,很是赞同。而眼前刮去胡子的男人,比先前年轻了几十岁,还有几分俊朗,她心里头更有几分欢喜的。 她看上的是万夫子知冷暖,懂她的心,但这俊朗的脸,更入了她的眼啊! “夫子……不,看着你这张脸,我觉得唤你山哥更合适些了。” “蓉娘……” “山哥……” 盯梢的人听着屋里腻歪的话,也不由一阵鸡皮疙瘩,而接下来那些嗯嗯啊啊的,更是让人心跳面红。 江暖没有回江家,反而是悠哉地在茶楼喝茶。 “余氏就半点没怀疑这个万山见是骗子吗?”听完探子的回报,江暖不由感慨万分。 “少夫人,那知道他们在京城,就由着他们了?”秋霜不由问道。 “找什么呢,这不是余氏自己要的吗?”江暖平和道:“陆逊要是能找到,也算他厉害。” 陆家请的夫子是个骗子,卷了陆家的钱跑了。 消息就跟雨后春笋一样在京城散了出去,自然也是江暖的手笔,她算是给余氏留了面子,半分没有提及余氏。 陆逊跟陆行舟寻觅几日之后都是无功而返,面对京城流言,也没有半点办法。 “定是行舟外出打探的时候走漏了风声,他读书读傻了。”没有找到蛛丝马迹的陆逊在江暖面前抱怨道,“我也问过城门护卫,都说未曾见过他二人。暖暖,怎么办,他们该不会已经去江南了吧。” “夫君,若是万夫子是骗子,那你觉得他会带娘去江南吗?” 江暖沉静道:“我左思右想,觉得此人甚是深不可测,在陆家潜伏几个月,半点马脚也未露;若说没有真才实学,那怎么能骗过行舟跟知安?但……他对娘到底是什么心思呢?” 陆逊心里一沉,看着江暖试探道:“江家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吗?” 江暖摇了摇头:“他跟娘就像消失了一样,或许……是改头换面了吧!” “自从这个万夫子来了之后,祖母的佛堂两次失火,莫非都是他?” 陆逊心中大惊,“暖暖,不瞒你说,祖母是因为失了东西才哀莫大于心死的,我现在回想起来,定是这假的万夫子偷得。” 江暖心中一惊,陆逊的脑子不太好,想的还挺多。 “那要不报官吧,能让祖母心伤至死的东西定是极为贵重的。” 江暖建议道:“或许官府出手,能把人找到,可是这样娘就……” “不行,现在外头只说是陆家丢了东西,要是牵扯上娘,陆家的声誉就没了。” 听到陆逊的拒绝,江暖忍不住腹诽:陆家有什么声誉,早就被人里子都扒没了啊!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还是报官吧 陆家兄弟还在早出晚归寻人,江暖则是主内,要将陆家上下打点好。 “少夫人,你可要为我做主啊!”松香的肚子微微显怀,此刻,她跪在江暖跟前哭诉。 “我这怀着孩子,可是厨房那边给的饭菜越来越差,少夫人,你不是说过,会让我好好生下这个孩子的吗?” 江暖眉一挑,有些不满道:“松香,难道你以为这是我吩咐的吗?” “不是,少夫人,妾身已经知道了,是沈氏。沈氏仗着给长意少爷补身子,就让厨房加菜。少夫人,她……她就是故意刁难我啊!” “可是松香,我现在忙的很,不要把这三瓜两枣的事情闹到我跟前来。” 江暖不耐道:“前院厨房的事情,钱嬷嬷怎么分,那是她的事,我既然让她管了,就不去插手她的决定了。” 松香一愣,又听得江暖继续开口了。 “松香,家中事情你也该知道的,为了这么点吃食,闹到我跟前,你也不怕埋汰?” “沈氏仗着的是大爷的宠爱,你依仗的是肚子里的孩子,松香,做了姨娘,该去讨好谁你不知道吗?” “可是,可是……大爷自从我有孕之后,就没有来我屋中了。”松香委屈道。 “胡闹,你也说你有孕,这孩子可是陆家的子嗣,你想要干什么?”江暖训斥道,“松香,有些事情不需要我点明吧,难道大爷在你眼中,就是个混迹床弟的浪荡子吗?” 难道不是吗?松香眼中是有困惑的。大爷是个什么样的,少夫人难道不知道吗? 但她也听出江暖的意思了,是让她找大爷哭诉去啊,只要大爷偏向自己就可以了吗? “妾身知道了,少夫人,妾身告退。” 松香不想惹江暖不满,立马退了出去。 提拔松香跟翠屏,也是为了打压沈安安气焰。这晚秋院里三个姨娘,要斗也该她们自己斗啊! 江暖唤来秋霜,又是吩咐了另一件事。 陆逊外寻不找,满心沮丧,带着人回道陆家,却在门口遇到了一个眼生的人。 “这位爷,此处可是陆家?” 男人叫住了陆逊,“我先前与贵府的夫人商议过那酒肆买卖,这约定的时日也到了,我都已经给了二百两定金了,眼看着余款我也带过来了,这地契……” 陆逊一愣,陆家的房契,地契,可都被余氏带走了啊! “敢问我娘跟你谈好的是多少价钱?” “四百两,夫人说家中急用钱,那酒肆位置甚好,我当场就给了两百两押金,这位爷要是不信的话,那请那位夫人出面。我说这大将军府可不会言而无信吧!” “我可是有字据的!”男人说着,拿出了一张印着指印的契约书。 陆逊拿过一看,还真是自己母亲的大名,所以,娘把酒肆低价卖了,然后还带着地契跑了? 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这几日的寻找担忧有什么意义了! “抱歉,家母病重,之前家中又出了贼人,这酒肆的地契一时也找不到,这钱我们退给你。”陆逊皱着眉头说道。“阁下是赵甲仁是吧。” “不错,我就是赵甲仁,我说你们该不会是后悔了吧!这铺子我也去打听过了,之前出过事,四百两也差不多了。”男人一副精明模样。“还是说你们又找了买家?” “我陆家什么身份,岂会做这种事?而是家中出了贼,这事你去京城打探一下就知道了。”陆逊摸了摸身上,最后拿出了两张银票。 “这钱退给你,酒肆的地契已经丢了,如果你不想惹上官司,就拿了钱走吧。” 男人见状,倒也不拖沓,拿过钱之后就把契约撕了。 “那日后这酒肆要是还要卖的话,可以放个消息出来。” 陆逊不耐神色,挥挥手,让人走了。 “汪顺,报官吧!” 陆逊心头烦躁,加上这酒肆的事情,让他觉得余氏根本就不管他们死活。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为余氏遮掩? “大爷,这……不需要同二爷商量下吗?” “同他说什么,我们都找不到人,他能找到?”陆逊嗤笑一声,“你等等,我同暖暖商议下。” “报官?那娘的事情岂不是藏不住了?”江暖也是一惊,“夫君,这总要给娘留点面子的啊!” “面子,她自己都不要了,我还管什么?”陆逊气呼呼道:“这要不是藏得好,你们江家都已经派人去找,能找不到,她就铁了心不回来了。” “还有,酒肆挂出去卖,这才多少天,她是早早就讹了人银子啊,我现在都担心哪天突然有人拿着房契上门要赶我们走!” 陆逊说的是气话,但又是隐忧。 “不会吧。”江暖惊呼,余氏怎么想她不知道,但要真这样,那陆家要亡,她也没办法啊! “暖暖,可是家中内务是你管着的,公账都交到你手里,那房契跟地契……” 陆逊看着江暖,也有些怪罪口吻。 “这事谁也想不到的啊,娘之前只给了我各类明细跟公账上的银子,夫君,家中大头没给我,这难道还是我的错?”江暖反问,她虽回陆家了,那也是陆逊求回来的。 陆逊看江暖不悦,立马缓了神色道:“暖暖,怪我,娘这事让我乱了心神。为今之计,以防万一,还是报官吧!” “夫君若是决定了,那就报官好了,正如夫君所说,以防万一。” 对于陆逊的决定,江暖顺着说道。 “母亲……”陆篱篱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看到她脸色难看地跑了进来。 “爹,你也在,我……我不要这个女先生了,她……她管的太多了!” 陆篱篱是趁常玉贞交代了功课,回屋后跑来诉苦了。 “她说我太过张扬,什么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要我读女德,女戒,又让我练字,说我性子浮,说我字如狗爬……” “噗嗤~”江暖不合时宜地笑了出来。 “篱篱,严师出高徒,常夫子是你祖母花高价前来的,若是只会哄着你,顺着你,家中下人都可以做了。” 江暖劝慰道:“篱篱,女德同女戒,的确也是世家不少女子都从小看的。夫君,你说呢?” 陆逊点了点头,看着陆篱篱道:“篱篱,看你沉不住气的样子,你夫子说的没错,你的确太张扬,性子也浮,以前的教训你都忘记了吗?” 这常玉贞没什么不好,就是厌男,对男人非常的厌恶,江暖还有些感谢余氏给陆篱篱挑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先生,能好好的打压一下一心想要攀上东宫的陆篱篱的脾性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 陆家最近没一件顺心的事 陆家这报官,京兆尹也免不了要问细节。 “也就是说,在万家人前来确认那位万夫子身份的前夜,令堂同这身份不明的万夫子不见了?这两人平日可有往来?” 京兆尹亲自到了陆家,询问陆逊同陆行舟。 关于报官,陆行舟是反对的,以至于京兆尹亲自临门,他神色都黑如锅底。 “那老贼勾引我娘,哄骗我娘带着家中所有财物与他私奔,还请大人速速派人寻找。”陆逊沉着脸说道。“家中房契都被带走,我很怀疑是那老贼威逼家母所至。” “本官惊讶的是,这都过了五天了,陆大爷才想起来报官吗?” “这几日家中已经搜了能搜的地方,大人见谅,毕竟涉及家丑……”陆逊低声道:“家中大宅的房契也被带走,若是有人拿着房契来收房子,大人,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京兆尹点了点头,再又细细询问万夫子的日常行径,更让人画了万夫子的画像。 江暖也在,看到那张有着山羊胡子的人脸,她开口道:“大人,若是他剃掉了胡子,是不是就看不出来了?” “少夫人此言倒是提醒了本官,来人,再画一张。” 问清了这万夫子身高长相之后,京兆尹带人离去。 “大哥,嫂子,为什么要报官,娘的名声你们都不管了吗?” 京兆尹才走,陆行舟就对陆逊跟江暖发难道。 “名声?是谁把将军府的名声按在脚下的?”陆逊说起来就来气,“陆行舟,你什么都不知道,娘在走之前,还把酒肆给转手了,收了人的钱带走了地契;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就是我们的宅子,我们的田地,说不定都被卖了。” “我要不报官,是等着被人上门来赶走吗?” “大哥,你根本就不是担心娘,你担心的都是钱吧。” 陆行舟鄙夷道:“大哥,你要娘以后怎么见人?” “她能做出私奔的事情,就断了自己的后路,陆家的祖坟你觉得她还能进吗?” 陆逊嗤笑:“陆行舟,不要说的这么理直气壮,你是靠谁活着的。” “夫君,行舟是性情中人,也是担心娘啊!” 江暖看陆行舟脸色涨红,气的胸口起伏,适时开口道。 “行舟啊,你大哥报官也是万不得已的,我们找过了,陆家家丁,江家人脉都找不过了,再拖下去,不仅是陆家的家产保不住,娘的安危……也不知啊!” “再不济,若是那万夫子是真的,与娘是真心相守,那也可以皆大欢喜啊!” 江暖悠悠道:“娘为陆家守了快二十年,你们兄弟二人不觉得娘的付出也够了吗?” 陆逊跟陆行舟四目相对,却都别开了眼。 对于江暖的话,两兄弟都没有附和,显然是不认可的。 江暖算是暂且安抚了两人,事情交给了官府,他们只要在陆家等消息就是了。 余氏的事情见风长般很快传遍了京城,官府还没有消息传来,陆瑶倒是跑回来了。 “大哥,外头的传言是什么意思,娘跟人私奔了?” 陆瑶身边,跟着几个眼生的侍女侍卫,显然是赵家看管陆瑶的人。 陆逊脸一黑,外面传成什么样他不用打听都知道。 “咋呼什么,就是你听到的那样,你娘带着她所有的钱跟家里的房契地契跟那老贼跑了!”陆逊甚是怨恨道。 “不可能,娘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被人骗了。”陆瑶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都报官了,难道我还能骗京兆尹吗?” 陆逊嗤笑道:“陆瑶,我们娘,可真的是老来俏啊!” “大哥,你还有心思说笑,那是我们娘,这下好了,将军府要被人戳着脊梁骨嘲笑了,娘糊涂啊!” 陆瑶急躁道:“奸夫是谁?我不相信是那个万夫子。” “什么万夫子,是个老贼,万家人看过画像了,不是真正的万见山。” 陆逊冷哼道:“娘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 陆瑶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消息始料不及。 “大哥,要是娘……出事了,我……我就只有你跟行舟了。” 陆瑶冲陆逊使着眼色,压低了声音说道。 陆逊本就烦躁,陆瑶的事在他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 “瑶瑶,娘的事情,会让陆家蒙羞,我如今官职不保,天家之前也是因为我的丑事,这一次……我怕更难官复原职了!”陆逊颓废又焦躁道:“亏我之前与同僚周旋,又请小侯爷走动。” “小侯爷……”听到这三个字,陆瑶立马眼睛一亮。 “因你之故,我与小侯爷也有些芥蒂,但兄弟情谊还在,他也出手帮我良多。” 陆逊说道:“瑶瑶,陆家养你这么大,你也该反哺陆家了。” “哥,你什么意思?”陆瑶脸色一僵。 “我不管你与赵世子之间闹成什么样,但是这世子夫人的位子,你必须给我守住!”陆逊眼露狠色,“瑶瑶,娘已经丢了陆家的脸面,你可千万不能走娘的路!” “可是大哥,你知道我在赵家过得什么日子吗?”陆瑶咬牙低声道,“你就不怕我哪天死在赵家吗?” “你就是要死,也必须死在赵家!” 陆逊猛地起身,盯着陆瑶恶狠狠道。 “我不知道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一件件都不顺心,陆家先祖积累的名望,一点点损在我们手里。”陆逊烦躁道:“我自认是做了不堪之事,但男人好色风流,也只会是私德有亏。可是娘居然同一个老贼私奔,她才是把陆家的脸面扯掉的人!” “难道她想说一个老贼,比我们爹还要好吗?” 陆逊焦躁,说话间更是愤愤锤了一拳墙壁。 “所以,陆瑶,我不许你再败坏陆家的名声,陆家……经不起再抹黑了!” “抹黑?大哥,你倒是把自己的事重拿轻放啊!就你那些事情,真说开了,够御史台的参你几本了!”陆瑶嗤笑,“江暖,还不知道你的算计吧!” “我不知道什么啊!”江暖缓缓走进屋子,“听说瑶瑶来了,我就过来看看,怎么,打扰你们兄妹叙旧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放长线钓大鱼 陆逊跟陆瑶脸上有一瞬的僵硬,陆瑶同江暖吵了几次,也不舔着脸上去了,冷哼一声,不搭理。 “暖暖,瑶瑶为娘的事情回来,这事传开了,我们陆家也真的丢尽了脸。”陆逊耐着性子说道。 “脸面是次要的,只要娘安然无事就好了。”江暖安慰道。 “你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了,之前让陆家丢人的不是你吗?”陆瑶没好气道:“你倒是不慌不忙悠闲的很,怎么着,陆家不好,你还能回江家是吧。” “瑶瑶这不也是一不开心就回陆家吗?那我回江家怎么了?” 江暖也不惯着陆瑶,呛声道。 “大哥,你听听,她这说的什么话啊,她就没把陆家当自己家。”陆瑶愤愤瞪了江暖一眼。 陆逊也向江暖投以不满的眼神。 “怎么,夫君也要怪我吗?我又是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难道娘跟人私奔是我的错?”江暖嗔怨口气,“我本想同你说,那神医差不多三日就能到了,还想让你扫一扫这郁结的心绪,看来,终究是我错付了!” 江暖说完转身就走了。 “暖暖!”陆逊立马跟了上去,还对陆瑶恨恨瞪了一眼。 陆瑶还不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自然不敢把陆家对江暖的算计说出来,如今余氏失踪,她仰仗的还是娘家兄长。 被陆逊这么一瞪,她心中就算不爽也没有再上前说不痛快的了,只冷哼了句。 江暖走的不算太快,陆逊很快就追了上去。 “暖暖,瑶瑶的脾气你知道的,她说的也是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哪敢,她现在可是世子夫人!”江暖酸溜溜般道:“夫君不也还要求赵家做事吗?” “我需要赵家做什么,暖暖,我也是为了陆家能长远,孩子们日后也能有远亲,多个亲人多条路。”陆逊解释道:“但是暖暖,你才是我陆家现在女主人。” “眼下陆家是多事之秋,我也不与瑶瑶说什么,左右互不相见就是。” 江暖有些傲娇道:“夫君还是去陪瑶瑶吧,她回来总不能坐冷板凳的。” “暖暖,我知你是嘴硬心软的,那神医……” “这神医脾气怪的很,我娘说一路上好说歹说才愿意来京城,听说他很贵的,只要让他出手,一千两银子打底。” 江暖缓缓说道:“夫君,若是能让我为你生儿育女,花多少钱,也值得的啊!” 陆逊背上猛地出汗,江暖这不能生育都是他说服黄御医做的局,若是神医来了,岂不是露馅了。 “暖暖,你这又何苦,我不想你受那生育之苦啊!”陆逊皱着眉头说道:“你要孩子,松香生的不也可以吗?还有,你喜欢宝依……” “可是他们都不是我生的啊!”江暖看着陆逊认真道:“夫君,你不是女人你不懂,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陆逊神色复杂,言多必失,他要怎么让江暖避讳就医,但又让知安跟篱篱被神医医治呢? “夫君,你还是去安抚瑶瑶吧,她在赵家也不好过。”江暖把陆逊劝了回去。 沈安安跟松香在春竹院等着江暖,待江暖回来,沈安安便立马起身道: “少夫人,松香闹到我跟前来,就为了这吃食的事情,还真是……”沈安安一副嫌弃的口吻。 “少夫人,同为姨娘,她那边的饭菜可是好了不少,钱嬷嬷让我们自己决定,我这肚子里可是有孩子的啊,怎么也不能亏待了我肚子的孩子。” 江暖看看沈安安,再看看松香,这事还没解决啊! “你们闹到我跟前来,是想做什么呢?陆家现在的情况你们不知道吗?余氏卷了家中值钱的东西跑了,我手头也就公账上那点银子。你们这个要吃香的,那个要喝辣的,钱呢,谁出钱?” 沈安安跟松香都看着江暖,那眼神透露的意思,都把江暖气笑了。 “怎么,我春竹院使得是江家的银子,你们是觉得江家还得替陆家养姨娘啊!” “少夫人,也不能这么说,你是陆家的少夫人啊!”松香嘟囔道:“之前你也说我肚子里的孩子你会养的。” “那也得先生下来。”江暖立马说道:“不过既然闹到我跟前了,那行吧,一碗水端平,我让钱嬷嬷都送一样的。” 沈安安听出江暖语气中的讥讽来,她不是很看重松香这胎吗? 留了个心眼的沈安安多看了江暖一眼。 陆瑶跟陆逊在前院聊了很久,相互安慰着,但在陆逊说到酒肆差点卖了的时候,陆瑶不由高声道:“大哥,酒肆是我的!” “什么你的,这是陆家的。”陆逊当即白了陆瑶一眼。 “不是,之前娘就说过,这酒肆给我做嫁妆的,要不是出了陆远一家子的那事,这酒肆早给我了。” “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地契在娘手里,说不定又卖给其他人了。” 陆逊不悦道:“瑶瑶,身为世子夫人,我想你手上应该有不少钱的吧!” “什么意思,大哥,你跟我要钱?” 陆瑶惊了,“她江暖背后可是江家,她随便出手就是千两,你跟我要什么钱?” “江暖的钱要用在大头上,而且若是事事都要她出钱,你觉得她会怎么想?”陆逊耐着性子说道:“我这是放长线钓大鱼。而且……江家请到的神医,能治好知安的腿,还有篱篱的脸,这钱,肯定是江暖出的。但是同样,我得花钱买东西讨好江暖。” “瑶瑶,只要陆家好起来,行舟能入三甲,知安日后能考上功名,你在赵家的日子才好过。” 陆逊认真道,“瑶瑶,你难道不想哪天在赵家横着走?” 陆瑶看着陆逊的脸,噗嗤一声笑开,笑着笑着眼里却是有了泪。 “大哥,你给我画了好大的一个饼啊!知安才八岁,等他出息,我都未必还活着了!” “我在赵家过得是什么日子啊!”陆瑶咬着后槽牙道,“大哥,我怎么觉得江暖根本就跟你不是一条心的。说来说去,她就是没孩子,神医来了正好,治好她,你再让她生个孩子,到时候她才是真的陆家人!” 陆逊气苦,他要怎样做才能让江暖知道,他是被黄御医给骗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从未想过余氏会这样 夜里,陆逊宿在沈安安的屋中。 听到陆逊的担忧,沈安安恍然大悟。 “我就说她怎么对松香有些爱答不理了,逊哥,若是江暖有了孩子,我们的孩子她肯定也不管了。” “怎么说?”陆逊不解问道。 沈安安便将白日里江暖对待她跟松香的事情说了。 “我纳闷着她怎么不看重松香的孩子了,原来神医来了,她觉得自己能够生孩子了!”沈安安低声道:“逊哥,那怎么办?那神医很灵吗?” “灵不灵不知道,但是江家能找到的,应该不是沽名钓誉之人。”陆逊忧愁道:“明日我再去寻一下黄御医。” “实在不行,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推到他头上。” 沈安安身子一紧,同陆逊在一起那么久,她能感觉到陆逊话语里的杀意。 “逊哥,知安,篱篱,还有长意,都是我的孩子,你一定也很在乎对不对?” 沈安安仰头看着陆逊,“你一定会治好知安跟篱篱的对吗?” “那是当然,篱篱脸上的疤若能去掉,日后她定能嫁入东宫。太子殿下可是很喜欢她的。”陆逊笃定道,“还有我们的知安,他小小年纪,聪慧无比,懂事又乖巧,学东西也很快,日后有名师教导,他定能出人头地。” “至于长意,人还小,便是骄纵些也无妨,有哥哥姐姐帮他撑着呢!” “那我就放心了!”沈安安话语里透着些许的坚定。 “安安,你放心什么?”陆逊有些不明所以。 “自然是放心你对我跟孩子的用心啊!” 沈安安笑道,更是主动攀附上陆逊的脖子,片刻后,这屋里便是传出嘎吱嘎吱的摇晃声。 松香跟沈安安是不闹了,厨房的钱嬷嬷又来了江暖面前诉苦。 “少夫人啊,这两边都要大肉,那其他人就要吃草了,你一个月给厨房的就那么点钱,小的真的是安排不过来了啊!” “我这就纳闷了,一个晚秋院,还要摆几桌?” 江暖面色不虞,“钱嬷嬷,这点事情难道还需要我来说吗,一个院子里三个姨娘,怎么着,还要送三屋吗?” “少夫人的意思是,以后晚秋院都坐一块吃?” 钱嬷嬷愣了下,随即道:“少夫人明智,三个姨娘坐一起,多个肉菜分着吃就是了。” 江暖打发了钱嬷嬷离去,她有些急着要出门了。 “秋霜,消息可靠吗?” 江暖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她是对余氏有成见,也恨余氏这个帮凶的。 但是余氏被假的万夫子给卖进暗窑,这就有些让她震惊了。 “消息是徐妈妈托人传过来的。”秋霜低声道:“少夫人,这事,也太玄乎了。” 余氏就算被陆家的内务磋磨了二十年,那也是将军夫人,下场至此,江暖说不出什么滋味。 匆匆来到烟雨楼,江暖见到了徐秀容。 “江姑娘,消息属实,不过那位被卖进那里也已经三日了。” “接客了吗?”江暖皱着眉头问道。 徐秀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这是真要人命的,昔日的将军夫人最后竟然……” “人还在那里,不过我给了银子让那边的主事先把人单独关着,说是一开始寻死觅活,真的接了客倒又像是认命一样。这套路我也熟,哪有真认命的,她要么想死,要么想着机会回陆家。” 江暖要亲眼见过才能确信,路上她忍不住说道:“那人我们不是一直盯着吗,这也能让他有机会把余氏卖了?” “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发生的,还是去问问吧。”秋霜也觉得难以置信啊! 穿过狭窄的深巷,江暖见到了目色空洞,状态不对的余氏。 “少夫人,这事是小的没看牢,那万夫子变装易容了,我们跟丢了,待找到余氏的时候,她已经进了那地方。” “跟丢了你们没告诉我?”江暖的语调有些拔高,三天啊,居然没有告诉她! 那人面露羞窘,当下跪下请罪道:“少夫人恕罪,小的弟兄几人原想着京城就没有我们找不到的,谁知道那男人变化了好几种身份。而且,他似乎也知道被人盯着,这余氏的下落也是对方有意暴露的。” 她知道那个骗子是千门之人,所以怪她啊!江暖咬牙,有些暗恨。 “把余氏的下落传到官府那边,那人让官府继续查吧!” 江暖深吸了口气,自己重生回来,竟然也有如此无力的时候,她终究是高估了自己啊! 回到陆家,江暖的兴致也不怎么高,她静待着官府将余氏送回来。 陆逊也不在家,他被黄御医拒之门外了。 心情沮丧之下,陆逊在街上游荡,无意之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他猛一照面又随即挪开眼去,那张脸,平平无奇他也不认识。 直到对方走开的时候,陆逊突然想起,这背影同万夫子何等相像,便也是鬼使神差一样,他跟了上去…… “少夫人,不好了,官差来了!” 江暖听到管家来报的时候,并不意外。 “来就来了,林管家为什么这么慌张?” “还有大爷,大爷被抬着回来,说是抓到那万夫子,但是被捅了一刀。” “嗯?”江暖诧异,这事怎么透着一股诡异感?她江家的眼线都找不到假的万夫子,陆逊遇到了? 但不及她多想,还是快步去了前厅。 “夫君~”看到陆逊一脸衰样,江暖忍不住惊呼道:“你受伤了,伤在哪里,要不要叫大夫?” 陆续摆了摆手,没让江暖靠的太近。 “已经让大夫包扎了,暖暖,我逮到了那老贼,能找到娘了!” “那……娘呢?”江暖惊愕模样。 “那老贼嘴硬的很,不过官府会帮我撬开他的嘴的。嘶~”陆逊扯到伤口,深吸了口气。 “暖暖,我知道你是江家的金枝玉叶,照顾人的事情不擅长,我就回听涛院,让沈……姨娘照顾吧!” “好好好,夫君,你好生休息,若是娘回来看到你这模样,也会心疼的。” 江暖立马说道:“汪顺,你快扶大爷回屋,秋霜,你去叫沈姨娘过来侍疾。夫君,没关系的,待神医来了,让他第一个医治你,你可一定要保重啊!” 陆逊这是什么狗屎运,居然能逮到假的万夫子,不过……这代价……江暖心里莫名暗爽。 第一百四十章 断子绝孙药 陆逊躺在床上哼哼,余氏被官府的人送回来了。 京兆尹还亲自去探望了陆逊,江暖不在场,只知道京兆尹走后,陆逊狠狠的把药碗摔在了地上。 “她还有脸回来,她怎么不去死?” 江暖刚从外头回来,就被在陆家盯梢的丫环告知了这事。 余氏回来,她也不能当不知道吧! 江暖立马又去前院探望余氏了。 “少夫人,夫人受惊了,谁也不见。”赵嬷嬷横在屋前,一脸为难。“少夫人,官差说,夫人是从那种地方救出来的。” 江暖知道,却也是装作不知,困惑模样问道:“赵嬷嬷,有什么话就直说,这么隐晦,我怎么知道呢?” “就是,就是夫人被那该死的骗子卖到了青楼,这次救回来了……” 江暖露出惊讶神色,继而抿了唇一副一言难尽模样。 “那……等娘好些了我再来瞧瞧吧!” 江暖说着从前院出来,又去了听涛院。 院中的下人自然早早去禀报陆逊,以至于江暖进去的时候,不会看到他跟沈安安过密的行径。 “夫君,我听闻娘回来了,可是她不见人,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江暖一脸担忧问道:“人能回来就好,这一家人又有什么好……” “暖暖,娘是被那老贼给卖了,她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听信老贼的花言巧语,最后被老贼卖入烟花之地,她……她不贞不洁,她已经不配进陆家大门,她……” 陆逊激动之下扯到腹中伤口,疼的脸色发白。 “大爷!”一旁的沈安安立马上前按住要起身的陆逊,“大爷,有什么事都等你好了之后再说,你可千万别折腾自己了。夫人,大爷遭了罪,你就别拿烦心的事情来麻烦他了好吗?” 江暖皱眉,看着陆逊同沈安安亲密无间的样子,似乎很是不满。 “夫君,那是你亲娘,遇人不淑,已是她的不幸,要是让她听到你这番话……” “怎么,她做得,我就说不得?我一想到以后别人说起我陆逊的娘,是个暗娼……嘶……” 江暖看着嘴角都抽了一下,这事给陆逊的打击挺大啊! “夫君啊,你……你可千万别激动,沈姨娘,好好照顾夫君,我去江家看看,神医何时到。” 江暖一脸焦急,说完便快步走开。 沈安安默默舒了口气,拉着陆逊的手好一阵安慰。 江暖没有真的回江家,陆家这氛围,让她很是厌恶。 余氏遭罪,陆逊只会嫌弃余氏丢脸,丝毫不顾及母子之情啊! 在茶楼里喝茶舒心,江暖看到了雅间门口的谢世韫。 “你跟踪我?”江暖下意识问道。 谢世韫摇了摇头,指了指窗户道:“我与友人在对面相聚,看到你在此间喝茶,加上陆家最近的事情,我便过来问问。” “小侯爷很闲啊!”江暖语气薄凉,“似乎每天都在闲逛。” “我挂着虚职。”谢世韫不请自来,在江暖面前坐下,“江姑娘,陆家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只是我不相信你是在为陆家遭遇而伤神。” “你信不信与我何干?”江暖反问,“小侯爷,你对陆家的关注也有些多了。” 谢世韫本该同陆逊的交情慢慢淡掉,但是在得知江暖对陆家怀有报复之心,他又会不自主地去关注陆家。 江暖同陆逊,根本就像两路人啊! “江姑娘,毕竟你帮了我大忙,我说过只要你需要,我还是会出手帮你的。” “哦,那我要是杀人放火,你会不会阻止我呢?”江暖反问道。 “你不会。”谢世韫确是回答的很肯定,“若是你想让陆家家破人亡,我想依江家的财力,不费吹灰之力吧!” “不,我就是要陆家家破人亡!” 江暖这一次却很肯定说道:“不过我还没做什么,陆家人就自己在作死。从上到下,一个个都是自作孽。” “如此不也顺了江姑娘之意?” “小侯爷,你是想还了人情是吧。”江暖随即一想,看着谢世韫说道。 “神医沈奇峰,即将来京,到时候会在陆家看诊,不知道小侯爷身边有没有人久病难愈的?” “不……”谢世韫想说没有,但是又觉得江暖别有深意。 “莫非你是想借神医之口,揭露什么?又是想借我之口将神医的话传出去?” 谢世韫这话说出口,江暖眼中有些惊讶。 “小侯爷倒是聪慧。” “我会帮你这个忙。” 对他来说,这也算举手之劳,谢世韫也不由好奇,什么事情,让江暖想要广而告之呢? 江暖见谢世韫答应了,也不好当下赶人,倒是同谢世韫一起喝了几杯茶。 两人从茶楼一并出门,在门口才分道扬镳。 也便是在对街的铺子上,两人将江暖看了个仔细。 “从没见过谢世韫与哪家姑娘走的近,这女子身份查一下,很可能就是谢世韫的软肋。” “三当家,可是这女子一看就是妇人,难道谢世韫喜欢有夫之妇?” “管她是谁,同谢世韫有往来就是关系匪浅,我们抓不住谢世韫,难道还抓不到一个妇人吗?跟上去!” 江暖被盯上了,但马车进了陆家,她也未曾发现。 “少夫人,你知道奴婢发现了啥?”江暖一回来,阿欢就献宝一样凑到江暖跟前。 “这么兴奋,怎么,发现大秘密了?” 江暖打趣道:“陆家现在这模样,还能让你发现什么见不得光的?” “那沈氏同来给大爷看伤的大夫私下达成了交易,少夫人,你肯定想不到沈氏要干什么?” “干什么,她总不会想陆逊死的吧?”江暖还真有些好奇了。 “她让大夫给大爷下绝子药,少夫人,刺激不?” 江暖愣住,眨了眨眼,沈安安想陆逊断子绝孙? 但随即江暖就明白了,应该是神医要来了,沈安安有了危机啊,怕她日后生下陆逊的孩子。 不过……陆逊知道吗? “阿欢,你真厉害,这都被你瞧见了,那陆逊喝了吗?” “自然是喝了,嘿嘿,少夫人,等他伤好了,他可就再也生不了了!” 沈安安的这三个孩子,她是不去管了,长歪了也不会去拨正。 陆宝依如果最后不能跟着她,她也只能让崔家带回去,但她会做陆宝依的干娘,给宝依一个庇佑。 那……松香的孩子……江暖紧了紧唇,沈安安会放过吗? 第一百九十八章 秋日宴是为了萧呈? 江暖对那日的马车耿耿于怀,那日就让秋霜记住马车样式,然后私底下去查了。 “进京做买卖的?难道真的是我多想了?”听到消息说是外地富商,江暖有些意外。 “少夫人,你到底在查什么?”秋霜有些奇怪,江暖怎么查起自家的人来了。 江家有没有同二皇子的外戚一脉勾结,这事江暖无从与人说起的。 “便是想知道多些。”江暖呢喃道,“我乏了,想休息会。” 秋霜退下后,江暖侧卧贵妃榻,但心思却是飞了出去。 如果这个时候江家跟二皇子已经勾结,那么上辈子筹谋了十几年啊,可最后却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暖暖,你有心事?”谢世韫站在江暖身边已经多时了。 “啊?”江暖吓了一跳,差点从贵妃榻上摔下来,还是谢世韫眼疾手快把人扶住。 “暖暖,你可对我直言的,若是我能帮得上,对你不也是好事吗?” “没什么大事,今天在外面又遇到陆篱篱了,她这般三番五次地前来,对侯府怕也是困扰。” 谢世韫倒是笑的随意,摇了摇头道:“公道自在人心,她一个小姑娘,这般骚扰,谁都只会觉得她家教不严。陆逊废了,听说他在赌场输掉了一万两,气的中风了!” 哪是气的中风,是被陆篱篱一棍子打的头破了,也是为了陆篱篱的名声,才没说出真相啊! 江暖也不瞒着谢世韫,便将花钱让陆逊的侍卫管家盯着陆家一举一动的事情说了。 “呃……这几个孩子……”谢世韫有些一言难尽。 “不说孩子的事情了,我让人盯着,也是怕陆家再对我使坏。世韫,倒是陆瑶那里,最近没什么动向,我怕她憋着个大招。” 谢世韫安慰江暖道:“她应该自顾不暇,我让人提点了赵衡。” “若是猜测没有错,陆瑶肚子的孩子有些问题。” 这事,江暖也怀疑,她没去打探,就根据上辈子知道的,赵衡养着好几个男宠,对身边那个侍卫最是上心。 赵衡自己生不了孩子,但是又想要孩子,只能让别人上。 那日自己愤愤问出那一句,陆瑶的神色足以说明,她已经经历这些了。 “世韫,娶了我,陆家的事情总会不时跳出来,你真的不后悔吗?” “我与陆家的渊源不比你少,说起来,我接近陆逊,可比你早多了。” “这哪能一样,我这对陆家的事情已经不管不问了,偏偏还是要找上门。难道我还能让陆家在京城消失吗?”江暖无语道:“这陆篱篱,哎!” “不想搭理就不搭理吧,小姑娘时日久了,会死心的。” 谢世韫看着江暖有些显怀的肚子,好在已经仲秋,衣物宽松些就看不出来。 不过有些事情,不是江暖想避开就能避的,身为侯府的少夫人,这送上门的帖子也日渐多了。 “暖暖,大公主的秋日宴,娘也是要去的,既然帖子也送你这了,那便一道吧。”郡主生怕江暖怯场,早早来同江暖说其中利害。 “娘,我知道分寸的。”江暖倒也不怕这些场合,且不说在江家的时候她也出入过很多贵人的宴会,就上辈子后期陆家几个孩子出息了,她幸与荣焉,也没少面对贵人的。 “嗯,到时候让丫环跟紧些,若是有不长眼的,直接打脸便是。”郡主恬静道,“还有让这小子候着来接你,让所有人看看,世韫有多喜欢你!” 江暖不好意思地笑笑,她说不出自己同谢世韫现在的情况到底算啥。 他很好,温和有礼,照顾有加,因为有孕,两人即便同床共枕,也不会有逾越之举。 她……喜欢谢世韫吗?江暖自己也说不出来,至少她不讨厌的。 大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姐姐,她办的秋日宴,自然是世家贵府千金云集。 江暖同谢世韫的郡主母亲一道出现时,便让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谢夫人,前几日才见过,现在看着越发的光彩照人了,想来是府上双喜临门乐的呀。” 同谢母来寒暄的是魏国公徐夫人,两人感情交好,连带着看江暖也多了几分善意。 “我家小子平日里不着调,这回倒是给我找了个好媳妇。”谢母笑呵呵道,“大公主何在,我带暖暖去见见她。” “一道去吧,听说大公主这次是要介绍谁给大家认识,叫了不少未婚的姑娘呢!” “那叫我们暖暖做什么?”谢母一听是相亲的,就纳闷了。 “我与大公主也有几面之交,不敢攀附,但还是能说的上几句话的。”江暖开口道,她跟大公主往来过几次,之前陆篱篱能成为昭阳公主的伴读,走的也就是大公主的关系。 “那便最好不过了。”谢母随和道,同徐夫人一道去找大公主。 只是看到大公主身边的男子时,江暖一行人神色都敛了些。 “安国侯夫人,魏国公夫人,还有江暖,你们来的正好。” “萧呈离京多年,此番归来还是听闻神医在京城,可惜啊……”大公主遗憾道,“他来的也是贸然,要是先写个信回来,我倒是能让江暖帮人留住。” 脸色呈现病态的萧呈有些倨傲,只对几人扫了一眼。 “这孩子,怕生。”大公主笑着说道。 怕生是不怕的,诚王是当今圣上的哥哥,萧呈生为诚王府的幼子,自幼被溺爱,之前闹出那么大的事情,还只是被送出京城而已,他怕生? “姑母,我先走走,不妨碍你待客了。”萧呈只对大公主有礼。 “多好的孩子啊,之前一些传闻也太离谱了,这孩子先天不足,出城只是去休养的,倒被传成什么样了。你们应该不会误会萧呈吧!” “对个小辈,我们能说些什么。”谢母呵呵笑笑。 “就是,大公主,今日是为诚王府的小公子……”徐夫人也试探问道。 “对啊,萧呈同谢家儿子是同年的吧,你看他都娶妻了,江暖也有孕了,反观萧呈,孤零零一个人,多可怜啊!” 江暖看着大公主笑吟吟的样子,心中很是不安,这秋日宴,莫不要出什么事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 本宫是帮你出气的 秋日宴来的人,多少都知道萧呈的事情,但也有不知道的,竟然还有主动去同萧呈谈话的。 江暖同谢母还有徐夫人几人一块坐着,感受到一道不善的眼神,她抬眼看去,就看到被人搀扶的陆瑶。 陆瑶怎么也来了,不是被赵衡关着吗? “谢夫人,还记得我吗?”陆瑶被江暖瞧见,便是径直走了过来。 谢母微眯了眼,有些不解般道:“夫人看着眼熟,但是我还真一时想不起你是哪位了。” 陆瑶心塞,咬牙道:“我是陆瑶,齐国公世子赵衡的妻子,也是江暖的前小姑子。” 谢母眉头微皱,一旁的徐夫人也有些无语,哪有人当着正主的面找不痛快的? “江暖之前在陆家,同我大哥也是恩爱有加,倒不想最后还闹的那么难看。如今我大哥病榻在床,江暖你却混的风生水起,难免让人……” “怎么,谁弱谁有理吗?”江暖也不惯着陆瑶,“陆逊为何卧病在床我是不知道,但是他能做出与沈氏灵堂偷欢,又纳了两位姨娘,想来是年纪大了,有些事情过了。” “至于我,有福之人不入无福之门,我相信我自己能从陆家脱身,是因为我值得。” “你……”陆瑶气结,目光落在江暖看着不显露的肚子上,咬牙道:“你不是刚有孕吗,我怎么觉得你这肚子大了?” “齐国公世子的夫人是吧,我们瑶瑶与陆家的孽缘早已了断,你揪着那些不上台面的往事打压我们瑶瑶,是不是过了!”谢母沉下了脸,不悦看着陆瑶。 “可是江暖她对不起我大哥啊!”陆瑶争辩道。 “陆瑶,你是真的以为可以颠倒是非,还是觉得陆逊的那些事情不过尔尔?” 江暖起身道:“还是你觉得你们全家算计我的事情,不过尔尔?” “你要我争辩,我也不欲纵着你,我就是看透了陆家的算计,全身而退了,又怎么不可以了?你若是觉得陆家在理,行啊,回头你去衙门告我好了。但今日的主场是大公主,是萧公子,陆瑶,你别喧宾夺主!” 两人的争吵,已经引来他人侧目。 陆瑶还想大声指控江暖,但被身边的人拉住了。 “江暖,我迟早会揪出你的狐狸尾巴的。”陆瑶愤愤道,便被人拉着去其他地方落座了。 谢母拉着江暖坐下,啐声道:“陆瑶我知道的,先前追着我家小子跑,这性子不行,脑子也疯,她就是嫉妒你!” “齐国公世子,怎么娶了这么个草包啊!”徐夫人感慨道:“赵家也太低调了。” “暖暖,别被她的疯话吓到,我相信世韫的眼光。”谢母握着江暖的手说道。 “娘,我不怕的。”江暖看着陆瑶那边,真不是她咒陆瑶,她总觉得陆瑶的脸色不好看啊,怀着孩子呢,看着怎么那么憔悴。 大公主这秋日宴上,瓜果不少,江暖也是贪嘴,没一会儿,就觉得下腹胀了。 借着如厕的机会,江暖离了席。 “江大小姐,大公主有请。”就在江暖带着秋霜往席上走,半道被人给拦了下来。 江暖认得,这人是大公主身边的嬷嬷,既然是大公主请她,她自然不能不去。 “江暖,这上次请了本宫帮陆家那位小姑娘入了昭阳伴读名额后,你就没来找过我了。”长公主在厢房休息,看到江暖,话语里还带了些幽怨之意。 “大公主,你也该知道,我那时自己也是深陷水深火热中,无暇分身啊!”江暖苦笑道,“今日得见大公主风姿,尤胜往昔呢!” 与大公主的交情,是云轻签的线。大公主的驸马早死,自己也没有一儿半女,之前对江暖,也是有几分喜爱的。 后来江暖嫁给了陆逊,大公主还有些不满,但也架不住江暖自己喜欢。 “江暖,说起来,陆篱篱倒是闲赋在家了,你说我给她保个媒如何?” 江暖听到大公主的话,有些震惊,不由直言道:“大公主,陆篱篱才十岁。” “十岁啊,定个亲,过几年就大了啊!” “大公主,敢问是想给陆篱篱定哪家的儿郎?”江暖心中有些猜测,但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萧呈啊,虽说年岁上是多了一轮多,但是陆家现在的情况,若没有人提一把,怕是再也起不来了!”长公主慢悠悠道:“萧呈这孩子多可怜啊,随了我大哥的命,身子不好。其实吧,我都当他是自己儿子看的,他想要的,总想帮帮他!” 江暖震惊,所以大公主是知道萧呈喜欢女童的癖好啊! 可是萧呈不是单纯的喜欢,他……他施虐啊! “大公主,我与陆家已经没有瓜葛,这事你不该问我啊!”江暖心忧道,不明白大公主问她是什么意思。 “江暖,你怎么没之前聪慧了,陆逊那么对你,我也为你气不过的。” “陆篱篱……还是个孩子。”江暖艰难开口,她不想管陆家死活,但是…… “我也想瞧瞧你的态度,你恨陆逊,那陆家落败,也是遂了你的心愿不是吗?”大公主缓缓道:“萧呈的喜爱虽然特殊了些,但他人是好的,他只是不懂得怎么去喜欢。” “抬举了陆篱篱,江暖,你不愿意吗?” “我……大公主,我……”江暖心忧,“我当过陆篱篱一段时日的母亲,若是以母亲的身份看,我……是不愿意见她这样的。” “可萧呈喜欢了啊!”大公主慢悠悠道:“或许你是怪我心狠吧,江暖,萧呈跟你们不一样,他身子不好,活不了太久的,他活着的时候,若是能有喜欢的东西,我们都想让他遂了愿的。” “你说不是陆篱篱,也会是其他的小姑娘,那你会有现在的心情吗?” 江暖一时语塞,她忐忑地看向大公主,心里纠结。 “你们这些孩子啊,我都喜欢,江暖,就当我替你向陆家复仇吧!” “大公主,我的仇我已经报了。”江暖急切道:“我……若是可以,还是让陆篱篱长大吧!” 陆篱篱算是被她养废了,她给了陆篱篱见识了贵人,见识了富贵的生活,也让陆篱篱对长大后有了憧憬;她放大了陆篱篱的美貌,让陆篱篱有了野心。但是她又抽离了对陆家所有的支持,让陆家深陷泥潭,让陆篱篱的身份从嫡女变成了庶女,断了陆篱篱的路。 其实她,真的已经报复了陆家啊! 江暖那日看到萧呈,就想过这个可能,但真的被大公主推上台面说,她觉得自己还有些难过。 但……不关她的事啊!想到上辈子自己跪在宫门前求陆篱篱救救江家人……江暖的心又硬了。 “或者,大公主可以问下陆家愿不愿意吧!大公主,我只是提个意见,陆家的事情与我无关了。” 第两百章 她会权衡利弊 江暖回到谢母身边的时候,神色还有些凝重。 “暖暖,怎么去这么久?”谢母关心问道。 “大公主召我过去,聊了点事。”江暖说道:“娘,大公主是真的要为萧呈找门亲事啊!” “大公主真是……”谢母不好说什么,倒是好奇问道:“暖暖,你同大公主怎么看着甚是熟稔?” “我的表姨云轻曾经是宫中的大姑姑,与大公主交情颇深,在她的牵线下,江家一些新的玩意,都会先送到大公主这边。我送过几次,所以跟大公主也算是熟了些。” “大公主性子也是软的,对萧呈,那也是对后辈的维护,就是有些帮亲不帮理了。”谢母低声道,“暖暖,如果有些事情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便不必多想。” 江暖点了点头,她不主动害人,但是也不至于普爱众生的,商人……重利的。 但接下来大公主的操作却让江暖惊讶了,不是说要萧呈看上陆篱篱了吗,怎么跟一位六品京官的女儿又有结亲之意? 江暖看着那位姑娘羞红模样,不由低声同谢母道:“娘,这小姑娘看着已经及笄了吧!” “眼生的很,不知道是哪家的,若是已经及笄,倒也可以了。” 大公主难道是试探她的? 江暖心下困惑不解,谢世韫来接人的时候,她便早早先退了席。 “你说大公主同我说的,到底是真的假的?”江暖将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 “萧呈是该娶妻了,若是直接向陆家要人,怕是不妥;再被冠上欺辱忠烈之后,怕很难收场。” 谢世韫分析道:“但是萧呈……他就不能用常理来说,就凭他看上陆篱篱这一事,我就不想说什么了。” 看着谢世韫脸上明显的厌恶,江暖叹了口气。 “大公主是真的想知道,我会不会管这事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管?若以陆逊的脾性,怕是将女儿送上;但是若是陆篱篱本身,她定是不愿意的。” 江暖愁容满面,看着谢世韫道:“这……有违人伦。” “先看着吧,暖暖,如果我说这事我不想你插手呢?” 谢世韫关切道:“萧呈是疯狗,惹上他,很麻烦。” 江暖也知道很麻烦,诚王爷是当今圣上的皇兄,对萧呈这个儿子很是宠爱的。 “我会三思而后行的。”江暖认真道,心中盘算,陆篱篱不值得她拉上江家还有谢家啊! 若是真看不过去,她就只能报官了! “少夫人,汪顺说不想在陆家做事的,在陆家,他这个护卫显得很无用。” 回到谢家,莫莲低声对江暖说道,“他希望少夫人能给他之前说好的钱,他要为自己赎身了。” “任他去吧。”江暖回道,或许她也不该再盯着陆家,这样才不会去关注陆家人遭遇了什么。 京中大小事情诸多,萧呈的婚事也便是昙花一现般,虽被人议论,但很快就压下去了。 江暖有空也回了一趟江家,这次嫁入安国侯府,她没有带上孙嬷嬷。 但也没让孙嬷嬷闲着,且不说帮她打理着暖春院,也是要让孙嬷嬷帮她打探江家这边的动向呢! “我的大小姐,你也终于想起老奴了。”江家的日子太过悠闲,孙嬷嬷看着都富态了许多。 “孙嬷嬷,我这也是念你年事已高,不好再为我的事情忧心了。”江暖笑着说道,“暖春院可是我的后路,孙嬷嬷就是我永远的后方大总管啊!” 江暖撒娇说道:“孙嬷嬷,我可不能没有你啊!” “大小姐嘴甜,不过看大小姐这模样,老奴也放心了,安国侯府待你甚好。” 孙嬷嬷慈爱道:“老奴年岁也大,能为大小姐守着暖春院,老奴也愿意的。” “老奴不知道大小姐要老奴看着江家,是什么意思,但是老奴想着大小姐也是被陆逊那厮给伤过,放心吧,江家一切安好,老奴眼尖着呢!” 江暖同孙嬷嬷问了江家近况之后,又同母亲跟大嫂叙旧,着实没有半点头绪。 离开江家的路上,江暖就开始深思了。 上辈子她也经常回江家,江家的确一切都如常一般。 江暖觉得此路不通,爹跟大哥若是为二皇子做事,应该不会让家里人知道。 叔伯他们到底是知情还是不知情呢? 江暖心里头想了很多,突然也是灵光一现,自己重活一世,怎么就跳不出这个框框了呢?既然抢占了先机,就先将几个产业做起来呗。 她也不是抢生意,是将江家拉出泥潭啊! 也便是豁然开朗一般,江暖不想坐以待毙了,既然一切都是很隐蔽的,那她就换个方向吧! 陆家那边,陆长意觉得自己上辈子既然最后能把江暖的所有生意都独揽过来,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一定可以。 从兰儿那里碰壁之后,陆长意又想起了其他门路。 “长意啊,你看家里现在这个情况,你要开铺子,又要买进布匹,还要去找印染的工坊,这投入很大啊,你一个孩子,娘又是妇道人家,做不了啊!” 但是陆长意的宏图大计,遇到了沈安安的当头一棒。 “娘,你不知道,我想到的是从未有过的花色,是能很快就风靡京城的,到时候会一布难求,我们陆家也能赚的盆满钵满,就看娘,你肯不肯投入了。” 四岁的陆长意,字眼里蹦出一个又一个的字眼,让沈安安惊艳至于也是无奈。 “可是长意,你才四岁啊!” 陆长意气的挠头,他四岁怎么了,四岁的身子里可是十六岁的灵魂! “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不信我是吧,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陆长意气嘟嘟地跑了,沈安安喊了,孩子也没回头,她只能让小厮赶紧跟上。 那边陆逊又在发火了,沈安安叹了口气,还是快步走了过去。 “汪顺,你要走,你也要走,陆家那么多护卫,我就留了你一个,你也要走?” 沈安安听到陆逊在呵斥侍卫汪顺。 “大爷,属下心不在此,还请大人放行。” “行,放行,安安!”陆逊大声厚道:“给他,离开了陆家,我看你一个莽夫又能干什么!” 汪顺走了啊,沈安安倒也没什么感觉,家里人的契约书都在她手里,少了一个汪顺,倒是少一笔开支,她倒也乐意。 第两百零一章 官复原职不是梦 汪顺走了,林管家也琢磨着要走,但是厨房的钱嬷嬷比他还早了一步。 这陆家没有油水了啊!以前江暖当家,还能从指尖缝里抠一点,但现在沈安安当家,钱嬷嬷可是有苦难言。 “什么,你想走?那你走了,这后厨可就没人管了。” 林管家惊诧道,他也想先走啊! “管什么,后厨就三个人,一个厨娘一个烧火丫环还有我,我受够了天天精打细算,就买那么点菜。” “话也不能这么说,钱嬷嬷,你离了陆家又去哪里呢?” “我媳妇都快生了,我回家带孙子不行吗?”钱嬷嬷肥嘟嘟的脸,随着她说话的时候一颤一颤的。 自己的儿子媳妇之前也一直都在陆家做事,陆家倒了,便都放出去了,现在她也要走了。 “那就去找沈姨娘吧,汪顺也放走了,估计你也可以。”林管家丧气道,这陆家,没意思啊! 走了一个汪顺,现在钱嬷嬷也要走了,沈安安就有些烦了。 “钱嬷嬷,虽然说陆家式微,但是这工钱没少你的,后厨要是没有了你,岂不是乱套了?” “沈姨娘,你可真是抬举我了,就厨房现在这两人,不用我管的。”钱嬷嬷走定了,“再说了,就现在家里的几口人,厨房也不忙啊!” 沈安安冷了脸,听出钱嬷嬷口中的讥讽。 “钱嬷嬷,既然你去意已定,我也不留你,祝你日后顺风顺水。” 沈安安语气清高,回屋翻出了钱嬷嬷的契书,也当场结清了钱嬷嬷的工钱。 “林管家,陆家走到这一步,也不是逊哥的错。这一个个看着逊哥如今境遇,就都走了。”林管家来到沈安安跟前的时候,还没等他开口,沈安安就抱怨开了。 “林管家,你们林家也跟了陆家三代了,我记得之前的管家,是你父亲对吧!” 林管家想请辞的话,也咽下了,干笑了几声,行吧,江暖给的多,还是先待着吧。 “沈姨娘,你放心,小的会一直在的。” 沈安安松了口气,要是没有林管家,她很多事情都会棘手的。 “这几日长意老是带着成才早出晚归,林管家,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一个四岁,一个九岁,这两个孩子出去,能去做什么呢? 林管家苦着脸道:“沈姨娘,小的现在身兼门房,又是管家,着实分身乏术啊,这长意少爷去哪里了,小的还真不知道。” 沈安安皱着眉头,让林管家退下了。 “沈姨娘,陆兄说现在是你管家。”林管家前脚才走,洪恩后脚也来了。 “府上的侍卫也走了,洪某不才,倒是愿意替陆家做这看家护院之事,沈姨娘。我怕陆兄不同意,要不你去说说。” 沈安安一听当下就应了,奉承了洪恩几句才让他回屋,自个又去了陆逊屋中。 “逊哥,厨房管事钱嬷嬷走了,不过洪恩师父说愿意接替汪顺的活,家中也需要看家护院,我便应了,你应该不会怪我吧!” “这家你做主就是。”陆逊不赌了,他浑身软塌塌的,下床如厕都觉得累得慌,这样子,他也赌不了啊! “逊哥,你身子感觉怎么样了?”药是沈安安下的,她可不能让陆逊把她手头的钱给抢走去赌,干脆就让陆逊没力气。 “篱篱那一棍,跟卸了我元气一样,我……没劲儿。” “请大夫来瞧瞧吧,逊哥,你这身子得静养啊,之前养出来的气血,怕都被耗尽了。”沈安安温顺道:“我们看病吃药,这钱我出的不心疼的。” 陆逊看着沈安安温柔面容,心中有些怪自己混账了。 “安安,对不起,是我没用,让你跟着我受苦。” 受苦吗,沈安安倒不觉得,这里有人伺候,又管家,又家丁,比之前几年待的那个小宅子大多了,主要是陆逊的钱,都给自己了,而且陆逊身边也没有其他女人,她所求的不就是这样吗? 至于陆逊的身子,往后余生,慢慢调便是了。 沈安安越发温柔了,陆逊心中有愧,对沈安安更加是言听计从。 “大爷,沈姨娘,大小姐回来了!”林管家在房外说道,他口中的大小姐,是陆瑶。 林管家通报之后,陆瑶就直接进屋了,看到坐卧床榻的陆逊,陆瑶面色嫌弃。 “你们两个还一副恩爱模样,这破落宅院倒成了你们的安乐窝了。大哥,陆家真的是毁在你手里了!” “你要是来取笑我的,大可不必,我这样子你不是看到了吗?”陆逊没好气说道,“这破落宅院,还真辱没了你,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陆瑶眉眼一沉,气愤道:“大哥,你怎么就甘心的,江暖都已经有孕了……” “你说什么?”陆逊猛地拔高了声音。 江暖有孕的事情,外头都传开了,沈安安也知道,但是她不会在一门心思想要赌钱的陆逊跟前说起啊! 陆逊受伤之后,她更不会主动提及江暖,也便是陆逊一个人不知道了。 “呵,你竟然还不知道,这江暖现在可真是顺风顺水啊!”陆瑶讥讽道,“再反观你,难怪你成了京城笑话。” 陆逊心头又气,但这身子颓的很,提起来的火气也灭了。 “但是现在有个机会摆在眼前,就看你们愿不愿意了。”陆瑶沉声道:“诚王府的小公子要娶妻了。” 陆逊还有些懵,当下说道:“这与我何干?” “等等,你说谁?”陆逊之前还算是耳目宽广的,诚王府的小公子,那不是个……变态吗? “诚王府的萧呈,现年二十有四,要娶妻了,定的是京府通判的女儿;不过他也看上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篱篱!” “疯了吗,篱篱才十岁!”陆逊高声道,“这萧呈之前就闹出过虐杀女童的事,他……他就是个疯子,陆瑶,你难道想让我们卖女儿?” “大哥,你有病,脑子也不清了吗?”陆瑶鄙夷道:“萧呈做出那事的时候,也才十五岁,他不是疯子,他只是不懂喜爱的分寸。篱篱真是好本事,让萧呈给看上了,不过,他知道你们都有顾虑,所以先娶妻了,但是也想定了篱篱,等篱篱及笄了,才娶过门,你们觉得,他还是疯子吗?” “那是要我们篱篱去做小的?这怎么可以?”沈安安没听说过萧呈的事情,她只觉得这个萧呈既然已经定亲,怎么又能看上篱篱的,这岂不是让篱篱去做妾? “呵,陆篱篱只是陆家一个庶女,被王府的小公子看上,不做妾,难道还能做妻子?”陆瑶嗤笑道:“大哥,这亲事定了,篱篱还是在家养的,等及笄之后再过门。可是跟诚王府结了亲,大哥你能官复原职啊!” 官复原职!陆逊愣住,这……不是他一直想的吗? 第两百零二章 你就是个坏种 陆瑶最后带着鄙夷神色离开了,这破落户,她真不爱待。 “看什么看,世子只是不许我去找江暖麻烦,但没说我不可以回自己大哥家啊!” 陆瑶呵斥对自己冷眼相待的侍女。“你便是回去告状好了,看世子最后是处置你还是处置我。” “夫人误会了,奴婢不敢。” “哼!”陆瑶冷哼,只要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在,赵衡即便动怒,也不会伤到她的。 江暖之前买了陆家的两间铺子,一间是改成点心铺子了,一家还没动,她想着搞点新玩意。 就在视察铺子的时候,江暖见到了林管家。 对方见到她,先是一愣,再是立马走了上来。 “少夫人,不,对,谢家的少夫人,那个……能借一步说话吗?” 空荡的铺子里,江暖坐定,静听林管家开口。 “少夫人,我的个乖乖,陆家出了件大事。那个诚王府的小公子知道不,竟然遣了大小姐来当说客,说是看中篱篱小姐了,想要定下婚事,等篱篱小姐及笄再娶过门。” “可是这位小公子的脾性……” 江暖皱眉,萧呈真的动手了啊!别家是及笄了定亲,等十七八岁再过门,放到萧呈这,竟然想要及笄就娶,不对,萧呈不是已经有了亲事吗? “我可听说这萧呈已经有婚约了。”江暖随即问道。 “是啊,大小姐的意思,就是这篱篱小姐身份低微,也是做人侧室的命。” 江暖皱眉,但随即舒展开。 “林管家,篱篱有亲爹亲娘在,不会有人推她进火坑的,这事你告诉我便罢了,多的我也不想说什么。” “哦哦,少夫人,还有就是府里头又走了人,哎,要不是少夫人重金托付小的盯着陆家一切,小的也想撒手不干了。” “林管家,拿了钱就好好做事,你这一份活两份钱,到外头可就找不到了。”江暖说道,“我只想知道陆家动向,但不想管他们死活,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江暖示意秋霜给钱,神色也是淡漠。 拿了钱的林管家,乐呵呵地走了。 这铺子,江暖决定还是卖布,一来这周边几家铺子都是布行,二来她自己名下也有布行,她对上辈子那龙袍的事情耿耿于怀。 若是她能把这一带的铺子全部收入囊中,到时候再将整个京城的布匹生意都揽过来,或者……垄断某种布料…… 江暖这念头一动,便跟松了一口气一样,劲头也上来了。 “秋霜,替我将下面这几个人约到春风茶楼,嗯……明天早上辰时三刻。” 江暖随即叫来秋霜吩咐道。 带着人从空铺子离开,江暖才走几步路,就感觉有个小身子朝着她撞过来。 阿欢带着江暖身子一偏,秋霜立在了江暖跟前,还有护卫林青也横在前头,把撞上来的小脑袋给按住了。 “啊呀,母亲,不,少夫人,是我,我见到你,特别亲切,所以……” 被林青按住的是陆长意,只这说辞江暖是不信的。 他方才,是直接冲着自己的肚子来的。 “陆长意,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顽劣不堪,我早就不是你的母亲了,你再上下横跳,不管是你不是孩子,我也不想姑息。” “啊呀,少夫人这么计较干什么,好歹也是我曾经叫母亲的人啊!” 陆长意撒泼道,他就是仗着自己是个孩子身躯,半点不怕事。 他身后,跑的气喘吁吁的赵成才赶到来了,见到江暖,怯怯地叫了一声少夫人。 江暖面色愠怒,不与同陆长意理会,便直接走人。 “少夫人,你知道江家人最后都是什么下场吗?”陆长意高声喊道,“我可是能算到十年后的事情的。” 江暖回头,鄙夷神色道:“陆长意,你不学无术,昔日我见你是个四岁小儿也不与你计较,但是现在,你越发的胡闹了,怎么,你爹娘都不管你吗?” “你若是对我好些,我便告诉你江家最后下场怎么样?”陆长意却还是不依不饶道,“我真的知道哦!” 陆长意奶声奶气地说着,江暖怒从中来,这一副要挟的样子,跟上辈子那个少年郎重合。 她怎么会觉得自己把陆长意教好了? “别逼我让人揍你!”江暖恶狠狠道:“陆长意,你就是个坏种!” “林青,别让这小子近我三尺内,不听话的话,打断他的腿!” 江暖扬长而去,独留瞪大了眼张着嘴愕然模样的陆长意。 “小少爷,少夫人已经走远了。” “她一定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最疼我了,不对,这不对。” “小少爷,魔怔了吧,少夫人都不爱管你的。”赵成才嘟囔道:“你也不喜欢少夫人。” “我一开始不喜欢她,但是她还是挺喜欢我的啊,她不管我,那她管谁?”陆长意低声嘟囔道,“上辈子她可是对我花心思最多的。” “小少爷,那上辈子,你最后怎么回报少夫人呢?”赵成才乐呵说道,没当一回事。 “我……我逼死了她,还把带我的那些个大掌柜全部逼死了。” 小小身子,重重奶音,这说出来的话,透着寒意,硬是让赵成才愣住了。 “哈哈哈哈,小少爷,你是听话本听多了吧,要按你这么说,你还不就是活脱脱的白眼狼,哈哈哈哈!” 陆长意小脸挂了起来,狠狠地扫了赵成才一眼。 “小爷也是你能取笑的?”说话间,对着赵成才的膝盖就是一蹬脚。 也是陆长意这年纪小,这一脚虽然把赵成才踹到在地,倒也没把人伤到。 江暖走后也是细思极恐,自己怀孕的事情,已经公开了,陆长意那是插科打诨着想要撞她的肚子,是想要除了她的孩子吗? “秋霜,你是不是也觉得陆长意怪怪的?” “少夫人,这孩子是不是中邪了啊,之前一个小胖墩,现在瘦了不说,嘴巴也伶俐了许多。” “是啊,跟中邪似的。秋霜,你去找人把这事传一传,陆家的小少爷,被人掳走之后,性情大变,疑似中邪。” “有些事情,起个头,会有你想不到的惊喜!” 陆长意是神童也是沈安安故意传的吧,这到底是神童还是中邪,就等看官们怎么说了。 第两百零三章 是她改变了他的人生 春风茶楼,江暖把几个大掌柜都叫在了一起。 “我决定再开一家布行,戴掌柜,你觉得两家布行你能管的过来吗?” 江暖当面问道,也说了新铺子的所在。 “大小姐,这两间铺子隔了远,我一个人怕是不行。” “那诸位先自己毛遂自荐看看,谁能再给我管一间布行,若是不行,可有推荐的人?” “大小姐,这布行跟老戴的布行有什么区别,若是一样的话,也没必要再开一家吧!” 江暖看了眼开口的另一位掌柜,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我这布行,除了卖布,还有制衣,也会推出一些成衣,我想给客人一种进了一家店,从选布料到制衣或者其他都能一步到位的。” 江暖这话说完,布行的戴掌柜就皱起了眉头。 “大小姐,恕我直言,且不说若要铺这么大的货,你那铺子,放不放得下;这术业有专攻啊,卖布的不一定会裁衣,另外若是要绣花样式,还得绣娘上,这么下来,这铺子上的人就少不得。” “人一多,是非就多。”另一个掌柜说道。 “对啊,大小姐,成衣有成衣铺子,这布行就专门卖布不行吗?” “就是啊,绣坊的绣娘专门做这绣花的事情,大小姐,你这法子,不对啊!” 江暖不想,自己这法子竟然被在场的大掌柜都给否决了,她皱着眉头,有些深思。 “那……我要是做个成衣店呢?” “这倒是可以,大小姐,我看你这是要给自己专门搞个班子量体裁衣吧!” “对对对,如今我们大小姐可是安国侯府的少夫人,连带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觉得面上有光啊!” “江家子弟只能从商,虽说我们都是大掌柜,但是遇到那些个有着一官半职的,还是自觉矮了一头,大小姐,还是你厉害啊!” 江暖听着大掌柜们的恭维,五味成杂。 她嫁给谢世韫,江家就脸上有光了? “我也相信诸位大掌柜的判断,那就做成衣店吧,这制衣的师傅,你们有推荐吗?” 江暖同几位大掌柜在茶楼里聊了一个上午,最后心中设想也有了具体的方案。 拟定了这铺子的人选之后,江暖就让几位大掌柜回去了。 她坐了这么一会,感觉肚子有些发紧,一站起来,感觉脚有些麻。 “暖暖,扶着我。”谢世韫的突然出现,江暖是诧异的,在看秋霜抿着嘴偷笑的样子,她有些无奈。 “你怎么来了?” “你这一忙就一个上午,我怎么能不来?”谢世韫调侃道,“走吧,我带你回家。” 被谢世韫牵着手,江暖有些不好意思,这还是在酒楼里呢! “你放开我吧,我没事了!” “不喜欢牵着,那我扶着你?”谢世韫说着便是扶住江暖的手臂,“就当是小侯爷我,担心孕妻,没什么好被说闲话的。” 江暖脸颊有些发烫,谢世韫他,完全不像自己在陆家时遇到的模样啊! 他怎么就这么体贴,这么会照顾人呢? 在谢世韫的搀扶下,江暖上了马车,只尚未坐稳,就听到了有人喊了谢世韫的名字。 她撩开马车帘子朝外看,便见一个脸颊消瘦的清丽女子缓步上前。 “谢世韫,我回来了。” 短短的一句话,江暖听出了九转千回啊! “黄姑娘让让,我要带我妻子回家。”谢世韫的语调有些生硬。 “我回来了,回头我会来谢家拜访的,谢世韫,我只是想问问你,我回来了,你还要不要我?” 江暖瞪大了眼睛,她听到了什么。 “黄姑娘,请不要说一些会让我妻子误会的话,我与令姐也只是有过婚约,但是她已经死了。” “哦~”江暖不由发出惊叹声,这人原来是谢世韫前未婚妻的妹妹啊! 不对,谢世韫同她说过,前未婚妻不是死了,是同人私奔了。加上这女子方才说的话,天啊,她就是谢世韫那个逃婚的前未婚妻! 谢世韫看江暖一副看热闹神色,有些气笑,轻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进去吧,我陪你!” “谢世韫,我打听过了,你娶的是一个成过亲的女人,她可以,那我为什么不可以?” 黄静盈便是谢世韫之前有过婚约的女子,不过黄家对外说是早已亡故,如今她的身份是黄静盈的孪生妹妹,从小养在庄子上的黄家二小姐,黄静玉。 谢世韫已经上了马车,让石剑走了。 他不理会黄静莹,只静静看着江暖。 “你别这样看我,我承认我是大声了点,但是快告诉我,她是谁?” 江暖眼眸里闪着浓浓的求知欲啊! “黄静莹回来了,对,就是三年前那个同人私奔,黄家对外发丧那个,与我有过婚约的那位。”谢世韫本不想对任何人做评价的,但是黄家想让黄静莹再嫁给他。 谢世韫也是干脆把黄家的打算告诉了江暖。 “所以,人没死,回来变成了孪生妹妹,这局高啊!”江暖震惊,“黄家怎么想的,难道因为你娶了我,就觉得你是专门接手别人的?” “不许你这么说自己。”谢世韫不想江暖妄自菲薄。 “黄家的算计,与你无关,暖暖,你放心,安国侯府从未有纳妾的先例,我也只想娶你一人。” 江暖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想了想上辈子,好像没听说这出啊。 不对,上辈子,自己跟谢世韫没有成亲,黄静莹便是回来了,换了身份也已经是有过不光彩过往的人,黄家自然不会再算计谢家。 但是因为她,因为她曾经是陆逊的妻子,黄家觉得谢世韫心胸宽广? “世韫,是因为我!”江暖歉意看着谢世韫,“我啊……大概把你拉下神坛了!” “什么?”谢世韫惊讶,随即笑了。 “暖暖,我不是什么神明,从来没有高坐神坛的。” “不,你是名满京城的小侯爷,你有着显赫的出身,还有这俊朗的外表,你要知道,你是多少京城闺秀的梦里人啊!” 江暖由衷感慨道:“可惜你为我折腰,想来,外人觉得我江暖这身份,着实配不上你的。” “外人都是愚见,暖暖,如果没有你,或许,我会走上另外一条路。因为你,我才能完成圣上交托的任务,暖暖,你才是我的福星!” 谢世韫眼眸微沉,拉着江暖的手,说的江暖心头颤动! 是她……改变了谢世韫的人生啊! 第两百零四章 她好像喜欢上他了 江暖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又遇到黄静莹,哦,不,现在叫黄静玉。 江暖不过是在自家的铺子转了一圈,然后在自己的点心铺子吃点东西,就被黄静玉堵上了。 以防误伤,也不想被人说闲话,江暖把人请到了雅间。 “江暖,我知道你。”黄静玉一开口,就有些咄咄逼人,“你是京城出了名的蜜罐子,你们江家有钱,把你用钱娇养大的。” “哦,原来我这么有名,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江暖平淡应道,“不过,黄姑娘的大名,我就没听过了。” “明人不说暗话,我就是与谢世韫有过婚约的人。” “不对啊,京城都知道,谢小侯爷的未婚妻,三年前死了。” 江暖故意说道,继而上下打量着黄静玉,“你是黄家的二小姐,可不是你那死了的姐姐。” “不,我是!”黄静玉咬牙道:“我之前是为人哄骗,做出了伤了小侯爷心的事情,累他为我空窗三年,他心里是有我的!” 江暖笑着看着黄静玉,她不请自来,到自己面前来胡说八道,不就已经自乱阵脚了吗? “可是黄姑娘你说的就算是真的,你既然做出了与人私奔的丑事,又怎么还有脸来求世韫原谅呢?” 江暖是笑着说道的,说完,她脸上依旧带着恬静的笑。 这脸大的,她都以同是女人为耻了! “你不也是二嫁之身?你还是商家女,我爹是礼部尚书,我出身尚书府,怎么也比你商家女好的。” 黄静玉这理直气壮的话语,让江暖气笑了。 “那……黄姑娘到底是想干吗?” “我知道你现在怀有身孕,你总要体恤小侯爷的身子的,难道你要霸着小侯爷吗?” 江暖恍然大悟,继而说道:“原来,黄姑娘是要替我夫君暖床啊!” “大可不必,且不说侯府丫环众多,不劳烦你这个外人;便是我夫君自个,也没那么饥不择食的!” 江暖骂人不带脏字,话语落下,黄静玉神色就显得极为难看了。 “江暖,你算什么东西,一身铜臭,一定是你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小侯爷鬼迷心窍了!” 礼部尚书的千金,就是这等素养? 江暖嗤笑一声,也不纵着黄静玉。 “你敢把你说的话再大声些吗,我这就让人把雅间门给打开,倒是让外头的人都听听。你自荐枕席,还辱骂原配,怎么着,对有妇之夫献媚,就是礼部尚书千金的教养吗?” “我江暖怎么了,就是有钱怎么了?就算成过亲,和离过,但是小侯爷喜欢我啊!你是黄静莹也好,黄静玉也好,小侯爷就是不喜欢你啊!” “你……粗鄙!”黄静玉说不过江暖,面色涨红蹦出两个字来! “呵,你一个置婚约不顾,与人私奔,最后迷途知返也好,为人抛弃也好,你不低调做人,还想着给我夫君暖床,当真是鲜廉寡耻。” “我那是被人哄骗,我爹娘都原谅我了,你凭什么这么说我?”黄静玉气急,眼角已经有了眼泪。 “因为我不是你爹娘,我也不想惯着你!” “事情闹大了,丢人的是你黄家,你要是觉得黄家声誉都无足轻重的话,你就继续说吧!” 江暖冷下了脸,这黄静玉,脑子里都是水吗? “我不会就这么算了呢,你都能嫁给他,我凭什么不能?” “凭你跟人私奔啊!”江暖直接回道,这人,也太没脸没皮了! 黄静玉气跑了,江暖也有些心里堵,谢世韫以前定亲的,是什么人啊! 江暖也没有吃点心的心情了,说起来,这还是谢世韫的桃花债! 回了谢家之后,江暖就有些莫名烦躁,她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干脆就把自己关在屋里睡觉。 只翻来翻去,她心情就越发低落。 就因为她嫁给谢世韫,连带谢世韫也被人看低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想要嫁给谢世韫了! 好气啊,她江家富可敌国,但说白了,行商之人,还是被从仕之人看不起啊! 门被推开,江暖听到响动,便支起身来。 “是我,暖暖。”进屋的是谢世韫,他径直走到床边坐下。 “黄静玉找你了?” “对,找我了,被我痛骂了一通,我说她鲜廉寡耻,说她骄纵无脑。” 江暖承认的干脆,“谢世韫,没想到你竟然跟这样的人订过亲!” “只是定亲而已,没有成婚。”谢世韫连忙说道:“之前也有过数面之缘,了解不深,又是两家旧识,我也是听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已。” 江暖看着谢世韫,心里的感觉……好像是心疼。 “世韫,你怎么被她给缠上了啊!” 江暖的话语里透着大大的无奈,“她这般任性妄为,她父母知道吗?” “黄家也在堵,堵我还有没有挂念旧情。”谢世韫说道:“许是我前三年未曾娶妻,让他们误会,我对黄静莹情根深种了!” “那还不是你有意让人误会的。”江暖想到那些关于小侯爷的传闻,可不就是说他因未婚妻的亡故而守孝三年吗? “只是借她的身份,为自己挡桃花而已。” 谢世韫承认道:“暖暖,你能因我痛骂黄静玉,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乎我?” “我……”江暖说不出来,她怕是自己爱上这种被人照顾被人呵护的感觉,而不是爱上谢世韫这个人。 “我不知道。”迟疑了一下,江暖还是说了,“你们对我都太好了,好到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我承认我真的很喜欢你们给我的这种松弛有度的生活。你也好,爹娘也好,对我真的很好很好。” “暖暖,不用这么急着去弄清自己的心思,我们还有很长的路一起走不是吗?” 谢世韫嘴角有些上扬了,让江暖习惯自己的存在,这又何尝不是攻心呢? “暖暖,我能摸一下你的肚子吗?” 谢世韫看着江暖微微隆起的肚子,柔声问道。 “嗯!”江暖心里一紧,还是有些羞涩的,但是他是孩子的父亲啊! 谢世韫的手搭在江暖显怀的肚子上,虽然隔着衣服,但是他都能感觉到江暖细腻的肌肤以及肚子里那跳动的生命。 “暖暖,我谢世韫只会有你这样一个妻子,除非你不要我了,否则,我绝对不会主动放开你的手的,我也不会让你我之间还有第三个人,让你伤心的。” 江暖下意识抬眼看下谢世韫,撞入他满是柔情的眼神中。 心口跳的好快,江暖快速低头,只嘴角噙着笑,她好像是喜欢上谢世韫了! 第两百零五章 从未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黄家还是不死心啊,黄夫人就带着黄静玉一起来拜访安国侯府了。 “郡主,大家都是熟人,也不搞那些虚的,静莹命苦,对外是换了个身份,可她还是静莹啊,你可是看着她长大的。” 黄夫人跟谢母未出嫁前也是姐妹交,这次带了黄静玉过来,就是想续旧情。 谢母不动声色般笑笑,也是上下打量了黄静玉。 “往事已矣,既然二姑娘回到京中,那便好好过着吧。” “郡主,之前也是谢家帮忙遮掩,让我们静莹名声保全。静莹知道世子如今已经娶妻,也不敢肖想什么。只是……若能续个前缘……” “续,怎么续?”谢母笑了,这黄家倒是得寸进尺了! “黄夫人,我儿已经娶妻,我谢家从来没有纳妾的说法。更何况,二小姐有了那段过往,却还想着入我谢家?” “这不算是肖想吗?” 一向温柔的郡主,说出这般话,直接将黄家母女给惊了。 黄静玉更是扑通一声直接跪了下去。 “伯母,静玉知错了,静玉回来已经多日,那个时候小侯爷尚未娶妻呢。原本静玉也是想着自己配不上小侯爷了,可是……可是……那江氏,也是再嫁之身啊!” “你也配跟江暖比?”谢母气道:“人贵有自知,黄家的教养倒是越发回去了。” “郡主勿恼,都是我的错,静玉,静玉这真的是命苦啊!”黄母拉起女儿抱着哭,“那贼子花言巧语,把我们静玉给骗了,可到了那边之后,他家中有老母妹子,日日磋磨我家静玉。” “郡主,你没有女儿,你不知道,这女儿是当娘的心头肉啊!孩子总会做错事,但是能够悔改就是好的啊!也是我这个当娘的奢望,想着这世间再找不出比郡主更好的婆母了。加上静玉也是郡主看着长大的,怎么就不能……” 谢母真的被自己这手帕交的言论给震惊了,她儿子是什么东西都能收的吗? “够了,之前两家定亲,世韫便不怎么乐意,他娶到自己想要的姑娘,我这个当母亲的心中也是满意。至于静玉……既然是黄家的二姑娘了,那就照二姑娘活,不要再来同我家世韫谈旧情了。” “黄夫人,两人的情分,在你女儿私奔的时候,已经用完了。” 黄夫人神色惊愕,更有些惊慌。 “郡主……” “来人,送客,日后,黄家人不得入安国侯府!”谢母沉着脸,当即喝道。 “伯母,我哪里比不上江暖了,她可是嫁过人的啊,我跟她没什么差的。伯母,我不求正妻之位,只求能陪在小侯爷身边,我……” “拉出去!没脸没皮的东西。”谢母怒了,这等话听在耳中,她差点想吐。 江暖还是知道了黄家母女的到访,不过她更惊讶郡主的反应。 “少夫人,夫人让人把黄家母女给拖出去了,以后也不许她们再上门,太痛快了,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秋霜也震惊黄家人的脸皮了。 “哪是脸皮厚,不过是因为小侯爷是黄家最好的选择而已。” 江暖嗤笑,黄静玉那事,总会有人知道的。即便瞒的再好,纸终包不住火。与其去谋个高门世家的亲事,还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 这事谢母也知道江暖迟早会听说,下午便亲自前来同江暖解释了。 “娘,我都知道了,世韫同我说过,那黄静玉之前也在外头堵过我。”江暖倒是很平静地回道:“娘放心吧,我同世韫,不会被她离间的。” “暖暖,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这黄家真是疯了,养出这种女儿还好意思推过来,真当我安国侯府好说话啊!” “还是不解气,回头让侯爷参姓黄的一本。” 江暖低笑,这人啊,怎么差别这么大呢,瞧她的婆母,多可爱。 “娘,切莫为不值得的人生气了,天道有轮回,贱人自有天收!”江暖说道,她是商贾出身怎么了,她又没跟人私奔! 江暖这话倒是让谢母惊了一下,愣了片刻随即笑开。 “对对,你说的没错,暖暖,这里就是你的家,你也切莫箍着自己。这女子有孕,本就心绪波动大,若是不痛快的事情郁结在心,会伤到的。” “嗯,娘,你也别嫌我粗鄙,我有不痛快的,我当场就能泼回去的。” “不粗鄙,怎么能说粗鄙呢,我知道了,定是黄静玉说了对吧!” 谢母连连维护江暖道:“这丫头,自己没脸没皮,丢死人,还敢说你,她凭什么觉得她能跟你比啊!” 江暖吃吃笑开,倒是同谢母一道吐槽起黄家来。 谢世韫下午回来的时候,得知这事还怕江暖心里不痛快,急急找她解释。 但见江暖同自己母亲品茗吃点心,聊得神采飞扬,他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世韫回来了,来吧,陪暖暖说说话。” 看到儿子,郡主便起身说道:“真解气啊,那黄家欺负到家里来,我同暖暖一起骂了黄家一通,回头再让你爹给黄家穿小鞋。” 谢世韫忍俊不禁,附和道:“娘,你别带坏暖暖了,这骂人的话,也会被孩子听到的。” “啧啧,知道维护媳妇儿了,孩子,这孩子还小呢,听不到的。”谢母笑着走开了。 “我倒是开眼界了,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不要脸的。”江暖还是忍不住吐槽道:“你说,是不是你魅力太大了,让那黄静玉念念不忘。” “冤枉啊,暖暖,我跟她真不熟。” 谢世韫笑道:“对了,陆家的事,你想知道吗?” “陆家又怎么了?”江暖今天没出门。 “陆长意中邪了,陆逊要让人上门驱邪,沈氏拦着不让,非说儿子是文曲星转世。两人闹得很大,陆逊身子本不好,这一次又被气的晕倒了。” “还有那陆篱篱,也大吵大闹着说父母要将她卖掉,陆家现在就跟乱成了一锅粥。” 江暖不知道作何反应,是幸灾乐祸吗? 半晌她才平静道:“陆家越乱,只怕有人就会趁火打劫,不过,这些都跟我无关了。” “你说的是萧呈?” 谢世韫也多少知道萧呈看中陆篱篱的事情。 江暖点了点头,便将林管家说的告知了谢世韫。 “但是我也在想,这是陆家的事情,我插手不合适,我也插不了手不是吗?” 谢世韫还是看出江暖的无奈,便安慰道:“暖暖,陆家再落魄,也还是将门之后,陆篱篱也好,陆逊也好,只要他们不愿意,总能找到拒绝的理由的。” “而且,那个小姑娘,心眼甚多,她若不愿意,可能还会给自己找到别的路。” 陆篱篱一直在说要被陆逊卖了,加上陆长意这事,大概陆家又让人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江暖想了想,便也点了点头。 陆篱篱的确是会给自己找机会的,人终归只有自救才能有路不是吗? 第两百零六章 他不可能毒杀母亲的 陆家是乱成一锅粥了,陆逊被气的更是吐血卧床。 “陆长意是什么性子我最清楚,外头走一遭就变神童,安安,你不要痴心妄想了。” “逊哥,长意不傻的,他甚至比知安还要厉害。”沈安安苦口婆心道:“之前江暖根本就没有用心,知安也是在我启蒙下才有了今日啊!” “长意被拐,受了惊吓,所以才突然开了蒙,难道我自己的孩子我还能认错吗?” 陆逊气的连连咳嗽,“可是他说他的母亲是江暖,说江暖会把篱篱跟知安都教的很好,篱篱能当皇后,知安能当将军,这可能吗,这可能吗?” “我看他就是中邪了,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身,才只会想着好的,对,做梦一样,他就是跟做梦一样!” “我不会让你给他找驱邪的。”沈安安深吸了口气,却很硬气道:“长意是我的孩子,我一定能教好他!” “沈安安!”陆逊从未这么大声又愤怒地叫过沈安安的名字,他话语出口,沈安安就哭了。 “你吼我,你居然吼我。我为了你生了三个孩子啊,经受着外面的流言蜚语,就算你一无所有的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跟着你!逊哥,你怎么能吼我!” 沈安安跟陆逊在屋里一哭二闹,外头陆篱篱听着,也是头大无比。 “你们两个怎么还坐得住,你们倒是想想法子啊!” 陆知安的腿还没好呢,但身残志坚,依旧每日看书写字。 陆长意也能看懂陆知安的书了,还是说出自己的见解,两兄弟倒是一副惺惺相惜模样。 “大姐,不会有事的,再说了,爹跟娘不是还没决定要不要让你跟诚王府的小公子订婚吗,你急什么?” 陆长意不在意道:“就算订婚了,不也是要到及笄才嫁,这几年,你就不能借着诚王府帮家里捞点好处?等你跟太子再相遇,说不定就能解除婚约了。” 陆长意还是觉得陆篱篱是皇后命,即便江暖离开了,陆篱篱这脸还是原来的脸,就还是有可能跟太子遇上。 “姐姐,长意说的也不算不是办法。”陆知安也开口了,“我们还小,需要慢慢长大。等我大些,我去考童生,再去考秀才,到时候总能帮到姐姐的。” “凭什么要我去牺牲,我才十岁啊!”陆篱篱焦躁道,“而且我是给人当妾,诚王府的小公子已经有未婚妻了,这传出去,以后太子也不一定要我的。” “不会的,姐姐你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现在小,等大了,哪个男人能扛得住?” 这话从一个四岁的孩子口中说出来,陆篱篱都觉得怪异无比。 “我不信你的,你……你不是我的弟弟陆长意。” “大姐,我是陆长意,不过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是十四年后的陆长意。”陆长意神神秘秘道:“所以我知道很多事情。” 十岁的陆篱篱不信,八岁的陆知安却是将信将疑。 “长意,那在你长大的那个地方,我是什么样子的?”陆知安缓缓问道。 “大哥你啊,可是少年英武的将军,而且也是京城最有名气的文人,你一手执笔能写文章,一手拿枪能上阵杀敌,你是陆家的大将军!” 那可是真真……太好了!陆知安听着都心生向往,只他动了一下,眼神落在自己伤的腿上,又心生怯弱了。 他这腿,还谈什么习武啊! “长意,那……母亲呢?我们的一切应该是母亲带来的吧,她有自己的孩子吗?” “当然是没有的,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会对我们这么尽心尽责吗?哈,大哥,你真信我啊,就不怕我是中邪的?” “那母亲……最后是什么下场?” 陆知安有些颤抖道,他八岁也知事的,爹不喜欢母亲,陆家就是需要一个人来教养孩子,养这个家,而母亲就是爹选中的这个人。 “她占了陆家夫人这个位子十几年,我们也不需要她了,自然是让她腾位了。娘没名没分地等了爹一辈子啊!” “你们杀了母亲?”陆知安惊讶道。 “不,不是我们,大哥,毒药是你让人灌下去的。” 陆知安扑通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一脸的惊恐。 “不可能,我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大哥,你还好吧!”陆长意扶不起倒地的陆知安,索性大喊起来。 陆知安神色惶恐,坚决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大哥,可是你是连上阵杀敌都会的,一个文武大将军,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呢?” 陆知安大口大口地喘气着,八岁的他无法想象自己会把江暖毒死。 等到情绪平复了,陆知安才开口道:“看来,我是成不了你口中那个文武少年将军了,母亲也离开了陆家,早早给娘腾出来位子不是吗?” “所以问题出在哪里呢?”陆长意呢喃道:“江暖改嫁了,还有孕了,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呢?” 陆知安不想去管问题出在哪里,但是这样他就不会再杀害母亲了吧,这样想,倒是不错的。 “长意,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了。” “可是就我们现在的爹娘,又能干什么呢?”陆长意流露出了真实情绪,“爹真的跟废物一样。” “所以靠我们自己啊!”陆知安说道:“长意,你还小,四岁的年纪,可以什么都不用做,慢慢长大吧!” 就这儿平庸的长大,那也太对不起自己重新来一次了! 陆长意以为告诉陆知安这些,陆知安是会奋起的,但没想到陆知安就认命了。 “可是我还是想母亲回来,母亲以前最疼我了。” “那是不可能的了,母亲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好,长意,我们有爹娘。” “呵,我爹还想把我收了呢!”陆长意拍拍手,“我才不认命,要是你们都靠不住了,那我就靠我自己。” 陆长意说完就迈着小短腿跑开了。 陆知安神色怔怔,少年文武将军,是他所愿,但是杀害母亲……他怎么可能那么残忍? 如果弟弟说的是真的,那所有的一切是重新来过,为什么母亲这么早离开了陆家……难道说…… 陆知安心中如雷重击,握紧了拳头,但又放开了,如果说母亲也跟弟弟一样早早窥见了十几年后的样子,她自然要离开陆家了。 他左右也是全腿全手的活着,还是不要去打扰母亲了吧! 陆知安的决定没有告诉任何人,陆长意才想出门,却被人堵上了门。 “把陆长意交出来,那是个妖怪,赶紧把他交出来。” “那就是个小骗子,赶紧出来。” 林管家跟洪恩堵着门,看到陆长意,立马示意他退回去。 陆长意也听到外头的声音了,吓得掉头就跑,他干了什么,他就是告诉几个人,他知道的事情啊! 第两百零七章 陆篱篱的反抗 陆逊要把陆长意交出去,他不信陆长意还是自己的儿子。 沈安安当然是不同意的,哭着喊着要保全陆长意。 不过陆长意早早就从后门跑了,傻子才等着被人抓到呢! 陆篱篱也不在家,她要找人,而她找的,还是江暖。 江暖名下的铺子,陆篱篱也是知道的,她让小桃去蹲守,终于把江暖堵在了点心铺子。 “母亲,你救救我吧!”陆篱篱还是被江暖的侍卫拦下,只她这一开口,江暖转身就走。 她才不想一次又一次地去反驳自己不是陆篱篱母亲的事实,还是干脆当没看见吧! “江暖,江暖,我不叫你母亲了,求求你,救救我!” 陆篱篱发现江暖的无视,立马换了称呼。 “我给你当丫鬟,我伺候你,你帮帮我吧。” “呵,陆家的大小姐,我可不敢用。”江暖回头,嗤笑一声,“不过我可以给你介绍路子,为奴为婢吗,定是有人要的。” 陆篱篱哪有可能为奴为婢呢?她就是想要留在江暖的身边啊! “去牙行登记下,到时候会有牙人领着你去找活的。” 江暖说完这话,就示意身边的人把陆篱篱隔开。 一次又一次的,她也烦的! “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陆篱篱大喊道,她不要跟诚王府的小公子订婚,她还要等着长大了与太子重逢!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想做我的丫环,你想到我身边,做什么呢?”江暖道破陆篱篱的心思。 “我……我……江暖,我不想嫁人。”陆篱篱深吸了口气,“你能不能帮帮我?” 江暖嘴角一动,随即说道:“不能。” “江暖,你有钱,又嫁给了安国侯府,你有钱有势,为什么就不能帮一下我,我们一起生活过的啊!” 陆篱篱急了,她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江暖还是不愿意松口吗? “陆篱篱,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跟你毫无瓜葛,你来求我,还不如去求你爹娘,再不济,还有祖母,哦,对哦,你祖母在尼姑庵出家呢!” 江暖给陆篱篱指了一条路,她心里还是芥蒂的,萧呈可是有玩弄女童的恶习的! 但是陆篱篱能不能懂,就不是她江暖算得到了。 江暖离开了,陆篱篱还是呆愣当场,水月庵,祖母在水月庵,可是这样的祖母,还有庇护她的法子吗? 失落走在路上的陆篱篱被人拦下了,她抬眼,看到了脸色苍白的萧呈。 “对,对不起。”陆篱篱连忙道歉,这个人她看着就心慌。 “小姑娘,我们很有缘,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萧呈低声笑道。 “啊?我不知道,公子……是谁?”陆篱篱诧异道,她该知道吗? “我是你以后的夫君,诚王府萧呈。” 陆篱篱的神色顿时凝住,他是萧呈,他就是萧呈! 她不要嫁的,这个人她从心底里害怕! “我……我……我要问过祖母,我爹娘也还没同意,你……请公子慎言,我也还小,没想过成亲。” 陆篱篱胆颤说道。 “小姑娘,我要的人,没有得不到的。” 萧呈确是胜券在握,“我想很快,你爹就会同意我这门亲事了。离你及笄还有几年,我可以慢慢陪你长大。” 陆篱篱恶寒,她觉得萧呈像是毒蛇一样。 “公子,我……我……我是陆家的,即便我只是一个庶女,公子也不该如此。”陆篱篱低下头,委屈口吻说道,“公子,我陆家儿女,都是将门之后,请公子不要随意践踏。” 陆篱篱说这话的时候,抬起了头,一副坚强模样。 只眼角泛红,鼻头也好,还有那微微颤抖的肩头,都显示着此刻她的害怕。 真是一个美丽易碎的瓷娃娃啊! 萧呈心头颤动,一种想要把陆篱篱揉搓的念头从心底冒起,但他还是忍住了。 陆家啊,两代大将军,死了也快二十年了,现在的陆家,连府邸都卖了,还有什么将门之风呢? “陆篱篱,我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 陆篱篱跑了,她顾不得失仪,转身拔腿就跑,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很可怕。 回到陆家后,陆篱篱还是一副紧张模样,她快速地回屋收拾了东西,江暖的话,让她想到了法子。 “娘,你送我去相国寺。”陆篱篱一脸坚决地说道。 沈安安愣住,陆篱篱叫自己是姨娘的,这还是头一回叫自己娘啊! “篱篱,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个女孩子去相国寺做什么?” “娘,你尽管送我去就是了,我之前在相国寺清修过,爹现在这副样子,我要去相国寺为他祈福!” 陆篱篱一脸凛然,让沈安安惊讶之余又有些欣慰。 “那……还是跟你爹说一声吧。” “爹在为弟弟的事情心烦呢,我就不去他跟前惹厌烦了,娘跟爹不也是要吵架吗,娘,你当家,你就不能自己做主吗?” 陆篱篱这番话让沈安安顿时下了决定。 “你是要去相国寺祈福,那一日定是不够的,娘给你准备香火钱和盘缠,让林管家去雇个马车,让洪恩送你去。” “娘,那你赶紧啊!”陆篱篱催促道。 她在相国寺清修过,知道相国寺里有位大人物在的。 她要找庇护,要摆脱萧呈,即便让她在相国寺里住上几年都可以。 而且,太子说不定哪日也会来相国寺见那位大人物,她就能见到太子了! 陆篱篱心里早早替自己做好了打算,很快,就坐上了去相国寺的马车。 盯着陆家的萧呈得知陆篱篱去相国寺,倒也没在意,猜想着或许小姑娘是要去佛前祈愿。 可惜这天上的佛也管不了他萧呈啊! “陆篱篱去了相国寺?”江暖知道这消息还是第二日了。 “余氏在水月庵,陆篱篱却去了相国寺,她这唱的是哪一出?” “少夫人,管她是哪一出,只要她不来烦少夫人你就行了。”秋霜不在意道,“就是,相国寺是佛寺,她要是想躲,也该躲尼姑庵去啊!” 江暖也在想,突然,脑子里灵光一现。 是了,相国寺! 之前陆逊带陆篱篱去相国寺清修,实则是与太子碰面。而太子会在相国寺,也是因为太皇太后在相国寺啊! 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又一心向佛,相国寺的方丈不仅佛法高深,更精通医术。太皇太后长期在相国寺吃斋念佛,江暖怀疑陆篱篱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去的。 “看来陆篱篱还是有几分运气在的,若是入了那位的眼,她再愿意吃斋念佛几年,说不定能在相国寺平平安安地待个几年。这期间要是太子殿下再去相国寺,两人或许也能重逢,啧啧,秋霜,你说这陆篱篱,是不是有几分气运在啊!” “管她有什么气运呢,少夫人,那也要她守得住清苦啊,可是就她那性子,奴婢就不怎么确定的。” 是啊,太皇太后也是勤俭,在佛寺清修更是要守清规戒律,就看陆篱篱守不守得住了! 第两百零八章 合谋算计江暖 齐国公府里,陆瑶接见了黄静玉,她不知道眼前的黄家二小姐就是黄静莹。 “我虽与令姐从未相识,但也是听过她的名讳,可惜啊,天妒红颜。”陆瑶不明白黄静玉的来意,但还是找了话题说道。 “世子夫人,静玉今日前来,是想同世子夫人问一问江暖这个人。” 黄静玉直言道:“她之前不是世子夫人的大嫂吗,姐姐之前与小侯爷定了亲,倒不想出了意外。我这次回京,两家本想重拾婚约,但不想小侯爷娶了江暖。这江暖,可是嫁过人的啊!” 陆瑶挑眉,怎么,黄家还要同安国侯府结亲? 她上下打量了黄静玉,试探般问道:“你想知道江暖的事情,莫非你想嫁给小侯爷?” 黄静玉点头了,她直言不讳道:“我想这也是姐姐的遗愿。” 陆瑶以前还庆幸过同谢世韫定亲的黄家大小姐过世,现在看到黄静玉,心中难免还是有些不喜。 不过,若是黄静玉能将谢世韫同江暖之间的关系给破坏了,她也会开心的! “我这前大嫂江暖啊,肤浅,粗鄙,仗着娘家有钱在陆家毫无规矩。她从来不对我娘晨昏定省,对我大哥的几个孩子,她根本就是敷衍的。” “她自己开个小厨房,吃喝都是最好的,但是不管家中内务,说白了,她就是个踩高捧低的主。” “这样的人,小侯爷为什么会喜欢?”黄静玉有些纳闷了。 “小侯爷昔日是我大哥的好友,屡次来找我大哥谈事情。大哥为了尊重江暖,也是让江暖接待贵客,现在想来,或许早在那个时候,江暖就勾引了小侯爷吧!” “但是我有听说,江暖同你大哥,过的是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你大哥……有隐疾!” “放屁,我大哥若有隐疾,怎么会姨娘,那姨娘也有过生孕。”陆瑶愤愤道:“那道出江暖还是处子之身的,是小侯爷带去的人。” “黄二小姐,这里头的猫腻你会想不到吗?”陆瑶愤愤道:“小侯爷若不是被江暖迷惑,至于为他撒下这弥天大谎吗?我陆家可是将门之后,就因家道中落,为人诟病至此!恨只恨……江家,财可通神啊!” 黄静玉听进去了,她倒也不是想毁了小侯爷,但是若是两人早就有奸情,她能找到证据的话,可以要挟安国侯府,让她进门啊! 这偌大京城,她嫁谁能有嫁入安国侯府来的安稳妥当的? 有了共同讨厌的人,陆瑶跟黄静玉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两人对着江暖那是一通的鄙夷臭骂,最后,陆瑶吐了。 “抱歉,我这腹中孩子闹我。” 黄静玉看向陆瑶尚未有隆起的肚子,不由怀疑江暖是不是未婚先孕了。 “那江暖也是怀有身孕,我怎么觉得她的肚子比你大呢?” “是吗,你见到了?若是能证实她腹中胎儿已经多个月,便是能证明这二人早就苟且。我便是看不惯江暖把我大哥害的那么惨,还落得个好名声,又嫁给了小侯爷!” 陆瑶愤愤道:“黄二小姐,你若能……” 黄静玉点了点头,她会想办法去证实这一点的。她想要嫁入安国侯府! “世子到!”随着侍卫的高喊,陆瑶是下意识地正襟危坐。 黄静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她随即抬眼望向来人,不由眼中露出惊艳。 想嫁给谢世韫,是她想到的最后出入,倒不是她对谢世韫有多么的情深义重。但是这齐国跟世子…… 倒不想深入简出的赵衡,竟然是如玉一般的君子模样。 赵衡只在黄静玉脸上略过,点头示意表示客套,便全眼落在陆瑶身上。 “今天感觉怎么样,厨房说你没吃什么东西。” “我吐的难受,吃不下任何油腻的东西。” “总会有想吃的,你想要什么同人说,我一定会让人帮取来的。” “多谢世子。” 黄静玉觉得自己在场有些尴尬了,这赵衡,不但长得面若冠玉,也是温柔体贴啊! “世子,世子夫人,静玉该告辞了。” 陆瑶很怕跟赵衡单独在一起,慌忙道:“我送送你。” “世子夫人还是切莫走动,我看哪,你要是哪里磕着碰着。世子爷都心疼了。” 黄静玉的调侃,让陆瑶脸色很是尴尬。 “来人,送客。”赵衡按住了陆瑶,继而对黄静玉道:“黄姑娘,我让人送你出府。” 此举在黄静玉的眼中,更是赵衡与陆瑶恩爱的表现。 她心中不由有些摇摆,谢家若是不肯娶她,她或许也可以…… “少夫人,萧呈向陆家要人了。”江暖在屋中看书,丫环莫莲前来禀报道。 “陆篱篱在相国寺住下了?”江暖不由问道。 “跟着的人说陆篱篱讨了太皇太后的欢心,在那做了个侍从,陪着太皇太后一同吃斋念佛。” 江暖听了,倒也不是很惊讶,陆篱篱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她能想到相国寺,自然会装出太皇太后想要的样子。 “她倒是真给自己找了条明路。”江暖感慨道:“跑了人,萧呈会怎么对付陆家人呢,想想,还有些想知道呢!” 萧呈本以为陆篱篱是怎么也飞不出手掌心的,但是人进了相国寺之后,他就没办法把人带出来了! 一个十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想得出这样的法子呢?一定是陆家人不想让他得到陆篱篱啊! “小公子,篱篱这丫头主意多,我真的不知道她会跑去相国寺啊!”陆逊被萧呈的人从床上拽了下来。 “难得有一个入了我眼的小姑娘,我都能等到她及笄,怎么,本公子还不配要陆家的女儿?” “小公子,篱篱能入你的眼,是篱篱的福气,但是她也是被佛祖看上的人,还请小公子换个人吧!” “换个人,难道你们陆家还有个女儿吗?” 萧呈讥讽道,陆篱篱是个精美又易碎的玉瓶啊!他一眼就看中了,但是居然跑了! “我是还有个女人,但是她才四岁!而且,她是崔家的。” 陆逊却是没听出萧呈的讽刺,只惊恐万分,心中对萧呈的唾弃越发深了,居然打主意到四岁的孩子身上? 萧呈倒抽一口冷气,陆逊一定是在笑话他! “陆逊,得罪了我萧呈,你就等着哪天暴尸街头吧!” 第两百一十章 有命拿钱有命花吗 能用钱解决的,诚王府就知道陆逊这人缺什么了。 萧呈拿着五千两银票来到了陆家,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边面瘫的陆逊。 “若是能与我诚王府结亲,何尝没有银子?” “士可杀不可辱,篱篱还是个孩子,小公子的癖好,明眼人都知道,陆某绝对不做卖女求荣的事情!”陆逊斜着嘴说的义愤填膺,口水也流了一地。 陆篱篱可是攀上太皇太后了,说不定以后真的能跟太子结缘,他这个做爹的,又怎么能拖后腿? 陆逊想的自然是忍这一时,待到他日陆篱篱得势,陆家一飞冲天。 “哼,陆逊,你装吧,要是能让你陆家起来,我诚王府,就滚出京城!”萧呈冷笑,将那银票高高扬起,顿时散落一地。 “要钱,那就捡啊,我看你这腰还直不直!” 陆逊知道梁子接下来,但是这可是银票啊! 他一边眼神忍辱负重,一边则还是歪嘴斜眼,蹲下身捡起了银票。 “嘶~”手掌被萧呈踩中。陆逊倒抽了一口冷气。 “说什么将门之后,我不在京城,但是京城关于你陆逊的闲话可不少。”萧呈鄙夷道:“有命拿钱,就看你有没有命花了!” 萧呈带人走了,陆逊一屁股坐倒在地。 “逊哥,你没事吧!”沈安安可没敢出面,萧呈带人一走,她就立马出来了。 一边给陆逊擦口水,一边开始捡地上的银票。 陆逊没应答,捡银票都来不及呢! 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陆知安在外面安静下来后,让小厮推着轮椅出来了! 陆长意也探出头来,笑话,大人的恩怨,他们小孩子躲还来不及呢! “哎哟,这么多银票。爹,娘,我来帮你们捡。”陆长意说着立马上前帮忙捡。 “爹,姨娘,诚王府还会不会卷土重来?” 陆知安担心问道,他怕这梁子结下了,影响他以后科考。 “从今天开始,大家没事不要出门。安安,你去请大夫,我这样子,定要找大夫长期诊治了,我们陆家,就此闭门谢客。” 有钱了,也还得夹着尾巴做人,萧呈的威胁陆逊心里也是怕怕的。 江暖没出门,也知道了陆家的事情。 五千两,这可真是天降富贵,陆逊要是不作死,都能一生无忧了。 “少夫人,林管家说他再待陆家,就有些大材小用了,想着同你说说,告老回乡。” “呵,是怕诚王府的报复吧!现在的陆家,可没有人能抵挡一面了。”陆家现在可谓是老弱病残,也难怪林管家想跑。 “给他点钱,他想走就走吧!”江暖也不勉强人,就陆家现在,也无需她动心思了! 又过了数日,江暖的成衣铺子整的差不多了,就等着江暖决定掌柜人选。 看着焕然一新的铺子,江暖跟自己布行的戴掌柜说着到时候的摆设。 “大小姐,人来了。” 随着戴掌柜的话语落下,一个身着朴素的妇人走了进来。 “素琴自幼就学会了缝补衣物,也曾经跟人学过制衣服,后来家里给看了人家,成婚去了,过了几年相夫教子的日子。” 江暖惊讶,可这妇人看模样,清瘦无比,不像是生养过的。 “戴掌柜,江大小姐,还是我自己来说吧!”方素琴开口道:“我学过量体裁衣的,也会刺绣;不过后来嫁人了,还是村里的乡绅,但我生了个女儿,姨娘生了儿子,这渐渐的,我男人先就偏了,在那姨娘的教唆下,把我休了,把我巧姐儿也给赶出来了。” “素琴娘家就在我家隔壁,她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大小姐,这成衣店交给她,我觉得还是合适的。” 合不合适,不是看人惨不惨的。 “那行,若我是上门来的客人,你是掌柜的,你准备怎么招待我。”江暖随即说道。 方素琴先是愣了一下,有些拘束地搓了搓手,然后深吸了口气。 但还是很快的开了口:“这位客官里面请……” 江暖扮演了一个挑剔的妇人,方素琴有些紧张,微凉的天里额头还沁出了汗,但是对江暖的刁难一一接下了。 在方素琴身上,江暖也看出了她想要努力生活的样子。 “行,那就你吧!”最后,江暖还是定下了方素琴。 “戴掌柜,你推得人,到时候掉链子,我可要拿你是问的。” “大小姐放心,素琴啊,快谢谢大小姐。” 定了掌柜的,还要定几个小工,江暖让戴掌柜看着办。 “按照京城的款式,都先做一批深秋的衣裳,连带着冬衣也可以准备了。” 江暖说道:“这成衣店的账先挂在布行,等营生做起来了,再摘出来。对了,方掌柜会算账吗?” “会的,之前家中管家也都是我管的。” “那更好了,我就不需要再一个算账的了。” 江暖视察完又交代了一番后,准备买些点心就回安国侯府了, “江暖,我知道了你的丑事。” 又是在点心铺子里,江暖被黄静玉给堵上了。 江暖穿的宽松,肚子也是不明显,但是黄静玉视线就是落在江暖的肚子上。 “你与小侯爷成婚也才两个多月,我怎么看你的肚子,大的厉害?你敢不敢让大夫看一看?” 江暖挑眉,对黄静玉的要求,不想理会。 “江暖,你不敢,是因为你心虚吗?” “黄姑娘,我该叫你黄静莹还是黄静玉。”江暖不想自证什么,只平静说道。 “我也很奇怪,一个自小养在庄子上的姑娘,性子怎么会这么地蛮横?与其说是直来直往,倒不如说是恃宠而骄!这可不像是养在庄子上的哦!” “还是说,三年前黄家大姑娘病逝,另有隐情?” “那拒绝同小侯爷成婚,是身有隐疾,还是心有所属?” “江暖,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姐姐已经死了,你怎么能污蔑她的名节。” 黄静玉有些心虚。 “黄静玉,你不要忘了,自己是谁。” 江暖低声道:“再到我面前来上蹿下跳,我就把你的身份抖出来。” “你……你好卑鄙,你想逼死我!”黄静玉也是低声道。 黄静玉堵上她的时候,江暖就让侍卫跟丫环将旁人劝开。 她不知道黄静玉是哪来的底气来挑事的,这黄家是真的不担心丑事被揭穿吗? “你再试试到我前面来张牙舞爪?”江暖低声威胁,“别忘了自己是谁!” 第两百一十一章 江家是后路 江暖回到谢家,在自己屋里端详着肚子。 掰掰手指头算,四个多月了,若不是已经深秋,她穿的宽大,脸也圆的不明显,才没让人起疑。 但是黄静玉为什么要从她孕期这里着手呢?她是知道了什么? “怎么了,听侍卫说黄静玉又去堵你了?” 谢世韫进屋的时候就看到江暖盯着自己的肚子看。 “嗯,她想激我去看大夫,这一把脉我就露馅了。到时候还不知道又有多少流言蜚语呢!”江暖无奈说道:“所以我干脆就拿她的身份威胁她了,她要再敢胡说八道,我就让人放出她就是黄静莹,同人私奔的事情。” 谢世韫笑了,点头道:“以毒攻毒,还是你行。” “所以,我好奇的是她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的身份经得起推敲?” 江暖不由困惑道:“流言能够把人给逼死,女子私奔这种事情一旦传开,即便她说她是二小姐,但是整个家族的女眷都会受到影响。她还不夹着尾巴做人,黄家到底是怎么养女儿的?” 谢世韫微微想了想,随即说道:“应该是她这身份,知晓的也便是我安国侯府,或许,黄家太信任谢家了吧!” 这个理由……江暖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想我大概也知道黄静玉为何会拿你孕期的事情大做文章,她去过齐国公府。”谢世韫继而又说道:“应该是陆瑶那又说了什么。” “这两人……”江暖无语了,“我日后出门,倒是还得多带些人,遇上他们两个,直接让人隔开。” 谢世韫安抚着江暖,想着她肚子也是逐月增大,到时候想遮掩也遮不住的。 “暖暖,我不会让你足不出户,我知道,你也闲不住,但身边的人一定要带足。”谢世韫说道:“或许,若是不嫌弃我一直跟你左右,去哪都可以叫上我。” “哪有去哪都让你跟着啊!”江暖哭笑不得,“你就没什么事要忙吗?” “是有些事情,但不足以让我缠身,你怀着身孕,我想以你为先。” 谢世韫说的自然,江暖对上谢世韫专注眼神,不由会心一笑。 “行吧,下次叫上你。” 谢世韫虽然说手头无事,但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圣上召见,竟然是因为江暖的事情。 “皇上,微臣的家事,就不劳皇上费心了。”谢世韫有些不太愿意谈及自己的事情。 “世韫啊,你以朕亲口许下的承诺换娶江氏女,朕也不说什么。” 正值壮年的皇上戏谑地看着谢世韫说道:“人不风流枉少年,你若喜欢人妻……” “陛下慎言!”谢世韫打断了皇帝的调侃。“微臣与暖暖虽是在陆家相识,但微臣敢对天发誓,在陆家从未与暖暖过界半分。” “那你带着你那伯娘去堵神医,却偏偏道出江氏女还是完璧的事情怎么说?” 谢世韫有些无奈,天下之大,莫非皇土,只这点事情都没逃过皇上的眼,他有些尴尬。 “机缘巧合,微臣承认,那日对暖暖起了心思,只觉她嫁给陆逊,为其教养孩子,但实则都是陆逊的算计,心生怜悯。” “而后的事情……微臣只能说有些缘分,是天注定的!” “啧啧,你小子不动情还好,这动情了就跟痴了一样。即便流言满京城,你也要娶江氏女!但朕想提醒你的是,安国侯府的血脉不能乱,朕知道了她怀了身孕,在你们成婚之前!” 谢世韫惊讶,这居然也知道? 随即一想,应该是大夫说出了实情。 谢世韫随身掏出了一张帕子,展开后,露出了陈旧的血迹。 “陛下,暖暖的清白身子,就是交给了微臣。” “你,你,你……你可真是疯了,这东西你都戴着。”皇帝还能说什么,谢家出情痴,敢情这还真是遗传。 “江家富可敌国,先帝曾调侃,若是国库空虚,一个江家足以尚有富余。”皇帝幽幽道,“朕也算励精图治,倒没想要江家的钱。” 谢世韫心中一沉,想起了江暖说的噩梦,所以,江家一直都是朝廷想着的后路? “微臣既要小家,也要圣上江山稳固。” “不用紧张,世韫,你是朕看着长大的,你娘算起来,朕也得叫声皇姐的。朕对谢家,自然是放心的。” 圣心难测,若是放心,就不会特意来敲打自己了! 谢世韫心中明了,但面上还是恭敬万分道:“陛下,谢家愿为大梁江山社稷,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回去吧,谢家男儿,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啊!” 谢世韫从宫里出来,就想着要不要提醒江暖。 但是又想到江暖本就为噩梦困扰,眼下又是孕期,谢世韫想想还是压在了心底。 “小侯爷!”出宫之后,谢世韫被黄尚书给叫住了。 “小女几次冒犯,小侯爷心胸宽广没有计较。本官在此,多谢小侯爷。” “黄大人,我的忍耐程度也是有限的,既然你也觉得令爱举动是冒犯,那还请黄大人回家多多约束令爱行径。” “小侯爷所言甚是,只是两家情谊多年,我这女儿……” 谢世韫打断了黄大人继续说下去。 “黄大人,令爱的事情,与我谢家无关,但是令爱若是再来挑衅内人,谢家也不想再为黄家隐瞒什么了。” “毕竟,自家人被欺负,谁能忍?” 谢世韫说完,就径直上马扬长而去,在他身后的尚书大人,露出了恼怒神色。 黄静玉在家被父亲好一顿训斥,气不过就带着丫鬟侍卫又跑出了门。 只她离京已久,又是以二小姐的身份,竟发现京中无人可投奔。 “去齐国公府。”黄静玉想了想,还是觉得再去同陆瑶商量一下。 此时的陆瑶,正被赵衡训斥了一番。 “陆家得罪了诚王府,萧呈已经放出话,谁都不能去管陆家的事。陆瑶,你若是敢背着我去偷偷帮陆家,你知道后果的。” “我怎么偷偷的,我身边不都是你的眼线吗?就是我每日吃了多少你都一清二楚不是吗?”陆瑶失笑:“我陆家出事,你怕是要踩上一脚吧,你想我给你生下这孩子,你想我孤立无援,你……赵衡,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供你衣食无忧,让你成为世家贵妇,我待你不好吗?”赵衡鄙夷,“陆瑶,这世上所有的馅饼,都是有代价的。” “世子,黄家二小姐来访。”门外,侍卫的话让陆瑶紧张的心定了一下,赵衡爱面子,他们齐国公府,不许有任何的丑闻传出的。 “乖,管好你的嘴。”赵衡恢复了温润模样,警告陆瑶道。 第两百一十二章 不该为不曾做过的事遭罪 黄静玉进来的时候,与走出去的赵衡打了个照面。 赵衡的点头示意,在黄静玉看来就是进退有度,温润恭谦。 再入内见了陆瑶,看陆瑶青丝有些缭乱,她不由怀疑两人做了私密的事。 这陆家出来的,怎这么不知检点,怀着身孕还勾人啊! 黄静玉心中恶意揣测,见到陆瑶却是笑脸相向。 “世子夫人同世子的感情甚笃,着实让人羡慕。” “呵,你羡慕,那给你要吗?”陆瑶负气道,这种日子,她过的憋屈死了。 黄静玉顿时僵住,她不过是打趣而已啊! 随即她又觉得陆瑶怕是在诈自己,连忙说道:“世子夫人说笑了。赵世子为人低调,虽是世家公子,但从不张扬跋扈。与世子夫人更是伉俪情深,乃京城一段佳话。” “呵,呵呵!”陆瑶冷笑,但终究还不至于癫到自曝家丑。 “今日前来,你有什么事吗?我可没听说江暖那有出什么事来。” 陆瑶话语里,透着不耐。 “江暖怀着身孕,每次出行都带着侍卫丫环,根本让人靠近不了。”黄静玉隐瞒道:“倒是陆家,日子不是很好过,世子夫人不为娘家考虑一下吗?” “我大哥惹了诚王府,那岂是我能插手的了的?你若是来看我笑话的,那还是请回吧。”陆瑶恹恹道。 “世子夫人,我不是这个意思。” 黄静玉是家中受气出来的,找到陆瑶,也不过想要同仇敌忾般谋划一下怎么对付江暖。 “那江暖……有小侯爷呵护,着实难以对付。小侯爷还训斥了我爹,我爹在朝堂受气,都来责骂我了。我不过是想为姐姐延续两家亲事,我……我哪里有错了吗?” 陆瑶扫了眼黄静玉,心中鄙夷,但又有些酸涩。 她们一个个都真是好命啊,江暖有着富可敌国的江家做后盾,黄静玉又是尚书府的内女儿。她们这种,即便嫁错人了,也有娘家可以帮忙断后。 可是她呢……陆家靠不住,她只有靠自己啊! 陆瑶心里头升起嫉妒不甘来,凭什么黄静玉能肖想小侯爷,她当初却被谢母那般看轻? “黄姑娘,谢家从不纳妾,若是小侯爷对江暖不离不弃,难道你甘愿做妾?”陆瑶不由问道:“黄尚书岂能允许?” “若是小侯爷,做妾也是可以的吧!”黄静玉说道:“我是为姐姐完成遗愿,也是为两家之好出力的。”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啊! 陆瑶心中更加嫉妒了,堂堂尚书千金,自甘堕落,居然想做谢世韫的妾室。 要是她……也愿意啊! “只怕你甘愿伏低做小,小侯爷那边也不会答应的。”陆瑶叹了口气,她当初下药也做了,最后还是没得逞不是吗? “世子夫人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世子这般洁身自好,身边仅有夫人一人的,这京中也就小侯爷能比了。” “你真这么觉得啊!”陆瑶笑了。 黄静玉看着陆瑶的笑,心里也是不忿,就陆家那破落户,也能同齐国公府结亲,这陆瑶也是走了狗屎运。 两人各自心中鄙夷,但面上却是言笑晏晏。 “我这怀着身孕,世子怕惊到腹中孩子,让我不要随意外出。二小姐若是有空,可得多多来看看,就当陪我说说话。” “我初来京城,认识的人也不多,能与世子夫人一见如故,也算是缘分。日后,夫人可别怪我来的勤。” 就怕你不来,来的多了,总会有机会的。陆瑶笑的更和善了。 只要她多来几趟,总会逮到机会入了世子的眼,陆瑶怀着身孕,总归是不方便的。 黄静玉不愿意花心思在谢世韫身上了,那边防她防的太严了! 两人倒是成了手帕交,事情的走向也是远远偏离了两人的初衷。 江暖这边多日没见黄静玉,也当她是迷途知返了,倒乐的自在。 成衣店开业了,江暖正好把之前在陆家时做的秋衣全部拿出来卖了。 之前衣服还没做好,她跟陆逊就掰了,那些衣裳都是量体裁衣,她钱也付了,一直放在自己那宅子里,这回正好也可以脱手了。 江暖在成衣店里转悠,门口突然来了不速之客。 由洪恩推着轮椅的陆知安,看着姿容焕发的江暖,迟迟没有说话。 “少夫人,陆家那小子来了。” 江暖一时没注意,待秋霜提醒她才发现了陆知安。 “母亲,不,谢家少夫人,许久未见。”陆知安摇着轮椅上前道。 “你这腿不是医好了吗?”江暖视线落在陆知安的腿上。 “治疗过,但恢复期也是不能下地的。而且还需要很长一段时日的练习。我这腿,让我再也不能练武了。” 陆知安平静说道:“今日前来,是听了长意说了一个故事,少夫人,能否移步说话。” 江暖对上陆知安沉静的眼眸,有些怀疑陆知安的意图。 “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 “关于一些玄之又玄的事情,长意说我陆家不该是这样的下场。”陆知安开口道:“少夫人知道我一向聪慧,我思前想后,就知道问题所在了。” “少夫人真的要我在这里说吗?” 江暖心里一沉,她听懂了陆知安的意思。 “知安,你是读书人,什么玄之又玄的事情让你不惜推着轮椅也要出门来呢?”江暖故作不懂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 “母亲可是有着前世的记忆?”陆知安见状,也便说了。 “啊哈?什么,前世?陆知安,你是看书看傻了吗?”江暖心中惊骇,但面上半点不显,反而笑开。 “我不知道什么前世今生的,但想着你应该是有事求上门。”江暖随即说道,“你们陆家的孩子倒是可笑的很,有亲爹亲娘不去求,反而对我这个就当了你们几个月母亲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提出非分之想。” “陆知安,不管你想说什么,我都说不,我与陆家毫无瓜葛,我与你们这几个孩子,更是没有任何情分在。” 江暖毫不留情的拒绝,让陆知安神色暗了暗,他也是没办法了。 “可是陆家眼下,真的只有求到母亲你这了,我们什么都没有做,母亲难道要为我们未做的事情而惩罚我们吗?” 第两百一十三章 陆知安的薄情 江暖静静看着陆知安,陆知安也是静静看着江暖。 “陆知安,我不是你的母亲。”江暖恼怒说道:“你们陆家的孩子,是谁有钱就认谁当娘吗?就算我嫁给你爹一段时日,但是就你爹跟你姨娘还有你们姐弟二人联合起来蒙骗我的事情,足以让我对你们陆家生恨!” 江暖不客气的呵斥道:“至于你陆知安,八岁的孩子工于心计,比起你把算计写在脸上的姐姐来说,你更为可恶。” 陆知安脸色泛白,成衣店里客人不多,但是掌柜的跟店员都看着他。 “谢少夫人,我……我求你帮忙,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日后我会报答你的。” “大可不必!”江暖干脆拒绝:“这世间少年英才众多,但若是要靠他人才能立身的,我看日后也不一定能有什么成就。” “不是的,是那诚王府……”陆知安焦急说道,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萧呈在报复陆逊吧,江暖已经不去管陆家的事了,一听陆知安这么说,也就知道事情原委。 她虽不清楚萧呈报复的手段,但是能让陆知安求到她这里来,应该是打扰了他日后的求学。 可是关她什么事? “你不该是这样的,你就是路上的乞丐都能施舍的,谢少夫人,你……就不能……” “不能,我不帮看不惯的人。”江暖说道:“你是自己走,还是我让人赶你走,这是我的铺子。” “这……原本是陆家的铺子。”陆知安幽幽道。 哟,还记得啊! 江暖眉一挑,随即说道:“可不就是,你爹当初欠钱,把铺子贱卖,我看着位子不错,又买了,怎么,不可以?还是觉得这铺子该给你们陆家?” “不该这样的,你不该这样啊!”陆知安喃喃道,“你怎么会这么狠心?” “狠心?谁要摊上过你们陆家,谁都会狠心的。”秋霜忍不住说道,“陆家就没一个好人。” “就是,陆家听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老的已经遭了报应,这小的看样子也不是好的。” 为数不多的客人,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开始对着陆知安指指点点。 “小孩子懂什么,我看就是长辈教唆着来要钱的。” “这么大的孩子了,跟江家又没关系,还真厚脸皮。” 陆知安脸皮薄,连忙催着洪恩离开了。 江暖松了口气,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重生的事情的,陆知安想诈她,不可能。 “秋霜,打听一下,陆家什么样了。” 江暖低声吩咐道,能让陆知安都出动了,陆家是没人了吧! 陆家的确水深火热,陆逊那偏瘫模样,没有改善;还有地痞流氓时不时地来敲门骚扰。陆家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都不想待了。 沈安安身边的丫环跟嬷嬷,那是跟了她多年的,卖身契都在沈安安手里,只能待着。 没有林管家管束,沈安安根本就没办法管住所有人。 “今天的饭菜为什么这么差,难道是我没给你们钱吗?” 沈安安站在厨房,呵斥着厨娘跟烧火丫头。 “沈姨娘,出不去啊,一出门就被人砸臭鸡蛋,我们两个都是女的,害怕啊!” 沈安安烦躁地在屋里踱步,就连给陆逊看病的大夫都找不到,这一切都是那个萧呈做的。 “怎么办,这要怎么办?”沈安安不安地走动,“大少爷呢,大少爷回来没?” 陆知安是从后门出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子小,盯着的人就放行了。 “沈姨娘,大少爷回来了!”丫环知书跑到了厨房这边喊人。 沈安安立马去迎陆知安,但是看到陆知安两手空空,她不由心里一沉。 “你不是说去想办法了吗,怎么空手回来了?” 陆知安摇了摇头道:“我找不到可以帮忙的人。” “你找不到帮忙的,那可以买些东西回来啊,家里的厨娘都不敢出去了,这家中菜都要没有了。” 陆知安茫然地抬头,看着沈安安道:“可是姨娘,我才八岁。” 沈安安语塞,八岁的孩子,买个东西难道不会吗? “姨娘,我想去书院了。”陆知安说道,“家中已经没办法让我安静温书,我也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姨娘,请让我去书院吧!” “去书院,家中现在这个样子,你要去书院?”沈安安惊讶道,“知安,还有你的腿这样,你去书院还得有人照顾。” “姨娘,我自认学识尚可,家中也不缺钱财,可是我在这边,担惊受怕,与其这样,还不如送我去书院。” “可是……”沈安安觉得这孩子太冷情了,家中出事,他想到的竟然是避开。 “姨娘,姐姐都跑去相国寺避难了,我难道非要在家中担惊受怕吗?”陆知安幽幽道:“这本该是她解决的事情,连累了全家不是吗?” “住口,那是你姐姐,而且,她若是不跑,可要被逼嫁给一个虐童之人了!” 沈安安呵斥道,这怎么能说是陆篱篱的错呢? “若不是姐姐整日外出招摇,又岂会招惹上那等人?”陆知安说道:“她要走也好但不该累及家人。” “你……” 沈安安心塞,这孩子……跟陆篱篱一样,生性薄凉啊!他们想到的都是他们自己! “姨娘若是决定不了,我就去问爹吧,爹可是一直想要我读书的,那我去书院不是最好吗?” “那是以前,今非昔北,知安,你是男子,你爹现在这般模样,你该担起责任来。” “要我一个八岁孩童,腿还不便利的担责?”陆知安反问:“我是能劈柴挑水,还是能保家护院?” “姨娘,你是个妇道人家,眼光短浅,我去找爹。” 被自己的儿子说她头发长见识短,沈安安只觉心塞。 “你不用去,我去说,你爹同意我们就送你去。你说的没错,你腿脚不好,在家也干不了什么。”沈安安索性顺着陆知安的话说道。 若是知安这孩子真的能出息,她倒也愿意忍这一时之气的。 陆知安推着轮椅跟着沈安安。 “那边一道去吧,万一姨娘说的不够真切,我还能自己说。” 真是……气啊!这孩子,比陆篱篱对自己还要心硬,之前江暖在时,他每次见到自己,还是一副孺慕神色啊! 第两百一十四章 崔氏的托付 “哦,陆知安最后去了书院?陆家倒也舍得。”江暖得知陆家的最后决定,也不算意外。 陆逊但凡还有些理智,也该知道两个孩子的以后才是陆家的以后。 “陆知安的腿不是没好吗,他这次去书院,带了人?” “带了书童,书院那边见识了他的学识,加上足够的束脩,也答应了。” 一个在相国寺避难,一个去了书院,那就剩下家里那个自命不凡的陆长意了! 陆家那边,陆长意也想破局,他感觉自己被困在这个四岁的身躯里,做什么都不舒坦。 “成材,我怎么没想到了,我还有崔家这个外祖在啊!” 陆长意这一问话,把一边的赵成才吓的半死。 “少爷,这崔家……不是你的外祖啊!”这事家里谁不知道?沈姨娘才是陆长意的亲娘。 陆长意不知道啊,上辈子他可是崔家眼中的宝;这辈子回到四岁,之前的记忆又模糊,这段时日,谁也不会去说起崔家的事情来。 就连陆长意自己,都对上辈子那个八岁就溺亡的妹妹,毫无印象。 “这家里知道,又不会有人传到崔家那,我到崔家那边哭一哭,崔家总会管的吧!” 陆长意说了就去做,可苦了身边的赵成才,这要是崔家把人打出来,他不还得挨打吗? 从后门溜出去的陆长意跟赵成才,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阻挠。 陆宝依都是崔氏带在跟前的,在崔家的日子,虽然显得有些古板,但总归是有人照顾有人呵护。 崔氏带着陆宝依去逛铺子,才上马车,就被陆长意给叫住了。 “外祖母,我是长意,你把我忘了吗?” 陆家出了个小疯子,崔氏可听说过这传言的。 回头凝眸看着瘦了大圈的陆长意,崔氏不由呵斥道:“陆家的小子,你犯什么混,家里人没跟你说过,你与我崔家,毫无瓜葛吗?” “外祖母,是谁啊!”软糯糯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陆宝依把头探了出来。 “你还活着?”看到陆宝依,陆长意吓了一跳,但随即上下打量起陆宝依来。 “妹妹,我是哥哥,我是你的长意哥哥啊!你怎么在崔家,为什么我还在陆家?”陆长意立马换了个说法,一脸诧异模样。 “你不是我哥哥,我哥哥胖得很。”陆宝依奶声奶气地说道,“他还只会欺负我!” 到了崔家的陆宝依显然是底气足了,说完这话,她就气呼呼的回了马车。 “陆家小儿,赶紧走吧,某要再说胡话,你与我儿慧娘,毫无瓜葛。” 崔氏冷着脸说道,看到这个孩子,只会让她想起陆逊的欺瞒跟算计。 “乱套了,都乱套了,崔家怎么知道的?”陆长意蒙了,小小的身躯也不敢冲撞崔家的马车,只能看着崔氏上了马车离开。 “小少爷,小的都说了,崔家不是你的亲人啊!”赵成才松了口气,还好没挨打。 “成材,你,细细同我说说,江暖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陆长意终于反应过来,要回盘这辈子江暖在陆家时发生的事情了。 他直觉告诉自己,这些应该都跟江暖有关。 “小少爷,回去再说吧,这崔家门口,小的总怕怕的,万一崔家人跑出来打人呢?” 陆长意缩了一下脖子,快步离去。 “干娘!”陆宝依看到江暖,那是立马娇俏地朝人跑去。 “哦,外祖母说干娘肚子里有小娃娃了,不能冲撞干娘。”到了江暖跟前,陆宝依又立马停住了。 多可爱的孩子啊,江暖笑着牵起陆宝依的手。 “宝依真乖。” “那陆家小疯子又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跑到崔家门口认亲。”随后到了跟前的崔氏低声吐槽,“也亏是宝依已经不在陆家了,现在的陆家像什么样子。” “不说糟心事,我这点心铺子,推出了新的点心,崔夫人若是喜欢,我就让人给夫人备一些。” “你看着备吧!”崔氏也不推脱。 在厢房内吃着点心喝着茶,说着近日的事情,江暖同崔氏,因为陆宝依的关系,越发的亲近了起来。 “你这肚子……莫不是怀了双胎?”崔氏目光落到江暖的肚子上,不由好奇问道。 实在是真正的孕期要比对外说的长了近三个月,这肚子……江暖晦涩笑了笑道:“大夫倒没说,也是我贪嘴,只怕肚子里的是个胖乎乎的娃娃。” “我慧娘昔日有孕的时候,我倒是看过几次,她那肚子也不大,最后说是生了龙凤胎,我就奇怪,但终究没有多想。” “不过还好及时发现了陆家的阴谋,江暖,你也是有福之人,这陆家离了你之后,越发的倒霉了。” “嗯,我算脱身的快。”江暖点头道。 “看在宝依的份上,我同你提个醒,这盯着安国侯府世子的人可不在少数。这安国侯府人少,倒是清净。” “你说的是黄家的那位吧。”江暖随即说道,“那位二姑娘倒是个神奇的,这姐姐过世三年了,她想替姐姐履行两家婚事呢!” “都是个借口,小侯爷风姿,即便成婚了,也是京中人想要嫁的。”崔氏嗤笑,“我倒是盼着你好的,便是日后我不在了,宝依有你这个干娘,我也能安心。” “江暖,慧娘的嫁妆,我想托你保管。”崔氏突然提议道。 江暖惊诧,崔家的水有那么深吗? “慧娘的嫁妆并不算丰厚,但是钱财这东西,是个人都想的。趁我还能做主,我想让你把慧娘的嫁妆拿过去。” “崔夫人就不怕被我贪墨了吗?”江暖反问道。 “你有江家在,看不上我慧娘的东西的。”崔氏说道:“更不用说,安国侯府家产也不少的。” 江暖轻笑:“崔夫人,只要你能做主这事,我倒也能应了,这些都是宝依的。” “不过,以防万一,到时候还是想请崔家的谁,加上我的夫君一道,做个见证。” “行,这事我会安排的,对慧娘,我是亏欠的,宝依这么小,总让我感觉回到了慧娘小时候。那个时候,家里孩子多,慧娘既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小的,夹在中间,多少让人忽视了。” “她那性子软绵,不投我家大人的喜好,连带我这个当娘的……” 崔氏的感怀过往,让江暖心有唏嘘。 若不是她重活一次,最后也是跟那未曾会面过的崔氏,殊途同归啊! 第两百一十五章 不对陆家人援手 “这点心你还真吃不厌,要不,让厨娘去学手艺,家里做给你吃?” 谢世韫回家的时候看到江暖吃着点心,忍不住调侃道。 “那不一样,再说了,点心铺子的师傅可是江家高价从江南请来的。”江暖嬉笑道:“家里的厨娘想学,还得自个拜师去,人家老师傅想不想收,还不一定。” “那你想吃,让下面的人去买就是了,怎么还每次自己出去?” “我的铺子,我就是想出去看看生意如何。我说,到底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 江暖觉得谢世韫话中有话,明显是不想让她出门啊! 谢世韫笑了,在江暖身边坐下。 “怎么,就不信我只是怕你出门累到吗,这肚子又大了些。” “是啊,崔夫人还说我肚子看着像双胎,哎,现在是遮也遮不住。”江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对了,崔氏想让我接管先前崔慧留下的嫁妆。陆宝依是我的干女儿,以后她若成家,我也要给她置办一身的,我答应了。” “崔夫人竟然如此信任你?”谢世韫有些惊讶,“尚书府应该不至于为那么点东西手足相残吧!” “谁知道呢,可能是崔夫人觉得自己护不到宝依大了。还有今日,那陆长意跟装傻一样跑到崔家门口认亲,被崔夫人大骂了一通。” “陆家的事情,暖暖,你应该不会去管了对吧!” 那陆长意,有些邪门,谢世韫不想江暖再去管陆家的事情了。 “自然不管了,你这么问,那是又出什么了吗?” “那个陆长意,之前胡言乱语,说是知道八九年后的事情,也不知道是蒙的还是真的,之前乱说的事情有被验证。要么,他承认是蒙的,要么他很可能就不是陆长意。” 江暖听得心惊肉跳,陆长意是要被抓起来了吗?那身子……可还是四岁的身子啊! “之前说他中邪的消息是我让人传出去的。”江暖承认道,“但是……我没想他是真的……有问题。” 江暖话语里带着些许的试探,不知道陆长意可有说什么关于她的事情。 “总之,有人信陆长意有预言之能,但为了确定这事,他肯定要经受一些事情。暖暖,我担心你还是心软的。” “陆长意,心软是不可能的。”之前顽劣不堪被人拐走她都没说什么,现在知道换了芯子,那就是隔着血海深仇了,她还能心软? “可……世蕴,是谁想要看陆长意的预言之能?”江暖不解的就是这里,是谁惊动了谢世韫? “京中的纨绔子弟,陆长意偶然间道破了一家密辛,那大公子竟然是主母与官家私通所生……” 呃,难道是兵部侍郎李百万? 江暖想了想,上辈子这事还是在几年后被揭开的。李百万的长子喜获麟儿,但孩子天生六指,与那管家一样。 李家长子还以为是妻子不忠,与年迈管家有染,但其妻娘家势力也不小,一番调查之下,竟然知道李家长子的身世。 上辈子这事是在陆长意十二岁的时候发生的,眼下李家长子也只是一个少年而已,这事竟被提前揭开了? “你让我少出门,莫非也是跟陆长意有关?”江暖不由反问道。 “那倒不是,就是怕你听到什么,忍不住去帮忙。”谢世韫倒是承认的直爽。 “陆长意那坏胚子,我才不管他发生什么。”江暖说道:“便是你觉得我不纯良也罢,那孩子,真的欠缺管教。” 谢世韫听江暖这般说,便也不再劝什么了。 “陆家两个孩子倒是都出去避祸了,你说陆逊这次熬得过吗?”江暖问道,毕竟谢世韫说过,宫里那位也不想把事做的那么绝的。 “圣意难测,陆家也不是只有一个陆逊,陆行舟的学识甚好,若无意外,春闱定能榜上有名。” 对哦,还有个陆行舟,这陆家人倒真有些相似,陆知安同陆行舟避祸的方式都一样呢! “我倒是对读书人,有了新的认识。”江暖调侃道,“不管年纪大小,这读书人啊,脑子特别拎得清,趋利避害的本事倒也挺大。” 就在江暖跟谢世韫屋中闲聊的时候,外出游荡的陆长意被人蒙着头给抓走了。 小厮赵成才有些害怕,也不顾向陆家报信,自己跑回家去了,他的祖母,可是赵嬷嬷呢! 沈安安是在晚饭的时候发现陆长意不见的,她让知书跟嬷嬷去寻了寻,翻遍这不大的宅子,也没发现陆长意。 “这孩子跑哪去了,连带成才那小厮也不在,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回来。”沈安安焦躁道,“算了,不等了,他主意多的很。” 半边面瘫的陆逊吃东西都会流口水,沈安安贴身照顾着,可时日久了,她也烦了。 “逊哥,这城里的大夫不肯医治,那我们要不去相国寺吧!”沈安安建议道:“我也想篱篱了,加上相国寺的方丈据说是杏林高手,出家人慈悲为怀,他会出手相救的吧!” 陆逊愣了一下,不由对沈安安越发依赖。 “安安,还是你想得多,去相国寺,我们一定要去相国寺。” “可外面的人……” “我再去报官,我都这幅样子了,萧呈还不放过,他还是人吗?” 陆逊愤愤道,沈安安及时为他擦去口水。 “朝廷是不想管我们这些将士后人了吗?我要去相国寺,萧呈堵路,我就爬着去,我让京城所有人看着。” 陆逊说的愤慨,没有发现沈安安眼中的嫌弃。 如果陆逊死了,这宅子,那五千两银子,还有陆逊手头的钱……沈安安看着陆逊歪嘴斜眼的模样,心里真的是泛着恶心的。 她当初下药只不过是想让陆逊绝子,但不想最后竟然让陆逊不能人道了,她才二十八!若是陆逊好好的,她也便守着一起过了,可是他好赌,他现在还歪嘴斜眼! 如今陆家,管事的走了,侍卫也走了,但还有个洪恩。 沈安安可不敢冠上弑夫的罪名,所以,还是让诚王府的人动手吧。 还以为沈安安不离不弃的陆逊,第二天就准备去官府告状了,只是他一出门,就被砸了臭鸡蛋,气的他顿时大骂。 第两百一十六章 送陆逊去相国寺 第一百一十六章 昔日的陆家大爷,状如疯癫,对着周遭的人大骂。 那般凶残模样,自然惹来巡逻的公差,没多久就被扭送官府了。 “陆逊,怎么又是你?”京兆尹看到陆逊这没有,大大头疼。 “冯大人,为了见你告状,我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陆逊说着话擦拭着口水,“诚王府欺人太甚,我如今模样,竟然无医可求。家中下人外出采买,都被威胁欺辱,这诚王府是存心要逼死我啊!” “身为陆家之后,身为将士后人,竟然连大夫也不给看,冯大人,苍天无眼啊!” 京兆尹头皮发麻,上次的事情还没让这陆逊尝到苦头吗? 他现在一介白身,还要跟诚王府杠到底,那不是存心找死吗? “陆逊啊,本官之前已经为你们调和,这诚王府的钱,你也收下了吧!” 京兆尹敲打道,那钱是能轻易拿的吗? “萧呈打人,砸坏我家,又拒不道歉,用钱来打发,这口气我也咽下了!” 陆逊梗着脖子犟声道:“我如今模样,还不是他害的?” 冯大人翻了个白眼,这气陆逊咽下了,那萧呈没咽下啊! “冯大人,你是京都衙门的青天大人,你若不为百姓做主,你还算什么百姓官?”陆逊继续说道:“既然城中无人敢医,那我就想出门拜佛,相国寺乃是国寺,难道也不许我去吗?” “去去去,你尽管去,这没人拦着啊!” 京兆尹被陆逊这么一激,面色也有些难看。 “大人,你瞧瞧我这一身,我出门就被打砸,这叫没人拦着?还请大人派官差送我去相国寺!” 京兆尹吓了一跳,这陆逊也敢提? “陆逊,府衙官差是为了办案的,可不是你陆家差遣的车夫。” “冯大人,难道你要为虎作伥吗?好,好,我这一头撞死在衙门口,让京都的老兵们,让将士的后人都看看,我陆家后人,被逼成什么样!” 陆逊疯了吧!京兆尹心中万分鄙夷,要送陆逊去相国寺,那他也得先同诚王府探个口风。 “陆逊,你且回去,就算是要去相国寺求神拜佛,也不是你这般模样吧!” 京兆尹安抚道:“你回去清洗一番,该带的东西带上,我调遣有闲的官差如何?” 一听京兆尹的口风转了,陆逊甚是得意。 他自觉自己代表的就是那些老兵,那些为朝廷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士后人。 “冯大人,你的深明大义,我陆家先祖在天之灵,也会感谢你的。” 京兆尹嘴角一扯,大可不必,也不由腹诽,就陆逊这种不肖子孙,估计陆家先祖棺材板也压不住了吧! 陆逊在官差的护送下回了家,倒也没有被人打了。 “逊哥,怎么样了?”沈安安关切问道。 “安安,你帮我梳洗一番,京兆尹会派人带我去相国寺的,你也准备一下,一起去。” 沈安安听得心惊,京兆尹怎么就答应了? “逊哥,我……我走不了,长意不见了。”沈安安掩面哽咽道:“昨日晚饭他就不在,我以为他是贪玩,没有告诉你。可是他到现在都没回来,就连小厮也不见踪影。” “如果我同你一道去相国寺了,那长意……万一是被歹人给抓走了,好歹也会有书信送来的,逊哥,我必须留在家啊!” “那小子……”陆逊皱眉,“他鬼主意多,不会出事的。” “可是逊哥,长意才四岁啊!”沈安安哭了,“他便是再厉害,四岁的孩子在外头,能做什么?我瞧了他屋中东西,钱财都在,逊哥,我怕长意真的出事了,我心慌……” “行吧,那我也不去了。”陆逊皱眉说道,“纵使有事,有我在,总好些。” “不,逊哥,你我都知道,这次去相国寺是为了什么。”沈安安抚上陆逊的脸,“若是能让方丈出手为你治这面瘫之症,你就能好了。” “家中有我就够了,逊哥,我想看到好好的你。想看到昔日那个儒雅风流的你!” 陆逊何尝不想,如今模样,他自觉面目可憎。 “这样……让洪恩留着,即便有什么事,他一个大男人在,总能顶点用的。我是官差送去相国寺的,不会出什么事。” “逊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家里等你。”沈安安为陆逊擦拭口水,含情脉脉。 很快,官差就来接陆逊了。 沈安安为陆逊上下都梳洗过,不说话的时候,陆逊的侧脸还是能看的。 “逊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回来,如果可以,看看篱篱……”沈安安一副舍不得的模样,拉着陆逊不放。 如此情深意切,陆逊只觉得自己三生有幸。 惜别沈安安后,陆逊就上了马车,逼着自己不往外看。 他如今模样,有碍观瞻,又身子虚的不能人道,可是沈安安对自己不离不弃啊!他何德何能,今生能遇到沈安安这么一个全身心为他付出的女人! 篱篱日后是皇后命,知安也进了书院,只要他能治好病,他们一家五口,就能圆满地过下去。 沈安安看不到马车后就回家了。 “洪护卫,有劳你看家了,长意不知是淘气还是别的,若是他回来,你可要立马告诉我,我……我心里难受。” 看着神情难过的沈安安,洪恩点了点头。 “沈姨娘,你先回屋歇息吧。”洪恩说道,“外头好像没有人刁难了,我想小少爷应该就是跑出去玩了。” “一个四岁孩子整夜不归,洪恩,要不……你去找找?不,还是等等,万一有人送信回来。”沈安安紧皱着眉头说道。 就在沈安安屋中歇息的时候,洪恩来报,说是赵成才回来了。 “沈姨娘,我孙儿受了惊,昨日回来就晕倒了,这醒来说了小少爷的事情,老婆子一听不对,就立马领着他来请罪了。” 沈安安看着按着赵成才头的赵嬷嬷,心里不安了起来。 “赵嬷嬷,是长意出了什么事吗?” “成才,你说!” “沈姨娘,小少爷被抓走了,小的心里害怕,想跑回家告诉爹娘,可吓的昏了头,直接睡到了早上。沈姨娘,报官吧,有人当街绑走了小少爷啊!” 沈安安一个踉跄,陆长意被人……绑走了? 第两百一十七章 她要这男人何用 沈安安欲哭无泪,她是想过孩子出事的可能,但那也只是设想啊!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能报官吗,要是绑匪撕票怎么办?我的长意,我可怜的孩子啊!” 沈安安像是无头苍蝇一样来回走动,再看到赵成才怯懦的模样,不由来气。 “少爷遭罪,你这个小厮竟然跑回家,若你能立即告知,这个时候,说不定长意都已经回来了。赵成才,你简直……” “沈姨娘,成才也不过比长意少爷长了四岁,他也还是个孩子啊!” 赵嬷嬷打断了沈安安的指责,继而放低了姿态道:“沈姨娘,我这孙儿愚钝不堪,着实不适合再伺候长意少爷了。今日老身前来,也是想着为他赎身。” “走走走,我儿也不需要这么经不住事的小厮。”沈安安迁怒赵成才,但对这么个孩子,她又打骂不得,索性就应了赵嬷嬷的诉求。 赵嬷嬷用二十两银子赎回了孙子的卖身契,牵着孙子走出了陆家。 “祖母,我丢了这活,还能去哪家做事啊?” 赵成才恹恹道:“小少爷是当着我的面被人抓走的。” “傻孩子,你正值读书的年纪,以后回家,祖母送你去学堂。”赵嬷嬷深吸了口气,她伺候余氏,看尽了陆家的繁荣到衰败,可是,若能做读书人,谁愿意给人当奴才呢? “走,去衙门备案,我们成才再也不是陆家的奴才了。” “祖母,是不是我读书的话,也可以像大少爷那样?” “会的,只要你去读书,什么可能都有。” 赵家祖孙牵着手离开了陆家,沈安安还是惶恐不安,在纠结要不要报官。 “沈姨娘,匪徒绑人总会提到赎金的,我看还是再等等吧。”洪恩看不下去了,开口建议道。 沈安安需要的就是一个给她下决定的人,听了洪恩的话,她顿时泪汪汪地看着洪恩。 “洪护卫,你,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沈姨娘放心,洪某身为陆家护卫,一定会保护陆家上下的。” 沈安安等消息的时光是忐忑的,她静下来就会想着长意遭遇不测。 “知书,你说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三个孩子,一个个都离我远去?” “姨娘,大小姐跟大少爷不过是外出避祸,说不定回来的时候,都变成人上人了。” “长意还这么小,他脑子才灵光起来,怎么就被人绑架了呢?一定是诚王府,除了诚王府,我想不出任何的可能。” “可是长意又真的很聪明,他难道不会跑吗?会不会马上就回家了呢?” 沈安安焦躁担忧,眼皮一直跳,怎么也坐不住。 陆长意此时,被关了一夜,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说,你是怎么知道那贱人与管家私通的。” 兵部侍郎李百万在一间空屋里,逼问坐在地上的陆长意。 “呜呜~”陆长意哭了,“我只是一个小孩子,我都不知道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抓我?我好饿,给我吃的,赶紧给我吃的。” 李百万皱眉,不是说这孩子知道很多京城秘辛吗? “小孩,回答我的问题,谁告诉你我的儿子是那贱人跟管家私通所生的。” 陆长意自然知道这人是谁,上辈子他是江暖最疼爱的孩子,可没少被人惦记。 被人绑架了,装傻充愣保命第一。 “我……我乱说的!乞丐窝,乞丐窝里的人都在说,我听他们说的。”陆长意一脸惊吓,最后大声说道,说完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我答应过他们不说的,大叔,求求你送我回家,我不想再去当乞丐了。” 李百万心中惊骇,乞丐?竟然是最不起眼的乞丐! 是啊,谁会把路边那一坨垃圾一样的人看在眼里? “好饿,我好饿,爹,娘,你们在哪啊!”陆长意坐在地上,蹬着小腿,大声哭喊起来,“我再也不乱说话了,呜呜,爹,救命啊!” “蒙上头,扔回陆家附近。”李百万沉声道,还以为这小子有点本事,原来是乞丐堆了听了东西。 这京城的乞丐也该整顿整顿了,谁也不知道,有没有蹲在别家的墙角听了不该听的! 陆长意的一番胡诌,让李百万动了收拾京城乞丐的念头。 “沈姨娘,小少爷回来了!” 沈安安在犹豫着要不要报官的时候,洪恩敲响了房门。 “长意!”看到被洪恩牵着的陆长意,沈安安立马一把抱入怀里。 “啊~挤死我了,娘,我饿,该死的李百万,居然饿着小爷!” “谁,你说谁?”沈安安惊讶问道,“长意,你知道绑你的人是谁?那……我们报官?” “别了,我们干不过别人,小爷此路不通,还是得低调点。成才呢,那小子是不是吓傻了?” 沈安安没理会陆长意这不符年纪的老成,只要人回来,她提着的心就放下了。 “知书,让厨娘赶紧做点吃的,长意饿着呢!长意啊,赵成才就是个下人,他经不起事,娘已经让他的家人把人带回去了。” “啊,你把赵成才赶走了?那我身边岂不是无人可用?”陆长意有些懊恼,“算了,娘,我想去学堂,就大哥在的学堂!” “长意,你才四岁,学堂不收你这么小的。”沈安安哭笑不得,“还有,你爹去相国寺了,还是等你爹回来再说!” “砰砰砰!快来人,你家男人出事了!”大门被敲得贼响,门外的声音让沈安安心里一紧。 出事了,真的出事了?! 洪恩快一步去应了门,看到门口的官差抬着一个人。 “马车翻了,我们手脚麻利,提前跳车,不过陆逊就没那么运气了,他跟着马车一起侧翻,腿断了。” 官差一边说着,一边把昏迷的陆逊抬了进来。 “已经让大夫及时处理了,就算腿废了,但人还有气,喏,搬纳?” 沈安安跟陆长意都傻眼了。 陆逊出事了,陆逊没死,陆逊的腿废了? 沈安安心中一击又一击的重击,歪嘴斜眼,不能人道,现在还腿断了? 她要这个男人何用?什么马车翻了,一定是诚王府干的,可是为什么不彻底一些? “沈姨娘,沈姨娘?”洪恩把傻愣住的沈安安换回了神。 “逊哥,逊哥……逊哥你不要吓我啊!” 沈安安深吸了口气,捧着胸口大哭了起来、 第两百一十八章 余氏归来 “陆逊瘫了?哈,这是什么现世报吗?” 江暖知道陆逊身上发生的事情后,真忍不住不笑几声。 “少夫人,说来奇怪,陆长意被放回来后,京城突然对乞丐开始管束了。” 秋霜把外面的消息告诉江暖。“据说任何铺子都不能让乞丐进入,甚至城内主大街都不许出现乞丐了。” “若是有所依靠,谁会当乞丐呢?”江暖惊讶,“城中不是有积善堂的吗?” “积善堂那管得了所有的乞丐啊!”春雨插话道,“少夫人,奴婢只觉得官府此举有些不近人情了,若是能有家,谁会当乞丐。” “的确如此,乞丐中虽有游手好闲之人,也有苦难之人。这样吧,春雨,你去看看城中积善堂那边情况,同积善堂谈一下,手脚健全身子无病的,能干活就安排到我名下的铺子上干活,不适合铺子的,去郊外庄子做事。” “若是老弱病残的,积善堂能收留就收留,缺钱的话,你从未账上支些。” “若是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奸诈狡猾之人,那就让他们被官府驱逐吧!” 江暖抚着肚子交代春雨,继而叹了声:“也当我为肚子里的孩子先积点德吧!” “少夫人,你说那沈氏,就真对陆逊死心塌地?陆逊这番样子了,她还能伺候着?” 秋霜打趣道:“这可真是让人不知道怎么说了!” “等着看吧,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不用说沈安安这半老徐娘,守着一个废物了!”能给陆逊下绝子药的沈安安,要说有多爱陆逊,她是不信的。 “对了,秋霜,去找沈安安买通的那个大夫,让他想法子进陆家给陆逊看病,最好就是看陆逊如今模样,于心不忍,告知他昔日身子虚的缘由,嗯,正是他的心爱之人给他下的药!”江暖有些恶趣味地笑了。 “不过就算陆逊知道了,就他现在这样子,赶走了沈安安,就真的孤苦无依了!” “可是,挺让人期待的。对了,也得让人去通知余氏,她儿子现在需要她呢!”江暖轻笑道,她就是个俗人,陆逊越惨,她越觉得痛快! “这么开心,在说什么?”谢世韫迈步进来。 “世子!”秋霜与莫莲几人,都是施礼道,继而默契地退了出去。 “秋霜告诉我陆逊现在的情形,我觉得心里挺畅快的。” 江暖也不瞒着谢世韫,实诚说道。 “陆逊是挺惨,其实都是萧呈干的,但无人为陆逊出头。”谢世韫也如实说道,他看不惯萧呈做法,但因为陆逊,选择了束手旁观! “用陆逊的两条腿,换他当初要去的五千两白银,萧呈就是这么算的。接下来,诚王府不会再对陆家做什么了。” “这样啊,陆逊的苦日子也不见得会到头。”江暖还是心情很好。 “你这般笑,让我觉得又算计了什么。”谢世韫调侃道:“我能否有幸,得知一二?” 江暖便是说了自己准备让陆逊知道沈安安下药的事情。 “若是他们二人还是情比金坚,我就认了!”江暖说道,她承认,对于陆逊全家算计她的事情,还是没有释然的。 “那就拭目以待吧,是情比金坚,还是相看成仇。暖暖,不要觉得自己心眼坏,若说这样显得卑劣,那我便同你一样做一个卑劣的人。” 谢世韫突如其来的真情吐露,江暖是有些始料不及的。 脸上不自主的又浮上了红晕,她娇嗔地推了一下谢世韫的肩头。 “说话小心些,你以为肚子里的孩子听不到吗?我可不想让孩子觉得他的爹娘,都是卑劣的人。” “我们的孩子定会像你一样,时而善良,时而狡黠。”谢世韫握住江暖的手说道。 “我也希望孩子像你,丰神俊朗。” “暖暖,可是我想要女儿。” “女儿也好,儿子也好,我都喜欢。”江暖倒是没有特别在意是男孩女孩。 “那……要是儿子,我们以后再生一个?”谢世韫有些试探,又有些期许问道。 江暖抬眼,撞进谢世韫温情的眼眸中,愣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嗯!” 谢世韫心中狂喜,伸手将江暖揽入怀中。 “暖暖,谢谢你,没让我等太久。” 江暖先是一惊,但似乎已经很习惯靠在谢世韫的身上了。 她也猛然惊觉,自己竟然习惯了他的触碰,他的味道,他的气息,也期许两人能够长久走下去,一起生儿育女。 谢世韫润物细无声般的爱意,终究也带动了她啊! 陆逊这回,真的像废物了。 双腿还在,还是骨头都碎了,他这腿就是摆设了!不能走动,他连吃喝拉撒都不能下床,这等毫无尊严可言的境遇,着实让陆逊抓狂。 “安安,安安,我腿疼,啊!”沈安安不在跟前,陆逊扯着嗓子喊道。 沈安安在屋里调整情绪呢,她可不能让自己焦躁嫌恶摆在脸上。 “真是的,他这般活着有什么意思,我若是他,便千方百计地去死了。”沈安安嘟囔道,“知书,我好苦啊,若是要守着他一辈子,我会疯的。” “姨娘,要不……再找大夫?”知书低声道,“大爷现在正是需要用药的时候。” 沈安安想了想,点了点头,既然能被自己买通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总有药是让人能够不声不响地去了的。 听到外头的呼喊,沈安安深吸了口气。 “这般催命般的,真不让人舒坦。” 沈安安到了陆逊跟前又换了一副面孔。 “逊哥,我们找大夫,找最好的大夫,知安的腿都能医好,你的也可以的。” 陆逊知道自己这样子肯定让人嫌弃,他都用正常的一面来面对沈安安的。 “安安,我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只要你还在,再多苦痛,我都能忍。可是我好恨啊,我陆逊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逊哥,你先安心养伤,什么都不要想。至于我,我可是你三个孩子的娘亲啊,我又怎么会离开孩子的父亲呢!” 陆逊拉着沈安安的手不放开,他怕…… “大爷,沈姨娘,夫人回来了!”洪恩敲响了房门。 “陆家哪来的夫人,江暖还敢来?”沈安安下意识觉得是江暖,当下冷了脸。 “江暖是不会来了,但是我回来了,我的儿,你怎么会变成这么模样啊!”余氏自洪恩身后走出。 数月苦修,她清减了许多,带发修行,这一头青丝倒还在,不过斑驳了许多。 “娘!”陆逊是震惊的,“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的好大儿快被人害死了,我能不回来?” 第两百一十九章 余氏找江暖对峙 余氏快步走到陆逊床前,直接把沈安安给推开了。 “逊儿,这才多少时日,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余氏掰过陆逊的脸,看到陆逊那歪嘴斜眼的半边脸,吓了一大跳。 “怎么会这样,逊儿,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陆逊推开了余氏,冷着脸道:“我怎么样也不用你管?你不是去水月庵了吗?” “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回来?娘就算做错了事情,但还是你娘啊!又有哪个当娘的,知道儿子出事还能不管的?” 余氏痛心道:“逊儿,你可知道,娘此刻心里有多痛啊!娘回来照顾你,逊儿,别拒绝娘,你可是娘……亲生的孩子啊!” 陆逊想拒绝的话,在余氏这般说后也咽了下去。 形同废物的他,正是需要人的时候,自己的亲娘,总归是不会害自己的。 “娘……”陆逊动容了,“安安,让人给娘安排一个屋子,娘,你的东西……” “娘哪有什么东西,佛门清净地,早就没有那些俗世尘物了。逊儿,娘就想好好照顾你,只是你身边怎么就沈安安一人了?” 沈安安还在呢,听到余氏这么直白的问话,她开口道:“家中困难,一些仆人都给了卖身契放他们自由了。松香跟翠屏,也都自己找出路去了!” “糊涂!逊儿,这身边没人了,你一些替身的事情,谁做?沈安安一个人,能吃得消吗?” “娘,安安不怕苦的。”陆逊闷闷道,话虽如此,他也不由看了眼沈安安。 沈安安抿唇,余氏的到来,让她分寸大乱。 “逊儿,既然她来照顾你,那家里其他事情就我来帮你打理吧!”余氏继续说道,“我先看看,这家中还有几个人。” “娘,不劳你费心,你才回来,还是先休息吧!”沈安安强硬道,同时朝陆逊使眼色。 “是啊,娘,你先去休息,我这家中,也没几个人了,管不管,也都是个小家。”陆逊附和沈安安道。 余氏的眼神在陆逊跟沈安安身上转了一转,最后点头道:“也行吧,孩子们呢?” “篱篱在相国寺,知安去了书院,就长意还在。” “那就让长意来见见娘吧,多日不见,他是不是忘了我这个祖母了。” 江暖知道余氏回来,猜想着同沈安安之间定有摩擦,她拿陆家的惨状当嗑瓜子听的闲话。 只是她真没想到,余氏会找上她啊! 在成衣店视察的时候,江暖就遇到了余氏,看模样,余氏应该是有备而来的。 “没想到啊江暖,你竟然还嫁人了!”余氏打量着江暖,神色不明。 “我家少夫人人美心善,为什么不能嫁人,你该知道的吧,我家少夫人嫁的可是安国侯府。” “一女不嫁二夫,江暖,江家有女如此,怕是会走厄运吧!”余氏神色不悦道,“看你这肚子,不像外头说的三个月。我生过三个孩子,对这孕肚可是清楚的很。” “余氏,我怀孕多久,与你无关。你在我的铺子上来者不善,我可以把你赶出去的。”江暖对余氏这个上辈子的帮凶,也没什么好感。 “你的铺子,这是陆家的铺子!”余氏愤愤道。 “陆家潦倒,把产业都卖了,怎么,还不许人接手?”江暖鄙夷说道,余氏来找她干什么,难道就是吵架? “你果然是个薄情的商户女,同我儿即便反目成仇,也不该对陆家落井下石。江暖,你派人造谣我儿,但是自己却与人珠胎暗结,你腹中孩子,明显月份过大,真的是小侯爷的吗?” 余氏的质疑,江暖不想理会,但是也同样给了别人闲话的谈资。 看着成衣店里的人偷偷看自己,江暖嗤笑一声,特意上前低声对余氏道:“可是万一,我肚子里是双胎呢?” “余氏你怀过双胎没,哦,没有,所以你不知道啊!” 江暖故意挑衅口吻道,看着余氏脸色难看,她适时退后了几步。 刺激余氏,当然是等着看余氏失控,自露马脚。 余氏找上她,总不会是为了几句嘴炮的。 余氏想好的说辞,被江暖这么一搅合,有些乱,但是她终究是经历过人生起落的人啊! “江暖,空口无凭,你这孩子到底是我儿陆逊的,还是小侯爷的?若是小侯爷的,你二人可是在你未与我儿陆逊和离前就苟且了?” “我余氏看你这肚子,绝对不止三个月,你敢同我去找大夫见证吗?” 又是拿她肚子说事?江暖笑了。 “余氏,你什么身份,你质疑我,我就得自证吗?” 江暖冷笑:“往我身上泼再多脏水,也不可能让陆家再起来了。陆逊死活,我也毫不在乎,但是既然你非要来自讨没趣,那陆逊歪嘴斜眼,不能人道,如今又双腿残废的事情,也不需要瞒着外人了吧!” “这叫什么,以前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呵,报应不爽!” “我敢为我说的话保真,你余氏敢吗?佛门清修,也没洗干净你一身的孽吗?” 江暖话语说完,身边丫环也是故意提醒旁的人般嘀咕那陆逊残废的事情。 “听说了吗,那陆逊如今没有,就跟乞丐没什么差了。” “还真是报应,否则,好好的将军府大爷,怎么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忘了,这余氏之前也跟人私奔来着。” 余氏一个人来的,她错判了江暖的脾性啊,之前在陆家,也不见得多么的强硬,每次自己要钱,也都多多少少能捞到一些的。 “江暖,揭人短就是你现在的手段吗?” “不及余氏你往人身上泼脏水厉害。”江暖回敬道。 “陆夫人,中伤我的妻子,你想过安国侯府吗?”谢世韫在外办事,得知此事,立马赶了过来。 “你搬弄是非,是当我安国侯府不存在,还是觉得我谢世韫脾气好?” “我与暖暖,明媒正娶,至于暖暖的肚子,我安国侯府养的好,不可以吗?安国侯府可不像陆家那般寒碜,你今日如此冒昧,难道还想讹暖暖钱财?” “陆夫人,你着实丢了陆家的脸面跟风骨!” 谢世韫这一番话,毫不留情地打了余氏的脸。 余氏脸色发白,最后步下踉跄,快速转身逃了。 江暖叫过秋霜,低声道:“去,同余氏说,陆逊身子是沈安安下药搞坏的。” 第两百二十章 什么情深,权衡利弊而已 同谢世韫一道回去的马车上,江暖突然讶了一声。 “世蕴,我好像……犯傻了。” “怎么说?”谢世韫不由惊奇问道。 “我就该说我吃好睡好肚子才大的,可是我为什么非说我怀了双胎呢?这到时候,我到哪去再找一个孩子出来?” “无妨,若有人揪着这事说,便说大夫说的;没有人会真的一直盯着你生的,即便盯着,这妇人腹中双胎变一胎,也不是没有的事。” 谢世韫温和说道:“余氏……是你叫回来的吧!” “你知道了啊,是我让人去传信的,陆逊遭大罪呢,余氏回来,同沈安安对打,让陆家鸡飞狗跳,不是挺好玩的?” “若你开心就好。”谢世韫看江暖谈及陆逊遭罪时眼里的快意,倒也不想太多干预了。 总得让江暖找乐子不是吗? 余氏心中愤怒无比地回了陆家,居然是沈安安下的药,沈安安这毒妇! 李大夫倒是同余氏一并到了陆家门口。 “是你,你这个庸医,居然收了那毒妇的好处,给我儿下绝子之药。” 余氏揪着李大夫的衣袖往屋里拽。 “啊哟,夫人啊,我知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但是绝子而已,便非是让陆大爷泄气啊。”李大夫苦着脸道,“这与身子无害。只不过……只不过当时没有调理好,才落下了病根。” 收了好处的李大夫也不替沈安安瞒着了,既然余氏说了,李大夫便也承认了。 “走,到我儿面前,说清楚。你怎么还敢来,难道那毒妇又让你做什么了?” “这不是陆家让我来给陆大爷治病吗?”李大夫立马说道,“若是信不过老夫,那另请高明就是了!害人性命的事情,我可不做。” 那沈氏的确是派人又来收买他了,可别人给的更多啊! 两人掰扯间,已经到了陆逊房门口。 在里头伺候的沈安安见着李大夫心里一喜,但还不及说什么,余氏上前就是一个巴掌打了过去。 “娘,你干什么?”陆逊立马喝道,沈安安反而懵了。 “你说!”余氏冷笑,瞪了一眼李大夫道。 “那个,陆大爷,先前你被人捅了一刀,老夫替你诊治。这位沈姨娘给了老夫一点点好处,让老夫给你的药里添了点东西。” “什么,安安,他什么意思?”陆逊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沈安安头皮发麻,眼神慌张。 “逊哥,不要怪我,我……我就是太爱你了,我不想你再让别的女人怀孕,我……我就让李大夫给你下了绝子药。” “那只是绝子药,不害你性命的,我想着你已经有四个孩子了,即便以后不能再生了也无妨的,逊哥,对不对?” “放屁,我儿中伤,你又让人下药,导致我儿调养不济,最后……”余氏气的都说不出口。 “可是没想害你性命啊,逊哥,有我,有我们三个孩儿,你还不够吗?” 沈安安凄苦控诉着,“那个时候,你还想让江暖怀上孩子,我……我真的是怕了啊!” “李大夫,你说!”陆逊紧紧抓着被褥,咬牙说道,“你说那药,对我有什么坏处?” “就是,就是药性相冲,你喝了那绝子药,这滋补的药也不经用了……” 难怪那段时日,他吃药越吃越虚,原来是沈安安给他下了绝子药! 心口一针抽痛,但是看到沈安安满目泪痕,他又心软了。 只是绝子药而已,安安不通药性,不是真的想害他的。 如今自己这副模样,安安还是不离不弃,他们还有三个孩子…… 陆逊在发愣,余氏已经上前对着沈安安拳脚相向了! “贱蹄子,眼界浅薄的贱人,你害的我儿好苦啊!要是当初逊儿让江暖有孕了,这陆家至于如此吗?你那一味药,可是直接泄了逊儿的气,他都不能人道了啊!” “逊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没想到啊,逊哥……救我啊!” 沈安安哭喊着陆逊,哭的不能自已。 大夫瞧此模样,干脆就偷偷遛了。 “够了,娘,我只有安安了!”陆逊心头百转千回,最后大声喝止了余氏。 “冤孽,你们两个人就是孽缘!”余氏愤愤道,“逊儿,你自己说说,你二人一起,这沈安安到底帮过你什么?” “要不是她,江暖不会同你和离;江暖的钱,足以填空陆家所有的亏空,还能保陆家富贵。可是都是她啊!” “沈安安,我儿子是被你迷了心窍,你既然这么爱他,那就好生照顾;这家里的事情你都不要管了,我来管!” 余氏说道:“这家就是你插手之后,越发不成家了!” “逊哥……你原谅我了吗?”沈安安被余氏打的时候,一直护着脸,此刻,一副梨花带雨般楚楚可怜望着陆逊。 原谅……是不原谅的,但是他又离不开沈安安啊! 她毁了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啊! “安安,把总账跟家里的钱给娘吧,让你管家,你就伺候我,别人经手,我不放心。” “逊哥!”沈安安不肯,这家里的钱,是她的,怎么能给余氏呢? “安安,我也怕你累着,毕竟我现在一个废人,什么都要仰仗你。家中事务,别人接手我也不放心,但是娘在,娘也是为我好的。” 陆逊施压道:“安安,还是说,你不想照顾我?” “不,不是的,我……”沈安安心头闪过各种念头。 她的身份是陆家的妾,若是惹恼了陆逊,陆逊是能卖了她的! 即便她跑了,官府身份文牒上,她都是陆家的妾,妾室没有户头的啊! “陆逊,我听你的,我会让你知道,我从来没想真的害你,我是因为……太爱你了!” 沈安安权衡利弊之后,哭着应了。 “娘,我这就去把家里所有的钱财都交给你打理,娘,我知道你一直看不上我,但是我对逊哥的心……是真的,为他生下篱篱,知安,长意,我都无悔的!” 陆逊死,这家里的东西就是余氏的了! 除非……余氏死,陆逊也死,那这里的一切……才是她的! 沈安安掩面哭着走出了屋子,只背着人,脸色无比阴寒! 第两百二十一章 心惊肉跳的一天 江暖不想听陆家的事情,但之前的关系抹不掉,她去哪还是能听到的。 这日同谢母一道在杨国公府赏花,江暖就听得有位面生的夫人直接到她面前来说陆家的事了。 江暖看了眼不远处同杨国公府的老夫人一道说话的谢母,不准备喊人。 “这位夫人眼生的很,陆家与我早就没有瓜葛,如今惨状,与我无关。不知道这位夫人特意告知,是觉得陆家如此,是我的错?” “难道不是吗?谁家的姑娘会一女嫁二夫?” 找江暖茬的夫人,江暖是真不认识,她也完全不知道对方这么做的原因。 “这位夫人,我是吃你家米了还是喝你家水,这京里的路是你家修得不成,你管的这么宽?” 江暖回怼,安国侯府少夫人,被人欺负,那可是丢了谢家的脸面。 “你……冲撞长者,江氏,这就是你的教养吗?”妇人是礼部尚书夫人,对江暖的敌意,自然是自己女儿也是小侯爷的爱慕者。 “无端责骂,我若是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心虚了呢!”江暖回道:“这位夫人,我们非亲非故,你上来劈头盖脸的一顿骂,看不起我江家也罢,连安国侯府你也不放在眼里啊!倒不知夫人贵姓,是哪家的长舌妇?” “无礼,蛮横,你……你……小侯爷怎么就被你给迷了心啊!” “谁在欺负我家暖暖?”谢母气势汹汹地上前,“我倒是谁,孙夫人啊,怎么,我儿娶江暖而不理睬你家女儿,你就把气撒在孩子身上,你这心眼可是比针尖还小啊!” 谢母一向温和,又是皇室郡主,往日给人的形象都是雍容大度。 此刻突然的不留情面,立马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孙夫人面色燥红,这京中爱慕小侯爷的女子不胜其数,至于把她的女儿抖出来吗? “难道不是你先嚼我们暖暖的舌根?诸位,江暖是我安国侯府的少夫人,你们背后怎么想我不管,但是江暖如今是谢家人,这当面来打脸,是太不把我安国侯府放在眼里了啊!” “娘,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江暖倒是不生气,只缓缓说道:“我大体也能理解,大概是觉得我江暖怎么就和离了还能嫁给小侯爷,大家都是觉得我配不上小侯爷啊!” “可是我江暖,不偷不抢,也从未隐瞒过去;我与陆逊反目成仇,那是他陆逊对我不忠不仁不义,非我江暖之错!我离了陆家,能嫁给小侯爷,那是我江暖,值得!” “对,暖暖值得!”谢母给江暖打气道:“我们全家都很喜欢江暖,你们若是有什么不服气的,尽管来说。哼,还不都是想嫁我儿子嫁不了的!” 江暖同谢母的话落下,孙夫人是灰溜溜地走开了。主人家也是上前来打圆场,请江暖跟谢母一起赏花。 “你……就是小侯爷娶的女人。”江暖挺着孕肚有些累,便与谢母说了声,就带着丫环侍卫在凉亭里休息。 只一坐下,一个与江暖差不多年纪的女子缓缓上前。 “你不认识我,我远嫁外地,今年才回来的。” 江暖认识,但更不敢与她交谈了。 这位少妇上辈子京中人称黑寡妇,与其成婚的男子,只要不忠都会死。 “你是……与我夫君认识?” 赵清然笑了笑,悠悠道:“不认识,但是小侯爷的风姿,谁不知道呢?我离京的时候,他与黄家大小姐才定了亲。” “倒是真的想不到他最后娶的会是你?” “你认识我?”江暖对赵清然是有些提防的,上辈子谁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害死了那些男人。 “你我年纪相仿,京城江家的大小姐,那个时候,也是我羡慕又嫉妒的人啊!”赵清然像是自来熟般,缓缓靠近。 “江家富可敌国,江家的小姐,从小锦衣玉食,每日吃穿用度用的都是顶好的。那个时候,姐妹们还都在说,这蜜罐子的日子怕是公主也赶不上。” “赵姑娘慎言,我江家只是些许富足。我身为商贾之女,何其有幸能嫁入安国侯府,赵姑娘就被高抬我江家了。” “是吗?真的就是幸运吗?”赵清然的眼神落在江暖的肚子上。 “我也曾怀过孩子,你这肚子……半年了吧!” “没有,三个多月,我贪吃了些。”江暖硬着头皮道,她有些紧张。 “呵~”赵清然失笑了一声,“我觉得你我之间,应该能有话题,若是你愿意,我日后去安国侯府拜访你如何?” 她要干嘛?江暖心里害怕啊,赵清然,等等,她想起来了,赵清然就是这杨国公府的表小姐啊! 她的母亲与杨国公夫人是亲姐妹,她自幼就在杨国公府长大的。 “赵姑娘,我……”江暖紧张的肚子都疼了一下,“我肚子不舒服,秋霜!” “我会些医术……”赵清然说道,但话出口又似乎有些后悔,“我就看过医书,倒不敢给人看病,我替你叫人去。” “不了,我回安国侯府,府医最清楚我的身子。”江暖让秋霜扶住自己。“赵姑娘,劳烦你同主人家说一声,我先走了。” “好。”在赵清然复杂的眼神中,江暖逃了。 这姑娘太邪门了,她哪敢让赵清然查看自己的肚子啊! “少夫人,你怎么了,额头都流汗了,该不会是要生了吧。” “瞎说什么呢,哪有这么早就生的。我是紧张的,现在肚子不疼了,方才应该是孩子踢了我一下。” “紧张?为什么啊,奴婢看那姑娘挺温和的。” 江暖能说什么,那是以后的黑寡妇啊,杀人于无形的黑寡妇啊! “吁~”马车的突然停下,让江暖整个人都往前扑,幸得秋霜用自己的身子帮江暖给挡住了。 “少夫人,你没事吧!” “我没事,秋霜你呢,没撞痛吧?春雨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春雨上前一看,很快就回禀道:“是陆瑶,少夫人,是陆瑶。” 江暖心里一沉,陆瑶,陆瑶怀着身孕,都敢冲撞马车? “她肚子……还好吧。”江暖皱眉问道,“她想干什么?” 第两百二十二章坑陆瑶没商量 “江暖,我知道你在里头。你给我出来,不想我把你的丑事到处宣扬,你就给我出来!” 陆瑶大声吆喝道,那一副一人当关万夫莫敌的架势,倒是挺唬人的。 江暖才不下马车呢,只探出头问道:“陆瑶,你一天到晚嚷嚷着我的丑事,我真要有什么丑事,你早就传遍整个京城了吧!” “怎么,今日你能一个人出门了?” 江暖看到陆瑶凸起的肚子,所以,孩子还在,赵衡怎么放陆瑶一个人跑出来了? 江暖话说完,就看到有侍卫丫环急急跑过来,显然是找陆瑶的。 “江暖,你好卑鄙,居然给我的嫁妆添妆都是假货。” 陆瑶恶狠狠道,“你江家可是皇商,你竟然拿假的来糊弄我,你让我丢尽了脸面。” 江暖诧异,这……现在才知道啊! “陆瑶,有些话可不是你张口就来了,我是什么人,我没钱吗?你还是自己想想吧,你的东西,谁经手过,别什么事都往我身上栽。” 承认是不会承认的,江暖不想去猜陆瑶是怎么发现的,但是要是能给陆瑶投下怀疑的种子,那就又有好戏看了。 “哦,对了,你娘下山了,在伺候你大哥了,你可要回去看看?” “世子夫人,还请你速速回去。” 陆瑶被齐国公府的侍卫给带了回去,但是临走时,还是恨恨地瞪了江暖。 江暖回到马车,就忍不住笑了。 “秋霜,你说她是什么情况下,会去动用那些东西?” “齐国公府总不至于要她拿嫁妆补贴家用,奴婢看她应该是手头没多少钱,办不成事才想动嫁妆里的金银。” “你猜她会不会想茬?”江暖期待道,“反正我是绝对不承认的。” 正如江暖所说的一样,被带回齐国公府的陆瑶一路都在想,自己嫁妆里的东西怎么会是假的?她怀疑是陆逊掉包了! 陆逊能够把崔氏嫁妆里的一些东西都造了假的替换,自然也可能把自己的调换了。江暖的东西,那个时日,自己大哥也能接触到的啊! 娘回来了,她是不是也该过去瞧瞧? 只是还不等陆瑶提出回陆家,赵衡就有些不耐了! “你还没丢够脸吗?拿着假的金器收买下人?又嫁祸给江氏?她江氏背后是江家,能少你这点东西吗?” “世子,江暖也不是没可能的,她……”陆瑶自己也说不出让人相信的话来。“世子,我娘回来了,我大哥如今模样,定是需要人照顾,我娘……一定是回来照顾他的,你能让我回家看看吗?” “昔日的将军夫人,竟然还有脸回来?”赵衡嗤笑,“你们陆家,还真是乌合之众!” “世子,我真的就是回去看看我娘,陪她说说话,她也太不容易了!”面对赵衡的讽刺,陆瑶也只能忍气吞声。 “陆瑶,你太不乖了,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去找江氏麻烦,谢世韫是个宠妻狂魔,谁要同江氏为难,他可是会报复的。”赵衡神色不明,“这么不乖的你,我该怎么惩罚呢?” 陆瑶这心里头,惊惧无比,下意识的身子发抖起来。 “不要,我……我有孩子的,不要……” “世子,黄家二小姐来拜会世子夫人。”门外,侍卫禀报道。 “你这手帕交倒是来的挺及时,就是能同你成为手帕交的,这黄家二小姐,应该也是同你一样的人,或者,对你有所图谋。只是陆瑶,你身上,有什么是她图谋的呢?” 陆瑶不想那么多,她只知道黄静玉来了,赵衡就不会对她做什么了。 江暖回到安国侯府没多久,谢世韫便是焦急地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府医。 “暖暖,我听说你身子不舒服,肚子难受?” “现在没事了,就是肚子里的孩子踢了我一下。”江暖谎称不适,也只是为了避开赵清然而已。 谢世韫还是担心的,让府医替江暖把脉,确定无碍时候,他才松了口气。 “是不是遇到了让你不舒服的人?否则你不会这么早离席的。” “赵清然你认识吗?”江暖也不瞒着谢世韫,开口问道。 “她……可是做了什么事,惊吓到你了?” 谢世韫挑了一下眉,“她比我小了几岁,说是认识,但也没怎么交情。” “她……是不是有什么怪异之处?”江暖听出谢世韫话语中的弦外之音。 “她做了什么?”谢世韫还是关切问道。 “她没做什么,就是想同我交好,但是我……感觉不是很舒服。”江暖不能说上辈子赵清然是黑寡妇的事情。 “若是感觉不舒服,那就不交这个朋友吧!”谢世韫安慰道:“谢清然算不上哪里不好,听闻她前些年外嫁,但年纪轻轻就丧夫守寡,杨国公府怕她在那边被欺负,就把人接回来了!” “我想起来了,小时候,我看到过她剖开青蛙的肚子,那个时候她才八岁,把十二岁我的我吓的差点吐了。” 江暖想到那个场景,也有些想吐。 “我虽然觉得她对我没有敌意,但是……说不上来,赵清然她,会医术吗?”江暖不由又问道。 “与她并未交情,对她闺中之事也知之甚少,那之后,我也不怎么去杨国公府了。”谢世韫如实说道,那个场景,对年少的他,造成了很大的心理伤害啊! 即便日后做了圣上的暗探,手下也有过亡魂,但稚嫩的手,血红的青蛙……怪异地让他又记忆犹新了! “不对盘的两个人,没有必要有什么交情,既然你觉得心里不舒服,那日后她拜帖过来,也挡回去就是了。她也不是不知情理之人。” 江暖点了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她顺便把陆瑶的事情也说了,在谢世韫面前,江暖还是承认了。 “那个时候,我已经知道陆逊与沈安安苟且之事,也知道他们的算计,所以给陆瑶的添妆里,我故意用了金包铁不值钱的东西。” 谢世韫一愣,随即笑开。 “原来那个时候你就有心眼了,我还想着你怎么傻乎乎地还要给陆瑶添妆。还以为你江家财大气粗,你也不当钱是钱呢!” “呵,跟你说吧,花在陆家身上的钱,我已经从几间铺子上捞回来了一半了!” 江暖得意道:“陆家的铺子,当初位子都是还好的,但是陆家人不会经营,好好的酒肆也被陆瑶给毁了。到了我手里,可不得做出一番事业来!” 第两百二十三章 沈安安动手了 陆瑶还是得了赵衡回陆家的应允。 再次敲开她看不上眼的陆家小宅,陆瑶看到应门的是洪恩,有些惊讶。 “这家里是连个门房都没有了吗,还需要洪师傅你来应门?” 陆瑶嫌弃道,自己在赵家过的再不好,对外也还是个世子夫人。 “我娘呢,我娘在干什么?” “夫人在训话。”洪恩大咧咧的性子,也日渐变得苦闷起来,这陆家,还真是消磨人的地方。 余氏在训斥沈安安的侍女知书和王妈。 “沈安安是妾室,你们还真当她是陆家的女主人了?这陆家就是招惹了她才落得现在这个地步。怎么着,你们也给我摆起架子来?我这个陆家夫人,陆逊的亲娘,还只是不了你们两个?” 余氏骂的是知书跟王妈,但何尝也不是在骂沈安安呢? “娘,你好大的威风啊!”陆瑶带着人缓缓走了过来,打断了余氏的示威。 “瑶瑶!”看到陆瑶,余氏是惊喜的,“瑶瑶,你这怀着齐国公府的金孙,怎么还四处走动?” “娘都回来了,我怎么能不来见见?原来娘在耍威风啊!”陆瑶揶揄的话语里带着怨的,她当初嫁给赵衡的时候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可是被赵衡第一次殴打,发现赵衡断袖时她想要及时止损,但没有人支持她! 江暖若是早就对陆家人怀恨,定是看她笑话的。 但是为什么自己的亲娘,自己的大哥,都不肯成为自己的底气? 余氏看陆瑶,还是带着欣慰的,自己终究有个女儿是嫁入了世家高门啊! “瑶瑶,娘再不回来,这陆家都要姓沈了。”余氏上前挽住陆瑶,欣慰地看着陆瑶隆起的肚子,但随即也嘀咕道:“瑶瑶,你这肚子怎么不显,按着比江暖的小?” “娘,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好端端地扯上江暖干什么?” 陆瑶有些烦躁,连个肚子,她都要跟江暖比吗? “她那肚子里的孩子什么时候怀上的,谁知道!” 余氏点了点头,嘀咕道:“我也怀疑她月份不对,但是气人的就是那小侯爷铁了心的维护她!” “要么这小侯爷是冤大头,要么两个人早就勾搭成奸了。” 余氏的吐槽,陆瑶也是感同身受,所以,更加的心塞。 凭什么江暖能够跟她一直喜欢的小侯爷在一起?还让小侯爷情根深种? “瑶瑶,别说那些,你这次回来,赵世子可有什么吩咐?堂堂齐国侯府,总不会让世子夫人空手回娘家的吧!” 余氏的话把陆瑶从对江暖的怨恨中了回来。 “娘,你什么意思,你想我给陆家什么?”陆瑶拔高了音调,“娘,我今天就是来瞧瞧你,要是你还想着我给陆家什么东西,我现在就走。” 余氏连忙拉住陆瑶,讨好道:“瑶瑶,不是这样的,娘也是关心你的。可是你大哥……哎,走,去看看你大哥吧!” 陆逊屋里,沈安安在床头抽泣,无声控诉着余氏对她的磋磨。 “安安,你别哭了,你这个样子,是在说我连累你吗?” 陆逊也有些烦躁,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都说他的腿已经没救了。 母亲回来,让沈安安能够一门心思地照顾自己,但是沈安安不是哀声叹气,就是哭哭啼啼,也让他心里一点点看清这事了。 “安安,你是不是后悔了?”陆逊忍不住问道。 “逊哥,你怎么可以这么揣测我,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清楚吗?”沈安安眼角泛红,抬头望着陆逊,哭唧唧道。 “可是……”陆逊按捺着心底的烦躁跟猜忌,想探出沈安安的真实想法。 “逊儿,你瞧谁来了?”余氏推门进来,打断了陆逊的话。 余氏身后,身怀六甲的陆瑶嫌弃模样走了进来。 但看到陆逊这模样,她还是震惊了。 “大哥,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就算赵衡说过萧呈打击报复陆家,可是她真的见到陆逊的模样,心里还是紧了。 “你出去,陆家容不下你这个世子夫人。”沈安安突然暴起,“堂堂齐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不是看不上陆家的小门小户吗?” “篱篱被萧呈看上,来当说客的你,可想过萧呈是个禽兽?” “陆家拒亲,被萧呈打击报复的时候,你在齐国公府,可想过伸出援助之手?” “逊哥,这就是你的好妹妹,你们嫁入世家高门的陆家姑娘,她可有半分反哺陆家的心?” “你算个什么东西!”陆瑶可不乐意被沈安安指着脸骂,不耐地挥手道。 “我又不知道萧呈有那爱好,再说了,他喜欢篱篱,也不过是定个亲,都说了及笄之后再迎过门,他已经忍让了,谁叫你们不答应的。” “你……逊哥,你听听,到现在她都不知悔改啊!篱篱要不是跑了,早就落到萧呈手里。诚王府那是什么地方,到时候我们就是喊天天不灵,喊地地不应啊!” 沈安安是故意的,她厌恶余氏,也迁怒陆瑶。 正好师出有名,就指着陆瑶发难了。 余氏听得也是一愣,什么,陆瑶替萧呈保媒?那萧呈看上了陆篱篱? “我是篱篱的母亲,我怎么能眼看着篱篱被那恶魔盯上?你走,你现在就走,陆家门小,容不得你这尊大佛!” 沈安安可不敢真的去推陆瑶,但是陆瑶身边的余氏,她是真的撕了的心都有。 指着陆瑶,沈安安一个巴掌扇向了余氏。 “逊哥,为了篱篱,为了你,我不许陆瑶再出现在陆家!” 陆瑶可是怀着孩子啊,余氏怎么能让沈安安伤到陆瑶,下意识挡在了陆瑶跟前。 “啊!”陆瑶被撞到了门上,她顿时感觉后腰疼的厉害。 “娘,你撞到我肚子了!” “啊哟!”随着陆瑶的话语落下,余氏脸上也挨着沈安安一巴掌。 挨了巴掌的余氏更是直接后退,把才挺起身的陆瑶又撞到了门上。 “痛……我的肚子……”陆瑶只觉得剧痛。 陆逊的房间不大,门也狭窄,陆瑶的侍卫丫环都在门外,但随着陆瑶吃痛的呼喊,几个人顿时都变了脸色。 沈安安跌作在地,余氏在地上喊痛,陆瑶被急急带走,徒留地上一摊血水,她脑海一片空白。 这……不是她想要的。 第两百二十四章 乐见其成沈安安去死 “什么,陆瑶的孩子没了?” 江暖得知这消息的时候,还着实吓了一跳,上次见到,人还是好端端的啊! “说是被余氏给撞到了。”秋霜低声道,“不过,具体情况还得问问留在陆家的人。” 林管家跟汪顺离开陆家之后,江暖就不主动去打听陆家的消息了,但在陆家还是有不起眼的丫环能为她所用。 只是,不是陆逊身边伺候的,知道的未必真切啊! “余氏好端端地怎么会去撞陆瑶,我看这里头一定有猫腻,先去打探一下。陆瑶没了孩子,齐国公府那边,有做什么吗?” “目前还没消息传出来。” 太奇怪了啊,陆瑶多宝贝这一胎,怎么会去了一趟陆家就没了? 江暖心中纳闷,正好谢世韫给她送来了最新的消息。 “知道你一定好奇,所以我给你送齐国公府的最新消息来。” 谢世韫进屋正好也听到了江暖同秋霜的对话。 “陆瑶小产,大出血去了半条命。大夫说这胎本就有些先天不足,所以才会保不住。” “那赵衡什么反应?”江暖立马好奇问道,就连一旁的秋霜也是双眼满是求知。 “陆瑶的身子尚可,调养之后,还是能生的。赵衡的情况你知道,与其再去找个不知情的女人,还不如让陆瑶尽快恢复身子,好起来。” “不过,人是余氏撞得,但造成这个结果的人是沈安安。” 谢世韫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尽数讲了出来。 “为何你跟在场一样啊!”江暖有些惊讶,“总不至于你在各处都安插了眼线吧!” “山人自有妙计。”谢世韫笑道,“至于沈安安最后会怎样,那就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沈安安与陆瑶起冲突,余氏劝架,不小心撞到了陆瑶?但是陆家那边,对外口径,都只说是余氏撞的?”江暖发觉这中间的猫腻了,“那想必是陆瑶自己,指控的沈安安吧!” “是的,陆瑶醒来的,得知余氏负荆请罪,痛哭说出了沈安安的事情,她要沈安安偿命。” 江暖笑了,幸灾乐祸,是有些不太厚道,但是这局面,她看的有些舒心。 “啊呀,陆家流年不利啊!”江暖感慨着,嘴角都忍不住上扬了。 “黄静玉跑齐国公府勤了些,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谢世韫继续说道:“暖暖,知道你还是心中膈应黄静玉的,所以我觉得关于她转移目标的事情,你知道了或许会更开心。” “转移目标,转移……你该不会是说,黄静玉想同陆瑶争男人?” 江暖震惊了,“黄静玉选男人的眼神……有些让人发愁啊!” “黄静玉身边的丫环,与其不是一条心,所以关于黄静玉的动向,我能很顺利的问出来。赵衡的本性,很少有人知道,黄家也不知。” 江暖不由惊讶捂嘴,谢世韫的意思,该不会是黄家就算知道,也会纵容黄静玉? “陆瑶没有娘家势力依仗,如今又失了孩子;黄静玉若是趁虚而入,又有个尚书父亲,要个平妻身份应该不难。”江暖分析道:“就是赵衡……会上钩吗?一直感觉齐国公府在京城诸多世家中,最是低调。” “人心难测,赵衡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 谢世韫说道,随即不由调侃道:“暖暖,你看这京中世家公子,除了英年早婚的,萧呈,赵衡,都是徒有其表。只有我……” “噗嗤!”不等谢世韫说完,江暖就笑开了。 秋霜也是抿着嘴偷笑着先告退了。 “你这是王婆卖瓜呢,自卖自夸。”江暖调侃道,“不过,我也算知道,的确,你是人中翘楚,跟那些人不一样。” “所以,暖暖可以好好珍惜我吗?”谢世韫眼神深邃,眼角带着笑意静静看着江暖。 心头雀跃,江暖被看的不好意思了。 “知道了,我的夫君!” 陆家的事情闹成这样,江暖也就当笑话看。 想着乱成一团,应该也不会波及到她这边,江暖便甚是悠哉地出门了。 自己的铺子总要顾一顾的,至于肚子,的确不像对外说的四个月,好在都已经入冬,她也能穿上厚厚的冬装,再裹个披风,能遮的严实。 点心铺子推出了一些热乎乎的冬日糕点,江暖最是喜欢那栗子糕,每每出来都要来上一口。 遇到赵清然,江暖那一口的栗子糕顿时噎住。 “咳……”猛地咳嗽后,江暖大口大口喝着水,神色着实的吓人。 “少夫人,怎么见到我,如此意外?”赵清然打量着失态的江暖,“我与少夫人,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吧!” 江暖心里怕啊!上辈子她可是从来没有跟赵清然有过往来啊! “赵姑娘出现,的确让我有些意外。抱歉,失态了!”江暖牵强笑道,但立马也准备好了说辞。 “这铺子是我的,我自己也喜欢吃铺子里的点心。赵姑娘喜欢什么,我送你。” “好啊,我觉得你吃的栗子糕一定很好吃,给我来一份吧!” 赵清然的不客气,也是让江暖惊讶。 她想要用平常心去看待赵清然,有些事情背离了上辈子的走向,江暖觉得或许是上天给的机缘。 “江暖,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余氏突兀地出现,既给江暖解了围,却又让江暖觉得莫名其妙。 “秋霜,去打发了,我不想搭理。” 余氏找她能有好事,她才不想去趟陆家的浑水呢! “江暖,你不能见死不救,我知道你可以的,看着以往的情分上,我求你帮帮忙,我……我可以豁下自己的老脸,只要你能帮忙。” “少夫人,看来你遇到了些麻烦。不知道这人是谁?” “我的前婆婆,陆家的夫人。”江暖也不隐瞒,“让赵姑娘见笑了,在我的铺子前大呼小叫,也着实恼人,我倒是去看看,她还有什么老脸。” 江暖震惊于陆家人的厚脸皮,只是余氏找她,救谁呢?按她所知,唯一可能出事的就是沈安安啊! 江暖也不请余氏到铺子里,只是把人带向一旁。 “江暖,小侯爷听你的话,让他出面去说个情,放过沈安安吧,孩子需要她,逊儿也需要她!” 余氏这话一出,江暖的脸色可谓是复杂至极。 “我不!”愣了一会后,江暖直接道,“陆瑶要沈安安死,对我来说,乐见其成呢!” 第两百二十五章 那两人绝对是真爱 “江暖,你这个毒妇!你随口的一句话,就能救一个人的命,你怎么就见死不救啊!”余氏哭喊道。 “我容易吗,沈安安死活我也不想管,可是逊儿在乎啊!江暖,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啊!” 余氏抹着泪,她都愿意给沈安安顶罪了,可是陆瑶不肯啊! 江暖觉得陆家人都有病。 陆逊知道沈安安下药还这么不离不弃啊,哦,也可能是不得不依仗沈安安,就陆逊现在这样子,总有个人得伺候他,给他养娃不是吗? “余氏,沈安安祸害了你的女儿,怎么着,就凭着陆逊喜欢,陆瑶就活该遭罪吗?哦,你其实也知道陆瑶在齐国公府过的什么日子对吧?可是这样的女儿,还是不及眼歪嘴斜,瘫痪的儿子吗?难道你觉得陆逊还能给你养老?” 江暖讥讽道:“再说了,你让陆逊跟陆行舟分家,我还以为你想着以后跟着陆行舟呢!” 余氏一愣,这点心思也被江暖看清了吗? “我不管,江暖,我不信你对我逊儿全然无情,瑶瑶以前最喜欢小侯爷了,只要小侯爷出马……” “放屁!”江暖直接打断了余氏的话,这是多么没脸没皮才说的出口啊! “赶紧走,一把年纪了,也不想被人轰走吧。” “江暖,你这么无情,这么心狠,就不怕你肚子里的孩子遭报应吗?” 余氏也是走投无路了,陆逊要死要活的想要保住沈安安啊! 还有陆长意这小孙子抱着她的腿哭,她能怎么办?左右陆瑶是她的女儿,断不会真的要她偿命的啊! 这陆家的算计,江暖不用多想就能知道,但是她绝对不管! “我的孩子,从我离开陆家的那一日开始,等待他的就是一生荣华。余氏,你为老不尊,你今日的恶语,总有一日都会反噬到你自己身上。” 江暖冷着脸说道:“来人,把她轰走,我江暖的铺子,不许陆家任何人光顾!” 气死了,余氏这老不羞的,竟然咒诅她的孩子! 江暖转身走了,余氏还想要喊话,但被江暖的护卫直接拖走了。 “你倒也是良善,她这般冒犯,你也只让人赶走?”赵清然看了全场好戏,待江暖折返,不由调侃道。 “我不喜那些打打杀杀的,有些人眼不见为净即可。” 江暖淡淡应道:“赵姑娘,栗子糕打包好了,还请慢用。” 有了余氏这事,江暖神色淡淡,便同赵清然告辞了。 陆瑶要拿沈安安问责,赵衡倒也随了她的意,直接让人把沈安安从陆家给抓了过来。 拖着虚弱无比的身子,陆瑶还是见了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沈安安。 “沈安安,你让我丢了孩子,你以为就能全身而退吗?我大哥那个废物,这次也救不了你了。” “不要,瑶瑶,我……我只是一时气话,我没有碰到你啊,是你娘,是你娘撞得你!” 沈安安神色惶恐,全然没有往日的娇柔模样。 她被人拖出陆家的时候,陆家竟无人敢同齐国公府对抗。 “沈安安,你不是骂的很神气吗?一个贱妾,也敢在陆家对我大呼小叫。” 陆瑶冷笑,惨白的脸上透着残忍的笑意。 “来人,给我鞭子!” “我好好的孩子,因为你没了,沈安安,你真该死啊!” 陆瑶抽了沈安安两鞭子,就因为身子脱力,没法继续了,但是她不甘心啊,叫了下人继续鞭打。 “啊,瑶瑶,放过我,你放过我吧!”沈安安痛的满地打滚。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救命,救命啊!” 鞭子抽在身上,沈安安痛的满地打滚。 “上辣椒水,我失去孩子的痛,我要你一寸寸都感知,沈安安,没有人会救你的,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你的!” 看着沈安安痛到扭曲的面容,陆瑶心中升起畅意来。 “陆瑶,你放过我吧,我给你钱,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 沈安安已经滚不动了,嗓子也呼喊地沙哑了。 但即便如此,沈安安还是抬起头,看着陆瑶。 钱! 陆瑶一愣,赵衡没有给她太多的钱,否则她也不至于动用嫁妆了。 可是江暖给的那些都是假的!难道真的都在陆家? “好,沈安安,你这条命,你准备用多少钱买呢?” “找陆逊,五千两,让他出五千两!”沈安安说完,就晕倒了,但成功地引起了陆瑶的兴趣。 “把她关起来,让我娘来见我。” 江暖想着沈安安落到陆瑶手里,总不会有好下场的,那是那狗咬狗的事情,与她何干? 不过,她总得给沈安安的好大儿送去消息啊!就不知道陆知安会不会从书院里出来了。 “少夫人,外头有个小孩求见。” 江暖在屋中悠闲,安国侯府的侍卫前来通报。 “那孩子说他叫陆长意。” “陆家的孩子,不见。”江暖直接回绝道,老的来过之后小的来,她的态度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那孩子说要是少夫人不见的话,他就长跪不起,这外头,有些飘雪了。” “不见!”陆长意竟然还跟她玩起苦肉计? 之前的陆长意好吃懒做,是个蛮横的孩子;上辈子的陆长意也是个骄纵的少年,长跪不起,那就好好跪着吧! 江暖依旧悠哉地看着账本,还让身边人挡在外头,若是再有陆家人来求见,也不用告诉她。 “少夫人,陆长意晕倒了。”没多久后,秋霜进屋通报,“夫人让人送回陆家了。” “嗯!”江暖不为所动,陆家的任何人,她都不在乎! 谢世韫没多久也回来了,得知陆长意晕倒在外头的事情,他反而安慰起江暖来。 “怎么,你觉得我会因为他晕倒了内疚吗?”江暖苦笑不得,“我说过的,我对陆家的任何人,都不关心。” “这不关他是不是陆家人的事,我知道暖暖你心地善良,或许因为他是个孩子,你会自责。” 谢世韫安慰道:“那孩子没什么问题,母亲把人送回去了。关于沈安安的事情,你想听吗?” “嗯?她被陆瑶害了吗?”江暖顿时来了兴趣,有些期待。 谢世韫摇了摇头道:“没有,遍体鳞伤,被送回了陆家,据说,陆逊花了五千两,赎回了沈安安。” “啧啧啧……”江暖咋舌,“这两人是真爱啊!” 第两百二十六章 随君共赴相国寺 五千两银子,是余氏接手陆家内务后账面上所有的钱。 血淋淋的沈安安被抬回来的时候,余氏心惊了一惊,问清是陆瑶打的,更是心神大动。 陆瑶,怎么变成这样了? 陆逊苦于不能下床去看沈安安,但是一颗心都挂在沈安安身上了。 “娘,请大夫了没有,瑶瑶怎么这么狠,她不过失去一个孩子,那孩子还可以生的啊!” 陆逊焦躁不安,“娘,安安是不是很严重,一定很严重对不对,否则她怎么会不来看我呢?” 余氏恼的很,为一个沈安安,把所有的钱都给了陆瑶,值得吗? “死不了,一盆又一盆血水往外端呢!”余氏探过去看了看,心中烦躁无比。 “你说说你,怎么就对沈安安死心塌地呢?五千两啊,你就是娶个黄花闺女也够了,这钱,这钱也是陆家大宅卖的钱啊。” “这钱是萧呈赔的,是你儿子我变成这个样子的补偿!”陆逊讥讽道:“我的卖命钱,我乐意给!” 不对啊,那卖了将军府的钱呢? 余氏后知后觉,瞪大眼了看着陆逊。 “没了,早就没了,没有卖将军府前,我向陆瑶借钱,她让赵衡借了,但一出齐国公府就被人抢了。没几日,赵衡就来要钱了,呵,现在想想,那难道不是他们夫妻两个合伙演的一出戏?” “陆瑶已经不是我妹妹了,我没有这种不顾兄妹之情,只讲钱的妹妹。” 说到最后,陆逊已经是气愤不已了,愤愤地捶着床。 余氏喏喏,这……这不太可能吧。 “娘,娘你可一定要挺住啊!”陆长意趴在沈安安的床头,“呜呜,都怪我没用,我都去安国侯府跪着了,可是江暖不见我,呜呜~娘,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陆家就那么几间屋子,陆长意的干嚎分文不差地传到陆逊屋中。 说到江暖,余氏也是愤愤,自己女儿总还是说不得的,但是江暖,她可越说越来气。 “江暖得意啊,嫁给了小侯爷,她这是能飞天了啊!我就等着看,看她飞的高,摔得痛。” 陆家不起眼的角落里,那扫着地上落叶的丫环,竖着耳朵听得仔细…… “什么,皇上要去相国寺?”江暖听到谢世韫提及此事,有些惊讶。 “嗯,冬至将至,陛下要去相国寺祈福。到时候太子也会同行,另外,爹娘的意思,是让我带你一起去。” 江暖诧异了?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陛下去祈福,还允许臣子带家眷?” “嗯,君臣一家亲,我们陛下一直都是这么做的。”谢世韫说的有些平静。 “那爹娘……”江暖觉得自己作为新媳妇,好像不太合适出席这样的场合啊! “爹娘去的多了,都有些倦了,我成亲之后,他们巴不得这侯府一切都有我顶上。” 谢世韫安慰道:“暖暖,不用太紧张,此次一同前往的还有几位国公及家眷。我知道,其实你也想去相国寺不是吗?” 江暖是想去相国寺会会陆篱篱啊! 这太子也要去了,陆篱篱是不是想着法子要与太子重逢呢?啧啧,十岁的小姑娘,她倒是真的挺想看看陆篱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 “可是我的肚子……”江暖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对外是说四个月,但是你知道的,已经七个多月了。” 江暖也是苦恼:“这……根本就圆不过来的。” “山上更冷,披上大氅,让身边人跟的紧些。”谢世韫是不想跟江暖分开,加上皇家国寺,并无危险,所以他也愿意带着江暖一起去。 想想也是可以的,江暖点了点头,着手准备去相国寺事宜。 很快,就到了冬至这日,天蒙蒙亮,江暖就被谢世韫从床上挖了起来。 直至坐在铺设软垫,还有火炉的马车里,江暖都有些打盹。 谢世韫不在马车里,而是骑着马,在圣驾左右。 等到江暖彻底清醒过来,马车已经上山了。 “少夫人,你可醒了,世子说,你怀着身孕,不宜拾级而上,就先绕道上山了。” 看到江暖醒来,秋霜提醒道,“少夫人,世子说,圣上许的。” 这倒是让江暖把疑惑的话咽下去了,谢世韫在皇上面前竟然有这么大的面子啊! “皇上跟其他人,都是拾级而上吗?” 江暖不由问道,“这……好像有些格外照顾了,我怕到时候有人会有成见。” “但也不能让你一级一级上去吧,你受的?”秋霜打趣道,“倒是奴婢们蹭了你的福,也免了那攀爬之苦。” 江暖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如此是显得她特娇贵了。 马车特意在山道上行的慢些,赶车的石剑估摸着时辰,才渐渐催动马儿快走。 这般,江暖到达相国寺厢房的时候,谢世韫已经在了。 “这院子是臣子及家眷所住,圣上跟皇子们便不在此处,暖暖,你不用太紧张的。” 看到江暖一脸绷紧,谢世韫安慰道:“圣上与方丈讨论佛法去了,我们都可以随意走动,饿不饿,相国寺的斋饭,也是京中一绝的。” “说的我好像就会吃一样。”怎么一见面就问她饿不饿呢?江暖嗔怨模样望着谢世韫,嘟囔道。 “走吧,我饿了!”谢世韫笑道。 城中只飘过雪花,但这相国寺山头上,已经白雪皑皑了。 江暖不由拢紧了身上的大氅。 “幸好听了你的话,披了大氅,世韫,你呢,冷不冷?” 谢世韫牵起江暖的手,轻声道:“有你在,我就不冷了。” 两人亲昵模样行在寺庙后院,所见的国公及家眷对两人都是和颜悦色,更有人忍不住打趣两人伉俪情深。 前面走过一个少年,身后只有一个侍卫跟随。 江暖心一跳,这不是…… “见过二皇子,暖暖,这位就是二皇子。”谢世韫率先开口道,紧握了江暖的手。 “臣妇见过二皇子。”江暖也是规矩见礼,手也从谢世韫手里抽了回来。 “无需多礼。”孩童稚嫩的声音中带着威严。 江暖确定,这就是当初父亲救回来的少年,在她江家后院住过的少年! “小侯爷,你有见到太子皇兄吗,怎么一眨眼他就不见了?” “微臣不知。”谢世韫牵起江暖的手,“微臣与夫人想去膳堂用斋饭,倒不曾留意太子殿下。” “哦,那你们去吧,我再找找。” 二皇子走开了,江暖这心情甚是紧张,二皇子应该也认出她了,但表情丝毫没有外露不是吗? 第两百二十七章 去东宫当宫女? 谢世韫能感知到江暖面对二皇子时的紧张,他有些不解,但江暖没说,他也就没有问。 可明显江暖心底藏着事啊,连斋饭都吃的心不在焉。 “世韫,我能回厢房吗?”江暖神色怔怔,眉目间笼着一层忧虑。 “嗯。”谢世韫握了握江暖的手。 “我……我见过二皇子。”回到厢房,江暖让所有人退去,神色焦急地说道。 “我在江家后院,见过二皇子,我爹说那是他在回京路上救助的少年。” 江暖神色焦灼困惑,望着谢世韫,喃喃道:“我爹,到底想做什么?” 谢世韫握住江暖的手安抚道:“暖暖,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但是按照方才二皇子的反应,我想,这事,你就当没发生过。” “暖暖,二皇子也才十二岁,说起了他只是一个孩子。就算他背后有人谋划,这明面上,他就是一个不受重视的孩子。” 谢世韫安慰又提醒道:“事态未明,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如你所言,那这不显山露水的二皇子,其实也是心思诡谲之人。” 身在冷宫的二皇子扮猪吃虎?与外戚早就联合等待时机吗? 谢世韫心中沉沉,陛下正值壮年,太子也不过十四岁,虽立了储君,但来日方长…… “暖暖,你先在屋里休息,我出去看看。” “看什么?” “二皇子不是说太子不见了吗,我得去瞧瞧,太子去哪了?” 太子……江暖深吸了口气。 “我跟你一起去。”若是连面对一个小孩子都不能沉着,她真是白活了。 离上辈子江家覆灭,还有十几年呢! “太子总不会一到相国寺就去找陆篱篱吧。” 说起来,她更惧怕的应该是日后成为新帝的太子吧。 许是上辈子那个同陆篱篱情真意切的少年郎让她忽略了下圣旨让江家满门抄斩的是新帝,而只记得把江家拖入深渊的二皇子了! “太子敦厚,倒不像是个色令智昏之人。而且,他也才十四岁!” 谢世韫却觉得江暖未免想多了,十四岁的少年跟一个十岁的少女,谈感情还太早了吧! 可是陆篱篱早慧啊! 江暖迅速调整好了心态,都是些孩子,她怕什么哦! 太子倒是没有挂念陆篱篱,只是挂念着曾皇祖母啊!但是在太皇太后身边,看到陆篱篱,又真的心头一喜。 低眉顺眼,青衣束发的陆篱篱,看着就是弱柳扶风般的脆弱。 待到空闲,太子忍不住走到陆篱篱跟前道: “篱篱,你怎么会在皇祖母这里啊!” “太子殿下!”陆篱篱抬眼,眼角已经泛红,一双杏眼蕴了湿意。“民女家中遭逢大变,又被权贵迫害,不得已上了这相国寺。幸得太皇太后怜惜,收留民女,在她身边做了个侍从。” “怎么会这样,陆家,可是将门之后啊!”太子有些震惊,“篱篱,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全然不知我陆家出事吗?”陆篱篱惊讶道。 “出事,出什么事?”太子是真的不知道,东宫隔绝了外面的很多消息。 “我爹为了给我治脸,还有给我弟弟治腿,卖了大将军府,我们一家都搬到了小房子里住。我爹的身体在我母亲和离之后,就不好了……” 陆篱篱倒是学乖了,没有针对任何人,只是委婉地说了自家的处境。 “我不知道诚王府的小公子为什么在定了亲之后又到我家来提亲,太子殿下,我才十岁啊!”陆篱篱哭唧唧道,“病重的爹,柔弱不能自理的姨娘,还有断腿的弟弟,我……谁也保护不了我,我只能跑到相国寺来求佛了。” “篱篱,你好可怜。要不,我跟曾祖母求个情,你进我东宫做宫女吧!” 太子想了个法子,立马说道:“虽说是宫女,但是一定比在相国寺要好一些的。” 陆篱篱震惊看着太子,去东宫当宫女,这就是他的办法吗? “景平见过太皇太后。” 二皇子的声音把太子惊了一惊。 “跟屁虫,都跟到这里来了。篱篱,你先等等啊!” 太子走了,陆篱篱抿着嘴,一脸的落寞。 她不敢凑到太皇太后跟前去,只是麻木地开始跪在佛前捏着佛珠念经。 太皇太后已经不问红尘事了,但是两个曾孙在跟前,她还是很开心的。 直到太子提出,要将陆篱篱带走。 “祖母,篱篱是将门之后,她这么小就在相国寺生活,我觉得太可怜了。” 太子一脸真诚:“她家中落魄,不如我带回东宫吧!” 太皇太后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了涟漪。 “老身自然知道陆篱篱是陆家之后,陆老将军的音容样貌,老身犹记在心。但是,景辰,你让将门之女去东宫当宫女?” “说是宫女,但是孙儿一定会关照她的。曾祖母,我是不忍心看她一个花儿般的年纪,就在这暮鼓晨钟的相国寺里虚度了。” “她还当过昭阳的伴读,在国子监里读书呢,曾祖母,她是将门之后,还是有先祖之风的。” 看着太子对陆篱篱的夸赞,太皇太后微微眯了眼。 “好吧,去将那孩子唤过来。”太皇太后缓缓说道。 很快,陆篱篱就到了跟前,见到眼神灼灼望着自己的太子,还是神色平静的另一个少年,陆篱篱心中万分紧张。 “篱篱,太子殿下与你是旧识啊!” “回太皇太后,民女昔日有幸能成为昭阳公主的伴读,所以与太子殿下也有了几面之谊。” “太子殿下要带你去东宫,你,要去吗?” 太皇太后这话说出,室内便一片寂静。 “民女……愿意!”陆篱篱咬牙说道。 相国寺太清净了,静的让她觉得日子都要到头了。 “那行,景辰,回去的时候,就把她带上吧!” 太皇太后没有太多情绪般说道:“都散了吧,年纪大了,有些乏了。” 太子甚是欣喜,对陆篱篱说道:“篱篱,你准备好我会带你走的。” 二皇子默默告退了,临走时,多看了陆篱篱一眼。 陆篱篱也退了下去,甸甸的心还是落下了。 至少,那是东宫啊! “进来吧,谢家的小孩!”太皇太后听了身边人的提醒后,开口喊道。 第两百二十八章 她守不住清苦 江暖从未想过谢世韫带着自己偷听最后还被抓包了! 被谢世韫牵着走面见太皇太后的时候,江暖都有些羞窘。 “安国侯府谢世韫谢夫人江氏,见过太皇太后。”谢世韫拉着江暖跪在了太皇太后跟前。 “起来吧,你夫人这肚子挺着,跪着多难受。”太皇太后微笑说道:“多少年没见你们这些小娃娃了,没想到你小子倒是领着夫人跟未出世的孩子做起来那听墙角的事。” “太皇太后见谅,着实是因为撞见太子殿下与二皇子在内,另外,我夫人同陆篱篱也有些渊源,所以才在外候着。” “老身老是老,但不傻,这小姑娘啊,人虽小,心思却多,不过,老身也不管那么多了。” 太皇太后对谢世韫的态度,显然比太子跟二皇子还要来的亲切些。 江暖好奇地望着一头银发,面容沧桑的太皇太后,历经三朝的神奇女人。 “谢家小孩,这媳妇,是你抢来的吗?”太皇太后突然语出惊人,把江暖吓了一跳。 “不瞒太皇太后,暖暖先前的确嫁过人。”谢世韫也不隐瞒,倒是三言两语把陆逊对江暖的算计给说了。 “谢家媳妇,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臣妇不敢欺瞒太皇太后,夫君所言属实。只不过说少了。”江暖顿了顿,继而道:“我嫁陆逊时,也是真心相许,知晓他早有四个孩子,也并未放在心上。但从未想过,陆逊外头养着的外室就是孩子的生母,而他们从始至终怀着的便是对我下药,造成我假孕小产,再买通大夫,说我终身难育。而这期间,陆逊对我好言相对,提出将孩子过于我名下。” 江暖深吸了口气,“江家因为是皇商,我便成了陆逊算计的对象,且不说那期间我花了多少私账平他陆家开支,只这几个孩子,明知生母所在,却对我说生母早死……” “太皇太后,臣妇失态了!” “这陆家子孙后代,竟这般没了出息?”太皇太后听得也是瞠目结舌。“毫无先祖之风啊!” “太皇太后,我说的,你都信了?”江暖有些惊讶,太皇太后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让人莫名想要亲近。 如果没有那层身份在,这一头华发的老人,真是就像一个世外高人一样超脱凡尘。 “谢家小孩也说了,老身自然是信的。” 太皇太后笑了笑:“谢家小孩都成家有后了,可别学你爹娘的样子,你们哪,争取三年抱俩,让谢家开枝散叶。” “太皇太后放心,只要暖暖愿意就行。” 谢世韫倒是爽快地笑着应了。 江暖脸上浮起红晕来,三年抱俩,这第一个还没出来呢! 这太皇太后,怎么对谢世韫更熟络些呢? 听着谢世韫同太皇太后说着家中近况,江暖心里有些好奇。 “太皇太后,我们也不打扰你清净了。”谢世韫聊了一会后,便扶着江暖说道:“暖暖,同太皇太后告退吧。” 江暖依言,得了太皇太后应允之后,两人便退了出来。 “为何我感觉太皇太后与你尤为亲近?” “爱屋及乌吧,太皇太后也姓谢。”谢世韫说道:“我的曾祖父,是她的堂弟。” 这关系……江暖还真没绕清楚。 两人携手走在湿滑的青石板地上,江暖突然听到身后陆篱篱的声音。 “谢少夫人,母亲……”陆篱篱快步追了上来。 “小侯爷,少夫人,能同我说说,家中近况吗?” 寺中生活,倒是让陆篱篱看着又清瘦了些,只这般,便显得那双眼睛越发大了。 来相国寺不就是为了让陆篱篱知道陆家的情况吗? “你逃到相国寺避开了萧呈,萧呈就拿你爹出气,嗯,你爹现在半边脸中风,眼歪嘴斜,还折了一双腿。” 江暖开口说道:“沈安安与陆瑶争执,害陆瑶小产,被陆瑶报复鞭打,也是卧床不起。哦,你弟弟陆知安,推着轮椅去了书院,也不知他知道家中变故会不会回去。” “萧呈,竟然如此害我爹!”陆篱篱眼中闪过恨意,“少夫人,我爹娘如此下场,你是不是心中快意极了?太皇太后那边,我也未曾说起你与我陆家嫌隙,日后我进了东宫,若是可以,还请少夫人能够帮扶。” 江暖愣了一下,有些想笑。 陆篱篱是去东宫当宫女啊!她以为自己去做啥? 还帮扶?也亏她说得出口! “不能,我与陆家的嫌隙不用你说,我自己说了,左右这又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江暖干脆地拒绝,“陆篱篱,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江暖说完示意谢世韫走了,她可不想同陆篱篱再说什么了。 “你看不起我是不是,我不会就这样一辈子的。” 身后陆篱篱喊道:“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进了东宫,她的日子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走远些了,谢世韫倒是同江暖聊开。 “我十岁的时候,还在满院子里跑,我也不知道,陆家的孩子怎么长成这个样子。” 江暖叹气,“或许,是我打开了她的野心。” “能走到东宫,也是她的造化,若是她能乖顺低调,说不定真能活到长开的时候。”谢世韫平心静气地说道,“太子身边的人,看着的,就不是太子一个了。” “她太急切了,才十岁,急什么?若能在太皇太后身边待到及笄,未尝不会有个好的去处。” 江暖不去介入陆篱篱的选择,但站在圈外看,总能点评几句的。 “太皇太后待她也不差,应该是给过她选择的。” 谢世韫拉着江暖的手低声道:“她守不住清苦,终究是太急了。” “是啊,守不住!”江暖点了点头。 之前就在猜测陆篱篱能守多久,但实在没想到,太子的第一次见面,就让她动摇了。 江暖对陆篱篱的任何选择都不会去劝什么,只是告知了陆篱篱陆家近况,陆篱篱就半点不想回家看看? 若真这样,陆篱篱当真就是个白眼狼了,不只是对她这样,就连亲爹亲娘,陆篱篱也不见得有几分真情在啊! 第两百二十九章 小小年纪心思多 江暖身子不方便,随君礼佛的事宜她都没有参与。 谢世韫还请相熟的国公夫人一道陪着江暖在厢房休息。 鲁国公夫人程梁氏与谢母也是极好的,之前与江暖也见过几回了。 “江暖啊,你这肚子……莫不是怀了双胎?”鲁国公夫人看着江暖的孕肚,忍不住打趣道。 “我贪嘴,这吃的多了些。”江暖憨憨笑道,心虚啊! 看着江暖眼前的糕点,鲁国公夫人倒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也是,你这孩子看着就是胃口甚好的,哎,我家那儿媳,害喜严重,吃啥图啥,把我那大小子给愁的哦!” 江暖笑着同鲁国公夫人聊着日常。 世家的日常,也不过就是家中那些事。 上辈子在陆篱篱成为太子侧妃的时候,陆家水涨船高,她其实跟京中很多世家妇人都有往来的。 但这辈子,那些人都跟她没交情了。 江暖说着自己当初害喜严重时,喜欢的酸梅,还说着自己止吐的法子。 “说起来,谁也想不到最后小侯爷娶的人会是你啊!”鲁国公夫人便无恶意,只是随口说起来。 “这要是一年半前,你二人喜结良缘,倒也便能少了不少闲话了。” “这嘴长在别人身上,说什么,我也管不住。缘分这东西,怎么说呢,一年半前,我也未曾与世韫有来往啊!” “这还真是缘分!”鲁国公夫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黄静玉身上。 “按理说我也不该在你面前谈及黄家的事,郡主之前还同我吐槽,那黄家二姑娘,还想来谢家蹭个名分。”鲁国公夫人随即说道:“不过,有人看到她同赵衡有说有笑的。看来,黄家是要嫁女儿了!” 这事……实锤了? 江暖顿时来了兴致,但又有些收敛道:“不是听闻世子夫人刚落胎,这两人这般,不怕伤世子夫人的心吗?” “齐国公府一贯子嗣稀少,你瞧这次,八大国公来了五家,若是齐国公府人多些,说不定这次也能一道来。” 鲁国公夫人神秘叨叨地说道:“那黄家二姑娘虽说自幼养在乡下庄子里,但身子骨好,看着就是能生养的。” 江暖汗颜,这不能生的,万一就是赵衡呢! “就是这黄家的二小姐,要真嫁过去,是平妻呢,还是贵妾呢?啧啧,黄家的两个女儿,都不省心啊!” 有了鲁国公夫人的作伴,江暖在厢房里,就把京城不少世家的后院给打听到了。 很快,随君礼佛的谢世韫也回来了。 “好了,小侯爷,我可是没让你的夫人闲的无趣啊,我家国公爷也回了吧,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多谢伯母。”谢世韫含笑道谢,“程世伯应该已经回了厢房,陛下准备下山了。” “我这便回去。”鲁国公夫人立马带着侍从走了。 “要回去了,那我也赶紧收拾下。”江暖立马说道。 “不急,让人收拾就好,你先歇着。”谢世韫说道:“太子殿下被训斥了,有人把太子殿下从太皇太后身边带走一个小侍从的事情捅了上去。” “有人?莫不是二皇子?”江暖先入为主道。 谢世韫摇了摇头,随即道:“这么明显的事情,二皇子不会做的。是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是不想要太子带走陆篱篱吗?不对啊,她不是已经同意了吗?” “陆篱篱心思太野,太皇太后既然知道了,自然要敲打的。太子被陛下当众责备,虽未提及陆篱篱之事,但言左右顾其他。不过……太子心思纯善,我觉得他听不出来。” 江暖一愣,太子这般敦厚,上辈子为什么能下旨把江家满门抄斩呢? “不要多想,就且看着吧。”谢世韫看江暖愣神,安慰说道。 江暖点了点头,回程她依旧是乘坐马车,等谢世韫陪着圣上下了山之后,她才出发。 为了不冲撞圣驾,江暖的马车走的也慢,前锋侍卫确定圣驾已经在路上了,她的马车才快了起来。 “少夫人,有人拦马车。”就在山脚下,石剑突然停了下来,“是二皇子的马车。” 江暖一愣,二皇子……不该是跟着圣上吗? “少夫人,二皇子过来了。” 江暖心一紧,他想干什么? “江家姐姐,是你下来,还是我上来?” “你们先下去,让他上来。”江暖深吸了口气,一个小孩而已,她怕什么? “江家姐姐,我不是故意不认你的。”上了马车之后,二皇子乖巧说道,“江家姐姐,你有跟谁说起我吗?” “二皇子,你应该在宫中的,为何会在我家?”江暖直言道,“还是说,二皇子的行踪,是说不得的?” “江家姐姐,你误会了,我……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在宫中,太监跟宫女也都是捧高踩低的。那次我溜出宫,是为了祭拜我的母亲,但是不小心遇到了强盗,幸好被江伯伯救了。” 二皇子说的有些可怜。 她最讨厌有心机的孩子!江暖面色微凝,随即叹了口气。 “二皇子,爹也说了,你是他路上救的。也是在相国寺我见到你才知道,原来你是二皇子。再听你解释了,我也就不多想了。” “若非你自己到我跟前来说,我都不相信你就是那日在我江家的贵客,我又同谁说起。” “只是,你今日拦下我,我家小侯爷定会知道了。” 二皇子神色懊恼,立马解释道:“江姐姐,小侯爷知晓便知晓吧,就算父皇知道,大不了就再责罚我一顿,但是江姐姐,你不要误会就好了。” “我误会什么?”江暖不解问道。 “江家救我之情,我铭记于心的,只是我虽是皇子,但不受宠,帮不了江家什么。” “我爹跟大哥一贯乐于助人,倒不会想二皇子回报什么的。” 江暖恢复常态道:“二皇子,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你毕竟还是个孩子。” “好的,江姐姐,若是我能有幸出宫,我去安国侯府找你怎么样?” 江暖摇头:“二皇子,还是不要了,你看我……身子也多有不便,而且,二皇子,你会让人误会我家小侯爷的。” 二皇子困惑,随即低落道:“江姐姐,我只是觉得……江家给我家的温暖,我与江姐姐,也有些莫名的亲切感。” “对不起,江姐姐,我让你为难了。” 呵,小小年纪,心眼这么多! “二皇子既然知道,那还是请回吧,二皇子身份贵重啊!” 二皇子抬眼看了看江暖,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里带着失落,最后还是不吭声地下了马车。 江暖松了口气,但随即眉头皱起,这些个孩子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没孩子的天真纯善? 第两百三十章 唯独瞒了她一人吗 “你说他在想什么,他才十二岁,他要干什么?” 回了安国侯府,江暖皱着眉头凝重说道。 “他一边紧张我是不是将他在江家的事情告诉了你,一边又故意出现,不怕你知道。仿佛一副为了我,不怕被陛下问责他私自出宫的事情。世韫,你说说,这十来岁的孩子,哪来这么多心眼啊!” 谢世韫看江暖焦灼地走来走去,便安慰道:“不得势的皇子,也只是个孩子,你无需想太多。” “只能说他母家的人,不太安分。” “你不是说他的母亲是宫中禁忌,不能提及吗,那他的母家……” “慕家是江南大儒,昔日贵妃之事究竟如何,我也不知,宫中知道往事的估计都已经灭口了。若是有慕家在后操控,这二皇子心生不平也是可能的。” 江暖心头有个想法,若是二皇子没了,江家是不是没有造反的可能了? 只她才这么一想,肚中孩子动了,立马把她的心思给揽了过来。 “世韫,孩子好像……踢了我一脚。” “嗯?动了?这么闹,肯定是个小子。” 谢世韫也立马拉着江暖坐下,伸手按住江暖的肚子上。 “小子,不许闹你娘。否则等你出来,爹可得好好教教你!” “你干什么啊,不许这样吓孩子。”江暖拍开谢世韫的手,嗔怨出声。 谢世韫看江暖护犊模样,便是笑了。 那些官家的事情,怎么能让江暖抛之脑后呢?他更想她能每日愉悦地过着啊…… 过了冬至,京中开始也飘起了大学,江暖怕冷,就不太爱出门了。 不过成衣店的生意倒是越发的好了,毕竟现做一件冬衣,费时又费力。 “少夫人,奴婢今日去成衣铺子上看了,方掌柜说冬衣不必加至,倒是可以试着赶春衫了。不过戴掌柜说新布料都羁押在途,只能拿库存的布料做了。” “还有是参照往年的款式还是新样式,需要少夫人你拿个准。” 上辈子这几年倒没有太多的样式,自己只要中规中矩,就不会出大错。 “按照往年的来吧,先做小批量的。”江暖吩咐道。 “秋霜,春雨,你们去同戴掌柜交代下。就说是我的意思,让我名下的几个铺子大掌柜算下账,拿出铺面的一成收益拿去给积善堂。” “该施粥也好,赠棉被棉衣也好,让戴掌柜牵头,先写出一个章程来。” “另外,烟雨楼那边,莫莲你去替我走一趟,把这封信交给徐秀容。” 江暖觉得身子有些沉了,剩下的几个月,她还是减少出门为好。 这过了冬至,年关也就近了,江暖不便出门,倒是江家人先过来探视了。 江母同江暖的大嫂江秦氏一并来探望江暖了。 “娘,大嫂,你们怎么来了?”事先也没什么通知,江暖对两人的到来很是惊讶。 “暖暖,你都多日没有回家了,娘挂念呢,自然要来瞧瞧你的。” 江母有些埋怨道:“虽说小侯爷有时常送口信到江家,但是没有见着你,娘能放心吗?差不多就三个月了吧!” 江暖点了点头说道:“到时候找个由头,便说是早产。” “暖暖,小侯爷是真心待你好的吧,这外头一开始还有些闲言碎语,但是过了一段时日,就没了。”江秦氏打趣道:“瞧着你现在面色红润,想来这日子过得是真的好。” “大嫂,你就别笑话我了。”江暖眉目含笑,自家人过来,她心里头着实欢喜的。 就是自己搞了烟雨楼,搞了成衣店,点心店,倒是一点也没能打探到江家同慕家的动向。 “娘啊,我又见到了那位小公子。”江暖想了想,随即说道,“你也没说他竟然是那么尊贵的身份啊!” 江暖这话说完,江母跟江秦氏的神色都有些变了。 江暖心里一沉,所以,母亲跟大嫂其实都知道那是二皇子啊! “暖暖,那你知道了……小侯爷知道二皇子去过江家吗?”江母四下看了看,低声问道。 “二皇子拦了我的马车,自己说了被爹救的经过。哎,爹跟大哥一向仗义,倒不想居然救了二皇子。”江暖感慨道:“二皇子自己说了,他在宫中处境不好,偷跑出来拜祭亡母的。世韫知晓后,也便同我说了二皇子在宫中的地位,娘,你放心吧,我不会多说什么的。” “也便只是救了个人,谁知道那是私自出宫的二皇子啊!”江母眼神微闪,但立马顺着江暖的话说道:“这事,知道了,娘也怕你担心受怕,谁知道二皇子私自出宫的事情会不会怪到我们江家身上。” 娘在骗她! 江暖心惊,娘这样说的话,江家的确已经跟二皇子那边的人合作上了。 随即江暖心中懊恼,这是不是说明,即便她劝阻,也来不及了? “娘,江家就只是救了二皇子,我看皇上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二皇子都没有被怪罪不是吗?” “那是二皇子出宫还没有被发现。”江母嘀咕道,“暖暖,你就不要理会这些事情了,瞧你这圆圆脸蛋,谢家把你养的可好了!” “可是,娘,二皇子说有空要来谢家找我,你说他找我干嘛啊,就算要谢,也该谢谢爹跟大哥。” 江暖知道母亲是要转移话题,但是她偏不。 “你都要生孩子了,他来找你做什么?”江母有些急道,“暖暖,你安心养胎,旁的什么事都不要管。” “娘,我也是这么回他的,他虽然是个皇子,那不也是个孩子吗?”江暖回道:“我同一个孩子能说些什么?” “就是。”江母立马应声,“你这孩子,最让娘不放心了,之前那个陆逊多糟心啊!” “哈,暖暖,听说陆家现在一地鸡毛,这离了你这个有福之人,真是大快人心啊!”江秦氏也开口说道。 “陆家啊,我没怎么去打听了。” 反正陆家只会越来越惨,江暖是真的不太想去管了。 可是为什么大嫂都知道的事情,江家非要瞒着她呢? 就跟上辈子一样,自己到死都不知道江家是什么时候跟二皇子勾搭上的。 “都是些糟心事,不去管最好。”江母以为江暖的失落是因为提及陆家的事情,立马劝道。“暖暖,马上就过年了,到时候你再带小侯爷一起回家,” “好啊,我也挺想大家的!”江暖收敛了情绪,笑着应道。 闲聊些许工夫后,江暖打了哈欠。 江母便提出告辞了,江暖挽留了几番,但还是没能留住。 “阿欢,跟上去,别让娘跟大嫂发现,若是他们有说什么,你悉数记下转告我。” 江母前脚才走,江暖就立马吩咐阿欢。 第两百三十一章 拉黄静玉下水 “娘,你说二皇子与暖暖套近乎,是想要通过暖暖拉拢安国侯府吗?” 马车里,江秦氏担忧地开口说道:“爹不是说不能让暖暖知道吗?” “你爹是怕暖暖担心,哎,老爷是真的忘了江家祖训吗?”江母忧虑重重:“老爷跟云州是想通过扶持二皇子,日后能开了江家子弟入仕之口。” “江家虽说是皇商,但这户籍上永远都是商户。我朝商户不得科考,老爷他不想看着孩子们以后都只能行商啊!” 江秦氏沉默不语,半晌之后才说道:“我知晓夫君之憾,愿随夫君之意。” 阿欢把江母跟江秦氏的对话悉数转告了江暖。 所以爹是要让江家子孙能有科考的机会? 可是为什么要去扶持根基很浅的二皇子呢? 江暖的心情好不起来,谢世韫回来就看到一个锁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江暖。 “怎么,听闻岳母同大嫂来探望,竟让你这般闷闷不乐?” 江暖苦涩笑笑,闷闷道:“我今日方才知道,娘跟大嫂都知道当日爹救助的是二皇子。而且她们都知道二皇子是偷跑出来的。娘说,不告诉我,是怕皇上怪罪二皇子出逃的时候,能把我推出去。” “皇上会怪二皇子私自出宫吗?”江暖说的半真半假,心底里真正担心的事情,现在说了也太早。 “岳父岳母都是疼惜你,你在这事上有些过于钻研了。” 江暖愣愣看着谢世韫,张张嘴,最后点了点头。 “你说的没错,是我想多了。这马上临近年关……我……需要做些什么吗?” “府里有娘,有管事的在,你什么都不用管。”谢世韫总觉得江暖顾虑的事情太多了,那眉眼间像是锁了无尽的忧愁一样舒展不开。 那就太好了! 江暖想做的事情太多了,若是耗在内宅,她怕是分身乏术。 “对了,我想用手头上的钱,做点事情,是我铺子上的营收,你的那些我不会动的。” 江暖也不瞒着谢世韫,同她说了自己准备给积善堂捐东西的事情。 “如此甚好,暖暖,若是你有差遣,我也愿意为你鞍前马后。” 谢世韫赞赏道:“之前京中乞丐被驱逐,我也知道你帮了不少人,暖暖,你很善良!” 她才没有! 江暖有些不好意思,继而认真道:“我只是做了对我来说,不算太难的事情。我也不觉得我有多善良,对我来说,只是出点银子而已。” “世韫,从小我爹娘教我的,就是自己有能力,能帮一把是一把。” “与人为善,与己为善,他们教的没错。” 谢世韫微笑着说道:“暖暖,如果你决定做什么,你放手去做便是,只要记住,有我呢,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为夫帮你扛着。” 江暖懂了谢世韫的意思,抬眼望着,她最后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你在。” 越发靠近除夕,这京城的雪也就飘得越大了。 这日江暖在屋里休息,从外面回来的秋霜神神秘秘道: “少夫人,你知道我今个在积善堂那看到谁了吗?” “卖什么关子呢,谁啊!”江暖笑道:“该不会是陆家的吧!” “嘿嘿,少夫人,你可真神,可不就是陆家的嘛!”秋霜是恨屋及乌,陆家之前算计江暖,她也恨透了陆家人。 “余氏带着陆长意在排队领粥,还是一大桶,估摸着是给家里其他人带的。” “怎么,陆家是没米下锅了?”江暖也笑了,真是……作死的陆家人啊! 当初一个将军府卖了的几万两银子,要是安生过日子也能过一辈子了,可是陆逊赌没了。 “余氏就不去找陆瑶?”江暖好奇道:“哦,也对,齐国公府,马上就要有喜事了吧!” 江暖知道陆逊为了救沈安安,给了陆瑶五千两银子,等于又把家底给掏空了。 余氏应该是两头都讨不了好,所以,落到这个地步,怪谁呢? 齐国公府内,陆瑶在坐小月子,就这十天半个月,她过得挺舒心的,却要装出不痛快的样子。 黄静玉跟赵衡衣衫不整的被她撞到了,看着赵衡吃了屎一样的表情,还有黄静玉那哭哭啼啼的委屈样子,她也哭了。 尚书夫人同自己那平日见不到人的婆婆,齐国公夫人商议了很久,最后两家定了,让黄静玉嫁过来当平妻。 多好啊,再也不是自己一个人遭受那些非人的待遇了。 包着头,躺在床上休息的陆瑶,神色寥寥,这乌烟瘴气的齐国公府,是该用喜事来冲一冲了。 “少夫人,黄家二姑娘来访。” “让她进来吧!”陆瑶心中嘲讽黄静玉的愚蠢,可是还没进门,就有变数,她得好好抓紧这个好姐妹啊! “陆瑶,你怪我对吗?”黄静玉进屋,看到冷着脸的陆瑶,委屈说道。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同世子那般,对不起,我真的是当你好姐妹的。” 陆瑶看了眼假意哭的黄静玉,冷哼了一声。 “我才没了孩子,你却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黄静玉,你对得起我吗?” “陆瑶,我真的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而且世子不喜欢我啊,我爹娘知道我与世子那般,气的要死。我就算从小养在庄子里,我也是尚书家的女儿。他们……他们是想要世子休了你的!” 那她求之不得! 陆瑶嗤笑一声,可是赵衡会放过她这个知道赵家底细,又没有娘家势力可以依靠的人吗? “姐姐,以后你就是我的姐姐了,我知道你跟世子情深义重,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黄静玉一副真切模样。 陆瑶只觉得黄静玉愚蠢至极!堂堂尚书家的千金,居然要来给一个断袖做平妻。 “黄静玉,如果你真的当我是姐姐,那就别在我面前晃悠了。你可真是有意思的很,之前想要嫁给谢世韫,现在又要嫁给赵衡,怎么着,谁都你的姐姐,你就要抢谁的姻缘吗?” 若是自己欢天喜地,定会让黄静玉起疑的,陆瑶说的咬牙切齿! 她可巴不得把黄静玉拉下水啊! 第两百三十二章 极好的谢世韫 江暖还挺关心黄家跟赵家这亲事能不能成的,终于在除夕前,她听到了齐国公府去黄家下聘的消息。 马车停在街边,江暖探出头看着齐国公府下聘的队伍进了黄家的门。 “就这么想凑个热闹?”陪着江暖出来的谢世韫看着往外张望的江暖,忍不住调侃。 “齐国公府就藏得那么好吗,你知,我知,这黄尚书就什么都不知道?” 江暖好奇问道:“这黄静玉是掌上明珠吧,要是知道最后嫁入了火坑,黄家人会后悔死吧!” “齐国公府为何低调,自然是不想自己的异常为人知晓。”谢世韫分析道:“陆瑶没有靠山,赵衡在人前都做的温柔呵护样,那你觉得对有娘家呵护的黄静玉来说,赵衡会怎么做?” 江暖认真想了想,最后点头道:“你说的没错,赵衡挑中陆瑶,不就是知道陆瑶家道中落吗?” “陆逊落到这个地步,你说有没有赵衡在背后推手?” “自然是有的。”谢世韫知道的事情里,就有赵衡的手笔。 “陆瑶这次,又算不算故意的呢?黄静玉走入她的生活里,我看她们两个其实是互相算计。” 江暖说道:“好了,聘礼已经进黄家了,既然出来了,还是去转一转吧!” “我看你是又想吃糕点了吧!”谢世韫宠溺笑道,“走,去你的点心铺子。” “懂我者还是你啊!”江暖乐呵笑道:“走咯,去点心铺子!” 江暖在谢世韫的搀扶着下了马车,点心铺子的人都是热络地朝两人打招呼。 不远处的马车里,正要下马车的赵清然看到了谢世韫对江暖的一路呵护,还有江暖脸上洋溢着的幸福笑容。 “这世上真的有对妻子忠贞不二的男人吗?” 赵清然低声说道,“为什么,我就遇不到呢?” “表姑娘,你会遇到的。”身边丫环冻得鼻头发红,搓着手呵着气说道,“表姑娘,你想要买什么,奴婢去买吧!” “去吧,江暖要的,我都要一份。”赵清然随意般说道。 雪天路滑,谢世韫当然是全程扶着江暖的。 他们前脚才走,赵清然的丫环小荷就进了铺子。 “店家,方才那位夫人看着就贵气,她喜欢的一定是你们店里最好吃的,嗯,给我打包一份跟她一样的点心吧!” 小荷嘴甜,虽然店家觉得有些奇怪,但想着自己掌柜可不就是贵气吗? “好嘞,小姑娘稍等,马上打包。” 数着手指过着一日日,过了腊八就是年,很快就到了大年夜。 整个安国侯府都是年味十足,整个府里早早挂上了红灯笼,贴好了窗花。 只是侯爷跟郡主去参加宫宴了,这年夜饭,桌子上都只有江暖跟谢世韫两个人。 “我江家的大年夜可热闹了,叔叔伯伯们能凑出好几桌,孩子们又各自一桌。吃完饭,孩子们挨个一起排队领压岁钱,然后在院子里堆雪人,打雪仗,还有放炮仗。” “我从小就是孩子王,堆雪人可厉害了。” 江暖看着外面白皑皑的雪,感慨万分。 “爹娘等宫宴结束就回来的,今夜侯府定是亮堂到天明,不过你怀着孩子,等去祠堂拜过之后,就早早歇息吧。来年……你可以带着孩子一起堆雪人,打雪仗。” “来年孩子也才一岁呢!”江暖嘟囔道:“这三岁前的娃,啥都干不了。” 江家的热闹,是她最怀念的啊! 现在想想,上辈子她嫁给陆逊之后,就再也没有真正的跟家人团圆了。 陆家的大年夜,都让她守岁,陆逊总是不见人,现在想想,他就是去陪沈安安了吧。 想及往事,江暖脸上就显得落寞了。 “暖暖,是太冷清了吗?” 以往谢世韫也是同父母进宫去的,但是今年,他是有妻儿的人了。 “嗯,我想家了。”江暖歉意笑笑,“明明才见过娘跟大嫂的,你就取笑我吧!” “我怎么会取笑你呢?”谢世韫笑着握住江暖的手,“暖暖,谢家一贯人丁稀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都是一脉单传。那……你帮我将谢家壮大好吗?” “你想我给你生好几个啊!”江暖嘟囔道,“你知道我这腰肢从孕前到现在,圆了多少吗?要是再生几个,我怕自己都要圆成球了。” “圆圆的暖暖也是极好看的。”谢世韫含笑说着。 “这样还好看吗?”江暖鼓起双颊,朝谢世韫嘟囔道。 “嗯,好看!”谢世韫点头应道。 四目相对,江暖率先笑出声来! 她呀,多活了十几年,在谢世韫面前,却像是真的回到了自己二十岁年纪一样。 她当然能感觉到谢世韫给予的爱意,还有整个侯府给她的尊重,让她沉溺其中的时候,真的忘却了所有的心防。 “雪停了。”谢世韫拉起了江暖,“不是想打雪仗吗,你朝我身上打就行,放心,我不会还手的。” “不要,怪冷的,我看看就好。”江暖笑意道,这么宠着她,真的好吗? “暖暖,我们一起淋过雪对吗?”站在屋檐下看着白皑皑的一片,谢世韫开口说道。 “嗯,淋过。” “那算不算是一起到白头?” 江暖怔了一下,侧头看到望着自己的谢世韫。 真是……他怎么可以这么暖啊! “世韫,我觉得你对我的情义越发深了,可是我不曾为你做什么啊!” 江暖觉得自己心虚了。 “你没有感觉错,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每每握住你的手,我心头就会冒出这个想法。一起淋过雪,那便会一起到白头。暖暖,只要你愿意,我们就可以。” 谢世韫放低了声音,缓缓说道。 “每日见到你,我便觉得多欢喜了一分。你不需要做什么,我也觉得你满身都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你要我说出为什么越来越喜欢你,我说不出来。可是同你在一起,我便觉得心安无比。” “你说了好多,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了。”江暖承认自己嫁给谢世韫,还是有别的想法的。 “往后余生,我也是想同你过的。”江暖深吸了口气,继而坚定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运气,能够嫁给如此好的你,世韫,我愿意同你一起走下去的。” “如此,甚好!”谢世韫将江暖揽入怀里,抱着她,便是抱着他们的孩子,他们一家三口! 第两百三十三章 大过年的陆家怎么这么倒霉 得知侯爷夫妇归来,谢世韫便是拉着江暖一并去拜见。 “一并去给谢家祖先上个香吧。”侯爷开口说道。 “暖暖,谢家祠堂里供奉着谢家的列祖列宗。” 谢母温和说道:“谢家的子嗣不丰,到了这一脉,都只剩下世韫了。” 江暖在知道太皇太后也是谢家人之后,就问过谢世韫了,传承到现在,谢家的确只剩下谢世韫了。 “娘,你别这样跟暖暖说,她会压心上的。”谢世韫从母亲手里把江暖拉了过来。 “什么压心上,肚子里不是已经有了吗,你有后了,暖暖的任务就完成了。”郡主扫了一眼谢世韫,“生孩子辛苦的,暖暖啊,别听这小子的话,不要给自己施压哦!” 江暖笑了,谢家的氛围真的跟江家全然不同啊! “娘,我心里有数的。”江暖笑着应道。 谢家的祠堂也是灯火通明,有专人看守着。 拜祭过谢家的祖先牌位后,谢母拉着江暖一并闲话。 “娘,让暖暖早日休息去吧,她怀着孩子,天色也不早了。” 谢世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这守岁也不能让怀着孕的江暖守啊! “去去去,看你心疼的,暖暖,我家这小子会疼人吧,都是我教的。” 谢母也不强留着江暖:“去休息吧,谢家没那么多规矩。” “走,暖暖,我扶你回去。” 谢世韫得了母亲允许,立马起身拉了江暖。 “夫人,我们也回屋吧,长明灯会替我们守岁的。”侯爷也适时开口了。 江暖诧异看向谢世韫,往年就这样? 谢家不但不用守岁,早上也不用早起,家中氛围甚是松散,但下人们做事又都是井然有序。 谢母还怕江暖大年初一闲得慌,然后拿了蜜饯零嘴泡了热茶陪她话家常。 “这大过年的,街上的铺子都关了吧,来,这是让厨房做的栗子糕,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谢谢娘,嗯,很好吃呢!”江暖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娘,真的不需要我做些什么吗?定会有不少王公贵妇来拜访……” “没有,我跟侯爷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这早朝已经上了一年,趁大过年的好好休息不行吗?”谢母说道:“你就没发现,那些个秋日宴,赏花宴,我啊,从来都是去凑热闹,自己不办的。” “一来,我们谢家近三代下来,都是一脉单传,人丁稀少;二来,侯爷跟我的身份,着实不太想替人办事。这上门来的,办事的多。” “明日你跟世韫回江家多待一会,你们江家热闹。” 江暖眼中闪过诧异,侯府对江家,真的半点没有轻视之意啊! “见过夫人,少夫人,奴婢有事来禀。”秋霜一脸的雀跃,那模样,江暖一看,大概就是陆家倒霉了。 “哟,小丫头脸上笑的都快溢出来了,说吧,什么事?” “奴婢听说陆逊那厮从床上摔下来,摔着脑袋,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还有余氏,焦急之下,一脚踏空,后脑着地,也……” “呸呸呸,这大过年的,说这些糟心事干什么?”谢母有些晦气,但随即笑了。 “也是,暖暖,痛快不,这叫贱人自有天收,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陆逊同余氏真的都没气了?”江暖震惊,总不会那么巧的吧! “奴婢听人说大夫跟公差都去了,这大过年了,书院也放假,就不知道宫里那位有没有出来。” 陆知安在啊,也不知道那腿好了吗? “暖暖,你有话就说,莫不是因为娘在你拘束了?陆家那些事,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没有人能感同身受。讨厌的人自然也是巴不得他过不好,暖暖,这些都是正常的。” 江暖应了声,郡主婆母也真的好好啊,难怪能养出谢世韫这么好的人。 “我是厌恶陆逊,若是他遭难了,我不会为他伤感半分。” 江暖承认道:“娘,我的心眼就是这么小的。” “这不叫小心眼,这是真性情。”谢母笑笑,“你们先聊,我去瞧瞧侯爷在做什么。” 谢母一走,江暖立马问秋霜: “官府的人为什么会去,是有人报官了吗?” “奴婢都打听清楚了,报官是余氏报的。下人早上开门,就看到陆逊头朝地摔在床下,余氏人还没见着,就说陆逊是被人害的,让洪恩去报官。只洪恩后脚才走吧,余氏急着去陆逊屋,地上积雪化水没瞧见,摔了一跤,后脑直接磕门槛上了。” 江暖咋舌,这是倒霉催的,是倒霉鬼上门了吧! “那……沈安安呢?” “沈安安自从被陆瑶打成重伤之后,一直养伤,少夫人,你说,要是陆逊跟余氏都没了,是不是他们所有的东西都是沈安安的了?” 秋霜的话,让江暖觉得意有所指啊! “你是怀疑沈安安谋财害命?” “陆行舟呢?虽说分家了,但是血脉是割不断的,自己大哥跟亲娘遭难,他总不会不管吧。秋霜,把消息送到陆行舟那,看他怎么做。” 江暖想了想之后,吩咐道:“这大过年的,家家户户都是喜气洋洋,就陆家,乌烟瘴气。” 乌烟瘴气的陆家,现在的确不好过啊! “咳咳咳~”沈安安拖着风一吹就要散的身子,眼睛都哭肿了。 “逊哥,逊哥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沈安安孱弱无比,“都怪我,怪我这身子不好,不能亲自照顾你,要是我在的话,你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姨娘,爹是意外,你要节哀。”直立站着的陆知安神色戚戚,那样的父亲……或许解脱了比较好吧! 陆逊死了,大夫说死了快两个时辰了。 余氏没死,但是跟死了差不多,这昏迷不醒,不能进食,也撑不了多久的。 官差问过陆家所有人之后,最后也是以意外收场,最后同大夫一起走了。 “知安,长意,你们说我怎么办,你们爹……就这样走了!”沈安安掩着面哽咽,好一副伤心模样。 “姨娘,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替爹发丧,好好安葬;至于祖母,只要还有气一天,就好好照顾,姨娘的身子不好,那……你,对,你叫什么?” 过了年,陆知安又长了一岁,小小的身子,脸上透着坚毅。 他指着站在一旁的粗使丫头道:“以后就由你来照顾祖母。” “奴婢叫芳儿,奴婢遵命……” 第两百三十四章 一个死了,一个半死不活 陆行舟神色恍惚地站在陆家门口。 这小院子,就是大哥最后住的地方吗? “二爷,节哀。”洪恩神色戚戚,意外就是来的这么突然啊,大过年的,特别感伤。 “二爷!”看到陆行舟,沈安安欠了欠身,便是拿着绢帕咳嗽起来。 “逊哥走了,娘又摔着头昏迷了,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知安跟长意也都小,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哥是怎么走的?”陆行舟冷着脸问道,“我离家的时候,大哥只是身子虚弱,母亲也安好,为什么现在,他们一个死了,一个不能动弹了?” 沈安安抽泣,睁着憔悴的眼眸看着陆行舟。 “二爷,你不在的时候,陆家发生了很多事情。将军府卖了你是知道的,可是那钱……都被你大哥给赌没了啊!” 沈安安断断续续地把所有的事情说了。 “我这一身的伤,都是拜你姐姐所赐。以至于我也分身乏术,不能近身照顾你大哥。” 沈安安说着深吸了口气,“官差也来过了,估摸着是夜里的风把窗户吹开,你大哥感染的风寒,嗓子哑了喊不了人,他又想起身去关窗户,却不想一头栽了下来。他身子本就极为孱弱,摔倒了动弹不得又呼喊不了,竟活活……” 沈安安说不下去了,捧着脸痛哭起来。 “二爷,我同逊哥的往事你都知道……我……知安跟长意还这么小,以后我怎么办啊!” 陆行舟听着有些不太相信,但是却又不得不信,官差都说是意外了,他又能发现什么? “那娘呢?娘好好的,怎么也会出事?” “娘的事情发生的太快,我……我没看到,你可以问问府里的下人,现在府里也就几个下人了。”沈安安哽咽说着,“我……咳……院中积雪融化,地滑……” 沈安安咳的厉害,陆行舟看了小院里地上积水,心中悲恸。 “我想见见娘。” “芳儿,带二爷见见夫人吧!”沈安安面露不忍说道。 别人家,是大红灯笼挂,炮竹声声响。 陆家这边,是撤掉了红灯笼,挂上了白幡。 陆行舟看过余氏又看过陆逊后,想苛责沈安安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口了。 他住在书院,等着春闱之后再落实去处的。 原本是想着自己苦读数十载定能一鸣惊人,到时候有了实差再置办屋舍,继而将母亲余氏接过去养老。 可是……造化弄人啊! “大哥的身后事,有劳你了。” 陆行舟拿出了十两银子,“我手头不宽裕,就当为大哥添副薄馆吧。” 沈安安收下了,倒是说的很是善解人意。 “二爷,我知道你苦读圣贤书,昔日与逊哥分家的时候,也没拿走多少钱。这已经是你的心意了,我替逊哥谢谢你。” “娘这边……我只能听大夫的安排,只是娘的情况也你见到了,汤水都喂不进去,时日久了……” “尽人事听天命吧。”陆行舟黯然道,他……什么都做不了。 “二爷,只是,逊哥的丧事……你知道族老那边并不认可我,可是死者为大,还请二爷出面,让逊哥能进陆家祖坟,我……我求二爷了!” 沈安安恳求道,那凄楚模样,陆行舟不敢直面。 “好!”陆行舟应下了,也便在陆家暂住,只等三日停灵之后,陆逊入土为安。 陆知安觉得父亲没了,陆篱篱身为长女,必须回来奔丧的。 他同沈安安说了之后,沈安安还有些顾虑。 “你姐姐回来的话,万一又被那萧呈……” “不会的,爹的死,多少也是因为诚王府的报复,爹都死了,他们会停手的。” 陆知安似乎又长大了些,稚嫩面孔有些坚定。 “姨娘,让洪恩师父去相国寺一趟吧,总不能爹都入土了,姐姐还不知道吧!” 是啊,总不能害陆篱篱以后被人戳脊梁骨说不孝的,沈安安点了点头,便让王妈去请洪恩了。 陆逊死了,把陆篱篱叫回来,也是于情于理,洪恩很快就应下了。 只是他出去溜了一圈就回来了。 “沈姨娘,去相国寺的路被雪封了,大过年的没有马车愿意去。” 沈安安惊了,这……这就是让陆篱篱见不到陆逊最后一面啊! “这是老天不让她见啊!”沈安安无奈感慨,“罢了,听天由命吧!” 陆家的凄风苦雨,就是江暖跟谢世韫回江家拜年的时候,她都被堂姐江如兰拉到一边打趣。 “陆逊真惨啊,大年初一死在家里。听说你前婆婆现在半死不活了?” “表姐,好日子说这晦气人的话做什么?”江暖不在意道:“死活都与我无关了。” “这不还是觉得解气吗?负我们暖暖,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江暖笑笑,这话她倒是赞同的。 “暖暖啊,不过你这肚子,不像是四个月,倒像是……六七个月了!”江如兰看着江暖的肚子,奇怪问道:“我虽然没生过孩子,我也是见过大嫂怀孕的时候的样子的。” “我吃多不行吗?”江暖糊弄道:“都说心宽体胖,我呀,在安国侯府过得舒服去了!” “啧啧,你在炫耀,小暖暖,你都炫耀到你姐我这了。” 江暖跟哥哥姐姐们之间,一直都玩的很好的。 摆脱了陆家那些烂事,江暖又重新嫁人了,江如兰也为她开心。 身为江暖夫婿的小侯爷谢世韫,则是被江家的年轻一辈围了起来。 大家年纪也相仿,加上小侯爷的名号在京城挺大的。但相处下来,谢世韫平易近人,不摆架子,很快就让江家年轻一辈跟他称兄道弟起来。 这热闹的江家,这鲜活的生命,江暖只觉心中充盈。 爹跟大哥有错吗?想要让江家的孩子能够出仕没有错啊! 可是为什么非要走上谋逆的路呢? 江暖看着热热闹闹的大家庭,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是愁苦。 可是她重生一回,除了替自己解决了陆家外,对江家跟二皇子捆绑的事情,束手无策啊! 年幼势弱的二皇子,为什么非要造反呢? 第两百三十五章 赵清然在刻意接近她 就算谢母说不会有太多客来谢家拜年,但江暖还是看到了不少世家大人前来拜会。 所幸她怀着身孕,谢世韫特意关照,无需她出面。 闲着无事了,秋霜便把陆家的事情当笑话说给江暖听。 “芳儿送出来的消息,说洪恩去了相国寺才知道陆篱篱已经去了东宫,沈安安在家里可发了好大的火。” 江暖估摸着陆家人知道陆篱篱在东宫时的心情那个跌宕啊! “然后呢,知道的时候,陆逊都已经下葬了吧。” “是啊,少夫人,奴婢估摸着人还是会找到你这。毕竟沈安安也没有门路打探东宫的事情啊!” “呵,谁来?沈安安敢来吗?还是陆知安?陆长意?” 江暖嗤笑,“秋霜,你忘了,陆行舟是个有脑子的,他还有个姐姐在呢!” 正如江暖说的一样,陆行舟不知内情,求到了陆瑶身上。 “姐,娘如今生死未卜,你又在调养身子,我也不求你回去看看娘。但是姐,齐国公府,应该是能有进宫的门路的吧!” 陆瑶靠躺着呢,听到陆行舟的话,还愣了一下,陆家的事情,她一概不知啊! “你说娘怎么了?” 陆行舟皱眉,狐疑打量着陆瑶。 “大哥死了,娘昏迷不醒,你不知道?” “我身子不好,外头的事情一概不知,陆行舟,你赶紧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行舟把沈安安告知的事情转诉了一番,最后带着怪罪的语气道:“姐,我知道你嫁入了齐国公府,已经看不上落魄的大哥,但是总不至于他死了也不出现的。” 陆逊的灵堂,来吊唁的人寥寥无几。 他出面同族老们交涉,停灵三日之后,草草将陆逊埋入了祖坟。 这一场丧事,办的草率又凄凉。 “我说了我不知情,陆行舟,少拿一副你最孝顺的样子来指责我!” 陆瑶的处境,一点都不好。 身边的侍卫丫环,与其说是照顾她的,还不如说是监视她的。 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告知赵衡,但是她想要得到外面的消息,就看赵衡愿不愿意。 不过没关系,黄静玉进门之后,她相信会有转机的。 “我这个样子是谁害的,是沈安安!她害死了我的孩子,要不是大哥护着那女人,我就是打死她也不为过。” 陆瑶愤愤道:“大哥既然已经走了,你又想进宫,你想做什么?” “篱篱在东宫。太子把篱篱从相国寺带走了,大哥走了,篱篱身为女儿,不能为大哥送葬也就罢了,但总不能连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吧!” 陆行舟沉声道:“我是想姐你派人去东宫打听一下,篱篱到底在做什么。” 陆篱篱竟然进了东宫?陆瑶还惊讶呢! “你说大哥是初一没的,初四下葬的,现在都初七了,你才来找我,陆行舟,你不觉得来晚了吗?” “去相国寺的路,初五才通,洪恩跑了一趟才知道陆篱篱在东宫。” 陆行舟解释道:“姐,我希望你不要忘记,你也是陆家人。” 陆瑶不想在弟弟面前说自己的惨状,而且,这个弟弟很可能在春闱上金榜题名的。 “齐国公府,一贯低调,既然你开口了,我同世子说说。” 陆瑶没有推脱,想到余氏,她还是有些心里刺痛的。 “娘呢,大夫怎么说?” “娘摔到后脑,大夫说脑中有积血,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如今是每日请大夫施针,但是……大夫说时日无多了。” “姐,等过了十五,我就要回书院了,娘……” “娘还躺着,你都要回书院?陆行舟,你这书读到哪里去了?百善孝为先,你……” “沈安安是大哥的遗孀,还是大哥孩子的母亲,她会照顾的。而且,这次我请了族里的一位大姐时常去探望,若是娘有事,也会立马告知我的。” 陆行舟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姐,我寒窗苦读数十年,为的就是今朝。” 若是弟弟能过出息,自己以后…… “我知道了,就听你的,我会请世子去东宫打探消息,等我身子好些,也会去看看娘的。” 陆瑶最后妥协道:“陆行舟,大哥走了,你就只有我这个姐姐了!” 陆行舟沉默,点了点头道:“我知道,我先告辞。” 姐弟二人,并无太多的热络熟稔,明显的疏离跟成见。 赵衡知道这事后,并没有太过在意。 陆家都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他有什么好在在意的?不过,那个小姑娘竟然进了东宫! 江暖只需要开开口,很快就有人告诉了她陆篱篱在东宫的日子了。 太子对陆篱篱是真的挺好的,虽然陆篱篱是宫女,但经常带在身边,没让陆篱篱干什么杂活。 只是太子似乎忘记了,陆篱篱在国子监的时候就是因为他的靠近,才受了其他人的霸凌啊! 陆篱篱在东宫过的并不好,一个顶着宫女身份却享受不该有关照,她被人嫉妒了。 “没想到发生这么多事情后,陆篱篱还是没有长教训,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以为到了太子身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江暖忍不住嗤笑,这陆篱篱在东宫能长到成年吗? “少夫人,赵清然来了。”秋霜回禀道,“她这不请再来,奴婢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江暖面对赵清然时的异常,秋霜对赵清然也有些成见了。 “她拿什么由头来找我啊?” 听到赵清然前来,江暖立刻把陆篱篱的事情先按下了。 “她说是想念点心铺子的点心,特地来拜访少夫人问一下点心的事情。她有杨国公府的拜帖,前面就给放行了。” 赵清然在刻意接近她! 江暖直觉有些奇怪,只是又真的挺好奇的,赵清然找她干什么? 上辈子只听说赵清然嫁了几次都是寡妇,倒没有听闻其他。 “让她过来吧,小侯爷去哪了,赵清然同小侯爷也是旧识,去请小侯爷也来叙叙旧吧!” “少夫人,几日不见,你这肚子……” 赵清然看到江暖的孕肚,不由惊讶。五个月的身孕,肚子不可能这么大的。 “过年么,吃的油腻了些,府医说了,我肚子里的孩子长得有些快。” 江暖胡诌道:“赵姑娘,我的点心铺子,再过两日就开张了,你倒是没必要跑这一趟。” “若不找个由头,我又怎么能来找你呢?” 赵清然看着江暖的肚子,若有所思般说道。 第两百三十六章 你去求人啊! 江暖不咸不淡地应付着赵清然,谢世韫得知消息后,有些快步地走了进来。 “暖暖,你有客在啊。”谢世韫一副意外模样,上下打量了赵清然继而道:“你是……” “小侯爷,贵人事多,许久未见,你忘了年少认识的人哦?” 赵清然起身,调侃说道:“小侯爷,我是赵清然啊!我可是还记得当年你被我吓得花容失色的场景。” “你是……赵清然?” 谢世韫的恍然大悟模样,逗乐了赵清然。 “小侯爷,看来你的记性不是很好。是我,许久不见,你还是往日风采。我与尊夫人有过数面之缘,今日贸然来访,似乎把尊夫人给吓到了。” “你既知冒昧,就不该来。”谢世韫走到了江暖身边,关切问道:“暖暖,没事吧!” “没事呢,赵姑娘有些误会了,我倒不是被吓到,只是觉得赵姑娘托人送个信即可,特地为点心铺子何时开张来问,有些小题大做了。或者……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江暖喜欢把话说明白了,她对赵清然并没有什么结交之意。 赵清然对上江暖直白的眼神,倒是笑开了。 “少夫人,你可真会单刀直入啊!嗯,免得说我意有所指,当着小侯爷的面,我便也说了吧!” 赵清然神色探究道:“我遇人不淑,成了年轻的寡妇。听闻少夫人往事,心中佩服,便想同少夫人结交,日后也能学点本事。” “我身上没有你能学的东西。”江暖觉得赵清然何止有些冒昧啊,这话,刺耳的很。 是在说她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还是觉得她有魅人之术? “赵清然,年少时我便觉得你与常人格格不入,你可知这般话语,对我夫人,是种亵渎?” 谢世韫面色不虞,“请回吧!” “我对岐黄之术有所涉猎,少夫人这肚子,怕是七八月了吧!可是你二人成婚也不过四月有余……” 赵清然缓缓说道:“自然,你们这事与我无关,只是……安国侯府,倒有些令人惊讶了。” “你既知与你无关,又何必多言?” 谢世韫皱眉:“赵清然,你也是杨国公府里长大的,有些事情,不是你该过问的。” “你倒是护妻的很。”赵清然轻笑一声,“我走便是了,难道你还怕我吃了你夫人不成?” 江暖看赵清然走了,眉头有些收紧。 “世韫,她到底想干什么?” “莫名其妙,在她身上,就显得又有些合理了,她一贯就是个这么古怪的人。” 谢世韫安慰江暖:“不想见的人直接挡出去就好了,不用顾及面子。” “是很莫名其妙,我就是想知道她想干什么。”江暖点头道:“她……真的精通医术吗?就是看我这肚子,就知道我已经有八个月了?” “她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暖暖,那就好好想一想,怎么在足月的时候,安排小产吧!” 谢世韫认真说道:“足月生产,也是极危险的事情,暖暖,下面的安排,必须什么谨慎,想到一切可以想到的可能。你身边的人,我也会安排懂医术的,我绝对不会让任何意外发生在你身上。” 这事早就说起过,随着月份越大,“早产的意外”安排也就要提上了。 若是没有那么一个人出现,那就安排那么一个人! 江暖点了点头,她也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后面两个月,说不出门,那是不可能的,我也有些紧张了!” 江暖心里想了想,如实说道:“世韫,都说生孩子对女人来说是极为凶险的,就跟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一样。” “我会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 谢世韫郑重说道,接下来的日子,的确每日都要提防起来了。 大年初八,江暖名下的铺子,也陆陆续续地开张了。 作为大东家,江暖自然也要去铺子上露个面的。 冬装宽大,再加披风,江暖让自己的肚子尽量看着不是那么大。 在茶楼遇到陆知安的时候,江暖还是惊讶了一下。 “你的腿……好了。”江暖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不咸不淡地说道。 “腿是好了,但终究是惊弓之鸟,不敢再练武了。” 陆知安如实说道:“谢少夫人,我是特意来等你的。” “等我做什么,不是早就说过,我不会管陆家的任何事情了吗?” “我……其实还是想唤你母亲。”陆知安小脸上带着苦楚,“若是你还是我的母亲,陆家我想也不会走到这一步的。” “呵,陆知安,你这又长了一岁,怎么越发不着调了。” 江暖嗤笑:“就你陆家人的那些算计,我江暖但凡知道,就不可能再做陆家妇的。你又到我面前来说这个,又有什么意思?不过就你们陆家人的德行,怎么,又有事情求到我面前来了?” “我……”陆知安羞窘,不敢直视江暖,局促地攥紧了衣角。 “少夫人,求你帮忙去东宫给我姐姐传个信吧!爹已经安葬了,祖母也时日无多,求她回来看看。” “陆知安,那是东宫,你当什么人都可以去的吗?” 江暖是想让陆篱篱知道陆家的事情,当然,不是让她回家尽孝的,而是让陆篱篱纠结的。 东宫是她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吗? “你可以的,母亲……谢少夫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陆知安焦急道:“爹没了,祖母昏迷着,我娘……她又是柔弱不能自理的,弟弟也才五岁……少夫人,求你……”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啊!陆知安,你们不是还有个嫁入世家的姑姑吗?”江暖不会让陆知安觉得她还会管陆家的事情的。 “再不济,陆家往日的人情……哦,今非昔比,也不知道你求到家门口,人家会不会见。” 陆知安之前是真的当陆家的嫡子养的,江暖想让陆知安自己去碰壁,自己去知道这世态炎凉。 书院会看在他的才气上收他,但是其他人,可不会关照他这个已经不是陆家嫡子的人的。 “可是,陆知安,你总不能只巴着我不放啊,我说了,陆家与我,再无瓜葛,你自己去找啊,去求人啊!” 江暖的话语落下,陆知安的脸上就越发的白,他还有少年的倔强。 “江暖,你太让我寒心了!” 陆知安伤心地看着江暖,最后走了。 寒心,呵,关她啥事! 第两百三十七章 陆篱篱哄骗太子出宫了 江暖得知陆知安真的请动了人给东宫递话,便也留意上了那人。兵部的,算是陆逊以前的上峰,上辈子,自己倒是也挺熟的,算是最后都跟陆逊同一阵线。 不过这辈子,显然,陆逊起不来了,那人也没有太多作为了。 “少夫人,东宫那边,陆篱篱闹着要出宫呢,被东宫管事的嬷嬷狠狠教训了,皇后病了,太子在坤宁宫伺疾,没人给陆篱篱撑腰呢!” 江暖听着秋霜带回来的消息,不置可否。 “本想着让人给陆篱篱传消息的,不过陆知安传过去的消息,更能让陆篱篱深信啊!” 江暖唏嘘道:“这东宫她该知道,不是那么好待的吧!” 错过父亲的葬礼,又错过祖母的葬礼,陆篱篱可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少夫人,表小姐约你上元节赏灯了,往年不都是一起的,今年还一起吗?”春雨入屋问道,“表小姐遣人来问了。” “去啊,当然去啊,上元节那么热闹,我那个时候又还未足月,胎像稳着呢!” 江暖立马来了兴致,“春雨,去回话,老地方见。” “好嘞,奴婢这就去回话。”春雨轻笑着转身,见到正迈步进来的谢世韫,连忙见礼。 “什么老地方见?”谢世韫好奇问道,“暖暖,我倒不知你还跟人有约。” “往年上元节,我与江家的兄长姐姐们,还有表姐一起,都会在酒楼赏月,看烟花,逛花灯。今年没理由不去啊!” 江暖解释道:“当然,我也邀请你一起,还是说,你不想?” 这话的问的,可是挖了坑给他跳了! 对上江暖狡黠神色,谢世韫有一种恍若旧时的感觉。 彼时,他也觉得江暖狡黠,跟个小狐狸是的。 “去,当然要去,你现在身子重,我也不放心你出门在外。”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上元节,可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候,月上柳梢头,街市灯如昼。 这一日年轻的男女都不再拘于旧礼,在花灯街上,带了面具肆意游玩。 江暖带着谢世韫,同江家子弟,共聚酒楼,抬眼可见明月,低头能将楼下的喧哗尽收眼底。 “暖暖,小侯爷倒是同江家的少爷们都能玩在一起,跟那位大不相同啊!” 罗玉扇跟江暖坐在窗前,看着街上的繁华,有些感慨。 “表姐,你同表姐夫,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呢?” 江暖也不由闲话:“我看你每次表姐夫出门,都有些望眼欲穿的。” “你少打趣我,这事得靠缘分的,我呀,还是想着若他能多待在京中久些,再打算要孩子。” 罗玉扇看了眼同江家人一起在喝酒聊天的丈夫。 “暖暖,你说这世事不就是那么奇妙,我也相信我们以后都会更好的。” 江暖不由侧脸看着罗玉扇,表姐也在帮江家打理生意的,她可是知道了什么?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她已经执掌陆家内务,上元节,她因为要照看几个孩子,就拒绝了与江家人的聚会。 “表姐……江家不是一直都挺好的吗?” 江暖试探道:“江家几代皇商,这财富总不用说了,即便照旧,也能几代不愁呢!” 罗玉扇笑道:“暖暖,你说的没错,对于钱,我们都不缺的。” 那缺什么呢? 江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能明白爹跟大哥想要支持二皇子上位的决心了。 太祖开国以来,商人不能入仕。 商贾成不了世家,被世家又看不上。 如她这般,原先也是想也不曾想能嫁入安国侯府的,彼时能嫁给落魄的陆家做主母,已然算是她很好的出路了。 “表姐,可是我觉得,大家能够一直这样富足又安稳的走下去,也是挺好的啊!” 江暖隐晦又有些无力般说道,她的孩子,是谢家的孩子,跳出了江家商贾的身份,她好像站着说话不腰疼。 “暖暖,你看下面,那小丫头怎么那么面熟。” 罗玉扇突然开口说道,指着下面一对年轻的男女。 江暖定睛一看,陆篱篱,太子! 她还真的惊讶了,这上元节,宫里不是有设宴吗,侯爷跟夫人都去赴宴了,太子怎么敢这个时候出宫,还带着陆篱篱? “是陆篱篱,她身边的就是太子殿下,他们可真的胆大妄为啊!”江暖感叹道。 如果不出意外,意外大概就要发生了!上辈子太子可没少经历刺杀啊! “是太子跟陆篱篱啊!”谢世韫不知何时来到了江暖的身后,也看到了正在挑面具的两个年轻人。 “我们也下去吧,我想要那盏花灯。”江暖指着最大的那个花灯说道。 “好!” 随着谢世韫的应下,一旁的罗玉扇噗嗤一声笑了。 “暖暖,那花灯也是江家的匠人做的。” “我知道啊,但是我就是想要凭真本事赢啊!” 江暖冲罗玉扇眨了眨眼,便催着谢世韫下楼了。 谢世韫自然是要护着江暖的,他一个人还不够! 江暖下楼,除了丫环侍卫,还有谢家暗卫都守着,这大着肚子,出点事可不是玩的。 “你说,太子出来,带没带侍卫?” 江暖低声问谢世韫,想要花灯是真的,但是想看看陆篱篱跟太子也是真的。 “若是偷跑出来,怕是没有。” 谢世韫低声道,“常理上,这个时候,他不该出来的。” “这太子……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江暖嘀咕道,“真不知道自己是个金疙瘩吗?” 不懂事的太子,此刻正被民间的上元节的精彩绝伦,惊得合不拢嘴。 还有陆篱篱在一旁为他说着各种好玩的花灯,泥人,糖画,以及民间匠人的工艺,让太子觉得这辈子白活了。 “篱篱,没想到民间这么好玩,就上元节是这样,还是每天夜里都这样啊!” 太子左手一个泥人,右手一个糖葫芦;陆篱篱手里还捧着一袋糖炒栗子。两人身后,一个小公公还要一个侍卫紧紧跟着。 江暖跟谢世韫也是不近不远地跟着。 “我觉得陆篱篱还真有几分本事,过了年她也才十一岁,这身形倒是拔高了些。” 江暖嘀咕道:“我猜是她说动了太子出宫,可是,陆家那副样子,她还有心思在外头玩?” 第两百三十八章 一语成谶 陆篱篱脸上带着兔子面具,嘴角微扬着,丝毫没有因为家中事情苦闷。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游人如织,年轻的男女孩童有追逐玩笑的,陆篱篱一个不查,就被撞了一下,手里的糖炒栗子散了不说,人也被撞倒在地。 等她站起来,哪还有太子的影子啊! “啊!”被路人不小心撞了一下,陆篱篱吃痛惊呼,更是茫然四顾。 江暖是被谢世韫好好护着,更有丫环侍卫将她同路人隔离开,没有受到任何的撞击。 “要不要派人跟着太子,万一出事……”江暖低声说道。 “我已经让人跟着了。”谢世韫在发现太子的时候,就让谢家的护卫暗中跟上去了。 “莫莲,跟着陆篱篱。”江暖见此处人头攒动,不想被误伤,吩咐了莫莲之后,就同谢世韫走开了。 好好的一个上元节,她可不想耗在陆篱篱身上。 看花灯,猜字谜,沿着长河放灯许愿,江暖玩的尽兴,看着河中的花灯远去,更是含笑心喜。 她许所有在意的人都能现世安稳,这远去的花灯,可是上天对她的回应? “暖暖,接下来的日子,就是隔个几日就让府医查看一下,接生婆已经安排好了。”沿河走着,谢世韫开口说道,“这一日日的,我好像比你更紧张些。” “被你一说,我也紧张了起来。”江暖回道,“最近我都感觉肚子里的娃闹得有些厉害。” “嗯?累吗,若是累了就先回去。” “嗯!” 就在江暖准备同谢世韫先回去的时候,她看到了落单的太子,正慌不择路地往这边跑了过来。 “世韫,你看!”江暖惊呼:“他的人呢?” 谢世韫也是心里一沉,不是让护卫暗中保护太子的吗? “你们护着少夫人,暖暖,我必须保护他。” 江暖知道太子安危关乎江山社稷,看着谢世韫飞奔过去,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少夫人,我们先回去吧!” 江暖点头,但就是回望的时候,看到整齐的一排黑衣人,顿时愣住了。 江家行商,也会遇到一些流寇,所以一直都有养着护卫。江家有钱,更养了一些江湖上的亡命之徒,这些人……江暖认出来了! 亡命之徒,那是可以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你们去帮小侯爷,帮太子,快!”江暖立马吩咐随行的石青跟林安。 “可是少夫人……” “不要说了,快,露出江家的标识!”江暖低声说道。 石青跟林安有些诧异,但还是听了江暖的话,迎了上去。 “少夫人,你怎么样,奴婢先扶你去马车吧!”秋霜看到江暖神色紧张,很是担忧道。 江家已经胆大妄为到对太子下死手了? 江暖心里震惊,惊恐,紧紧拽着衣袖,这要是被查出来,江家现在就要满门抄斩的! “我不能走,小侯爷也好,太子也好,谁都不能出事!”江暖坚定道,江家的护卫要是伤到了他们中的谁,她如何自处? 江暖不仅不走,更是迎了上去。 “少夫人,你干什么啊,太危险了!”秋霜惊了,拽着江暖不放手。 “太子殿下,你赶紧过来。”江暖对太子喊道,若是事发,她江暖愿意以身护太子,可否减轻江家的罪行? 江暖心里很乱,更是高喊道:“太子殿下,我是江暖,也是安国侯府的少夫人。” 惊慌失措的太子毫无形象可言,连滚带爬地跑到了江暖身后。 “多谢……孤……我……多谢!”太子气喘吁吁,“也多谢安国侯府的小……侯爷!” “太子殿下,你怎么会孤身一人在市井?刺杀你的人……” “我与侍从走散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太子看到同黑衣杀手战在一起的谢世韫以及护卫,总算缓了过来。 “方才这些刺客要杀我,已经有护卫迎战了,但是对方人多,我也只能乱跑。幸好遇到了你们。” 太子抹了把额头沁出的汗,江暖却是依旧提着心。 这些人……不要命的。 就在江暖紧张万分之际,一名刺客杀出重围,真的直接冲着太子攻了过来。 “太子小心!”江暖护在了太子面前,“我乃江暖!” 江暖在赌,江家的护卫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江暖呢? “啊!”身后的太子惊呼,刺客竟然是绕过江暖,直接刺向太子。 “少夫人!”秋霜想要护住江暖,但被江暖推开。 “啊!”肩头的刺痛,让江暖倒抽了一口冷气。 “你要伤我,我爹跟我大哥,不会放过你的,我是江家的大小姐!” 江暖握住了剑尖,咬牙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是谁!” 许是江暖的话奏效了,刺客见到江暖受伤,迅速退了下去。 “暖暖!”谢世韫见到江暖受伤,立马惊呼一声奔了过来。 那些刺客也在此刻都散了。 肩头的刺痛对江暖来说,并不是最痛的,她感觉下身温热,伸手一抹,全是血…… “孩子,我的孩子……”江暖痛的晕了过去。 “暖暖!”谢世韫立马抱起江暖,连带着太子,也一并快速带回了安国侯府。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之前所有的安排。 谢世韫死死盯着屋里,心像是被人拽着一样疼。 “世韫,你爹把太子送回宫了,好端端出门,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谢母跟侯爷从宫里才出来呢,看到谢世韫抱着江暖飞奔回来的时候,吓的脸都白了。 “太子遇刺,暖暖为了保护太子,受了伤,动了胎气见红了。” 谢世韫盯着房门,“娘,暖暖不会有事的对吧!” “不会不会,暖暖是有福之人,你看这太子遇上刺客,最后在暖暖庇护下,不也没事吗?” 谢母立马安慰道:“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屋里传来江暖喊痛的低呼,谢世韫紧紧握着拳头。 府医说孩子凶险,必须马上生,即便暖暖肩头受伤,也只能撒了金疮药,含了参片,扎了几针,就让接生婆过来接生了。 如果可以,谢世韫是真的想让自己替江暖遭这个罪啊! “暖暖早产,是不是该让人去通知江家人?”谢母看着儿子紧张又无助的神色,开口提议道。 “已经让人去请了,娘,这算是一语成谶吗?”谢世韫喃喃道:“安排早产,也只是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