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蓝启示录》 序+引子 序: 这本书没什么绚烂,也没什么嘘头,更谈不上文采,就只是一部翻译著作。 唯一特别处,原著载体不是这个星球的产物,是一件特殊手帕,且只能由译者读取。至于手帕的来源,在《陌生女友》中有说明。 十年前曾翻译了一部分给大家看,因为译者本人不争气,翻的乱七八糟,又为俗务烦扰,一停十数年至今。 古人说,读史可以明智,匹夫之言也可重于泰山。 于是,过去十年来,我一边与世人一起渡劫,一边自我修善、感悟大道,随手把自己感悟的一些道理,写在《人间行述》上,与世人分享。 如果《陌生女友》讲的是过去,《人间行述》记的是作者现在,那么《未蓝启示录》译的是某个时空中人类文明某种可能的未来。 故,这本书虽翻译的水平有限,然或能于人族有益处、有借鉴,译者也愿有始有终。 译者木子易 2023年校正 以下开始为译文: 人类,自诩为万物之灵、百兽之长。但数亿年的进化史、千万年的文明史对整个星球变迁而言也不过浪花一朵。 人们所有认为的已知就如同对星球那些未解之谜一样,都是人们基于自身理解的揣测。 文明,是沿着一条不可知的直线前行,还是在圆形轮回中跋涉?是如同个体生命一样正从出生走向消亡,还是凤凰涅盘般的浴火重生? 或许我们能从先辈的历史里,去发现未来! ------爱德蒙·西瓦尔 他们是人间天使, 他们是上帝刀剑, 他们是侠义勇者, 他们是屠夫军团。 足迹遍布大漠高原, 信念覆盖大洋深渊, 刀锋划破亿万咽喉, 烽火荡平荆棘沟坎。 他们是当世的英雄, 他们是后世的梦! 他们因何冷酷, 他们因何泪流? 亡者因何复活, 骨肉因何相残? 是天灾还是人祸, 是毁灭还是新生! 人类是谁的玩偶, 亡者是谁的仆从? 伟大的传奇啊! 请用你手中的剑, 拨开历史的迷雾, 引领我们前行。 -----------节选自:作家拉瓦希德著《英雄赞》 引子: 一片亚热带雨林,枝蔓交织,满地苔藓和交错天空的枝叶使空气潮湿闷热、光影斑驳陆离。一只黑斑蝶(雨林常见蝴蝶,有浅黑色斑纹)乘着微风荡开一两片飘飞的枯叶,穿行在拥塞的林间缝隙里。黑斑蝶在一片草丛慢下来,在一株高达1米的锯轮草,第5层浅紫喇叭口叶冠顶部停了一下,看似滑了一跤,身子一抖飘落到附近满是绿色苔藓的岩石上。 折断的树枝、沾染血痕的落叶,微微倾陷的腐烂叶泥里丢着两具尸体,丛林帽、作战服、卸了弹夹的M516突击步枪、一黑一白两张涂了油彩的脸都大张着嘴,发出无声的嘶喊。 黑斑蝶翅膀一动不动,头部位置却是一个T字形缺口,一个黑色小圆球在T字轨道里往返滚动。 几分钟后,一阵风掠过,惊起几片枯叶,几双军靴停在尸体旁边,一只毛茸茸的大手伸到岩石上轻轻捏住了黑斑蝶的一只翅膀,仔细打量一番后轻轻放在一个小盒里,又随手小盒插进左前胸的口袋。 五六个人聚拢来,三三两两的人影在林中阴影里巡视。这是一队自称“绿魔”的雇佣兵,一名巨熊般大汉、副队长兰帕德走上近前,拿枪口挑开了一具尸体脖领的枯叶,脖颈上挂有一根有些分量的金链子。 尸体后脑插着一块月牙形铁片,创口不大,铁片血迹下隐约一个太阳虚影,兰帕德抬头看一眼旁边近10米高的大树。另一具没有外伤,七窍流血。 “‘死神’的‘月梭’?.......仿品?”一个绿头巾男子问。 “正品”兰帕德随口道,再看一眼铁片,M516枪口点了下另一具尸体“心脏震碎,七窍流血” “这么说终于要与‘死神’’会一会了!”另一个年轻的声音。 “滚”,喝骂一句,随手一巴掌甩过去。 “会个屁,‘死神’是当今世上最神秘佣兵之一!”,兰帕德压低声音“人数不知、能力不知、背景不知、黑白不知,人称‘死不知’”。 “队长,咱们还接着干吗?” 兰帕德表情一顿,随即目光冷厉道“干、、、、” 看一眼岩石边蹲着的棕发瘦高个儿吩咐道:“黑斑蝶数据传载完毕立刻放出来,盯紧了收尸人,也许我们离’彩虹’就更近一点” “彩虹”这个词,就像一句魔咒,让所有人精神一震。 全称“彩虹武库”,这个星球最具诱惑力、最血腥的宝藏,没有之一。 20分钟后,一处山腰巨石后的兰帕德低声发出了指令: “布朗,控制好黑斑蝶,别被三角翼的人发现,其他人注意,都把耳朵竖起来,等三角翼跟死神接上火,我们再行动………” ………………………… 4天后,兰帕德的妻子在打开一份邮递包裹后,腹中婴儿不足月早产,包裹里是她丈夫的遗物。 第一卷:少年行 第1章 家在高原 任何一段历史都是无数偶然和必然的结合,襁褓中的英雄也很普通,有多彩的童年。所以不同,是因为“磨难比别人早了些!” ………卷首语 几乎每一个王朝、每一个时代都有一个拐点。尤其刀剑比道德跑的越快越远,盛极必衰拐点的痛苦也越剧烈。唯独对孩子而言,寻找快乐是天性,不论明天是烈焰还是冰雪。 -----史学家艾登·格堡《后世纪百年通史》 AC219年,菲列群岛大海啸牵动世界目光,在东华国西部一所学校里,有一群小学生。 “同学们,这节天文课我们知道了我们的星球,有1个太阳,2个月亮,以及它们的运行轨迹和对我们人类的影响。请大家思考下,我们书写的华语字有哪些体现了这些天文知识?好,帅富同学”一位靓丽的女教师站在教室中间,玉指轻点。 “老师,光明的‘明‘字,有日,有月,有光,叫光明” “帅富同学回答的很好”,老师微笑点头,“唐希同学” “老师,帅富把我的答案说了” “好,那李宇同学。”老师扫一眼还在举手的孩子。 “朋友的’朋’字,两个月亮,互相陪伴,一对好朋友。” “李宇同学回答的也很好”老师报以欣慰的笑容。孩子左顾右盼,美滋滋的坐下。 “叮铃铃·······”铃声回响在宝藏高原这座四层教学楼里,几乎所有孩子的小附耳都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瞬间喧嚣声如一群麻雀从教室里喷射而出,拖着书包的孩子飞快的冲出教室,向楼下奔去。 “下课”,得到指令的三年级四班教室门敞开了。一个穿着儿童款陆军军装的男孩正弯腰捡地上的纸片,讲台上收拾教材的老师会心微笑。 3个月前叶莱来到这所军队子弟小学,这群小鬼头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第一天就被教室门上面堆的板擦、水袋、扫把等礼物赶回了宿舍! “易风,怎么不回家?”眼前的孩子很普通,唯一的特点就是附耳很小,并不能像普通人那样能遮住耳洞。 “我想跟老师一起走!”,一双晶莹的大眼睛抬起来冲着叶莱微笑。 暖心! 叶莱轻轻拍了拍孩子肩膀迈步向外走,小家伙叫易风。 “咦,老师等一下!” “怎么了……….?” “你后面裤子上有一个蓝色大手印。” 叶莱一惊,难怪臀部一直感觉略紧,似乎更翘了些,现在一摸像一种固化剂涂在牛仔裤上,孩子说是一个大手印!叶莱尴尬了。 去办公室?不妥。回宿舍?可行。 再抬头,校门口,接孩子的家长围了一圈,就这样走过去,叶莱不敢想。 “怎么办?”叶莱犯嘀咕,高原野兽多,天黑了回宿舍也不安全。 “老师,你把我背在背上,遮挡一下?”易风洞察先机、试探地问。 “恩,好主意”叶莱一片光明,遮了痕迹,也很有爱心! 易风作出一副生病倒霉样,趴在老师背上,一股芳香直往鼻孔里钻。陶醉中,捡到手的纸条飘落地上。 上面赫然几行像西斯肉鸡的爪子挠的小字: A:你给的胶水管不管用,会被老师发现吗? B:放心,军工出品,Made in YF,等发现就干了。 A:如果不行,你要还我的《宇宙兄弟》 B:小气鬼…………” “叶老师,下课了!这孩子怎么了”家长热心地问 “不舒服,送他回家”叶莱的附耳抖了抖,竖起来,很想把自己的耳孔遮住。 一路寒暄的叶莱没有留意飘落的纸条,否则会问这个YF是什么?是个人名吗? 宝藏高原,有世界最高纬度的高峰和山脉,以空气稀薄,人烟稀少著称。 但大山深处却有着很多这样的小盆地,相对适宜的环境和山峰,成为驻军的理想场所。随之便有了驻军家属,配套生活、教育设施、小商小贩还有各国的游客和间谍。 在这片环形山的山脚下,一排排整齐的营房,被一片片小叶金钱杉的绿化带切割的规规整整。 这种常绿观赏植物,几乎出现在东华国土每一个角落。也导致了靠它栖息的麻雀这种全身灰色有浅黄色金钱斑点的小型杂食鸟类始终跟人类比邻而居。 小东西藏在金钱杉丛中,从虫、汁、叶纤维中汲取养分,再把鸟粪洒在金钱杉根底,促其生长。一旦受惊成群结队冲天而起,而哨兵们最喜欢这一点。 军营东北角靠近山脉的地方,有一栋灰色二层小楼,方方正正,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爬山虎,易风一直都没弄明白,这些像一条灰蛇,身上却插满伞状叶的植物,只知道白天开伞晚上收,古人怎么起名“爬山虎”的,一点都不“虎”啊! 外公说是因为这东西收伞时能吃蚊子,易风还没抽出空来要研究研究。 门前一条石子路,在前方10米处的水塘边分成两条,一条通往主营区,一条通往后山,白白的石子路一直从树丛里钻进去,还有几条分叉,好像一条四脚银蛇环绕着山体延伸到地方。 “外公,我回来了” 尚在营房哨兵处,大喊大叫声就早早传过来,易风怀抱一个塑料袋,里面五颜六色的食品小包装,是叶莱老师的封口费、、、、不,奖励。 易风撇一眼门口“欢迎光临”红色地毯,推开掩着的门,脑袋一探,“人呢?” “易风,来,小姨抱抱”,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姑娘听到声音正从楼梯上下来,一脸微笑,声线缥缈。 “呀,是小姨………” 易风一阵牙酸肝颤,塑料袋一扔、潇洒转身,云豹一样迅速撞开门一跃而出,当看到门前湖面荡漾的夕阳光,虎口脱险的激动涌上心头。 之后,“噗嗵”一声撂倒在地,习惯性的双手撑地、就地翻滚,然后盯着自己的双脚目瞪“狗”呆。 “见到美女就跑,就这点出息”女子挤眉弄眼从屋里晃出来,易风想起一本书上说“一幅小人得志的豺狼嘴脸”。 “小姨·····好······”易风声音颤的恰似一只羔羊。 “半年没见,逃命一流,幸亏我的陷阱改了反应提前量,要不然还真让你溜了,从进门一脚踏地毯上到出门一脚用了4.8秒”边说边假模假样指指腕上的表。 “欢迎光临”的红色地毯躺在门前,太普通了,进门时虽有一丢丢疑问,踏上去也没异样,易风就没在意。可现在,两只小脚小腿被毯子裹成一个圆筒。 这东西是怎么在两腿交错瞬间捕获的呢?承重感应、热能感应?还是遥控? 易风双手摩挲着圆筒,扯一扯、捏一捏、按一按。 “造型挺好”,女子奚落到,“独脚小矮人还是丽人鱼!” 易风左右弄不开,嚷嚷道“小姨,趁人不备、阴谋陷害,不是英雄好汉……” “少来,这次………,嘿嘿………”女子高跟鞋在小屁股上凿了几下,笑的舒心。 大冬天冲凉水澡找不到衣服,调慢闹钟脸上带简笔画的两只鸟去约会,上次半年前用小手袋带走了一窝透明米鼠仔······都是自己欠下的债,易风眼前竟有些发黑! “小姨,我还是个孩子,我是个BABY……我……”男孩见女子一脸不屑,立马调频“妈呀,爸呀,快来救救可怜的娃吧。”嚎啕之声说有就有,湖水都惊起了涟漪,疑似共振。 “好了,再干嚎就给你录视频、配上长发口红,再发给你班花娜娜!” 一哭爹妈,女子就有些歇菜,又踢了两脚,手表上按一下,装置解除,易风一蹦窜起来,小脏手抹下眼泪,脸上顿时两条泥道道。一把抓住小姨的手连同那块表,立志要用百倍撒娇不要脸,换来这套宝贝毯。 ······ AC219年对整个蔚蓝星的人类而言都是不寻常的,星球上接二连三的爆点令全球政府焦头烂额,疲于应付。 由于人类的贪婪,无节制开采,蔚蓝星自然资源已经濒临枯竭,能源危机导致各国政府不得不对工业和军事赖以维系的命脉加紧了争夺,于是几乎所有被发现有无国籍资源蕴藏的地方都能听到枪炮声。 而近20年来,似乎神灵在对人类施以惩罚,令人类引以为豪的科技在不断天灾面前似乎越来越无力。 先是陨石撞击,紧接着是各地的地震、飓风、火山喷发,更令人担忧的是南北极地的冰川正以惊人的速度融化,导致大量岛国的领土不断缩水,以至于诸如阳出这样的强势岛国都不得不考虑自己国家的前途。 而原本藏在冰川下,如今暴露于世人面前的新陆地和岛屿不仅远远抵消不了全球消失的陆地面积,而且几乎每一块土地都成了争议的焦点甚至战场。 而不断出现的新病毒更是给全球带来此起彼伏的恐慌,恐怖和暴力事件的激增,宗教极端主义和各种邪教的涌现让全球局势更加复杂难测。 即使坐落在宝藏高原的这座军营,高级将领们也是要为各种信息眉头紧锁,只有普通士兵和不知情的军属、孩子们继续着日复一日的训练和生活。 ······· 夜幕笼罩在这片大地上。 “乌兰,还没睡!”易风的外公,一头灰白头发的将军坐在书桌旁边大落地玻璃前,凝视着如黑虎般蹲坐在远方的深幽远山。缕缕烟雾从书桌上的烟灰缸里弥散开来 脚步声伴着关门的声音。 “是,父亲。是不是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乌兰轻轻坐在父亲身旁凳子上,望着父亲全白的鬓角。 乌兰姐妹两个,姐姐乌拉,是易风妈妈,易风爸爸是特种部队上校,在一次海外行动中不幸负伤,回国不久就病逝了,易风是他的遗腹子,出生后没多久,乌拉也病逝了。 易风的外公,一位职业军人,乌不图将军。 “睡了吗?” “已经睡了,口水沾了我一手,梦里还叫妈妈…”乌兰小声道。 老人眼睛有些浑浊,随之嘴角颤了一下: “说不定他是有意装的呢······”。 “父亲,姐夫究竟是怎么死的?”乌兰顿了一下,看着老人问道。 “怎么想起问这个?”老人眨了下眼,看着女儿的眼睛。 “易风让我讲他爸爸妈妈过去的事,我说他爸是搏击高手、神枪手,是个大英雄。然后易风问我什么海外任务,是不是很危险,不然爸爸怎么会受伤牺牲了呢?……” “父亲,姐姐他们已经走了近十年,我现在的级别应该能多知道一些了吧?” “孩子,有些时候,知道越少,烦恼越少!” 老人拍拍女儿的胳膊,望向远方的目光更加深邃。 ········ 人类历史上有很多未解之谜,当人类处于蒙昧状态时,对未知力量的畏惧之心使早期的人类远离危险,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人类的延续;而人类对未知力量的探索却推动了人类的进化和文明的发展。 被称为后世纪伟人的大元帅曾在德伦堡大学的奠基仪式上说过这样一句耐人寻味的话“无知者未必无畏,无畏者必然无知” ………德伦堡大学第十任校长艾伦·卡特《论人类为与不为的辩证关系》 AC219年4月一个晚上,一位老人掀开一段尘封的历史。 乌兰添了一些茶水,放在桌上。 9年前,即公历AC210年,各国天文爱好者和科学家都被一颗突然闯入星球大气层的闪光给惊呆了,在铺天盖地舆论关注下,全世界都知道有一颗陨石落在了大部分被沙漠覆盖的英非大陆上,落点在萨哈尔沙漠归苏达联邦管辖的区域。 陨石爆炸产生了类似大当量核武器爆炸的威力和辐射,导致这一地区受到了严重损害和污染。幸亏沙漠地区人迹罕至,相对于全球六七十亿的人口总量而言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几周后,相关媒体爆出更惊人消息,辐射区竟然出现了大量变异生物甚至变异人,他们疯狂袭击一切生物,这种生物是如何产生的?成为至今无解的第一大谜团。 据称消息来源竟是有黑客进入了英格莱尔联邦共和国的军方系统,而强大的英格莱尔联邦共和国是苏达联邦的原宗主国,苏达联邦独立后仍然唯英格莱尔马首是瞻。 攻击一切生物的变异物种出现,无疑给全人类造成了重大隐患。 一石激起千重浪,在苏达、阿拉基里尔、埃塔、利斯亚四个联邦宣布成立北英非联盟共和国的时候,前来观礼的各国政要聚集一堂,共同对苏达及其背后的英格莱尔共和国施压,要求组成联合国调查团进驻该地并对该事件进行评估。 迫于压力和一些不知名的原因,该提议获得通过。这样包括美利亚,俄尔,法卡,德罗巴,东华,英格莱尔、阳出,印他共和国共8大国派员,由科学家和特种部队组成了联合调查团,在北英非联盟宣布成立的5天后,这支队伍怀着各自目的进驻了苏达区域西北萨哈尔沙漠的苏英联合沙漠研究所。 而易风父亲以东华国特遣队指挥官身份成为其中一员。 后来各国资料均显示,第一周考察,各国都搜集到充分的资料和样品。除此也无任何异状。 但就在联合考察队进一步接近陨石中心区时,意外出现,各国监控卫星上,该区域出现了突发沙尘暴。这场全球气象卫星均未预测的沙尘暴是如何产生的,成为第二个谜团。也正是这场沙暴使各国卫星均失去目标。 沙暴过后一片死寂。等各国救援队伍陆续赶到,原本200多人的队伍只剩下一地白骨和11位幸存者,东华方面经历风暴的成员中只有易风父亲一人幸免遇难,但左右腿却各受了一处咬伤,还有一位是老教授的学生,因为水土不服呆在指挥所里幸运的躲过一劫。而她的导师,东华著名的老教授华南生则是尸骨无存,只剩下一套衣服。 之后,各国派出了更多部队前往陨石中心区进行联合密集搜索,天上是侦查卫星,地面坦克隆隆,但一无所获。掩盖在沙尘暴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便是第三个谜团 先遣队的11名幸存者回到本国后,在1年内,全部消失在这个星球上,排除易风父亲在内的5名病逝,剩余6位幸存者在AC211年10月前后全部神秘失踪。这成为第四个谜团。 本以为历史的玩笑就此打住,但还是发生了。 最早得到变异生物样本并开始研究的苏达联邦和英格莱尔帝国在苏达莫卧儿国家公园人迹罕至的丛林深处设立了秘密实验室。 根据官方给各国军方的内部通报,该实验室在AC211年10月竟也遭到大量不明生物攻击,实验室里所有的科学家、工作人员和实验样品全部失踪,苏英联合搜索部队掘地三尺,照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就是接连出现的第五个谜团。 经过各国政府共同努力,该次变异生物事件被轻描淡写的形容为众多核泄漏事故导致基因变异的又一个实例。 在全球政治势力统一口径下,终于在即将汹涌澎湃的大众舆论面前掩饰过去,但深层次的危机感却深深烙进站在权力之巅的各国政要头脑里。 老人挺了下腰,用手重重的揉了一下太阳穴, “本来我不想告诉你这些,但最近从自由岛研究中心反馈的消息必须早作准备” “父亲,你是说联合国对变异生物的研究?” “不错,根据已经公布给各国军方的科研信息,这种变异生物通过接触生物的体液可以像瘟疫一样进行大规模的扩散,而至今无法找到克制的疫苗。” “还不能有效杀死他们吗?”乌兰略显惊讶。 “仍必须通过粉碎他们的大脑,切断大脑中枢对肢体的控制,攻击其它部位基本无效。” “这么说只要用枪击中头部就可以了!”乌兰松一口气。 “你姐夫就是神枪手,可最终………,唉……”将军语气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关键在于-----数量…………” 乌兰一想到像瘟疫般一传十、十传百的泛滥系数,有些不寒而栗。 沉默,布满整个房间。 “军部没有什么对策吗?”乌兰打破沉静。 “有,就像现在。5年前,我就向军部建议,大部分精锐部队都要参与高原轮训,高原缺氧的环境里强化每一个战士的体能和反应速度,我敢断定,未来光靠武器等外物是靠不住的,要靠自己。先人凭借石器都能在洪水猛兽下生存,相信我们也可以。” 将军深深皱纹下的眼睛射出坚定的光芒,扫过女儿的面容,射向远方阴影。 “我听易风说,他每天早上都在跟另外三个孩子一起训练,我担心……”乌兰接着道。 老人露出慈祥的笑容。 “担心?我却担心,怕易风把那三个小鬼带坏了………” “难道您不担心易风跟他们在一起会有什么变化,毕竟姐姐就是因为他………” 乌兰欲言又止。 “你姐夫、姐姐走的早,但易风却活下来了,存在就必然有其道理,对那三个小鬼也一样,该来的总会来!” 老人拍拍女儿的肩膀,“去休息吧!” “您也早点休息!” 乌兰轻轻走出书房,带上门。 上了楼,推开门,看到温柔床灯下,易风的小嘴正在梦里嘀咕: “傻盾,按住小姨的脚,别让她跑了。天语,把剪刀给我,剪个阴阳头……剪个…” 一翻身,不知道在梦里又嘀咕什么。 乌兰摸摸自己的头发,回到自己房间,认真将所有窗户、门都锁好,检查了三遍后再定了3个闹钟才躺在床上,并暗暗提醒自己: 以防万一,明天一定早起! 第一卷:少年行 第2章 小伙伴 宝藏高原的亚布江中游和横杆山脉交汇处分布着彼此平行的、近南北走向的山脉和水系。大河谷地多在海拔2500~4000米。气候温暖湿润,年降水量500~1000毫米,除部分干旱谷地为白刺花等有刺灌丛禾草-褐土带外,主要以高山松及部分高山栎组成的针阔叶混交林和云、冷杉为主的针叶林带占优势,森林上限高达4400~4600米,为世界之冠。森林资源丰富。 ………………《宝藏高原地理图志》 AC219年5月,尽管外面世界风起云涌,但几个少年却继续着自己平静的生活。 阳光透过浅白色云层,打在略显清冷的地上,摇曳的树影更将清晨的阳光敲的星星点点。 在连绵群山脚下丛林外延,有一块高四、五米的巨石,像一个巨型白瓷碗倒扣在这片高山松和高山栎交界的地方。在神秘高原上,似乎没有什么不可能,就像这片空间里,不同的高大植株同时出现、和谐相处,共生共荣。 以巨石为终点,一条石子路延伸向丛林之外,在遍地生机的林地上,光滑的白石小路分外醒目,沿着路一直漫步下去,大约2个半小时,就可以看到易风家的二层小楼。 “常飞,你跑慢一点,我跟不上”,憨憨的童音回响在森林里。一道人影闪过,转眼三两步跳到了巨石后面,弯腰伸手在巨石缓坡上拿开石板,露出一个五十厘米长宽、深约一米斜向上的小石洞。 石子路又跑来三个少年,易风正拉着一个差不多高的小姑娘跑在前面,另一个相对矮壮的小家伙,满头大汗,背着个大背包,背包随着跑动有节奏地撞着小家伙的胖屁股。 看似不快,实际树木被甩在他们身后的速度却令人惊叹。 女孩一身浅紫色运动装,黑色长发舒畅从头上披到背部,瓜子脸,大眼睛,嘴角总露着笑意,正牵着女孩小手的是灰色衣裤的易风。 浓眉、小眼、小酒窝、光头、大圆脑袋的是一身黑衣小胖子,撸起袖子的小胳膊露出一层淡黄色的汗毛。 当然小胖子眼睛小也只是相对女孩儿而言。 “常飞,老跑这么快,你又不喜欢吃洞里藏得炸鸡腿”,小胖子拖着背包也来到巨石下面。从常飞垂下的两腿缝里向上瞥了一眼,怔住了····· 《宇宙兄弟》?比炸鸡腿,更精彩的东西—连载漫画。 小胖子一脸幽怨的望向易风和女孩。 “赵盾,你瞅我干什么,我可没有告诉常飞,天语可以作证,是吧天语?” “是啊,易风一大早先来找的我,然后我们一起去你们宿舍的。”叫天语的小姑娘一脸诚实,云蝴蝶形状的发夹,颤巍巍抖动着。 赵盾挠挠头,易风几乎每天都储藏些惊喜在洞里,但常飞今天特别干劲十足,简直风驰电掣。 常飞、赵盾、叶天语就是跟易风每天早上一起训练的那三个孩子。 四个人只有易风在军队子弟小学上学,易风不论长相还是资质都太普通了,他自己讲叫“低调”,用乌兰的话说“人堆里一抓一大把”。 而常飞三个却是因为特殊性才成为军队少年班的一员,档案显示: 常飞父母不祥,福利院的人把他登记为一个孤儿,不过他身体素质和特殊感应方面的惊人天赋让定期前往福利院帮忙的一位带队连长慧眼识珠,便被带进了部队。 而赵盾则是宝藏高原土生土长的娃儿,是一处山区贫穷农家第3子,生下来就力气大,饭量同样大的邪乎,且特能吃肉,结果六岁的大哥和四岁的二哥总是吃不饱,好东西都被三岁赵盾给抢了,一言不合就开揍,老夫妇对如何管教皮糙肉厚而又年幼懵懂的小儿子束手无策。一个偶然的机会,乌兰所在研究所的军车在赵盾家附近爆胎,正帮司机换胎的一位领导抬头看到三岁多的小赵盾,正拖着换下来的轮胎快步如飞向家里跑。结果赵盾就被一个军人叔叔顿顿有肉吃的承诺打动了,辞别了喜出望外也略带忧色的父母,小家伙就被带到了少年班。 至于叶天语,母亲是一位年轻钢琴家,父亲是海军少校,一个宝贝女儿,却整天在草坪上听地底下的丘引虫聊天。经专家检查,认为孩子不是神经有问题而是天赋异禀后,对少年班有着更深刻认知的少校跟自己夫人合计了一下,也把女儿送进了军队少年班。 军队少年班实行军事化管理,招生对象都是军队认为必须集中培养的。有一些孩子与生俱来的一些能力,一旦教育不好,可能危害也越大。 而这期少年班里跟易风年纪差不多大的就常风三个。 易风异于常人的小附耳遇到同样不明显的常飞也失了“优越感”,赵盾和天语则是常见的东华上扬式附耳。易风能跟军队子弟小学的坏小子打成一片,又能通过各种途径搞到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一经对比,常飞三个就是三块“小白板”了。 “单纯,太单纯了,这仨孩子,一点小恩小惠就被收买了”,后来乌兰了解后对三个孩子如是评价。 “傻盾,常飞看完到你,这一本被我搞到手了,可以放到你小仓库里做我们共同财产!”。 易风嘿嘿一笑,想起了老师屁股上那个大手印。 赵盾眉开眼笑,自己是出了名的“巨蜗牛”型读者(易风语),想一想这本书将永远躺在自己床下小铁箱里,美滋滋! 易风拉着叶天语,来到巨石后面,从储物洞里又取出了一个包裹,油腻腻一小包给赵盾,叶莱老师捐赠的五颜六色另一包给到天语。 按惯例,他们四个总要在这里略微停留一会儿的。 “常飞,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易风对着巨石上招呼道。 “马上、马上……..” 常飞两只眼直勾勾盯着左手握着的书,右手掀起裤脚,腿上是一对褐色绑腿。轻轻一拉扣绳,左右腿上的绑腿从巨石顶上滑下来,落在地上,发出“噗通”落地声,之后又滑下来两个上臂护腕。 而易风、天语和赵盾面前都摆着相同的护腕、绑腿。赵盾的要格外重一些,也更光亮一些,应该是用来擦过那双油手的缘故。 四个孩子集聚在一起,身体一下子轻松很多,要进入纵深处的原始森林,拆了绑腿护腕更好行动。 “天语说昨天听到有特殊的动物叫声,大家猜会是什么?”易风很民主地发问 “会不会是高原兔,上次吃,感觉味道还不错!”赵盾的表情很向往,背包里正躺着一小包芝麻盐巴。 一听这话,易风跟常飞一起撇嘴,高原兔虽比一般云兔肉多油多一点,但被四根弩箭贯穿的兔肉,吃起来总感觉一股子防锈油味。 “不是。”天语自信的说,“我能分得出兔子叫声。” “说不定是藏羚羊或白唇鹿,捉几只当角马骑怎样?”易风一张嘴,常风他们三个顿时眼冒绿光,就听天语小声嘀咕了一句“老师说,保护动物不能随便抓、随便吃” ······ “我更喜欢雪豹座骑,一身白。但听说这种高原云豹已经绝种了”常风想起了《宇宙兄弟》里面威武的太空猎豹。 “那我怎么办,我还要背东西,很重的,羊和鹿好像都太瘦了。”赵盾语气一本正经,就像鹿和羊已经到手一样。 “那给你捉只个头大的。”常风想了想。 “抓啥?”赵盾的小眼睛一闪,盯着常飞。 “野山驴!野驴骑士·······是谁胆敢进犯我伟大的耶律骑士领地·····欧、该死的,竟然是是宇宙骑士团·····”常飞一边背诵《宇宙兄弟》经典台词,一边像一道影子溜走了。 想想赵盾将来骑在野山驴背上,像斗牛士一样被颠得上下乱窜的滑稽场景,易风和天语相视而笑。 “野山驴听说个头挺大,应该可以······”却见赵盾一脸认真的点点头。 “野驴骑士!耶律骑士·······你才是耶律骑士,常飞你才是野驴骑士”。故事里耶律骑士的愚蠢,给孩子们贡献了太多笑点,丛林了几个孩子爆发一阵阵笑声和打闹声。 “常飞,快回来,赵盾,不要追了,我听到有人来了………”天语眼看两个身影要消失在丛林深处忙喊道。 很快,常飞和赵盾一前一后折返回来, 显然双方达成本次妥协,赵盾答应不把常飞当球拍,常飞答应《宇宙兄弟》立刻交赵盾保管。 背包拉开,书本放进去,里面四把小号军用弩、四把军用匕首很自然的拿出来,人手一份,八只眼睛齐刷刷盯着远处石子路。 这条路通向军营,过往就他们在训练,大清早更少人走。听天语说,来人不只一个,但天语却听不出究竟有几人! 渐渐地,数条身影在清晨阳光照射下,把长长的影子向四个人慢慢延伸过来。 ······· 人的一生中,在不同成长阶段往往面临着诸多选择,但无可否认,有时,因为某个细微动作、外力影响、不确定因素,甚至时间、环境、心情等因素都会导致天平的倾斜,而这种选择,即使在当时被认为微不足道,最终也会引导人走上不同的人生道路。 平凡人尚且如此,历史英雄也概莫能外。唯一不同的是,后者的选择推动甚至改变了历史长河流向,而这也正是英雄之所以为英雄的要素之一。 《再论英雄》 AC219年5月,一个孩子的决定书写了一段段传奇。 “是乌爷爷,其他四个军官不认识。”常飞边说边从一颗树上溜下来,眼睛直视前方神情似乎在努力倾听什么。 易风摸了摸弓弩,轻垂下手臂。 清晨的阳光逐渐强烈起来,高原的天空总是那样天高云淡。 地上有几道小小的影子一掠而过,是几只早起的鸟儿从树林上空飞过,不知是去觅食还是来人的气息受到惊吓。 四个军官?会是谁呢?是乌爷爷新换的勤务兵? 终于,寂静林间小路的访客越来越近,一身戎装的乌不图将军,以及四个全副武装的军人,他们的钢盔在阳光下没有一丝闪光。 乌不图将军走在中间,左右各有一个人,左边的大约三十五、六岁,黑红脸颊,粗眉毛;右边的大约二十六七岁,相貌英俊,但左脸有一道红色疤痕,看不出是枪伤还是刀伤;将军身后跟着两个三十多岁的军人,左边略白些,身材高些,右边身材虽较其他三人矮些,但身材却最魁梧。 然而,五人走来,却只听到将军铿锵有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叶天语不能从脚步声辨出人数的原因却是另四个人走路节奏相同,落地声响几乎听不到什么杂音,宛若一人。 “外公!?” 易风打招呼,眼睛在其他人身上溜来溜去。 “给你们介绍几个人。来,易风,外公问你。”乌不图将军边说边向行礼的常飞几个点点头。 “什么?”易风搭话。 “你想不想跟常飞三个去少年班?” “嗯……….”易风一愣,怎么问这个,跟几个军人有关系? “以后你也住宿舍,怎么样?” “嗯,啊…….”易风抿起嘴唇,有点突然,缺乏心理建设。 另三个孩子却齐刷刷盯着易风,眼神烁烁放光。 易风脑袋里一阵噼里啪啦的精打细算: 1、小学上午9点上课,下午5点放学;少年班是8点上课,下午6点放学,时间长了点。 2、班里有24个同学,除了班花其余都认自己老大,时常还有些小收获;常飞他们加一起才3个,人数少了点,且都是自己倒贴。 3、小学要上8门课;常飞说他们才三门课,有优势。 4,班上老师脾气都不错,尤其叶莱老师;听常飞说,他们老师也都很好,差不多。 算下来,还是维持现状待遇会好点,易风准备申请维持现状,毕竟将军家也不能一言堂吗! 这时感觉有人猛扯自己衣角,易风低头,一只羊脂美玉般的小手,正像拧麻花一样用力拽自己衣角,叶天语小仙女般大眼睛正闪闪亮。 娜娜其实也挺好看的!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好,我可以……”易风一脸刚毅果敢掩盖了些微遗憾。另三个孩子顿时长出了一口气,少年班的队伍终于扩编了! 若干年后对易风这一决定,几个人曾在一次餐后讨论过。 当事人说法是:我跟他们感情深,即使童年,已懂得同甘苦、共患难的道理。 这句话说完,反应不一。 赵盾的答复很老实,“别的我不知道,只记得当时天语拉了他一把!” 叶天语微微脸红,没吭声。 常飞则用鼻子微微“哼”了一声,后主动向当事人解释说自己闹鼻炎。后小道消息传常飞私下给过四字评语---------“重色轻友.”。 回望历史,如果易风没去少年班,那么灾难来临前,他就与军校小伙伴分开了。他完全有可能作为一个杰出个体在大灾难里随波逐流,并得以生存。 但他选择了团体,集体力量和智慧最终凝结成一座灯塔,在恐怖大潮里,照亮了一代人顽强抗争的路。 “很好,我会跟你学校沟通一下,你今天就收拾收拾搬到常飞他们宿舍区。” 易风的爽快让老将军竟有些微停顿,恍惚有种弹药储备过剩的感觉。随后一摆手,四个军人见机向前踏步,肃立一排。 “这几位叔叔刚从海外执行任务回来,正好调派到我们这里,你们几个也不能整天在林子里招猫逗狗,所以我跟少年班老师建议了,今后你们训练课就由这几位叔叔负责了”。老人几句话轻描淡写,却瞬间调整了少年班的师资力量。 几个“招猫逗狗”的家伙,小眼睛齐刷刷继续扫描,其中易风扭头,对常飞一挤眼。 常飞嗖一下窜向巨石,那四五米高的巨石陡滑斜面,小小身影一跃而起像一片树叶贴在离地两米多高位置,双手一抓,脚用力,如一只鼓膜飞翔的玉壁虎站在巨石顶上,小脸嘴角稍微翘了翘。 将军对他的士兵面露微笑:“去、、、、、露一手!” 军人们闻令即动、向四个方向倏忽散去。 “天呢!····难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轻身功?····飞腾术!” 常飞张大嘴,一屁股坐在巨石上,然后顺着石面滑了下来,易风三个也是目瞪狗呆! 四条身影疾若飞豹,各自选了一棵就近的高大树木,宝藏高原阔叶林矫健挺拔,矮的也要7、8米,而那四棵树更高达十几米。 四个军人就那样全副武装,枪一背,顺着树干“跑”了上去。 “跑”上去!不借助双手,身体几乎与树干垂直的跑上去! “要完····”直觉让易风记起老人那句口头禅“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选择少年班可能是个误会!!! 第一卷:少年行 第3章 好奇的心 不懂心理战的特种兵不是合格的特种兵,不管对手是懵懂婴儿还是狡猾的豺狼……….《特种兵特战手册之心理战》 易飞等四个孩子在地上发呆,正站在一根手腕粗树枝上随风招摇的少校军官仇朗仍强提着一口气。 脑后有一根树枝,戳自己的脖子,但,忍着。 总听人说教少年班不省心所以有备而来,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儿,关键时刻更要趁热打铁。 仇朗一挥手,几个人舒展双臂从树上一跃而下,一晃身又回到原本站立位置。 虽说被泥土下藏着的石头硌了脚,能忍、善忍,好汉仇朗还是一抬手,指指常飞。 “小家伙,你过来。” 常飞正上一眼下一眼在几个人身上寻宝,是鞋子特殊?还是军装里藏了装备?看到军人指着自己,眼睛左右瞄了瞄确认一下,才靠过去。 “之前是你探查过我们?”仇朗面带如云狐一般的微笑、语气肯定,靴子里的脚却悄悄活动下。 “这你也能发现!”几个孩子被唬住了。 传说中的“轻功”对常人而言多少有点概念,甚至很多人相信通过努力是可能实现的,但感知到被特殊能力探查,且锁定常飞,这是多神秘的力量啊! 作为少数几个能唬住易风几人的个例,在后世《东华军史之特种兵》中对仇朗有这样一段表述: 战争初期,将军仇朗及其所率领的特种部队为东华国争取了宝贵的喘息时间,但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纵观将军一生,他的智慧、谋略虽大多藏在档案里却足以青史留名,而最为后人所称道的却是他的远见卓识,就如他的学生曾评价“他有着一双老谋深算的狐眼” 被誉为“狐眼”的未来将军、现在少校一脸高深莫测、志得意满。老将军威名赫赫,虽已退居二线但虎老威风在,这次在老首长面前正常发挥,如果几个小孩都唬不住,肯定被那群猢狲嘲笑半辈子。 “好,明天就跟着这几位教官训练,现在收拾收拾,别往林子里钻了,都回去帮易风搬家。”老将军继续向易风道: “把堆我书房隔壁的瓶瓶罐罐全搬走,免得你整天瞎鼓捣,把家里炸翻天” “回吧!”将军再对仇朗几个道。 “是!”仇朗敬礼,一行人跟着将军的步伐离开,仍然脚步踩在一个点上。 “好厉害,教官还能是这样的!”小女孩满眼期待的小星星。 “怎么判断是我呢?”常飞还在犯嘀咕。 “我这个体重能不能像他们一样!”赵盾在考虑自己或许也能站在树枝上,但一定找根粗点的,有些憧憬随风摇荡的感觉。 “应该还能见到叶莱老师和娜娜吧。”易风收起自己的小弩,塞到赵盾背包里。 而此刻,几个孩子原计划前往的森林深处,两只饥肠辘辘的成年雪豹正带着 一只小雪豹在丛林里徘徊,附近杂草中有一堆残骸,看骨架颇似一只藏羚羊如果有动物学家在场,肯定会为之感到惋惜,从头骨的形状看那其实是一只已官宣灭绝的东山羊,这种藏羚羊与短尾寒羊的自然混种,只与寒羊再交配,而随着短尾寒羊族群日减,东山羊已成绝唱。 叶天语先前听到过的叫声正是东山羊四处逃窜临终的嘶喊。 不知道这幅场景对于四个装备手弩的孩子而言是幸运呢还是不幸,历史已很难给出回答。 对于易风而言,这一新的开始带来难以言表的绵长回味! 至少那一时冲动后,“晚上动画片、起床太阳照”的逍遥不再,过往被子一蒙就隔绝的军号声,成了摆脱不掉的恶魔。 常飞说文化课、军事课、训练课总共三门,他从没说过文化课是个总称啊! 当然也怪易风自己从来不问,但几个孩子一起混的日常谁会聊学习,这个少年班就三个人怎么考试都是前三名!O__O“… 当逐一认识了10余位穿军装的老师后,易风肠子都悔青了:早该想到常飞他们和自己对老师的评价标准是不同的。 常飞这样的小兵嘎子能见过什么世面,少年班的老师虽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也有几个叶莱那样的美女老师,但只要看一眼制式军服和帽檐下精光四射的眼睛,易风活跃的心就冻僵了。 唉,好怀念穿着牛仔裤的叶莱老师和那个大手印啊!至少不体罚学生啊!易风不止一次感慨。 也不能跟原来狐朋狗友们无法无天、胡作非为了,也不能从那帮小弟手里好吃好喝、坑蒙拐骗了,今后再拿什么来收买人心呢? 易风看看坐在小型教室前排的天语和赵盾,又看看旁边正襟危坐的常飞。再想想自己的猪头储钱罐,一度莫名的心痛。 而一个月后,老师竟发给他一张储值卡,并告诉他每月的补贴都在卡里,让他省着点花。当常飞三个也各自掏出一张卡、微笑示意时,易风心痛加三倍,他仨竟然有工资! 作为末世四人众在童年阶段的友谊一直饱受猜疑,当时平庸的易风怎么就能成为三个天赋异禀少年核心的呢? “因为我经常好吃好喝伺候着,他们三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自然要听我的。”“核心”曾说过这样一番没营养的话。 而以憨厚著称的赵将军针对4人关系曾有过一段广为流传的论断:“比如4个人去偷牛,踩点侦查是常飞,把门望风是天语,牵着牛跑是易风,而断后甚至挨揍就是我,为什么他是头呢,因为偷牛的主意肯定是他想出来的,我们三个军校里长大的孩子压根儿就不可能有这种念头。” “那为什么你们会跟他一起干呢?”有人问,于是赵说出更经典一句话----“好奇害死三皮猫啊!” 这一日,四个少年满怀求知欲,在丛林那一块碗状巨石旁,守着石子路静候教官的到来。 “咦,怎么是从林子里出来的?”叶天语和常飞警觉转身,四个人一起盯着丛林深处。 山脉连绵,被茂密植株渲染成浓浓的青色,偶尔突出的崖壁或岩石则为这底色上添加几点阳光映照后的灰白。 越往森林里面走,植物会分外稠密,人的视线很难远望,除了跳来跳去的鸟儿、就算倏忽一下枝叶晃动也看不出是什么动物跑过去。这条小路也只能扭来扭去最后被枝叶灌木吞噬不见了。 终于,四条人影从远处林木间忽隐忽现,等到再近些了,发现四个人还抬着什么东西,四个孩子仔细一看个个睁大了眼睛。 ············· “作为我的部下,你们必须时刻保持一颗警惕的心,即使正推开自己的家门”-----《名将语录节选》 AC219年5月8日,四个孩子开始了他们的铸炼。而作为仇朗的学生,在其第一堂课上收获并总结出的就是语录中的这句话。 “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们先把这几个宝贝送回去。”仇朗边说边扬扬左手,一只被抓着脖颈皮毛、通体雪白的小雪豹便被举起来,圆圆的小脑袋耷拉着,一双无辜的小眼睛正转来转去,一脸可怜相,无助的呲呲牙扒拉两下小爪子。 仇教官右手抓着一只成年雪豹被绑在一起的前爪,这家伙几乎有一头巨额牛犊子大小,另一对绑好的后爪在有条伤疤的年轻军人手里拎着,而伤疤军人另一只手里提着一个大背包,露出几根被啃的干干净净的兽类骨头,应该是先前那只倒霉的东山羊了。 仇朗今天心情还不错。 刚被调遣回国,就被派到高原来指导练兵虽有些不情愿,但没想到碰到了老首长,还给自己安排了这样一个差事。 教导几个孩子,虽年纪小了点但可塑性强,要比指导普通士兵要强的多,毕竟什么兵都有,万一碰到几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就够头大的。 而少年班的孩子是什么苗子,作为职业军人的仇朗心知肚明。 于是他们踏入这片森林为培训做准备,像往常一样,到达一个地点,习惯性的先勘查地形,侦测环境。 结果不勘不知道,一勘真奇妙。 竟然发现了仍在森林里四处溜达、贪得无厌想继续顶风作案的雪豹一家三口。 二话没说,三下五除二,四个人就把这一家三口给生擒活捉了。 雪豹夫妇心里苦啊!一家三口本来看到持枪的这几个人类就立马决定跑路了,变态的是,它们一家竟跑不过一个人类。自己可是四条腿,纵横高原这么多年都没失过爪子,尽管上窜下跳、爬上爬下还是被刀疤脸的男子给抓住了。 想要拼个鱼死网破,给那个揉搓小雪豹还喷自己一脸口水的家伙脖子上来一口,谁知道那家伙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把掌,天可怜见就只一把掌,跟碰到蝇拍上的飞蝇一样,高原上的强者一族----雪豹眼冒金星,跌落尘埃。 不就吃了一只东山羊吗!两只通体雪白的成年豹一阵懊恼然后全被拍晕。 随着全球气候变暖,高原生态也发生变化,高原雪豹这种动物虽归于云豹大类但谱系更高的物种成为了濒危动物,属于世界多样性保护的行列。如果继续让雪豹在这里乱窜,保不定那一天就碰到几个孩子,谁伤了谁都不好。 假如跑到其他地方,如今高原上到处都是轮训的部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生擒活捉,雪豹脾气又暴,敢袭击人,说不定就被某个士兵给一枪毙了,所以仇朗决定先捉回去问下老首长意思,当然绝对不是要表功领赏! “刚来就碰到了三只雪豹还有一个疑似灭绝的新鲜高山羊头骨,这是开门红阿,看来高原还真来对了,我可能要吉星高照了!” 作为无神论者的仇朗竟然感觉有神的光照在头上,就像从前在外国利斯亚,一头疯巨额牛从自己身边一冲而过,直接踩了路边炸弹一样,都是好兆头。 很快,四个军人再次站在了易风几个面前。 “今天起,我们奉命对少年班各位小同学进行特训,除非另有命令,否则今后的训练课目就由我们负责。首先自我介绍,我叫仇朗,训练期间可以叫我仇教官,平时可以叫我仇叔叔”。 哦···这个声音宏亮的带队军人是叫“臭”教官,不····是有“仇”的教官。 “我叫云鹤”刀疤脸英俊年轻人道 “我叫邵鹏”有些矮胖的说,“我叫司马东”最后一个高个子自我介绍。 “你们介绍下自己,有什么特长?” 仇朗向眼前的孩子问道,尽管早就一清二楚,却依旧板着脸走程序。 “我叫常飞,能感应到周围的人。”常飞率先说 “我叫赵盾,能吃饭,力气大”赵盾咧着嘴笑。 “我叫叶天语,我记性好,能听到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天语捏了捏衣角 “我叫易风,是外公让来的”,易风感觉自己没有什么特长,调皮捣蛋“特”别擅“长”,易风也是不能实说的。 “易风,希望你的本领能赶上你父亲”仇朗一脸长者的微笑。 “你认识我爸?”易风一愣,接着一脸惊喜,所谓熟人好办事吗,今后的日子也许好过些。 “是的,我们当年也曾是亲密战友,今后我会代你父亲,加倍好好教导你。”貌似长者的人终于说到重点,之后训练,易风也确实体会到了加倍的“爱”和“关照”。 “介绍完毕,开始第一次训练课,你们想学点什么?”仇朗眉毛一挑,像个老教授。 “上树,……不…不是,我是说昨天你们练得那个。”赵盾一脸迫切,其他三个孩子也跟着点头。 “好,那就先练基本功”仇朗跟云鹤几个相视一笑,不出所料! 很快,邵鹏一伸手把身后足能装几百斤水的大口瓷缸拎了过来,而云鹤和司马东前者拿出一根粗绳、两个木桩,后者拿过来一把铁铲。 易风刚才还纳闷,四个人拿三只雪豹就换回来这些东西:绳子、铲子以及最贵重的物件--------一个大瓷缸。 “常飞,回去找个桶,出了森林有个小湖,你腿脚快,就拿桶打水把这个缸装满,然后找云教官报到。”仇朗指了指大缸,又指了云鹤。 “赵盾你跟着邵教官拿着铁铲去左边”。仇朗指指铁铲和邵鹏, “天语,你跟着司马教官带着绳子和木桩去右边。”仇朗最后点了易风:“易风,你跟我来。” 易风有些懵逼的跟着走,怎么回事,四个人四种套路?还是说训练次序差异每人都要练一遍? 常飞跑去易风家借了水桶,打回第一桶水,一看只有云鹤在水缸边站着,感应一下左边是赵盾,右边有天语,易风不见了。 “快点,大家都已经开始练了,你要把水缸装满才算开始。”云鹤一脸严肃。 常飞一听一愣,以为拎着水跑就是训练,还有点怀疑太简单,敢情来回拎水只算是准备工作。 大瓷缸不少装,常飞两只桶足足跑了14趟,感觉至少装了500多斤,云教官给出的缸容量数550斤。跑的脚有点打颤的常飞才站到了缸沿上,开始了属于自己的训练。 ······· 军营右边一块草坪中间,有一个五角星形状的喷泉池,节日时候,喷泉会喷射出一幅倾斜的五角星图案,平时喷泉不开放,便只是一个水深半米多的小水池,毕竟这种高海拔环境,喷泉有些奢侈。 这是易风几个经常玩耍的地方 第一天训练结束,易风几个很自然又聚在这里,都对别人的训练满脸好奇。 “天语,你先说。”几双小眼睛一片晶晶亮。 “散开后,司马教官就带我到一片空地上,先将两个1米长木桩钉进土里,木桩你们见过的,露出地面大约40厘米,然后把那条5米长的大粗绳系在两个木桩金属环上拉紧。 教官让我站在木桩头上,先迈左脚,踏绳,然后两脚前掌用力,右脚向前缓慢走动,身体正直,两脚平均用力,像鸟儿一样伸开手臂在绳上来回走。” “是这样!”三个人一脸恍然,这不是走钢丝吗! “我开始老掉到地上,教官说每次走100多趟,走次数多了就不掉了。”天语一脸崇拜的表情。 “教官还说了,等我这个练好了,就换细一半但长一倍的绳子系在2倍高的木桩上,继续练。” “赵盾,该…”听了天语描述,大家更好奇了。 “我还没说完呢,教官还说,等我能在3倍高木桩上,走比头发丝还细那种3倍长金属线的时候,我能像平日散步一样,那基本功就练好了。”叶天语唯恐别人漏了教官的金科玉律一般。 “我的练法比天语简单。”等天语讲完,赵盾接过话题。 赵盾是拖着一把铁铲跟着邵鹏教官进了树林。 “不是修路去了吧!” “不是,但也差不多!”赵盾实话实说,三双眼睛又瞪大些。 “邵教官让我找了一块容易挖的软土地面,让我拿铲子挖个直径约1米的坑。” “挖坑·····”小伙伴们惊呆了 “对,教官让我一直挖,深度标准是我站在坑里,能勉强从坑里跳到地面为止。” “然后呢?”三个人追问道 “等我挖到位,自己试了试勉强能跳出来后教官让我再挖深10公分,挖好后教官就让我继续努力往坑外面跳。”。 “这是什么方法?”大家继续一脸问号,等着下文。 “教官说等我能轻松跳出来后,腿上捆上他准备好的沙袋继续跳坑。如果也可以了,就把坑再挖深10公分,先不绑沙袋练,可以了再绑沙袋练,好像要一直这样练下去,反正我也不懂,教官说怎么练我就怎么练。”赵盾挠挠光头,憨厚一笑。 “可怜啊!”易风三个一想到小胖子像只瓜皮蛙一样在坑里跳上跳下,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古人说“自己挖坑自己跳!”不过如是。 “你呢常飞?”赵盾本人不觉得委屈,无所畏。 “先拎了十几趟水累个半死。”常飞已是锐气全无。 “拎完水后,你们都散开了。教官给我双臂和两腿绑了共四斤铁砂袋,让我在大瓷缸上沿着缸边行走,大缸里装了我拎来的500多斤水,教官说今后每周取出清水15斤,身上加带铁砂1斤。” “你可比我轻松多了!”赵盾小小的羡慕一下。 “轻松?”常飞眼睛瞪大 “教官说缸水要每天换,限时装满水缸就把我累得两脚发颤,再披挂沙袋站到缸沿上不停转圈,我能不容易晕吗,不小心就掉缸里了!” “哈哈……”易风、赵盾和天语三人大笑,难怪集合的时候,不见常飞,问了云教官,说先回了,是换衣服了! 想一想常飞常大侠不停在大缸上套圈,偶尔噗通掉缸里溅起朵朵浪花,三个人小脚丫就把水池里的水拍打得不亦乐乎。 “你要尽量往缸外跳啊”易风忙着支招。 “易风,该你了。”常飞转移了话题。天语、赵盾如同等动画片一样期待。 “咳、咳….”易风假模假清清嗓子 “让大家失望了,你们应该知道我父亲跟仇教官是有交情的,所以…….”易风故意停顿一下。 “我直接就去上树了。” “什么,不可能”赵盾不满的嚷嚷 “吹吧,你就。”常飞经历多了根本不为所动。 易风有几斤几两,大家心知肚明,速度、轻盈见长的常飞都跑不上树,易风能?呵呵·····! “我就是上树了,咋样!不过那树是斜着长得,但是啊···但是坡度还是很陡的那种!” “切”其他人露不出所料的神情,“接着吹”常飞眉毛挑了挑。 易风坦然自若: “教官带着我就进了树林啦,选了10多棵不同斜度的树,然后指着一棵跟地面斜角最小的,让我从地面跑上树。” “这么简单?”哗啦哗啦的脚丫拍打水浪声都停了下来。 “还有,每次跑到树顶端后要左手抛起石块,右手拿1米长、2-3厘米粗树枝来击打,让飞石打在教官设定目标上。他说等我可以熟练击中目标了就可以换下一棵斜度大点的树,用树枝击打更大石块去攻击更远目标” “这样子的!”少年们理解不了,怎么像练打球?仇教官做过网球教练吗?易风脸上带一丝小得意,心中甘苦自知。人们常说知易行难,还说“理论的教授、行动的瘸子”。 易风第一次也自信满满踩着滑溜溜的树干、左摇右晃就上了树,瞄了一眼10米外的靶树,然后潇洒的左手扔石,右手挥杆,就听“哎呀”一声,易风掉地上了。 得亏这树是长得最歪斜的一棵,垂直高度也就3米,地上又是枯叶软土,当然易风反应也快,总体有惊无险,否则史书上可能这样写: “仇朗将军年轻时曾因一时失察导致某年幼学员不慎失足坠亡,成为其一生的污点,但是·····” 显然,“但是”后面才是一生功过的关键,至于“某”是谁?····无所谓····· 实践证明,悬空有斜度、湿滑滚圆的树干上,拿石头自丢自打并击中目标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易风当时还是服气的,因为····做不到···· 一次休息间隙,问教官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顺便适度表达一下钦佩之情。 仇朗有些略带感慨的回忆,据说是他小时候家里穷,穷孩子要早当家吗!于是就帮家里放六脚羊。 有羊调皮捣蛋、不吃芊苜草,去农田吃庄稼怎么办呢? 他就找棵歪脖子树“噌噌”跑上去,左手抛石,右手挥舞羊鞭杆,“啪”一声揍羊头上,羊就老实了。 实习羊倌易风当时“啪”一声跌坐到地上,也老实了。 第一卷:少年行 第4章 他们的快乐 孩子的世界是五彩纷呈的,大人却只有忙碌。 几位教官的宿舍与一般军营不同,房间陈设布局更像干休所规格,分内外套间、厨卫齐备、干湿有别。 仇朗房间最大,几个人聚在一起捣鼓铁砂,这东西今后用量会很大,过去没训过细皮嫩肉的孩子,库存也不多。 靠窗边的云鹤正将他们自用少量库存装成小袋,准备明天分给常飞他们。 仇朗屁股搁在小板凳上,挺着腰在一个水桶样的装置前,颠勺大火翻炒铁砂,此刻铁砂已是通红通红。他左手是个待炒铁砂的口袋,右边是一个金属盆,里面是鲜红鲜红的猪血。仇朗把烧红铁砂倒进猪血里,然后再从麻袋里补齐继续炒。 滚烫的铁砂碰到猪血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以及一股莫名的气味,仇朗倒满一盆,司马东就端走一盆,放在隔壁一套空房里,那边房间里已摆了一地猪血盆。 这些烧好的铁砂会在加了料的猪血里浸泡一周,然后再埋到地下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取出装袋,为的就是防止易风他们皮肤溃烂,毕竟来日方长! 至于邵鹏,因为猪血不够,一番合计,就让他拎着大桶去光顾驻地炊事班去了。 少年班训练也是军令,军令如山、全力以赴。要因人施训,因材施教。 比方说让赵盾去换叶天语的走绳,且不说绳和桩要多尴尬,赵盾的大脚也走不来;让易风去跳坑,他能想法子把教官气死,这就是老实人干的活儿;常飞去练习跑树上打羊,起不到提高他的作用;叶天语去水缸上套圈,身体太单薄,落几次水可能要吃药。 最近总听仇朗长吁短叹的念叨:“自己的孩子也没这么上心!”,这是想自己孩子了。 就这样,四位教官“不经意间”又露了几手类似“上树”绝技驱动下,易风几个的日子痛并快乐着。 日复一日间,四位军官的人设也逐渐丰满、具体起来。 仇朗,有一双特别的眼睛,据说夜里比白天看的还清楚,精于算计的他成为行动核心,当然也是最大的“反派头头”。 云鹤,速度和感应方面具备常飞类似能力,已经能对同能力者反侦察,常飞认栽。脸上伤疤是他鏖战的勋章。不苟言笑是他的专利。 邵鹏,人很随和,力量很强大,邵鹏曾跟赵盾闲聊提过,自己小时候比赵盾还胖,为此赵盾暗自高兴了两三天,他一直担心自己变成矮地头瓜。一看邵教官不仅身材魁梧,且很有男人味!-------毕竟那是将来的自己呢! 司马东,平时斯斯文文,具有隔空取物能力,孩子们一直没摸清极限值多少,但一张椅子肯定没问题。 证据是,一次叶莱通过易风邀请现役军人去班里上国防科普课,仇朗大手一拍、屁颠屁颠的率三人赴会,用半节课把自己吹得人间少有、天上不多,几个列席教官实在听不下去了,仇朗吹完牛、口干舌燥讲完就坐,司马教官把座椅凭空悄么么后移40公分,然后就哄堂大笑。 事后易风碰巧听到仇某人自己嘀咕:“怎么会呢,是我往前多走了两步,讲完太激动忘了?”,周围人纷纷点头。 AC220年,当医学界对号称“世纪之痒”的HIV病毒治疗取得巨大突破的时候,易风刚好10岁,常飞和赵盾也都10岁,叶天语9岁。 从这一年起,乌兰每隔半年,来帮几个孩子检查身体、体检,带一些血样回研究所,日常也偶尔会带些好东西来慰问一下。 天语的父母则规律性在孩子们放假时,大包小包专程来探望女儿,易风几个跟着沾光,每人一份,常飞的分量格外足。 赵盾父母,因为家境不富裕,往返费用也算开支不少,只是偶尔逢年过节托人捎一些土特产。 AC221年3月,巴蒂斯塔联邦南遮省白沙瓦那军事基地被恐怖分子偷袭,巴蒂斯塔政府对外宣称未造成重大损失,但全球大国政府却都诚惶诚恐、如履薄冰,毕竟该基地里有巴蒂斯塔的核武库,当然这是绝密。 年底,仇朗告诉孩子们,教官们接到命令在次年即AC222年下半年接受新任务,离开宝藏高原,考虑到正在给少年班上课,命令提前下达,留足预案时间。 易风众人在鞭策下发奋图强,而仇朗等在平日训练间隙,将自己各自教案、少年们未来一至五年里要学习的步骤、方法以及经验感受尽可能的整理成文本。 因为他们的身份,可能永无归期。 AC222年,五月一日是全球统一的传统节假日,因不可考据性,传统≈传说。易风正跟常飞等在宿舍里无所事事,没想好去哪儿浪。 易风正念叨小姨可能放假,不知这次会带什么来,然后仇朗推开宿舍门。 “都在阿!”仇朗看看四个孩子,喜上眉梢,挺乐呵。 “教官好!”唰唰几声,床上的跳下来,坐着的站起来,一声立正,四个声音喊得整整齐齐。 “突击查岗?大过节的不至于!”易风莫名心虚。 “稍息,一个好消息,云教官要结婚了,我来通知你们5月5日都去吃喜酒。”仇朗说完,盯着四个孩子脸等表情。 平淡、冷漠、无所谓、没反应······ 好吧,他们还是孩子······ 结婚是个毛线······ “去哪儿吃?”赵盾憋出一句 “要掏钱吗?”易风吃过喜酒、见过人掏红包 “到时有车来接,不许乱跑”仇朗丢下一句话,扭头就走。 大人的快乐,孩子咋懂,自己高兴傻了。 这也怪不得仇朗,他们属于最危险的兵种,九死一生,有谁家年轻姑娘敢冒随时守寡危险下嫁?仇朗也是三十二岁才碰到一个,跟中彩票的概率差不多。 今天四人组最后一员终于在29岁中彩票,破了三十岁魔咒,而且是超级大奖,怎能不让兄弟们高兴呢! 说实话,易风他们对教官,心底是尊重、敬爱的。这种情感在各种传记被记录下来,特别是那场后世唏嘘不已的葬礼上。 不过当时还是孩子,几年训练没少被四个魔鬼教官“摧残”,刀口舔血的家伙都不是善茬,一不高兴翻脸,把那些对付捣蛋兵的招儿,信手拈来几个用上,就够几个孩子喝一壶。 这时候,名义上的带头大哥易风总是大义凌然。多年后,易风把自己深刻阅历加以升华后用在部下身上,手下部队立竿见影、令行禁止。 用他自己的话讲是“拉出去蹦蹦跳,打起来呱呱叫!” AC222年五月,两个沙漠产油国为了争夺边境一块争议区域的岩油井爆发了一场冲突,为了钱,全然不顾身为阿伯亚教派的兄弟情义,并直接导致世界能源市场危机爆发。 当然,这些在易风眼里都不是个事儿,甚至云教官结婚也不算多大事儿。 军队少年班,军事化管理,军事化教育,放假要抓紧时间上树掏鸟、下河摸鱼,比结婚有意思多了。 AC222年5月5日这一天,天高云淡,军区礼堂里飘起了红绸,主席台上作为军队标志的金星下面多了一个鲜红喜字。 因为宝藏高原整体上地广人稀,军区驻地周边百公里内,面积够大、能算得上礼堂的地方不多,军区礼堂成了军人集体婚礼、重大庆功庆典的唯一选择。 后来延展成劳军慰问演出、军民节庆文艺汇演、面向军民一体的讲座、培训及中央会议宣讲借用。 再后来,随着军属越来越多,再加上和平年代久了,军人子弟二代、三代不断繁衍生息,谁家有个婚丧嫁娶,周围除了邻居就是战友、同学,一呼百应、一拥而上,人头攒动很快就达到一定规模。 总有人家会遇到下雨下雪怎么办呢?也记不清是谁家脑袋灵光,先起得头: 咱借用下军区礼堂吧,正所谓军民鱼水情,风雪无情人有情。 于是当老百姓家里有大事儿,且人数达到一定规模时,军区礼堂就成了候选项。 外地人不好理解,宝藏高原军区驻地这种远离都市、环境恶劣的地方,常驻人口增长真有那么夸张吗? 这里就有些个不足为外人道的吸引力选项了。 首先因为驻地环境恶劣,所以国家规划保障优先供给。军地两套系统一同发力,通往宝藏高原驻地的火车、汽车、运输机甚至无人机、自动驾驶车辆,川流不息,各地物产畅通无阻而且物价便宜。 其次凡驻扎宝藏高原的人,大多只进不出。一部分重点保密单位的科研人员、专家肩负使命,基本是既来之则安之,而绝大部分驻藏的官兵则是呆几年就自愿把军属迁过来安家落户。 为什么呢?因为这里鼓励驻边的教育等扶持政策。 其一、这里的孩子,考高中、考大学有艰苦地区加分政策。 其二、东华排名前五的师范类大学毕业生,想要留校任教或保送研究生的一律外派到边疆军区驻地及周边子弟学校执教三年,成绩单就是他们的合格证。 再加上像宝藏军区这种有少年班军队教员加持的情况,实际区域平均教学能力比较内地只强不弱。 其三、自己肯到边疆当兵吃苦的,很多原本就是一些偏远山区的苦孩子,家里父母老人,乃至青梅竹马的恋人也多能吃苦。在宝藏高原待一段时间就会发现,除了自然环境恶劣一点,只要自己好好干,在宝藏高原安家落户,把父母妻子接过来竟然比呆在老家更好。 其四、外地兵都能看到的好处,本地兵乃至本地人没理由看不到,于是人口规模就这样起来了。 然后,借用军区礼堂就成了偶尔可审批报备的便民举措之一。 所以,也才有眼前礼堂里人头攒动,肩头带杠带星的军人不断填充着座位的一幕。 门口54级台阶延伸上来,最高阶上面竖着五根标志性大柱子,白玉柱上同样被红绸缠绕,易风四个,男孩燕尾服,女孩天使裙站在门口一起撑场面、凑热闹。 易风托外公的福,认识人多,几乎所有人都能叔叔爷爷嘴巴甜,但人越来越多,易风感觉有点莫名的不太对劲,一些不在军队任职的易风长辈也有出现。 跟着婚礼节奏,几个孩子也分散开,天语和易风安排去给新娘拎裙摆,等的有些不耐烦。 一辆豪华轿车缓缓停在礼堂门口,“军Z00001”的车牌把易风吓一跳,这是驻藏军区司令王爷爷的车,王司令到了? 旁边仇朗也犯嘀咕,鉴于新娘身份,看到满满一礼堂军人是有心理准备的,但军种有点杂、军衔有点高,现在司令也到了······ 车门打开,易风刚想叫人,一瞧却是云教官! 云鹤正从车里挽出新娘。新娘一袭西式白色婚纱,前面有双层薄纱垂下来刚好遮住脸。 这是有讲究的,古东华国新娘用红喜巾盖头,入了洞房新郎才知道新娘长啥样。如今仪式东西合璧,双方交换婚戒,新郎将面前薄纱翻上去,露出新娘容颜。 没等易风端详一下新娘,屁股就挨了仇朗一脚,立刻和天语跑下台阶,去扯裙角,走过新娘身边易风还贼贼瞄了一眼,也只看到新娘下巴,妆画的挺浓。 “有点眼熟!”易风和叶天语每人一个裙角,在新郎新娘后面亦步亦趋进了礼堂。 拿眼睛一扫主席台,王司令和外公已然就坐,侧门进的? 这云教官什么来头,这么大面子,来了这么多人?再看一对新人,云教官没啥大变化,就是脸上疤不见了,新娘反而怪怪的,忍不住伸手碰了一下天语。 “天语,你有没有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什么?”天语正沉浸在未来自己婚纱样式的美丽憧憬中。 “新娘····” “很漂亮,尤其是婚纱特别漂亮。”天语又是一脸向往 唉,沟通怎么就这么难呢?易风一阵无语,然后感觉婚纱有一阵波动,像新娘肩膀抖了一下。 婚礼仪式易风一点没往心里去,惦记着待会儿吃什么,保质期长的能不能打包点慢慢儿思念着吃。 新郎新娘交换完了戒指,翻开了面庞遮盖的薄纱,易风站在后面,漠不关心。 抬头看了眼外公,发现王司令跟外公在互相谦让着什么。主席台、麦克风、领导讲话,这真是一场奇怪的婚礼!最后,外公站起身来。 “同志们,欢迎大家来参加这次婚礼。我跟王司令因为年纪大、军龄长,战友、下属就多、过去随份子也多,这次是打定主意都捞回来,所以跟大家一样,也借了礼堂办了个大场子。” “好······”底下一群军人鼓掌叫好。 “其实事先已通知过了,本次到场的亲朋好友,但凡穿军装的一律按军衔军阶对应标准随份子,不管过去我们随多少份子钱,你们都不能超标多给,意思到了就得了。门口管登记喜账的可是军法处王处长,有超标的一律按违纪,那我和老王就只能放下酒杯回军委去端茶杯了。” “哈哈······”底下又一阵大笑。 “老王非要我先讲两句,我觉得这是个好兆头,预示着成了王家的人,小夫妻过日子我闺女也是礼让优先、能说了算的吗········” 礼堂里顿时想起了暴风骤雨般的掌声和哄笑声。 “我外公的闺女······不是我阿姨吗···.” 易风脑袋嗡一下转过弯儿来,他之前注意力就没在新娘身上,一声惊叫把天语吓了一跳。新娘子恰到好处的转过了那张美丽的脸。 “小姨!” 此刻易风百感交集的表情瞬间凝固。而负责拍照的宣传干事恰好很专业的捕捉到了这个画面。 这张照片一直保存在乌兰相册里。据说在百年后一次顶级拍卖会上出现过一次,之后不知所踪。 跟易风一样,其实双方很多宾朋都是两天前才收到通知,能来则来,有事则免,诸事从简。 在东华,数百辆豪车甚至警车开道、上百万酒席、大众名人、艺人们增光添彩。甚至一些矿老板,在资源几乎枯竭、成为秋后蚂蝗的当下,依然哗众取宠,死撑有钱人的脸面。 乌兰的婚礼,波澜不惊,但满礼堂的将校军官才是低调的奢华。身居高位者的不同,在于一般人压根接触不到这个圈子,更别说看热闹! 但即便这婚礼不算奢华,在众多的宾客战友中,还是令很多人若有所思,例如仇朗。 在仇朗看来,两大军队巨头结亲,借用军区司令的专车、军区礼堂,加上满礼堂的各级军人、负责记账收礼金的军法处长,甚至化了妆的云鹤,都完全不像两位老同志过往的处事风格。 有些可大可小事情放到桌面上摆一摆,可能因时、因势、因世产生迥异的结果,尤其对高级领导干部而言。 “不拘小节”也可解作“不知收敛”,“大大咧咧”也可解作“无所顾忌”。 仇朗他自己虽然犯嘀咕,但老首长的心思又岂是自己所能揣度的,或许这也是一种政治智慧或另有深意。 当然,乌兰特意给易风来这么一个大惊喜,其后果也很严重! 易风瞬间明白自己算是半个东家,立刻化悲愤为库存量,立刻让赵盾去找了辆人力三轮车,就停在摆喜宴的酒店后门口。 酒席宴上一通胡吃海塞之后,以帮忙收拾桌子的幌子,将所有保质期在2天之上的袋装食品诸如各色糖果、糕点、香肠、鸡腿之类以及瓶装饮料诸如果汁、汽水、香槟、软饮之类一扫而空。 当赵盾抱着装满红酒、白酒、葡萄酒的箱子从后门出来时,天语提出了质疑。易风只说了一句话 “不能喝还不能卖吗!” 后来,听说当晚王司令家的勤务兵就不得不四处采购,特别是糖果。婚宴前几大箱足够摆两次婚宴的糖果,事后箱子都不见了····· 为避免次日有人向王司令一家讨喜糖吃,结果两手一摊“不好意思、用完了”的尴尬,只能辛苦勤务兵。 ··············· “雇佣兵对于普通人、甚至是普通军人而言都是陌生的,但对于各国军方上层却有着非凡的价值。简言之,不是每一次地区冲突中国家都能直接插手、不是每一次军事对抗中国家都能直接掌握,但每一个有枪炮声响起的地方都会有雇佣兵……………..“ “雇佣兵大都以不同国别保安公司名义出现,其人员构成大部分是各国退役甚至现役的军人、情报人员组成的,只有少部分是个人行为………………” 节选自《雇佣兵的演变》新京军学院出版 AC222年,一门亲戚从天而降砸在易风头上。 不几天,云鹤跟乌兰来到少年班驻地,探望仇朗几个战友以及孩子们。 驻地里时不时走过一队队士兵,“双人成列,三人成行”,尤其是军官路过时更是个个昂首挺胸,精神抖擞。 敲开了仇郎他们的门,仇朗三人都在,一脸笑容的迎进门。 寒暄一阵,仇朗主动提出中午请他们吃顿饭,夫妻两个没作它想,客套几句也就欣然答应,之后仇朗说有任务要向云鹤传达,乌兰懂纪律的,眼瞅着丈夫被三个好兄弟簇拥着进了隔壁套间的门。 隔音效果很好,乌兰听不到房间里的声音。 “任务变了?····你们干啥….你们……”先是新郎的声音,之后桌翻椅倒的声音。 “自家兄弟……有话好说……..”听声音,新郎受制于人。 “少废话,绑好,把他扔床上,别脏了这身衣服,堵上嘴,免得把狼招来。”仇朗的声音。 “有话好说,有…..”不知是谁用毛巾把后半段声音给堵了回去。 “好了,可以说了?”各种阴笑、怪笑。 “王公子,藏的挺深啊,是不是?”声音一顿,是司马东的声音 “王云鹤少爷,你怎么就金凤凰钻我们西斯肉鸡窝里来了呢,要不是你小子结婚,哥儿几个就是不小心挂了都不知道你爸姓王。”仇朗在说话。 “保不齐哥儿几个这次一回国就给派到这来,就是陪少爷探亲来了。”这话是邵鹏说的。 “对啊….” “是啊……探亲+相亲……..” “……..揍他……..” 一阵嘈杂,纷纷觉得有道理,接着就是一阵噼啪挨揍的声音。 “开碑裂石手阿…………”一个声音 “流星赶月锤阿…………”另一个声音 “无敌鸳鸯脚……”又一个声音话未说完被打断了。 “等等,你先把鞋脱了,踹他一身鞋印子带去吃饭,太丢人!”有人思虑周详。 “有道理,”接着就是“啪”“啪”两声。一声军鞋落地,一声则是大脚落肉上。 军事机密怎么也要说半小时,无聊的乌兰看到丈夫依旧被热情簇拥着出来,红光满面。 王云鹤同志有苦难言,挨揍了外表一点也看不出来,笔挺的军装褶子都没几个。 “弟妹,这次任务挺繁琐的,多说了两句,等急了吧!”仇朗语气比昔日乌兰来探班易风几个时更显真诚亲切。 “没有,怎么会!”乌兰大方的回答,随手挽住了云鹤胳膊。 “走,叫上易风几个,应该都在易风宿舍”仇朗亲切的拍了一下云鹤的肩膀。 第一卷:少年行 第5章 岁月如歌 孩子的世界简单直接,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现在该咋玩更重要。 易风一度想不明白,一个几乎天天见面的冷酷教官,一个再熟不过的暴力小姨,俩人究竟是怎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把事儿给办了呢!不应该啊? 还有,那道疤怎么不见了? 当然,等清点了三轮车拉回宿舍的物资,一切疑问烟消云散。 “小姨早晚要嫁人,嫁谁都是嫁,嫁个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她。”易风数着袋装鸡翅。 “云教官应该厉害些,还要看小姨挠不挠脸,这么说疤不疤的也就无所谓了。”易风数着鸡爪。 眼前琳琅满目的收获,让易风有一种幸福的预感。“王爷爷家肯定好东西不少!” 易风竟然对这门天上掉下来的亲戚有些满意了。 自己是军区出了名的讨人喜欢,早想去王爷爷家多串串,可他家没有孩子,特别是现任司令的家,戒备挺严,没个理由进不去,现在可以了。 易风有些窃喜:他们家没有小孩,那么很多好东西还没被人瓜分,不知道他们家冰箱里有没有常备冰激凌······应该没有···· 快到易风宿舍的乌兰忍不住打个喷嚏,忙用手帕捂住,可能是易风想我了。 推开门,陆续进门的几个人都不由得一愣。 宽敞的宿舍,摆放的整整齐齐,被子有棱有角。因为人少,少年班宿舍显得比较大,上下铺,四个人住,这届只有三个男生,多出一个床位。 虽说放假了不查宿舍,但此刻一个个花花绿绿的包装袋摆了满地,分外显眼。 天语正细心往袋子上贴标签,赵盾蹲在地上根据标签,把合适的袋子递给盘坐空床上的易风。 易风刚把瓶装果汁类饮料还有些罐头类易碎品整齐靠墙摆完,正按保质期由长到短、由内到外次序摆弄其他,一伙人儿乌泱泱进来了。 “呵呵,分工明确,发财了?”仇朗一脚踏进来。 “有标签!”仇朗从脸红红的天语手里拿过来,上面一行娟秀小字: “保质期一周,下周五前须吃完·····这个要写几月几号前,老是下周五不就过期了”仇朗思路就是全面,接着一群人大笑。 “常飞呢?”司马东点点人数,脚在床下踢到点啥,顺手拉出来一个箱子。 红酒、白酒、葡萄酒,………满满一箱! “易风你来说说!”仇朗说翻脸就翻脸,酒水可不便宜!当然纪律方面是一点都不能马虎。 易风溜下床刚要说话,常飞拿着一张纸,一阵风似的跑进来。 “立定,拿着什么?”仇朗一声口令 常飞条件反射般钉在了地上,看到云鹤、乌兰心里嘀咕,这是拿了人家东西,主人追上门了? 然后乖乖把手里的纸递给仇朗。 ······· “整个大混乱初期,最早为世人所熟知的不是将军的勇武,而是他的‘贪婪‘。早期四人众所过之处,不会留下半根香肠、一滴清水。以至于野史中记载着他当时的一句话:送个老婆来有什么用,又不能吃,还不如赶头猪来!但灾难的持续,却证明了这种‘贪婪‘的明智。” ………………艾克斯·威力《论大灾难时的物资保障》 仇朗接手一看,是张清单: 白酒:贵阳白茅、3瓶、85元/瓶 常州新窖、1瓶、110元/瓶 土法二锅头、7瓶、55元………………… 红酒:张玉红、7瓶、要看年份--02年180元;08年 110元 谢淑春、5瓶、11年80;04年150 VBB、1瓶、 500 …………………… 蓝葡萄酒: ………………………. 前二列是天语笔迹,后列数字写的潦草,是常飞的。 “你去哪儿了,这是什么?”仇朗继续绷着脸,抖抖手里的纸。 “我跑得快,易风让去找几个卖酒的问问价”常飞一点不犹豫。 “问价?酒都在这儿了,问什么价?”仇朗装糊涂 “卖,易风说要卖酒,是吧?”常飞问赵盾,赵盾点头,关键时刻都不含糊。 ············ “酒,这些东西,抢超市了?”仇朗指指屋里的东西。易风眼珠子冲着云鹤和乌兰滑了滑、眨眨眼。 仇朗顿时心眼儿活泛起来,漫不经心向王云鹤和乌兰扫了一眼,一本正经道。 “邵鹏,酒,属于违禁物品,没收,搬走,看看床下应该还有一箱,….对,别拉下了。……….军有军规,这么小怎么能喝酒呢,对不对!…”仇朗努力严肃起来,但嘴角忍不住的笑容出卖了他。 “没想喝酒·······”易风还想挣扎一下,但邵鹏和司马东已抱箱子出了门,也就放弃了。 后面一听,有饭吃,多少可以补偿一些,易风几个很认真的锁好门,跟着大人就出发了。 一个被搬走的酒箱出现在小酒店饭桌上,易风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不爱说话的小姨父---王云鹤教官今天特别殷勤,一顿饭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站着忙于给几位教官斟酒,给几位少年夹菜。 几个孩子有点受宠若惊,自己餐盘里的菜刚吃完,云教官已站起来给自己夹菜,感觉整顿饭都在紧盯别人酒杯、餐盘。 以至于仇教官都实在看不下去了,曾五次三番把云教官使劲按在椅子上,让他不要太客气,都是自己人。可云教官每次都像屁股装了弹簧,一按就弹起来,且每次都眼圈红红、分外感动。 易风一下忍不住问旁边的司马教官,教官说: 刚结婚的人,沉浸在巨大幸福中,特别容易被感动,云教官是内秀,平时话不多,特别重感情! 哦,结婚使人幸福!易风觉得有道理。 当晚,王云鹤穿着米黄色睡衣趴在床上。 吃个屁的饭,仇朗三个是请自己的屁股吃饭,伤害值爆棚还要饭桌上硬撑汉子。 一身白色浴袍的乌兰吹干头发走出浴室。 “你不冲凉?”甜美问道。 “不冲了,我想早点睡。”王云鹤有气无力。 “怎么了,是任务的事?”乌兰关切地说。 “什么任务?”一双眼睛回望乌兰。 “你们聊了半小时啊?”乌兰反问道。 “被骗了!”云鹤悔不当初, “骗了?”乌云把头发往头顶一盘。 “三个家伙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我姓王,他们没问过,我也就没提,包括父亲。突然知道了还能轻饶了我?”王云鹤一脸无辜。 “他们怎么你了?”乌兰赶紧坐到床上,在丈夫身上浑身打量,唯恐伤到哪儿。 “这儿,他们折腾我半个小时,拳打脚踢都落到这儿,说请我们吃饭,是早计划好的。”一指屁股大腿,乌兰赶紧往上搭手,想看看。 “咦.....别碰......疼……..”坚强的战士交代了情况一阵轻松,也可以呲牙咧嘴了。 乌兰掀开睡裤一看,又心疼又好笑: 几个家伙真是既损又坏,云鹤臀部整个变成一红透了的赤尾猴屁股。难怪饭桌上自己丈夫老站着,仇朗还硬要按着坐。 “去冲冲澡,我好给你抹点药” 王云鹤乖乖爬起来,等从浴室出来,乌兰找了些活血化淤的清凉药剂慢慢涂抹上去。 两个人的谈话弥散在温馨房间里 “感觉好些了吗?” “好多了,有你在身边真好。” “少甜言蜜语,你们头开始说有任务,吓我一跳,还以为你要提前离开呢?” “当时也吓我一跳,嘿嘿” “说实话,你怎么会看上我呢,难道小时候我爸和你爸定过娃娃亲,你爸告诉你了而我却不知道?”脸朝下,埋在枕头里的嘴巴咕囔到。 “美的你,你爸十年前才搬来的好不好,那时候我都高中毕业了,娃娃亲你个头!”乌兰狠狠地戳了一下云鹤的后脑勺。 “那肯定是我长得帅” “我让你帅”,刺啦一声乌兰从王云鹤脸上揭下一块人造皮,露出那道疤痕,并随手放在床头柜一个溶剂盒里,又轻轻拍了一下猴屁股, “啊.....”一阵鬼哭狼嚎 乌兰忆起第一次在易风训练场上见到云鹤的情景。 好奇的乌兰只看到云鹤侧面,云鹤感觉有人注意他,很自然转过头,然后两个人没来由的脸一红。而乌云也看到了另半边脸上的伤疤,顿时被这张面庞给占满了。 因为易风的关系,接触逐渐多起来,一切就自然而然发生了。 交情成了感情,两个人的身世背景也明朗起来。 云鹤的父亲,王树音将军开始是战斗机飞行员,因军功从底层提拔上来,在王将军31岁那年,东华国长兰江流域发生了洪灾,时任团长的他率部驰援,在一所被困民宅里救出了一个衣衫不整的姑娘,这个姑娘后来嫁给了王将军,也就是云鹤的母亲。 3年后,云鹤出生了,但云鹤母亲却在产房里离奇失踪了,那一年,他的母亲刚好30岁。因云鹤母亲叫何云,所以王将军就给自己儿子取名叫王云鹤,有“望云何”的意思 王云鹤幼时显露异常的能力,最终王将军亲手将孩子交给了当时特种部队负责少年班的乌不图将军。 或者是机缘巧合,20多年后,乌不图将军把自己女儿托付给了王家。 “你们这次任务估计要用多长时间”乌兰返回思绪,轻轻问, “是一次简单任务,应该很快。”云鹤回答有些含糊。 “笨蛋,还跟我打马虎眼!你看这是什么!”乌兰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把银色小手枪。 “啊...你是...”王云鹤惊讶的盯着枪柄部位的徽章,在玫瑰色床头灯映照下,那里有一个普通五角星,但五角星中心是一个用圆圈套着的“总”字。五角星是军部,“总”是总装备部,套个圈是零部门,就是为王云鹤他们提供装备和技术支持的部门。 “看到没有,说不定你身上带的就有我设计的东西。”乌兰得意地扬了扬秀美的下巴,谁还没点小秘密。 “是、是、我身上的配件都是为你设计的”王某人偷换概念 “少打岔,我跟你说正经事,这次从下达到我们那里的装备清单看,应该是去西南雨林地带,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大意,毕竟....毕竟....你现在有了我....”后面的话越来越轻。 “好老婆,你放心吧!”王云鹤一阵心神激荡。 根据任务指令,东华的西南行省少数民族聚居区,发生了一些怪异事件,有不明生物在密林中出没,并造成一定伤亡和恐慌,于是军派遣了特战部队的另一组进入该区域,配合当地驻军进行拉网排查和资料收集,在这个过程中,上级也要求仇朗四人随时待命,如没有其他情况,要求四人在AC222年10月01日准时归队。 AC222年九月,法卡共和国发生了“神秘谷”事件,其危险性被定义为R2级污染,顿时压迫了全球军方的神经,当然这是后话。 “好老婆,你既知道我工作这么危险,你真不怕......,”云鹤又一阵感动。之前自己快要执行任务,云鹤强调再三,让乌兰多考虑下。但乌兰执意在任务前结婚。 “傻瓜,不许说。”乌兰捂住了丈夫的嘴。 “你知道我姐姐和姐夫吗?”乌兰问, “易风的父母?我听仇朗说过,易风父亲是仇朗的老上级。”云鹤有点纳闷,怎么提起这事。 “姐夫也是特种兵,听父亲说他受了两处不同感染伤但回国开始安然无恙,等到其他幸存者突然失踪时,才仿佛受到什么影响不明死亡的。” “这个没听仇朗提过。”云鹤道 “易风是在感染后那一年,我姐姐怀上的”乌兰眼圈红红的。 “什么,你姐姐可能会被胎儿间接感染,难道不知道?”云鹤双手一撑,贴在床上的脑袋抬起来,看着乌兰。 “我们都清楚这种可能和风险,特别姐夫。当时他还没什么反应,但血检已不正常,坚决不肯姐姐冒险。但姐姐坚持因为没有人试,所以谁也不肯定结果。要是姐夫走了,只剩下她孤零零一个,也没意思;如果有了孩子,能健康生下来也好有个寄托;万一孩子感染了,娘俩都保不住,也算一家团圆。我姐姐脾气倔强,也就有了易风。” “哎,你姐怎么·····那你姐后来怎么又........”云鹤有点糊涂了 “她被胎儿时期的小易风感染了,结果姐姐生下易风不久就去世了!” 乌兰的泪滑落在床单上 “好在易风现在跟正常孩子一样。”云鹤抬手,抹去乌兰的泪痕。 “所以····我不怕·····我跟姐姐一样勇敢。” 王云鹤将乌兰揽到怀里,轻轻一吻。 良久·····良久···· 卧室主灯熄了,床头温馨的光芒映红了不大的地方。 “老婆,今晚我只能趴着睡了?”一个声音问 “趴就趴吗,你问我干吗?”另一个声音答 “你说我趴什么地方睡好呢!”一阵嘻嘻索索的声音 “讨厌鬼........”一声娇喘注满了漆黑的夜。 ··············· AC222年9月。 这天,易风几个刚上完最后一节外语课,正要赶去训练场。教授军事理论的张教官把几个孩子堵在教室,手里拎着4个帆布包。 “仇教官出任务了,让我把这几个包给你们,说里面有你们需要学习的科目以及教官心得和经验,让你们从今开始好好自学。当然少年班的训练课正常上,这只是你们的额外加餐” 张教官交待完,前脚刚踏出门,就听得教室里已经鸡飞狗跳, “终于自由了………….”欢呼声、呐喊声以及扔书包声。 “差点忘了,仇教官说里面有不同时间段的训练要求,他们会不定期回来考核,听说最后一名将有机会品尝全套古法满汉全席。” 没想到张教官又折返回来,说完之后微笑着离开了。 四个人心里咯噔一下,还要不定期回来考核!不是该直接换防个三年五载的! “别呆着了,捡书包去训练场,万一····呵呵····.”常飞审时度势。 “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了。”易风一阵嚷嚷,捡起自己的包,跟在常飞后面就蹿了出去。 易风最无奈,四个人自己身体素质最平庸,训练都是真刀真枪,砖头都是拿硬气功去砍的,小聪明没用。因此自己一直没少垫底作各种酷刑小白鼠。 四少年本愿做那脱缰马,奈何还是成了磨坊套圈的刺棱兽。 日月穿梭,易风的训练手册翻到四分之一时,转眼AC223年10月。 突然爆发的SA1病毒肆虐东华国主要城市,仇朗回来了。 几个孩子完全没有久别一年重逢的喜悦,而是一种忐忑。没有任何征兆,那天早上,几人刚脱下身上沙袋,有说有笑整理装备。 仇朗来了。 四人组以极度殷勤、瞬间饱满的热情迎接从阳光里走来、英姿飒爽的男人。 仇教官极认真的检查了学员们课业。 最后,因常飞和天语都是聪明而又天资卓越,成为该次突击检查的状元和榜眼。 易风比赵盾机灵那么一点,而赵盾同学利用自己力量和强壮,秉持勤能补拙,以训练的强度和频率成功量变引起质变,以微弱优势自救成功。 仇朗咬着牙对嫡传弟子说了一句话:看来你小子是决心把我的手艺都尝一遍。 随后易风品尝了仇朗古法满汉全席第一式第一招--------“茶台茗叙:古乐伴奏-满汉侍女敬献白玉奶茶”。 名字长而拗口,但传闻效果极佳。知情者透露,易风尝完若干年都对条状物诸如面条、丝、粉等,白色糊状物如奶、奶西甚至奶油蛋糕等不屑一顾。 知情者的回忆录,曾简短记载了“仇朗第一式”。 所谓“蒙古亲潘宴”是上古皇帝为招待与皇室联姻的古代蒙古亲族所设御宴,师傅招呼徒弟合适。 “茶台铭叙”字面意思是喝喝茶说说话,师傅给徒弟考考试叙叙旧也妥当。 “古乐伴奏”,伴随常飞、赵盾、尤其天语三个的惊呼声、呕吐声宛转悠扬、此起彼伏。 “满汉侍女敬献白玉奶茶”就是仙女般微闭双眼的天语,双手远远捧一碗由3条活丘引和数条活白蛆捣碎乳白色“白玉奶茶”敬献给易风。 活白蛆是仇教官自带的,而新鲜丘引则是常飞三个奉命去树林里就地取材。客观上讲,这些东西对特种兵也算野外生存必修课,但一个孩子: ·····呵呵···· 据说,对于易风的勇气和忍耐力,常飞心悦诚服,原本争大哥的雄心就此破灭,甘做小弟。 由果推因,后人推测,可能当时测验主要是基础素质,而易风身体素质最平庸,就像一只鸭嘴龟与三只云兔赛110米栏。 再加上仇朗给易风特制的训练纲要,后来仇朗曾对他的纲要洋洋得意:“这就像考大学,你给他定个北青大学目标(东华国立第一名校),他考得差点也能混个北开大学(东华国立第十名校);你要给他定个山南大学(东华国省属二流大学),他说不定一所大学都考不上,卷铺盖滚去放羊了。” 综上所述,易风被第一枪撂倒也在情理之中。 第一卷:少年行 第6章走出去 仇朗的停留短暂而高效,临走宣布下次不定期测试将分“文试”和“武试”,综合评分最差者将会品尝到“古法满汉全席”第二道菜。 “训练科目考核也就罢了,本来就是额外训练,竟然连文化课也要插手,多管闲事!”确认仇朗走后,几个人纷纷抗议。 其后,为了文明谦让,四个人均埋头苦干。 AC224年,伴随着SA1一波未平,SA2一波又起,相隔一年后王云鹤来了。 在评定几个人都超额完成相应时间段训练目标后,教官拿出了4份试卷,易风几个接过来一看,大大的标题:“全国高等院校统一招生考试综合卷(AC223年)”。 去年的高考试卷!四个人傻成一片,在大部分题目要靠“蒙”的情况下,每个人都有希望“满汉全席”。 易风看着试卷、做了4个纸条,开始抓阄;常飞盯着试卷、额头冒汗;叶天语咬着笔帽、搓揉试卷;赵盾默念“不是我、不是我”奋笔疾书。 15分钟后,王云鹤走到忙碌的赵盾身后,看了一眼,发现试卷凡是有空位的地方都写得满满,但内容却是乌七八糟、不知所云!这时候,冷酷著称的云教官说了一句让几人感念一生的话: “哎,坏了,拿错试卷了,把下次的考卷带来了,算了,这次文试不考了,这次就这样吧!” “好哇!……”一种死中得活,误闯鬼门关的喜悦。 然后易风、常飞、叶天语以崇拜的目光看着一直埋头考试的赵盾,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终于天语忍不住问:“赵盾,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么多东西,上面题目你都会做呀?” 连同王云鹤一起,所有人盯着赵盾。 “我基本都不懂….”赵盾脸一红。 “你就别瞎谦虚了,就你的试卷写的满满的,看不出来啊,才子?”自诩聪明的常飞开始内卷。 “我真不会!”赵盾辩白。 “那这是啥?”易风抖了抖赵盾桌上试卷 “那个….那个……”赵盾忍不住看了眼王云鹤, “我不是想………让教官看在我写这么辛苦份上,多少给我点卷面感情分吗!……”赵盾一脸傻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王云鹤微笑点头,表示认可,随后扭头走了。 “以后谁再叫他’傻盾’,我跟谁急!”易风恶狠狠的冲着常飞和天语说,多一分天堂少一分地狱,好险! 第二次考核有惊无险,最大收获是对赵盾有了再认识。用易风话讲:不能再把赵盾当成一般人了。 AC225年SA2病毒在带走了近400万生命后局势逐渐稳定,仇朗4人一起回到了高原。 其后两年里,易风他们谨小慎微、安分守己的艰难生存着。若干年后一次闲聊,赵盾曾就他们的童年进行揣测:会不会是常年杀戮让仇教官他们心理产生了什么问题?话一说完,其他人短暂沉默,左顾右盼,然后纷纷附议。 这两年里,易风几个跟着仇朗他们除了辗转于高原多个军营,还南下北上忙的不亦乐乎。后期训练科目不但需要专业设备和场地,还要兼顾人文地理。 其间,路过赵盾家,顺便拜访了两位老人,两双干枯的手紧紧握住戎装在身的赵盾时,赵盾的眼泪哗的一下流了下来。而赵盾两个哥哥则看着高出自己许多的弟弟一个劲儿咧着嘴笑。 该阶段的主要训练分工,枪械和射击是仇朗负责,野外生存是王云鹤,作战装备、驾驶操控是司马东,而邵鹏负责各种炸弹和爆破器材等。 以至于乌兰带着女儿蓉蓉去探望丈夫和外甥,在目睹易风他们娴熟的用口香糖一样的C4特战炸药把靶车炸飞之后,乌兰就暗下决心,今后要对易风再好点,这些家伙太暴力了! AC227年11月,对于在全球经济危机影响下的东华国而言,正是风雨飘摇的时候,而对于三个17岁小伙子和16岁天语,却是个值得庆贺的日子,因为仇朗他们训练结束了。 临行前,仇朗进行了一次简短训话,大体意思是: 军事训练科目都已经教完了;而应文化课教员的要求,也“激励”易风几个取得了可喜进步;今后不会再专门为训练他们回来,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4个人也老大不小了,要去社会上闯荡闯荡了;谈话的重点是易风几个如果谁敢坏了教官的名头,全套“满汉全席”伺候! 有人说少年的天空是最蓝的,而对于易风他们,那一刻自由的天空才是最美的。 军营之外的世界,十多岁的少年,要么叛逆、挑衅、寻找快感;要么反过来,整个儿缩回自己小天地里,用“流亡”把自己包起来,完全漫无目的“宅”着。 这是少男少女在面对自己的身心发生急剧变化时可能采取的两种策略。成年人在面对他们的这种策略时往往束手无策。 但对于少年班的易风几个而言,即使偶尔产生心理疑惑,仇朗他们三言两语,云开雾散,那是经历过血与火、生与死的军人之心。 至于突然蹿出的不安分邪恶小火苗,一露头会被仇朗的铁血手段无情镇压! 于是,四匹脱缰野角马在高原驻地足足纵横了一个月,然后乌兰带着女儿来了。 南坡草坪上,快两岁的小蓉蓉被乌兰打扮像一个金雕玉琢的瓷娃娃,不停的跟天语他们嬉戏奔跑,即使一向扮酷的常飞,也参与其中。而小蓉蓉一幅特别喜欢常飞的样子,把爱心泛滥的大表哥完全弃置不顾。 遭冷落的易风被乌兰招到身旁,乌兰看着比自己还高半头的外甥再看看自己的女儿,心中一阵温暖,表情却一脸神秘:“易风,带你出国怎么样?” ················ “大家请看,这是200多年前的影音资料片断,大家将会看到元帅和同伴们最早的形象,那时他们还很年轻,而这份资料来源于‘噩梦之岛‘的入口监控录像,虽经过战火损毁,但幸运的是这一小部分资料残存了下来,留给后人瞻仰。” AC502年某日,圣战者纪念堂女解说员面对观者如是说。 ··········· AC227年12月,经济大萧条前夜。 “出国!”易风盯着乌兰,双眼放光。 “真的假的?”有点怀疑。 “骗你干什么,你快满十八岁了,老待在高原,你不怕被大都市里的女孩子瞧不起阿?”乌兰笑道。 “他们能去吗?”易风指了指常飞几个。叶天语已抱着蓉蓉走了过来,听说要出国,三个也一脸期待。 “这个……”乌兰一幅很为难的样子。 赵盾大圆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常飞、天语则看看易风。 “小姨,能不能想想办法?”易风满脸谄媚 “我试一下吧,看看考察团能不能多几个名额,尽量争取吧!”乌兰加重了口气,好像下了好大决心。 “谢谢阿姨、(小姨)”一片溢于言表的感激之情。就连小蓉蓉都感到抱着她的姐姐手臂抖了抖,可见出国对于高原军营长大的孩子还是很有诱惑力。 “不过,事成了,你们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乌兰一句话就把4颗活跃的心给冻住了。而易风一撇嘴,一幅不出所料的表情,其他人对乌兰的脾性也已是见怪不怪了。 “您说。”赵盾小心翼翼。 “今后我不在家,你们几个要常来家看蓉蓉,经常陪她玩、逗逗她!” “阿姨,您放心,我们会的,蓉蓉这么可爱讨人喜欢”天语也一口应承下来。 其他人一听,不就是看孩子吗,有天语呢!个个拍着胸口、义不容辞。 “好,一言为定,你们等我通知。”乌兰一脸狡诈,抱着玩累的蓉蓉离开了。 当晚,常飞几个躺在床上颇有些忐忑不安,殊不知别有隐情。 另一边,乌兰正接通总部通讯仪。 “通知他们了吗?”是一个浑厚的中年男人嗓音, “是的,他们都表现的很兴奋!”乌兰语气很尊敬 “这次主要是判定易风与变异体是否会相互影响,但会发生什么很难预料,所以会派两个护卫护送你们,以防不测。” “为什么不在国内呢,我们不是也有变异试验体吗?”乌兰一想到要去得地方不免有些担心 “你还是年轻啊”中年人停顿了一下。 “我们研究这么多年,对变异体除了一些皮毛,还是一无所知。易风又是唯一一个例外,至今一直普普通通。即使他的血液,也提取不出疫苗,我们很难断定他接触变异体后会发生什么,如果是灾难呢?” 乌兰顿时明白,是怕在国内出现意外,毕竟变异生物的一切似乎都跟谜团联系在一起。去那个孤立的小岛,一旦发生意外,直接把小岛炸沉都有可能。 “那易风会不会有危险?”乌兰有些担心。 “安心执行任务吧,你以为云鹤他们当了这么多年师傅,都是吃干饭的。再说万一出了问题,你家老头子还不把我拆散了当椅子坐。” 在中年人的笑声中,乌兰结束了通话。 AC227年12月12日,琳志机场天高云淡,阳光明媚。作为宝藏高原修建的第三个民用机场,琳志机场以其跑道数量和良好气象条件以及超大型客机的吞吐量而闻名全国。来宝藏高原的各国观光客也大都会降落在这里。 两辆军车停在机场入口,一位身材婀娜、穿白色绣花旗袍的少妇,挽着高高地发髻,拎着一个小小手袋,大大墨镜遮住半边脸,看不出年龄,但估计也就三十一二岁。身后紧跟着一个清秀小姑娘,身高在170cm左右,背一个小巧背包,乌黑的头发顺着背披散下来,上面有一个精致的蝴蝶结,瓜子脸、柳叶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透过一幅小巧的金丝眼镜后面向外看。 巨大的旋转门,各种肤色、发型的游客,高大宽阔的大厅,有着六个面的巨大时钟立方体悬挂在正中,配枪警察以及来回巡视的特警战士无疑给往返旅客增加了不少安全感。 八条双向的上下扶梯将两层航站楼连接起来。扶梯而上,二楼就是国外航班的检票处。 两个人一踏入机场大厅便引来众多目光,但很快被推门而入两个身着米色休闲装、带着相同金丝眼镜、眼神犀利的少年给驱散了,明显他们是一起的。 走在前面的17、8岁,身高足有190cm,身材匀称、头发略长、一缕飘动着发丝下面是一张英俊白皙的脸,一双眼睛寒光四射、剑眉轻挑、唇红齿白,左手拉着一个皮箱。 后面少年身高在180cm以上,虎背熊腰、身材魁梧,国字脸、小平头短发根根直立,浓眉大眼、大嘴巴,再加上鼻子上架着的眼镜,一脸的老实憨厚,两只手拖着两个硕大的行李箱,当把行李箱拎起放到扶梯上时,不经意间鼓起的块块肌肉更吸引了不少女服务员甚至对面下行楼梯上的异性目光。 正当不少人揣测这四个人是何方神圣时,又有人推门进来,却是三位。两个着西装夹公文包的男士和一个身穿休闲装的普通少年,说他普通是相对于前面的4个人而言,身材平常、相貌普通,被看惯帅哥美女的机场服务人员直接忽略。 长长的自动扶梯,伴着舒缓隐约的轻音乐将人流送到二楼。 在二楼显示F5-11的登机安检通道处,人流正快速通过。前面有两个待检旅客在交谈: “老王,我记得过去这里只有双道安检仪,什么时候变成四道了?” “还不是最近新发现的两种病毒给闹得,外国也这样,怕像几年前的帕斯塔病毒一样泛滥成灾。” “病毒算什么,上次也不过刚病死了2000多人,就把疫苗研究出来,还比不上德罗巴国的末日救赎教一颗炸弹厉害,听说那艘油轮上一下死了1800多人,歌星安赛琳娜的姐姐一家都挂了。” “也对,你看现在机场的特警部队人数都翻番了……….” 排成一队的人流缓缓移动,两个夹着公文包的人跟前面少年一起紧跟着先前的两男两女依次进入安检通道。 突然,警报声响起,所有旅客都停下脚步观望,队伍前面交谈的老王两个人虽已走出老远还是被吓得一哆嗦,手提箱都掉在地上,四下观望。 远处的特警急速向声源处靠拢,旅客也一脸惊恐,四处寻找声源位置。 只见F5-11通道处,两个安检员正手按配枪,紧张盯着西装男三个人,正是他们经过第四道安检闸时,警报响了。 此时,两位着西装的男士分别从怀中掏出了一本证件,并打开各自手里的包。 高度紧张拔出配枪的安检员一个看了看两人公文包,另一个用“掌上通”扫验了他们证件:包里躺着两支枪,而证件上有国际刑警标志。 在输入全球安检系统并对证件身份码再确认后,安检员礼貌敬礼,“谢谢配合”,返还证件,插枪,然后取消警报,一个特警走过来询问几句后快速离开,去安抚周围旅客。 这时,相邻10号通道传来一个稚嫩童声:“妈妈,为什么警报响啊?” “犯人呢?”孩子问。 “可能是那个人。” 年轻母亲不负责任的推测,并向两位刑警旁的少年方向努努嘴。 话音刚落,沦为嫌犯的易风,马上从怀里掏出同款金丝眼镜戴上,像云兔一样几步钻到前面赵盾和常飞之间······关键时刻站队很重要。 前面乌兰和叶天语一脸微笑,小小插曲为一行人更添了几多兴致。 一行七人先乘民航从东华国飞到了澳坦利亚,之后由军用飞机转飞去自由岛。 易风几个从乌兰处获悉,相关领导同意易风几个作为乌兰贴身保镖随行,是因为目的地有不安全因素,易风等对外身份是研究所学生。 第一次接任务,且是海外派遣,四个人有些迫不及待。 同行两人,高的叫任丘,略矮的叫高峰,听说要去目的地接一位科学家归国,顺便将乌兰他们一起护送过去。 获悉是去联合国综合研究中心所在地“自由岛”时,易风很陌生,便主动向比较健谈的高峰询问,众人一起倾听。 众所周知,整个蔚蓝星大部分被海洋包围,由四大洋和七大洲组成,在南北两极是白雪皑皑的冰川。但即使是生存条件恶劣的冰雪世界,人类足迹时不时也会踏足那里,甚至耗费成本,建立了独立的封闭式生态系统,以利于长期研究和地质考察。 能源危机来临,更多国家积极参与到了两极科考,就是在星球最后一块处女地上印上自己的爪痕,一旦发现能源也可以多少分一杯羹。 但两极毕竟不是人久呆的地方,实力弱的小国只能在冰川外围安营扎寨。结果某一天,当很多外围营地的科考人员醒来时,发现自己正与脚下冰块一起飘在浩瀚海洋上,很多熟悉的别国科考人员连同他们的营地都消失在茫茫大海上时,全世界目光聚焦在这次突发气候异常上,很多末日论邪教更是抛出骇人听闻的预言。 而自由岛原本是澳坦利亚大陆以南、接近与新西勒国海域中心线区域的一座大冰川,突发的气候异常,导致冰川融化,这才显露出一座岛屿。 整个岛屿呈一个不规则菱形,长对角线东西方向,短对角线南北方向,仿佛漂浮在南大洋上的木板。从地理位置上更靠近澳坦利亚,但最初发现它的却是在执行搜索极地失踪考察队员任务的新西勒海军,他们从面向新西勒的东部海岸登陆,在一番探索后,随即宣布为本国领土,相当于开疆拓土了1/20。 消息传出,举世瞩目,而毗邻的澳坦利亚政府也高调宣布该岛屿为本国领土,同时宣称在岛屿西部设有驻军。 于是,一场无休止的争斗拉开了序幕继而演变成了一场武装冲突,两国在这个1万多平方公里的小岛上大大出手。 当联合国常任理事国的10余位特使以及特许进入该岛屿的第一批记者踏上这个岛屿时,世界才真正了解到它的价值。 岛屿东西长对角线的两端是两片海滩,都是优良深水港;中间的短对角线上是一条宽2千多米,高出东西海滩7米左右的立崖状高原带,横贯岛屿的南北,十分平坦,只在岛的中心位置断开了一个500米宽的峡谷。 对于特使而言,景色或许是可以忽略的,真正关心的,这座岛简直就是童话中的金银岛,虽然根据卫星探测知道有着丰富的金矿和钻石矿资源,但真正站在岛上,在随行的地质学家看来,看到的不是海滩、断崖,而是天然的露天宝矿。 当这群人带着啧啧的赞叹依依不舍离开时,注定了大国目光和策略将使它变的更加复杂 然而,让世人始料不及的是,特使团前脚离开,飞机还在天上,澳坦利亚的西海滩基地就发动了对东海滩新西勒基地的突袭。陆军K30坦克成功突破了新西勒军营的西、北两条防线,甚至突破到距离新西勒临时机场不足1公里的地方,眼看胜利在望,却被伪装的多角度激光智能攻击系统给阻挡住,澳国军队没料到新西勒竟将高昂价格进口的武器运到了小岛上。 这个从地下突然冒出来的圆柱子,飞碟外形的激光发射器如同游乐场里的跳楼机一样,上下乱跳,向四周旋转点射,一下子有了放肆杀人的用武之地。 而海军的基德舰队成功摧毁了新西勒的临时军港,打残了一艘护卫舰和两艘常规潜艇,但新西勒传奇将领希洛克用残余的一艘新型的A型潜艇在岸基航空兵掩护下,以惨痛代价,逼退了澳国海军。 这场闪电攻防战成就了希洛克将军的光辉战绩,更成为军事学院新的战例教程。 至于这场突袭的起因,正如当时澳大利亚首相富兰克林在卸任后的一次演讲上所说的:“好象我跟你两个人在争一块奶酪,结果更多支手伸了过来,而且摸过之后大家发现竟然是一块金奶酪,那我肯定要在它被瓜分前就动手了” 这次行动的结果就是,联合国理事会一致决议,由联合国派多国维和部队进驻中间的高崖地带,隔断双方以维持稳定,同时岛上资源暂时禁止任何一方开发。 两国看到中间高崖地带不断树起的建筑和军营,那是欲哭无泪。 在攀谈中,时间很快过去,在一阵微颤中,飞机穿过云层,透过舷窗,看到了蔚蓝的海水中央那个菱形岛屿,隐约间能看到覆盖岛屿的植物、树木无处不在,这片寒冷地带的植株如此茂密肯定也跟各国的辛苦经营分不开。而有建筑物的地方只有三个区域,岛的东西两端和中间突出的高崖区域。至于更远些的地方则是漂浮海面的冰凌、白茫茫的冰川。 越飞越近,东西两端多是规则的低矮营房,而中间区域大多是高楼大厦,再加上本身地势高,显得更加高耸醒目。 此刻,易风几个正好奇的打量着岛屿,却发现飞机盘旋后飞到了岛的南端高崖地带,在那里竟然有一段伸出岛屿约50多米的宽阔桥面,上面闪烁着航道标,没想到会降落在这里。 AC227年,四人组踏上了后来被称为“噩梦之岛”的自由岛。 七个人很快下了飞机,易风瞥了一眼并排停着的几架飞机,看似自由岛也没那么神秘封闭。 易风从赵盾手里接过自己的行李箱,机场出口是一座欧式5层楼的底层,都是大落地玻璃,能看到有人群从机场方向的玻璃门进入,将各自的行李放在传送带上,踏上步行电梯缓缓的穿过各种检测设备,从另一侧的出口推门而出。 众所周知,自由岛上是不允许擅自携带通讯器材和枪械的。否则将被扣押,然后遣返甚至审判。 乌兰带着几个人依次通过了出口检验,从大玻璃门迈步出来,一辆白色“UN”标志的美利亚军车从他们身旁经过,驶出几十米又折返回来。 “哇,这不是乌兰小姐吗!”车上下来一位英俊高大的金发美国军官,三十多岁,一脸笑容: “几年不见,您越发漂亮了!” 突兀出现的美利亚人,让乌兰眉头皱了一下,随即舒展开 “约翰上校,好久不见。”乌兰摘下墨镜答道。 “这几位是?”金发军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易风几个 “这是科学院少年班的学员、也是我的学生。那是我的护卫。”乌兰淡淡道。 “哇哦,孩子们,欢迎你们来到这片自由的土地。”约翰向易风几个点头微笑。 “乌小姐,不知你工作之余有没有时间…….”军官亮晶晶眼眸里竟有些期待。 “抱歉,我这次出差公务繁忙。”乌兰不经意的把自己的婚戒转到显眼处,阳光下的钻石直晃眼睛。 这时,另一辆白色加长军车也停在了旁边,推门走下一个东华军人。 “上校先生,我们的车到了。”乌兰看一眼易风,少年们把行李往车上搬。 “好的,还是希望能有机会跟乌小姐一起喝杯咖啡。”金发军人一脸虔诚,迈步送到东华车前。 “再见。”乌兰坐进车里,礼貌的挥了挥手。 “小姨,什么人?”易风小声的问 “美利亚的情报官。”乌兰淡淡的答。 第一卷:少年行 第7章 自由岛 “高级特务!”易风嘿嘿一笑,“奔我们来的吧!”。 “呵呵….你是大人物!”常飞一脸不屑,乌兰看一眼后视镜离去的美军车沉默不语。 车沿着大道直行,少年们从车窗往外看,没多远竟看到一个酒吧,过了酒吧所在路口右拐直行后,路左边是一栋5层办公楼、一栋飘着美利亚和联合国旗的4层营房,营房后面是一栋十多层的高耸酒店,再往前就是断崖。 而路右边依次是酒吧、飘着英格莱尔旗的营房,另一栋十层左右的酒店,之后是门前喷涌着壮观喷泉的哑铃状的综合实验大楼和一座能源配楼。实验楼后面则是几座飘着阳出、法卡、德罗巴等国旗的军营和配套建筑。 军车继续直行到路尽头后左拐,沿着横贯大峡谷的大桥进入了高崖带北半部,在一个军人俱乐部路口右拐,走到底就是乌兰几个进驻的饭店。而俄尔、东华、白俄等传统盟友的军营和酒店同样聚集在路两侧。 易风几个一路仔细观察、默记于心,他们可是乌兰的护卫。 军车在十二层的东华酒店前停车。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清瘦老人站在酒店门口,是东华国驻岛首席科学家,李树一教授。 乌兰推开车门走到老人面前鞠躬道“老师,您好!” “丫头,你们家老东西活的硬朗吧?”老人拍拍乌兰的肩,笑得满脸褶子。 乌兰有些小无奈,“父亲挺好,让我问候你.” “好,这就是你带来的人?”老人大手一挥 “对,你们几个过来,这是我的老师,李树一教授” “李爷爷好!”显然老人身份尊贵,易风几个摘下眼镜,十分礼貌。 “这是易风、常飞、叶天语、赵盾,另外两个您认识。”乌兰指着站成一排的四个少年,又指指任丘两个。 “你们俩傻站着干吗,还不快把行李提进去,等着我给你们请安?”老人冲着任丘和高峰嚷嚷,两个人耸耸肩,满口应承着拎起行李就钻进了大厦。 “你是易风!都这么大了,小时候我抱你时,你才这么长。”老人两只干瘪的大手一比划,像捧个甜瓜,“小猴崽子,你还撒过我一身猴尿呢!” “猴儿是6肢好吧….”易风面皮微红、小声抗议,常飞几个听得兴高采烈。 “小白脸叫常飞,小胖子叫赵盾,小丫头是天语对吧!”老人很郑重的确认了一下,常飞三个顿时无语。 “走,都跟我进去吧!”老头一转身,拾级而上,露出后脑光秃秃的一大块 “秃老头”,小猴崽、小白脸、小胖子、小丫头,四“小”很默契的给老头作了备注。 自由岛联合国驻地,所有酒店都是各国自建自管,住得也都是各国自己人,包括科学家、特勤人员和部分特派人员等,保密等级与军营并无二致。 只有两个研究所是几个国家共同合作的场所,一个是沿途路过的,另一个则是易风此行的目的地。各国研究人员共同工作,共同面对全人类的威胁。 随后易风几个在自己房间里收拾行李,而乌兰则站在李教授面前,老教授正处理乌兰带来的一份资料。 “老师,下飞机我就碰到美利亚情报官,他会不会发现什么?”乌兰不免生疑。 “发现个屁,就他?易风从小到大十多年,我们都没发现什么,那小子盯一眼就有发现?”老人摆摆手。 老师还是老样子,一语中的。几年不见皱纹更深了、头发也更稀疏了。 “老师,是否明天就让易风去研究所熟悉一下,早点完成任务?”老师才是自由岛最高领导,总装备部的部长都要看老头脸色行事。 “你这丫头,生个孩子就不机灵了!”,老教授一脸嫌弃,孩子大了不能骂“傻蛋”了。 “把易风带来,在公共区有反应、有意外,可以用岛上的人力物力化解,同时祸水外引、大家努力!而在我们研究楼接触感染体,如果有事发生,就全暴露了!”。 “再说了,就算屁事没有,也不能让易风那小猴崽子在我研究所里呆太久,我可听说你嫁进王家没几天,小猴崽子就惦记你们家东西了,好像王司令珍藏的G15战斗机模型都被装个磁铁给拐跑了”老教授把担心全写在了脸上。 原来,易风当年成功登陆王家后,看上了王司令珍藏的最新款G15强击机微比例模型,不便张嘴索要,于是王司令在家的某天,易风在模型内放了一块强力磁铁,自己屁股兜里装一块。他走一步,带轮的飞机模型就在易风屁股后面跟一步,等走到王司令面前惺惺作态扭头对着模型说“别跟着我了、回去...回去.......” 后来王家的勤务兵把这件事当笑话漏了出来,没想到竟传到自由岛来。 “老师的意思是?” “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争这一时半刻。既然是保镖,那你就带他们大摇大摆在整个研究区域转,让那群那摩犬都闻一闻。等这些狗崽子不玩了,你们不是晚上的航班吗,离开当天,你带着易风几个去野外感染区,打着样品考研的幌子让易风近距离接触一下,晚上就搭飞机走人,到时候就是岛上天塌下来,也没人知道是咱们捅破的!”老人哈哈大笑。 乌兰瞪大眼睛,还能这么干········ 而此时,在大桥另一边,美利亚军营三楼311室正灯火通明,一位金发美女正端坐电脑前,右肩上方,约翰上校一手按着桌子,一手扶着美女的椅背,对下属胸前深深的乳沟视而不见,专注盯着屏幕。 “上校,海外部已有消息回来。”女郎昂头,胸前澎湃以夸张的角度呈现出来。 “有过往照片,这些卫星截图记录大多在宝藏高原。” “露西,再查查他们的档案。”约翰上校用手指敲了一下桌面, “好。”一阵键盘敲击声, “他们确实是东华国国防科技大学少年班的学生。”露西道, “这三个人算是异能者,您似乎对这个易风感兴趣,他有什么不同吗?”鼠标点点常飞三个,再点点易风。 “我正是要找他的不同。”约翰审视着屏幕上的资料边说。 “我想他的不同应该是这里。”露西用鼠标轻轻画出了一句话,上面写着:“易风是东华国原特种部队司令乌不图的外孙,原东华国科学院遗传学博士乌拉的遗腹子,乌拉因此而难产死亡,其父亲公开的身份是著名登山运动员易木三,内部身份是东华特种部队Y行动队队长李杰,在AC210年的沙漠行动中幸存但不久病亡” “乌不图的外孙”几个字用蓝色标注出来。 “你是说因为乌不图的地位”约翰看一眼露西,也看到胸前的波涛。 “这不是东华的传统吗!”露西笑笑,咬着舌头,用东华语说了三个字 “走后门。” 约翰微笑不语,按着椅背的左手伸到前面,轻轻在露西肩头拍了两下,指尖漫不经心滑过金发美女胸前的温润。 东华酒店,乌兰房间里。 “小姨,有点事想问问”易风摆弄着乌兰房间的智能咖啡机 “什么?”正在看资料的乌兰抬头, “我理了理沿途的情况,岛上几乎都是各国军人,戒备森严都快赶上王爷爷司令部了,我们几个是不是白来了?”一路过来除了碰到特务约翰,基本风平浪静。 “怎么,你盼着出点状况?”乌兰佯怒道. “不是…不是……”几个少年一起摇头。 “你们教官没教过吗?‘感觉不到危险才是最危险的”乌兰对自己能把王云鹤的口头禅活学活用一阵傲娇。 “是….是….您说的对!…….”。少年们无话可说,回到自己房间老实等通知。 易风躺在床上有点失眠。自从踏上自由岛,就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想了想学过的医学知识,有点亢奋,莫不是精神紊乱的早期症状·········· 跟常飞几个谈起,大家都没感觉什么异常,医学小能手天语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哇,你不会是更年期提前了吧!”常飞总是凑热闹,“不会,老大还小,不到时候。”赵盾一脸认真,易风满脸嫌弃背过身去。 似睡非睡间,易风感觉在做梦,正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旷野里,在自己周围很突兀的亮起了一个红色的光点,像一点烛火,然后二个、三个、四个…….,密密麻麻,像小小的月荧虫一样左右飞舞。 这时,靠自己最近的小红点闪了一下,像小火苗一样慢慢燃烧起来,然后两个、三个…… 突然,“嘀嘀..嘀嘀..”警报声一阵嗡鸣,易风一下清醒,、一跃而起,冲到门口,而常飞已打开门,赵盾紧随其后,一出门,叶天语早已站在乌兰门口。 嘀嘀响的是易风的手表. “小姨,你睡着了吗?”易风试探的问, “谁呀?…易风,你个小混蛋,三更半夜你鬼叫什么,有事明天再说……”乌兰不耐烦地抱怨道,听声音似乎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叶天语仔细地听了听房间内的动静,常飞正专注感应室内情形,然后两个人对视一眼,摇了摇头。 回到易风三个住的房间,四个人开始嘀咕: “天语,你怎么也出来了?”常飞先问,以他的速度冲出门时,叶天语已站在乌兰门口。 “我刚睡着,突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呼喊,声音很小但感觉很恐怖,我有点担心,就到阿姨门口,听听有没有异常,你们呢?”天语也很纳闷,刚才看到常飞冲出来吓了一跳。 “因为易风的警报响了。”赵盾边说边看向易风 “刚才在小姨房间,我在她咖啡壶上装了一个人体热源感应器,在房间范围内一旦出现第二个热源,我手表上的警报器就会响,刚才可能是天语距离房门太近,被感应器发现了。”易风道。 四个人一想,看来事情就是这样,但天语听到的声音引起了众人高度警惕,对这次任务也有了再认识。 大家各归各床,回去睡了,后半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乌兰起了个大早,把易风几个叫到一起,问了一下情况,对他们待自己的“忠心”分外嘉奖了几句,还表示将破例带易风几个去实验室参观,显然计划又有些变动。 早饭过后,乌兰带着几个人驱车赶往酒店东南方向一公里的研究实验室。 实验室是俄尔风格的,差不多十层楼的高度,灰色调,最上面是一个三角体的玻璃尖塔,中间六层就像一个窄长方体竖立在底下三层构成的宽大立方体上。给人一种明显梯次感。 一行人各自取出挂在脖子上的金属牌,在门口的读卡器上进行了身份确认,随后走进厚厚的自动钢化玻璃门,步入了大理石地面大厅,一位着白色试验服的军人正手持几件衣服等在那里。 底层大厅非常宽阔,就像大停车场一样,巨大的圆柱耸立其中,圆柱顶端还装有一圈高能射灯,一些小型四轮电动机车正往来穿梭,运送一个个白色塑料立方体。 而乌兰他们就坐在军人驾驶的小车上,穿行其间。而此刻研究所顶端玻璃塔里,一台巨型计算机正锁定乌兰几个,针对他们的面部特征进行着安全规则二次身份确认。 电动车直接开进电梯内停了下来,电梯内标注着 一层大厅 二层餐厅 三层更衣处、展厅 四层低等素材研究室 五层人体研究室 六层早期原体研究室 七层基因培养室 八层会议室 九层休息室 几个少年正盯着标牌,带路军人说话了: “参观者是不允许进入四至七层的,李教授会在八层等你们” 易风几个一阵失望,只是顺便看了一下二层巨大的自动化餐厅和配套咖啡室,游戏室、工间休息室等 到了三层,看到水汽弥漫、烟雾升腾的宽大空间,赵盾很好奇。于是四个人穿上特种防化服,在回环曲折的的消毒通道里驾车跑了个来回,感觉就像在自动洗车间里一样。而天语兴致挺高,冲易风几个嚷嚷:好浪漫啊,有没有雨中漫步的感觉! 大家看看自己臃肿的防化服,都裹得跟木乃伊一样,一起摇头。 研究所实验大楼八层小会议室里,李教授正坐在一张大桌子后面,整个身子都陷在椅子里,电脑屏幕上一个个监控器里,一张张或苍白、或血污、或残缺的脸正狰狞咆哮。 敲门声后,乌兰带着易风四个走了进来,李教授把监控系统静音。 “老师好”“李爷爷好”大家恭敬的打招呼,偌大的空间里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办公桌上只有一台电脑。 “参观完了,知道有几层没去,你们有点失望。”老教授很善解人意。 “但我也不能让你们白来一趟,还叫了这么多声爷爷,这个作为纪念品送给你们,一人一个,别抢!” 秃老头慈祥的从背后柜子唯一插着钥匙的抽屉里拿出4个窄长的红色礼品盒,易风他们接过来打开一看,人手一把匕首,匕首十分精致,10公分长的褐色手柄,看不出材料,上面满是纹路,从45°角观察可以看到一面显出一条飞龙,另一面是自由岛的海图。 虽然精美绝伦,易风几个拿到手里一脸萌币,只有柄没有刃。 易风托在手里掂量掂量,没看出窍门,又各处捏了捏,终于发现尾部能扭动。只听“咔吧”卡位声响,一阵浓烟升腾而起,把几人吓一跳。 一道15公分左右的红光从刀柄刃口处弹出,将易风右手边挨着的高椅后背刺出一个洞,房间里立刻飘散出一股烧焦的气味。 “激光!”赵盾惊呼 “拟态激光”学霸常飞补充,四人惊喜之情溢于言表。 乌兰瞬间也不淡定了,两眼贼光烁烁的盯盯匕首、瞅瞅老师、再瞟瞟抽屉。 “都是孩子妈了,还这样···”李教授一看乌兰的眼神不正,准备憋坏主意,叹一口气: “这个是给你闺女的,但要等她长大再给,太危险。”老教授不忘叮嘱,又伸手进抽屉。 结果眼角一瞥,却见易风两眼放光正盯着自己的手。 老头把柜子抽屉直接一把拉下来,底朝天倒出最后一把匕首,拍拍抽屉底板道:、 “材料稀缺,岛上就发现一块原料,只够做5把,没别的事你们就跟乌兰去岛上其他地方逛逛,我去忙了。” 老教授边说边放回抽屉,上锁,装好钥匙,然后从椅子里站起来,率先几步走到门口,一推门就要出去。 众人赶忙道谢,老头不见了! “还好...没说椅子赔钱的事儿,怎么感觉李爷爷有点慌?”易风继续小声嘟囔:“空抽屉,上什么锁!” 易风还在惦记人家抽屉!乌兰一脸正气。老师一见面就提易风拐带飞机模型的事儿,显然早有防范。 从研究所出来,易风几个跟着乌兰在整个联合国驻军区域转了一圈,大开眼界,殊不知研究所里,李教授正忙着指挥电脑将研究区厚厚的隔离板解除,唯恐易风到来导致变异体暴动,好在监控系统显示除了几个原本呆滞的变异体有了动静,并无太大变化。 自由岛的整个联合国研究区,将南北两块高崖全部包括进来,在中央断谷处,用桥梁连接。站在酒店楼顶,可以很容易地看到高崖下的情景。 气候变化加上多年经营,自由岛高崖区以外的地方,都被密密麻麻的耐寒性树木和植被覆盖了,余下两端的军营特别显眼。 整个岛屿,除了本身就有七、八米高的高崖区域以外,林木覆盖区域用两层高高的铁丝网圈出一条可容三辆军车并行的环形通道。这条通道工程浩大,如同在巨大菱形岛中心套了一个宽五米多的大圆环。 联合国区与圆环的接口,一个在北部东华所在半区的西北角向下的斜坡,另一个在南部美利亚所在半区的东南角,看起来还有些对称。 而岛东西两端的澳坦利亚和新西勒军营也各自从东西两端伸出一条直道,连接到离自己最近的圆环通道上,作为往来方便之用。 易风几个人站在酒店楼顶指点江山,乌兰不知从那里借来了一个高倍望远镜,递给易风:“好好看看,你不是要找危险吗,危险就在那儿!” ············ 当人类开始自以为是,当人类变得骄傲,当人类表面谦虚而骨子里却把自己当作宇宙中最特别的智慧生物时,人类将停滞、甚至自我毁灭。殊不知在茫茫宇宙中,人类只算是万千智慧种族中的蝼蚁。 节选《他的回忆录》第五百零八章---与亚斯兰人的对话 易风听完,接过望远镜,向下方丛林搜索,常飞则手达凉棚,想用自己超常视力发现点什么,但距离太远,枝叶又过于茂密,只能看到高崖区与通道衔接的两个斜坡处,岗哨林立、探照灯、机枪阵、坡上停着几辆装甲车,全副武装的联合国驻军战士正持枪来回巡视,在斜坡下外围铁丝网后面有着不少惨白的骸骨。 易风看了一会儿,望远镜给了常飞,指点了一个方位。 几个人依次接过望远镜,都看到了一块树木较稀疏的所在,站着一个人,一个破衣烂衫的死人。他头发已经掉光,在左侧脖子上有一个巨大的血洞,以至于通过望远镜都不会误判。 他呆呆站着,原本像一棵枯树,易风甚至有种错觉,感觉他看到了自己,甚至还向前走了几步。 几个人继续向四周观望,林叶茂密别无所获。而赵盾在美利亚区域一座酒店楼顶,发现一个金发女孩正用固定式单筒望远镜向自己这边观望,发现双方正在对望,还冲赵盾扮了个鬼脸。 “外国人都是金头发吗!”赵盾自言自语。 四人随后聚到乌兰房间。 “小姨,那是什么,一个站着的死人?”易风问。 “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这有一份关于自由岛的资料,你们好好看一看,我们在岛上最多呆7天,今天是第2天,最后一天我们要沿着环形道转一圈,收集点资料带回国内,你们这几天别乱跑,好好准备,免得遇到事情手忙脚乱,你们可是保镖!”乌兰嘴角带笑,丢下一份文件却带着天语出门了。 当晚,一番学习后,几个人对自由岛有了再认识。 第一卷:少年行 第8章 危险 乌兰给的资料记载: 自由岛闪击争夺战发生后,联合国派军驻扎到中心区域。联合国决议规定任何一方不得单方面开采资源,结果大批盗采盗挖的淘金客、偷渡者趋之若鹜,纷至沓来, 更有甚者,盗采队伍竟有个别政府暗中支持,抓起来刚遣返回国,不几天在下一批待遣返人员里又找到了熟悉的面容。 当时小岛不归任何政府管辖,甚至都没有一个通用岛名,之前澳新两国海陆空鏖战,闲杂人等上岛即死。等联合国军第三方驻军停火、夜晚的自由岛成了盗采、偷渡者的天堂。夜色里,黑暗世界里人们挖金取银之余,杀人放火、烧杀抢掠,“自由岛”的称谓由此而来,并渐渐从地下转到地上,最后竟成了正式岛名。 就在联合国对自由岛的盗采行为,思考对策的时候,AC210年,众所周知的陨石撞击,坠落区生物变异、强攻击性变异生物出现,究竟有多少生物变异不得而知,却令联合国数百全副武装的第一支科考队几乎全军覆没,等增援部队去搜救,变异生物体竟神秘消失。 好在陨石坠落初期,作为宗主国支援的英格莱尔部队已捕获了一些活体变异生物,在初步确定了这种生物是人类生存的强大威胁后,英格莱尔将活体标本贡献给了联合国,并建议联合国组队科考,然后才有了第一支科考队遭遇意外。 由于该研究的高危险性,同时基于科学家提出必须将部分变异体放入自然环境,已更详实的研究其自然习性的建议,联合国最终决定集中全球优秀科学家建立研究中心,并选址在与世隔绝的自由岛上。 自由岛不仅提供了可控的实验环境,野外变异体的存在使该岛变成高危区域,大规模盗采行动立刻嘎然而止。毕竟黑夜里,不死的变异体就是传说中走出的行尸,是盗采者永远的噩梦。 “噩梦之岛”由此得名。 全球顶尖的科学家们聚集在岛上,日夜操劳却鲜有进展。 自十余年前,变异生物几乎全歼了第一科考队并神秘失踪后,被捕获的变异体攻击性表现出退化特征。实验室里的活体样本,你不把活体牲畜放在他们嘴边,都不会咬一口,而野外变异体也出现了相似情况。 这种现象,使部分科学家相信,变异体攻击性是暂时的,就像已出现过的一些病毒,时间推移下的迭代性会使他们危险性降低,甚至还有部分科学家相信,今后可以培育这种不死生物,让他们成为人类的奴隶、工具甚至战斗力,乃至延年益寿。 资料中,对变异体的描述主要针对变异人。研究显示,这种变异人是通过体液进行感染,被咬伤或抓伤,只要接触人体血液,甚至变异人血液进入人眼,都会引发人体感染变异,最终成为一个彻底的活死人。 而消灭变异体的方法至今只有一个,攻击其头部,只有毁灭其大脑对身体的控制,才能奏效,攻击其他部位,相当于攻击一个死人,基本没什么影响。 读完文件,少年们隐隐不安,他们一直学习、练习的技能大都针对活人,跟死人作战那可是另一门学问,不得不认真对待。 接下来的三天,易风三个窝在酒店,偶尔让天语陪着乌兰帮忙准备些石膏、熔炉之类,有时还会到楼顶空旷处几个人张牙舞爪的演练一番,引得偶尔在美利亚酒店楼顶出现的金发少女不时好奇遥望。 而乌兰每天都去研究所,顺便把易风要的物品带回来,多少年来,乌兰已习惯了易风这种瞎捣鼓。 日子转眼间过去,在自由岛的第六天下午,乌兰进到易风他们房间,四个人都在,纷纷站起来让座。 “你们这几天也不知道在搞什么?烦不烦啊,今晚带你们去个好地方,怎么样?” “晚上?去哪里?”众人好奇道 “猜不到吧,酒吧!” “哇····”四个人一阵欢呼,过去训练,仇朗严禁出入娱乐场所,如今都快要成年了,终于可以去见识一下,尤其是国外酒吧,听说国外刺激。 下飞机来时路上,沿途美利亚区域酒吧,规模堪比小体育场,肯定有热闹。 按乌兰的想法,易风几个自从看过资料后就一直窝在酒店,对外平添了几分神秘感,为消除外方的疑心,淡化易风的存在及可能的影响,公众场合是有必要的出现一下的。 岛上的夜一样灯火通明,特别是美利亚所在南半区,这里是主要西方强国和发达大国的聚集区,他们也将富有和奢侈带到这个遥远的岛上,就像他们走到那就把可可软饮和避孕套带到哪里一样,浑然不觉周围丛林里一双双冰冷的眼睛正注视着高处的喧嚣。 此刻在闪烁霓虹灯组成的国际语“军刀”字样招牌下,操着浓重各国口音的国际语此起彼伏,不同国籍的制服大兵们不断涌进酒吧俱乐部,在远离大陆的地方,这里或许是他们唯一触手可及的快乐天堂。 偶尔也有几个黑影在昏暗角落里一闪而过,进行着不可告人的交易。 在酒吧入口处出现了一阵小小骚动。一身白色碎花旗袍、梳着高高发髻的古典美女引来众多垂涎的目光和肆无忌惮的口哨,外来美女无疑给灯红酒绿带来了一股清香。尤其身后还跟着一个羞答答戴着金丝眼镜的清秀少女,一身白色学生装,给那些粗鲁惯了尤其有些特殊爱好的男性带来致命诱惑。在男多女少的孤岛上,紧跟其后的易风三个眼镜男,很容易被大部分人直接忽略,但也有少数人目光落在他们身上,老熟人约翰·斯特朗就是其中之一。 自从得到乌兰一行抵达自由岛的消息,他就已待机而动。东华威名远镇的乌将军爱女不论出现在哪里都是焦点。 尽管东华的每一次派遣,美利亚都会密切关注,但这次约翰.斯特朗上校还是决定自己上,乌兰刚下飞机,就凑了过来。 等见过乌兰一行后,一种莫名的直觉开始困扰他。 连续几天的每日例行自我回顾录音,终于发现困惑在易风身上。至于原因,似乎很简单,鹤立鸡群会显眼,而鸡立鹤群就更显眼。 用“走后门”这样的揣测来贸然定论不是一个合格情报官的作风。 很快易风这只“西斯肉鸡”跟“龙纹鹤群”一起挤进人群,对小姨不仅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还主动给天语描眉画眼,很是无语。常飞和赵盾四处打量反而处之泰然。 进出酒吧的不全是军人,还有不少衣着光鲜的上层人士,以及他们身旁的彪悍保镖。 大厅里全是人,中间一个圆形酒吧台,各色酒品一应俱全,天花板上方装满了方的、圆的、菱形的射灯和五颜六色的舞台灯,四周有至少6个舞台,每一个舞台都隔成一小块独立区域。舞台上有摔跤的、有拼酒斗力的、有弹奏吉他的美女,还有跳艳舞的,各色人等应有尽有,三个小伙子忍不住向穿着性感内衣、挂在钢管上搔首弄姿的几个艳舞女郎多看了几眼。 自由岛,这一刻确实很自由。 “啊……”的一声女子尖叫,随后一片口哨声和喝彩声“蛮牛,好样的!…” 几个人向尖叫处一看,微微脸红,弹吉他美女所在舞台,一个粗壮的法卡军人正咧着大嘴站在舞台上,右手抓着棕色美女的左手,左手举着美女的吉他。口哨声是送给女郎的。 进门时没多留意,女郎竟是光着屁股在台上坐着演奏,吉他刚好遮住了女性的关键部位,此时吉他没了,还被扯住一只手,只能右手遮住下体佝偻着身子努力挣脱离开。 这一幕看得几个小伙子先后咽了口口水,整个酒吧的男人目光都聚拢来。 “嗡”一声,台上军人手中吉他摔在舞台上,接着女郎奔着台下跑走了。台下顿时安静下来,小舞台上只剩“蛮牛”用左手紧握着右手腕,脸上横肉纠结在一起,表情狰狞怒吼“谁扔的勺子,给老子站出来,给你打出屎来”。 台下一阵哄笑。 易风几个只扫了几眼,因为已有人向乌兰和天语搭讪了。对方是一位英格莱尔军官,高挑个头,左手手腕上珍藏版劳尔金表闪烁着璀璨的光。 这家伙很绅士的请教完“贵姓”“芳名”以及说完“跳只舞”,在2秒钟后被拒绝,又2秒后很绅士的离开,不经意间还碰了一下赵盾,结论是绅士瘦但有力量。 在灯光暗处的一个角落里,约翰附在一个军官耳旁说了些什么,军官点头去了。 很快,一个大汉拨开拥挤的人群,挤到乌兰近前,伸手就向乌兰胸部摸去,结果一个巴掌后发先至抽在汉子脸上,然后乌兰轻蔑的甩了甩手掌揉了揉手腕。 易风一看是抢吉他的家伙,把常飞拉过来嘀咕了两句,常飞消失在人群里。 大汉被打得一愣,被先发制人了!一只伸出的毛手还僵在空中,四周一片哄笑。 “巴克,这次碰钉子了吧!” “蛮牛,是男人就上她。” “巴克,刚才的本事呢,没胆了吧…..” 四周各色人等一阵起哄,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叶天语脸红红的,娇羞模样更让周围的人色胆包天,人潮开始推搡过来。 巴克怎么来的?他刚才瞪着牛眼找搞他的仇家,然后就听身旁有人说话: “看到没有,那个穿旗袍的小美人,阳出国拍成人片的明星,叫什么来着”, 另一个人搭话“池田游子…….” “对,听说最喜欢强悍的西方猛男,上次来你猜她跟谁上床了…”, “谁….?”后者很八卦 “埃尔铁塔!” “他不是调走了吗!听说接替埃尔的是个脓包,那小妞肯定看不上,说不定就是咱们的了……” 两个人放肆淫笑,边聊边向乌兰靠近。 巴克一听,火上浇油,他就是“埃尔铁塔”的继任者,埃尔铁塔身高2米,一身棕毛,就是一头巨熊。 脓包个屁,两个混账东西。巴克一股邪火没地方撒,直愣愣从说话的两人中间冲撞过去,两个人背后遭袭,站立不稳,一个趴在吧椅背上,一个跟侍者撞个满怀泼了一身酒水。 “哪个混蛋?······”俩人站稳身形,怒不可遏。 “来,你们两个一起上,看我撕烂你们的嘴·····”蛮牛撸起袖子,握紧两个毛茸茸的拳头。 两个人看清是巴克,立刻反应过来。 “哈,看来我们说话你听到了,不服你跟埃尔比一比,去啊·····”趴在椅背上的家伙一脸不屑的向乌兰方向努努嘴。 巴克伸手一推又把那家伙推个趔趄,然后就挤到乌兰近前,然后···· 没有然后了···· “给脸不要脸的婊子,看我不扒光了你·····”莽军人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可惜话未说完,胯下被乌兰的高跟鞋尖狠狠地凿了一下,巴克就像拦腰折断的芊苜草杆,双手捂着下体曲膝乱蹦。 几个看似巴克同伴的家伙不怀好意挤开人群快步聚拢来,却听得一声呼喝“动手”,众人不明所以,酒吧里突然漆黑一片。 场面立刻乱成一团,有几拨黑衣人迅速把各自的主子围得铁桶一般。 有几个不知是打火机还是其他光源发出几点微弱的光,但很快就被周围捣乱的人给熄灭了。 “好啊!” “看谁能把那个小妞的内衣给摸出来啊!” 趁火打劫的、揩油的、乱搞男女关系的、大打出手的不一而足,还不时传出一阵阵桌翻椅倒、瓶碎酒洒的动静。 艳舞舞台上,最是热闹非凡,几声女高音的羞愤、尖叫在黑暗中此起彼伏 也有个别安坐在位置上,不慌不忙,信手把黑暗中抛过来的人或物随便划到别处,约翰.斯特朗就是其中之一。 约翰上校从怀中掏出夜视眼镜,兴致勃勃。 目光所及之处,易风几个也戴上金丝眼镜,从容的从人堆里向门口前进。 赵盾在前面开路,所过之处,人群被撞得东倒西歪。 易风在左,常飞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守护在右,乌兰居中,天语在后,人手一枚钢针,见人挤过来就扎一针。 再有倒霉蛋挤近身的,易风和常飞就向他们脑袋拍一巴掌,直接放倒。 酒吧门口有路灯光透进来,几个身影从门口窜出来一闪而过,易风随手捡起一块石子路灯应声而灭,酒吧门口彻底黑成一团。众人跳上军车奔东华宾馆疾驶而去。 回到住所的乌兰对自己一掌、一脚分外满意,像孩子一样炫耀着。易风几个有点小遗憾,太匆忙没呆够。 酒吧事件没有掀起什么风浪就过去了,或许对自由岛的人们而言,昨晚只是枯燥生活的调味剂,多来几次也未尝不可。 自由岛的最后一晚, 天语又被半夜里惨叫声惊醒,易风又一次梦到了四处游走的萤火虫。 最后一天的早上,李教授出现在酒店,老人特意送了一顶漂亮的白色遮阳帽给乌兰。 几个人将各自行李提前放到东华军车上,行程很紧凑,午饭后就要进入丛林通道,沿着通道绕岛一周后就直接奔机场,搭乘下午16点的最后一趟航班回国。 跟李教授一起吃饭,易风没话找话的套近乎。 “李爷爷,我们昨天去酒吧,看到有很多带保镖的上层人士,还有一些女郎、侍者以及艺人。不是说自由岛是联合国试验重地,怎么会……” 老人正跟盘里从东华空运的肉猪扒较劲,没吭声。 “我来说吧!”乌兰拿纸巾擦了下嘴。 “之前,变异体攻击性极强,除了研究人员和驻军,没有人敢靠近自由岛,媒体记着也不敢来” “后来,研究发现,变异体攻击性似乎在逐渐退化,表现出的危害性削弱,于是各国政要被允许视察自由岛,媒体记者陆续上岛,外界看来自由岛是个金银岛又是个冒险岛,其后一些拿到各国特别授权名额的普通人开始进入自由岛,岛上人员构成也就慢慢变得复杂了!” “授权个屁,要么有钱,要么有势,最后连驻军家属都上了岛,把这儿当成动物园纯粹瞎了眼?” 老教授解决了猪扒,接上话头,众人了然。 自由岛危险性一旦降低,世界精英们为了高人一等的好奇心必然趋之若鹜,当年航天飞机探测太空那么重大的事件都能搭载观光客,更何况区区一个小岛。 “李爷爷,”很少在公众场合发言的赵盾插了一句 “游客都来了,那些盗采盗挖的人呢?” 李教授夹到嘴边的鱼块停在了半空,“啪”的一声掉在老人大腿上。老人一拍大腿,站起身来。 “对···偷渡客!老感觉哪里不对劲儿,终于对上号了。”老头起身往外走,众人有些愕然,忙起身。 “乌兰,下午完事立刻离开,遇到异常把帽子摘下来,就有直升机去接你,我现在要去研究所…” 老头快步出酒店,上车时还被车门碰了一下,结果老头龇牙咧嘴把腿缩进车里眨眼不见了。 1个小时后,乌兰带着易风几个坐上前往林区的东华军车,好奇、紧张、兴奋让他们淡忘了午餐时老教授的失态。 他们搭乘的是一辆东华产东风1.5吨级高机动“猛士”轻型越野车,这款车汽化阀门对反应室采用增压喷入结构,LE热解油气的燃烧动能输出后在0-80km/h的加速时间约17秒,最高时速185km/h。 在封闭的车体上方是一个天窗,一套12.7口径的改良轻型M2-X312车载机枪固定在车顶,兴奋的赵盾一上车就探出身子,搂着机枪不撒手。 驾车军人姓孙,跟副驾驶的乌兰认识。乌兰一行人都是一身白色联体轻型防化服,这种衣服样式像运动服,只有头部暴露在外,本来是有头盔的,后来自由岛的安全评估部门认为没什么必要,也就不再配给了。 易风用手指划了划防化服,质地异常坚韧。 李教授给乌兰的帽子,上面有一个微型摄像机,用来记录资料。装有感应器,一旦乌兰脑电波异常或者摘下帽子,东华方面就会派直升机接应。 军车很快到了最近的林区入口,50米长的斜坡上下满是东华及盟军士兵和军车。 下到坡底,在与林区环形道结合的地方,有两道金属网组成的门,上面打着“高压电,危险”的标志。 检查通行证的军官和开车军人很熟,仍一丝不苟的核对了信息。 确认无误后,两扇门依次打开,军官一边行礼,一边礼貌的祝乌兰他们顺利。 常飞终于能通过右侧窗仔细观察曾远眺过的地方,实际比预想凄凉许多。 靠近两道大门位置,两侧的金属网墙后面到处散布着死人骸骨,有光秃秃的腿骨、头骨骷髅,还有未腐烂尽的破烂胸腔,一群小灰蚁钻进钻出。 一群群的食腐蝇四处盘旋,地上也有一层层蝇和蚁的尸体,应该是门内驻军喷杀虫剂、空气清新剂的副作用。 叶天语拿胳膊碰了碰常飞,指指金属网,不远处有一支连着半截小臂的苍白人手正紧紧抓在金属网上,断裂小臂处,凝结成黑红血痂,依稀还滴下一两滴血。 手臂主人倒在不远处,原本就有些腐烂的胸膛被机枪打得像马蜂窝一样,脑袋更是整个从嘴唇上方一分两半,上半拉脑袋飞出去十几米远,不用看肯定是四分五裂。 “应该是昨晚新处理的” 孙姓军人也注意到了,他经常进入林区,随口道。 丛林中看不见鸟儿飞起飞落,只有死一般寂静。再有就是越来越浓重的尸体腐烂气味,先前在营区每一个角落都飘散着的空气清新剂和香水的味道是多么可贵。 军车按乌兰指令以低速前进,树林里到处都挂满了衣服碎条,脱落头发、皮肤,甚至还有不少生锈的矿铲、匕首以及被杂草掩映的弹壳、布满茸毛的枪械。 易风见乌兰似乎在寻找什么,问道: “小姨,你在找东西?” “当然找变异体,我们就是为他们来的,不过有些奇怪······” 乌兰停顿一下,几个人都支棱起耳朵。 “我上几次来的时候,听到车响看到活人进入,变异体大都会围拢过来,这次一个都看不到了?”乌兰看向驾驶员。 军人控制着车速道:“确实跟你过去来时不太一样,门口地带已经不容易看到大量聚集,而要去丛林深处寻找。野外变异体减少,要么烂光了,要么躲起来。但大家都认为,变异体没有思想。”找原因是科学家的事儿,军人不再多言。 军车缓缓向前,不远处出现一个岔路口,根据自己在酒店顶楼观察过的地形,车顶上赵盾判断右边通道是通往岛西端军营,目前车辆位置应该接近西半岛中心,“我们快到丛林中心了”,赵盾低头说话瞬间,密林里一个身影从大树后一闪而过。 “那是什么?有东西过去了”赵盾忙抬头预警。 第一卷:少年行 第9章 遇袭 “有人正从对面开车过来。”叶天语答道。 “不,是树林里有东西”赵盾车顶机枪打开了保险。 此刻易风双眼眯缝起来,感觉脑海出现了很多梦中的小火苗,正越燃越烈的向自己靠拢,忙提醒道:“丛林里有东西不太对劲,可能变异体正靠拢我们,大家小心。” 丛林有铁丝网墙阻挡,赵盾枪口对准了前方车道来车方位。 只见从左边岔道出现一辆美利亚“猎豹”军车,众人稍稍放松,乌兰也长出一口气。自由岛上,每天都有不少科研人员、保安部队甚至特许游客进入林区。 对面驶来的敞篷吉普车,乘员穿着与自己相同款式米黄色防护服。司机是美利亚军人,副驾驶是一个强壮亚裔男子,后排座位上,靠近金属网墙一侧是40多岁的亚裔男子,像个富商。道路中线一侧一位金发少女正站起身兴奋的四处观望,看到赵盾,还远远摆手打招呼。 “是,楼顶女孩。”赵盾小声道。 常飞几个也看到,正是在美利亚酒店顶,多次拿望远镜观察他们的女孩。 两辆车越来越近,准备会车,车速也降下来。 叶天语皱皱眉:“不对,还有一个声音,是直升机。” 很快常飞也有所发现:“直升机里有三个人,跟我们处在同一水平线上。”常飞感应力开始运作。 “我们是在高崖上,直升机应该是贴着海平面飞的,岛上经常有直升机起降”孙姓军人已习惯了岛上的一切。 在多方军管的自由岛上,变异体才是真正的威胁。 忽然,赵盾一声大喊,“敌袭!”军车急停,易风几个推开车门,一跃而出。 常飞像影子一般闪出车外,拉开副驾驶门,把乌兰拉到车旁。电火雷石瞬间,就瞥见拉着尾巴的飞弹迎面而来。 随后一声爆响,四处乱飞的碎片击中猛士军车,又是一声爆响,军车油箱二次爆炸。 一架凯鹿-1直升机从美利亚军车后方崖下飞出来,二话不说就是一发火箭弹,赵盾机枪来不及发声,只来得及预警。 一声警告,却让华裔商人及时把身旁少女推出了车外。 躲在猛士车后众人再看,美利亚军车残骸熊熊燃烧,零件四处散落,金属网墙被炸开了一个大豁口,华裔商人已不成人形,美利亚军人死在驾驶位上,副驾男子趴在远处生死不知,金发少女则被气浪掀飞落在易风他们车头位置。 “我的腿卡住了。”孙姓军人呼喊到,对向一扇炸飞的车门,二次爆炸刚好击中猛士军车驾驶位,车门变形。 赵盾起身要去帮忙,被易风一把拉住,目标是对向车,敌我未分不好妄动。 直升机停顿一下,看似在评估袭击效果,之后冲着金发少女俯冲过来。 “不好,”处在车前方的乌兰一下把不远处的少女拉过来,合身滚到车底。 与此同时,直升机高速机枪已怒吼着从猛士军车左前方斜冲过来,子弹沿着军车车头方向一路扑过去,驾车的军人被子弹打了几个孔,眼看不活了。 乌兰身子抖了一下,就没有动静,“小姨”易风扑到车下。金发少女醒过来,正在车下呆呆看着抱住自己的女子。 乌兰背上血渍慢慢渗出来,乌兰中弹了,这可是机枪子弹!易风脑袋嗡的一声,眼泪立时蒙住了双眼。 自幼跟着阿姨长大的易风瞬间悲痛欲绝、头脑宕机,双眼隐隐透出不易察觉的血红色光芒,。 实战对几个少年而言猝不及防,血与火是训练与天真的终结者、是铁血军人的分界线。 常飞清醒过来,却发现易风消失在他的感应域中,手搭在易风肩头有一种不真实感,而天语在赵盾一推下也明白过来,立刻伏到乌兰身边查看。 与此同时,丛林里正移动的身影们猛地停下来,似乎有一种力量把他们冻僵了。 一掠而过的直升机里有三个人,正准备再次俯冲射击,却看到一个少年挣脱同伴从车旁站起身来,冰冷的目光下竟一阵尾骨发凉。 “妈的,再来一发全部干掉!”机舱里有人发狠。 “火箭弹”天语捕捉到了直升机里的声音,但转移伤患为时已晚。 只见赵盾双手一探抓住车头,两膀用力整个猛士军车直立而起成为巨大的钢铁盾牌。 “轰”的一声,却见直升机尾部一沉,射出的弹体斜飞上了天空,尾部被整个击毁的机身,盘旋着坠向易风他们一侧金属网墙上,一个人影被摔了出来,像麻袋一样丢在地上,飞机螺旋桨划在网上,发出刺耳的声音并不断喷出火花,最终缠绕成一团,在东华军车后方约50米左右处,一头栽倒地上,锋利的螺旋桨将掉落地上的人切成两半。 一枚东华驻军方向飞来的毒蛇导弹击落了直升机。 赵盾放下车体,从车顶扯下M2机枪,平端着就奔着飞机冲了过去,此刻无论其他,唯杀人尔。常飞扯掉变形的驾驶位车门,把军人尸体拖下来,试着发动车辆。 赵盾看到飞机舱门里正挤出两个浑身是血的身影,刚想举枪扫射,看看四周,返身提着机枪就跑了回来,“快撤!” 易风已恢复清醒,却见赵盾身后,从飞机里艰难爬出的两个人,没挪动几步就被从坠机后面窜出的两个变异人压在身下,一个被咬住了脖颈,血液喷出半米多高,四肢不停的抽搐着;另一个哀号着,鼻子已被啃成了三角洞,两只眼球正被变异人咀嚼着,嘴角血沫子四下迸射,只留下两个黑乎乎的眼洞。 不仅如此,四周密密麻麻的变异体正从林中围拢靠近这里,令人作呕的腐烂气味变得越来越浓,一些已从左前方刚刚军车炸开的缺口处涌进来,常飞无法感觉到变异体磁场的靠近,它们本不属于人类,而是嗜血的行尸。 变异体中有缺胳膊、有少腿、有的大小肠拖在地上,最前面一个整个下巴靠一层皮挂在胸前,乌黑的指甲,油光锃亮的脑壳,泛着绿光的皮肤,不断洒落的碎肉和体液,裹挟着仿佛死老鼠样的尸臭扑面而来。 看到这恐怖一切,金发少女又昏了过去,易风几个也是一阵头皮发麻,呕吐的感觉卡在嗓子眼里。 易风强自镇定下来,常飞已经摇摇头从驾驶位下来,众人环视一下周边,易风接过赵盾手里机枪道:“天语已封住小姨的穴道,暂时止血,赵盾你抱着小姨。常飞,我们原路返回,远离坠机缺口,贴着右墙冲回去”。 易风说话间“啪”一枪点射击中冲在最前面变异人的胸口,这个高个子黄种人,子弹从他体内穿过去,打在后面一棵树上,这个眼球上挂着一条蛆虫的变异体却只是身子向后仰了仰,然后摇摇晃晃稳了稳身形,继续向易风他们靠过来。 看的几个少年一阵心惊,资料里的信息是真的。。 “啪”又是一声枪响,变异人脑袋被击穿倒在地上,却是副驾驶甩出去的华裔保镖侥幸未死,手里正举着美利亚军的制式手枪,应该是司机的。 “她怎么办?”天语指着金发少女道,“我来。”华裔保镖声音浑厚,伸手把金发少女捞起来扛在了肩上。 “我们走。”天语从猛士军车里拽出一个小包,拿出一打透明头套和面具,头套款式像特警配备的黑色套装,在眼、鼻、嘴部位剪出圆孔;面具看起来像透明硬塑料的。天语把头套给乌兰、赵盾套上,给他们戴上面具,手帕折叠几下衬在乌兰脸颊扩大呼吸空间。其余人迅速完成装备掩护撤离。 易风平端着机枪对准从左前方坠机缺口挤入的变异体点射,它们摇晃着围过来,坠机三人的残骸一度成为盛宴并延迟了逼近的步伐。 几个点射后找到了训练的感觉,面对一群变异体,也谈不上人性与怜悯。M2机枪的穿透力和破坏力,有时能穿透两个以上腐烂的头骨。 一个胖胖的黑人妇女拖着肚子里滑出的肠子向常飞伸出掉光指甲的手,常飞头也不回,右手一个半圆划过去,那颗肥硕的脑袋便滚落在地上,被后面跟上的行尸踢来踢去。 常飞拿到了孙司机的手枪,一边对靠近赵盾的变异人点射,一边右手红光匕首割断近身变异人的脖颈,匕首不管是划过腐烂皮肉还是颈骨,在切割的同时烧焦,很少有血污、碎块乱溅开来,而凭借速度总能让他一击即退,避开面前群魔乱舞的利爪。 赵盾紧跟易风步伐,而天语右手的红光匕首不时划断右侧金属网里伸过来的爪子。 华裔保镖一手扛着少女,一手持枪,将靠近的变异人打倒,也是弹无虚发。 地上堆积的枯枝败叶不时发出沙沙声响,那是众人凌乱的脚步。 变异人行动缓慢,但数量却越聚越多,可能没有思想,不久就把两个缺口挤塞住了。被挡在墙外的用力冲撞着金属网,两侧金属网墙摇晃起来,眼看要被推倒。 易风一行人只要冲过坠机缺口折返,两侧网墙加上双方速度差,就能脱离危险。 然而,挤塞在坠机缺口的变异群里,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吼叫。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挤开拥挤的变异人,有的甚至被他直接打断了脖颈。 头型宽短,脸宽,鼻高且大,发色淡黄并呈波状,属于典型南部俄尔人的相貌,附耳厚大且有长毛,一身囚服,看外表与常人无异,常飞甚至还能感觉到微弱的活人磁场反应。 但随着他的吼声,周围变异人逐渐停顿下来,而靠近易风的变异人也是怔了一下,又继续向众人扑来。 “嗷……..”那个俄尔人第二声厉啸,它周围更多变异人停顿下来,但易风一行人所过之处,变异人似乎不受影响,前赴后继的冲过来。 俄尔人似乎也发现问题所在,拨开坠机附近最后一层阻碍,迈步要追过来。 “他也是变异体,干掉他。”常飞的超常视力,在俄尔人挥舞右臂瞬间,看到了粗壮手臂上有一个不大的咬伤,黑红疤痕一闪而过,资料里说伤即死、无例外! 易风一串短射,几发子弹飞过去。 行尸变异体出现时,易风明确了脑中小火星跟变异人有关联,小火星每次爆发燃烧,就有变异体发起进攻。 俄尔人吼叫的霎那,一个本不显眼时熄时灭的火星突然爆发白光,周围小火星竟都暗淡下去,变异体活跃性降低。 几发子弹,俄尔人毫发未损,但突然的爆炸将俄尔人在内的一圈变异人炸上了天,气浪将周围的树叶吹的波浪般起伏。 子弹的目标是直升机。 本来,擒贼擒王没问题,但莫说易风不知道,整个自由岛科学家也不会想到,俄尔人的存在竟是压制变异体的反应。 于是俄尔人飞上天的一刻,整个自由岛都像活了过来,变成到处惨叫连连的阿鼻地狱,更多人影正向通道聚拢来,前方返回道路有几段网墙竟被突然爆发的大量变异体推得变了形,甚至有一段原本扎在地里的网底都翻了出来,下方形成了一个足有一米的缝隙,已经有身影从底下爬进来,从前方迎头兜过来。 而爆炸一定程度上也为身后的变异体扫平了障碍。 前有强敌后有追兵,而相对于突然暴增的变异人数量,即便弹无虚发也无法克服子弹损耗。常飞弹夹已打光,易风的空子弹箱已丢在路上,最后一梭子弹都做了开路先锋。 两人只能从鞋筒取出另一把自带匕首,依仗防护服和自制面具,凭借速度差掩护赵盾他们周全。 易风冲在最前面,像一只三皮猫灵动前行,从两个变异体中间一闪而过,左右两把不同的匕首划过,两个脑袋吃牙咧嘴滚到地上,而躯干仍前扑两三步后才摔在地上。 生死时刻,因为跑得慢屁股上曾挨了仇朗一发子弹所养成的那股狠劲,让易风等人很快适应了眼前危险局面。 常飞不停围绕着负责伤员的赵盾和东华男子快速移动,幸亏变异体行动较慢,常飞的速度配合红光匕首,连续斩首,以及快准狠的踹开头颅都是技术活儿。 或许是迎头风扩散了乌兰身上的血腥气,与前面开道的易风相比,其他方向兜过来的变异体显得更加暴虐,原本有些恐惧、主要是恶心的叶天语,逐渐适应了节奏,紧跟赵盾身旁,总能在危急关头,身形一摆躲开致命侵袭后随手刺中或削掉对方的脑袋。 而赵盾则偶尔踢出一脚将叶天语视线盲点处变异体踹出好远。 但身后扛着少女的东华人慢慢有些吃力,一方面力量不如赵盾,另一方面缺乏易风几个多年的默契。手枪早已扔掉,右手是赵盾借的红光匕首。如果没有常飞和叶天语在外游走,几次差点被变异人抓住。 众人虽然速度上有优势,但短时间回不到出发点,这段距离乘车与负重步行是两码事儿。而已经沸腾的林地,正到处跳起来各色的变异体大军,一旦前路金属网墙倒塌,变异集群一拥而上,那时一处咬伤、一滴溅落眼睛的毒液都会致命,也许就只剩下爬树待援一条路。 “李老头的救兵呢?”易风有些烦躁,导弹都发射了,救援也该来了。 而此刻的李教授正站在研究所顶大落地玻璃的控制室里,一边盯着监控录像上研究所里到处乱窜的变异体,一边用通讯器对着正向楼顶飞来的直升机大发雷霆: “你个混蛋,让你去接人你就快去,罗嗦什么,老子暂时死不了!接不到人,老子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直升机上的人一听这话,最终“嗖”一声飞走了。 原来赵盾的话让李树一教授危险预感陡然倍增,再加上易风这个变数,为了岛上的人命,他必须既不动声色又要防患未然。于是直接命令东华方面研究人员撤回本国军营开会,同时命令救援直升机随时待命,对乌兰小队进行必要的救助。 虽然拿不准易风几个进入林区有什么反应,但变异体最近一周确实活跃度增强,更主要唯利是图的偷渡客去哪儿了? 东华跟他国存在竞争甚至矛盾,但万一危机失控,岛上聚集的高端科研力量和人才却不能无辜损失在岛上。一番犹豫考量后,李教授通知了他的同行们,岛上变异体数量可能存在误差,建议各国驻岛及临时人员暂时集中到军营,全岛进行拉网式变异体统计。 结果,李教授热脸贴个冷屁股。就像同在一座科研楼的俄尔科学家发现最近一周变异体变活跃,尤其晚上。这种惊喜和再接再厉的执着让他们对李教授所谓“岛上变异人数量可能很庞大,可能有意外因素影响,暂停试验大排查”的“可能”建议一点都不感冒。 至于美利亚首席科学家对貌似危言耸听的建议,礼貌寒暄几句后,电话一挂,就去了办公室里间,里面正仰面躺着他那性感小秘书。 李教授最后骂骂咧咧守在顶层控制室。就在他把椅子踹的满地跑时,电话响了,对面是约翰.斯特朗上校。 “教授,打扰了,我刚才获悉了您的建议,认为很重要,要向您请教下” 刚监听了电话的约翰上校跟李教授是熟人。 另一端约翰尴尬一笑,问到: “您说岛上可能有大量变异体存在,它们的来源?”,自由岛毕竟是一个孤岛。 “你是明知故问呢还是跟老子这次一样,都是灯下黑?”老人接着道“淘金客、盗采贼啊?” 对面约翰·斯特朗闻言也是一愣。 自多年前,察觉变异人活跃性消蜕,各国政要陆续视察自由岛后,自由岛就变成了上层人士的观光动物园。盗采势力按理说虽然危险,也会重返自由岛,约翰掌握的情报,美利亚还有黑帮长期从事向自由岛输送偷渡客,从中牟利。自由岛每年也会在岸边收缴一定数量偷渡船,但数量逐年减少。 鉴于全球黄金、钻石市场没有异常波动,自由岛也没有明显感觉到大规模盗采迹象,美利亚情报部门一度认为认为盗采规模很小,人数也逐年减少。 如果李教授假设成立,盗采规模早已恢复,按过往峰值年缴获船只200只,每只船搭载5人算,十余年人数过万。而岛上各国驻军总数不足8000人。 “但偷渡船减少了,偷渡客可能没那么多······”约翰底气不足。 好吧,要是没有纵容本国黑帮盗采,假设或许成立。 “我们还有先进的武器和战士······”约翰坚持那丝侥幸。 “还有什么?如果真有一批变异体藏在我们脚下丛林里,你还能说他们傻?” “您是说,它们可能拥有智慧?”虽然身经百战,但约翰脸儿还是绿了。 变异人可是现实版不死军团,只要打不中脑袋,就会持续攻击、感染、再攻击、再感染。 “你们那边,你看着办吧,处理危险跟搞研究一样,搞清楚之前,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谢谢您的教诲。”约翰少有的真心诚意,“我多问一句,您怎么想到的?” “是乌兰带来的孩子。”老人随口答道,说完就要挂断。 “易风!”约翰自行脑补。 ”教授等下,是你们的直升机在4309方位吗?”约翰突然叫到,岛上所有风吹草动都在他脑袋里装着,这是个例外。 “放屁,我们只有一台考察车在外面·····乌兰他们可别有事儿···”电话另一端老人有点紧张。 “上校,我方行驶到该方位的203号考察车信号消失,监控显示有爆炸热源” 约翰这端有人大声汇报,声音传到电话另一端。 “飞机不是你们的?”李教授也得到消息,急促道。 “不是,我们的考察车刚…….”约翰话未说完,电话那头李教授声音传过来,“岳飚,把那架飞机打下来,宋仁,起飞去接人”。 约翰看着监视器有点懵,一个红点已径直飞了出去。 还没向对方确认身份呢! 凯鹿直升机驾驶员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刺杀计划是先躲在崖下避开雷达,瞅准机会雷霆一击,立刻撤退。 假设被驻军发现,岛上多国驻军、军力复杂,先报个假身份,趁对方确认时,直接开溜。 怎么能直接打导弹呢,要联络一下啊!要核实下身份啊!要避免国际纠纷啊! “啊…啊….啊….”三名刺客惨叫着就坠机了! 第一卷:少年行 第10章 暴发 东华直升机刚飞到半空,就看到远处腾起的烟雾,正是易风打爆坠机的时候,飞行员宋仁看到毕生难忘的一幕: 平静的丛林里,一个个被枯枝败叶覆盖的身影从泥土里爬起来,向有活人的地方涌过来,整个树林都像活了过来,如潮水般蠕动,一道道钢丝网墙摇晃、变形、倒塌、夷平。 宋仁略一犹豫掉头向研究所飞过去,这种情况下,野外考察队存活几率基本为零,而宋仁调任自由岛时得到的最高指令是: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优先保障李教授安全。 于是,就发生了上面李教授威胁跳楼的一幕。 喊走直升机,李教授把话筒挂在脖子上,眼盯着研究所的监控器,对着扩音器发布指令。 “伊万,带着你的人快去815通道,你们所在区域马上要被关闭。” “妮娜,你个老妖婆,别去管750科室的人,他们已经被感染,你们快走,740通道,那边暂时安全,你左边玻璃墙马上就要被撞破了” “华方,桌上资料没用,不要带,快,记住乘坐11号电梯,10号电梯有人感染我暂时把他们锁在里面。” 研究所里也自顾不暇。 当森林活过来一刻,俄尔科学家正在做实验,本来用镣铐将试验体四肢锁在实验台上就足够了,没曾想试验体突然狂暴,直接挣断了手腕,一口咬在毫无防备的研究员脖子上,并快速感染。 正紧张关注大楼监控的李教授,通过电脑操控智能防卫系统,指挥众人第一时间将研究所整体封闭,启动分单元安保模式使俄尔首席科学家伊万诺夫等活着撤出来。 易风一行人附近的金属网通道在变异体重压下还在苦苦支撑,但也摇摇欲坠。前路已有网墙倒塌,披着枯枝败叶的一群变异体争先恐后的迎上来。 “救援直升机过来了。”叶天语提醒道,一边腾出手举起乌兰那顶有感应器的太阳帽以便定位。 东华“直-N”武装直升机飞了过来,“趴下”,扩音喇叭一声喊,紧接着连发特种火箭弹,击中前后夹击的变异群。 顿时一片火光冲天,大量变异体被快速烧成焦炭,也有很多带着满身火焰被震飞出去。 两股气浪余波在伏地的易风等人头上碰撞,最后消散。 在机载机枪掩护下,直升机放下缆绳,滑下四个全副武装的东华士兵,守住前后两侧,强大火力减轻了易风他们的压力,直升机悬停状态,一个特制透明箱式担架从飞机底部放下来。 乌兰被放进担架,透明箱体已瞬间完成扫描,创伤位信息、心率、血压等信息浮现在箱体上,同时自动调配输液成分剂量,并弹出应急输液针头。 天语已确认这是一具改造过的E3型医护仓,迅速从乌兰身上拔出银针,又新刺过几个穴道,戴上配备的氧气罩并固定好输液针头后合上箱盖。 箱式担架稳稳的收回飞机底部,从直升机底部伸出四个探抓,将担架回收。 与此同时,变异体已经损毁了所有的金属网墙,空中的直升机如同人潮中的一片树叶。 断后的战士踏上悬梯后,飞机“呜”的一声冲天而起,悬梯在树林上方一掠而过,一个人影从悬梯上跌落,砸在树冠上。 一个变异体抓住了悬梯末端,被断后战士掏出手枪一枪爆头。 此时,机舱里的易风一行人才长舒了一口气,爱干净的天语被直升机一晃再也忍不住,往机舱外一探脑袋,胃里那点东西都吐了出去,而昏迷的金发少女这时竟醒了。 “我这是在哪里,我死了吗?”少女迷迷糊糊的问。 “天上!”易风瞪她一眼,危急时双眼一闭,安全了双眼一睁。常飞也跟着撇嘴。“我爸呢?那个阿姨呢?她还好么?”少女又问。 “阿姨受伤了,在担架里,等回到驻地就医,也许会好过来”,缓过来的天语拍拍胸口,擦了擦嘴答道。 被机载机枪击中,也可能经过了车体缓冲动能削减,但幸存的概率仍微乎其微。 飞机掠过炸了锅的丛林,下面沸腾的场面让易风几个一阵后怕。 铁丝网的阻拦,拿到车载机枪,拿到两只手枪,4把红光匕首,防护服、自制防护面具,多年训练,及时救援。没有这一切,带着伤病员在丛林里被围住,除非弃之不顾否则就是个死。 很快,直升机到了东华驻地,接到通知的医护人员一拥而上,箱式担架快速转移直奔手术室。 听说还要去接被困的李教授,易风和常飞决定随机前往,赵盾和天语等乌兰的消息,金发少女和保镖暂时待在东华驻地。 飞机盘旋而上,半空中清晰地看到,大批南半区人员正通过峡谷大桥向东华区域蜂拥而至。 在大批逃离人群后面,正有大批行尸变异体从美利亚通往环形通道的斜坡处不断涌进来,网墙和防护门已消失无踪。 很快,飞机悬停在研究所上方,研究所五层已冒出浓烟。 “教授,考察队已救出,你在哪里,在哪里….”宋仁不停呼叫,对方无应答。 “放我们下去。”宋仁知道易风等人身份,将他俩跟四个战士一起投放到顶层。 手里多了5.56毫米N95式自动步枪,易风和常飞心中踏实不少。常飞感应了顶层教授的方位,易风则感觉到有几个火星正挤在某个位置,应该是感染体。 选定破击位置,易风用红光匕首一下扎穿了楼顶金字塔状顶棚的钢化玻璃。 常飞扎马步摘手套,双手贴住玻璃,易风匕首划完大圈即双手后收,厚重的钢化玻璃贴在常飞双手上被悄无声息放在一边,一眨眼两道身影消失在圆洞中,两个战士紧随入内,另两个居外策应。 控制室里有些昏暗,,在一阵阵“扑通、扑通”撞击声里,金属门已被撞得有些坑洼,控制台上话筒扔在一边,旁边是教授的老花镜。 几个人扫视一周,没看到老教授,跟着常飞紧走几步,老教授趴在阴暗角落一个资料柜下面,易风心里顿时一揪揪。 几个人围过去,老人浑然未觉,只见一个扫把杆把个小绸缎包从柜底下拨出来,碰到了易风的脚,老人才吓了一跳麻利儿爬起来。 等看清来人,老人又弯腰捡起小包,拍拍尘土,冲易风嘿嘿一笑。 “东西总算拿出来了,你们安全就好。” “李爷爷,快走,门要垮。”易风指指已在震落尘土的门框。 老人被托着脑袋探出圆洞时,冲身后喊了一嗓子,“猴崽子,我的眼镜,控制台上。” 易风撇撇嘴,随手把眼镜塞进口袋。 接到老教授的直升机腾空而起,等飞到一定高度,老教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轻轻一按,下方研究所内部传出低沉的爆炸声,眼见十多层的高楼从底部开始,一层接一层腾起气浪灰尘,整个建筑没有倾倒,而是随着爆破层层下沉,直到变成一座钢筋水泥垃圾山。 “过去大桥看看。”老人说道。 老教授手指峡谷大桥美利亚一方研究所方向。 只见研究所门外100米开外,围了一圈军人、军车、坦克,正对着研究所门口猛烈开火,时不时有满身血污的研究人员涌出来,紧接着便会被乱枪打成蜂窝,偶尔也跑出几个高举双手哭喊着“不要开枪”的,但不是被流弹误伤就是被行尸扑倒。 一个身材玲珑的女孩,正举着手跑出来,一只脚便被地上一个剩下上半身的行尸抓住,把女孩拖过来一口啃小腿上,立刻一发子弹便射穿了女孩脑壳。 枪林弹雨里,只剩上半拉身子的行尸仍不管不顾大口咀嚼到口的新鲜肉,完全不考虑咽下去后存到哪里。 “看来,他们研究所也没能幸免,希望能多逃出几个。”老人有些惋惜。 “布林这个老东西,没想到这样窝囊的死了。”老人透过高倍望远镜刚好看到门口尸体堆里,一个衣冠不整的尸体和那张掀掉脑壳盖的脸,高大的身形让老人勉强辨认出正是多年的老对头,美利亚首席科学家,帕斯特.布林,有些唏嘘。 围攻的军人背后,就是通往北部大桥的主干道。此刻,桥北端是东华和俄尔等国士兵组成的内外三道防线,已转移过去的南部美利亚等国士兵也加入了防卫队伍。 桥面上正挤满了恐慌的人群,穿着暴露的舞女、大箱小箱的商人、文质彬彬的学者,以及夹杂其中的各国军人,各种车辆。 而后方蔓延来的行尸变异人正越来越近。 研究所出来的活人越来越少,门前狙击的士兵们耐心也所剩不多,不断有步兵边射击边后退,最终转身挤进逃难的人群,远离那群不断壮大的变异军团。 与丛林交界的更远处,不同国别的直升机正盘旋在半空,机枪子弹壳像落雨一样砸在地面上,火箭弹和导弹则炸起一道道火光和浓烟,为殿后的军队减轻压力,掩护大队人马撤退。 只看声势轰轰烈烈、场面壮观,但效果不尽如人意,去轰击死人,除非直接命中,烧成灰烬。那些变异体,就算被炸飞出去,缺胳膊少腿,只要脑袋还在,立刻又爬起来。 而且眼前可怕的数量让士兵们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从石头缝里蹦的,从海底游过来的? 再有那些不断被扑倒的生命,前一秒还是身边生死弟兄,下一秒就成了嗜血的怪兽,多年来在岛上安逸轮班的驻军有些心态直接就崩塌了。 突然,一道黑红色的动物身影从研究所窜出来,以极快速度扑进负责狙击的士兵队列。 “不好,这个东西也跑出来了,快通知炸桥!”老教授对身边的宋仁道。 机上众人都瞪大眼睛,桥上可全是密密麻麻的人,还有不少断后的士兵正向这边撤退。 宋仁铁青着脸,忍不住道“教授,桥上这么多人!” “炸桥,你自己看·····” 众人纷纷举起望远镜看向老人手指方向,正逼近桥头的是一只猎豹,属于云豹的一种,体型比宝藏高原的雪豹更长更高。通常猎豹皮毛青绿色有金色云纹,眼前这只却像很久之前就被剥光了皮一样,浑身透出黑红的颜色,每次运动,一条条的肌肉纹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且有黑红的液体渗出,一纵一跃间必有一个人被咬断喉咙倒下去,然后又一个个爬起来,扑向周围人群。 这道死亡的幽灵几个纵跃已到了桥头。 “轰….”两声巨响。500米长的大桥,南部桥头位置两个桥墩倒塌,桥面断裂。桥头位置有的人被爆炸轰上了天,更多人和车辆则在惊恐呼喊声里连同桥面一起摔下了十米高的峡谷,那只敏捷的变异猎豹,也只在断裂桥面上留下两行红色爪印,就跟断桥一起坠入峡谷。 “不是我。”宋仁怔住了,机载导弹的按钮还没按下,桥就炸了。 南部桥头一炸,峡谷大桥残桥上幸存的人们心态彻底崩了,车也停了,包也扔了,装备也不要了,所有人都拼了命向桥北猛跑,残桥上原本的拥塞瞬间清空,只剩下一堆车辆、满地箱包、各色鞋帽。 松开爆破按钮的约翰.斯特朗上校站在桥北端,长叹一口气:这次炸桥,也不知道死了谁!等名单出来,那群高层还不知道要如何秋后算账。 约翰上校跟李教授通话之后,林中异象已坚定了他的决心。将自己的授权码发给了南部盟国驻军指挥,作为盟军协约的一部分,美利亚具有临时危机处理的最高指挥权。 他先把来岛各国大人物集中到安全地点,同时切入研究所的资料库,把所有的资料进行了备份,同时命令研究所临时疏散。 命令直升机进入起飞待命状态,航空港的几架客机随时待命,命令驻军向自己所管辖林区接口处增兵,保障通道闸口安全。 下达完一连串的命令,就准备向总统汇报,请求非军事人员撤离自由岛。结果执行起来出了差错。 首先,研究所布林教授没把李教授的话放到心上。研究员们一如既往的进行着各种变异体实验,同样被突然狂暴的变异体感染,有研究员立刻给布林电话,希望他去总控室调度指挥封闭区域,可布林正跟自己的女秘书“忙碌”,没接电话。 等研究所警报声四起,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其次约翰上校向研究所派遣军队优先营救科学家,就影响了增援林区接口,而突然冒出来的变异体太多,南部与林区接口很快陷落。 事后,约翰与李教授聊到南北通道防卫都在差不多的坡度上,兵力、装备相当,而南部陷落原因时,李教授强调北部防护网每个月检修一次。 约翰立时无语,因为去年南部防护网的修缮预算就有一部分拿去请来5个驻岛艳舞女郎····· “当然防护网是一方面,据说为了增援你们遇袭的考察车,门口驻军派出去不少,结果全军覆没。再加上研究所耽搁了援军,毕竟变异体突然爆发都没经验!” 老头没当面打脸,颇善解人意。 反正绕来绕去,老子也不承认易风来岛之前东华驻军明松暗紧提升警戒的事儿。 当然直升机上的易风没工夫也没资格关心大局,他只能看到眼前。 研究所门口又窜出几个野兽身影,被挡在南桥头的人群又是一阵惨叫。 “要不要把研究所也炸掉。”宋仁问 “晚了,那些东西已经出来了,研究所建筑架构就是防备外部袭击,而且这研究所不是他们政府的资产。”老教授一阵摇头 “去多救几个人?”易风看着下面的人群道 “算了,回去吧!”老人叹口气摆摆手。 这时远处一阵金属切割声,随后“轰”一声响。 却见阳出国一架试图救援的直升机擦着一座大厦外墙,左摇右摆盘旋着坠落到地上,垂下悬梯上像一大串手指葡萄挂满了人。 直升机硬生生从半空被拉了下来,而倾覆的螺旋桨像砍瓜切菜一样把周围人群扫得血肉横飞。 “要活命马上躲进建筑,要活命马上躲进建筑………”桥对面巨大扩音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是约翰·斯特朗在喊话。 聪明人立刻向附近酒店、办公楼等建筑跑去。大堆人挤在空地上,一旦被前后变异体围住,肯定死光。 躲进建筑就好多了,通道就一两条,入口就那么大,尤其不少全副武装的军人也被隔在这里,这些武器多少能在狭小空间里阻挡一阵。 然后再派直升机去楼顶,逃命人的速度快慢有别,这个时间差足够让直升机控制救援人数,避免超载。 很快,除一部分直升机对逃散人群进行火力掩护外,另一部分已飞到人群密集涌入的建筑物上方准备救援。 易风众人很快回到东华驻地,天语和赵盾迎上来,老教授看看四个人,问道:“乌兰呢?” “小姨中弹了。”易风眼里泛了泪花。 “她人呢?哪个混蛋打得?你们干什么吃的?”老教授脸色煞白,对宋仁等人怒骂。 “在急救,是被击落飞机的机枪打的。”赵盾道 “啊”老人两行浊泪滑落到地上。“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老人知道机载机枪的威力。 易飞几个簇拥着脚步踉跄的李教授赶到手术室外,门上红灯还依然亮着。 时间慢慢过去,当夕阳收回了最后一丝光芒,白日的血色化作了布满小岛的哭泣和哀号。 “医生、医生,我小姨怎么样?”易风见手术室出来一个大夫,立刻迎上去。年轻医生摇了摇头。 “妈的,你摇头什么意思,毛都没长齐就敢做手术,朱全呢,朱全呢?”李树一勃然大怒。 只听“啪”一声,一只手套糊在老教授嘴上,一个身材矮胖、满脸横肉的光头老医生推开门走出来。 “老杂毛,你还有脸嚎?乌老大俩女儿交给你,你最后都扔到我手术台上?我一脚踹死你!混账孩子,别拉着我,让我踹死这个老杂毛。”常飞赵盾赶紧拦住老医生。 结果胖老头右脚刚抬起来,向后一倒,晕了过去。 又是一阵忙乱,等把老医生放到推过来的病床上,年轻医生才解释道: “没事儿,老师是累晕了,他之前已连续做了几台手术。手术室里那位小姐,老师说全靠她顽强的生命力,最危险阶段已经挺过去了,但一直没醒,她的情况老师要亲自说明。” 15分钟后,李教授坐在床边紧握住刚缓过来的朱全手。 “朱大哥,都是我的错!乌兰她....” “救过来了,但救回来一半儿。”朱全道 “我小姨究竟怎样了?”易风着急追问,常飞赵盾都在,天语守着乌兰。 “你是?乌拉的孩子,易风!”朱全坐起身子,又看看李树一,老教授点点头。 “乌兰腰部脊柱卡了一枚弹片,子弹应该先穿了别的东西,所以侥幸未死,但什么时候醒过来,醒了能不能站起来都没把握”,老医生攥拳头捶捶自己的头。 “李疯子,你说说咱俩在岛上这些年,怎么就让乌兰中枪了呢?乌老大火气上来,可怎么整?”老医生长吁短叹。 “我惹的我自己扛····我扛个屁·····”老教授一拍大腿扭头看向易风几个 “乌兰那顶帽子还在不在?” “在,我去取”赵盾答应一声,去找叶天语。 很快,微型摄像机将一切都重放在众人眼前。 “冤有头、债有主,是美利亚人惹得祸,宋仁,去把那两个人还有约翰那个狗东西都给我找来。”李教授恶狠狠的说。 此时,疲惫的约翰上校,刚打发走那些签署了保密协议的岛上各国要员,巡视了断桥和东华方面通道,断桥对面聚集大量变异体,偶尔还有一两个被挤下峡谷,至于东华通道处,原本连接高崖与林区的斜坡已被工兵炸成七八米高的断崖,林地聚集的变异体只能抬头冲着崖上嘶喊。 远处自由岛两端的澳新两国军营仍然不时有爆炸和火光映红天际。 自从变异体突然爆发,虽然两国军营火力强大,但由于两国军营跟林区接壤,无地利依仗,常态化轮班的年轻士兵何尝见过这种铺天盖地的场面,瞬间崩溃,好在两国都常备一定数量海军舰艇,才免于全军覆灭。 约翰刚回到东华酒店的房间,宋仁来了,听说有丛林军车遭袭的录像,立刻拿起外套就出了门。 敲开门,发现屋里面除了李教授还有乌兰带来的四个少年、东华医学专家朱全,以及一个东华男人和金发少女。 “李教授,今天多亏您提醒·····”约翰进门先致谢。 “好了,你先看视频”,李教授摆手打断,指了指椅子和屏幕。 约翰外套搭在膝盖上,越看越心里打鼓,拿着外套的手忍不住握了再握: “混蛋···混蛋···哪儿来的仨混蛋?乌兰中枪了···完蛋···完蛋···,李老头要甩锅!肯定的····关键老子也扛不住,扛不住啊!” 第一卷:少年行 第11章 寻仇 遇袭视频结束,李教授满面寒霜质问道:“你们的车,你们的人遇袭,直升机也是你们的?这件事你好好说说吧。” 约翰仔细看看金发少女和旁边男子,摇摇头。 这两个人他确实没印象,不在关注名单里。 “你是情报官,别说不清楚。”李教授瞪着眼 “这个...我确实不太清楚...最近我主要关注乌兰一行,当然只是关注!”约翰决定摊牌,这时候坦白一些,领小锅不扛大锅。 己方游客受袭,但不论是研讨还是观光,都是内务部直接发放通行证。换言之,上岛的都是大人物关系户,结果引来刺客用武装直升机追杀,殃及了乌兰甚至易风。这该是内务部或大人物的锅。 “教授,您也知道,内务部派来的人不在我职责范围内.......”约翰就差明说,我主要是来监视你们的。 “这位小姐,我是美利亚驻自由岛上校情报官,约翰.斯特朗,请问你们是怎么来到岛上的,遇难的先生又是什么人?”约翰必须尽快撇清自己与这件事的关系。 而刚刚亲眼看到自己父亲死亡的少女已泣不成声了。 “上校先生,请允许我代小姐回答您的问题。”旁边华裔保镖道,约翰点点头。 “遇难者是我的雇主,名叫林芝觉,原籍是东华国紫英行政区人,后加入美利亚国籍,现在是纽尧克全球货运公司的总裁;这位是他独生女,林莎小姐,是美利亚籍,但从小跟她母亲居住在东华紫英;我是美利亚籍华人,叫郑东,是林先生保镖。”郑东介绍了一行人身份。 “这次,林先生本是要接小姐回美利亚。从东华出发前,刚好接到内务部对先生考察自由岛的批准文书,所以我们直接来了这里,没想到遭遇不幸” “林先生有没有说起过有人要杀他?或者与什么人有冲突?”约翰接着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只是一个保镖。现在社会,哪一个上层人物没有几个敌人呢!”郑东答到。 “教授……..您看……”约翰征询李教授意见,毕竟在人家地盘上。 “这样,让他俩跟易风几个一起暂撤离到澳坦利亚,其他事去那边再说。”李教授希望易风跟乌兰尽快离开是非之地,这两个人更要握在手里。 “也好,保密方面?”约翰提醒道 “不用你操心!”老教授不耐烦摆摆手,其实林莎一行身份他早已拿到一手资料。 当晚,易风几个护卫着乌兰,跟排着长队的幸存者一起,登上前往澳坦利亚的航班。 异变爆发,约翰让几架客机及时起飞转移到东华区域高速路上,众多滞留者才没变成岛上驻军的负担。 同机的除了林莎、郑东还有朱全教授,老人将亲自把乌兰送回国并负责后期治疗,同时要向乌不图负荆请罪。 噩梦般的一天,让易风几个在颠簸飞机上有些困顿,似乎又回到了厮杀的场景,看到那神秘的俄尔人。 “啊…不要”,是天语在梦中呓语,“天语,醒醒。”赵盾推了推她。叶天语睁开眼睛,看到几个人在盯着她。 “我梦到那个俄尔人了,就像过去见过。”天语道。 “他就是吃掉105人的俄尔食人魔,阿夫杰伊”坐在前排的朱全教授回过头说。 “当年报纸上说他不是被处以绞刑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常飞记忆力很好, “这么多年过去了,最早的变异体都快腐烂完了,为了继续研究,一些死刑犯就被各国送到岛上来。” 易风几个确认了另一个事实,人造行尸。 飞机很快消失在黑夜的云雾里,自由岛残存驻军和科学家正连夜召开会议。 作为美利亚区临时长官的约翰正在发言: “现在第一件事,希望各国代表知会本国政府,将这次事件交由联合国公共关系组,在全球范围内统一口径,以免引起恐慌。疏散到澳坦利亚的人员,除个别已承担保密义务的各国特定人员外,一个月内,其他任何人都不得离开澳坦利亚的军事基地,对我的提议,大家有没有异议,如果没有人反对,将立刻执行。” 劫后余生的各国驻岛代表,没有人提出异议。 之后,李树一教授声音响起: “刚才影像大家都看到了,大家也发表了自己看法。我将重申一下大家达成的共识。”苍老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第一点,正如美利亚克鲁特教授所说,我们过去心存侥幸是完全错误的,变异体的强攻击性没有消弱,甚至比初代试验体更强; 第二点,赞同俄尔伊万教授观点,从影像上‘阿夫杰伊’试验体来看,我们有理由相信,变异群中存在能够影响其它同类攻击性的个体。 第三点,十多年的研究结合这次事件,我们可以断定,有一种未知因素使变异体抑制了自身攻击性,从而‘潜伏’在我们周围,而这种状态恰好在这次事件中被打破了。 第四点,我们相信,在全球,肯定还有潜伏变异体存在,这次爆发是自由岛的不幸,但却是整个人类的万幸,各国都应该对本国展开排查,在大爆发前消灭它们。” 与会科学家和各国代表纷纷点头,很快更多人通过各自渠道将情况及时反馈给各国政府。 此刻,不论是东华首都上京、美利亚的华市、英格莱尔的勒纳,还是俄尔的莫兰卡、法卡的巴雅、德罗巴的波尼亚,阳出的樱市等,各国首脑们都在盯着自由岛同步传输的会议视频。 “针对上述四点共识,接下来我们将分成四个组展开研究…….” ················ 银色客机摆脱了自由岛上笼罩的阴霾,在云海平稳飞行,月星挂在天上映照夜空,而亮星则暗淡的躲在乌云里。 “朱爷爷,那些行尸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易风忍不住开口,发生的一切超出了之前资料范畴。 “其实,我们还不好将它们定义为行尸,西方也没有将之定义到丧尸范畴,所以一直统称变异体。”长期驻岛的朱教授,自然脑袋里装的东西非同一般。 易风几个一听,没想到还有区分,一个个竖起耳朵。 “所谓丧尸和行尸,按照国际通用语系是一个概念,它们拼读都是‘ZOMBIE’,在西方国家,是没有‘行尸’的说法,‘行尸’只是我们东华国纪元前古籍流传至今的一种说法。”朱教授接着道。 “不,有区别。”朱教授答道 “西方人讲丧尸是没有智力的,从现代科学角度来说,丧尸是由于病毒等寄生在人体,使宿主只能依靠动物本能和细胞生物的智力去觅食和传播,而这种寄生关系也就使丧尸具备了一定变异的可能。 而东华古籍讲行尸却是有智力的,虽然所谓会魔法之说有些不靠谱,科学上根本没可能,但另一方面反映了有些个体可能聪明一点,在此假设基础上,即便是他们组建社会甚至出现等级关系也说的通。不过从传说来看,行尸却不具备所谓变异能力。” “这么说来,我们遇到的不算行尸,是丧尸?”叶天语接口道,因为遭遇的变异体基本只剩生物本能。 “美利亚等国科学家从一开始就持这种观点,但没有证据就没有定论。而这次意外爆发会动摇这一观点。”朱教授继续解释: “这么多年,自由岛研究人员没有分离出导致变异的病毒,意味着人类还没弄明白是如何变异的,就不能将其定义为丧尸。而这次爆发,老李判断有些变异体是有一定智力的,一旦确认,这些变异体就该定义为行尸。” 不死的丧尸形态一旦具备传说中行尸的智力,人类在蔚蓝星上蹦跶不了几天了。 “如果确认智慧个体存在,东西方会把‘行尸’视为原本‘丧尸’升级版。” “朱爷爷,有本书上说,丧尸是活死人,是还没死透的人,而行尸是死而复活的人,是已死了的人。这算是区别吗?”常飞提出另一个问题。 “别听他们瞎说,岛上你们也见识过那些肠子都露出来的,谁能判断它们是不是死透了,是死了4/5还是死了又活过来的。只要记住一点,那些东西不是人,打脑袋就对了。” 朱教授的意思叫行尸或是什么名称都不是关键,重点认清它们具有抗打击性,可能没那么傻,要害还是脑袋。 ·············· 同一时刻,在远离美利亚本土的夏亚那群岛,一条单行车道通往海边断崖的一处灯塔,被附近零星居民亲切称为“呆鱼”的灯塔管理员小布朗像往常一样舒服的躺在藤椅上边听音乐边晒太阳。 这时,假如有钻机从他屁股位置一直钻下去,入地200米深之后,就会发现一个戴眼镜的姑娘正紧张盯着眼前监视屏,小布朗出现在最左上角监视屏位置。 而不断闪烁的黄色警报器提醒R231试验基地的每一个成员,这不是演习。 监视屏上,最显眼的是一个个巨大立方钢化玻璃箱,其中或站或躺着很多恐怖变异体,还有不少箱子里装着很多奇形怪状的生物,让人难以区分它们原本所属的物种。 伴随警报声,每一个玻璃箱上面都垂下一个巨大金属柜,把玻璃箱整个都罩住。 “怎么回事?”某间办公室里,一个四十多岁男子冲进来向另一个同样身着防护服、戴着厚厚眼镜片的男子问。 “总部命令我们将所有试验暂停,试验体封存,等待进一步通知!”眼镜男答道。 “发生了什么事?”中年男子一脸问号。 “总部说自由岛出事了,研究所已被变异体占领。” “一群废物,他们乱他们的,关我们什么事,何必搞得人心惶惶。”有些不服气。 “布林教授死了。”眼镜男冷冷冒出一句。 “FK”原本有些嚣张的家伙一听这话,转眼跑没影了。 监视屏上,中年男子出现在一个实验室里,正指手画脚的命令部下在防护罩上多加两道密码锁,再检查下神经毒气、喷火器等设备状态。 而在东华的塔科尔沙漠,阳出的鸟之男岛礁,原英格莱尔附属国的非洲纳尼亚大峡谷,俄尔的托姆安冰原等很多大国势力内,所属地域不同却几乎同时上演着与R231基地相同的一幕。 作为导火索的自由岛更是前所未有的忙碌。 东华酒店大会议室外多了两个人,身份核实后两个人推门而入,各自走到李教授和约翰身旁,一个宋仁,一个美利亚情报人员。 “上校,林芝觉不是什么普通商人,您看…”递给约翰一块加密屏。 约翰看了一眼不动声色道:“通知下去,盯死那两个人。” 这边宋仁凑到李教授旁边:“教授,易风几个和美利亚两个人一起失踪了。” “失踪了!”李教授先一惊,接着道“在澳坦利亚?” “是。” “告诉朱全,我知道了。”李树一恢复了从容。 ······· AC227年12月,对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芸芸众生而言,不过是西方圣历新年辞旧迎新的时刻,但对于那段历史而言,自由岛上惨烈一幕却使历史的天平开始倾斜。 美利亚合众国,纽尧克市,一座地下建筑群里。 40多平米的椭圆形空间里,多层水晶灯将光线均匀撒在正中央椭圆的大檀木桌上,房间里除了桌子再无其它陈设,四周墙壁上环绕一圈的监视屏就格外显眼。 监视屏上有不少显示的是身着防护服的科研人员正往来忙碌,而更多的则是骇人听闻的怪异生物,有的装在一个个大玻璃培养皿里,有的则被铁笼紧锁。 一个黑衣女子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背对着桌子,而她那身沙漠地区妇女保守式的习惯装束更让人琢磨不透她的身份,也没有人见过那张掩在黑纱下的脸。 一个三十多岁的高大身影轻轻推开了房门,静静站在木桌另一侧,两个人就仿佛石雕一般伫立着,让柔和的水晶灯也沾染了几分死气。 “什么事?”女子声音低沉而沙哑 “主人,B21区的血侍者失去了控制,蚁群正被大量消减。”男子一双泛着诡异黄光的眼睛盯着脚尖、躬身不语。 “查明原因。”女子语气阴冷,黑纱包裹的手微微一抬。 “是!”高大身影如蒙大赦般低头倒退到门外,之后双手轻轻关门,门闭合刹那忍不住颤抖一下,于是手指上最后一块乌黑的指甲终于脱落下来,男子立刻捡起指甲,装进上衣口袋,疾步离开了。 ········ 同一时刻,在浩瀚西太平洋上,一艘属于纽尧克全球货运公司的集装箱货船正迎风破浪,向着美利亚疾驶。 船长室里,四十多岁黑红面庞的“坚守者”号货船船长西多姆心情复杂看着来客。 途径澳坦利亚海域的西多姆,在夜色掩映下将老板女儿和保镖从快艇接上货船,就发现多了4个人。 像公司很多船长一样,西多姆对老板心腹郑东十分熟稔,尽管郑东声称四个少年是小姐的朋友,但老油条西多姆一点都不信。 跟林莎小姐显然不是一类人,咋做朋友! 沙发上,林莎看看郑东,再看看易风,易风正将煮好的咖啡小心倒进面前几个杯子里。 悲伤无助的林莎将身子往沙发背上靠了靠,心神不定。 之前飞机抵达澳坦利亚的摩尔市后,因为易风坚持,朱全教授撑腰,林莎和郑东没有被关押进机场所在地的军事基地,而是跟易风众人安排进了东华企业在摩尔市兴建的星光酒店。美利亚当地机构接到约翰指令,盯死两人,坚持派驻了美属警卫人员。 酒店整个第九层直接被自由岛善后组的人给包了下来,各个通道口也多了不少彪形大汉。 安顿下来后,郑东敲开了林莎的房门,对林莎而言,她对郑东比林芝觉更加熟稔,林芝觉担心仇家殃及子女很少团聚,林莎母女很多事务都托付郑东办。 “郑叔,我爸?”林莎一直都没敢问,未语泪先流,虽相聚无多,但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人死不能复生,莎莎,我们要想办法离开。”郑东拍拍女孩肩头。 “为什么?”林莎仍处在一种悲伤恐惧状态,远离人群很没安全感。 “我们是被单独软禁了,没跟其他人一起留在军事基地,显然负伤的女士身份很高,林先生遇难了,他们不会轻易放我们走的。” “那个易风,我也觉得不像什么好人,您说我们该怎么办?”林莎并不傻。 “先吃点东西吧,我记得你最喜欢千层饼,酒店应该能叫外卖。” 郑东说完右手轻摆,做个噤声的手势。 隔壁客房,叶天语一字不漏复述隔壁房间两个人对话,之后就听到郑东打电话。 “您好,请帮我送一份千层饼………什么没有……..听台岛卖香竹面的朋友介绍过,说你们可以定做……..贵,贵不怕,我们老板有钱……谁介绍的?卖香竹面的龙鼎金,龙老板…..好,13点之前务必送到星光酒店902房。谢谢!” 郑东知道自己肯定被监控,但仍抱一丝希望,很快回了自己房间,。 “他们这是要跑,咱们轮班盯住他们”易风道,大家都是明白人。 “让不让跑?”赵盾道。 “让,我们跟上。”常飞接口,众人点头。 “那阿姨呢,要告诉朱爷爷吗?”天语忍不住问。 “小姨朱爷爷会看着,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跟着他俩才能报仇”易风做结论。 十几分钟后,酒店专门套房里,昏迷的乌兰静静躺着,朱教授的几个助手往来穿梭,关注着各种仪器上的读数,而隔壁套间里,朱教授正斜躺在床上小憩。 受台风影响,乌兰不能连夜换乘,易风静静在乌兰床边坐了一会儿后离开了。 凌晨4点的时候,星光酒店地下二层洗衣间的门打开了,一根粗粗的缆绳悬挂着一个长长的金属柜落在了一堆待洗的衣物包上。 金属柜分上下两格,上面跳下郑东,下面钻出林莎。 林莎当时睡得正香被突然出现的郑东叫醒,然后打开酒店收集代洗衣物的小柜门,里面悬停着一台简易电梯。 两个人前脚离开,金属柜顶部便被划出一个圆圈,四条人影鱼贯而下消失在黑暗之中。 等郑东一番周折要踏上接应快艇时,身后黑影一闪,负责接应的兄弟已经倒下一片,剩下两个还站着的,一个是快艇操作手,一个是正跟自己交涉的头目。 “谁?”小头目没举枪,因为脖颈上一阵冰凉,感觉是一把匕首。 “搭船的,我们换那些晕的,不会超载。”拿匕首的是易风,郑东身后是赵盾、天语,常飞的匕首抵着操作手。 郑东回头看了看,果然都到齐了。他不打算反抗,原本跑路就是唯一优选。反抗为敌,顺从为友,四个少年杀手身后可是庞大的国家机器。 是的,四个少年杀手,自由岛上林莎晕了,郑东可没晕! “你们干什么?”林莎被凌晨清冷海风一吹,声音有些打颤。 “别怕,我们只是想和你结伴同行。”天语语气温柔。 “明说吧,对我们是抓是放?”郑东心中有了思量,至少性命无碍。 “钓鱼,然后报仇”。易风盯着郑东的脸道 “你们想以小姐做饵,引出袭击的主谋?” “不错。那你是饵呢,还是鱼?”常飞的目光像刀一样刮过郑东的脸, 郑东顿时有些尴尬。 “你要知道仇人是谁,就省了我们麻烦”赵盾边说边从地上众人怀里搜出几只枪。 “对方袭击用火箭弹而不是枪械,目标是你们全部。林小姐既然是目标,我们或许能多少帮些忙。”叶天语向林莎又靠近了些。 小头目一头乱发被海风吹得遮住了眼,什么火箭弹啊、仇人啊?他是一头雾水。海风呼啸里只有郑东的沉默。 “我不知道仇家是谁,但肯定不在东华,我们要回美利亚。”郑东语气肯定。 “所以,我们搭船一起。”易风匕首拍拍小头目的脸,几缕断发随风飘落。 “好,那就一起走!”郑东一咬牙,拉起林莎上了快艇。 “这不关我事,不管我事!”长毛一看易风示意他也上船,慌得不行。 “少啰嗦,上船还是下海?”易风眉毛一挑,作势要抬脚把他往海里踹,长毛和操作手立刻上船。 郑东把目标方位跟小头目一讲,小艇分开波浪,离开了偏僻海滩。 易风几个这才踏上了久候多时的西多姆船长货轮,长毛立刻催着操作手掉头,跟四翼箭鱼一样跑的飞快。 “郑,你出来一下。”西多姆忍不住把郑东约出去谈谈。 迎着海平面跃出的一轮旭日,海风里开始有了一丝暖意,郑东棱角分明的面庞被红日镀上一层浅浅金色。 “究竟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走海路?”西多姆开门见山。 “老板安排的,自然有目的。只知道老板欠了人情,其他的都不用管,一切花销算老板的。” “可是….”西多姆总觉得不对劲儿,又说不出来。 “也许几个少年说句好话,老板一高兴就把你调回总部了!”郑东一句话就捏在了西多姆的脉门上,这家伙别看相貌不咋地,却讨了一个漂亮老婆,早点离船上岸都成了西多姆的一块心病了。 “真有那么神?”西多姆一听这话两眼放光,那股热情劲儿能把郑东掀海里去。 从那一刻起,西多姆对这一行人关怀备至、努力营造宾至如归的氛围。而易风一贯那副理所当然、受之无愧的样子更让西多姆平增几分希望,以至于把林莎睫毛上偶尔闪动的泪光,误判为大小姐太娇气受不得海上的颠簸。 所以从第二天起,船长休息室成了叶天语和林莎的闺房。 有人说,时间是缓冲阀、是调和剂,至少从后来林莎与易风几个之间关系缓和上,这话多少有些道理。 尤其叶天语在跟林莎共处一室并相伴度过了一周的航程之后,林莎终于用同龄人的眼光重新认识几个少年。 从林莎嘴里,叶天语更真切地感受到当今世态人心,而透过天语清澈的目光及介绍,林莎对易风三人也不再那么抵触,他们只是要报仇! 不仅林莎,几天过后整艘船上的人从船长到水手对易风一行人都有了再认识。一个是因为闲来无事与水手角力的赵盾轻轻一抬手就把两个黑人海员一手一个拎住腰带举到了半空,另一个因为易风不到一天就跟粗胚海员混成一堆,尤其在他表现出对聚众赌博的强烈热忱后,双方关系飞速融洽。 而在驾驶舱里,郑东静静看着所发生的一切,凝重的脸上出现一丝笑容。 第一卷:少年行 第12章 异国 7天后,坚守者号货轮终于驶进美利亚合众国的漫长海岸线。 货轮没有直接进港靠岸,在近海一座礁石岛屿旁停下来,一艘豪华游艇从岛屿中间自然隔成的海湾里驶出来。 游艇主管绰号黑熊,看了一眼手挽着手的林莎和叶天语,恭恭敬敬把众人请上游艇。 四小时后,一辆蓝色的加长帝王商务车驶进了纽尧克市席罗纳斯山的别墅群,在山腰的104号白色方形建筑前停了下来。 布满古典花纹图案的院门左右分开,帝王车缓缓地驶到建筑前凸的半圆形玻璃钢前厅门口。 郑东从副驾驶位置一脚跨出来,一个黑衣人小跑近前,躬身拉开后座车,众人一一下车。 看着眼前四层别墅,尤其方形建筑中间倒扣的白色半圆形穹顶,天语惊叹:“林莎,这就是你的家!” 结果天语这么一叹,林莎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甚至略显无助的望向郑东。 郑东点头道:“小姐,这里就是你的家。” 易风几个这才会过意来,弄了半天这位大小姐跟他们一样,头一回。 ········ AC227年圣历新年最后几天,对美利亚而言却并不平静。随着金融泡沫破灭,新一轮经济危机像亚莉娜飓风一样将蔚蓝星第一强国美利亚吹得满地落叶。 就在各大金融机构风雨飘摇时,一个迫在眉睫的危险正掩在高楼大厦阴影里步步逼近。 在纽尧克连接作为金融中心的曼尼拉岛与主城的钢架桥上,初升的太阳将桥下的浪花映出层层的闪光,一辆黑色凯迪拉瑞轿车从长长的斜拉大桥上驶过,擦得锃明瓦亮的车前盖上倒映着高空中一架黑色警用直升机的影子。 一辆顶着高高牌子的出租车紧随其后,“B,目标第十四街左转。”车上一个墨镜黑衣人按了按自己的耳麦道。 “收到,F,目标第八街右转,”红绿灯人行横道上,一个手提公文包的男子咬了一下衣领。 “E,现在正穿过百老汇大街。”出租车里的人汇报完,车头一转,离开了凯迪拉瑞的车尾,转进另外一条街道。 “全体都有,拉开距离,开始行动。”警用直升机上一个沉静的声音命令道。 只见一辆车身上标着CTU的黑色豪马军车急速超越了凯迪拉瑞,之后在一阵刺耳刹车声里,车轮滑出一个圆弧,车身打横在路中间,挡住了凯迪拉瑞的去路。 于此同时,五六辆防暴车围堵过来,将目标车辆封闭其中,更多警车拉响了警笛围拢过来。 大批手持改进型M4A1卡宾枪,头戴防弹盔的美利亚特警队员从车上一跃而下,将中间的凯迪拉瑞团团围住。 前后左右的通行车辆一看这架势,再看这群警察防弹背心上白的耀眼的“CTU”标示,都吓了一跳,这是遇上反恐特警了,被围的肯定是恐怖分子,脑筋转得快的马上倒车绕行,枪弹不长眼,谁碰上谁倒霉! 几支黑洞洞的枪管也从直升机上探出头来,特制穿甲弹完全有把握将地面轿车一枪射穿。 凯迪拉瑞里是两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一头黄色鸡冠发型,女的上面吊带衫,修长白皙的大腿上窄小的热裤遮住巴掌大的一块地方。 两人一看这么大架势,顿时沙雕了。 “杰瑞,你个混蛋,我早说这辆车平白无故丢在大街上有问题,你硬要开走,这下怎么办!” 女的脸色煞白,不住埋怨,纽尧克人都知道,CTU这些年来击毙的人数正直线上涨。 之所以恐怖事件增多,一方面是金融危机导致了众多的失业人群,另一方面第一强国美利亚在军火商怂恿下强推“自由主义”四处点火,再加上近十几年来不断的自然灾难和此起彼伏的各种瘟疫困扰,人类道德底线逐渐瓦解,更促使了各种邪教雨后春笋般出现。 各种势力交织在一起,暴力事件和恐怖袭击骤增,而直属总统的CTU部队也一再扩编,行动次数和击毙人数更屡创新高。当然也免不了冤死的,但在国家利益面前,面对不断恶化的社会治安形势,普遍的社会舆论已不像几十年前那样严厉,更多采取默许和宽容的态度,至于无辜受难者及其家属也大都由政府赔点钱了事儿。 前车之鉴,两个年轻人看到CTU,只有心惊肉跳。 “妈的,我哪知道会惹CTU…….”黄毛话未说完,就听到车外一声厉喝: “里面的人,马上下车,让我看到你的双手。”把黄毛吓得一哆嗦。 …………. 此刻城市东南方,阳光均匀洒在那片别墅群上,三楼阳台上,闪出两个曼妙身影,正是林莎和叶天语。 尽管别墅客房多达几十间,但与天语亲近的林莎主动提出请天语跟她一起住。主人套房,里外套间、过于豪华及宽敞以至于空荡荡的吓人。 一番死里逃生之后,父亲去世而母亲又不在身边,这个自幼东华长大的少女对军校出来的叶天语显得分外亲切。 “叶天语具有那种天生的亲和力”,后人如此评说。 易风、赵盾与常飞则分别住到天语她们卧室的对面和左右两边,准备守株待兔、待对手出招。 等林莎二人出门,易风等从各自房间出来,聚拢到了餐厅。 殷勤的侍者让林莎在内的少年都有些不习惯,除了易风。他一点不客气,敞开吃喝,对侍者支来派去不亦乐乎。 “都看我干什么,吃啊。”易风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抬头向四周洒了一片白眼球。 “吃饱了才好干活,又不要钱,吃一顿赚一顿。”易风中场休息拿餐巾擦了擦嘴。常飞三个这才想起来,现在易风最有钱,他在海船上赌博赢钱了。 几个人正吃饭,郑东一推门,进了餐厅。 “小姐,你叔叔,林竺觉先生正在路上,估计再过二十分钟就该到了。” 郑东走到林莎旁边,俯身轻声说道。 “叔叔?”林莎脸有疑色,竟似未听说过。 “是,他是你父亲的亲弟弟,也是纽尧克林氏商贸公司二老板。”所有人都能听到郑东的话。 “那我要做什么?”林莎有点蒙。 “自然就好,他毕竟是你亲叔叔。”显然这个问题,郑东不好回答,侄女见到叔叔总归是一家人,哪有外人多话的份儿。 如此一来,易风几个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就是他们的身份。 对于林莎的叔叔林竺觉而言,尽管未见其人,但作为林莎长辈,从一般情理上讲是不会允许外人将自己侄女当成诱饵的,或许这正是郑东谋划的一部分,就他知道有个二老板。 果真那样,事情就变得比现在困难的多,也复杂的多。这时候就必须要征询林莎的意见。 待几个人坐定了,易风直截了当道: “我们的目标很明确,盯梢与调查。要么从内部、要么从外部,现在需要我们达成共识,是否继续维持现在状态?但为了报仇,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为什么说这个,跟叔叔有关系吗?”林莎道 “当然,是否告诉他我们身份是关键。告诉他,你是个工具人,很可能就赶我们走,我们就要从外部关注你。”易风道。 “有些人愿意走自便,但我不让天语走。”林莎听明白了,歪头看一眼易风,然后又冲叶天语笑了笑。 易风假装没看见,只是盯着郑东的方向,看他怎么说。 “我也希望几位都能继续留下来。小姐,你以为如何?”郑东看向林莎。 “好吧,看在天语份上,我没意见。”林莎有了一丝小得意,有了些主人的优越感。 “那就继续保密”林莎对这个陌生叔叔很无所谓。 “那关于我们的身份,郑先生可有什么意见?”易风的重点在郑东。 “林先生先前已为小姐办好了纽尧克州立大学的入学手续,我想你们可以自称小姐东华的同学,一起来美利亚游学交流,后来互相联系才聚拢来。” “游学挺好,但西多姆船长和游艇的人都见过我们,我们不能偷渡游学。”赵盾补充道。 “这不必担心,西多姆和黑熊都是老板亲信,跟小林先生没有交集,而且这条线路只有老板和我知道。”郑东十分肯定。 “好,那就游学交流生。”易风回顾左右,众人点头。 “对了,郑先生,一事不烦二主,我们几个的证件也麻烦帮忙给办了吧!”易风紧跟了一句。 “你以为我们是谁,合众国政府啊?”林莎一听抓住话头了,这护照又不是贺卡,伪造违法哎! 却见郑东眼神闪烁停顿了一下:“可以,稍后我安排给你们拍照。” 林莎哑口无言,还想说点什么,车队驶来的鸣响从窗外隐约传了过来。 ····· “历史证明,资产阶级的资本原始积累阶段大都充满了血色,这一法则不仅古今通用,更是无数资本家个体的经验总结。而近现代的某些个体,资本所呈现出的不仅是血色,还有灰色,黑色……….” 节选自爱斯顿.希特莱的《颜色经济论》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将林家别墅大厅照得十分明亮,几个人站在门口,静候着两辆豪华福塔轿车悄无声息停进来,其他车辆则停在大门外。 林莎和叶天语站前面,郑东在叶天语旁边略后,第二排是易风、赵盾和常飞。 包括林莎在内的年轻人都想看看这位叔叔林竺觉什么样,按郑东说法,林芝觉逝世,林竺觉就成了林家家长。 门口侍者将车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快步下车,黄皮肤白净面庞,一副黑边眼镜,头发后梳,明显东华裔相貌特征。之后下来一位蓝眼睛美利亚少妇,一身素装,身材高挑,左手牵着一个5、6岁混血小男孩,右手边跟着一个14、5岁小姑娘,一头乌黑秀发,十足的东华美少女。 之后又陆续下来五六位男士,衣着讲究,其中几位年龄稍长。再往门外看,门口多了不少黑衣墨镜的男子。 “我的孩子!”中年男子疾步向前,向林莎伸出双手,眼镜后面两滴晶莹在闪光。 赵盾在自由岛车顶上曾仔细看过林芝觉,从面貌特征能找到来人相似点。 林莎也从中年人眉目间找到自己父亲的影子,一下子热泪盈眶。握住来人的手臂泣不成声。 林竺觉身后少妇也忍不住拿出手帕擦试眼角,两个孩子则是一脸懵懂。 片刻后,一脸悲戚的林竺觉用宽厚大手拂去林莎脸上泪痕, “我听大哥说过,你叫林莎,大哥为了你们娘俩安全,一直保密,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是你婶婶和弟弟妹妹。” 身后少妇走上前,与林莎抱了抱,之后拉过两个孩子, “叫姐姐。”少妇对自己一双儿女说到。 “姐姐”小男孩稚嫩声音甜甜叫到,而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伸出了白皙小手 “我叫林妙雪,很高兴认识你!” “这孩子!”少妇不好意思,而林竺觉皱了一下眉头,女孩看到她爸表情,伸了伸小舌头,甜甜道“姐姐好!” 林莎握住了林妙雪的小手。 “好了,我们先去客厅,斯蒂文律师他们时间也很宝贵。”林竺觉冲身后几个人歉意笑笑,易风才晓得带来一帮律师,这是要分家产? 林竺觉从易风几个身旁走过,不经意看了一眼,之后引导着一群人进了主客厅,对哥哥家别墅一草一木自然分外清楚。 待众人坐定,林竺觉这才像突然意识到叶天语和易风几个存在,向身旁站着的郑东问:“这几位是?” “这是小姐在东华的同学,刚好都在美利亚游学,小姐觉得孤单,现在正放假,就把他们都联络来作伴。” 放假!好吧,这个时间段刚好是美利亚的圣历火鸡节,热闹程度与东华迎春节有的一比。 “既然是林莎的朋友,那也好,显得接下来的手续更正式些。”林竺觉向被称作斯蒂文的人示意了一下,那个年龄最长的美利亚人便取出自己眼镜,郑重从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向周围示意了一下,开始宣读,却是一份遗嘱,林芝觉立下的遗嘱。 按遗嘱所讲,已故林芝觉名下产业大体有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全资产业,其中包括纽尧克环球货运公司,再有就是七处地产;另一部分则是持有50%股份的产业,略微有些庞杂,包括分布全国的23家超市,18家餐厅,一家俱乐部,还包括纽尧克商贸公司,一家网络公司和三家广告公司,以及8座写字楼。 遗嘱对庞大资产进行了分配,林芝觉全资产业,也就是纽尧克环球货运公司和包括所在的别墅在内的七处地产都直接留给了林莎;而其余所有产业所持半数股份都全部划拨到林竺觉名下,如此一来,算上林竺觉原本所持有股份,林竺觉便成为这些产业实际上的所有人。 难怪这位叔叔刚见面就带一帮律师过来,林莎老爸是真有钱! 这个林芝觉也是豁达,遗嘱把大笔财富都转给了他弟弟! “靠,这遗嘱是假的吧?”易风恶念满满。 律师宣读完遗嘱,把文件递了过来,郑东帮林莎取过来,文件内容都是手写体,两个人仔细看了一遍,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看似没问题。 “如果小姐没有异议就请在协议上签字吧!”老律师一脸照章办事古板模样。 林莎犹豫一下,抬头看了看四周,除了易风挤眉弄眼不知道什么意思外,其他人面色平静。而叔叔面露关怀,刚认识的婶子正握住儿子手不让他乱跑,林妙雪有些好奇盯着叶天语手里的文件。 回头看看自己倚重的郑东,他微微冲自己点了点头。 林莎这才拿起桌上的笔,轻轻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傻孩子!”易风摇摇头,心中暗自嘀咕。 “麻烦你了,斯蒂文先生。”林竺觉对老律师很是客气。 “不过还要耽误您点时间,作为我哥哥的朋友,我希望您能做个见证。”斯蒂文刚要起身,却被林竺觉给留下了。 一屋子人顿时大眼瞪小眼,少妇竟似也不知道自己丈夫接下来要做什么。 “安德鲁律师,可以开始了。”林竺觉对坐在斯蒂文旁边瘦高的西装男子道。 瘦高个站起身来,向四周点头示意了一下,开口道: “我是林竺觉先生的私人律师,受林先生委托,起草了一份馈赠协议。协议主要内容就是:把林芝觉先生通过遗嘱转交给林竺觉先生的产业全部回赠与林莎小姐,这是协议内容,请林小姐过目一下,如果无异议请签字。” “怎么会这样?”林莎站起身来,手足无措。 “这一家子搞什么鬼,赠来赠去。”易风边嘀咕边打量眼前这个林竺觉。 “林莎,把部分产业留给我的,是你父亲,我大哥的遗愿。我这几十年从未拂逆过他的意思,不能到最后反而违背他的遗嘱,所以我接受了这些股份。你刚才已签过了字,那么股份已经完全由我支配。但现在我再通过新协议赠给你,那就是我自己的事了,也就不算违背了你父亲的遗愿。” 中年人如此一说,客厅里不少人肃然起敬。 “叔叔,这怎么行?我什么都不懂!”林莎听明白了,双手连摆。 “孩子,叔叔说行,自然就行,即便划在你名下,做叔叔的也不会不管不顾,毕竟都还是我们林家的产业。再说我们林家就你们三个孩子,弟弟妹妹还小,你现在更要多多学习,说不定我们林家的未来有一天要落在你肩上。” 林竺觉语气诚恳,眼神中略有感伤。 “你叔叔既然这样说了,孩子,你就答应吧!”林莎的婶婶也劝道。 林莎看向郑东,众目睽睽下郑东此时不好、也不能表态。 “将来,妙雪和宇琛长大了,你也可以再赠给他们呀!”林竺觉摸了摸蹭到自己膝下的男孩脑袋,对林莎说到。 “好吧,我接受。”林莎点了点头,都是父亲留下的,既然一点都不懂那就更无所谓了。 林莎签完第二份协议,几个律师和遗嘱执行人都相继离开,只留下林竺觉一家四口,林莎、郑东以及易风他们四个。 林竺觉详细询问了一番他大哥遇难的经过,为了不暴露易风等人身份,郑东和林莎省去了遇到易风并被乌兰所救的经历,当然也包括行尸变异体的袭击,那是保密协议的一部分。只说自由岛驻军导弹击落了偷袭的武装直升机,之后两个人被岛上救援直升机救了回来。 林竺觉对大哥遇难一阵悲伤,对林莎大难不死万分庆幸,也对郑东把林莎带回家表示感激。 一阵寒暄,两个孩子却很快跟天语、林莎熟络起来,并让林莎陪他们去花园玩耍,而易风三个跟这位林先生更没什么话好说,也跟着一道出去,反而郑东被留下来。 很快,郑东也回到林莎身边,易风凑上来问道: “郑先生,这位林先生过去见过林莎吗?” “没有。”郑东回答。 “照片?”易风继续问道。 “老板去东华接小姐前,只有我知道。到了东华才通知小林先生和一些主要干部是去接女儿了,照片真不好说”郑东略一思考道。 “好的,随便问问。”易风边说边咧嘴对着林莎短裙下一颤一颤的翘臀方向笑了笑,以致于郑东警惕的上下打量他几眼。 ················ 纽尧克时报A版(AC227年12月27日): 根据州立病毒研究所最近的研究报告显示,目前在全球蔓延的JH1N2感冒病毒产生了进一步的变异,这种变异主要表现为对其他生物体的交叉感染上。 目前,通过对拉杜尔农场送检的13头病肉猪进行的进一步分析显示,其中的5头检查出了JH1N2的存在。 因此,有充分的理由可以断定,这种已经造成全球100多万人感染,1万多人死亡的感冒病毒不仅可以在人际间传播,而且也可以在人与其他生物体间交叉感染,至于这种交叉感染仅局限于像肉猪这样的个别物种还是对所有物种都具有普遍性还有待医学界的进一步确认。 针对最近的疫情聚集性爆发,尽管正处在假日,但包括州立大学在内的所有教育机构都已经对学生发出疫情预警,并要求尽量减少集会,各学生自治社团也组织留校的学生开始在校内免费发放口罩。 第一卷:少年行 第13章 正发生 别墅,已是易风几人来到林家的第二个早晨。昨晚碰头会让这个早上有些忙碌。 昨晚,林竺觉跟林莎吃过团圆饭,接了一个电话后一家四口带着一帮保镖离去。 一天的情绪起伏、惊喜交加让林莎颇感疲惫,很快便洗洗睡了,而叶天语则抽空进了对面易风房间,常飞和赵盾已候着了。 “说吧!”常飞等天语坐下,看一眼正盘着腿在床上擦枪的易飞。 “今晚的鱼做的不错,糖醋的。”易风一边往枪柄上哈气,一边漫不经心。 “谁让你说这个,你今天问了那么多话,发现点啥?”赵盾习惯了易风做派,就爱捧哏。 “发现啥,发现我可能更年期真提前了!” “睡觉去。”常飞说着要起身,感觉又在扯淡,赵盾伸手一把拉住他。 好吧!专业捧哏! “你是说在自由岛那一晚上的事?”天语接口道,女生是细致而敏感的。 常飞回到座位上,屁股还没坐稳一块毛巾落在腿上,“顺便把枪擦了!”易风嘴里念叨,边举起自己擦好的枪瞄了瞄,塞在枕头底下。 “昨天晚上,我做了跟自由岛上一样的梦,离这里较远处有不少小火星,数量真心不少。” 易风说完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伙伴。 “这里不会成为第二个自由岛吧!”赵盾忍不住以手抚额,这里可是世界中心。 “难说。”常飞掏出自己的枪,抽出弹匣,扫一眼子弹。 “这次我们准备什么?”天语想起岛上那些一身尸臭,围着一群食腐蝇的绿皮行尸变异体,就倒胃口。 “攒钱、攒枪、攒子弹!”当年贩卖过酒水的易风,一幅奸商嘴脸。四个人从自由岛撤出来时可没带多少钱,加上易风聚众赌博来的钱也依然杯水车薪。 见易风边说边打量林家别墅里的物件,三个人很快灰溜溜散了。 古籍说的好“李下不摘帽,瓜田不脱靴。”在这一点上,三个人要跟易风划清界限,墙上的名画易风已看了几遍了。 这新的一天,按原日程是林芝觉要送女儿去纽尧克州立大学熟悉一下。而且赶上假期,提前熟悉环境,遇到未知危险才能更好自救。 利用环境也是自救要素之一。 几个小时后,两辆豪华轿车进了纽尧克州立大学停车场,林莎一行人到达这里。 一头金发,丝袜短裙、青春时尚的是林莎,而叶天语是一袭长裤,上面一件浅色的反边波纹领收腰衬衫。 两个人身材一样高挑,在停车场里就不少人纷纷侧目。 郑东前面带路,她们身后是习惯穿运动装的常飞和赵盾,易风缀在最后。 绕过左手怀抱圣典,右手高举问天,正从手掌心向上喷射出圆形水幕的圣女雕塑喷泉,便进入了位于大学城中央的纽尧克州立大学。 高高的圆尖塔楼,欧式城堡风格的建筑鳞次栉比,树木,草坪,被林间小路分割成不同区域。 不同肤色,来自全球风格各异的青年人不时从身边走过,三三两两,大都笑逐颜开,只不过口罩遮掩了大部分笑容,使人看不清相貌。但时不时冒出的美腿少女,更让热血小伙子们兴致盎然,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让人平增几分遐想。 叶天语和林莎到来让热情小火苗更旺了些,一行人接过免费派发的口罩,远处塔楼上正伸出一个长长的单筒望远镜。 在这里就读的不都是富人,伴在郑东身旁叫萨拉的棕发女孩就是一个例证。 自萨拉姐姐毕业后,精通东华语的萨拉就顶姐姐的空缺,成了大学城网上导游组织一员。 昨晚,萨拉刚送走一位替自己孩子选学校的东华阔太,就接到郑东电话,一番交谈后便达成了今日一日游费用,100美元。 “这就是学校办公楼,如果是新入学的话必须去4楼411室进行档案登记。” 萨拉以职业导游的微笑,对眼前高出一头的两个女孩子介绍,目光还会瞟一眼常飞,好看····· 不屑于戴口罩的常飞,其杀伤力无可豁免的,尤其有另外两个口罩男孩陪衬。 尽管纽尧克州立大学面积不小,但一天时间也能弄清楚哪座楼洗手间在什么位置,而且有代步电车。 日头未下山,萨拉就接过酬劳,高高兴兴回家了。 “为什么我感觉后面那家伙背影很眼熟呢?” 当易风最后一个钻进第二辆轿车,众人离开后,一栋学生公寓九层的某个窗户里又伸出那只单筒望远镜。 “哪个?哪个?给我看看!”旁边一个猥琐尖细声音急道,随之镜筒抖了几抖。 “别抢,人走了。”上一个声音道。 “长发、短发?,白皮肤、黄皮肤?”抢过望远镜的家伙仍不死心。 “那个是男的!是谁呢?”说话人似在努力回忆。 “咦,你难道对男的·····我的天啊,明天我搬宿舍······。” “妈的,滚”一阵拳打脚踢声里,是一句东华国骂。 …………………..…. “卜”一声,汤尼擦了擦自己一双油手,把纸团嗖一声投进了2米开外垃圾桶里。 自从阿富亚战场上受了伤之后,汤尼就回到了美利亚,费尽艰辛终于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成了纽尧克州立大学校警。 尽管才半年,日复一日的重复已没什么新鲜感,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还可以随时握着枪。尤其两个星期之前,那个吸毒而神志不清的黑人小子举着AKa自动步枪冲进校园扫射的时候,是他一枪把那小子给崩了,换来的是抠门的格雷校长下个月给加薪的承诺。 “可以放开量吃俄尔良鸡翅了。”汤尼扫了一眼监视屏,幸福地想,自从阿富亚战场回来,昔日趴在沙砾堆里最怀念的东西竟成了自己如今最爱。 听说,这也是病····谁在乎呢! 校警汤尼不知道,就在他头顶上方,间隔三层楼板的档案室里,一个身影在一台电脑微弱光芒里忙碌着,很快关掉电脑,从窗户里一跃而下,一条透明细线挂在窗沿上,等身影一落地,手一抖细线被收了回来。 而警务室窗户正对着的一棵大树上,另一个身影也像三皮猫一般从枝叶间溜下来隐在树后,两人汇合一处消失不见。 留在林家别墅的叶天语和赵盾知道,纽尧克州立大学的学籍档案里新增了他们的记录。 …………… 同一时刻,自由岛上李树一教授拨通了朱全医生的电话 “老哥,乌兰怎么样了?” “弹片取出来了,但神经系统受损较重,死不了,至今未醒。”朱教授语气低沉。 “那,易风几个呢?”李教授沉默片刻又道。 “根据情报,在美利亚,乌老大坚持让他们自己闯一闯。” “老大还是那样儿!”李树一不出所料,又一丝无奈。 “易风几个有我们人看着,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反倒是乌兰,唉……….,昨天,乌老大带着蓉蓉来看妈妈,我才发现,乌老大头发全白了……..唉……..”电话这一端,一声慨叹。 “唉…………”电话另一端,又是一声。 ············· 拉姆森周刊(AC227年12月28日) 昨天晚上,妮可.澳米加的尸体被行人发现。地点是欧玛亚公墓山下5公里处的外环路。关于这名被害者的情况,从警方公布的报告上来看,妮可尸体的部分器官被吃掉,从牙印上来判断属于人类所为。 加上这次被发现的被害者,三天以来,发生在公墓山附近的传闻中的“食人狂魔”所杀害的受害人已增加到7人。 今晨,斯马特警长就此事发表了简单的声明。他表示,欧玛亚警局“正在调集警力,搜捕这名丧心病狂的恶魔”,而关于眼下如何才能保护市民的安全这一问题,他建议市民最近不要独自前往公墓山附近。 …….. 导游萨拉介绍,28日是一年一度的大学生挑战者派对,林莎决定这天认识下自己的学校室友。 于是,纽尧克州立大学,也就是百年后享誉全球的“圣城大学”,迎来了其之所以被誉为“荣耀之星”的辉煌一刻,12月28日,也成为后世圣城大学的校庆之日。 因为那一天,史书上浓书重彩的众多传奇人物将自己的名字留在了当时纽尧克州立大学的校史上。 尤其原东华各大学传承下来的后世学府惋惜不已的是,本国传奇四人众,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登记的大学学籍属于美利亚的! 当林莎家两辆轿车再次驶进纽尧克州立大学时,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尽管政府已提升了病毒防控的警告级别,要求保持社交距离,但对一年一度的大学挑战者派对而言,传统比流感更强大。 校园里仍在派口罩,但对于爱美酷炫的年轻人,口罩是个累赘,很多昂首阔步的帅哥美女成了校园一道靓丽风景。 林莎一行人都捂上口罩,怕麻烦。特别是常飞,易风警告他,“如果不低调点,你将深刻体会什么叫‘女人是老虎’”。 最热闹处,是一座类似钟楼的建筑前面。高高的尖顶圆塔耸立在一座城堡建筑最顶层,圆塔壁上镶嵌着一面复古风格的巨大时钟,一面美利亚国旗正在塔尖高耸旗杆上迎风招展。 少年天性,林莎一行人不自觉就往那边凑,几个人前后脚穿过一片草坪,冒出一个身影向易风身后撞了过去。 易风突然抽身、伸腿,转身挥臂,来人“啪”一声干脆利落趴在了草地上。 来人撅屁股一抬头看到易风衣袖里刀尖的闪光,一把扯下自己的口罩: “老大,是我!”一口纯正东华乡音。 这一声叫唤,常飞耳朵都颤了一下,赵盾瞪大眼睛指着地上的家伙, “怎么是你,白狼。” “老大,麻烦高抬贵脚。”年轻人双手托住易风踩在胸口的脚,一脸谄媚。 易风放这家伙爬起来,换上一副笑脸。 知道遇上熟人,林莎也好奇的打量。只见爬起来正拍土的男子,年纪相仿,一头飘逸长发,附耳薄有绒毛,瓜子脸型,细眉毛,眼睛不大,眼角有些斜上挑,不笑还好,相貌勉强算是中上,一笑起来眼睛竟有些轻微的三角。 “老大,果然是你,真是太好了。”说着,眼前家伙伸开双臂,准备以一个熊抱张显自己的热情。 “别来这一套,要抱美女直接去,别拿我铺垫。”易风伸手一划拉,张开的双臂指向了叶天语,一看天语一脸平静,来人讪讪收回了左手。 “你好,我叫白彦青,是这几位的朋友。”却见他伸出的右手直接拐到林莎面前,塑造一点风度翩翩却没留意胸前依稀可见的鞋印子。 “你好,我叫林莎。”林莎礼貌的让对方捏住了手指前半部分,没等对方再说什么,便把手缩了回来。 白彦青没等下一步动作,便被一双手掐着后脖颈拖到一棵大树下,赵盾则转身挥了挥手:“咱们走,不用管他俩。” 叶天语挽着林莎径自前行,赵盾和常飞紧随其后。郑东并没有跟着来,呆在车上,这是年轻人的世界。 “老大,你们怎么来了,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吧?”白彦青依依不舍看一眼远去的叶天语和林莎,这才向易风陪着笑道。 “对,为你来的。”易风满面地微笑。 “别,千万别,我承受不起。”白彦青赶紧打住。 “说吧,你哪儿冒出来的?”易风打量着白彦青,把小伙子看的一阵发毛。 “老大,你是贵人多忘事,前几年我爸不是让我出国留学吗,我就被弄到这里来了,临走时候,没找到你,乌爷爷说你们转场去了别的基地。我在这里都呆了两年零5个半月了。” “你怎么找到我的?长能耐了?”易风拍拍小白肩膀。 “巧合,纯属巧合。”白彦青很坦白。 “这几天不是放假吗,我无聊拿望远镜瞄美女,…..嘿嘿……”白彦青一脸贼笑。 “昨天忽然就瞄到金发美女和叶天语,之后竟惊喜发现疑似老大你伟岸的身影,但你们很快就离开了,我也没敢肯定。好在今天又瞄到你们,特意来试一下,真是你们!” “就这些?”易风盯着白彦青,这家伙一定确认过几个人的身份,属于有的放矢,不然不会颠颠追上来,关键他怎么查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白彦青一脸诚恳,但看易风攥拳头,赶紧补充一句:“当然为了挑靓女,我也免不了查查档案,我就顺便把学校档案黑了,最后我发现了天语还有老大你。” “哎!你都能黑学校档案了?”易风压根儿不信。 “嗨,嗨,你在这儿干吗呢,美女呢?” 有些尖细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一个黄头发瘦高个屁颠屁颠跑过来,大大的电脑包不停拍打着来人全是棱骨的臀部,黄毛根根直立,中间还染了一簇红色长条,从前额甩到脑后,两片厚厚镜片架在鼻梁上。 “那家伙是谁?”易风问 “皮特,外号叫‘老鼠’,我的室友。”白彦青回答的挺简洁。 “你的朋友?”瘦高个跑到近前,用手指托了一下眼镜片,向白彦青示意了一下。 “是,这是我的老大,易风。”白彦青介绍到。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皮特一脸嘚瑟,但很快闭嘴。 搏击高手白彦青正被人按了个嘴啃泥,后背、屁股上被踹的全是大脚印子。 “才两年你就敢忽悠我,你还是黑客,你丫的,我拍不死你。”施暴者念念有词。 “老大,是我错了,我坦白·····我给钱,给钱还不行吗!”白彦青求饶。 “今天放你一马,起来吧……今后少跟我提钱。”易风一伸手,抓住白彦青的脖领子给提了起来。 “是、是…..今后不提钱…..不提钱……….”白彦青把嘴里草吐出来。 “但这次你准备给多少?”易风边拍打着白彦青身上的尘土,漫不经心。 旁边皮特一听这话,跟白彦青一起缩了缩脖子,撇了撇嘴。 而此刻钟楼聚集人群外围,林莎、天语正垫着脚看热闹。“刚才那人,你们一起的?”林莎忍不住问,莫非是援军。 “你说白彦青啊?”天语提到这个名字,一脸似笑非笑。 林莎难得见叶天语表情,点点头,表示了然。 “他是易风同学。”叶天语笑容更明显了些,随口介绍几句。 原来,这个白彦青就是曾跟易风合谋给叶莱老师屁股上粘胶水的家伙,易风供货,白彦青干活儿。 这俩人,都是当初子弟学校的害虫。 至于白彦青因何就读于高原子弟小学,要从他父母说起。 白彦青父亲大大有名,是21届全球生物学最高奖项“诺兰”奖得主之一,白度。他与另一位美利亚科学家平分了总数高达1000万的奖金。 之后白度回到祖国,丧偶多年的他在东华找到第二春,并老来得子生下白彦青。 白彦青母亲是一位军人,白度教授在东华国立生物研究院工作,研究室在宝藏高原,白彦青也进了军队子弟小学,跟易风同学。 于是两个小鬼臭味相投、引为知己,没少干“人见人嫌、狗见狗烦”的事儿,因为每次白彦青做“出头鸟”,有了“白狼”雅号,易风潜伏的比较深,知名度略低。 易风被收编进少年班后,跟白彦青还会抽空凑到一起,搞点事儿。这方面常飞三个跟白彦青还是有差距的,军队人讲纪律,但不禁止围观,所以大家都很熟。 刚才发现是白彦青,常飞三人不约而同冒出几个字“狼狈为奸”。 话说多年后,已颇负盛名的白彦青跟人谈及与易风少年时的友谊,曾大言不惭道: “当年易老大去了少年班还回来找我,知道为什么吗?这就叫不离不弃!” 有好事者私下与易风闲聊,对往事一番感慨后,答案是: “当初也是形势所迫啊,进了少年班,我就没那么多小弟贡献了,常飞几个可真费钱啊,我照样好吃好喝伺候着,入不敷出啊,总不能动用我自己的储蓄吧,所以我就想到了小白,他爸可有几千万呢!” 当事人感慨一声,之后突然想起什么,补充了一句: “当然,我也没亏待他,时不时教他几招功夫,当时叫‘以技术换消费’,要不凭他那点三脚猫功夫怎么混!”闻言听众一阵猛点头,对答案很满意,因为风格很“易风”。 当林莎听完天语对白彦青的简介,瞬间把白彦青和易风划成一类人。 而此刻有色心也有色胆的白彦青浑然不觉,与“老鼠”皮特跟在易风身后,盯着前方林莎的后背,眼睛贼亮。 “哎,白狼,咋样?”老鼠和白彦青可是有的放矢。 “金发归我,黑发归你。”白彦青看一眼前面易风,捂着嘴小声嘀咕。 “哇,好的。”老鼠一脸兴奋莫名,好吧!无知者无畏,他不知道叶天语的厉害。白彦青知道,但他不说·········· 易风回过头,饱含深意的看了一眼老鼠,心里默念两个字“傻X” 此刻,尖塔下聚集的人群逐渐骚动起来,一声声呐喊和尖叫开始此起彼伏。 “这是干什么?”林莎跟天语对望一眼,一头雾水。 “这是挑战者竞赛准备开始了。”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冒出来,拍干净一身泥土的白彦青正神采奕奕的挤到身旁。 同时叶天语旁边也出现个一头黄发的眼镜男,瘦高个,干瘪的胸脯使劲往前挺着,眼角余光不时瞥一瞥旁边的天语。 易风跟常飞、赵盾并排站一起,看赵盾似乎想把黄毛隔开,伸手拉了一把。 见林莎一脸无所谓,白彦青继续自顾自叨咕: “今天是学校每年一次挑战者派对,派对前是挑战者竞赛。”白彦青顿一顿,见对方在听,继续道: “挑战者竞赛就是由每年入学新生选派代表与高年级获胜者比赛,看到尖塔上面的国旗没有?”白彦青伸出玉指,有些指点江山味道。 “12点钟声一响,从这里出发,穿过草坪,图书馆,树林,实验楼,人工湖,第18和第32教学楼,爬上行政楼楼顶再下来,之后穿过第3和第4餐厅返回我们所在古堡之下,之后爬到古堡顶部,踩着斜面顶部到达尖塔,再通过里面的螺旋楼梯到达塔顶,谁先将国旗降下来,亲吻旗角,再把国旗重新升起,谁就赢得了挑战者竞赛胜利。” 白彦青刚说完,周围呐喊声突然爆发,一行人踮起脚尖细看,只见古堡入口处多了一排人。 正中间一个年轻黑发男子正高举双手,一套黑色紧身背心、短裤,将健美身材彰显到极致,棱角分明的国字脸上是一双深邃的眼眸。 在他两侧,清一色肌肉男,看长相也都年纪不大,大部分是黑人,少部分是白人,黄种人就中间黑发男子一位。 “飞龙,必胜!”一群少女疯喊, “飞龙….飞龙……”一群小伙子起哄 “飞龙飞龙,我爱你……小树林里等着你。”口号十分暧昧,几个着装统一的美少女喊完集体爆发出一声哄笑,可能是学校某只拉拉队的。 旁边正苦于无用武之地“老鼠”皮特终于逮到了表现机会。 “‘飞龙’就是中间高举双手的那个。”老鼠呲着大板牙向身旁叶天语送了一个迷人的微笑,让易风差点笑出声。 “去年是他作为新生赢得了挑战赛,不知道这一届新生能不能赢他!”皮特继续道。 旁边白彦青一听这话,表情有些不自然。 就在这时,正午12时的钟声如约而至,在一片呐喊声里,十几个身影如同脱缰野马飞驰而去。 瞬间参赛者便从人堆里冲出来,在草坪上仿佛刮过一阵旋风。还有大群观众如围猎一般,跟着这伙人疯跑,不少脖子上挂着相机甚至摄像机。 叶天语看到一个家伙只顾了追着摄像,没留神一脑袋撞树上,指点给林莎看,两个人笑逐颜开,白彦青和皮特不禁看呆了。 “有啥说法?”易风拿脚踢了一下白彦青,这般狂热不应该了,外国人都这样? “都是下了注的。”白彦青心不在焉随口答道。 “靠。”易风难怪有种熟悉感,这是赌场从学校搞起!。 飓风一样的人流,将原本宁静的校园搞得人仰马翻。用后来易风的话讲,那情形跟野云狐进了养鸡场差不了多少,每钻一个鸡舍便一阵鸡飞蛋打,漫天鸡毛。 当然等十几人去而复返,再出现在易风一行人视野中时,没能带回鸡毛,但鸡翅却多少带了一根,还是油炸的,就别在跑第三的白人帅哥长长马尾巴辫上。 当初定比赛路线的家伙一定是个坑货,穿街过巷也就罢了,还非要贯穿两个最大的餐厅,而这个时点又是午餐,难免有倒霉蛋被餐盘扣头上的。 果然鸡翅过后,后面跟上来几位胸前或脑袋上飘散着饭菜香味,有个家伙脑门上顶个菜叶,跑得呗儿精神。 在笑声、呐喊声里,一帮家伙拖着追随者的长尾巴回到了出发建筑下,第五名后的都在建筑入口处停下来。 皮特解释,说按惯例前四名才有资格进入。 第一个是黑人小伙,之后是飞龙,第三位又一个黑人小伙,而头发里别鸡翅的落到第四位。 所有人都昂起头,紧盯着城堡建筑顶部,看谁脑袋先冒出来。 很快一个圆圆的黑脑袋先露出来,没等他落到房顶,飞龙脑袋也从楼顶探出来,楼下人群呐喊助威声向着飞龙席卷而去。 “圆塔只有前两名才有资格进入。”皮特占据解说主位。 “看来,这次黑人新生要赢。”皮特想当然道。 “未必,要不赌一把?”白彦青来了精神。 “好啊,算我一注,小白,我押你!”,一听要赌,易风及时就位,招来林莎一个白眼儿,天语微笑不语,常飞和赵盾专心看热闹。 众目睽睽之下,千呼万唤之中,一个身影一跃而起,稳稳站在旗杆之下。 人群再次沸腾。 “怎么样!”白彦青得意的向林莎眨眨眼,却发现对方抬着头,压根没在意。 皮特瞥见天语一副浑不在意模样,略心安,反而见易风多次盯自己电脑包。 “赌注?我没答应赌啊!”皮特回忆着,忍不住按住电脑包。 “你猜的?”林莎收回目光,看一眼白彦青。 白彦青面色一喜,赶紧回答:“那家伙是东华人,练过东华武术,会功夫。” “这有关系?不是谁快谁赢吗?”林莎奇道。 “稍后你就明白了!”白彦青竟卖个关子。 过了几分钟,飞龙以胜利者姿态亲吻美利亚国旗时,另三个人从入口走了出来。 只是原本第一的黑人小伙腿瘸了一条,被另外两个人架着,一蹦一蹦,脸上也鼻青脸肿,不像摔伤。 “你怎么知道?”林莎重新打量一眼白彦青,对方微笑不语。 “去年白是老生,飞龙是新生。”皮特没敢多说话,点到即止。 “老大,要不你去试试,他肯定不是你对手!”昔日勇者白彦青用饱含崇拜、期待的目光将球抛给易风。 易风从眼角里斜送了半拉白眼球,随口赏了俩字:“有病!” 第一卷:少年行 第14章 校园警事 白狼肯定吃亏了,但易风正事儿还没干,哪有闲心去凑这份热闹,此事作罢。 林莎是要找寝室的,领钥匙开门看到门后贴着室友名,惊呆了。 小纸片上,打印着两个名字“学号10435林莎;学号10135叶天语”。 “太好了,天语,可你什么时候办的入学手续?”林莎一脸惊喜道。 “只是游学,最近办的,我们又是室友了!”叶天语招牌式的微笑。 而此刻对面房间,易风正抓着白彦青脖领子逼供:“是不是你搞得鬼!” 昨晚常飞和易风潜入学校办公楼,不仅添加了档案,且将原本随机分配的寝室作了更改,将林莎对面和隔壁宿舍划到了三个人名下。 如今再看,对面易风这间改贴着白彦青和皮特名字,易风被挪成邻居。 “不关我事,系统随机的,纯属巧合!”白彦青要知道易风他们档案都是自己潜入学校改的,就直接躺平了。 易风扭头看一眼旁边正把电脑包挪到身后的皮特,松开了小脸憋通红的白狼。 “这次就算给你俩一个机会,我既往不咎了。还有你皮特,别怕,不抢你电脑,。”易风拿指头点了点皮特。 白彦青的这个朋友,是个人才啊!圈住他以后改个档案啥的就不用潜入了。 追林莎易风不管!这是境界提高了?白狼一丝欣喜。常飞和赵盾一看就懒得管闲事儿,接下来就是一片坦途了! 白彦青破费请客,众人很快吃完,融入到迎接晚上挑战者派对的火热氛围中去。 对于易风几个而言,第一次进入普通大学,而且是一所美利亚大学,自然很新奇。没人带、没人管,融入这个花花世界的开始。 有了白彦青和皮特鞍前马后,游览悠闲惬意,天没黑校园里街灯便亮起来。 露天派对也随着夜幕降临,逐渐升温,基于对流感病毒防控考量,露天不用担心通风问题。 校园里那片三面被树木围绕的巨大草坪上,一派歌舞升平,面对着草坪中央的喷泉,搭建一人多高的舞台上,长发披肩、炫酷墨镜、一身皮衣的乐队正摇头晃脑演奏,一个雌雄莫辩的家伙在舞台中央边扭屁股边扯着嗓子喊,离远点都听不清在唱些什么。还有几个动作火辣的艳装少女,黑皮热裤就捂了半个屁股。 而台下女孩子也在较劲儿,看谁穿的艳、扭的猛、招狼多。 有了自由岛酒吧的铺垫,易风几个可以坦然若素的到处瞅,年轻人血气方刚看看又不犯法! 当然,易风几个不会在人堆里挤,不利于防控,他们坐在左侧草坪与林木接近的地方。 这个角度是皮特和白彦青选的,据说这是参加派对大部分美女的必经之路。 “看,看,开过来了,那辆红色的宝玉蓝跑车。”皮特变得兴奋起来, “什么东西?”一群人向着皮特手指方向观望。 一辆红色跑车悄无声息停在不远处,几个小伙子巴巴跑过去,大高个抢到了开车门位置,笑容满面打开车门,走出一个打扮高贵的靓丽女子,看年龄比林莎大不了多少。 “看到那身行头了没?从头到脚,据说全是著名设计师量身定做的,单单脖子项链那颗宇宙之心钻石,就能买下半个大学。”皮特介绍道。 “什么来头?”易风一听值这么多钱两眼放光,扭头问白彦青。 “商务部长女儿,学校淑女会会长,伊莎贝拉。”白彦青向远处女子瞥一眼,对林莎目不斜视。 “商务部长?淑女会?”林莎有些惊讶,同学里显然有了不得的人物。 “不错。”林莎发闻,白彦青顿时来劲儿: “这一届刚被任命的商务部长原本是全球第4大富豪,不知发什么神经,竟然弃商从政,党内初选却败给了贫民窟里出来的现任总统澳斯特,最后就被澳斯特收编成了商务部长。 有三个儿子和小女儿伊莎贝拉,入校第一年便被上届会长推荐为学校淑女会会长。淑女会里可全是非富即贵的美女,想当年我……” 白彦青立时警觉闭嘴,好吧,差点进入炫耀模式。再看易风,一副了然于胸的微笑模式。 “坏了,又想抓我的把柄勒索,嘿嘿,我长大了!”白彦青心中嘀咕。 身着华丽长裙伊莎贝拉缓步走来,就听得一阵摩托车巨大轰鸣声呼啸而至。 现场沸腾起来,“飞龙,飞龙”一阵阵呐喊表明了来人身份。 一辆野性十足的巨大摩托车停伊莎贝拉身后,敦厚结实的55mm倒置前叉,27°前伸角,与后部粗大的铝合金摇架及可调式油气单筒减震器组成的后悬架系统相配合,使整辆车更加威武不凡。 “YTK,MTT公司的最新款,比转矩是普通直升机的10倍。”想博学一把的皮特,说到最后语气里全是羡慕。 听发动机声音就不凡,易风、常飞和赵盾,眼睛里闪起一片绿光,儿时玩伴白彦青心头一阵似曾相识的感觉。 “好东西、想要!”是的,白彦青第无数次解读了这仨人的意图。 几个人眼馋那辆YTK,没在意飞龙如何挽住伊莎贝拉的手,又如何被一群热情美女簇拥着向主会场而去。 “奇怪,怎么听到电影里老式电车的声音?”天语歪头看向易风等人。 “电车?”易风不自觉按住了枪柄,反常即妖。 “对,那种叮铃、叮铃响的电车铃声。”叶天语手指着远方,皮特一脸不知所云的四处张望。 约7分钟后,有声音隐约传过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两道光柱。 “那是啥?”目力卓越的常飞罕见的纳闷, “什么,是什么?”赵盾适时捧哏。 “跑过来一辆····沙发!”常飞看一眼伙伴道。 “沙发?跑过来?”有人糊涂,有人明白。 “爱德教授,一定是爱德教授。”皮特一拍脑袋,跟白彦青对视了一眼哈哈大笑。 不久,易风几个也看清了远处跑过来的东西,别说,真就是一个沙发,加大码单人沙发。 只见沙发两侧扶手加长加宽,一侧有个旧啤酒罐,摆一张迷你咖啡桌,桌上还放了一部小电视,两盆植物。 另一侧扶手绑一根金属杆,上面一串铃铛叮当响。两个带充电底座的强光手电筒,外加一个旧闹钟。 一个五十来岁秃顶戴眼镜小老头正懒散斜躺在沙发里,沙发底部伸出软垫放脚。那沙发就像一辆汽车一样驶到了红色跑车和YTK涡轮摩托的中间。 只见小老头将啤酒罐向后一推,沙发停下来。 “这也行,动力呢?”易风被这个开着沙发的小老头震撼了一把。 “教授!”小老头关了手电筒,从车(沙发)上下来,有学生上前打招呼。老头从沙发上取下一个圆圆的包,一下就丢进一个家伙怀里:“今年是哪个小子,快让他过来,我锅里还炖着肉呢!” 小老头头顶几根毛随风飘扬。 “好啊,今年挑战者杯轮到爱德教授颁发了!”白彦青与皮特一阵嬉笑。 “别傻笑,这是什么?”易风几个飞机坦克摸过、战舰潜艇见过,真没见过这个稀罕物,趁别人没在意迅速溜达到沙发近前。 “这可是爱德教授的创举之一,那个旧啤酒罐,那就是刹车,膝盖位置那个旋钮,油门。”皮特对着沙发,一阵比划。 “咖啡桌是驾驶台,那两盆植物是指示灯,旧闹钟被改成了速度仪。” “那方向盘在哪里?”林莎有些不解的问 白彦青赶紧接过话头: “看到没,那个平底锅,听说是爱德教授从比萨饼店里买的。” “沙发车!”爱钻研的赵盾叹道。 “不,教授说它不是车还是沙发,移动沙发,桌上还有电视呢”白彦青道。 “这电视货真价实,你看”皮特“啪”一声把电视打开了。 “据本台最新消息…….”新闻播音员声音很突兀响起来。 “混小子,谁弄坏了谁赔!”小老头声音嗖一下就传过来,皮特吓得一缩头,赶紧把电视关了。 几个人识趣退开,爱德教授没几分钟就回来了,围着沙发转了三圈,一切正常才冲皮特举拳瞪眼,打开手电筒,开着沙发走了! 几分钟后,老人喝斥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混小子,怎么开的车。” 原来有两辆车正向着人群方向开过来,差点把对向行驶的沙发给撞翻了。可能对方看到沙发在路上跑也傻愣,双方擦身而过。 “现在,请优胜者,飞龙上台!”舞台上一阵声嘶力竭将所有声音都压了下去,之后是掌声、欢呼、呐喊。 “没什么意思,天语,咱们回去吧!”林莎拉拉天语的手。 “就是,越往后会越吵。”白彦青看不得飞龙嘚瑟,巴不得早点走,习惯性看易风,见易风还盯着沙发车方向,随口却道: “小白,不如让你爸投点钱,那沙发车改改就是一台可居家会跑路的智能轮椅!” “嗯···啊···”白彦青脑回路掉线,这生意经说有就有! 白彦再想搭话,却见身旁赵盾一个饿虎扑食,自己和皮特干净利落压趴在地,侧脸看旁边,天语护着林莎也扑倒地上。 正不明所以,就感觉头顶嗖嗖风声、身后哒哒枪响,顿时汗毛倒立。 随后赵盾侧身,伸手轻推两下,白彦青和皮特就像两串羊肉串,就地翻滚撞到最近的喷泉底座才停下。 等俩人再睁眼,赵盾已拉起两人躲在喷泉石台之后。白彦青目之所及高台上的飞龙正从台上就地向台下翻滚,反应过来的台下人顿时鬼哭狼嚎。 而天语抱着林莎不知何时也出现在身旁。 与林莎、皮特的惊恐不同,叶天语跟赵盾小心盯着枪声方向目光炯炯,一脸平静! 聚集的人群早炸了营,多数人四散逃窜,像林莎他们处在外围的很多人纷纷中枪倒地,生死不知。 皮特趴在石台后一边哆嗦一边向原身后方向观望,六个枪手头戴面具、手里平端清一色自动步枪,正掩杀过来。 而赵盾此时再看弹着点,大部分都落在了喷泉周围,喷泉石台打得石屑乱飞,竟隐隐封住了撤退去路。 “等到了。”赵盾小声对天语说。 “火力集中,其他人伤亡会少些。”天语答道。 皮特目瞪狗呆,这种情况,是女孩子该考虑的吗! “老大和常飞呢?”缓过神儿的白彦青一扫周围,发现不对。而赵盾只是冲他摆了摆手。 “大哥,我看到那个小妞被另一个女的弄到喷泉后面去了,咱们再不快点完事,警察就快到了。” 带个头罩,正端着枪射击的沙文冲着身旁的大胡子山芋嘀咕道。 “你懂个屁,冲太快,周围人能看清咱们胳膊上的刺青吗?”山芋真想给这小子一巴掌。 “不是还有摄像头吗!”沙文小声嘟囔一句。 这趟任务太花哨,老板要求兄弟们左臂都纹条红龙,还要特意穿上黑背心让别人看到,是杀人还是拍戏?当然,多给钱干啥都行! 另一边,校警汤尼被爆豆般的枪声吓一激灵,恍若回到阿富亚战场。 按响了警察系统的恐袭警报,汤尼鼓起勇气抓起枪和对讲机,跳上了警用小四驱向枪声所在冲去。 等赶到事发地点,汤尼心头一凉。 挑战者派对!我的天啊,部长的女儿、市长的公子、局长的情人······都金贵着呢!汤尼不敢再想,顿时奋不顾身。 “啪、啪、啪,”几发子弹直接敲破了迷你电动警车的前玻璃,战士汤尼熟练的跳车、隐蔽、还击。 “这群该死的,全是Aka自动步枪。”汤尼躲在一辆车后面,一探头就被打得缩回去,用手枪甩了一枪肯定没击中。 “大哥,有个警察。”沙文又冲着汤尼位置点了几发,汤尼感觉手皮像被擦一下。 “靠,专业恐袭!”,汤尼从枪声数量、枪法准头上判断自己冲上去就是烈士。 “啪····啪····啪”汤尼决定就地激烈反击。 就算盲射,枪声和空弹壳也代表了正义的态度,这是汤尼的战场,1个弹夹不够,就2个、3个····· “时间到,弟兄们冲,干完收工。”大胡子山芋瞥一眼路旁的摄像头,高清的! 六个枪手一起发力提速奔喷泉而去。 被遗弃的汤尼探头隐约看到喷泉后面一条白皙的小腿伸出又闪电缩回。 “万一是部长女儿怎么办!·····混蛋、拼了。”为了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为了这份薪酬、为了房贷! 汤尼一纵身,翻滚到另一辆车后面,坚定的探出头扣响了扳机。 “小心后面!”枪声一响,沙文再次转身回击,这一转身瞬间,就见自己左边的烈叉和毛猴同时倒了下去。 “FK,臭警察,杀你全家。”沙文向着汤尼方向一梭子子弹猛扫过去,山芋也掉转枪口一阵狂扫。 盲射这么准?不应该啊! 事先调查过的,距离最近的这个校警是个草包,之前一起枪击案主犯是自杀,政府对外公布被校警击毙,校警自己就真信了! “FK”汤尼继续咒骂,连开数枪,向旁边一跳。随后汽车爆炸的气浪把他的身子吹了出去。 “轰隆”的爆炸声,掩盖了枪声。 “不对,有埋伏,找掩护。”带头大哥山芋回过味来,因为身边弟兄又倒下两个。 刚才还横扫四方的沙文,扑通趴在地上,枪口四处乱瞄,见人影就开枪。 地上已躺下4个,沙文扫一眼愣没发现弹着点,他还想细看,结果又一声枪响,他再没机会了。 生死一线的山芋,五感潜能爆发成功捕捉到枪声方位,抬枪口对准自己左侧树冠就要扫射。 “FK,破枪卡壳!”右边树冠突兀发声,山芋一哆嗦立刻拧枪口转身向右扫射。 就这一转身瞬间,山芋那澎湃的大胡子感觉一片冰凉,接着颌下一凉,一把匕首从山芋下颌斜向上直插入脑。 大胡子扑通一声面朝下摔倒在地,到死都没明白身旁怎么多了个人! 赵盾弯腰从山芋脖子上一抽,匕首拔出来,一腔热血这才喷洒到草地上。赵盾看了看四周,在山芋黑背心上把刀擦了擦收起来,闪身回到天语和林莎身边。 林莎瞪着眼,一手捂嘴一手捂心,直勾勾盯着赵盾。自由岛上从行尸堆里冲杀时她昏过去了,听郑东说过这几个人有本领,但亲眼目睹一去一来便收割一条性命还是很惊悚。 仇朗根本没工夫教他们生擒活拿,争分夺秒灌输的是如何一击致命、高效杀人。 再经过一拳一脚从自由岛上打拼,易风几个自己都不知道干掉多少变异人,除了斩首就是爆头。活人、行尸都是两个膀子顶着一个头,会动会叫,杀人这种事儿很容易就练顺手了。 至于白彦青,开始吓了一跳,很快恢复。他清楚易风几个身份,有心理基础。反而皮特跟林莎观感差不多,等易风和常飞从树林走出来,这位超级大脑一脸谄媚几乎纳头便拜。 “老大威武!今后我跟老白一样叫你老大了!”皮特环顾左右,站起身搓着手迎上去。 “好,注意保密。”易风赞许地拍拍皮特肩膀,以示加纳,心中暗笑:这是怕灭口! “过关,安全!”皮特闻言心底一松。好的,没被灭口········ 夜幕下大学里乱成一团,易风几人很快隐入人群,随之返回各自校园寝室,纽尧克大学里警报声已响成一片,警车,防暴车,救护车,一辆辆争先恐后涌进来。 当一道道警戒线拉起来之后,大学城警局的凯文警长围着现场看了一番,最后蹲在刚刚醒过来的校警汤尼身旁。 “你这家伙,本事越来越大了,干脆进警局干外勤吧!”凯文拍了拍汤尼胳膊。 “什么意思?”汤尼睁开眼感觉还晕晕的,一听这话脑袋更不够用。 “上次干掉1个,这次一下子干掉6个!”凯文仔细看过几个枪手尸体,知道除了汤尼另有高手,但依旧装糊涂。 “全死了?应该不是我吧,之前没感觉打中谁啊!我就被汽车爆炸给摔晕了。”汤尼坐在地上从枪里退出弹夹,好吧,空的!从口袋掏出另1个弹夹,空的! 6个··6个!都死了?不管自己干掉几个,汤尼这次坚决死不认账。开玩笑,恐怖分子会寻仇的好不好! 凯文不光点头,还征询这位意见:“你觉得他们是什么人?” “不是恐怖分子就是雇佣兵。对了,警长,伤亡怎样?部长女儿、市长儿子们没事儿吧?”汤尼晃晃胳膊腿,见没什么大碍,努力站起来。 “都还好,不过这事儿可有的瞧了,让CTU的人来吧!”凯文警长对汤尼的敬业很是发自肺腑的欣慰。CTU,专业善后背锅! 停尸房里,几个后背上印着白色“CTU”的警员紧随在一个高大身影之后。 “什么时候的事情?”颇具磁性的男中音问身后部下,随手翻开那个叫沙文的盖尸布。 “21时05分,六个枪手闯入纽尧克大学,疯狂扫射,造成3死12伤,都是大学的学生,之后六个枪手被击杀,有五个一枪毙命,另一个死于刀伤。” CTU长官又翻看了几个,都是在顶部脑壳一个弹孔。 “根据弹道,这五个人是被人从树上射死的,枪支可能是黑市仿造的黑星。”身后一个警员汇报到。 拉开那个头目脸上的布,大张着嘴的大胡子山芋喉结处露出一个狰狞的伤口,“一刀致命,直贯入脑。”另一个警员语气郑重。 “去查查这帮家伙身上纹身,看属于哪个组织的。对了有没有目击者?” “有,根据逃离现场学生回忆,离抢手最近处的喷泉后躲了几个学生,但身份还有待查证。” “那就按这两个方向去查。对了,整理一份报告给长官,看这次事件与长官正头痛的案子有没有关联。” “是”两个CTU警员立正、敬礼,然后离开了。 “高手啊!纽尧克大学!难道是哪个大人物的私人保镖?”高大身影又看一眼六具尸体,暗自揣测。 第一卷:少年行 第15章 打工团--“血兰” 接到消息的郑东已将林莎和易风几个都接回了林家别墅,杀手出现了,白彦青和皮特也就不能再跟着掺和,否则可能成了累赘。 易风摆弄那把黑星,盗版仿制就是不靠谱,还是要用正品。 “枪手确定是针对小姐的吗?”郑东道。 “是的。”天语道 “枪手开始虽行动缓慢,但弹着点都在林莎周围。”易风道。 “谁说一定找我的?”林莎见易风眼皮都不翻,有些不忿。 “不找你,难道找我们寻死!他们都没意识到我们存在。”易风一听不乐意了。 “对了,加上这次我们可救了你一、二….四次了,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易风一副债权人模样。 “你…你瞎说…..”林莎有些恼。 “我阿姨救你一次,从行尸堆里冲出来又是一次,从军事基地把你弄到酒店是第三次,加上这次四次。”易风掰着手指头一数,顿时把局面弄僵了。 “确实该多谢你们,但不知你们有什么需求?”郑东接过了话,直奔主题。常飞三个也看着易风。 “虽然我们几个呆在这儿为了守株待兔,但看样子今后少不了这种看家护院、出生入死的活儿,人吃马嚼、装备损耗都要成本?” 好吧,要钱!林莎秒懂。 常飞、赵盾和天语三个人面面相觑,易风之前还说要攒钱,没说直接敲竹杠啊!为了体面、脸面,自己是否该说点啥呢! 问题是说点啥呢?····仨人一起纠结。 富婆林莎撇撇嘴一脸的小鄙视,而郑东却笑容满面,不就是钱吗! “好说,你说个数吧!”郑东挺干脆,这是好事儿。 “别,咱这又不是一锤子买卖,就算你们雇佣我们的佣金,保护她同时顺便把我们的事儿办了,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我们把你们当成雇佣兵?”郑东顿时感觉眼前一亮。 “对啊!我们就是雇佣兵。”易风一拍大腿。 “雇佣兵?没听说过。”林莎“哼”了一声,一看天语几个表情就知道易风随口瞎掰。 “孤陋寡闻!”易风一脸不屑,林莎又要发作,却是郑东先开口。 “也好,那佣金怎么算?”郑东问 “救她一次50万。”易风拿校园消费评估了下物价。 林莎刚想反驳,一看易风不怀好意的眼神,顿时醒悟。 说贵吧,那等于承认自己命贱!说便宜,难道主动涨价! “好,成交,前四次的200万美金明天就打到一张卡上交给你。”郑东一口 答应下来。 “坏了,要少了!”易风心里咯噔一下,决定再挽救一下。 “她同意?”易风一脸贼笑向林家主人林莎凝视:快反抗吧,少女! “我想小姐是不会反对的。”郑东一脸郑重的看着林莎。 “哼”林莎站起身来,“砰”的一声拉开门,气走了。 所有人目送林莎背影离开,不到5秒,林莎又回来了。“这是我和天语的房间!”。 那我们明天见”郑东起身径自离开房间,易风顿时傻眼。 ········· 同一时间,在纽尧克黄金地段波亚街的睡美人酒吧里。 阴暗一角有暗门通往地下,地下一层为数众多的一间雅致小室里。 一个青年男子上身着衣冠。 “对了,你找的那帮人事情办得怎么样?”男子声音问。 “挂了,全军覆没……...”女郎忙里偷闲。 “什么?”男子一听,皱起眉。 女子媚眼如丝,是个美人。 “一群废物……”一巴掌拍在在女郎身上上,狠狠把女郎扔到沙发上。 “其实我也没想,山芋亲自带队也栽了…….一般人决不是他们对手”答话时断时续。 “他们几个都按吩咐….纹身了吗?”男子又问道 “纹了……”女子答道 “还好,事情总算完成了一半”男子松口气。 “要不要我……再给你找几个雇佣兵…..”女子一脸殷勤。 “算了,老子亲自出马.…”男子咬牙切齿,一脸狰狞。 “好……..”女子迎合应承道。 ········ AC227年12月29日,早餐后,易风房间四人聚在一起开会。 “200万美元,感觉报价低了!”易风拿着到手的卡,唉声叹气。 “我们真当雇佣兵?”虽然钱都收了,赵盾是老实人,再确认下。 “当然,你看这把破枪,有钱换新的····不对,枪械要他们提供,他们专业。”易风掏出那把仿制枪。 “咱们吃住在这儿,还要这么多钱,是不是太……”天语脸皮薄。 “要不然明天你跟赵盾再推个车去街上卖冰激凌,攒点钱换把新枪。”易风看天语的目光一脸期待,显然他俩干过。 “又来这招!”赵盾和叶天语一起都撇撇嘴。 “有劳有酬,天经地义。”常飞也把枪搁在桌上。 “你看,英雄所见略同。我们干了保镖的活儿,就该给钱,不然咱们出生入死,林大小姐也未必领情,还是换成现金实惠。此地事了,两不亏欠。”易风与林莎的交集是个悲剧,他也没想有续集。 “那雇佣兵,咱们要有个名号吧?”赵盾其实心里挺不以为然。 说是雇佣兵,不过是眼下权宜之计,等报完了仇,回到东华,照样还是正规军。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雇佣兵没个名号,没法签合同啊! 是的,赵盾熟读法律,很有契约精神,可是个有原则的人! “确实,来合计合计,起个名。”易风赶紧招呼大家靠近一点,好集思广益。 “金立来?怎么样,金子立刻到来。”易风第一个发了言。 “反对!”常飞三个否决的干脆利落,真是想钱想疯了。金立来,开公司吗? “猛龙,怎么样,有个词叫猛龙过江,我们算猛龙过海!”赵盾觉得威武。 “有点意思。”易风一阵点头,天语却想起一件事儿道, “还记得大学挑战杯吗,那人叫飞龙,会不会让人误会啊?” 几个一想是有些不妥,被人当成粉丝团就糗了。 “‘龙’不能用,那帮杀手纹身也是一条龙!”常飞直接排除一切“龙” “你说叫啥?”赵盾继续捧哏。 “影!”常飞憋出一个字。 “怎么感觉像个暗杀组织!”易风看看常飞、赵盾,最后到天语。 “血兰,血兰怎么样?”天语沉思一阵,提议道。 “雪兰,是朵花吗,会不会太娇气了。”赵盾小心翼翼的质疑。 “不是花。鲜血的血,乌兰阿姨的兰。咱们不是要为乌兰阿姨报仇吗!” “以血还血!”易风道 “概不赊欠”常飞道 “同意”最佳捧哏。 “那就这样了,咱们就叫血兰,血兰佣兵。”四人达成共识,天语笑的尤其灿烂。 “你说要不要个徽标啥的?”赵盾小眼睛一转。 “要啊,等会儿天语画朵兰花,涂成红色,不就成了。对了,抽时间每人置办几套衣服,统一着装,我看能不能顺便让老郑找个裁缝,把天语画的血兰花绣到衣服上去,就齐套了。” 易风一口一个老郑,兜里有钱底气雄啊! “对了,关键是枪。”赵盾郑重提醒,易风点头称是,有事儿找老郑! 异国他乡,不大的卧室,四个少年,如同儿戏的一幕却诞生了雇佣兵史上的另一个传说。 而林家餐厅旁的小客厅里,林莎和郑东也在闲聊。 “郑叔,易风那样,你真给他那么多钱!”尽管林莎自小衣食无忧,但对钱还是有概念的,而且是易风收了卡,又不是天语。 “莎莎,如果这也算是生意的话,我们占了便宜。”林莎知道郑东用昵称时,他只是一个长辈。 郑东接着说: “昨天袭击你亲眼所见,你再想想自由岛密密麻麻的变异体,然后拿他们比较一下你过去的同学、朋友,有这样的同龄人吗?” 林莎摇摇头。 “年龄相仿,技艺超群,还能伴你身旁,为你拼命,这是上天的怜悯,是林先生给你积的福祉啊!”郑东表情很认真。 “那您觉得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听天语说他们都是东华一所军校的学生。”林莎没见识过军校生,但她相信天语和赵盾肯定是的。 “依我看,军校肯定不假,但要看是怎样的军校,他们太年轻了!” “年轻?那他们是从小读军校!”林莎没想过这个问题。 “只可能是少年班,当初他们在自由岛上杀进杀出,除了自幼接受这种教育,否则不可能活着出来。” “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叔叔?”林莎随口问到。 “暂时不要,他们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外人不会知道,你身边会跟着杀手,还是四个!”郑东淡淡笑容里满是萧杀之意。 郑东不会告诉林莎,200万美金只是一种善意、一条纽带、一种奢望。 ·········· 上午林竺觉来了,林竺觉和郑东、林莎三个人关在书房里密谈。 “林莎,昨晚没伤到吧,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林竺觉把林莎上下打量了几遍。 “郑东也是,今天才告诉我,我如果跟林莎一起去大学报到,晚上肯定就一起回家了,也不会遇到枪击案。” “是,先生,是我虑事不周。”郑东点点头。 “准备好了吗?我要带林莎出去一趟,有些事情该让孩子知道了。”林竺觉对郑东说了一句。 “是,但最好带上小姐那几个同学。现在风声紧,带上几个孩子好掩人耳目,毕竟小姐还要正常上学、生活。”郑东建议到。 “要带我去哪儿?”林莎没听郑东说起。 “一艘大游轮。”郑东答道 “那叫上天语他们,也好有伴儿。”林莎经过郑东洗脑,已心神领会。再说自己家付了那么多钱,也不能让易风闲着。 “好吧!”林竺觉不想拂了林莎的意,点头答应。 易风三个从天语口中获悉了行程,听说去一艘大游轮,一路都兴高采烈。 45分钟之后,车队停下来,路牌上写着几个大字,“金丝鹿码头”。 一下车,林莎和易风四个少年就被眼前场景给震住了。 作为金丝鹿码头的标志性建筑,15层楼高的圆顶码头渔政楼的身后,停泊着一艘与圆顶齐肩高的巨大游轮,在巨大船体面前,码头上不论是建筑还是其他船舶,简直就成了侏儒。 目测来看,这个庞然大物足有四五百米长,能超过4个足球场,虽然没走到近前,不好确定它的宽度,但仅看侧面就令人咂舌。 这哪里是艘游轮,简直就是座海上城堡。 “这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22万吨的超豪华游轮,‘女王号’。”林竺觉一脸骄傲,毕竟这艘游轮,有他们林家一半产权,足以支配她。 “哇,塞,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大家伙。”易风发出由衷赞叹,游轮能建成这样,也算是开了眼界。 “里面还有惊喜。”林竺觉心情不错。 被吊起胃口的年轻人迫不及待登上了游轮,之前注意到码头人员严格的安检手续,几人的枪留在车上。 上了船,易风几个没轻易迈步,因为面前是一个中央公园。是的,一座中央公园,船上公园。 脚下所在,没有地板,没有多排座,也看不到救生圈。有的是鹅卵石小径,花砖围拢的草坪,精致的花圃,白色的遮阳伞,中间还有一个圆形的泳池。不仅如此,草坪上还有高大的树木。 不曾亲眼目睹的人绝对难以想象,这艘巨大的游轮里竟有这样一个100多米长,20多米宽的中央公园,它直面天空,草木葱茂,充满了热带风情。 而夹着公园的两侧八层甲板探出的平台像极了两座隔邻相望楼房的整齐阳台。走在鹅卵石小径上,就仿佛置身于美利亚海滨小镇一般。 “总共是16层甲板,从我们脚下位置,上下各分八层。你们看,单单那几棵树就足足占去了两层半甲板的高度。”林竺觉热情介绍。 此刻女王号上从身边走过的男女老幼,个个旁若无人的专注于自己感兴趣的事,晒太阳,聊天,还有人正支着画板,给一位贵妇画像。 一切都生机盎然,对于一个设计容量达6000人邮轮而言,已经搭乘的旅客确实算不上拥挤。 林莎和叶天语结伴游历一番之后,郑东来招呼林莎去了别处。 临行前,林莎习惯性扫了一眼,却见易风几个浑不在意,各自逍遥,一点都没有打工仔的觉悟。 当然林莎不知道常飞往那儿一站,半径200米区域都是他的可测范围,何况这终归是艘船。 于是,等林莎消失在一扇门后不久,易风几个便聚在了一起,等常飞确定了方位便开始选位置,好在游轮体积够大,人少房间多,四个人很快便消失在回廊曲折间。 第5层甲板有一个储物间,为了配合叶天语的听力,几个人才找到这么一个合适的所在。 与他们一层甲板之隔的左下角部位,常飞感测到林莎所在。 “房间里包括林莎有21个人。”常飞扭头对易风说。 “听他们说什么?”易风对天语道, “林叔叔说大哥被人暗杀,但组织不能群龙无首,林莎作为他大哥的独女,按规矩,应该继承父志,做掌舵龙头。现在下面乱哄哄的正讨论。”叶天语说完停顿一下。 “掌舵龙头,嘿嘿,我就知道,这家人表面光鲜,实际上就是个贼窝子。” 易风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顺带把林莎也扫了进去。 “林莎不知情,她现在问郑东是怎么回事。”叶天语继续。 “原来,林家是数一数二的走私黑帮,郑东虽然说的婉转,但林莎被吓得够呛。” “这位大小姐,是个傻妞。”易风摇头。 “林莎说话了,她拒绝了,说打死不做黑帮老大。怎么能面对一帮黑社会说这么直白呢!”叶天语不免有些担心。 “我早就说她傻吧”,易风说着起身。 “干啥去?”守门的赵盾问。 “提前准备,别让她死在里面。”易风见天语摆手,停步继续听。 “别担心,有人说话,是个中年男子声音。” “说让大小姐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带领一帮粗痞确实也难为她了,不如干脆让林二哥掌舵。” 易风几个一听,八成是林竺觉的人,不过对林莎而言,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毕竟领导黑帮不是分家产,她爸就是例证,不做也罢。 “现在是那个开快艇接我们进来的黑熊说话。”天语记得这个人。 “他说了,不管大小姐愿不愿意做,道上的规矩不能坏,他不是不同意林二叔管理帮派,但就算是大小姐置身事外,在家中闲坐,这龙头的帽子该是她还是她的,这龙头的分红也必须分毫不差。” “这家伙站哪边的?”赵盾小声嘀咕。 “现在,一群人又开始叽叽喳喳了。”叶天语道。 “看来,林大小姐的黑钱比想象中还多。”易风冒出一句。 “你想黑吃黑!...”常飞报以最大的恶意揣测。 “林竺觉说话了。”叶天语继续。 “他说,组织是他大哥一手创办的,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弟兄们才打拼出现在的局面。如何给大哥报仇才是首要事务,敌人一日不除,兄弟们都没有好日子过。对林莎而言,父仇不共戴天,按理是该接下龙头位子。但有的弟兄说的也有道理,她还是个孩子,组织里的事她插不上手,他这个做叔叔说心里话,即有做龙头的想法,也相信自己的能力。现在下面有人打断···开骂了。”叶天语停顿了一下。 “林竺觉又开始说话了。他说,但是他不能不为长远考虑,敌人既然能动用直升机刺杀他大哥,那么,他自己也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死了,到时候组织就不是简单再换龙头的事情,很可能引起内乱,所以不如现在就把林莎推到龙头的位置,提前历练。即便如此,接下来大家要报仇,也不能让林莎冲在前面,所以打生打死的活儿还是要由他林竺觉来干,万一不幸被流弹打死,林家还有林莎在,组织就散不了。下面开始讨论了。”叶天语轻声又道。 “静下来了,林莎说话了,说她父亲的仇要报,但她当不了,也不会当什么龙头。”叶天语继续复述。 “林竺觉正安抚其他人。他说,各位兄弟都是跟大哥闯天下的人,林莎对他们而言就算是侄女,还是个孩子,所以孩子有时候说话不注意,这些叔叔大伯们都不要介意,毕竟换做谁家的闺女也没经历过这种场面····那帮人都在笑。”天语停了停。 “现在他在对林莎说话。说凡事都要有了头领,做女儿的牵头为父亲报仇,是孝道,更何况这些叔叔伯伯都是跟林莎父亲过命的兄弟。他还说,林莎父亲和这帮长辈最近几年已经收了性子,早些年那些违法乱纪的事都不干了。其实当初那也是因为东华移民的身份,老被美利亚人欺负,这才抱起团来成立了组织。尤其是林芝觉临终前已经开始带领这帮叔叔伯伯们漂白上岸了,开始做正经生意,所以林家才会有那么多合法的公司包括这艘邮轮,而在座的其实都是各公司的股东。” “好多人正应和林竺觉的话,郑东也说了一句话,肯定了林竺觉的话。”叶天语接着说。 “林竺觉说,知道林莎是个好孩子,让她接下龙头,实际上也是接下她父亲未完的事业,如果说组织原来也走黑道,那接下来就要她继承父亲的遗志,把组织彻底带到正道上来,让大家都过上体面人的生活。林莎越是个好孩子,才越能亲手改造这个组织,而当了龙头,说话就有约束力,谁要敢不听你的,继续不走正道,大家都不会同意,到最后,林莎就不是龙头了,变成带给叔叔伯伯好日子的董事长了。” “人才,林老二该考律师!”易风由衷赞叹。 以高尚的名义拉人下水,以救赎的名义使人堕落,都要一张好嘴! 第一卷:少年行 第16章 敌人 “林莎答应了?”赵盾问。 “那还用说,估计她自我感觉都快成了救世主了。”易风理所当然答道。 果然,叶天语点了点头。 “他们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咱们撤。”易风问叶天语。 “现在乱哄哄的,很多人在讨论报仇的事情”叶天语皱皱眉头回答道。 “报仇,找谁报仇?”易风一听这话,来了精神。 “林莎正在描述昨晚的枪击案,说有六个枪手把她和我困在了喷泉后面,子弹打得我们都不敢抬头,后来听到警察鸣笛,之后一阵枪响,枪声停下来后一抬头,六个枪手都死了,她跟我们几个同学立刻回了家。” “咦,她会说谎!”赵盾接茬。 “怎么转眼变聪明了!”易风道 “郑东”常飞做结论。 “有个老头正向林莎询问枪手衣着相貌。”叶天语说。 “老头似乎知道什么,对,他说那些人应该是白帮的人,只有白帮的人才会在左臂上纹一条红龙。” “有人附议,听他们说法,跟白帮有仇,双方争斗不断,似乎这个白帮也是搞走私的。” “你说,会不会?”赵盾的意思大家明白,搞走私确实可以提供船只装载直升机,用于袭击自由岛。 “下面还说什么了?”易风对天语说。 “林竺觉拍了板,认定是白帮害了林莎她爸,一群人正商量如何袭击白帮的事情。有结果了,说什么兵贵神速,今晚就去,林竺觉约了白帮的龙头在公墓山下的湖畔林地讲数,原因是白帮劫了他们一船货。” “公墓山?去看看。”易风看看同伴,三个人都点点头。 “等等,提议林竺觉当龙头那个家伙还有话说,他说按道理作为龙头的林莎该去,但林莎情况特殊,所以提议让郑东作为林莎的代表前往。”叶天语小声道。 “代表?……”易风皱了皱眉头。 经过了一番头脑风暴的林莎跟随郑东和林竺觉回到了中央公园,尽管她叔叔送给她一个惊喜,说这艘游轮有一半是属于他们林家的,但与她突然成了一个黑帮老大的身份相比,后者更震撼。 事后想想,即便有叔叔和郑东帮助,领导一个帮派,谈何容易,怎么就脑袋一热答应了呢! 想当初自己和母亲在东华无忧无虑是多么幸福啊! 可现在,父亲亡故,郑东又一直说母亲在英格莱尔治疗,能陪自己说话的就只有那个从天上掉下来的天语了,当然如果没有爱钱的易风会更好。 “有没有看到天语?”一想到天语,林莎赶紧询问身旁郑东。 “肯定在船上,找找看。”郑东回过神来,四处观望。 “那边,沿着观光升降梯往上看,挥手的小姑娘是不是你的同学。”林竺觉指点着公园中央的玻璃升降梯。果然,林莎在游船顶层观光台上发现了正向她挥手的叶天语身影,身边站着易风三个。 林莎通过游轮中央的观光升降梯很快与叶天语汇合。 林莎几乎把一切都写在了脸上,天语几个也不问,该干啥干啥。 尽管这艘游轮极尽奢华,行驶在海面上更是别有一番风趣,但对于林莎而言,早已经兴致全无,倒是易风获悉船上的一切餐饮及设施都免费后,精神百倍。 女王号上的午餐同它的名字一样非同凡响,银餐具也是美轮美奂。 迎波踏浪,当夕阳为女王披上金黄披风的时候,金丝鹿码头期待着女王号的返航。今天只是女王号将要远行前的保养试航,而船上游客多是有了预约提前赶来的。与酒店相比,他们更愿意呆在游轮上,也不介意随船试航。 下了船,郑东便护送林莎返回别墅,而易风他们也钻进车里,跟在林莎车后面,毕竟收了人家钱! 易风摸摸怀里揣着的那张200万美金卡,一分钱都没花,幸福就是这么简单! 当一行人回到别墅,郑东在书房里单独对林莎叮嘱了一番后,一推门,眼前杵着两个人。 郑东是明白人,赶紧把易风和常飞让到自己房间,仨人在房间里一阵嘀咕,之后易风便跟郑东有说有笑出来,很快三个人一起不见了。 晚上吃饭,林莎发现饭桌上只有赵盾和叶天语。 “天语,常飞呢?”林莎问。 “跟易风一起出去了,说去买几件换洗的衣服。”赵盾头也不抬,边说边甩开腮帮子跟第5份牛扒较劲。 “我们习惯运动装”叶天语笑着说。 “天语,抽空咱俩一起去买衣服。对了,那张卡给易风了,你肯定没钱,我送你。”林莎思路很跳跃。 “那家伙早晚会把你们那一份给独吞了!”林莎为天语几个感到不平。 “我觉得也是。”赵盾边说边把另一份牛扒捞过来。 同一时刻,郑东的车在一个湖边停了下来,阳光还没有完全散去,以至于远处的路灯只在灯罩上笼了一片红光。 “林先生。”郑东下了车,跟林竺觉打个招呼,便开始打量停在湖畔的一排车,大约有14、5辆,也就是说来了七八十号人。 这么多人荷枪实弹、明目张胆聚在这里,却并没有引起什么麻烦,这还要有赖于林二先生的先见之明。 公墓山附近,自从发生“食人狂魔”事件以来,路人早已绝迹,就算是大白天,不结伴而行也很少有人敢从此路过。 随着夜幕降临,旁边树林在夜风里变得有些阴森、狰狞。而湖边的人群则凝成一大团黑影。 郑东看看表,差5分钟不到19点,白帮的人快要来了。 很快,长长的车队,闪着道道光柱,悄无声息的从高速上驶下来。一辆醒目的白色加长LKEN轿车率先停了下来,后面的车依次排开左右,大开的车灯,直照郑东一伙人眼睛。 “FK”人群里有人怒骂,林竺觉右手一举,后面人安静下来,隐约还有些嘟囔压低声随风飘过来。 一阵车门乒乓开关声,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着中正装的老者出来,郑东知道,就是不久前刚过完60大寿的白帮掌舵龙头,夏侯襄。传说早些年,这老头驾着一艘小渔船愣是从东华偷渡到了美利亚。 见对方摆开了阵势,林竺觉从人群里远远喊了一句: “晚辈林竺觉请夏侯老前辈出来答话。”语气如一贯的客气。 只见对面老者越众而出:“林老二,有话就说吧!” 因为逆风,郑东正听得模模糊糊,就听“啪”一声枪响从身后树林里传来,就见老头应声倒地。 白帮人顿时炸了营,有去救护老头,有直接掉转枪口,冲树林里一阵乱枪扫射。 趁白帮人慌乱,林竺觉这边枪声已经响成了爆豆,打了白帮一个措手不及。 郑东使劲皱眉,没想到林二先生如此决绝,把夏侯襄老头给调虎出山,二话不说便下了狠手,显然林子里埋伏的人也是林家弟兄。 果然,林子里冲出一帮端着自动步枪的家伙,人数跟林竺觉周围的差不多。白帮人一看这架势,个个都发了飚,湖畔无处依靠,便围着车身左右躲闪,举枪怒射。 嗖嗖几声,有子弹从郑东耳朵边飞了过去,更有几颗钻进脚下草地里。郑东趴低身子紧贴着林二爷,就见一波人顶上去,一波人围上去,白帮被裹挟其中。 夏侯襄已被人塞进车里,不知死活,有一辆黑色轿车率先发动车,眼瞅着就喷着黑烟跑起来,被林家弟兄眼疾手快一个手雷飞过去,直接炸开了驾驶位前的玻璃。 不料司机没死,从碎开的车前窗看去,司机一只眼睛处鲜血直流,另一只眼睛在路灯光影里显得恐怖狰狞。 黑色轿车如疯牛一般向着林家人群冲过来,这幅不要命架势立刻招来纷飞弹雨,尽管司机倒在驾驶座上死活不知,车子却是飞奔过来。 一个腿部被流弹击中的倒霉蛋躲避不及,成了车下亡魂,而另一个则被撞的直接从车顶上滚了出去。 林家这边一慌乱,白帮人缓过来,有几辆满身弹孔车已经歪三扭四冲了出去。 “快,你们几个上车,追上去,斩草除根。”林竺觉有些急眼,今天到场的基本是白帮得力干将,老头子死党。绞尽脑汁才抓住这么一个机会,不清理干净,逃掉一个都别想有安稳觉睡。 林家车还没启动,白帮跑了的车又呼啸着折返回来,有几辆圈到林家背后开火。 “薛三哥,怎么回事儿?快带老头子走啊?” “妈的,程驴子那个混球反水,把钥匙给扔了,我把他灭了,正找钥匙。”一个光头咒骂着回答。果然,夏侯襄那辆车一直趴在原地没挪窝。 又一辆车向林家聚集的枪手冲撞过去,握着方向盘红着眼嗷嗷乱叫,坐在车上的从车窗里伸出枪口,子弹乱飘。 前车之鉴,这一番冲撞把林家的枪手吓得乱跑,遇到亡命徒,越胆小越慌张。 这一慌乱,又有几个死在车轮和乱枪之下。 “弟兄们,谁杀了薛魁,谁就占他的地盘,杀谁吃谁!。”被护在中央的林竺觉冲着混战中的一团人,指着正护着白色轿车的光头大汉大喊。 “林老二,我操你M。”光头大汉一探身子,啪的一枪冲林竺觉远远点射过去,却招来了一片乒乒乓乓的子弹击打声。 作为林莎代表的郑东坚定跟着林竺觉当保镖,听到林二先生的豪言壮语,再看看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家伙,心中暗道: “子弹上又不刻名字,谁打死都分不清楚,占个屁地盘!” 夜风呜咽,子弹呼啸声,伤者呻吟声,发动机启动、急停声伴随着人类垂死怒吼,让人很难想象,远方灯火通明处,便是繁华喧嚣的人类城市文明之所在。 白帮的夏侯老爷子被躲在暗处的枪手一枪打在胸膛上,要不是老头的心脏长偏了一点,几乎瞬间就要了老命,可眼下就算没死也不能乱动,而久了还是要完。 尽管白帮兄弟个个拼命,但毕竟是热兵器时代,手里家伙一搂火,就是一片弹雨纷飞,人多势众的林家人始终掌握着主动。 白帮几辆车只好围成一个圈,里面的兄弟一边开枪,一边打电话呼叫帮里兄弟支援,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眼瞅着就被围成了一圈,一阵弹雨噼里啪啦一响,就会有兄弟倒下来。 林竺觉表情变得轻松起来,形势大好,而林家的兄弟也意识到这一点,个个奋勇争先。 “三哥,给老头子换车,快走!”白帮弟兄“铁皮”向光头催促道。 “不行,只有这辆车防弹,再说老头只剩一口气,挪不得!”薛三话没说完,就眼瞅着一发子弹击中了另一个兄弟的胸膛。 “林老二,我日你姥姥。”光头眼中冒火,伸出手放了一枪却不敢再探身出去。 “弟兄们,冲上去,薛三快没子弹了。”原本隐在树林里打伏击的一帮家伙中有人喊了一嗓子。 这个叫人猿的刀疤眼心里一直美滋滋,刚才打倒夏侯襄那一枪就是这家伙放的。事前,林老板当着弟兄们的面许下了好处的,自己再把姓薛的给毙了,那可是双喜盈门,回去之后,塞琳娜那个小骚娘肯定得摇着尾巴卖力的伺候爷们了。 别看人猿吆喝的挺紧,全是给别人鼓劲儿了,他自己反而坠在这队人马最后面。 这家伙不傻,自己已经把打死夏侯襄的功劳给揣在兜里了,可别薛三没捞着,一发流弹把自己给撂倒,那就赔本了。 就这时,人猿突然感觉脖子上一阵风起,紧接着一阵恶臭直冲自己鼻子。 “我的妈呀?”这家伙一回头,只来得及发了一声惨叫,便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啊,弟兄们快开枪……..”离人猿最近的一个家伙被吓得七魂尽丧,一个乌黑的怪物正趴在人猿身上,个头跟小牛犊子差不多,血盆大嘴里叼着一段残碎的气管,正抬头用幽绿幽绿的眼神盯着旁边家伙。 “啪,啪”两声枪响,哆嗦归哆嗦,手头上却一点都不慢,尤其是当自己命悬一线时。 随着两声枪响,更多人调转枪口,只见怪物背上多出两个弹孔,可很快弹头就像陷进流沙的路人一样,转眼不见了,弹孔里只流出一丝黑色液体,也转眼随着伤口合拢消失不见。 刚才开枪的家伙扭头就跑,可了不得了,这个大狗样怪物竟然枪都打不死。没等那家伙跑出2米远,周围同伴便眼瞅着那个浑身如披了黑油的怪物,黑红的肌肉纹理一伸一张之间,一个纵跃便一口咬住了那家伙小腿。 在一阵呼天抢地嚎叫声里,林家第二个被按倒的伙计整个脸皮被啃了去,脸上五官都成了冒着血泡的血洞,甚至能隐约听到怪兽血盆大嘴里嚼的喀吧乱响。 “妈呀,地狱犬啊!”有个喜欢看恐怖片的枪手大喊一声,撒丫子就跑,眼前的东西确实像极了一只油锅里捞出来的剥皮大狗,只不过少了两只耳朵,本该长耳朵的地方像烂掉了,只剩下两个洞。 靠树林一侧的枪手们顿时乱了套,四散而逃同时纷纷叩响了手中的枪。一波子弹落在怪兽身上却如石沉大海。 周围人这一跑原本忙着开膛破肚、咬心嚼肝的怪物一下子来了精神,嗖的一声就蹿了上去,像一道阴影干净利落的按倒了第三个,一口咬下去,一个带着血沫子的脑袋滚到草丛上。 “打它脑袋,快打它脑袋。”这一幕把林竺觉吓得够呛,直到怪兽按倒第四个兄弟,这才回过神来发号施令。 如同惊弓之鸟的林家枪手听了老板命令,尤其离怪物最近的5、6个家伙,眼看厄运当头,干脆一咬牙转身举起了手里的步枪,打出了一层弹幕。 只见那只地狱犬样的怪物凌空飞越过来,结果跃到半空却像破麻袋一样吧唧一声摔在地上。 几个已经吓的腿肚子抽筋、挪不动步的家伙这才松开扳机,往脚下定睛一看,怪兽的黑脑袋已被凌空打成了筛子。 “老板,搞定。”劫后余生的这拨人扭头就找自己老板,争先恐后向自己老板表功。 没想到他们却目睹了余生最诧异的一幕: 自己老板林竺觉正匆忙钻进豪华车里,车屁股喷出一团浓烟后,沿着湖畔路飞奔离去。 而已故老板亲信,大小姐的代表,那个叫郑东的也忙不迭钻进车里,一溜烟尾随而去。 “黄鱼,怎么回事?”一个戴着馒头帽的家伙瞪着鱼泡眼,问自己左侧同伴。 “闭嘴!”叫黄鱼的同伴声音抖得像风中的竹叶。 “怎么突然这么臭?”馒头帽皱了皱鼻子,感觉有东西搭在了自己肩膀上,还没等他回头,眼角一瞥间就发现一个眼泛绿光的黑色三角狗头从黄鱼左肩膀上幽幽的探了出来,呲着的牙缝里,黑色粘液全滴落在黄鱼肩上。 “妈呀!”馒头帽吓得向右边一扭头,另一个恐怖兽头却出现在自己右肩上,再下一刻,他就看到大张的腥臭巨嘴和满口黏液横流的参差兽牙。 “撤,快撤……啊……”带队的喊了一句,就没了下文。 白帮的薛三一直猫在车后面,不明白刚才枪声是怎么回事,但对方弹幕正逐渐稀落下来,利用难得喘息机会,他看了看夏侯襄,发现老头已醒了过来,但只能通过眼神向自己示意。 接着,薛三就听到有人喊了一声撤退,之后便是一阵阵惨叫,声音跟当年那个被他亲手丢到狮笼里去的叛徒差不了多少。 听到枪响,却没有子弹飞过来,像是对方跟另一伙人交上了火。是援兵到了?薛三暗自嘀咕 可听枪声又不像,十分凌乱,遍布整个湖畔,还伴随着汽车发动后飞奔的轰鸣声,汽车落入湖中发出的巨大水浪声。往往一阵枪声过后,便是撕心裂肺般的惨叫。 那种灵魂深处的恐惧传播开来,即便胆大如薛三者,也吓出一身鸡皮疙瘩。 “三哥,我听着不对劲儿啊?”刚才同样被打得不敢抬头的铁皮喊道。 其实这个铁皮早就开车冲出去了,结果一看夏侯襄的车没跟上,就是他二话不说带头闯了回来。 开车的香蕉被打成筛子之后,铁皮跳车后就滚到了薛三旁边。 “你别动,我看看。”薛三一把按住铁皮肩膀,自己探出头来,透过被打烂的车玻璃只看了一眼,薛三就靠着车身滑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煞白。 “三…..”铁皮刚想说话,被薛三捂住了嘴。 “别说话,自己看。”薛三把嘴巴堵在铁皮耳朵上像蚊子一样哼哼道。 铁皮一看素来胆大的薛三熊成这样,已知道事情不妙,可没想到伸脑袋一看,自己还是大脑缺氧。 “这是地狱裂开了吗!”铁皮只扫了一眼就心里哆嗦了。 只见宽阔的草坪上,被远处路灯照得影影绰绰,夜风吹过树林,仿佛地狱中传出的呜咽。 触目所及,到处散落着枪械和人的肢体、内脏,心肝肺洒落的到处都是,有几个尸体正像喷泉一样向外窜血。 脑袋、大腿、断手,零星散落在草地上,有的半截手臂还握着自动步枪,湖面上一辆汽车正时隐时现,所有的安全气囊都已经展开。透过一片血红水面,依稀看到安全气囊后面探出一条手臂。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则是一群正蹲在死尸上撕咬的巨大脱毛黑犬。 是的,一群。 七、八只足以让一群枪手猝不及防、下场凄惨。 “三哥,怎么办?”铁皮哆嗦着跟薛三小声咬耳朵,估计不多久,那帮怪物就会围过来。 “我等会儿往湖里跑,把那些东西引开,铁皮你赶紧把老头换到那辆别克亚车里,我估计那一辆还能开。疤瘌头,你开另一辆奔马,如果那东西追铁皮和老头,你就去把它给引开,知道了吗?”薛三对最后两个兄弟分配了任务,心有不甘的看了看那辆白色的坐驾,如果有钥匙,厚厚的防弹玻璃肯定能挡住那帮畜牲。 “FK,当初定做这辆车的时候咋就这么死心眼儿呢?现在可好,钥匙一丢,老子接线都打不着火。”薛三心中一阵懊恼。 “三哥,让我去,我跑的快。”疤瘌头显然下了很大的决心。 “滚,毛还没长齐呢就跟老子抢。”薛三狠狠地打了疤瘌头一巴掌。 “唉呀!”疤瘌头习惯性的发出一声故作姿态的哀号,尽管声音不大,距离最近的一只地狱犬怪物却刁着一片人耳抬起了头。 “坏了,过来了,就这么说定了。”薛三打完一巴掌之后一阵后悔,而疤瘌头也知道自己不经意间闯了祸,吓得缩了缩脖子,偷偷从碎车窗里一看,距离最近的那个狗样怪物正后腿上缠着半截人小肠向这几辆车小跑过来。 “我的妈呀!”疤瘌头突然大叫一声,等薛三反应过来,疤瘌头已从车后窜了出去,向着湖边飞奔而去。 “三哥,你们快走。”疤瘌头一边喊,一边飞奔。 “唉!”薛三狠狠一巴掌拍在草地上,等铁皮再看时,却发现薛三手里抓起一把草。 “娘的,钥匙。”薛三一阵咬牙切齿,没想到一巴掌竟拍出那把该死的钥匙来。 昔日宁静优美的公墓山湖畔已经变成了屠宰场。 三只巨大的食人黑犬模样怪物不约而同的抬起头,紧接着就一声不响的撒开爪子向着一个奔跑的人影追去。 不用说,正是拼了老命的疤瘌头。 “上车!”薛三说着就要起身。 “三哥,别动!”铁皮突然把自动步枪的枪口指向了薛三的光脑袋。 “坏了!”薛三脑门上渗出一层细汗,也慢慢举起手里的枪,对准了铁皮的方向。 两个人同时叩响了扳机 “啪、啪”的一串枪响,铁皮的一梭子子弹擦着薛三的耳朵就飞了过去,紧接着薛三身后的车顶上,发出扑通一声响,一个刚才泛着绿光,趴在车顶呲牙的怪物从车顶上滑了下去。 “铁皮,躲开!”薛三大喊一声,叉开双手就站了起来,看架势仿佛要跟什么人肉搏。 光头大个子薛三也看到了铁皮身后那辆车上一个怪兽前爪扒在车顶露出个油乎乎的黑脑袋,可没想到一扣扳机,没子弹了。 薛三眼看这次要全军覆没,也只能心一横豁出去了。 光头这一站起来,人立的食人兽甩甩牙缝里的碎肉和哈喇子,嗖的一声就窜上了车顶,身子一蹲就准备扑下来,铁皮吓得趴在车底,一动不动,而薛三正面对面,这下终于看仔细了眼前的怪物,心中那丝侥幸顿时变得拔凉拔凉的。 忽然薛三眼前一花,一条人影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怪物旁边,手一挥,正待跃起的怪物脑袋便被钉死在车顶上。 再一看,人影竟是一个满面微笑的少年。一身劲装的易风迎风站在车顶上,形象很是光芒万丈。 第一卷:少年行 第17章 是敌是友 人比人,气死人。易风和常飞是一起从林子里树上跳下来的,自己才刚跑到这边车顶上,常飞却已经跑了比自己多一半的距离,眼看就快追上那群疯狗了。 “车底下的那位先生,麻烦你快点出来,万一狗血流到你嘴里,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易风从车顶跳下来,伸脑袋看了看夏侯襄,老头又昏过去了。 “快走,说不定还有救。”易风对光头说。 刚才易风靠近夏侯襄,薛三想拦。可没等伸手,易风已闪了过去。 薛三见易风还是个少年,也顾不得什么嫌疑,什么身份了,二话不说就钻进驾驶位,爬起来的铁皮也低头往车里钻。 “你等等,去开那辆车,去把那个被狗追的兄弟接回来。”易风拍了拍铁皮的肩膀,随手拣起一把Aka自动步枪,指了指那辆破烂的没有前挡风玻璃的别克亚轿车。 已经打着火的薛三和铁皮这才想起生死不知的疤瘌头,听少年的意思,似乎那小子不用死。 两双眼睛往远处一瞅,就见到一幅奇景。 远方湖畔草地上,一串黑影正向着湖水方向逆风而行,跑在最前面的是失魂落魄的疤瘌头,三头怪兽的身形紧随其后,眼瞅着距离越来越近;而三个畜牲身后,竟多出一个敏捷的人影,以一种奇怪的姿势风驰电掣的追行。而在人影身后,又坠了两只畜牲。 一串黑影分成四波正快速远去。 “好,我去。”铁皮一看疤瘌头还没死,立刻钻进车里,打着了车就冲了过去,而易风一闪身也钻进了铁皮车里。 已经开车上路的薛三从后视镜里惊讶看到,那个跑在三头怪兽身后的身影速度奇快,甚至能追上怪兽,很快与前面三头几乎并驾齐驱,伴随两声枪响,其中两头怪兽栽倒在地,但另外一头已跃起身来,眼看就要扑在疤瘌头身上。 薛三几乎不忍再看,却见奔跑中人影骤然加速,跃起半空的怪兽一挥手间身首异处。 已经跑脱力的疤瘌头跌倒在地,最后追来的两只怪兽吐着舌头飞扑而至,在两只畜牲侧后方,铁皮的车也呼啸而来。 人影在疤瘌头身边停下来,向着怪兽的方向稳稳的举起了枪。 待狰狞的畜牲奔到近前,一声枪响,其中一头栽倒在地,另一头依旧猛冲过来。 子弹耗尽的黑星如同梭镖被掷出去,直接砸爆了疯狗一只眼球。常飞双手分持制式匕首和红光匕首,挡在疤瘌头身前。 那头疯狗更加狂躁,人立而起猛扑过来。常飞往左一撤身,右手制式匕首刃口竖起从侧面插进颅骨,左手红光一闪,一颗脑袋便被斩的只剩一层皮连着,因为匕首卡住位,所以整个跃起的尸身未能继续前冲,而是结结实实拍在地上。 常飞也是吸取了教训,先前那颗被斩落的脑袋连同一腔臭血一起喷出去,要不是疤瘌头当时眼见怪物扑来,就地一滚,就要狗血淋头。 这时已经提速跑起车来的铁皮一踩刹车,浑身叮当乱响的别克亚车停在常飞身旁。 “快走,要来了。”易风端着枪,从车后座上探出脑袋跟常飞嘀咕了一句,枪口指着小树林。 常飞也不废话,伸手抓起那个正坐在地上发愣的疤瘌头就塞进了车后排,自己坐在副驾驶对铁皮道:“开车!” 纽尧克市区的大道上,林竺觉的车正驶上立交桥。 “老板,夏侯老头会不会还活着?”一个声音小心翼翼问。 “放心,他必死无疑,就算那一枪没要了他的命,他热腾腾的血也会把那帮怪物引来。” “太可怕了,世上竟有这种东西!”前者心有余悸。 “这事就算完了,跟兄弟们说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否则家法伺候”林竺觉道。 “是。”手下应声道,之后车里一阵死寂 林竺觉心里已翻江倒海。“那帮怪物是怎么出来了,难道…….”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后面车上郑东也是暗自庆幸听了易风的劝。 他出发前易风和常飞私下有沟通,内容是假如林家有什么行动,有什么目标,双方可要信息共享!以免沟通不畅,导致双方发生误判误伤。 一番循循善诱,郑东有些拿不准易风几个究竟知道多少?再联想下几人的背景,他甚至怀疑帮里有卧底。 一番考量后,郑东还是把对白帮的怀疑及林家接下来的行动简要通报了一下。 果然,易风和常飞对整件事波澜不惊,甚至易风还规劝了几句: “这样啊,郑先生,这么说您是代表林小姐前往。大家既然都是保镖,我多说两句,可要注意自己的身份,真打起来你可别跟人抢功,毕竟子弹不长眼,能跑就跑,能溜就溜。万一您光荣了,我们可不负责保护林小姐一辈子,再说后续还要找你结账!” 郑东当时被易风说的一愣。择机开溜,这是寻仇少年该有的态度? 不是该激励自己尽量干掉仇家吗! 当然,郑东最满意的还是易风后面的话: “您代表林小姐公务,我们俩准备陪您去一趟,也好有个照应!” 郑东很清楚,名义上的雇佣对易风四个毫无约束力。但目前维系这种关系,对林莎的安危至关重要。 两人跟自己外出,两人守林莎,这已是四个少年最大的善意。 易风、常飞搭乘郑东的车在公墓山外围就提前下了车,现在回想易风下车时的一句话,仍令郑东有些费解,甚至有些未卜先知的意味。 易风说:“郑先生,真打起来你就跟在林竺觉先身后,保护他的安全,毕竟山高林密,再说这地方又叫公墓山,鬼气太重,说不准跑出啥东西来。” ········· 白色加长LKEN轿车带着满身的伤痕驶进一个偏远废车场,后面跟着另一辆被打得更惨的别克亚轿车,知道的这是逃命,不知道的以为是废车回收。 在堆积如山的汽车堆里七拐八拐,易风和常飞坐在别克亚车上眼瞅着前面的白色轿车对准一个最大的废旧车堆径直冲了过去。 正奇怪,却听“吧嗒”一声,白色轿车一头扎进零件堆里,后车司机铁皮也被吓一跳。 眼见前车尾巴也钻了进去,驶到近前才发现,竟是一个垂下来的铁皮片子隐蔽了一个入口。 铁皮踩油门,跟着钻了进去。 不料里面漆黑一片,铁皮赶紧打开车灯,被打得只剩一个车灯的独眼龙一道光柱扫过去,正看到前车的后屁股。 尾随着一路前行,跑了将近300米,前车停了下来。 “铁皮,来帮忙。”薛三下车招呼道,铁皮和疤瘌头立刻下车,而常飞和易风则边四处环望,边凑上前去。 铁皮和薛三把夏侯襄从车里抬出来,老头已再次醒来,嘴里吐出一个胶囊皮,伤口处多了一种凝胶状物质,手指哆嗦的指了指被车灯照得煞白的一块大钢板,嘴里含糊不清。 “快抬过去,抬过去。”跟随多年的薛三有些明白,赶紧把老头靠过去,只见老头举着的手指点了一个方位,在大钢板左边,有个旧铁铲的柄露在外面。 夏侯襄一看薛三他们找对了位置,强撑得一口气顿时泄了,手一耷拉,又晕了过去,看意思,能不能醒来都是个问题。 “这可怎么办?老头在车上一醒过来就指挥我把车开到这里,我也是第一次来。”薛三急得一脑门子汗。 “瞎搞。”易风咕囔一句,围着那把铁铲左右端详,把耳朵贴在手柄上,拿手指敲了敲。 “闪开啊,小心被炸着。”易风双手握住手柄,上下摇动了一下,纹丝未动;又往左右晃晃,还是不见动静。 “奇怪!”易风一阵纳闷。 “我来。”常飞上前一步,一把握住手柄,噌一声就拔了出来。 却见一丝光线从钢板下投了出来,并逐渐越变越宽,而巨大的钢板缓缓上移。 薛三看着常飞的目光充满了惊喜与感激,易风顿时无语。 当铁板升到一半的时候,常飞向易风作了个手势,易风把才拣到手的Aka自动步枪递了过去,别看这款枪已经有几十年的历史,但因为它卓越的性能和稳定性,一直是帮派势力杀人越货、火拼自卫之必备良器。 而易风掏出那把鸡肋的黑星,两个黑洞洞的枪口同时瞄准了钢板后的光亮处。 看常飞手势,易风知道,里面有人。 当薛三一脸喜色地望向光亮时,顿时呆住了,与其说是一个大厅,不如说是个巨大的停车库,宽敞的空间里,被各种机车排得满满当当,而此刻从灯火通明的大厅顶部正悬空降下来一个平台,平台上站着一个薛三做梦都想不到的人。 一个死人, 一个本应死了多年的人, 一个手里握着漆黑雷顿霰弹枪的死人。 “老太太,您…..您是人是鬼?”铁皮他们看似都不认识,只有薛三认出了随平台降下来的人。 “三毛,你怎么一根毛都没了·····” 半空中的笑声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薛三怀里的人。 “老鬼怎么了?”老太太一脸焦急。 这个穿着满身油污修车工服却鹤发童颜的美利亚老太太提着一把大号的霰弹枪从平台上下来,高大的身形,三两步就到了夏侯襄面前,看了一眼立刻转身健步如飞。 “快,跟我来。”老太太命令到。一行人把老头放在修车托盘上,抬起来尾随而去。 两个小时后,累得满头大汗的老太太边擦手边走进几个人休息的小客厅。 外面是废车垃圾堆,这处居所的内部陈设和装潢都是上上之作,顶上的水晶灯就价值不菲,显然这里承载了很多秘密。 “谁干的?”老太太直接问薛三。 “林老二。”薛三心神定下来,不自觉站起身答道。 “不可能,林老大知道不知道?”老太太一脸难以置信,摆了摆手示意薛三坐下,她自己坐在一个高脚马扎上。 “听说林老大死了!”薛三回答道 “林芝觉死了?谁说的?他是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老太太眉头紧皱,双手不自觉捏紧了毛巾。 “不清楚,老爷子执意亲自出面,也想问问。”薛三扭头看了一眼铁皮和疤瘌头,答道,两人同时点点头。 “那林老二找你们掐什么劲?怎么还差点要了老鬼的命?”老太太面带怒容。 “不清楚啊,本来说好是要谈窜货的事,谁曾想林老二那个鬼孙子打完招呼就直接开黑枪,一心要老头子的命。” 易风两个盯着薛三的脸,静静听着。 “听说林老大是老爷子杀的。”易风凭空插了一句话。 “放屁!”没想到老太太被易风一句话就点爆了,声音震得小客厅都有了回声。薛三习惯性一缩脖子,其他人跟着撇嘴 老太太这才意识到两个小青年的存在,也就17、8岁模样,更加火大。 “薛三,这也是你的人?是你的主意还是老鬼的主意?才几天啊,你们就越来越不上道儿了,老鬼活该挨枪子,该。你看看,这还都是些该读书的孩子,怎么能说收就收进来呢,啊?” 老太太指指易风和常飞两个,又拿手指头点着薛三的光脑门子,一阵数落。 这下反而让易风和常飞有些尴尬,这老太太咋想的?怎么说风就是雨呢? 俩人这副神态又被老太太看在眼里,对薛三的训斥越发犀利。 “这两位不是我们的人。”薛三也是深知老太太脾性的,等老人说尽了兴,这才回了一句。 “啊?”老太太一下子愣住了,骂了半天,是两个陌生孩子?那这里暴露了! “这两位小兄弟关键时候救了我们的命,不然您连我们尸首都找不到。” 薛三说的诚恳,当时是着急逃命、救命有些六神无主,如今回想两个少年神奇的出现,神奇的跟来,傻子都知道有事儿。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就攀个大,称你们一句小兄弟。救命之恩,自当后报。请问两位小兄弟姓甚名谁,在哪里发财?”薛三站起来冲易风两个拱拱手。 薛三众人宁愿相信易风常飞是江湖人。 易风站起身来,常飞端坐一旁。 “我们是路过的雇佣兵,我叫阿风,他叫阿飞。”话出口,却觉得名字不够响亮。 “雇佣兵?”薛三等人晒然一笑,不信。 这么年轻的雇佣兵实属少见,除非是战乱地区的娃娃兵。但东华大国绝不会有娃娃兵,那只能是两个少年不愿透露身份了。 但两个少年应该还有长辈,可能是雇佣兵,毕竟平常人家养不出这种胆魄身手的孩子。或许是某个高阶佣兵团的子侄?一群老江湖各自猜想。 “请教你们是哪个佣兵团,不知道方不方便…..?”薛三等对高阶佣兵团还是有所耳闻的。 “不值一提,我们叫‘血兰’。”易风第一次对外报了名号。 “久仰,久仰!”薛三假模假样客套,眼珠子乱转的烧脑搜索,无果! 易风和常飞相视一笑,新取得名字,久仰个锤锤吆。 “行了,久仰个屁,我都第一次听说。”老太太直截了当,老太太想再说点什么,这时一阵铃声响起来。 “老鬼醒了,我去看看。” 老太太三步并作两步,转身走了。房间又安静了下来。老头醒了,薛三几个明显放松下来,跟易风有一搭没一搭的瞎聊,常飞始终默不作声。 “俩孩子,过来,老鬼要当面谢谢你们。”很快,老太太回转来,笑容满面。 薛三几个一听,也纷纷站起来。 “你们先坐着,急什么,一个个来。”老太太一摆手却没让三个家伙跟上。 易风与常飞跟着老太太进了一个房间。 只见房间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玻璃球体,直径足有10米,里面布满各种线管和机械臂。球体一侧有个门,里面是一个白色立方体仪器,从进门方位易风只能看到一双脚露在立方体正中的圆形孔洞里,看设备外形跟医院里的核磁共振扫描仪有些相仿,但显然不会这么简单。 跟在老太太身后,靠近球体那扇门时,上下有蓝色光带照在身上,带了枪却没响警报,那可能就是杀菌消毒用的。 “老鬼,人我请来了,你自己看。”老太太打开门,招呼易风两个进到玻璃球里,然后转到方形仪器另一侧,可以看到夏侯襄露在外面的脑袋和肩膀部位。 夏侯襄再次清醒了,只是黑红的面庞有些略显苍白。老头小平头,圆圆脸,一团和气,很难把眼前的老人跟白帮龙头联系起来。 “小伙子,先谢谢你们救了我。”夏侯襄面上露出一丝微笑。 “您别客气,我们刚好赶上了。”易风尽量说的平和自然,浑然没有在湖畔树顶猫着的小抱怨。 “听说你们是雇佣兵,能不能把脖子里的军牌让我看看。”夏侯襄慢慢说道。 “军牌,什么军牌?”易风装糊涂,加多一份警惕。 “我之前看到你一扭头,脖子里有一道黄光。雇佣兵都是有军牌的,老鬼是混江湖的,他也不信有你们这么年轻的雇佣兵。”老太太接口道。 易风想了想,把脖子里的牌牌掏出来,将比拇指大些的军牌光面朝外,拇指按住有徽章的正面向内,举到胸前。 “您看,这是我的。”易风也就让老人看到有这么个东西就好了。 “老婆子,老婆子,快看,快看。我猜的没错吧!”夏侯襄突然激动起来,甚至想把胳膊从仪器里抽出来。 同样一脸激动的老太太一巴掌把老头胳膊打了回去。 “什么状况?”易风难得有些懵了,把军牌塞回去,眼光一扫四周,唯恐突然一条机械臂照自己脑袋奔过来,而常飞也暗自戒备。 一看两个孩子一脸困惑、还有点小紧张,老太太笑道。 “孩子,别犯嘀咕,我跟老鬼也曾是战士,乌老大还好吧?” “啥?”易风真傻眼了。 东华有一句古语说“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恰如其分。 白帮受伤匪首,假死的老太太,突然问乌老大好不好! 易风的身份这算被人一挖到底,挖到根儿了。一个军牌卖了自己,但这卖的也太不可思议了,对方都没看到军牌正面。 易风四个人又是失踪,又是偷渡,还搞了美利亚大学的学籍,这一切容易吗? 最后却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就跟离家出走的孩子一样,鼓足勇气敲开了一家陌生人的大门,进门一打听才知道,这家人是自己的七姑八大姨。 “我没听明白您的意思····”易风继续装傻。 “你看,这孩子死不承认的劲儿像谁?”老太太饶有兴致问老头子。 “看不出来,这么多年都快记不清那四人模样了!”夏侯襄有些慨叹。 “四个?”易风继续一头雾水。 “孩子,实话告诉你我们在意的不是你的军牌,而是那条链子。我第一眼瞥见你的链子,就有些犯嘀咕。所以老鬼一醒,我跟他一说,他就猜到了你们的来历。巧的很,世上知道这链子的可能就6个人,我俩外还有四个都是链子的主人。” “哪四个?”易风随口问道。 “小家伙,还要考考我们!乌老大、李树一、朱全,再有就是雅克布,也不知道老家伙死了没有。” 一听这话,两个少年确认碰到熟人了。 “你们跟四人是朋友、战友?”易风必须刨根问底,熟人未必是好人。 “不,我们曾经是敌人。”夏侯襄答了一句。 “后来,我们在一次战斗中战败,乌老大他们留了我夫妻的性命。几年之后,我们夫妻又碰巧从战火里把他们四个救过来,不过那次参与行动的只活了他们四个。我们给他们治过伤,所以对他们身上的链子记忆深刻。” 老太太有些沉浸于往事,又道:“对了,你这链子是谁给你的?” “是乌爷爷给的,一共四条,说这链子叫做‘老不死’!”易风仍有所保留。 “‘老不死’好名字,好名字啊!四人应该都还活着吧。”夏侯襄哈哈笑,却笑得有些咳嗽。 “难怪,两个孩子就能把你们救出来,这么说,我们算又欠了乌老大一个人情。” “算来算去,早就算不清了!”老头接口道 “对了,你们叫什么来着?”老太太满面慈祥。 “我叫易风,他叫常飞。”易风决定多少还是漏些真话。 “你们究竟是怎么出现在公墓山的,别蒙我!”老太太一伸手,三条机械臂垂了下来,末端展开,变成三个圆面,竟成了悬空的简易椅子。 易风拿手摸了摸,坐在上面答道: “我们接了一个活儿,就是保护林芝觉女儿,听说找到了林家的仇家,我俩就想看看,毕竟保镖也要摸清对手是谁!”易风说得入情入理,很有职业带入感。 “至于后来主要靠老爷子自己命大,窜出的怪物先冲散了林老二的枪手,这才让我们有了机会。我们是林家保镖,林家人不走我们不好帮忙!”.易风道。 “对了,老爷子,是您真要对付林家吗?果真那样,我们干脆把林家钱退了,活儿不接了,免得给您老添麻烦。”易风一脸诚恳的看着老头刚有些血色的脸。 听到这话的常飞深深看了易风一眼。事后四人复盘,常飞专门问道: “那句话啥意思?” “哪句?”易风没在意。 “跟老头说退钱那句。” “忽悠呗,这还用问?”易风当时歪着脑袋看着常飞。 “诓他们?”赵盾睁大眼睛。 “那还用说,要不然怎么套出真话来!”易风一幅理所当然。 “如果阿姨真是他们伤的呢?”天语接口道。 “干掉!”易风言简意赅,仨人一起盯着他。 “夏侯爷爷可是乌爷爷的朋友啊?”叶天语心性最为良善。 “那怎么了,我又从没见过他们,谁认识谁啊。再说了就算认识,一辈子不管两辈子事儿,谁挖的坑谁埋。防卫过当的还得蹲牢房呢,更别说是过失杀人。”易风一边抚摸着到手的新枪唠叨,见三个人还盯着自己,只好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跟外公混过的人,肯定差不了哪儿去,我早料定老头不会是背后打黑枪的主儿!” “切”三个人同时露出了一幅“信你才怪”的表情。 第一卷:少年行 第18章 变故 不由分说,两位老人满脸委屈就直奔乌不图老爷子住所去了,人上了年纪就容易较真儿。谁曾想当年也曾叱咤风云的两位佣兵前辈,老了老了,却不明不白在自己人刀尖上走了个来回。 而赵盾一看捅了马蜂窝,干脆在易风面前玩起了失踪,那都是后话。 且说当时,夏侯襄老夫妻一听易风小小年纪就这么念旧,这么通情达理,心里一阵暖洋洋的。 所谓他乡遇故知,如何不令人感慨万千。 “孩子,你还小,佣兵有佣兵的规矩,那能像你说退钱就退钱,说不干就不干了。不过你放心,林家的事跟我们无关。”老太太说话间不经意瞥一眼门口。 “我怎么听说林家跟白帮素有仇怨……”易风话只说了一半。 “老鬼,你看….”老太太罕见的向老头征询。 “去把照片拿来吧,他们要保护芝觉的孩子,也该知道,再说还有乌老大呢?”老头平躺着,说话时睫毛一上一下。 老太太站起身,推开圆玻璃门,走到房间一个角落,就看见一小块天花板从顶上慢慢飘了下来,悬浮在老太太触手可及的地方。 老太太从上面拿下一个信封,回转了过来。 回到易风两个身旁,郑重其事打开信封,从里面拿出两张照片递给易风两个。 易风和常飞凑到一起看,第一张照片上是两个青年男子,也就20多岁,左边的略显矮胖,右边的十分高挑,相貌堂堂。 看在易风眼里,两个人都似曾相识。另一张照片也是这两个人,不过高挑的那个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看完照片,常飞双手奉还给老太太,却是老头开了口。 “照片上的人一个是我,一个是林芝觉的父亲。” 易风和常飞闻听此言,显然有些蹊跷,老太太接下了老头话题。 “当初我、老鬼还有林杉大哥,也就是林芝觉的父亲,是同一个雇佣兵团的弟兄。兵团被打散之后,幸存者便躲到台岛,并成立了一个帮派。之后不久,我跟老鬼还有林杉大哥就移民到了美利亚。那时候不像现在,种族歧视很厉害,为了自保,不得已我们又成立一个帮派,就是现在的白帮,取得就是一穷二白的意思。没想到后来势力越来越大,连政府都开始留意我们,说不定哪天就会连根拔起。所以三个人一合计,林大哥提议拉一帮弟兄自立门户,对外就说内乱。这样白帮一变二,才有了林家的青帮。 两个少年顿时有些感叹,你看这帮老家伙,心眼儿玩的才叫有水平。 就跟开超市一样,一个镇上就只有两家铺子,一般人看人家两家整天咬着牙拼价格、抢生意、挖墙脚,无所不用其极,打得不亦乐乎。逮住机会就去抢所谓的促销产品,还以为沾了两家商战的莫大便宜,可没想到两家老板暗地里穿一条裤子,个个躲在金库里数钱偷着乐! 勤学善思的易风更是牢记于心,在奸商道路上越走越远。 “那林竺觉知不知道?”易风必须要弄清楚。 “这兔崽子八成不知道。我原以为芝觉不在,秘密会传给老二,所以兔崽子约我,我也没防备,没想到混小子上来就要我的命。” 夏侯老头一脸悲愤以及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嗯,有点意思了?”易风眼睛眯成一条线。 ············· AC227年的长假,对于斯马特警长而言分外难熬,本来前几年被调派到公墓山辖区的欧玛亚警局,图的就是一份清闲,有诺大的公墓山在,就注定了这个辖区死人多,活人少,所以警局昔日的治安考评和口碑都十分优良。 当然也多亏昔日底子好,所以接连发生的命案并没有立刻把他轰下台。 可看看眼下的场景,只怕这次在劫难逃了。 斯马特警长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帽沿,目光又扫了一下眼前的屠宰场。 公墓山下的那片湖畔草地,早已是灯火通明,救护车、防暴车、警察、特警还有背着CTU惨白标志的警员在已拉起警戒线的宽阔区域里往来穿梭。 一个个担架放在地上,带着口罩的白大褂个个一手捂着嘴,一手小心翼翼的拣起地上的尸块。 离斯马特最近的一个担架上,扔着一个人棍,尸体被巨大的齿型伤口给开了膛,四肢不知道散落在了什么地方,原本有脑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被掏的参差不齐的黑洞,这不是人棍又是什么? 眼瞅着一个白大褂随手将一个脑袋和半截小腿丢去担架,在他身后,另一个家伙正一手握着一把长柄夹钳,一手拖着一个白色袋子,弯腰将地上零碎的大小肠以及遍布的心、肝、肺等人体器官夹进袋子里。 现在也顾不得区分是哪具尸体的零碎了,挨着近的先塞进一个袋子里。一群记者正在路上飞奔,给拍走一幅照片就是头版头条。 又是一阵警笛蜂鸣,斯马特眼瞅着5、6辆消防车一字排开,快速驶下干道。 “警长,初步统计,死于枪伤的有95个,尸体相对完整。其中白帮占了大多数,有63个,剩下的应该是青帮的。”一个警员过来报告 “其他的呢?” “其他的,法医说是死于野兽撕咬,因为尸体比较零乱,所以按人头算,总共收集了87个人头,这还不包括湖里那辆车上的,等捞上来才有确切数字。” “上帝啊,这哪是帮派火拼,都快赶上小规模战役了!”斯马特心中一阵嗥叫,用手狠狠掐了掐自己的额头。 “快,让他们收敛尸体的动作快点,准备水车放水,尽量冲洗干净,估计记者就快到了。” 斯马特抬起头,遥望着远处夜空里正一闪一闪飞过来的直升机灯光。 “那您准备………..?”警员对记者也颇为忌惮。 “就说黑帮火拼。”斯马特想一想满地的零尸碎肉又一阵头痛。 “建议CTU直接将两帮的首脑立刻羁押。”斯马特又想起来一句。 “听说青帮换人了,是个少女”警员提醒道。 “少女?”斯马特不由得愣了愣,幻听了吗! 此刻,少女掌门林莎仍沉浸在恐惧之中,更不会想到自己成了警察的目标。 直到易风和常飞两个回到别墅,这种恐惧依然没有消散。 林莎怕极了,她刚刚差点死在自己家里。 天语再次向易风和常飞讲述了一番不久前的遭遇,就在几个小时前,她已替语无伦次的林莎向返回的郑东述说了一番。 时间回到几小时前,林莎餐桌上问了常飞易风去向,也就没太放在心上。 吃完饭,跟叶天语回了房间,听说流感病毒愈演愈烈,两人准备关注一下晚间的新闻播报,林莎顺便为两人点了些热饮料,吩咐侍者直接送到房间里来。 两个人刚惬意躺在沙发上搜台,还没找到想看的新闻节目,房门便被敲响了,林家侍者的效率是跟薪资成正比的。 得到林莎允许,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黑人妇女,中等身材,洁白的侍者裙,脑袋上戴着得体的帽子,林莎记得,她叫苏菲。 林家异性侍者是不允许进入卧房的。 苏菲把饮品小心放在林莎面前桌上,带着托盘躬身退去,却被天语给留了下来。 “你刚才在外面是不是跟什么人说话?”叶天语目光落在苏菲身上。 “是负责车辆的麦克,他在门口不小心撞到我,洒了些饮料在我衣服上。”苏菲有些不安,心中却不断咒骂那个冒失鬼,唯恐因为饮料分量不足被惩罚。 叶天语这么一问,正端起饮料的林莎这才看看自己杯子,又看看苏菲,果然在她前胸上找到湿了一小片,上面还有些擦拭过的痕迹。 见林莎有些不解,叶天语道:“我随便问问,好了,你可以走了。” 苏菲等林莎点头,转身离去。她转身瞬间,天语伸手捂住了林莎端起的杯口。 苏菲今天心情很糟糕,自己那个调皮儿子又把同学给打了,刚刚接到学校的电话,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分神,愣是跟那个麦克撞在一起,搞得自己如此狼狈。 这份工作可万万丢不得,否则自己儿子学费又没了着落,自己何苦让他读贵族学校来的。 开车的汤姆露出话来,听说小姐跟郑老大建议,说她一个人用不着这么多人伺候,看样子只怕要裁人,千万别是自己。 满腹心事的苏菲刚打开门,正要从林莎的房间里出来,没想到一迈脚,门口竟戳着一个大活人。 “麦克,又是你这个混蛋!”苏菲一抬头,看清了正抱着自己的男子相貌,忍不住小声责骂一句,但突然意识到还没有关好门,赶紧转过身,轻轻的掩上门。 就在门缝闭合的时候,苏菲突然听到房间里传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摔碎的声响。 紧接着又是一声脆响,苏菲这下听清楚了,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小姐可能需要自己!”敬业的苏菲正要回转进屋,就感觉一只大手捂住自己口鼻,正要挣脱,一个冰凉的东西顶住了自己的下巴。 一声细微的低沉声响过后,学校医务室里那个正鼻青脸肿的接受医生检查的黑人小男孩便成了孤儿。 叫麦克的男人看看四周,又抬头看一眼过道已歇工的摄像头,轻轻推开了林莎的门,将怀里苏菲的尸体拖了进去。 进到房间,麦克随手掩上门,将尸体一丢,带着消声器的枪口在房间里左右一扫,就看到桌上玻璃杯摔得四分五裂、汁液横流,麦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无色无味,果然是好东西!”麦克志得意满,趁苏菲擦拭衣服滴进去的药剂立功了。 “人呢?”麦克摸了摸背后的门,确认已上锁,这才迈步要往里间搜索。 就在这时,麦克只听得背后一声巨响,一股大力猛推过来,这股力量如此强横、迅疾、猝不及防。 麦克后脑勺遭受剧烈拍击、感觉整个身子飞了起来,正对着门的大落地窗急速向自己冲过来,甚至来不及呼喊,扑面而来的钢化玻璃就把麦克的五官拍成了平板,随后骨折的痛觉、玻璃破碎声、半空的凉风是麦克迟钝的五感。 破窗而出飞身半空的麦克,回光返照竟想明白了,自己死于一扇门板,没有巨款、新身份、也没有阳光沙滩的明天。 林莎正躲在里间,听到巨响,露出一只眼睛窥探,刚好目睹自己的房门,像一把蝇拍一样,把一个男子吧唧一声拍在对面玻璃窗上,又拍碎玻璃飞去楼下。 随后楼下传来几声重物坠地的声响。 再看门口,一个敦实身影正站在门框处,正咧着嘴对天语和自己傻笑,还随手拍打了几下自己右腿裤脚。 “林小姐,您家门挺结实。”赵盾为林莎的门点赞,林莎顿时无语,门不是重点好不好! 三个人走到破碎窗前往下一看,下面乱成一团,有几个黑衣护卫对着三楼破碎玻璃处指指点点,还有几个正围着地上厚重雕花门不知所措,从赵盾他们的角度,只能看到门板下露出一只脚、一只手,和正汩汩流出的一滩血迹。 “小姐,您没事儿吧?”还有几个护卫已出现在林莎门外,未经允许不敢入内,只能边问边盯着光秃秃的门框发愣。 发生了啥?门口咋还有一具侍者女尸? “下面那个人怎么样?”赵盾问。 “死了。”为首的高个子西瑞答道,虽然他仍一脸懵逼,但现实是麦克也就是晚饭还与自己开玩笑的家伙,就这么神奇的从小姐房间里破窗而出,摔死当场。 没错,是麦克,探出在外手腕上的钻石手表,就是西瑞打趣麦克买假表的那块。 “现在怎么办?”林莎见过杀人,仍有些无措,随后就听到一阵急促脚步声,郑东回来了。 “你们都下去吧,保存好现场。”郑东向几个护卫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郑东还没从湖畔怪物的心悸中缓过来,车进院门就看到地上一片狼藉,蹦下车就往楼上窜。 一看林莎无恙,才稳住心神,听叶天语答疑解惑。 麦克会死不瞑目,作恶的人永远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遇见谁! 走廊监控头微电机停止运转的突兀静音,直接让心细如发的叶天语开始警戒。 他与苏菲发生的一切声音,尾随的脚步、靠近房门的窃听、让天语在苏菲转身刹那捂住了林莎的杯口。 苏菲被捂住嘴时发出的惊呼、消声器装配的微响让天语拉起林莎隐蔽的同时按下了赵盾房间电话的快捷键。 赵盾得到信号立刻现身门外,刚好隔着门听到麦克用手确认门锁的声响。 四个人多年历练形成的默契,房间格局了然于胸的赵盾,瞬间做出判断,直接抬脚就踹。不确定别墅门框的强度,也就没考虑留多少余量,效果是倒霉的麦克,就在门后,给一脚顺带弄死了。 当然郑东听到的版本是简约删减版的,他只需感谢及感慨赵盾力气大就好了。 “可惜了,没活口!”易风听天语详细讲完挠挠眉毛,赵盾则傻笑着搔搔小平头。 “对了,是不是报警了?”易风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儿。 天语和赵盾一起摇头,易风起身去找郑东。 “没有,还没想好要不要惊动警方,但现场没动。”郑东刚查完监控。 “别想了,赶紧报警。如果没猜错,被我们超车的大队警察该是奔这儿来的。”易风催促到。 “怎么会?”听到两人谈话的林莎有点慌。 是的,小林帮主对自己的新身份已有了一定觉悟,自己来到美利亚该算潜逃、还是偷渡?又新增死了一个人! 没报警?未卜先知!这是警察,还是神仙?还是有卧底,有监视? 一颗纯真少女心被揪扯的乱七八糟。 好在见惯了大世面的林家伙计们都很快从慌乱中恢复,易风则赶在警察到来之前让叶天语和赵盾对当前形势有所了解。 易风从与郑东出发说起,之后隐身树冠,目睹了林家伏击和疯狗样食人兽从树林里冲着血腥气窜过去,之后一番周折将白帮的夏侯襄给救到人迹罕至的破车场里。 以及与夏侯老头和老太太一番交谈。 而对话的重点则是关于阴谋,针对青白两帮的阴谋。 按老太太说法,她本人就是为了躲避这个阴谋而假死,并最终在偏僻的破车场里开辟了一片新天地,以至于薛三看到老太太都吓出一身冷汗。 这与林芝觉将林莎雪藏在东华如出一辙,按老太太说法当初林芝觉是私下征询过夏侯襄意见的。 缘何在美利亚黑帮势力中呼风唤雨的青白两帮如此绞尽脑汁。按老人推测,有一股神秘的势力试图将两个最大的走私黑帮完全掌控,至于目的不得而知。 同时夏侯襄又提起,林芝觉在机场曾打过一个电话,因赶飞机没来得及就挂断了,后来自由岛通讯受限,之后就是林芝觉遇难。 至于林芝觉因何而心血来潮去自由岛,夏侯襄也不得而知。 “接下来怎么办?”待易风讲完,赵盾问道。 “去睡美人酒吧。”易风看看常飞,对赵盾和天语说道。 “酒吧?”叶天语嘴巴抿紧一丢丢,又去酒吧! “对,我们讲了两次遇袭的事,老头判断两拨人属于不同的团队,很可能是雇佣兵。而睡美人酒吧则是纽尧克最大的佣兵集散地,也是他们交易的地方。”易风稍加解释。 “有目标?”赵盾适时接口。 “有,叫卡琳娜。”常飞好歹说了一句话。 “老头说找这个女应该会快些。”易风作了补充。 “什么时候.....”赵盾话未说完,被楼下蜂拥而至的警笛声给打断了。 “这么大场面!”易风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 只见林家别墅整个被警车包围起来,也数不清来了多少车,警笛声夹杂着附近邻居的狗叫声,惨白的“CTU”标志在灯光映射下,分外刺眼。 附近的居民深更半夜被如此惊扰,虽然看清了CTU的标示,还是把警局投诉电话给打到爆。 待布好了架势,一队警察敲门而入,易风几个立刻跟郑东和林莎汇合,聚在客厅里静候警察上门。 “长官,这就是林家报警的那具男子尸体。”曾出现在停尸房里的CTU警员向自己上司安德鲁汇报。 “那个女孩呢?”高大身材有着一双天蓝色眼眸的安德鲁直奔重点。 “在客厅。” “走。”安德鲁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地上已被翻开的门板,几乎被拍成相片的尸体,再抬头看看三楼的碎玻璃后,迈开大步。 在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安德鲁进门就看到对面沙发上坐着两个女孩子,一个金发,一个黑发,沙发后站着一个中年人和三个小伙子。中间最为高挑的一个少年,面目俊朗、一脸冰霜,格外显眼。 “我是CTU负责人安德鲁,请问哪一位是林莎小姐?”安德鲁尽量平和礼貌。 “我是。”林莎站起身来答道 “我们接到贵府报警,知道发生了凶案,现场我们勘察过了,按程序需要你配合一下,到警局去录一下口供。”安德鲁一脸的照章办事。 “美利亚不愧是大国,出警速度神速,刚报警人就到了。啧啧,还来这么多人!”一个年轻声音颇为赞许,安德鲁目光一扫定位到易风。 这是谁,没记录!安德鲁脑海中一闪。 “你家发生这么大事儿,我们就不留宿了,直接回学校。天语,你陪着林莎吧,我们先回去了。”易风随口定下基调。 “你们是同学?”安德鲁此行实为拘押林莎,易风提醒郑东报警,既给了警察一个由头,也给林莎一个身为受害者的台阶。 “这位是林小姐的室友,另几位是林小姐的同学。”身旁郑东回答道。 作为青帮的骨干,郑东是榜上有名的人物,甚至与安德鲁也不陌生。 “你们记得明天去给伊莎贝拉当啦啦队,明天见。”易风没头没脑的说完,常风和赵盾跟着从沙发后面离开。 郑东有些不解的看看三个人,又看看林莎旁边的叶天语,没说话。而安德鲁凭自己的直觉,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总抓不住那种感觉。 “请稍后,我们还需要各位目击证人的配合。”安德鲁说完跟身旁人吩咐一句,有警员掏电话去旁边。 “不好意思,我们不在现场,也是听说出了事,顺便拐过来的。刚到,跟你们前后脚。”易风干脆利落。 之前的警员走进安德鲁小声嘀咕,易风见天语纹丝未动,仨人继续泰然自若, “我们有不在场证人的。”易风补充了一句。跟警察搅和一起,搞不好就碰到自由岛约翰上校的熟人,可不能刚有点头绪被遣返回国。 “证人?”安德鲁也就随口一说。他看了下属的移动终端,CTU情报科直接把易风三人学校档案发了过来,属实。 “是,你们的车队霸占了匝道,我们被挡在后面忍不住按了几下喇叭!” “是你们!”旁边警员瞪了几眼,在CTU干了这么多年,头回开警务车遇到后面按喇叭让CTU借道的。 尤其今晚碰到的灰色半旧吉普车也邪门,看着破破烂烂、毫不起眼,可过完匝道,小破车一踩油门,嗡一声就从车队旁边窜了过去,CTU众人纷纷鄙视。 然后就只看到前面一层黑烟,破吉普跑没影了。难怪一进别墅就感觉停放的那辆破吉普特别违和,是同一辆车! 这么说,CTU也算不在场证人。 “警察先生,超速是我们不对,你把我们抓了吧!”易风一脸诚恳,双手伸出来。 “那不属于我们的执法范围。”安德鲁笑着摆了摆手,CTU要敢开罚单,记者就敢放头条:浪费公帑! 得到了放行许可,易风三人从安德鲁身旁绕过去,刚到门口,正遇到两个警员引领着一行人过来。 是林竺觉。易风脚步略微停顿,礼貌点头示意,最后还是推开玻璃门,直奔停车所在。 赵盾早就看到那辆破烂的灰色吉普,还是不信这就是易风说的好东西。 先前谈话间隙,易风和常飞掏出两把枪给了赵盾和天语。赵盾那把是他惯用的“马格兰之鹰”,叶天语的是一把迷你手枪,哥劳克强化塑料,尺寸比手掌小,自带消音器,都是夏侯老太太送的。 而易风和常飞则是人手一把汉克勒奇手枪,还都配了消音器。易风说老太太还送了另外一个宝贝,竟是一辆破车。 第一卷:少年行 第19章 “塞舌尔莺”与雇佣兵 塞舌尔莺是一种鸣禽,栖息在印西度洋的库鲁辛岛上,这种鸟类以雌性的“偷情”而闻名于世,岛上40%塞舌尔莺雏鸟的父亲并不是它们母亲的配偶。 雌塞舌尔莺通常尽量选择个性强而突出的雄性作为自己的配偶,不过一旦有更加优秀的雄性个体出现,雌塞舌尔莺就会选择欺骗原本的配偶,红杏出墙。 但科学研究认为,这种风流韵事正是雌塞舌尔莺为了改进后代的遗传质量而采用的一种策略,这也就是物种族群优胜劣汰的自然选择。 引自人类学家澳夫曼的《性与繁殖》 接近午夜,林家别墅大门打开,一辆老旧的吉普车从警车夹缝里缓缓蹭出来。等驶出警戒线,常飞一脚油门踩下去,吉普车便在一阵阵警灯闪烁中消失了踪影。 副驾的易风按了一个按钮,一个小小的液晶屏从易风面前冒出来,易风用手指轻轻一点,睡美人酒吧的卫星导航地图出现在屏幕上。 “酷。”四处打量的赵盾,扒着前座靠背凑到前面。 但很快又坐回后座,俯下身拿手指头弹了弹脚下的车厢板,在后排四处乱摸。 “找什么呢?”易风扭头问。 “机关,脚下有机关。”赵盾一幅迷宫探宝的神情。 “真的。”易风和常飞也来了精神,易风又按了一个按钮,原本是收音机调频的位置弹了出来。 “这个看过了….这个、这个都看过了……..”易风一边指着滑出来的操控面板按钮,一边用排除法。 “这个键应该是导弹。”正开车的常飞瞥一眼易风正准备按下的键,提醒道,易风立刻收手。 “乖乖,导弹?”赵盾一听乐坏了。 “看这个键,一按就变成跑车了。”易风得意洋洋,回来路上,易风跟常飞试验过了,可惜老太太这辆车没有使用说明书,全靠自己摸索。 终于易风找到一个不起眼的按钮,赵盾脚下的车厢板慢慢抽开来。 赵盾抬脚再看,车厢板下算得上一个小型军火库。 “哎呀,我亲爱的皮皮啊!”赵盾从脚下拣起一支MP5A2冲锋枪抱在怀里婆娑不已。 易风欠起身,往后一瞅,就见赵盾脚下冲锋枪、卡宾枪排得满满当当,侧壁叠放不少塞满子弹的弹夹。 “老头老太太过去干佣兵都这样?”三人想想原来的仿造黑星有些羞赧。 之前易风和常飞回返,薛三几个被老太太留在车场。老太太见他俩手里的家伙简陋也没有代步工具,慷慨得说要送他们一辆车,让在进门停车大厅里自己选。 结果易风从炫目、高贵、威武的酷车堆里,选了一辆破吉普。 当他选定离手坐进车里,竟有些莫名的心痛,一度怀疑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甚至很不要脸的额外管老太太要了几把枪,算是安慰奖。 杀熟咋了!王司令、李树一不是都没跑掉。 最后夏侯老太太盯着自己爱车背影,一阵唏嘘:“这小崽子,也不知是谁的种,猴精猴精的。” 等在路上跑起来,仍不死心的易风在副驾位上四处乱摸乱按,终于发现了这辆吉普“鸡立鹤群、与众不同”的隐藏属性。 “这车是老太太自己攒的!”赵盾对老太太好感度直线飙升。 “老太太自己说,年轻时入错行,本该是个修车匠人。”易风这话让赵盾深表赞同。 午夜是梦的领地,但纽尧克最繁华的波亚街是例外,尤其是睡美人酒吧,属于这里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酒吧停车场,高大的吉普车就近拐入一排跑车云集西区,顿时引来了各色目光。 三个人没下车,而是对睡美人酒吧入口处盯了几分钟,导航仪上可没有标注酒吧里让不让带枪。 之后三人下车入场,睡美人造型灯下就是入口,酒吧没有保安、没有金属探测器、没人搭理, 当然,在这么一个雇佣兵云集的地方,暴徒、杀人犯甚至各种变态应有尽有,敢让这帮家伙带着枪械进来,傻子都清楚那意味着什么。 据说,最近一次有人进酒吧寻仇都是七年之前,那家伙刚把枪举起来,半截小臂握着枪就掉在了舞池里。 丢了一只手的家伙至今还在打听,谁干的? 里面各色人等往来穿梭,男女老少,奇装异服、遍布疤痕者司空见惯。 也有腰里悬着枪、穿着或暴露、或古板、或轻佻的美女走过,充满弹性质感的翘臀和长腿总能带来一阵阵口哨声。 遇到相熟或色胆包天的还能上演几部言情片或动作片,结局要么是女的被人占了便宜一阵咒骂,要么肇事者被拳打脚踢灰溜溜逃走。 见识过自由岛的军刀酒吧,易风三个还是觉得眼界不宽。 巨大的圆形穹顶,如太阳般高悬的射灯,整个酒吧更像一个远古记载中的庞大斗兽场。 中间是巨大舞池,圆心上有个近两米高的舞台,脱衣舞娘在激昂音乐里搔首弄姿、扭腰抖臀。舞台下更多的人则随着音乐摇头晃脑。 再向上看,多达七层的环形看台,被分成一个个玻璃隔间,偶尔有人透过玻璃向下方看两眼。 易风三个看准吧台的所在,奔着正张罗卖酒的彪形大汉凑过去。 “要喝点什么?”一个艳妆侍女从吧台另一侧绕过来,一双媚眼瞟了瞟易风又看看常飞,身子往前凑,双臂一夹,胸前两陀肉挤出一道深沟,脸上写着等人撩。 “找个人。”扑面而来的香风让易风干巴巴回了一句。 “找我吗?”侍女笑着又把胸前短衫拉开了些。 “卡琳娜。”身后常飞依旧面无表情。 却见侍女闻听此言,先是一愣,然后似笑非笑道: “快来快来,巴里,终于又有人要排队啦。”侍女冲着彪形大汉兴奋的吆喝,附近人瞬间一顿,像看赤尾猴一样盯着三个小伙子。 易风看看四周有些傻眼,找个人要排队?还这么大反响? “卡琳娜是谁?”赵盾挠挠头小声嘀咕。 “你们不知道?那来干什么?”大汉看看易风、看看常飞,一脸嫌弃。 卡琳娜,是整个睡美人酒吧的老板。她还有另外一个更响亮的名字---夜莺。 回顾那段历史,关于卡琳娜,后世文献中充满争议,尤其大灾难前。 在出入睡美人酒吧的雇佣兵眼中,老板娘几乎是每个男性佣兵眼中的性感尤物。尤其时不时爆出一则某某佣兵团某某某与老板娘共度良宵,随后因“精”疲力尽,鏖战不敌自断右手一指的传闻,不停抓挠着无数男人的心。 当然,凡是有传闻的无一不是佣兵界的年轻翘楚,但不论你是高大威猛的西方人还是持久绵长的东方人,石榴裙下、春风一度后,都乖乖留下一截手指头。 据传有个身怀内功的东华佣兵,才貌不凡心高气傲。在一帮狐朋狗友撺掇下排上了号,刚好被卡琳娜看中,两个人便展开激战,结果东华年轻后生准备不足,最后丢盔卸甲、一败涂地,按规矩自断一指。 但小伙子是个狠人(也有说是动了真情),养好伤后四处拜访名师,搜罗男女交合之密计,两年后报名再战。老板娘还就真给他机会,时隔两年后再次云雨激战。 次日,好事者探听战况,获悉年轻人所在雇佣兵团已将其除名,原因无他,右手只剩两指,能顶啥用。 此役毕,睡美人老板卡琳娜更加名动一时。总有男子,或富或贵、或英雄无敌、或才貌双全,不惜断指也要争先排队,希望侥幸得到卡琳娜垂爱,一亲芳泽。 甚至有知情者传言,那张男人魂牵梦绕的大床床头,唯一饰品是4个巨大的雕花玻璃坛,里面福尔马林液泡的全是男人断指。 又传某日有人无意尖目睹酒吧侍者巴里从车里抱出一个新玻璃坛进了员工通道,谣言之火愈燃愈烈。 从此,“夜莺”之名不胫而走,艳名远播海内。 三个高原土包子,突然置身于新一轮流言蜚语的艳情漩涡里,尚不自觉! “你们仨,谁要见?”巴里已习以为常。 “什么意思?”易风纳闷,我错过了什么吗? “我问你们谁是正主?”巴里瞪大了眼。 “我们一起的,找卡琳娜。”易风一脸无辜又重复一遍。 “扯淡,毛还没长齐就来瞎起哄,滚。”旁边一个粗鲁声音插进来,周围目光四处乱瞄,看是谁说活。 巴里一瞅,“猛虎”佣兵团的第二副团长“剑齿虎”索隆。 这家伙30出头,五大三粗,为了老板娘排队都排了3、4年了,可老板娘不待见他。听说现任猛虎第四副团长“玉面虎”艾伦见了面就扬起自己少了小指头的右手跟索隆打招呼,弄得索隆每次郁闷不已。 最近索隆改变了策略,有空就来睡美人排号,而且不只是排号,凡发现有别人排队的,只要能惹得起,肯定把对方打成猪头,尤其是那些小白脸。 这一个月索隆都没被安排什么任务,所以就天天来,挨他揍的足有一打还多,这个月都没听说老板娘约见过谁。 毕竟猛虎团作为蓝金级佣兵团,是响当当的角色,经常出没在睡美人酒吧的佣兵们没事也不会去触蓝金级副团长的霉头。 近现代佣兵等级大约1个世纪前逐渐确立起来。这种分级主要基于各雇佣兵团的实力,被各方广泛接受。 对于雇主们,一是对自己该出多少钱雇佣怎样的队伍心里有了谱,二是不用担心两眼一抹黑,花高价雇一伙笨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甚至把雇主都折进去。 同理对于雇佣兵而言,也省了麻烦: 其一,市场相对稳定。不分级,三四个菜鸟组个队,吹牛皮报低价。活儿干的好,可价格被带下来了;活儿干砸了,鸡飞蛋打还把雇主弄个心灰意冷,客户流失; 其二,对于佣兵团,也可趋吉避凶。刀尖上的舞者,说起来牛逼,但目睹同伴开颅破肚、红白横流也是心惊肉跳。等级低,也接不到变态的活儿。 第三,避免内耗。热兵器时代,一颗子弹一条命。传闻早期,近一半佣兵折损于佣兵间的仇杀。有了等级,家门一报,我大你小,我硬你怂,闲人回避。 像现在,知道索隆是蓝金级别佣兵团干部,他强不强无所谓,猛虎够强,那就不会有人冒然管闲事。 赤橙黄绿青蓝紫,佣兵共分为7级,每级又分为银、金、玉三等。全球佣兵团中,已知紫级兵团共10个,最高的紫玉只有2个,紫金3个,紫银5个,蓝级中蓝玉只有5个,与“猛虎”同级的蓝金才7个,从蓝银开始才逐渐多起来,突破个位数到18个。 细分下来,蓝金只算是第5级,但考虑到佣兵的某些政治属性,全球280多个国家,前5级总共才22个佣兵团,就很说明问题了。 实际上,一般人能接触到的佣兵中,蓝玉、蓝金才是最直观、嗜血的存在。 像紫级是站在佣兵顶层的存在,专门的机构接待特殊客户,神龙见首不见尾,任务与数量一样稀缺。一般雇主更倾向于在可承受范围内雇佣把握性更大的高级佣兵,蓝玉和蓝金就成了香饽饽。 当然,生意多等比例的凶险概率大、淘汰率高,导致蓝玉和蓝金级别佣兵团的数量一直是个位数以及所有级别中最高更替率。他们行事难免有一股子横劲和狠劲,就像索隆这样。 “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们不是来排队的,是熟人介绍,有点私事。”易风对挤过来的棕红短发大汉浑不在意,向巴里解释道。 “废话,来睡美人都是熟人介绍的,谁天生认识卡琳娜的。大家都是私事儿,公事儿哪有在床上办的。”索隆说话间就靠近易风几个,见3人都是少年,伸手就拎易风后脖颈。 这家话一嘴酒气,伸手向前却不见了少年踪影,自己手里却多出一个空杯子。 索隆揉揉眼,把杯子拿到眼前,确定不是喝多了眼花,再看刚才少年仍背对自己,站在那儿。 尽管犯迷糊还是再次伸出满是棕毛的大手,这次看仔细了,少年身子一晃,从自己胳膊下滑过去。 “嗨,好你个小崽子。”索隆也是老江湖,一看易风身法飘忽、简单直接,虽仍有酒气,心里却清醒三分。 “快滚,敢坏我好事,小心捏死你。”易风闪开,索隆指头就戳到了原本常飞眼前。 眼见这家伙不知进退,指着常飞依旧唾沫星子乱飞,赵盾一捂脸。 就见索隆哎呀一声,伸出去的爪子像被毒蜂蛰了一般闪退,一股冷汗从索隆额头上就冒了出来。 却见右手食指指甲盖下方,呼呼冒血,一个细孔把手指左右洞穿。 这一下,解酒了! “都给我闪开。”索隆大喝一声,酒客们习惯性闪出一片区域,爱看热闹的逐渐围拢来。不能动枪,但打架却司空见惯,那一天不抬出几个那就不叫睡美人。 “哎,索隆大哥,年轻人不懂事,你可别下狠手。”先前接待易风的侍女在吧台里喊了一句。 “你个骚狐狸,谁都是你大哥!怎么,想养小弟在家里慢慢用啊?”一个轻佻男子声音从人群里传出来。 “养你妈个头,你小子的梅毒怎么还没把舌头给烂去。”侍女踩在吧台里的高脚凳,冲外面一阵咒骂。 “小伙子,好样的,顶住,正所谓英雄出少年。”有人起哄,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索隆甩甩手,向着常飞大跨步冲过去,左手出拳,右肩一耸,横肘直撞常飞胸口,这是要贴身近战。 常飞眉头一皱,易风知道这是要下狠手。 “也该我练练手!”却见赵盾一脸兴奋,出现在常飞身前。 眼前的少年瞬间换了三人,索隆一时竟有丝恍惚,但东华人的小体格、担心个鸟。 这般想着,索隆像一辆机车一样继续前冲,却看到对方圆脸上面带微笑,身体微蹲、右臂一横,宛若铁索拦江。 索隆感觉前胸如同挨了一棍子,就像骑机车闯收费站撞了升降杆的感觉,尤其右胸撞在对方肩头,半个身子像撞在山壁突出来的棱岩上,酥麻一片。 赵盾个头略矮,这一下直接把索隆弹了回去,。 “坏了,硬气功。”索隆脑袋晃的像遇到急刹的客车乘客,但也算见多识广。一条象鼻子似的胳臂改冲为抽,对着赵盾脑袋抡过去。 赵盾脑袋一侧闪过去,手臂一收贴着索隆的脸滑到下巴处,手一紧,捏住了下巴一托一推。周围人大多没看明白,索隆就已托着下巴跟云兔一样蹦到一旁。 围观的人再看索隆,挺大个的人,左手托着下巴不敢松手,嘴都歪了,怒目圆睁,右手捞起一瓶酒就向赵盾砸过去。 赵盾一脸傻憨憨缩脖子,就见脑袋上多了一只手,常飞伸手把酒瓶接在手中,随手丢给吧台里看热闹的巴里,巴里差点没接住,再一看酒还挺贵,搁在台上。 索隆还想再扔,一双涂着血红指甲的女子按住了手。索隆抬手想打人,待看清了来人面庞,立刻熄火 一身红色紧身皮装的黑发少妇站在索隆面前,端着索隆的下巴,捏着耳孔前方的关节对位好骨环,向上一顶,只剩下索隆瓮声瓮气地哼哼。 一阵巨痛,“嘎巴”一声脆响,索隆下巴这才归位。但一股子酸楚痛觉直冲自己的鼻子、泪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 他哭了·····索隆哭了!··········周围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索隆老脸通红、撸袖子再上,不料刚迈脚就被红衣女子一高跟鞋踩在脚面子上,疼的索隆赶紧踩刹车。 易风三个静静站在原地,有些弄不清楚状况,卡琳娜吗? “くちつってしと?” 却见红衣少妇冲着易风三个嘻哩哇啦一阵鸟语。 “同种不同源。你不觉得我们要个高些吗!”易风顿时恍然、三个人面面相觑。 ············· “东华和阳出两个国家,虽然从地理位置上算是一衣带水的邻邦,同属于黄色亚裔人种,从远古史料上来看,双方也具有相同的文化同源性。 但近现代一直以来,两国民间一直存在着极深的民族隔阂,而这种隔阂根据考证,是源于纪元前的历史纪录。根据老人们世代相传的历史来看,在早期东华的文明不发达阶段,先行一步的阳出国虽然地少人寡,却曾经不止一次对东华发动过侵略,并极尽烧杀抢掠之能事,于是这种刻骨的仇恨便随着东华人的血脉一直延续下去。…………..” 选自山口德隆的《大灾难与大融合》 “我们是东华人。”易风用通用语对着周围人大声辩解,别的说啥都可以,唯独这老祖宗不能乱,万万马虎不得。 “东华的人?”红衣少妇换成了通用语,略微沉思一下,又是一脸魅惑众生的微笑。 “都散了吧,有什么好看的。” 少妇冲四周人摆摆手,大部分人见没戏看,各归各位,该干啥继续还干啥。 “几位小朋友,你们怎么跑这里来了?”少妇和颜悦色。 但啥叫小朋友····· “我们也是雇佣兵。”易风判断这也是个佣兵头目,但不是卡琳娜,名字就不对。 “这么年轻,真是年少有为,有没有加入佣兵团啊?”这个阳出女子异常的热心。 “又来!”酒吧台里的巴里一听这话,心里直犯嘀咕。 “猛虎团”第一副团长百惠子最会拉拢人心,撬墙角、挖台柱名声在外,睡美人里也是一干再干。 当然,谁会对一个赏识自己的人有恶感呢! 跟巴里一样,周围好奇的耳朵都直愣愣竖起来。虽说索隆过于托大,醉酒翻车,但三个少年也不简单,百惠子都动了心思,何况他人。 “有,叫血兰。”常飞罕见接茬。 “鲜血的血,兰花的兰。”老实人赵盾唯恐别人弄错了,补充道。 “好有趣的名字。”百惠子略一错愕,说完嘴角还抿了抿。 真难为她了,想到了“有趣”一词,以她的身份但凡略有薄名的佣兵团都在脑壳里装着。 “血兰”,呵呵,要么有后台藏头缩尾,要么真是光膀子打天下的愣头青。 “你们真要找卡琳娜?”百惠子神情一脸玩味。 “是,我们有点事想请卡琳娜小姐帮忙。”易风愈发小心翼翼,最可怕的事儿莫过于踩了雷却看不见雷。 “帮忙,真是稀罕!”百惠子靠近了一步,围着三个少年,像骡马市上挑牲口一般,转了半圈。 之后,百惠子站定身形,对旁边握拳瞪眼等信号的索隆道: “老二,这就是你不对了,还瞪什么眼,没弄清楚状况就跟几个孩子争风吃醋。活该你一辈子也见不着我那妹妹。” “妹妹?你是说卡琳娜?”易风抓住了重点。 “怎么,不相信?”红衣少妇嘴角一翘媚态横生,眼神一扫,四周懂事儿的配合点头。 “巴里,跟我妹子打声招呼,就说我来看她了,很久没见了,顺便让你们搭趟便车怎么样?” 易风顿时一脸喜色的点头,虽说跟索隆一伙的,世上就需要热心肠啊! 吧台里拿起电话的巴里嘴里不知说了些什么,这位百惠子小姐不仅跟老板娘熟,而且是出了名的惹不起。今天这么热心肠,难道她也有点什么特殊嗜好? 巴里一阵小肚鸡肠,但不耽误事儿。 之后,在睡美人酒吧最高层一间玻璃隔间里,一个布帘左边被一根白玉般的食指轻轻撩开一角,很快右侧布帘露出一张男人的脸,也向着吧台方位观望。等左边布帘放下了,右边的男人依旧紧盯着下面,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巴里放下电话,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是得到了允许。 “算你们好运,看来卡琳娜心情不错,走吧。”红衣少妇向易风三个招呼道。 易风几个对望一眼,跟在女子身后向电梯间走去。 没走出三步远,百惠子停住脚步,杏眼圆睁瞪着身后,却是索隆正坠在后面。 “老二,你跟着起什么哄,老实回去排你的队。”少妇冲着索隆怒道,索隆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讪讪停下,转身之际还不忘恶狠狠瞪易风他们几眼。 伴随着少妇一阵高跟鞋响,一女三男到了楼层,走到雕花玻璃门前,百惠子按了按门铃,玻璃门缓缓滑开。 “妹妹,有客人啊,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我等几分钟再来。” 一进门,百惠子就看到一男一女正端坐在一个精致茶几旁品茶,很是吃了一惊,一般卡琳娜的规矩,约见什么人都是单独见,两拨人不会撞在一起。 少妇身后的易风眼睛一瞅端坐女子,惊讶同时竟也有些心跳加速。 如果不是百惠子打招呼,易风真不敢确定眼前女子是卡琳娜。 虽然是个外国名字,但眼前却分明是个东方美女。 看年纪跟个高中生似的,身材高桃,一身浅蓝旗袍,乌发如漆,宫髻高挽,肌肤如玉。乌黑细眉微微挑起,益显得清贵高华。蓝眼睛,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一种说不出的风韵。 半截修颈露出,莹白细腻,宛如牙雕玉琢。 如果说当时的林莎像一朵菊花,那时的叶天语则是一株水仙,而眼前的卡琳娜则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美而不妖,艳而不俗,外加一股子清秀可人。 作为后世纪颇具争议的人物之一,卡琳娜的美却是毋庸置疑的,甚至有后世学者言之凿凿的将之列为“红颜祸水”的又一明证之一。 但也有学者却是卡琳娜的坚定拥护者和粉丝,其中最有代表性的便是不知出于何人之手的一曲歌词,这样写道: 国色天香, 雍容典雅, 不老容颜, 看风波跌宕,云烟过眼。 风流别样, 迷雾绵绵。 才俊俯首, 豪雄落魄, 巾帼一指断河山。 荡红尘, 初识英雄面,爱恨情缘。 往事不堪回首,说不尽人间多苦难。 叹豆蔻芳龄,横祸连连, 风华正茂,股掌辛酸。 烽烟伊始,皇天不负,自古英雄出少年。 阅古今,感醉梦愁肠,百年一叹。 当时卡琳娜并不知道后世种种争议,更不会想到眼前三个毛头小子会带来什么。 她只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自己雍容典雅与清秀可人,当然清秀可人是最主要的,外貌永远像个学生妹的卡琳娜对几乎所有男性都具备杀伤力。 “是这位先生刚好与你们都相熟,说不碍事的。” 易风还不知道“夜莺”这个艳名及其浓重的暧昧色彩,只听正站起来身的卡琳娜嗓音分外娇柔。 常飞和赵盾两个在短暂惊艳之后,把目光集中到了那个所谓“熟人”身上。 看清正冲着自己点头微笑的男人,易风等人顿时有种“才离虎口、又入狼窝”的无力感。 倒霉催的,怕身份暴露被遣返,三个人刚从林家别墅警察堆里溜出来,结果碰到个更狠的。 约翰·斯特朗。 原常驻自由岛的美利亚最高情报官,自由岛上炸大桥那位。 缘分阿! 第一卷:少年行 第20章你是厄运兽吗! “几位小朋友,咱们又见面了。”故人重逢,约翰上校从脸上挤出些许笑容。 是的,约翰·斯特朗都快抑郁了。 炸桥一时爽,事后万般惨,约翰是有思想准备的。 但风暴又快又准,自由岛事变第三天,约翰便被调回国内接受审查,比易风他们还早到了几天。 回国后经约翰才知道,国家安全局局长欧文的侄子也在自由岛,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欧文就觉得是炸死桥上了,尸骨无存。 关键时刻,拼后台。 约翰·斯特朗在总统清单上是有名号的,小黑屋里关了几天,约翰就恢复了工作。但自由岛是回不去了,坐镇CTU,负责国内反恐。 但事情没那么简单。 原本CTU直属于总统,可参议院说什么这样会使CTU职权过大,逼着政府改制,结果约翰上任,新官三把火还没有烧起来,一纸公文把CTU划到了国家安全局名下。 归欧文管! 窝囊、憋屈、恨。约翰窝在家里无能狂怒。 随后,又一个消息把他给弄懵逼了。 根据情报局国际部的消息,他们的一个高级特工临死前发出最后一则情报,一枚核弹正远涉重洋,在前往美利亚的路上! 据说,牺牲的特工从六年前也就是AC221年就开始追踪这枚核弹。 那年3月,从巴蒂斯塔联邦南遮省的白沙瓦那军事基地流出来两枚核弹头,一枚听说已被东华和巴蒂斯塔的联合行动小组成功截获,而下落不明的另一枚便一直是美利亚的密切关注对象。 敌人太多,就这点不好。 真奔美利亚来了,整个国家机器疾速运转起来,这可不是走亲访友,这是一枚核弹,死神之火。 但这事还要保密,否则核弹没到,美利亚国内就先炸了营,谁知道这大礼包会送给哪个州? 很快,情报网反馈回来,一艘走私船已在纽尧克卸了货,批量产的辐射跟踪仪立刻分发到各行动部门。 结果真在一辆车上发现了可疑能量反应,约翰亲自带队,钻进直升机冲过去。最后只抓住两个吓得双腿打颤的小混混,听那个双手高举趴在车顶,翘臀乱抖、半哭半号的艳女唠叨完,约翰的心又沉下去。 好在国家安全局也非浪的虚名,据称一位美籍阿伯亚妇女擦窗户时,听到弟弟正跟人通话谈到了核弹袭击。这才心惊肉跳、大义灭亲,拨通了安全部门电话。 另一拨人马眼镜蛇突击队突袭了妇女的家,将她弟弟侯赛因摁在家里,并从电脑里起获部分资料,但核弹没弄到。 等约翰扑空回到基地,欧文局长正拿着从侯赛因嘴里敲来的情报调兵遣将。 约翰自告奋勇却被欧文塞了个闲差,去羁押林芝觉的女儿,林莎。 虽说约翰离了自由岛,但他没忘记擅自回国的林莎、郑东和那四个东华少年。 尤其是安德鲁将纽尧克大学校园枪击案资料放到他的桌面后,约翰·斯特朗就了然。 至于羁押林莎,约翰直接排安德鲁去处理,他继续关注着核弹行动的进展,毕竟笼罩在核弹阴影下的纽尧克州980多万居民及自己的命才是更重要的。 又是一个坏消息。 派去追缉核弹的眼镜蛇突击队,在报告已发现核弹后,离奇失联。增援部队到达只看到满地尸体,还有3名队员失踪。 指挥线路里只剩下欧文歇斯底里的吼叫。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约翰终于坐不住了,绞尽脑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去睡美人酒吧! 对于睡美人酒吧及其老板娘卡琳娜,约翰有着比易风三个更详尽、清晰的认知。 能让号称“军中匕首”的眼镜蛇突击队一个小队全军覆没,对手绝非等闲之辈,而一般武力能排上号的又大多出自成建制的雇佣兵,涉及到雇佣兵那就要去睡美人酒吧了。 约翰跟卡琳娜早些年就打过交道。当然,约翰对卡琳娜的美色纯属有贼心没贼胆。老板娘的规矩很钢,作为政府官员,自断一指跟上级握手咋办! 当然卡琳娜也清楚约翰·斯特朗的身份,这位“银狐”上校就是只厄运兽,每次登门都有一番腥风血雨。 约翰没敢说核弹的事儿,开门见山直接讲“眼镜蛇”突击队一个分队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使卡琳娜对与约翰接下来的整个沟通都十分配合,遗憾的是全无所获。 在戒备森严、处于高度警戒中的纽尧克市能悄无声息把“眼镜蛇”吃掉的,只能是蓝玉级以上的佣兵团。就算是像“猛虎”那样的蓝金佣兵团,虽说咬咬牙也能做到,但会弄出不小的动静,做不到这么突然又悄无声息。 可问题是,蓝玉及以上级别佣兵团,有不少都是各大国的马甲,不管哪一支掺和美利亚搞核爆这事,都被视为该国对美利亚宣战,而且是核战。 核战争,一眨眼,一股烟,一起完蛋,图啥?不科学! 约翰又聚焦了高级别的私人组织雇佣兵,被卡琳娜否定,理由是这种针对平民的爆炸,对那帮高级别雇佣兵团而言,没意义没技术含量。 雇佣兵≠恐怖分子,雇佣兵们为了挣钱、花钱,蔚蓝星上还有比美利亚的纽尧克更好的花钱地方吗? 没有。 哪个喜欢把自己住的高档酒店炸了,去挤狗窝呢! 约翰明白,卡琳娜认为非雇佣兵团所为,理由比轻描淡写一句话要复杂得多,但她和睡美人酒吧都是纽尧克的一份子,没有人愿枕着核弹睡。 约翰最后一根稻草沉了,感觉要溺毙。 这时候,卡琳娜电话响了,易风三个出现在吧台。约翰从玻璃窗里漫不经心一瞅,熟人! “上校,您回国了,见到您真高兴!”易风满面带笑,言不由衷道。 说话间,易风边打量边向后打手势,如果一言不合,抓紧跑路,别被遣返了。 “对了,听说你们来这里找人帮忙,遇到了什么事?”卡琳娜接电话没避着他,所以约翰知道大概。 他不过是焦头烂额间隙随口一问,更不知道易风正评估劫持他做人质的可行性。 “妹子,其实我也没其他事,就是看三个小朋友挺有意思,给他们带带路,你们先聊,我先去喝一杯,待会儿再找你。” 百惠子认出了约翰·斯特朗,乐得避嫌,笑着与卡琳娜说道。 “好的,姐姐,我还给你留着一件礼物,等会儿拿给你。” 卡琳娜的笑容如春风拂面,边说边拉了拉百惠子的手。 “好啊,姐姐我就是个财迷,先走了。”百惠子冲易风眨下眼睛,便转身出门。 “或许该找人跟一跟东华小子·····等下先看看卡琳娜怎么说。”电梯门关闭的一刻,百惠子心里有了盘算,团长耶鲁交代的事儿毫无头绪,只好瞎蒙乱撞。 同一刻的玻璃隔间里,易风三人坐在精致的玻璃墩上。 约翰赖着不走,主动对双方进行了一番介绍后,话题展开: “受一位长辈指点,来向卡琳娜小姐求教。”易风斟酌措辞。 “长辈?”卡琳娜看着眼前的三个少年,不置可否。 “他原本住在台岛日月湾畔35号。”老头给了这个地址,说管用。 “我知道了,你们想问些什么?”卡琳娜说话间眼中的光彩似乎黯淡了一些,易风还以为要坏菜。 “我想打听一下,有哪几个佣兵团会配有武装直升机和搭载直升机的舰船?” 约翰一听就明白易风的目标,还是在查袭击自由岛的杀手。 约翰也曾查过卫星,当时途径该海域货轮、军舰都有迹可循。突袭直升机被轰下来也一直未确定是哪一艘船夹带的。 “据我所知,已知佣兵团中紫级均具备直升机与舰船,蓝玉级5个中,外界知道的有3个具备条件,实际上,另2个也具备上述装备。蓝金级别7个都可以调动直升机,但有可载舰船的只有4个,蓝银级别及以下有不少具备直升机,但可载舰船却几乎没有。” 这些信息对约翰没价值,易风三个却听得很认真。 “当然我说的舰船专指武装舰船,而非可搭载直升机的大型货轮等民用船只。如果都算进去,那任何一支具备直升机的佣兵团都要包括在内。”卡琳娜补充道。 诚恳、亲切,都是卡琳娜的魅力指数,传说中杀伤力囊括“上到九十九,下到不会走。”就是这种。 结论:用直升机这个条件筛选,失败。 约翰·斯特朗随口插了一句:“那几个枪手是你们干掉的吧?” 你不忙吗?你不走吗?你的保密意识呢? 易风内心对约翰发出灵魂三问,真闲的蛋疼! “什么枪手?”易风装傻,杀人犯唉,别乱说话好吗。 “不知道?”约翰似笑非笑,“那我也只能请教卡琳娜小姐了。” “卡琳娜小姐,是这样,最近纽尧克大学枪击案有几个枪手被击毙了,后来我们调查他们的身份,发现是一支雇佣兵。请问小姐是否知道他们?” “你说的是外号山芋带队的一支佣兵。他们是在我这里接的盘子,按规矩雇主该保密,但听说雇主和佣兵都死了,雇主叫麦克,青帮的人。” 易风必须钦佩一下,卡琳娜知道麦克死了,甚至可能知道的更多。 “我们能不能见见那位中间人?”约翰用了我们。 是的,大学城枪击案也归他管。 “抱歉,我想她能告诉你们的绝不会比我更多!”卡琳娜款款而笑,就仿佛她没有拒绝一般。 忽然,约翰手机响了,他歉意点头接起电话,然后眉头紧锁、左手握拳。 “我有事先走一步,这是我的电话,有事可以找我。”约翰起身掏出笔写了一个号码递给易风,随后冲卡琳娜点头,疾步离开。 虽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自己要问的问题都问完了,再呆下去,面对娇艳如花的卡琳娜反而是有些尴尬,再说先前的红衣少妇还在下面等着。 “谢谢卡琳娜小姐的指点,我们也不耽误您的时间了,就跟上校一起告辞吧!” 易风站起身说道,常飞和赵盾也都跟着站起来,约翰的脚步也不由得顿了顿。 “不必客气,认识你们是我的荣幸,很遗憾,没能给你们提供多少帮助!”卡琳娜也盈盈起身,白玉般的双手合在小腹,很礼貌的点了一下头。 “对了,有位长辈托我们带来一个东西。”易风这才想起来忘了一件事,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个指甲大小的透明蓝色玻璃瓶,里面装得不知道是什么液体,浸泡着一只长得奇形怪状的小贝壳。 卡琳娜伸出手,把玻璃瓶紧紧地握在手中。 “请代我向他们问好。”卡琳娜短暂的一愣之后,又恢复了那份淡定之美。 “好的,那我们就告辞了。”易风紧跟着约翰,前后脚就要出门。 “对了,我听说那个麦克似乎与毒贩走得比较近,你们不妨留意一下。”卡琳娜柔美的声音突然从易风身后传了出来。 “谢谢!”易风闻言,停步,转身,送给卡琳娜一个灿烂的微笑。 卡琳娜突然看到易风回转过来的脸上呈现出的平凡笑容,反而愣了一下。 而易风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因为当他把玻璃瓶递给卡琳娜时,他意外的发现卡琳娜的手竟然颤动了一下。 三个人跟着约翰·斯特朗就下了楼,不过约翰走的是另一条通道,似乎是后门。看约翰的样子显然轻车熟路,易风三个也乐于避开酒吧里的喧嚣,毕竟刚才没打起来的争斗,已经是很引人注目了。 “自己小心,你们有什么闪失,我们可负不了责。”匆匆分手的时候,约翰善意的提醒了易风他们一句。不为别的,想一想乌不图将军的威名,他真打算把这几个少年一起请到CTU,然后礼送出境,只有这样才最省心。 不过现在约翰是确实顾不上了,刚刚回到总部的安德鲁带来电话,说侯赛因死了。 不知道欧文脑袋里那根筋出了问题,非要把这么个人转移到拉澳德监狱去接受大人物的质询,结果押解着刚出总部的大门,还没等上车,被杀手用狙击枪一枪给干掉了,这不是添乱嘛。 易风三个见约翰急匆匆地走了,压根没提什么遣返啊之类的事情,不由得放了心,转到停车场,常飞打着火,三个人就上路了。 返回林宅,深更半夜的总不能睡马路上不是。 破吉普车刚拐过第一个弯道,常飞就发现了坠在身后的一辆车。 “有人跟踪!”常飞说。 “不会是老特务的人吧?”赵盾透过后车窗看了一眼。 “爱谁谁,回去睡觉先!”易风夸张地打了个哈欠,随手把满是按钮的操纵盘按了出来。 常飞很配合的转换了操作系统,一脚油门踩下去,吉普车顿时风驰电掣而去。 “FK”后面跟踪的那辆橘黄色跑车上,两个家伙一阵咒骂,一阵烟雾过后,两个人张大了嘴,眼前的那辆破吉普竟然一阵轰鸣后不见了。 “咱们开得还是最新款的宝捷时跑车吗?”副驾驶上的家伙抱怨道。 “这么一比,跟台拖拉机似的。”正忙着拨电话等着挨训的司机也颇为无奈。 赵盾回头看了看,见一下子就甩掉了尾巴,忍不住对自己的座驾有些得意,片刻工夫,林家别墅的大门敞开,吉普车钻了进去。 “怎么回事,天语他们还没回来?”赵盾下车后立刻就意识到了状况,言语中透出些许的担心。 “估计今天晚上是回不来了!”易风似乎早有预料。 “为什么?”赵盾急切的追问道。 “他们本就不是为了录口供来的。你忘了,我跟常飞回来时,路上大批警车已经冲这个方向来的,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的目标是林莎。”易风回答道。 “抓林莎?”赵盾有些明白了。 “不错,湖畔死了那么多人,总要找个替罪羊的。”易风一句话,赵盾就不再问了,毕竟林莎现在是青帮的掌舵龙头,虽然是名义上的,遇到黑帮火并,匪首的帽子却是实打实的。 再说,自己不小心一脚把麦克踹死,结果CTU的人来了,弄得心中直敲小鼓,没料到一帮警察问都没问就让跟着易风走了,原因也就显而易见了,这就是所谓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反正林莎和叶天语去的是CTU,再说还有郑东跟着,出门的时候看到林竺觉也眼巴巴的赶来了,估计也出不了什么大事,赵盾也就安下心来,专心去睡觉了。 此刻,睡美人酒吧里,送走了百惠子的卡琳娜回到了自己的专属于房间。 “今天,CTU的银狐,约翰·斯特朗找上门,应该是出了大事儿。”房间里是卡琳娜的声音,只不过声音略显清冷,不知道的还以为老板娘在自言自语。 “谈话内容我已经看过了,眼镜蛇的事情确实事出蹊跷,我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你的神色不太对,是不是因为那几个少年带来的礼物?”一个男子的声音更加冰冷,只是最后一句,略带些笑意。 “不用你管!”卡琳娜说完,便啪的一声将立体声讯仪给关掉了,紧接着一个高大黑衣男子形象在她面前晃了晃,一阵扭曲之后便凭空消失了。 《美利亚早报》AC227年12月30日B版头条: 据全球卫生联合体的报告,正在全球蔓延的JH1N2流感病毒在东欧的一些国家和地区出现了新的变异。 根据从乌克莱国传来的消息,这个今年很早就步入冬季的国家成为JH1N2流感病毒的重灾区。在出现了6例非常态流感死亡病例之后,解剖的结果令人大吃一惊,他们的肺部竟出现了焦炭一样的病变。 卫联体对采集的病原体进行样品分析后,发布了令人堪忧的最新的结论。 分析显示,JH1N2病毒正与鼠疫杆菌结合,生成一种危害性更大的新病毒,这种新病毒会引起类似于肺鼠疫的病理反应,但致死率会更高,目前全球卫生联合体还没有具体命名新病毒,行文公报上仍然统称为JH1N2流感变种。 而根据阳出国的报告,该国最近出现的7例儿童致死病例则是因为感染JH1N2流感病毒后,引发了患儿的脑膜炎,其中3人出现沃-弗(Waterhouse-Friederichsen)综合片,已经在24小时内死亡,而其余4人则罕见的因脑膜炎而变成植物人。 针对上述情况,全球卫生联合体已经向全球发出橙色预警信号,全球卫生防疫进入最高警戒级别,但发言人称短时间内应达不到全球区域性隔绝的最高处置程序。 《纽尧克大众传媒》AC227年12月30日A版头条: 29日晚19时左右,在公墓山湖畔发生了大规模枪击事件,根据警方透露的消息,这次特大的暴力事件属于黑帮火并,交火双方据称是属于两个实力雄厚的走私集团。 警方公布的死亡人数已经达到罕见的100人,但根据一线记者的消息,从现场情景推测,死亡人数因该远远不止警方公布的数字。 据悉,当晚CTU已经羁押了其中一个帮派的首脑,而另一帮派的首脑及其骨干至今尚未发现。但根随后的消息显示,被羁押的帮派首脑已经被释放,根据警方内部透露的消息,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此人领导或参与了该起枪击案。 据知情人透露,该结果属于情理之中。之后经过记者的多方探寻才获悉,被羁押的所谓帮派首脑还只是一位少女。 但当即释放这样举措还是引起了极大的争议…… 国家安全局的新闻发布厅,12月30日上午10时30分。 巧舌如簧的欧文局长缓缓松了口气,终于将记者的注意力转移到黑帮枪击案了。 自己所以同意约翰的主张,大张旗鼓把青帮的人给放了,就是引起舆论争议,记者关注。否则核弹的事漏了,崩盘! “局长,你好,我是纽尧克时报的记者,昨晚我们也派出了前往湖畔枪击案现场采访的直升机,但在途中我们的航拍摄像却在拉瓦西度区的一座仓库门前发现警方正在处理另外一起案件。 我想请问的是,第一是不是因为该案件而延迟了警方赶往枪击案现场;第二,据我们后来仔细研判,发现有穿着防化服的伤者正被抬到救护车上,而根据我们向专家求证,发现防化服的样式是专门针对核辐射的,我们想知道,昨晚究竟还发生了什么?谢谢” 纽尧克时报著名美女记者一句话就把欧文扔进了冰窟里。 第一卷:少年行 第21章 万象 周围其他媒体记者闻听此言,尤其第二个问题,顿时炸了锅,有人交头接耳,有人忙着敲字写稿,更有甚者干脆围住纽尧克时报的记者。 如同热锅上小灰蚁的欧文,脑袋里飞过一群诅咒鸦(冥鸦)。 “请安静!”欧文故作镇定 “我先回答第一个问题,昨晚在拉瓦西度的仓库去确实发生了另外一起暴力事件,但我们的警员并没有因此而延误对公墓山事件的处理,主要是因为公墓山附近由于食人魔事件,在晚上人迹罕至,没人报案,才出现时间差。 至于第二个问题,防化服的问题我不太清楚,想必是因为直升机航拍距离太远,存在视觉偏差,将我们新型的防弹衣误判成了防化服,如果还不清楚,我建议你们将录像交由政府的权威机构进行鉴定。” 同一时刻的林家别墅。 林莎、叶天语、郑东还有林竺觉、两位据说是青帮元老的老者,再加上易风三个,一屋子人围在客厅里。 原来,昨天晚上,易风三个刚躺在床上没多久,林莎她们就回来了。 约翰回到总部,立刻建议把林莎他们给放了,欧文还真就立刻答应了,约翰都诧异了! 其实安德鲁把林莎还没带达,就已经头大,警车后面跟着一队律师团。 林竺觉有备而来,当时易风打了照面没注意,林老二随性带来一个律师团。 等一行人进了CTU总部,安德鲁引导林莎一群人刚好跟押解着侯赛因的两个警察打个照面,屁股还没落到椅子上,外面一阵枪响,侯赛因便栽倒在CTU总部门口。 整个CTU立刻就炸了营,掏枪的掏枪,请求支援的支援。 往日,都是警员请求总部支援,如今翻转,谁让狙击手把枪口堵住了CTU总部的大门口呢。 弄明白眼前情形,林竺觉的律师团从警察手里拿过防弹衣就开始发作。 一方面,既然因为麦克刺杀案被带来,那林莎属于受害者,问完了自然要走。 另一方面,根据描述麦克是被林莎的同学一脚踹下去的,她同学你们都放走了,更没有理由羁押林莎。 还有,你们说林莎是黑帮头子,证据呢?她是去了女王号游轮,可当时船上还有纽尧克州长的亲弟弟呢,CTU怎么不怀疑他? 再有,即便是双方仇杀,你也不能抓一个不抓另一个啊? 什么?抓不到?那先说清楚是警察不尽力,还是你们选择性执法,与白帮通融。 其他姑且不论,眼下最紧要的是,林莎留在你们CTU总部,人身安全没保障。 就眨眼功夫还擦肩而过的嫌疑人,一出门就死在你们CTU门口,你们还有什么资格说保障安全! 一大帮舌尖嘴利的律师先轰炸安德鲁,之后调转矛头轰炸分身乏术的欧文。 等约翰急匆匆赶回来,看看叶天语、再看看形势,就向欧文建议放人,竟成了! 林家客厅,经过一番交谈,前情后事都明朗,气氛渐渐舒缓。 “昨晚你救了林莎,真是太谢谢了。”林竺觉看赵盾的眼神很是感激,几个少年也就有资格坐下来谈。 “没什么,我就只是踹开了门而已。”赵盾一阵憨厚傻笑。 “只是踹开门?”一位光头老者歪着脑袋问,他见识过现场。 “是啊,我踹开门,就发现门后的家伙背着门板跳了楼!”赵盾说着露出一幅难以置信的表情。 “估计那家伙可能是怕身份暴露所以才扛个门板遮住脸,要不就是那家伙慌了,愣把门板当成了降落伞!” 坐在中间的林莎眨着眼看着易风表演。 老者摇了摇头没再说话,还是没弄明白麦克是怎么死的。据说被眼前这个蛮敦实、蛮老实的少年一脚给踹死的,但这要多大力,不合理,肯定不合理! 除非是麦克想拿门撞玻璃,以便逃生,但却总有种被另一个小子忽悠的感觉! “麦克怎么死得不重要,林莎终究躲过一劫,关键是他受谁指使!” 正襟危坐的林竺觉发了话。 “指使?林先生,莫非您知道?”郑东一看林竺觉的表情,忙搭话。 “目前也只是怀疑?”林竺觉看看四周,尤其是易风几个,几个少年表情茫然。 “毕竟是少年们救了大小姐,我看但说无妨!”另一个白发老者看看林莎又看了看郑东的表情,主动打圆场。 “据我的调查,这个麦克与一个妓女交往甚密,而那个妓女又是睡美人酒吧的人。我怀疑这一切都是白帮在暗中主使。” “叔叔,那个什么睡美人酒吧跟白帮又有什么关系?”林莎在叶天语授意下,开口问。 “小姐刚来美利亚,可能还不知道。睡美人酒吧的老板娘也就是那个出了名的婊子‘夜莺’卡琳娜,她可是白帮龙头夏侯襄的孽种!”光头老者一阵愤恨不已。 “什么?”易风和赵盾惊叹,而常飞也罕见睁大眼睛。 “看样子你们似乎认识这个卡琳娜?” 一直留意易风几个的林竺觉捕捉到了三人的表情,有些狐疑。 “她的艳名早在学校里传疯了,可没听说她还有这么一个爹!”易风一脸八卦。 青帮众人顿时哑然,好吧,这还是群孩子。 “别谈这些了,眼下最重要是林莎接下来怎么办?”白发老者摆了摆手,回到正题。 “既然警察已盯上小姐,我建议还是先出去躲一躲……”光头老者话还没说完,便被易风打断了。 “是畏罪潜逃吧?”易风大咧咧的说,对林竺觉和光头老者皱起的眉头浑不在意。 “你才畏罪潜逃!”林莎嘴巴一噘,大声表达不满。 “你要真跑了,警察和杀手都认为我们是知情者,说不定哪天就找上我们。万一把我们弄死,黑白两道再互相扯皮,谁都不承认,我们可就死得不明不白,估计也机会洗冤平反!” 易风边说话边瞄向站在林莎旁边的郑东,眉目传情! 易风的意思,生怕没肝没肺的林莎听了老头的话,一口答应。 躲一躲?说得轻巧! 原本没有证据,屁事没有,真跑了,半路被人宰了,那可就不关人家警察什么事儿了。到时候论起理来,警察说“不清楚状况”,“疑似畏罪潜逃被仇家杀于路上”,得,白死了。 但老实呆在家里,那就不同了。 再有人杀上门来,且不论守株待兔的易风几个,林莎可是美利亚合法公民,一个电话,一群警察就得冲过来替你卖命,杀手再厉害,不还有纳税人供养的飞机大炮、国家武装作为坚强后盾的吗? 就算警察来迟个一分半秒的,身为公民也可以梗着脖子大骂他们不作为。 “事情还没到那一步,既然没证据,还是呆在家里稳妥些。” 郑东识趣的发表了意见,易风悬着的心才放下,老江湖,靠得住! 大家都知道,以林芝觉与郑东的关系,以及现在对林莎的影响力而言,郑东的意见基本上等同于林莎的决定。 “我觉得这样最好,对了林莎,下午我让你婶子带你去选几件衣服,晚上有个晚宴,给你发了请帖。” 说着,林竺觉就从包里掏出一张请帖来。 郑东接过来瞄了一眼,便递给了一脸惊讶的林莎。 “这个米奇·麦康诺是什么人?”林莎看了看宴会的主人名。 “共和党的参议院领导人。”林竺觉语气里颇有些自豪。 “官商勾结”、“官匪一家”…….嗖嗖嗖往易风几人脑袋里蹦。 “他为什么请我?”林莎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跟一个大人物有了交集。 “你父亲生前与很多议员交好,即便是现任的总统澳斯特,在还是议员的时候也与你父亲认识。甚至去年总统大选的时候,我们为共和党的宣传也是出钱出力。”林竺觉侃侃而谈。 “今晚的宴会尽管是私人名义的,但实际上却有两层意思,一是庆功宴,庆祝新总统执政一周年,二是拉赞助,据说为明年的纽尧克州州长竞选做准备。麦康诺打电话的时候,我告诉他,我只是你的顾问、助手,所以请帖上是你的名字。”林竺觉解释道。 “这好吗,我又不懂,谁都不认识!”一想到将要面对一群老气横秋的政治老油条,林莎看看叶天语又看看郑东,底气全无。 “当然好,咱们有干净的产业、公司,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很多人想拉拢我们还懒得搭理呢!”光头老者也来了兴致。 “要去,这正是宣传小姐正面形象的好机会,你只要跟麦康诺合个影,警察就不会轻易找麻烦了。”白发老者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小姐总不能一个人去,总要有个伴。”郑东开了口。 “我,还有你婶子,弟弟妹妹都回去,不用担心。”林竺觉露出了微笑。 “我要天语跟我一起去。”林莎拉着叶天语的手,看着林竺觉。 “这个?”林竺觉抿了抿嘴,又看了看易风几个。 “带个女伴应该不碍事的,但你的这几位同学就不太方便了。”林竺觉一阵沉吟。 “您说我们,野惯了,没兴致去那种受约束的地方,跪请也不去。”易风嘻嘻一笑。 之后,客厅里的人又说了些无关痛痒的事,不久离开了。易风四个人又抽空聚在一起。 易风先把装着50万美金的银行卡取了出来递给了叶天语。 “干吗?”叶天语愣愣的没伸手接。 “买衣服啊,下午不是跟林莎一起去看衣服吗,你总不能穿这样去参加宴会吧?” “可我用不了这么多钱?”叶天语忍不住一阵感动。 “你以为还在东华,听说国外女孩子的衣服普遍都贵,我还担心这点钱够不够呢?”易风举着银行卡戳了戳叶天语的胳膊,结果从没拿过这么多钱的叶天语绞着双手,目光一个劲的在赵盾和常飞脸上扫来扫去的。 “让你拿就拿,别婆婆妈妈的,记住了,要买就买件有品位的,别给我们丢人。” 易风不耐烦,叶天语把卡接过来,嘟囔着嘴冲旁边傻笑的赵盾和常飞直瞪眼。 习以为常!继续开会。 小型讨论会快结束的时候,眼看要散,常飞有话说:“有件事很奇怪。” “大帅,啥事儿?”易风翘起了二郎腿。 “是卡琳娜!” “怎么你看上她了,不能够啊?是不是赵盾?”易风冲赵盾撇了撇嘴。 “郎才女貌,可以有、可以有。”赵盾一贯捧哏。 叶天语见三个人鬼鬼祟祟、挤眉弄眼,瞪大了眼。 “她的身份!”常飞不为所动,慢条斯理。 “夏侯襄有两个亲人,老太太假死,躲在废车厂里,而女儿卡琳娜却是酒吧老板。”常飞逐一扫过众人。 “你是说卡琳娜不该过的这么大摇大摆,有滋有味?”易风一点就亮。 “有道理,都是老头的亲人,没道理不波及他的女儿。”赵盾表示赞同。 “除非卡琳娜背景更复杂,甚至不是亲生的!”叶天语参与进来。 “目前来看,有两种可能,要么这个女的属于夏侯襄提心吊胆的那股势力。”常飞道。 易风接过了话头:“要么身后有一股更强大的势力!” 至于是不是亲生,又不参与抢遗产,没人关心。 同一时刻,在CTU总部,约翰·斯特朗前所未有的忙碌,源于死鬼侯赛因留下的录音。 录音内容骇人听闻。侯赛因正跟三个中东阿伯亚国家的首脑商量如何搞核爆。 平地起惊雷,万一录音是真的,这就不是恐怖袭击了,是战争,录音就是宣战文告。 经过三个不同的全球顶尖鉴定机构的反复鉴定,录音真实。 约翰·斯特朗感觉自己心跳逐级提速,握着手里的鉴定材料和录音,反复斟酌见到总统该如何措辞,敲门声传了进来。 “上校,有点东西我必须给你看一下。”安德鲁推门进来,在多个部门共事多年,俩人情分不一般。 “什么?”约翰·斯特朗有点心虚,一般安德鲁这幅模样,基本没有好消息。 “录音,侯赛音受讯时的录音。”安德鲁掏出了一个播放器。 “你怎么搞到的,不是欧文亲自审讯的吗?”约翰.斯特朗抬头,看了看一墙之隔的窗外工作大厅。 “我擅自在系统里挖了一个坑。”安德鲁丝毫不以为意,径自打开了录音。 听完之后,约翰·斯特朗眉头皱的更厉害。 录音中除了欧文的恐吓以及刑罚便是侯赛因的呻吟、吼叫,最后用了些非常手段,侯赛因才招出核弹所在。 但自始至终,侯赛因均否认自己与三国首脑曾有过那段谈话。 难怪安德鲁闯进来,关系到一场战争,关系到千万人生死存亡。 这时,欧文打来电话,约翰怀揣着忐忑和两份录音与欧文钻进直升机扬长而去。 总统办公厅 长方形会议厅里,50多岁身材中等的欧文,略有些发福,棕色头发,毫不起眼。 椭圆会议桌上坐了5个人,约翰、欧文,对面坐了3个,中间是黑皮肤的中年人,年纪40多岁,单看坐着的上身就知道身材十分高大,平头,五官相貌竟是十分之威严,正是美利亚的总统澳斯特。 左手的一个头发花白稀疏,带个大框的眼镜,年纪最长,右手的一个头发梳的油光锃亮,高鼻大脸,下巴上一颗黑痣。 约翰都熟悉,右边是总统顾问,梅森。左手则是杰克逊,美利亚副总统。 “总统先生,既然证据确凿,我建议现在就对三国开战。”杰克逊一边说边拿笔点了点桌子。 “梅森,你的意见呢?”澳斯特一脸平静,把目光转到干瘦老头的脸上。 “可以让军队进入战备状态,但当下最主要的是找到核弹,欧文局长有什么计划。”梅森声音十分的低沉,大眼镜往上挑了挑。 “总统先生,我们已经派出了大量携带便携式放射仪的人员进行地毯式排查,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但也不得不提前做好万一的准备。” “约翰上校,你的意见呢?”澳斯特问道。 “总统先生,我认为必须考虑另一份录音,侯赛因一直对所谓的三国首脑录音持坚决否定的态度,同时我也不认为这三国有与我国宣战的实力和胆量,因为这不是一场局部战争或冲突,而是国与国之间的全面战争。我找不到三国要对我们宣战的理由和目的。” 约翰不卑不亢、直抒己见,澳斯特略显凝重。 “我反对上校的说法,我认为侯赛因的否认是不可信的,他试图掩盖三国的阴谋,就是害怕我们会对其宣战,因为其中有他的母国。”欧文看看约翰,又看看总统。 “当然还有另一个疑点,侯赛因是个小角色,与三国元首地位悬殊,即便三国元首真有密谈,一国元首如何会让侯赛因录音,这不合逻辑。” 约翰进一步质疑。 “上校,我想这或许说明侯赛因与首脑有着十分亲密的私下关系,甚至是朋友,就像您与总统先生一样。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假如此刻您也带了录音设备,相信总统也不会料到的。”副总统杰克逊说完,露出一丝微笑。 众所周知,当初澳斯特还是参议员的时候,遭绑架的女儿就是约翰给救回来的,大选期间,又是约翰挫败了一起国内种族极端势力对黑人身份参选总统的澳斯特的暗杀阴谋。 因此,约翰后来的平步青云便引来了无数人的非议和遐想。 澳斯特的目光扫过杰克逊,扫过梅森,扫过欧文,最后落到约翰脸上。 “当前最重要的是找到核弹,不论是否发动战争,我都不允许我的人民置身死亡的威胁之中,这件事需要欧文局长负起责任。杰克逊,我希望你能尽快与我们的盟友沟通,如果真要战争,那也绝不是我们一国的战争。梅森,我希望在三个小时之后,军方相关人员能出现在这里。至于上校,我希望你继续调查,我不希望发动一场错误的战争,相信我们的人民也不希望。” “是,总统阁下!”约翰起身,立正敬礼,其他的人也站起来向总统告辞,奔向自己的岗位。 约翰马不停蹄的调取资料、查看监控,不断调兵遣将,很快安德鲁到了。 “上校,您找我?” 约翰正要抬头说话,却发现安德鲁径直走到他的办公桌前,看了看约翰正调取资料的电脑,默默把宽屏手机随意搁在约翰桌上。 约翰不经意瞥一眼手机,显示一张电脑截图,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正要接话。 “这个案子不是我负责的。”安德鲁边说话,边伸出手,一个纸条躺在安德鲁手心里,一行小字“被监视!” 约翰再看那张截图,是有人利用网路中另一台电脑监视自己调用的资料,也不知道安德鲁怎么拍到的。 绰号银狐的约翰绝非浪得虚名。 “即然这样,我只有亲自跑一趟了。”约翰拿起外套,拿手按了一下安德鲁的肩膀,意思是让他留下,之后便拉开门,去了停车场。 就另一间办公室里,欧文耳朵上套着耳麦正聚精会神。 “目标正驾车向第四大街驶去。” “目标正驶进别墅群。” “别墅群,看他去哪里?” “是,车已停下,位置是席罗纳斯山104号。” “他去哪里干什么?”欧文自言自语。 “怎么感觉有些耳熟?” “别墅主人叫做林芝觉,那里昨天刚刚发生过一起凶案。”耳麦里声音再次传来。 “莫非是为了昨天的案子?”欧文有些犯嘀咕,约翰这家伙在总统面前嘚啵嘚啵叫的挺凶,真有什么门道? “随时关注他的动向。” “是。”耳麦里声音回答的很干脆,欧文就喜欢这种能干事的人。 “怎么老感觉窗外有人呢?”耳麦的另一端,负责监视约翰的家伙一阵自言自语,就在刚才,似乎有个人影从窗户外面一闪而过,但想一想自己身后就是大玻璃窗,这家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昨晚跟卢克的老婆玩的太过火了,以至于大白天出现幻觉。 “我这可是87楼!”那家伙看看玻璃窗自己安慰自己。 如果说约翰的目的地让欧文有些不解,那么对易风几个而言却是吓一跳。 第一卷:少年行 第22章 新主顾 三个人刚从外面采购回来,尤其是赵盾,正忙着自己的发明创作,约翰·斯特朗开车已进了门。万一老特务是来遣返他们的,就准备打包开溜,易风枪都摸出来了。 确认约翰是单车独行,三个人放心不少,叶天语跟着林莎和林竺觉夫人去逛街,不在,连郑东也跟着林莎去了。 “上校,您来的真不巧,主人家都不在家”,易风在前,常飞和赵盾在后,仨人晃晃悠悠进了客厅。 “正好,我就是为你们来的。” “坏了。”易风三个犯嘀咕。易风打量一眼约翰身后,没带人来! 他以为光靠嘴皮子能把我们说趴下!易风一阵悱恻。 “我是专程来找你们帮忙的。”约翰挺直接,避免了可能的误伤。 “帮忙?”仨人互相交换下眼神儿。 “不是抓林大小姐吧?昨天已被你们抓过一回了,你们自己给放回来的。”易风道 “与此事无关,请你们帮忙是另一件事,借一步说话?” 还要借一步,找个秘密的地方?不至于,他的底盘他做主,纽尧克有几个耗子洞他都清楚,找我们屁的秘密,莫非? “呸呸,莫非个屁”易风心思电转,过去一般他这么想的时候,老倒霉。 把约翰请进了三个人所在的房间,等大家都坐稳了,约翰才抛出那枚定时炸弹。 “有一枚核弹在纽尧克。” “我们不太清楚……等等,你说啥玩意儿在这儿?”易风随口打哈哈,一个激灵。 “核弹,不知道何时会引爆的核弹。”一直凝神注目三个人的约翰暗自松口气: 跟东华国关系不大! “那还等什么,赶紧跑呗!赵盾,快问问天语在什么方位,等会儿去接她!”易风扭头招呼赵盾。 “对了,问白狼在哪里,记得还有那只老鼠。” 且不论后世如何宣扬易风同志的高风亮节,但必须承认当时易风还远没有以天下为己任的觉悟,仍处在大难来时各自飞,拉自己一票人跑路的层次上。 这几声吆喝让约翰有点傻眼,看架势,下一秒就要滑脚走人。 “且慢,问题是我们只知道核弹在纽尧克登陆,却不知道它要运往那里。” “赵盾,等等。少校,你意思说对方目标不一定是纽尧克,换句话说,说不定我们前脚刚撤到另一个州,核弹可能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完全有可能,就算你们跑在高速路上,保不准前面一辆车上运的就是核弹。” 约翰努力劝止逃兵。 “你真不知道他们要炸哪儿?”易风觉得约翰危言耸听,故意设套。 “知道就不来找你们了。”约翰一脸无助的叹口气。 “屁·····”仨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 “你想让我们帮你找核弹?”易风表情诧异。 “你有自己人吧?”常飞一击致命。 “问题是我被监视了。”约翰略显尴尬。 “核弹不会是你搞进来的吧?”易风不怀好意问。 约翰只得把事情来龙去脉向易风三个陈述了一遍。 据约翰讲,尽管多年攒下了些人脉,可自己工作几番变动,尤其从自由岛回国后,很多自己布下的眼线也已移交。 调任CTU,真正信赖的暂就安德鲁一个,其他人大都是生面孔,且CTU也在欧文辖制下。 而如今,能派人内部监视自己的,也只有欧文有权限。 于是,当约翰获悉有人监视后,睡美人碰到的易风一伙人便从脑袋里蹦了出来。 首先,这帮东华少年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别看年轻,可同样看过几个人冲出自由岛录像的约翰却深有体会,。 其次,易风几个是偷渡过来的,官方资料库里没有他们的入境资料,欧文暂时不知道。 再次,几个少年,即便是睡美人酒吧的卡琳娜,似乎也没放在心上。换言之,以他们的年龄、相貌即便闯进走私核弹的所在,也很难引起警觉。 这么一考量,还有比易风几个更合适秘密行动的吗? 约翰·斯特朗讲的头头是道,仿佛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好,既然国家机密你都泄露了,看来这活儿不接不行,你准备给多少钱?” 易风话头一转。 “钱,什么钱?”约翰是真愣住了。 “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们几个成立了一个佣兵团,名字就叫做血兰。刚开张,你算是第二个主顾,佣金方面我可以给你适当的优惠。”易风一幅生意人嘴脸。 “原来这样,这么说,你们已经有一个主顾了?”约翰听着颇有趣。 “对,就是林莎,我们负责她的安全,救她一次10万美金。”旁边赵盾乐滋滋开口,连价格都带了出来,结果见易风正拿眼睛瞪他,立刻闭嘴。 “想必你们还不知道,我与总统有着良好的私人关系,只要事情办成了,相信合众国政府总比林家要富有。” 这个节骨眼上,约翰把总统大旗给抗了出来。 “既然这么说了,因为不知道任务的复杂程度,数目也不好定,就事后再谈。我们只希望上校能够保证,假如事成之后,你们政府不给钱,你可要自己掏腰包补给我们。” 易风的话听起来蛮通情达理,约翰当即二话不说,拍着胸脯子就打了包票。 “好,请您重复一边,赵盾录下来。” 据相关回忆录记载,事后,赵盾就佣金的事专门向易风请教过。 “你说,万一约翰赖账怎么办?”赵盾有些担心。 “拿着刀去找他。”当时易风忙着炖肉,拿着手里的餐刀正试肉的火候。 “可他万一死活不给,或压根就是个穷光蛋呢?”赵盾还是不太放心。 “拿刀捅他。”易风舔了舔刀尖,试了试咸淡,又加了点盐。 “捅死了不就更拿不到钱了!”赵盾继续追问。 “谁让你捅死他了,你可以把他身上的零配件,比如肝呢、肾啊之类的卸几个卖给有需要的人,再不够还可以先养着,隔断时间就去给他放放血,卖血你懂不懂,这叫细水长流,换句话说,跟养奶牛差不了多少。” 据说这段对话传到约翰耳朵里后,约翰·斯特朗终其余生再也没接过类似空口白牙、大包大揽的活儿。 AC227年12月30日。约翰·斯特朗看似迫于无奈,与四人众走到了一起,其实他的初衷不是因为认识到四人众的优秀,而是作为资深老牌特工,更相信四人众背后的乌不图和他代表的。 当然,他没料到,自此他的人生将变得大不同。 美利亚的卫星将林家别墅情形清晰的显示在87楼的一个监控屏幕上。而林家别墅内安保摄像头的画面却迟迟调不到,手下的黑客专家罕见的攻不进林家监控系统的后门程序,让欧文很烦躁。 而约翰·斯特朗此刻正忙着跟易风三个商议,毕竟核弹不等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某个地点炸了。 “上校,您刚才说那个核弹是怎么来到美利亚的?”接了订单的易风有职业操守,立刻直奔正题。 “走私,根据情报部门的消息,核弹是通过地下走私网上岸的。”约翰答道。 “走私,说的轻松,这可不是萝卜白菜,而是有着强放射性且不论是哪国的间谍卫星都会重点侦测的核武。”易风不由得咧嘴。 “其实我也有考虑,怀疑有顶级佣兵团参与此事,所以去找卡琳娜其实也有这方面的考量。”约翰补充说。 “其他势力呢。”常飞道。 “其他势力?”约翰略一沉吟,旋即明白。“你们也怀疑青白两帮?” “不是两帮,是一帮,就是咱们脚下的所在。”易风微微颤了颤脚。 “你是说林莎?”约翰略有迟疑,莫非四人众本是卧底? “就她?你别搞笑了,我说的是整个青帮,而不是小傀儡。”易风对林莎不屑一顾。 “理由呢?”约翰随口道。 “明摆着,林芝觉遇难,群龙无首,肯定什么妖魔鬼怪都蹦出来,出点啥事也没什么大惊小怪。” 约翰没有易风跟夏侯襄的交情,视青白两帮都有嫌疑,自然指向性没有易风强。 “看来,上校也有所察觉,既然我们接了活,林家的事由我们搞定好了,关键是您也不能出工不出力,多少也要给些支持。”易风摆开了架势谈条件。 “你说,需要我提供什么?”约翰明白。 “我想知道你怎么会被人监视了?以您的身份都混成这样,只怕对方来头不小。”易风看约翰的脸色。 “不错,是我的顶头上司,安全局的局长,欧文。”约翰一脸平淡。 “上司,你得罪他了?私仇还是公怨?”易风来了兴趣。 “应该是他怀疑我在自由岛上把他侄子炸死了。”约翰表情很是无辜。 “啊哦,还真有可能”三人一起点头,当初那桥炸的,天女散花一般。 “你不会一直都被人监视的吧?”易风觉得约翰有点小可怜,尤其撒尿的时候。 “不,只是今天。”约翰很肯定的回答,同时脑袋里灵光一闪。 “那就有些不对头了,眼下你们都忙着找核弹,这位局长大人还有闲工夫抓你的小辫子?你是不是还有事没说?” 易风这么一问,约翰还真想起来了。 “我们一起去见过总统,就刚才我提到关于三国录音的事情,不管核弹会不会爆,都将意味着一场战争。我坚持认为另有隐情,总统也不想发动一场错误的战争,所以令我找到切实的证据,把案子办成铁案。” “其他人的意见呢?”静坐的常飞插问了一句。 “总统顾问态度不明朗,反而副总统与欧文认定三国的干系,主张开战。” “这就有点意思了,只怕你的这位上司不单单是为了他侄子这么简单了?”易风随口道。 约翰·斯特朗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易风,好吗,不愧是高层子弟。 “你要知道,在美利亚,我们人生地不熟,自然谈不上信任谁?像你、像欧文,都有可能。”易风盯着约翰的脸,没有一丝尴尬。。 “当然,成了老朋友不算在内。”易风补充一句,毕竟人家是主顾,客户就是上帝吗,还是要搞好关系的。 “接下来我们就理理跟这个欧文有关的环节,您刚才说获得核弹登陆的情报之后就一直是欧文负责的。”易风带回了正题。 “不错,当时我去追踪放射源,结果只抓住一辆被遗弃的汽车和两个捡便宜的混混,指挥缉捕侯赛因的是欧文。” 有了靶标,约翰也隐约感到有些问题,平行的时间线。 “再有,你说侯赛因被抓是因为他姐姐报的案?”易风接着道。 约翰点头。 “不错,找你们原本希望由引开监控人员,你们去查下,像核弹这种机密,万分小心,如何会被一个妇人偷听到,即便是他姐姐。” “你们何时接到报案,何时抓住侯赛因的?” 一直做闷声葫芦的赵盾开了口,一脸憨笑。 “警察来抓林莎,易老大教了我个乖,时间差,现学现卖、现学现卖,嘿嘿…..”赵盾是想起林家刚打完报案电话,话筒还没放稳,警察就围了宅的事儿了。 “我查查。”这句话提醒了约翰,赶紧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 “你们自己看!”约翰直接把手机伸到了易风几个面前,全不当外人。 资料显示,系统接到报案时间早上7时28分,地点是香樟区白树街25号。而抓回来关进审讯室开始提审时间则是早上8时05分。 “从总部到白树街,开车至少需要半个小时。”约翰寒着脸,幽幽说一句。易风和常飞不约而同盯住赵盾的圆脸。 “巧合,纯属巧合!”自得的赵盾不免谦虚一番。 显而易见,37分钟就抓回开审侯赛因,有帮家伙就在白树街附近才对,抓林莎也是这么干的。 “行了,假设基本成立,您继续做饵,把人引走,我们干活。” 易风很干脆,这是没办法的事,想报仇就要继续跟着林莎,有颗核弹悬在半空里,老让人揪心,仇还没报,不能成了核爆牺牲品,再说也不白干活。 “对了,上校,还有点事情麻烦你。”易风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你说。”约翰已站起身来。 “您虽然被监视了,但职权还在吧?”易风问。 “是。”约翰看着易风。 “我们三个去给您干活,但林莎的订单我们也在做,您今天不是以办案名义过来吗,就按此加强一下对林大小姐的安保,就说监控,可以吗?” “可以。”约翰点头,湖畔枪击案以及麦克刺杀案都与林家有关,自己今天又来一趟搜集走私线索,一定规模的调兵遣将,加强监控是可行的。 监控即保护,世界通用。 “局长,目标正在返回途中。”87楼的监控人员及时地把信息传到欧文耳中。 “回来了?有情况及时汇报。”欧文命令道。 半小时后,忙碌的欧文变得郁闷不已,计划是监视约翰行踪,诡异的是约翰回到总部就像块膏药一样糊在自己身上,在身前身后不时游荡,看着还很忙碌。 “报告局长,目标除了向林家别墅调派监控警力外,没发现新动向。”87楼的家伙依旧恪尽职守。 “废话,没我的指令先别烦我。”欧文看一眼正端着咖啡瞅着自己约翰,一阵心烦。 “这家伙想干什么?”欧文开始犯嘀咕。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别墅群里那辆唯一的破烂吉普车也慢悠悠的从林家别墅里爬出来,一路癫狂的冲进了纽尧克州立大学的校舍。 “老大,可把你们盼回来了,林莎和叶天语呢?”住隔壁的白彦青早就看到那辆吉普车,见风几个下车,眼巴巴跑过来。 “瞧你那点出息。”易风一想到那枚核弹,再看眼前白彦青一脸猪哥像就忍不住想拿脚踹他。 “跟你换换车。”易风挑着吉普车的车钥匙,对白彦青说。 “拿什么换,就它?”白彦青打眼一看那辆老旧破吉普,再想想自己的斯迈赛,一脸鄙夷。 “就换开半天,小气样儿,又不抢你的。”易风和颜悦色。 “大家都听到了,说好了,就半天。”白彦青犹犹豫豫从兜里掏出钥匙,递给易风之前又确认了一番。 “拿来吧你。对了,我们这车你用不用,用的话给你钥匙。”易风左手抢过白彦青的钥匙,右手中指挑着吉普车钥匙转了一圈。 “别,这么好的车我可不敢开,你们自己留着吧,记得半天,只借半天。” 白彦青踮起脚,确认林莎两个确实不在车上,也懒得理会那辆破吉普,他甚至怀疑这是个圈套,自己把这破车开出去就坏到路上,然后易风突然冒出来,让自己赔,再后自己那辆斯迈赛便有借无还了。 “没问题,肯定准时还。”易风把钥匙收到口袋,扭头间嘴角带笑,转身就走。 “刚才我话说完,赵盾好像很高兴?”从小玩到大的白彦青还是习惯于在赵盾脸上察言观色。 眼瞅着易风三个人钻进自己的斯迈赛,转眼不见了,白彦青开始犯嘀咕。 “莫非这辆车有古怪?”白彦青歪着脑袋纳闷,易风能开这么一辆破车? 白彦青忍不住转过身形,围着停车场的破吉普车转了几圈,没看出什么门道。 “弄开看看。”白彦青自言自语,就准备动手,这时候,一辆警用小四轮晃晃悠悠从远处过来。 正是康复过来的校警汤尼。 “这破车万一来路不明?”白彦青赶紧一猫身,躲到了车后。 “我还是躲远点吧,虽然车破点,可别真是黑车,真那样,我非给易老大顶缸背黑锅不可。” 白彦青思索再三,明哲保身起见,放弃了撬车的冲动,在校警汤尼没留意之前,跑没影儿了。 夜幕降临,在香樟区白树街25号施工的装修工人们整理好工具,收拾好碎料,准备收工。 老板说这家的房子是因为抓捕嫌犯才弄成这样,所以今天装修完,明天就可以拿到钱,是政府买单。 而远处一座高层建筑楼顶,盯了好一会儿的易风几个从楼顶撤下来,准备开工。 三人等装修工人走远,才从街角拐过来,最前面的常飞慢慢走过25号门前,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常飞探过了,里面没有闲杂人等,易风这才走到门前,按响门铃。 “谁啊?”一个女子声音透出来。 “打扰了,装修公司的,刚才有件工具丢在您家了。”易风把脸对准门上的猫眼镜孔。 可能易风这张脸太不显眼,以至于对方没怎么犹豫就打开了门。 易风一见门开,一只脚便伸进去,挡住了门板,而常飞嗖一声便从刚开一条缝的门里钻进去,一把捂住了妇女的嘴。 随后易风闪身而入,最后才是大摇大摆的赵盾推门进来。。 “不用怕,我们带来了你弟弟的消息。”易风对被捂着嘴的妇女说了一句。 “如果你愿意跟我们谈一谈,就请连续眨两下眼睛。”易风还是有些不放心。 侯赛因的姐姐看清了身旁这几个人相貌,很容易看出是几个少年,也不是自己最担心的族人、侯赛因同伴,顺从的照做。 见易风点头,常飞把手抽回来。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弟弟的消息。”妇人反而没有过于惊恐,开口道。 “这不重要,你只要明白我们无意伤害你。”易风边说边进到屋内。 “我弟弟怎么了?”妇人显然十分关心。 “他死了。”常飞道。 “不可能!”妇人一脸难以置信。 易风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从约翰手机上打印出来的侯赛因遇刺现场。 “他就死在警局门口,因关系到核弹,所以对外一直封锁消息。” “不可能,他们明明答应过我的?”妇人情不自禁,双手捂脸,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 “他们?是谁,又答应了你什么?”易风终于等到了。 “我不能说,让我保密,否则……”妇人后悔莫及、捂住嘴。 “否则就对你6岁女儿不利是吧?”易风接口,他们已摸清妇人的社会关系。 “你怎么知道?”妇人肯定了易风的猜测。 “他们有没有告诉你,抓了你弟弟也没找到核弹?”易风有进一步。 “没有,怎么会?!”妇人慌了。 “我们来,是因为核弹未被他们找到,它就在纽尧克,或许藏在你邻居地窖里、甚至你女儿寄宿学校的游泳池底下。” 易风这句话直接止住了妇人的眼泪。 “为了寻找核弹,我们需要你重现一下当时场景,为了纽尧克982万无辜生命,包括你的女儿,你愿意吗?” “我愿意。”982万不重要,妇人只要女儿平安。 “好,我们想知道那一天发生的全部,请注意,我说的是真相。”易风加重语气。 “那天一大早,我还没起床,就有人敲门,时钟早上5点半不到,我下楼一看,发现是我弟弟,他暂住在这里,一个月前刚从老家过来。身后还有几个同族兄弟,几个人还拖着一个大大的行李箱,看样子挺重。 放下东西,其他人就离开了,行李箱放在我弟的床底下。 之后,我弟弟说累,躺在床上就睡了,而我也回到自己房间,准备再睡一会儿。 在床上迷糊了约一个多小时,电话响,我接起来,是一个陌生人。 对方自称是国家情报部门官员,跟我说,我弟弟带回来的行李箱里有一个核弹头,随时可能爆炸,然后给我一个电话,让我打电话报警。” 妇人一边流泪,一边讲。 “你没问为什么让你报警?”易风将纸巾递给妇人。 “问了,他说因为他身份特殊,属于国家机密,另一方面,如果是我报案,不会牵连到我和孩子,最重要的,说这样可以保住侯赛因的命…..” 妇人再次激动起来,哽咽道: “然后我就打了电话,之后就有警察冲进来,把侯赛因给抓走了,连同那个大旅行箱。” “他有没有再联系你?”大旅行箱,让易风有些意外,暂先放一放。 “侯赛因被抓走,就又来了电话,威胁我说,如果我泄密,我将失去我的女儿和弟弟。我怕…….所以直到现在。” “您放心,不论我们能否找到核弹,今天一切我们都会保密,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我们是想要租房子的学生。” “好的,但愿你们能快点找到核弹。”妇人点点头。 常飞站在门口驻足两秒,之后推开门,闪入了华灯初上的夜色里。 “你说,核弹会不会还在纽尧克?”车上路,赵盾重提易风吓唬妇人的一番话。 “我怎么知道。”易风闭目养神。 “那你还这么不慌不忙的,不想想办法,万一核弹炸了怎么办?”赵盾免不了担心。 “办法?放心,估计天语她们晚宴结束前核弹不会炸。”易风淡然道。 “你又知道!”常飞瞟易风一眼。 “当然,宴会主人是米奇·麦康诺,客人也是非富即贵,我就不信美利亚政府舍得把他们放在核弹上一窝端!” 易风的话有条有理,常飞赵盾两个也觉得应该这样,却浑然未觉,这种理所当然的推断将刚孵化的血兰佣兵团置于生死一线。 他们不知道,美利亚总统澳斯特正如坐针毡、半点不淡定。 第一卷:少年行 第23章 诡线 同一刻,白彦青正在大学城停车场里翘首企盼,焦急不已。 “都火烧眉毛了,易老大怎么还不回来?”白彦青正等着用他的斯迈赛,下午才接到他叔叔,即美利亚联合制药集团老板白均一的电话,要带他去出席一个晚宴。 白彦青的父亲白度和叔叔白均一都是学生物出身,只不过白度选择了深度研究,并最终获得“诺兰”奖,而白均一则半路出家,经商开起制药公司,当然最终形成诺大规模,一方面与自身实力息息相关,另一方面也离不开白度的技术支持。 白彦青出国的事,都是白均一一手操办,而对来到身边的白彦青,白均一有什么好事都不忘带自己这个侄子。 “算了,我还是自己想辙吧!”白彦青看看表,有些无奈。 “出租车!…..” 当然,郁闷的不只白彦青一个,还有一个是安全局局长,欧文。 欧文正从总部出来,钻进一辆车。 米奇·麦康诺的请帖早就收到了,但欧文一直没打算去,可现在不去不行了,那个抓着自己小辫子的家伙专门联络自己,在晚宴上有话要说。 眼下自己正焦头烂额,万一在这个节骨眼上捅了篓子,那就全完了。 更加烦心是同样关系到自己生死的那枚核弹,虽情报显示,要解开防护罩密码锁需要5天时间,但谁知道那帮疯子有没有高手,万一提前解开了,可就偷鸡不成反失一把米,甚至把自己小命都搭进去。 “这帮疯子,别让我找到你们,否则………..”欧文恨得一阵咬牙切齿。 就这工夫,欧文看了一下汽车的后视镜,一辆车正紧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看车牌号就知道,约翰·斯特朗的车。 “FK”欧文更加郁闷了,实在不能忍!。 前一分钟他让人监控约翰,留意他的行踪,免得被绰号“银狐”的家伙发现什么,但都是暗地行动。 下一刻,约翰·斯特朗竟明目张胆跟踪起自己,不该去找核弹吗! 渎职! 欧文的车很快驶入宴会停车场,不出所料,耀眼、有档次! 闻到气味的各方记者,获悉今晚此地政要云集,商贾遍布,蜂拥而至,围个水泄不通,欧文的车都是一点点蹭过去。 而约翰一看这副架势,根本就没敢跟着往里进,拐了个弯,溜进街角不见了。 欧文向后看了看,一阵快意的冷笑,这种场合岂是一个上校说进就能进的。随即下车,然后呼啦被一群记者围住。 “欧文局长,针对上次的核辐射防化服事件,您作何解释?” “欧文局长,据称有人在枪击案湖畔草丛里发现了人体器官碎块,警方如何解释?” “欧文...........” 欧文拿出当初打橄榄球的勇气与力量,健步如飞,才在工作人员掩护下冲出重围,走过厚厚的玻璃门,才逐渐隔断了喧嚣。 签名薄前,欧文无比威严的拿起了笔,眼睛一瞄,发现对冲基金创始人索摩斯和商务部长特拉普纳都已经到了。 欧文认真看了一眼签名簿上的人名,心中一阵嘀咕: “看来有必要建议总统采取一些防护措施,最好宴会一结束,就赶紧把参加宴会的这帮人都集中接走,上帝才知道核弹会不会提前爆炸!” 一身浅蓝晚装的叶天语与一身淡紫色晚装的林莎,手挽着手跟在林竺觉夫妇的身后。 顿时多了不少与林竺觉夫妇打招呼的人,也免不了适当互相介绍一番。 不少人面对叶天语清澈的目光时,竟微微有些不自在。 “白总,见到你很高兴。”林竺觉见对面走过来一个人,主动打招呼。 “林先生,多日不见,您可又发福了。”被称为白总的人身形极高大,反而显得有些瘦,礼服穿在身上跟衣架子似得。 “天语、林莎,你们也在!”没等两个中年人继续寒暄,一个脑袋面带喜色从白均一身后探出来,白彦青。 “怎么是你?”林莎有些意外,叶天语微笑不语。 “你们认识?”白均一扭头看自己侄子。 “我们是同学。”白彦青边说边凑到林莎身旁。 “这个年轻人是....”林竺觉问白均一。 “我侄子,白彦青。”白均一介绍 “这是林莎,我的侄女,这位是她的同学,也是东华来的。真是巧,既然你们认识,那林莎,你们就不用跟着我们这些老古董了,去玩吧,走的时候,我会联系你。” 林竺觉很有长者风范的给林莎几个放了假,而白均一也冲白彦青挥挥手,便自顾自与林竺觉夫妇攀谈起来。 白彦青喜滋滋跟在美女身后,引来颇多羡慕的目光。 “你怎么来的?”叶天语虽知道白彦青身份,但他父亲白度远在东华,鞭长莫及。 “我叔叔是联合制药的老板,他有机会就老带我来这种地方,说.....”白彦青赶紧打住。 “不说了不说了,走,我带您们逛逛,这地方可大了。”白彦青转移了话题,其实白均一的原话是希望白彦青能诓上个上层阶级的小姐,东华人对后辈的期望,门当户对的老观念依然根深蒂固。 “你们看,钢琴旁边站着的不是那个,叫什么来的,对,飞龙。天语是不是?” 林莎突然对叶天语说道。 果然,钢琴旁正是挑战者竞赛优胜者飞龙,正含情脉脉看着弹钢琴的伊莎贝拉。 “飞龙只是他的匪号,真名叫魏显侯。”白彦青眯起眼睛。 “东华人?”叶天语眨了下眼。 “是。”白彦青答道。 “他什么来头,会跟商务部长女儿在一起。”林莎问,普通人哪有机会结识高官千金。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家伙的爹是东华国第一赌场的头脑。”白彦青愤愤不已。 “不可能,东华国内是不许开设赌场的,赌王在东华的金莲自治区,也不姓魏?”林莎在紫荆自治区呆过多年,不是小白。 “我跟你说,此赌场非彼赌场也,我是指东华卖彩票的,什么体彩、福彩、足彩、四方彩、大众彩阿,杂七杂八的统称。”白彦青开始得瑟。 “彩票就是彩票,怎么成赌场了?”林莎撇撇嘴。 “我给你说,金莲的赌王那叫小赌,彩票才是真正的大赌,而且是有赚无赔的大众赌。 东华一天有多少人买彩票,你知道吗?不知道,呲呲咔咔机器一响,一张票出去,就有钱进来。虽说每次公布总共卖了多少钱,真实收入多少,大家知道吗?不知道。就算是公布的收入数据准确,那一天进帐也有上千万、上亿,可中奖的又有多少呢,没几个。就算偶尔蹦出个大奖,支出的奖金也没多少。 关键是逐渐累积起来的几十、几百亿的余额那里去了。说是拿去建学校、救济孤寡,可谁见了,估计连个账本都没有。就算一分钱没动,那这么多钱肯定要放进银行,利息会有多少,这些利息又去了哪呢?” “说得头头是道,好像你看见似的。”林莎似乎从白彦青身上看到了易风的影子。 “当然,这个魏显侯在美利亚混得风生水起,还傍上商务部长女儿?如果没有钞能力,门都没有。不妨告诉你们,魏显侯他爸就是东华福彩规划管理局的局长,魏中宪,真正的赌王。不然他那点死工资能支撑他儿子追豪门,鄙视之?” 白彦青越说越上头,叶天语看着只想发笑,白彦青这是吃过亏啊! 说话间没留神,白彦青一脚踩到别人,一看来人是个高大胖老头,臂弯里搭着一个同样高大的妇人,应该是他的夫人。 “阿,是韦莫教授,真是十分对不起。请您多见谅、多见谅!” 白彦青认出老头身份,赶紧掏出手绢,准备弯腰给老头擦鞋。 刚想发火的老头,一看白彦青这种作派,也就烟消云散了,都是有身份的人。 “年轻人不用了,注意点就好了,还是我来吧!”没等老头开口,身旁夫人伸手拦住,柔和的嗓音先答了话。 说话间自己已弯下身去掏出纸巾把老头的鞋擦了擦。 “谢谢教授,谢谢夫人。”白彦青目送两个人离开,罕见的恭敬。 “这是什么人,让你这样?”林莎好奇。 “一个必须敬重的人!”白彦青心中窃喜,自己刚才一番举动要派上用场了。 “我敬佩韦莫教授,并一直以他为榜样。”白彦青一脸崇拜,叶天语看到了熟悉的表情。 白彦青继续他的表演。 “我最敬佩就是韦莫教授对爱情的责任感,对自己爱人的不离不弃和良苦用心。” 一谈到爱情,两个花季少女兴致来了,叶天语干脆在一个角落里坐下来,莎和白彦青也跟过去坐下: “你们不知道,韦莫太太一直患有严重的克隆氏症和盆腔炎,30多年来经常不停的放屁,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一个女人每隔一分钟就会不自觉地放屁,对她的工作、社交生活而言意味着什么?” 白彦青特意停顿一下,叶天语和林莎望向韦莫太太高大背影,一脸同情。 “作为有着崇高地位的韦莫教授,免不了出席一些高档社交活动,带着这样的太太,其尴尬可想而知,而且他还要几十年如一日度过余生,这份辛苦可想而知。” 白彦青把小迷弟的姿态做足。 “很多朋友建议他离婚,但他说过很经典的一句话。他说:自己不能因为妻子放屁便抛弃她,结婚誓词里的关爱与包容并不是一种虚套,而是一种神圣和责任。” 白彦青果然从女孩们脸上得到自己预期的表情。 “后来呢?”两个女孩子问。 “后来的事让韦莫教授名声大作,他发明一种内裤,叫做‘隔屁内裤’。” “什么?隔屁内裤?”林莎捂着嘴,一脸难以置信。 “不错,据说这种内裤过滤臭屁的功能,用者即使不停放屁,周围人也不会嗅到。”。白彦青知无不言。 “据说有人专门研究过教授的这项发明。新发明的“隔屁内裤”是一种不透气内裤,采用不透风的尼龙纤维制造,腰和裤边缝有贴身密闭,配以用来消除臭味的碳过滤垫。过滤垫以千思复合棉夹碳次元,看起来跟上衣的肩垫无异,可过滤臭屁中所含的异味,只透出无味的氢和氧;这过滤垫有好几层,用过后可以新垫替换。 隔屁内裤可放洗衣机清洗,过滤垫效用可持续数周,按使用和清洗频率而定,但不能穿着它游泳或洗热水澡。 据说韦莫教授为了给妻子排忧解难,很长一段时间专攻过滤物料,不消几个月就制作出不透气内裤的雏形,他的妻子穿上‘隔屁内裤’后,从此不再尴尬,睡觉、工作、出行及社交聚会,都正常生活” “这么说,教授是个有建树的化学家?”叶天语随口一问。 “不,韦莫教授是全球最顶尖的核物理学家之一。” 女孩顿时恍然,难怪白彦青赞不绝口,一个核物理学家,为了老婆,跨领域研究出这种东西,这种深情对女人具有无法豁免的穿透力。 “所以,我自从知道韦莫教授的壮举后,便立志做像他那样有责任感的男人。” 白彦青铺垫半天,终于吐出了那朵芬芳的爱情誓言。 “那个,你刚才说什么?”林莎正四处扫寻韦莫夫妇的背影,随口应答。 “嘭”一声,白彦青后脑勺碰在身后的真皮靠背上······· 宴会厅的阳台依山傍海,波涛汹涌的海浪声带着一股潮气扑面而来。 在叶天语他们所处角落同条对角线的最运点位置,一座观景阳台伸了出去。 阳台上站着两个欣长的身影,一个是全球第三大富豪,对冲基金创始人索摩斯,另一个是美利亚商务部长,排名第四的富豪的特拉普纳。 “老兄,听说最近你要对东华国动大手笔啊!”特拉普纳对比自己年长几岁的索摩斯道。 “部长先生,你开什么国际玩笑?”索摩斯满面惊诧。 “前几天,东华的新闻都报道了,你可是高调收购了东华一家高端房地产公司,整个东华国的人都知道,我会不知道?”特拉普纳微笑着说道。 “我不过是要给东华的富人多造几所别墅而已,想从东华的高端房地产上赚点差价罢了,怎能入部长先生的法眼呢?”索摩斯照旧一脸的不冷不热。 “老兄,你再跟我打马虎眼可要小心我给你小鞋穿!”特拉普纳威胁的语气三分真、七分假。 “别呀,部长先生,以后还需要你保护像我这样的美利亚商人在海外的投资利益呢!”索摩斯知道不能再跟眼前的家伙瞎掰了。 “部长先生,请教一下,是东华国富有呢还是我们美利亚人富有。” “当然是我们了,要不然东华也不会自称二梯队国家。”特拉普纳知道,正题要来了。 “那为什么最近的金融机构排行,前五位会是东华五大银行呢?”索摩斯有些不耻下问。 “你是说泡沫,东……”特拉普纳恍然大悟,四处看了看,后半段话没说完, “你要制造泡沫?”特拉普纳的声音低沉下来,眼睛盯着面前的索摩斯。 “制造?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只不过是吹几口气,让它更大些而已。”索摩斯也压低了声音。 “那一旦破灭,岂不是……”美利亚的商务部长绝对不是个傻子。 “我一直比较喜欢赚政府的钱。”索摩斯看了一眼特拉普纳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又补充了一句: “本国政府除外!” “让托米加入你的团队怎么样?”特拉普纳突然提议道。 “明天让小家伙来我办公室。”索摩斯端起高脚杯,跟部长碰了一下,转身离开。 而此刻,不知从哪里转出来的林竺觉正热心的向林莎介绍商务部长的女儿伊莎贝拉以及她的哥哥托米。 当东华的卫星转到美利亚上空时,即便是高分辨率的间谍卫星能辨认阳台上谈话两个人的身份,也无法获悉一个巨大的阴影已悄悄逼近了号称全球经济火车头的东华神话。 而同一时刻,美利亚的卫星也正掠过东华国的总理府。 近一个月来,东华国的门卫工作量明显加大,来来往往的人数足足多了三倍,各部部长,经济部门的负责人,各国使节,还有大学的知名教授,研究院的学者。 像今天,总理办公室里已是第5波人了。 “请经侦的李汉进来。”一个威严的声音传到秘书处,紧接着一个秘书便走出去,到大厅引导来人进入。 “报告!” “进来”名字叫李汉的军装男子走进来,军姿立正,恭恭敬敬。 “李汉,坐吧!”东华总理赵清阳摘下老花镜,向旁边沙发示意了一下。 “谢总理。”李汉正襟危坐。 “说吧,调查的怎么样。”赵清阳语气十分平和。 “报告总理,根据我们调查,发现在去年6月份对金融系统进行审计的时候,包括五大国有银行在内几乎所有银行都出现了将客户资金挪用的情况,金额不大,每户900华币,且主要针对企业,等审计后,银行再以误扣的名义归还······”李汉将情况汇报完,静静的看着两鬓有些斑白的总理。 “全国现在总共有多少家企业,我记得去年统计是4990多万个。”赵清阳的心抽动了一下。 “报告总理,现在登记在册的有5125万8831家。” “一家企业挪900,总共是多少?”赵总理问到 “总共是461亿32947900元。但我们研究认为,这个金额要补足到银监会的审计底线还远远不足,因此,我们怀疑,各大银行有可能也借用了个人理财项目的投资基金。另外电子货币支付转移与等价现实货币的同步转移及时性也需要关注。”李汉回答道。 其实凭李汉的直觉,尽管没证据,但情形远不止这些,昨天暗访了一个银行营业厅,发现貌似捡破烂的流浪汉正排队办信用卡,而银行竟也给发了卡。 这一幕让肩负使命的李汉心惊肉跳。 “你继续调查,要注重证据,去吧!”总理的话让李汉从忧虑中回转来。 “是。”李汉敬礼,转身,也不停留便快步离开,大厅里还侯着不少人。 “请督查院的王道。”秘书处的秘书再次进了大厅。 很快叫做王道老督查官便进了总理办公室。 “老王,不用客气,坐吧!桌上有水,我就不招呼你了。”这个叫王道的与总理更加熟稔。 “总理,你不用在意我,您找我来要安排什么任务。”老督查官话语简洁。 “我们的金融系统现在露出些不好的苗头,发展下去要出大事儿,所以我希望你去把金融系统从上到下都筛一遍,看有没有贪污腐化、官商勾结的蛀虫,不要惊动任何人,毕竟这关系着国家经济命脉稳定。你也是老同志,知道该怎么办。” “请总理放心,保证完成任务。”老督查官站起身来,目视年长自己几岁的总理,朗声答道。 “真有点渴了,水我拿走了。”转身离开时,王道冲办公桌后的总理微微一笑,把桌上瓶装玉清山泉矿泉水塞在口袋里。 赵清阳总理微笑着挥挥手,心里明白,这老家伙肯定又会把这瓶水送给他的小孙子,然后不忘说一句“乖孙,这可是总理送的水,喝了要好好学习。” 组织部的孙部长等了半个小时之后,终于见到了日理万机的总理,孙威有些纳闷,不知道找自己为了什么事。 跟总理简单汇报了下工作之后,总理重点强调一句话,这让孙威捉摸了一路。 总理说:“组织部一定要注重年轻队伍的成长,要让后备干部人才随时能冲到第一线,能挑起大梁。尤其是现在,发展经济一直都是我们国家的重中之重,要多培养考察一些经济型人才,可以把一些有能力的人送到金融系统去锻炼一番,原来的人呢也可以跨区域轮换,就像我们的军队一样,动起来才能有活力吗!” “看来,要大换血了。”作为组织部长,不仅要对国家忠诚,更要知道该干什么。 尽管两个大国的高层都不知道万里之遥的对方在干什么,但宴会厅里的叶天语收集信息却得天独厚。 第一卷:少年行 第24章 等到你了 林莎和白彦青随她坐在角落讲述韦莫教授事迹的时候,叶天语注意力却大部分集中在一墙之隔的另一个阳台上,尽管阳台已被厚厚的玻璃门隔开,但声音还是能传进天语耳朵。 “局长先生,如果我猜的没错,事情似乎已偏离了方向,我必须把您从百忙中约出来,就是想问一句,东西究竟到了什么地方,我和家人也好尽快转移。”是林竺觉的声音。 “放心,事情还在掌控中,这里依然是最安全的地方,否则我以及部长们也不会出现在这儿。”被称为局长的家伙答道。 “我只是要求保全家人的安全,希望您也能履行约定的承诺,为了我们的合作也为了您自己。” 林竺觉声音变得干冷。 “我可以将其视为一种威胁吗?”对方语气不屑。 “别忘了你哥哥是怎么死的。”丢下一句硬邦邦的话,对方从阳台另一端出口离开了,紧接着,林竺觉端着酒杯一脸寒霜拉开玻璃门走进来。 刚回到大厅,就见两男一女迎面走来,林竺觉立刻换上了另一幅表情,热情百倍走过去攀谈起来. 叶天语眼瞅着林竺觉抬头观望半天之后,与伊莎贝拉、魏显侯和另一个与伊莎贝拉有几分相像的男子向自己所在缓步走来,并微笑着向林莎三人招招手。 当托米炙热的目光钉在林莎与叶天语身上,当白彦青斜着眼睛瞄着伊莎贝拉身旁的魏显侯时,易风三个人刚换完车,把斯迈塞的钥匙丢给老鼠便返回林家别墅。 停下车,未上楼,汽车喇叭响,一辆汽车被放行进入。 易风三个转身,看到不礼貌的约翰·斯特朗从车上跳下来。 “上校,你不当鱼饵了?”易风目光一动。 “当个屁,快,上楼。”约翰也研究过林莎家的监控布局。 “怎么样,侯赛因的姐姐说什么了没有?” “说了,是有人提前打电话给她,再让她报警。而且,当时侯赛因床下是有核弹的,据说被你们的人直接带走了。”易风简单回答。 “难怪,看来我的情报准确。”约翰神色凝重 “什么?”易风三个竖起耳朵。 “我接到一个电话,对方知道核弹位置,还有伪造三国领导人录音的证据,要我拿一个人去换。”约翰扫过三人。 “换人?谁?”只要不时他们几个,易风不担心。 “林莎。” “换她,有什么用?对了那个家伙不怕电话监听,你不是被监视吗?”易风问。 “换人目的我也不清楚,关键是我怀疑对方身份。电话中,他竟调侃我,不要试图追踪他的电话,这个时间段是我们总部间谍卫星的盲点,也是相关人员就餐和换班的时候。” “内鬼?”常飞接话。 “不错,我怀疑是之前眼镜蛇突击队的成员,当时收敛尸体时少了三个,下落不明。”约翰毫无泄密的觉悟。 “那您来为了抓林莎换核弹?”赵盾瞪大了眼。 “不。我怀疑对方找我交涉,是因为发现我刚调派到林家别墅的布控人员,或者说他们有链接卫星进行监控的途径,但可能不掌握林莎的行踪。”约翰眯起眼睛。 “是。我来是求援的,我的手下不方便调用,假如对方是眼镜蛇,我不认为自己能够一挑三。”约翰却直接服了软。 “需要我们做什么?”常飞问。 “这是跟踪仪,我希望你们能保持安全距离,跟在我车后支援。”约翰拿出一个巴掌大的银色小方盒,盒盖如书页般翻开,两块屏幕合成一副微缩可缩放卫星地图。 “还行!”易风点点头表示认可。 “可能的话尽量留活口。”约翰很清楚军校少年班与警察的区别。 “那你下一步行动?”赵盾眼见约翰准备起身,追问道。 “去米奇·麦康诺那里请林莎。不然对方很难上钩。”显然林莎的意愿,约翰丝毫不在意。 “慢,上校先生,希望你能充分考虑林大小姐的安全,毕竟她才是我们接的第一个主顾,你不要给我们弄个开门‘红’!”易风这话让常飞、赵盾不约而同看他一眼。 “好,你们也注意安全。”约翰·斯特朗略停顿一下。前段敷衍,后段话挺诚恳。 他这番事急从权乱抓壮丁,基于他坚信乌不图的触手肯定隐藏在周围,为了借助这股力量,他必将承受乌不图的怒火。 当然,忙于应付热心叔叔和殷勤托米的林莎,再次沦为鱼饵却不自知。 不久,叶天语从人群里脱身出来,有侍者传过话来,有人在门口等她。 林莎一听,猜测是易风他们,坚决跟叶天语溜走,外国的小伙子眼神实在太吓人。 “天语,我陪你去,叔叔,我失陪一下。”林莎不等林竺觉答复,拉着叶天语就走,林竺觉则跟商务部长的小姐、公子打哈哈。 “易风他们来的真及时,不然非被她们烦死,这种聚会,打死也不来了。”散漫惯了的林莎跟叶天语小声嘀咕,便拍着胸口顺气。 “感觉空气都不顺畅,天语,你怎么样?”见叶天语没吭声,林莎继续说道。 “还好。”叶天语随口答道,易风说过,做配角就要吃好、喝好、心情好。她此刻反而更加凝神静气观察四周,因为事先没约定临时见面。 走出宴会厅,穿过门禁森严的通道,两人举目四望,没看到那辆高大老旧的破吉普。 “人呢?”林莎也在纳闷。 “哪位是叶小姐,是这位先生找。”门口的侍者指了指左边,一个身影从角落里走出来。 “上校?怎么是您!”两个女孩看清了约翰的脸,挺惊讶。 林莎在CTU总部见过,知道是约翰上校建议释放她,天语则更不陌生。 “林小姐,请您跟我走。叶小姐你最好在门口等几分钟,易风他们随后就到,这个给你。” 约翰从怀里掏出一个蓝绸子小包,递给叶天语。 “银狐”约翰料定林莎会陪着叶天语一起行动,为了不惊动别人尤其是欧文在场,才直接约见叶天语,另外老狐狸还特意跟易风索要一件信物出示给叶天语。 叶天语接过蓝绸子,轻轻捏了一下,里面是自己那把迷你手枪,是让赵盾暂时保管的。 “上校,你准备带林莎去哪儿?” “公务,很重要,关系到很多人的生死。”约翰神情肃穆,就要直接带林莎走。 “天语?”林莎无助的看着叶天语,她没想到警察会从米奇·麦康诺的私邸抓人,此刻郑东或林竺觉全不知情,只能依靠叶天语。 “上校,我陪她去,可以嘛?”叶天语看一眼林莎,伸手进绸袋检查了枪械,,对约翰说。 约翰·斯特朗看一眼天语持枪的手,又上下打量了下天语一袭晚装,点点头。 “麻烦一下,如果稍后还有人找我的话,就说我跟林小姐已经被约翰先生接走了。”叶天语对门口侍者叮嘱道。 “好的,小姐。”侍者满面带笑、恭敬答道,尤其约翰上校从前车窗探出几张钞票。 “上校,我们去哪里?”车辆启动叶天语问。 “见一个人,但千万注意安全。”约翰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淡定的叶天语。 一把枪就取得了叶天语的信任,显然还是太年轻啊! 叶天语自然明白“安全”,约翰并不会知道,叶天语接触到绸子包,在一角轻轻一捏,捏到了里面一条线头打成的一串小疙瘩,那才是赵盾的信息。 这时,约翰手机响了。 “上校,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不要耍什么花招!”手机里一个男子声音。 “你催也没用,我刚到了林家,发现人不在,这才赶到宴会现场把人给你带来。”约翰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举着手机。 “可是你带的不只一个人?”对方开口,约翰明白所料不错,对方清楚自己行踪,好在有防备。 “那你该清楚,两个人一起出来,我只带走一个,难免走漏消息,只好这样办。废话少说,人带来了,立刻给我地址。” 约翰语气变得强硬起来。 “西马区34号的U型仓库,4号仓门,限时30分钟。”对方报个地址,立刻挂断。 “上校先生,我想我有权知道自己将面对什么?”林莎闷声不语,但毕竟不傻。 猛踩油门的约翰才把事情来龙去脉及与易风几个的计划简单介绍。 林莎手机上车就被约翰收走,接下来让小姑娘服从命令听指挥才是关键。 林莎惊闻有人拿核弹换自己,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 尽管叶天语再三安慰,说易风三个就跟在后面,林莎想不通自己怎么有资格与1枚核弹等价,就算总统的私生女也不够分量啊! “妈妈,救救你可怜的女儿吧!”林莎又一阵呼天抢地,搂着叶天语肩膀,继续刷眼泪。 “林莎小姐,这关系着纽尧克州数千万生命,还涉及一场针对三国甚至会演变成世界大战的战争。” 听不下去的约翰·斯特朗希望用谈话转移注意力。 同一时刻,安全局87楼负责监控人员发现了约翰的车辆轨迹,立马通知欧文。 见鬼的是,通讯网络无论如何都接不通局长手机,只好不停的接线路、打电话。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另一台电脑旁边,安德鲁正飞快的点击键盘,要限制87楼发出的所有呼出通讯可不是个简单活儿,好在大家都在一个系统中,还勉强能应付,至于事后欧文怎么收拾自己,随他去吧! 车上,林莎毕竟不是小孩,情绪发泄过后还是会正视眼前的危机。 “上校,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林莎终于认真起来,约翰略尴尬。 “安全局局长与我有个人恩怨,他也不认为录音是假的。”约翰边开车,后视镜瞅了一眼: “所以这次行动,只有我跟易风四个。”约翰又透过后视镜看一眼,此时正经过一段长直道,一辆吉普车隐约出现直道尽头拐弯处。 三个红绿灯之后,车驶进一片阴暗的仓库区,坏掉的几盏路灯让整个仓库区有一片片阴影。 在一个拐角暗影里,约翰停车,打开后备箱掀开盖板,拉出一个抽屉,每一个小格子都是制式警用枪械、弹药。 将一把改装过的MA10式冲锋枪别到腰里,约翰又掂了掂两个弹夹,揣进口袋。 “上校,计划是什么?”叶天语边观察四周边问。 约翰又捡了两个弹夹递给叶天语,他看过天语的枪。 “你们暂时呆在车里,等易风他们来接应。副驾驶座下面有个车载通讯器,按1就可以找到我。” “明白?”约翰看向叶天语和林莎,打开枪保险。 “明白。”叶天语看一眼手里的弹夹、点点头。 “我答应易风保护林小姐安全,就一定会尽我所能。”约翰见林莎有些颤抖,重申了自己的承诺。 然后约翰·斯特朗握着枪,几步消失在拐角的一片斑驳阴影里,从拐角处向高处看去,一座巨大的U型仓库黑影隐约中露出一片狰狞。 双手紧握着一把FIVE-N半自动手枪的约翰走到仓库区标注四号门的所在,门口停了一辆车,约翰窜上去,枪口对着车中扫了一遍,没人。 才贴着墙壁走到门旁,伸右手猛拉4号门,却只见空荡荡一片库区。 猫着腰,双手握枪的约翰高度警戒、左右四顾,枪口在各个阴影角落间不停转换。 脚步放极轻,但年久失修的金属架构楼梯还是发出响声,在一片死寂中分外清晰。 月光与灯光掺杂在一起,从高处的巨大缝隙里透进来,像补丁一样将地面映的斑斑点点。 约翰摸到二楼,一道光柱正对着楼梯射过来,观察了自己驻足的地方,约翰才仔细看那个放在木桌上的手提电源。 轻微的声响,约翰知道光源后面有人。 “出来。”约翰喊一声,立刻下蹲,枪口瞄准目标方位。 木桌侧后方一个杂物架后先伸出一把手枪,枪口向上冲天,随后是握枪的手,一个高大身影慢慢从杂物架后现身,做出无害姿态。 “我把武器放桌上。”长满汗毛的大手把手枪轻轻平放在木桌上,缓举双手,男子褐色头发、神色淡然。 “双手放头上,手指交叉,你应该知道程序。”现身先缴械,约翰虽有疑虑也只能顺势而为,这张脸却似曾相识。 大个子一切照做,约翰从腰里掏出一个金属探测笔,上下扫了扫,又伸手摸了几下,略微放心。 “身份?”约翰把大个子按坐在椅子上,枪口对准后脑勺。 “乔治·澳森,海军陆战队第四军团,特宁军营特种部队六组。”大个子以军人特有的古板口吻自报家门。 约翰·斯特郎左手一拉大个子右手的袖子,露出手腕上面一条双翼眼镜蛇的紫色纹身。 “眼镜蛇部队?”约翰转到正面,直视大个子的双眼。 “是的,”乔治笑了笑。 “你是失踪的三人之一,是你杀死了其他组员,弄走了核弹?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两颗核弹?”约翰问。 “我有两个任务,一是确保核弹爆炸,二是栽赃录音给三个国家。至于两颗核弹,侯赛因家是颗假蛋,核弹这么容易找到太过于儿戏,所以有了二次搜索。”乔治说话间,高举的双手逐渐下垂。 “目的?”约翰毫不在意。 “目的?让美利亚发动对三国的战争。” “发动战争,为什么?”约翰枪口点了点,不置可否。 “没人告诉我,我想可能是油田,或是油价。战争会使油价飙升到5倍以上的价格至少十年。” “代价是把纽尧克夷为平地!”当下资源日益匮乏的蔚蓝星,为了残余的几个岩油大储量产区,不是没可能,但先扎自己一刀,绝不是美利亚人的风格。 “我想是的。”乔治耸了耸肩膀,一副无所谓。 “说说你换林莎的目的?”约翰说话间,乔治的手滑到了膝盖。 “两小时前,雇主想杀我,没成功,但接应我离开的人死了,我只好另谋出路。白帮夏侯老头失踪,就只能找青帮。” “你要用核弹和伪造录音的证据换你安全离开美利亚”。 “是的,这是一笔单纯的交易。”乔治若有所指。 同一刻,在库区远处一个角落,目睹约翰进入4号门后,两个身影向着约翰停车所在蹑足潜踪。 这俩人左右分开,掩身摸到了车后,枪口透过车窗指向车内,只见身着晚装的两个女孩子正抱紧倚靠在车后排座。 两个人同时现身,枪口敲着车窗玻璃,行动默契。 林莎差点惊叫起来。 “闭嘴,下车”一个人压低声音,出现在天语一侧。 “开门,快。”另一个催促林莎,边伸手拉车门。 林莎惊恐的看天语,叶天语嘴角微翘。 只见天语身后车窗,一张人脸被挤压摁扁在车窗上,五官扁平扭曲,嘴角、鼻孔两条鲜红的血线,伴随着躯体一同滑落在地,常飞出现。 扭头看自己一侧,赵盾伸手拉开车门,正咧嘴笑。 仓库二楼约翰和乔治继续他们的谈话。 “那个女孩儿呢?”乔治·澳森回到主题。 “我要看到核弹和证据。”约翰枪口一点不松懈。 “核弹没有,原始录音有,剪辑人和核弹去处我可以告诉你。”乔治不着急,此刻同伴该得手了。只等手机一响,约翰分神,粘在桌下的步枪就能立功。 “不许动、举起手来、警察”,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乔治不自觉抬起手来,随后心中暗骂“变态…..”。 约翰的手机铃声,真他妈特别! 约翰嘴角冷笑、枪口示意乔治双手抱头,一手摸出自己手机。 “安全、顺利。”手机里是易风的声音,号码是自己的车载通话器。 “你两个同伙完了。”约翰清楚眼睛蛇小队失踪三人。 “不,是四个。”在线的易风提醒一句。 “四个,竟然还有两个。”约翰盯着乔治眼睛,目光灼灼。 “如果我走不了,大家一起完蛋。”乔治一脸无所谓 “我可以让青帮给你安排船只、线路。”约翰让步。 “不,林小姐才是我的护身符。”乔治的口气不容置疑。 “那之后呢,她怎么办?”与青帮相比,约翰更顾忌易风。 “青帮也不好惹,迫不得已。到了目的地,我就放她” “好。”约翰对易风道:“请林小姐上来。” “收到。”这边的对话易风都有听到。 “问问,还有同伙吗?”易风挂断电话,跟常飞说。 常飞抽出一根针,在一名男子身上插了一下,一声呻吟那家伙转醒来。 “你们总共几人?”常飞问。 男子眼皮下眼珠转转,之后眯着眼一脸茫然,揍傻了一般。 这位前眼镜蛇队员正积极回忆当初教官是如何训练熬刑的,眼角瞥见一旁壮小伙走到一个铁栅栏旁,一伸手“喀吧”一声,掰下一段钢筋来,又弯腰捡起一块砖头。 赵盾一手半截钢筋,一手挂着藤蔓的砖头返回来。 “你捂着他的嘴,我把这东西从他眼睛里拿砖头拍进去,不知道美利亚的钢筋质量怎么样?反正还有一个活口呢!”。赵盾手里比划着动作,蹲下身去。 “你俩把脸背过去。”赵盾提醒女孩。 “左眼还是右眼?你选”钢筋参差的断茬子,抵在男子鼻梁上,刺出几个小洞、几粒血珠。 “五个,我们一共五人。”浓重的铁锈味、砖头抖下来的沙土、枯叶,正向左眼滑的钢筋断茬上的铁刺,再想想几个年轻人开始并没要自己小命,男子不想努力了。 毕竟还有一个活口! 常飞随手一挥,男子又昏过去。 “给,老特务车里东西不少。”易风熟门熟路拉开后备箱,摸出两副手铐递给常飞、赵盾。 两个男子被赵盾一手一个提起来,背对背拷在一个金属楼梯柱子上,胶带糊住嘴。 林莎和叶天语拖起裙角步行,只看到常飞背着一杆斯特尔SG69步枪就上了房,一米长的枪身上配着瞄准镜若隐若现。 易风掏出自己的汉克勒奇手枪,装上消音器走在前面,林莎、叶天语紧随易风身后,赵盾握着MP5A2冲锋枪负责后卫。 “人马上到,东西呢?”约翰还在二楼与乔治斡旋。 “原始录音给你,等我安全了,核弹和剪辑人信息发你手机。”乔治手指向杂物架。 “我凭什么信任你?”约翰满面秋霜。 “你只能信任我!”乔治坦然微笑。 “死在你手上的同僚也这么想。”约翰心向下沉,他推断乔治就是条外围小杂鱼,但又是唯一的线索。 “咔、咔”有脚步声,约翰分神,乔治终于伸手摸到了枪。 “嗨!自己人”拐角处先传来一个声音,之后乔治看到来人。 第一卷:少年行 第25章 同行相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东华古谚语。 “我的人。”约翰道,枪口瞄着乔治,而乔治桌下的枪对着入口。 放下裙角的林莎打量四周,看看约翰再看看高大的陌生人。 “林小姐,要麻烦你陪我去旅行了。”乔治大方的从桌底掰下自动步枪。 核弹就是他的依仗。 易风举着枪打量乔治,再看看约翰。 “他要林小姐做人质,借青帮出逃,林小姐要陪同走一趟。”约翰讲明事态。 “那你们呢?”林莎看看约翰和易风,又看看叶天语和赵盾,一脸惶恐。 “只有你和我。”乔治一弯腰,从杂货架后拉出一个包,掏出一个录音笔丢给约翰。 “原始录音,剪辑人,核弹所在都在里面,等我安全了给你密码。” 作为眼镜蛇成员,从易风、赵盾进来的步伐姿态,让他想起了传言中的神秘部队,核弹事件、约翰的身份、来人的年龄,过往阅历告诉他,大事件只会对应大人物。 “上校,你说过的,你不能把我当成一件商品!”林莎见大家都无动于衷,无助、委屈、恐惧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带着哭腔。 “抱歉,为了国家,但我们的卫星会时刻跟着你。”约翰尽量让语气感情充沛,掩盖他对人质冷血的职业病。 “跟我走。”乔治伸手去抓林莎胳膊。 “不!”林莎大喊一声,猛的挣脱躲到叶天语身后。 “我不去,天语,我哪儿都不去。”林莎浑身颤抖的抓住天语的胳膊,嚎啕大哭。 “沟通好,马上走,不然大家一起死.”乔治不耐烦,再祭杀手锏。 “这是一次国家行动,你不会受到伤害。”约翰有点后悔,之前为了让叶天语清楚事态,说的有点多,当时忽略了林莎的存在,现在有点尴尬! 或许,自己从来就没在意过林莎吧!约翰想。 “天语,天语,我不去….”林莎看到乔治毛茸茸的胳膊就是一阵心寒,死死抱住天语。 “我陪她去!”叶天语就是一个鼓足了勇气的女伴,乔治的目光盯住一袭淡蓝色晚装的纯美女孩。 “你?嘿嘿…..你确定?”乔治·澳森皱了一下眉头,随后面带讥笑。 “你是那个倒霉的女孩!”乔治自认知晓一切,约翰·斯特朗怕泄密,这个女孩是被硬拐来的。 “她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愿意陪她一起。”叶天语柔弱的声音,几不可闻,双手握紧了小拳头。 “你不怕死?”乔治还是很警觉的。 “怕,但上校说,政府和CTU会保护我们,我相信政府。”乔治相信了,这就是个被政府教育毒害、没受过社会毒打的贵小姐。 他不介意毒打她一回! 有人说她是天生的演员、有人说她是秀外慧中的谋略家,与生俱来的纯真、友善,衍生出莫名的亲切感、信任感曾使与四人众交过手的很多对手产生过误判,而往往误判又是致命的。 后人出于对历史传奇的崇拜与探究,习惯将谋略、聪慧、高明演技等来烘托先辈的伟大,但叶天语这种特质令人不解。 直到有一天整理某份文献时发现这样一段对话: “为什么接触过您的人都不自觉对您产生信任感?”对方问道。 “因为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话。”叶天语回答很简单。 “那为什么真话还会引起诸多误判,比如著名的俄勒德港大撤退?”对方又问。 “因为有些人不喜欢听真话,而另一些则不习惯听真话。” 显然,乔治·澳森也不例外。 时间就是生命,为了让林莎配合尽快出逃,他同意了。 尤其他目睹叶天语与林莎两个娇嫩的公主,互相搀扶着、提着裙摆从楼梯上一步步下来时,带一个或两个已经无所谓了。 天语其实不习惯高跟鞋,林莎则是腿软了。 几个人出了U型库区4号门,乔治开车门,让林莎和叶天语坐进去,随手把自己的包扔到副驾上。 “我会联络你的。”乔治扭头对约翰说了一句,就要抬腿上车。 “啪”一声枪响,一发子弹敲碎了乔治的后视镜。 瞬间,易风和赵盾两个举枪,俯身车旁,分左右顺势把后车门拉开缝隙,叶天语将林莎护在后排座上,乔治从车上蹿下来,枪口先指向约翰,后指向外侧。 下一秒,自动步枪、微型冲锋枪响成一片,子弹从四面八方飞过来。被夹在U型库区的一行人变得十分危险。 “上面。快带她们撤进库区。”约翰对乔治说完,立刻吩咐易风他们撤。 同时,约翰已掏出背后的冲锋枪,向对面斜上方进行火力压制,而乔治的手枪向约翰的空当射击,另一手从背包扯出两把TMP小型冲锋枪, “接着。”乔治一甩手,其中一把向易风飞过去。在乔治看来,现有火力易风只有一把手枪,最为薄弱,压制敌方火力,TMP是不错的选择。 两侧已是一片黑暗,从约翰众人角度,只能仰头看到两侧枪手叩响扳机后的枪口闪光。 只好向着枪声和闪光的方向,躲闪、还击,再隐蔽、再还击。 “屋顶。”约翰对着房顶一串点射,一个家伙栽倒下来,乔治作为眼镜蛇成员,战术配合必须精通,适时地掩护、出击,向约翰背后扫出一片弹幕。 “太平门。”乔治一声呼喝,枪口所指又一个家伙应声而倒,而乔治身后也被约翰扫的叮当乱响。 但随后,就招来更多的子弹覆盖,打在车身上“嘣梆”乱响,好在车身防弹,一时半刻破不了防。 忽然,车身两侧冒出来四个火力点,开始闷不做声易风和赵盾一起搂火,两个人四支枪同时开火,突如其来加入战团,瞬间把对方枪声打哑了。 一双雪白的脚从车上伸下来,叶天语弯着腰护着林莎再次冲进4号门。 反应迅速的约翰和乔治配合一起扫射,叶天语和林莎成功脱身。 快速移动的乔治就看到两侧的枪手像冰雹一样噼里啪啦往地上掉,后背发凉。 两个少年突然爆发,四支枪几乎把所有向自己和约翰射击过的枪手都筛了一遍。 有些枪手就像特意从掩体后冒出来喂枪一样,迎弹而上。 见多识广的乔治只想到一种可能,自己与约翰枪战的时候,两个少年记下了对方几乎所有的火力点,甚至每个点射击与躲闪的频率,然后才会出现对方瞬间哑火的局面。 短暂停顿后,四周仓库外置的金属逃离梯又被黑影和枪口击发的亮光填满,对方人数占优、新的火力点及时补位。 至少4号仓库大家相对熟悉,也不存在埋伏,众人稍作喘息。 “外面是谁的仇家?”见乔治和约翰掩好了门,先退进来的易风问。 “应该是对付我的第二批杀手。”乔治看看约翰,答道。 “我们到来之前,他们早已埋伏好,所以你被人卖了。”易风对乔治一语定论。对方神情略显落寞却疾步上楼,之后传出一阵阵翻箱倒柜的搜检声。 看来,乔治也担心自己人在4号库留下什么隐患,约翰·斯特朗耸耸肩表示理解,从门缝里继续观敌瞭阵,同时犹豫该不该呼叫支援。 之前易风两波人分批到库区,叶天语没听到人员部署、常飞也没感应到聚集性人体信号,说明这群枪手早就蛰伏在外围,且训练有素、纪律严明、隐蔽得当。 同时考虑乔治一伙儿可能的勘察,最早部署的距离可能会更远,当然考虑内应配合,也会产生勘察盲点。 之后,叶天语提着裙角下楼梯时,已发现并向易风、赵盾传递了周围的变化。 易风、赵盾不露声色的一对一盯住约翰和乔治,这俩关键时候的盾牌或人质。 尽管知道周围有数量众多、身份不明人员的攻击型部署,危机重重,但他们依然心静手稳,因为常飞没发信号。 之后,走到外面,常飞对着汽车后视镜给了一枪,易风三人果断退回4号库。 此刻叶天语用匕首把自己和林莎的晚礼服割断改成短裙。 看一眼脚上高跟鞋无奈抿抿嘴,但随即眼光一亮,拿起匕首“噌”一下,林莎高跟鞋的前脚掌部分给割了下来,随后把林莎割下来的礼服裙摆一分为二,把鞋前掌折进裙摆,就准备给林莎裹脚。 “天语?” 方才枪声一响,林莎反而不哭不闹,让干啥干啥。但这是要干啥呢? “这是帮你逃命。”易风搭不上手,只能看天语施为,随口答道。 “天语,差点忘了,你看这是啥!”赵盾习惯性的挠挠后脑勺,顺手取下背包,拉开拉链,众人傻眼。 赵盾从一个环保袋里变出两双运动鞋来。 “赵盾,你去我们房间了!”林莎惊喜不已,她自己的鞋,赶紧换上! 叶天语露出甜甜的笑,高跟鞋脱掉,穿上自己的鞋。 “这鞋挺贵的吧!”赵盾把天语的高跟鞋拿起来端详一番,随手装进环保袋打包。 林莎愣了一下,再看看自己的一只半鞋,好吧······ “对了,常飞呢?”林莎这才发现四人众三缺一,危险临近时她有点慌神,与危险硬刚时反而越刚越清醒! 真是一种神奇的特质!易风暗自悱恻。 此刻的常飞正用一根特制丝线,整个人悬挂在半空中,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先前注视着易风几个走进4号门之后,上了房顶的常飞端着枪寻找有利地势。 房顶上悄无声息的飞檐走壁,空间跨度就逐渐拉大,不久常飞在脚下某个黑暗库区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一个正蹲着的人。 随着快速移动,常飞又发现第二个,第三个……在他数到第9个时,常飞猛转身变向移动。 “有埋伏,人数众多。”常飞与易风判断相同,而且从埋伏的规模、人员潜藏位置推断,对方不可能不配备狙击手。 自己在房顶上快速移动,大概率已暴露在对方枪口之下,没开枪,一是自己的身形姿态干扰;二是怕惊动交易双方;更主要一点,对方不知道埋伏的同伙已经暴露。 做出判断的常飞继续在缺乏遮挡的仓库房顶快速移动,眼睛很隐蔽的瞄几眼至少700米开外的那座水塔。 如果狙击手在水塔上,他手里至少也是类似L96或G24的远距离狙击步枪。。 从现在的方位,自己装配的温彻斯特弹头由于质量小、失速快、而且风偏较大,对方又是居高临下,位置不明,自己已经失了先机,这种距离很可能劳而无功。 就在常飞偷瞄的水塔上,正架着L96狙击步枪,靠着贴腮板的狙击手也是一阵郁闷。 对面房顶上的家伙不停的在自己的红外线瞄准镜里晃来晃去,更诡异的那家伙移动的方式十分特别,完全没有规律可循,自己完全猜不到那家伙的脑袋下一刻晃到哪一个点上。 对方手里的狙击枪在目前这个距离精准度有限,而且自己方位隐蔽,对方尚未发现。消音器虽能减少枪口噪音和地面扬尘,但即便放倒,人从房顶上摔下去,也可能引起里面人警觉,而这次目标是务必全歼。 狙击手尚在犹豫,却见房顶上的年青人向4号仓门方向举起枪。 “啪”一枪,目标车辆后视镜击得粉碎。 “自己人?菜鸟!”这一枪让埋伏狙击手误以为是备用狙,愣了一下,随后傻眼。 这一声枪响,埋伏的人误判为攻击信号,纷纷从埋伏点窜出来,枪声顿时爆成一片。 然后,狙击手就找不见常飞了。 四周人影乱晃,房顶上空空如也,人瞬间消失了, 狙击手有点心慌,战场上最危险的是同行,要先干掉同行。对方如果猜到自己的方位,敌暗我明离死不远。 在狙击手视觉盲区的库房另一面,悬在半空的常飞抖手收绳一跃而下,轻轻挥手,楼梯口探出的一颗脑袋便被一道红光自上而下,一分两半。 仓库里,乔治和约翰正在筹划突围方案。 四个人,八支枪,带两个女孩子,要对付的敌人尚有数十人,目前正向4号仓调派聚拢 一旦布置妥当必然强攻,而这空旷所在,人多枪多占便宜。 “点点货,看手头上还有什么!”易风眼睛亮闪闪盯着乔治手里提着的包。 乔治干脆把包敞开,东西摆出来: “9个弹夹,500发散弹,2个手雷,4个烟雾弹。”乔治报数。 “烟雾弹是好东西,你们有主意吗?”易风先感叹后问乔治和约翰。 “有烟雾弹,或许我们能跑到拐角停车处,至少先从这里冲出去。”约翰道,老狐狸最怕对方围起来扔烟雾弹和手雷。 逃跑逃跑,要逃必跑! 乔治点头,寡不敌众唯有速跑,但刚才怎么就直接退回来了呢!算了,多想无益,一切向前看。 “怎么样?”约翰征询易风意见,乔治稍显诧异。 “冲出去,就会左右夹击,两侧消防逃生梯上有不少枪手。咱们分两组,贴着左右墙壁走,至少不会腹背受敌。”易风停顿一下,看了看约翰和乔治。 “现在左边大约有20个,右边10多个。我和赵盾护着天语和林莎走左边,对付右边枪手,你们两位走右边,招呼左边。如何?” “好,准备行动。”乔治把几个烟雾弹都递给易风,子弹、手雷则任易风几人捡取。 九死一生,两个老油条心知肚明,这场袭击两人是主角,几个年轻人只是因缘际会捎带, 乔治是怕林莎死了,他逃不脱,约翰是怕易风死了,整个安全局逃不脱! “我喊冲,别犹豫,准备好!”易风看看身后,叶天语拉着林莎的手紧跟着,赵盾断后。 约翰和乔治枪举起来,摆开架势一拉门,嗖嗖几声,四个烟雾弹便被拉开了环,从易风手里冒着浓烟一路滚了出去。 只见四个弹筒,错落有致,远近有别,滚滚浓烟一路小跑便弥散开来。 “开火。”所有枪手配备的耳麦都接到指示,水塔上的狙击手也忍不住向4号门方向看一眼。瞬间,一道身影从开阔地一闪而过,消失在更远处阴影里。 瓢泼弹雨一下就网住了4号门出口附近,直接把准备外冲的易风兜头盖回去。 “火力太猛,要找其他出口。”易风心中一阵咒骂,刚刚一发子弹贴着耳朵尖“嗖”一声就飞过去,差一点挂了。 “我们的车有动静!”叶天语突然一拉易风袖子,轻声说。 “咱的车!”易风双眼放光,语气中露出天语和赵盾才能察觉的一丝心安。 常飞正常! 当然,也有别人意识到了异常,居高临下搜寻常飞踪影的的狙击手就第一时间发现不起眼角落里那辆破吉普发动起来了。 “肯定是那个家伙,想跑….嘿嘿!”狙击手面带讥笑,从容不迫的调转枪口,L96钉死一辆破吉普大材小用。 瞄准镜套住、定位驾驶员······ 突然,一点红光从自己十字镜面上一闪而过。 随后,耳畔一声爆炸的轰鸣声,狙击步枪“啪”一声被掰成两截,整个水塔被炸成一堆废铁,从高空翻滚着砸落到地上。 “FK,不讲武德!”鬼的同行,有用导弹狙同行的吗? 你拿一发子弹,击碎瞄准镜,从眼睛里进去,后脑勺出来,这才是作同行的经典死法啊!直接钉脑门也行啊! 狙击手的死憋屈之极,生命弥留之际尚自忿忿不平。 巨大的爆炸声、坍塌的轰鸣声让周围枪声也明显一窒,早有准备的易风“嗖”拉开门,带头钻进了迷雾里。 枪声再次响成爆豆,但略有参差,意识到外围有敌人,枪手们就要分神背后。 易风三人带着林莎在迷雾中贴着边沿快步行进,叶天语的袖珍枪,取名“棱”也开刃祭枪。 枪小、精准、微声,配上叶天语对声音的精准定位,枪手移动几个台阶都一清二楚,烟雾弥漫中多少能隐约看到些模糊身影,音像一结合,跟天语平时练习的移动靶也就差不了多少! 易风和赵盾要对付的人手本来就少,再加上叶天语支援,对面很快被打哑。头顶上方隔着数层铁梯的高处,跟约翰和乔治交火的枪手很快发现不对劲,一部分人噌噌噌从楼梯上向下猛冲。 “啊,FK。”烟雾对面,一声受伤疼痛的咒骂声很快被四周枪声掩盖。 “乔治中弹了,他俩危险。”叶天语跟易风说。 “我们上方哪个铁梯人多?”易风问。 “那个,有四个人正往下跑,还有两个在上面射击…还有这个,听脚步声人数比前一个还多。”叶天语指指身后,又指指身旁不远另一座铁梯。 “赵盾,拿手雷轰那根支撑柱,摔死这帮王八蛋。”易风手指后方。 “好嘞”断后的赵盾从易风手里接过两颗手雷向一根支撑立柱跑过去。 手雷在立柱与地面铆接的地方一放,一拉环,“轰隆”一声巨响,整个铁梯晃了晃,正往下冲的枪手脚步声嘎然而止,慌忙抓着护栏发愣。 “这么结实。”赵盾看了看炸雷的地方,摸摸后脑勺,立柱还站着,但铆接的地方被炸裂了。 赵盾看看手里另一个手雷,又瞅瞅天语说的第二架铁梯,咧嘴笑。 把手雷揣口袋里,赵盾双手搓了搓,往后倒退几步,小步助跑。 “嘭”一声 赵盾一肩膀撞在立柱上,快步撤身躲闪。 “吱呀…….喀吧…砰…..”杂乱的钢铁交错声中,一阵纷杂尖叫声从头顶上方传下来。整个铁梯失去支撑坍塌,几个倒霉蛋先被掀下来,再被坍塌的铁架盖在下面。 其它几座铁梯上的枪手也傻了,刚才听到一声炸响,但效果怎么还带延时的? 赵盾一看效果可以,另一颗手雷也先去炸一下,肩膀再撞一下,第二架铁梯坍塌。 左边枪手人手多,被莫名其妙一折腾,枪声刹那变的稀疏,而约翰和乔治的压力减轻不少。 但这种规模的敌人也有明白人,在高处的枪手纷纷向地面扔手雷,处在消防梯靠下的则趁机加速冲下来。 手雷的冲击波把烟雾都打散少许,身后已经有追击的脚步声跟上来。 林莎有点跟不上步调,赵盾跟叶天语一左一右架起人就跑。 易风又一脚把一枚烟雾弹向前踢了十几米后,常飞的车到了。 “他俩呢?”易风把林莎塞进车里,转身问天语。 “还在里面没冲出来,乔治应该受伤不轻。”叶天语能识别乔治的脚步。 “常飞,导弹,左侧库房。都上车,空出第二排座,冲。”易风话落地,吉普车顶探出三枚红头白屁股的导弹,嗖嗖几声就钻进浓雾里。 剧烈的爆炸、灿烂的火光、钢结构扭曲、坍塌、弥散的烟雾,惨叫声、断断续续的枪声。 整个U型库区如同小型战役的巷战街区。 吉普车左拐右避,钻进了迷雾,常飞很快就发现约翰两人正相互搀扶着狼狈向前。 “噌”一声,常飞刹车、调头,而赵盾和易风开门下车,护住约翰两人身后。 “嘣”的一声枪响,易风把常飞带红外线的斯特尔狙取下消音器,瞬间放倒一个冲在最前的倒霉蛋。 狙击枪这么清脆的一响,后面的追兵趴的趴、躲的躲,纷纷紧急避险。 众人上车,常飞一脚油门,吉普车冲出库区。 “怎么样?”易风向后看一眼,扭头问约翰。 “他受伤两处,一处在腿上,一处在颈部。”约翰看着同坐的乔治。对方治只是咬着牙手捂着脖子。 易风看了后排天语一眼,叶天语当即会意,一根钢针径自插入了乔治的穴道。 乔治直接昏了过去。 “弹片在里面,必须去医院。”叶天语看清了乔治脖子伤口 “脖子紧要,腿更不乐观。”坐在乔治左侧的赵盾一伸手,满手血。 “天语,后面有个急救箱,里面有纱布,垫子和包巾,这家伙最好别死。”易风说完,天语已经拿到了东西。 车顶灯打开,赵盾把乔治裤腿撕开,情况非常不妙。 “最近的医院要多长时间?”易风问约翰。 “这里是库区,最近的科迪医院至少20分钟路程。” “常飞,开导航,最好5分钟到达。”枪林弹雨忙了半天,易风不想就弄具尸体。 “没时间了,他的脉搏因失血过多正逐渐减弱,目前看很难撑过5分钟。”叶天语的话让众人顿时无语。 “那弄醒他,醒着或许多挣扎点时间。”易风趴在椅背上面朝后,盯着乔治苍白的脸。 叶天语又一针刺下去,乔治悠悠转醒来。 “我刚才怎么了?”乔治眼前全是易风探过来的大脑袋。 “没什么,你突然晕了!”易风说。 乔治手指摸了摸大腿上的绷带,又看一眼正拿绷带缠他的脖子的叶天语,嘴里挤出个词来:“谢谢!” “不用谢,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叶天语剪断绷带,略显遗憾。。 “我是要死了?”自己身体自己知道,乔治说话间看看车内众人。 约翰正在措辞,易风先接过话头。 “不瞒你说,子弹击中血管,你失血过多,估计你撑不到最近的医院。” 易风直截了当,众人心中一紧,谁也拿不准乔治濒死之际心态如何? 心存善念、和盘托出?万念俱灰、拉人赴死? 尤其约翰·斯特朗的心更提到嗓子眼上。 乖乖,核弹,核弹还下落不明中,成千上万人陪葬吗? 第一卷:少年行 第26章 隔夜仇 “核弹在哪儿?”生死攸关,约翰只得如此了。 “你们是那支神秘部队吗!”乔治没理约翰,却问易风几人。 “我们不是上校的人,只是雇佣兵,或许你能跟我们换点什么?”易风脑袋探过来。 “换什么?你看我还需要什么吗?”乔治虚弱、自嘲,命要没了,换个屁。 “机会,复仇的机会,一个让杀你之人后悔的机会!”易风话语中竟透出一股寒意。 后世普遍认为易风心理战技艺炉火纯青,也有部分人认为那是魔鬼的诱惑、令人难以抗拒。 其实是后人想多了,易风后来给出的答案是: “当时,就咱四个,要说替他养孩子谁信呢?不就只剩下替他杀人了吗!” 而作为后人论断的佐证,乔治当时两眼放光,苍白的脸也有了一丝血色: “好。” 易风手指在背后勾了勾,常飞悄悄按下车上一个小小按钮。 “最初给我命令的是欧文局长,我是他十几年的老部下。原始录音资料是他让我转交给一个叫松鼠的电脑黑客,由他进行合成。之后令我们埋伏在侯赛因家附近,接到指令即拘捕侯赛因,留下录音,弄走核弹。 后来他说核弹经查实是假的,令我们装备防化服,前往拉瓦西度区的一座仓库,有人会在那里交易真核弹,让我们去打埋伏,把核弹弄回来。” 乔治微微咳嗽一下,眼睑似睁还闭。 “后来呢?”易风真有些担心他就这么死了。 “欧文不知道,有人为了这个计划也找过我,他是纽尧克贩毒集团头目,詹姆斯,现在追杀我的人。他开出一个天价,让我把真核弹卖给他。偷核弹,行动队其他人就要被灭口。行动队有两个是我生死相交的兄弟,便将他俩也纳入计划中。” “那么核弹在詹姆斯手中。原始录音呢?”易风追问。 “还在……松鼠,全名贝托·澳迪塞手上,或已经…..被毁掉了。”乔治眼看要完。 “你手上什么都没有?”这是约翰最担心的情况,混球空手套白狼。 “抱歉。”乔治歉意笑笑,左手从怀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 “卡里的钱一半算你们佣金,另一半请帮我汇给行动队死者的亲人。”密码是…….”话未说完,乔治突然失声,右手手指指向自己脖子,眼睛睁得大大的。 易风顺他手指方向,从他脖子里掏出一个军牌来。 “密码是你军牌编号,雇佣生效,放心去吧!”易风对乔治郑重说道。 眼镜蛇的叛逆者乔治·澳森,不治身亡。 “上校,你准备怎么干?”易风问约翰。 “给总统电话,阻止战争!”核弹、战争,都与无数人生死攸关,解决一个是一个。 “那就车上打吧,常飞掉头。”易风坐回到副驾驶位。 “你现在就去替乔治报仇?”约翰掏电话的手僵硬一下。 “不然呢!那帮混蛋也该集合的差不多了,只要有条件,不留隔夜仇。对了,你和林莎,你俩先下车吧?”易风从后视镜向后看。 “我不,别想扔下我。”一直懵懂状态的林莎,异常干脆。 再看老狐狸,滴答滴答按手机号,貌似没听见。 这么前后几分钟,由于夏侯老太太改造的这辆车确实强悍,逃跑时风驰电掣,折返时隐蔽突然。 “五辆车,正驶出仓库门位置。”距离尚远,叶天语已通报情况。 而对面枪手仍处在劫后余生的放松中。 三发导弹一轰,狙击枪一响,轻重武器齐上阵,这是一场小规模战争啊! 等枪手们收拾心情、准备大干特干时,破吉普眨眼跑没影了。 带队是个瘦高个,窜上最先启动的车追出去1公里,愣没瞧见对方车屁股。设在乔治银行卡上的跟踪芯片也一点反应没有,理论上已超出跟踪器范围。 卫星定位?自己没权限。 瘦高个把追踪器往口袋一塞,命令手下掉头回库区。 折损人数不少,死了伤了都要收敛队伍,集中人手,清理现场。警察很快会赶来。刚才乱枪齐鸣,导弹、手雷,动静不小,即便地处偏僻也掩盖不了。 因为乔治三个是特种兵,还要防范其他势力干扰,本次袭击出动76人,个个都是双手沾血的亡命徒,且提前埋伏,占足天时地利,还高价雇佣了狙击手,任务目标一网打尽。 最终,因为乔治约来的几个人干扰,任务失败。 一定要向老板详细汇报,要查查来人究竟是什么路数。 来时10辆车,留下5辆烧掉算给当局一个交代。 等见了报,即便上头条,无非就是:“五辆车在废旧库区内非法竞技,不慎连环相撞引发爆炸并导致库区火灾,造成车辆和库区建筑物完全损毁,参与人员无一幸免,遇难人数还有待警方进一步核实…..”云云。 查点人数还有25个,搭乘3辆车撤离,另2辆主要运尸体。当然能运的都是有囫囵尸首的。有些个如憋屈狙击手等,被压在建筑物下一时弄不出来的,直接把车靠上去,浇点油一起炸了烧了。 瘦高个在车上盘算怎么跟老板詹姆斯交差,也就没留意口袋里的跟踪器上,一个小红点正向自己急速逼近。 “上导弹,先干掉前面3辆。” 这条路是条坡形道,易风一看对方的车露头,就招呼常飞。 已经十分娴熟的常飞手指一按,三枚导弹飞了出去。 之前,易风几个打开自动上弹系统看过,老太太不愧是搞走私出身,800mm长的改进型MBS-2000反坦克导弹,绰号“红钉”,足足装了9枚,可三发连射,也可单发,都是典型“射后不管”型,省心! 当然,对面三辆车没认出是“红钉”,先是看到破吉普的错愕,然后看到飞弹的恐惧。 司机一声惊呼,瘦高个立刻警觉,看一眼对面破吉普有些恍惚。 不是早逃跑了吗?自己时空穿越了! “嘭”的炸裂,前车车顶带着一团火光飞上天,残肢短臂跟车门一起铺满路面。 “回马枪!”这家伙不仅懂点古文学,还知道该抱头鼠窜抓紧跳车。 可惜迟了半步,一个红点拖着闪光直接从车前玻璃钻了进来,又是一声轰鸣。 只见一个巴掌大的跟踪器,闪着红光被炸飞到半空10米以上,翱翔片刻一头栽在地上,摔成零碎。 等第三声爆炸响完,后面两辆运尸车急打方向盘,横在路中间,好悬没撞上去,幸免于难。 车门打开,下来几个惊慌失措的家伙,靠着车门,举起枪,打量眼前三辆车支离破碎、残尸断骸烧的正旺,枪口对着不远处的破吉普没敢开枪。 谁敢开枪! 吉普车的车前盖中央位置,向一侧滑开露出长方形空洞,升起一座改装过的MX134六管机枪枪头,6000发/分的射速,分分钟能把人打成一团肉馅。 几个人对视一眼,举手认怂。 手里枪扔的干脆利落、一点不拖泥带水。 易风、赵盾一左一右举着枪下了车,易风随意一脚踢开还在燃烧的一段断臂,。 赵盾则咧着嘴跑上前,枪口往两辆车里扫了扫,撇撇嘴:““全是死人!” “几位,这是回家呀,家住哪儿啊?”易风把枪口顶在中间一个家伙眼眶上,微笑问道。 AC227年12月30日22时30分。 刚与约翰.斯特朗通过电话的总统澳斯特正走下元首号专机舷梯。 “总统先生,副总统在等您电话”,总统第一秘书,西雪儿一手捂着电话,对澳斯特说道。 “他几时约见英格莱尔的大使?”总统问。 “等他与您通过话后。”顾问梅森紧走几步,伸手遮住了轿车的顶门,等总统进了车,这才坐到总统旁边。 “副总统希望得到您的授权。”梅森坐定后继续道,“然后才好告知大使我们的计划。” “是副总统对你说的吗?”澳斯特眼睛看着梅森。 “您也知道副总统的态度。”梅森答非所问,在回避这个话题。 “他肯定想把这次事件昭告天下,同时还有战争宣言,尤其是对英格莱尔盟国。”总统回过头来,目光望向前方。 “副总统的电话,您要接吗?”西雪儿再一次提醒说。 “一旦联盟部署完成,事态无可挽回。”总统的话是说给梅森的,作为多年挚友以及选举期间的总策划人,梅森始终澳斯特的左膀右臂。 “接通吧!”澳斯特向西雪儿点了点头。 “总统要通话了。”西雪儿对着电话说, “马上!”中央接线员答道。 “谢谢!”多年来西雪儿的言行始终优雅,所以她能跟随澳斯特的脚步从国会山走到总统府。 2秒钟后,车载电话响起,总统抓起电话。 “杰克逊,我们的盟友对这次核弹事件有什么反应?”总统问。 “大家都很震惊,军队已进入战备状态。”副总统杰克逊正坐在一张大办公桌的后面。 “大使呢?”总统问。 “在等我们消息。”副总统站起身来,开始在房间里跺步。 “我们通话后,可以告诉他关于隐形战斗机的事吗?”副总统问道,因为就在不久之前,由总统参加的一个军方会议上,一项秘密的战备计划已经开始执行,当然这是在总统澳斯特接到约翰上校电话之前的部署。 “暂时不要,提这个太早了。”澳斯特沉吟片刻,郑重的说道。 “但我们的隐形战斗机在五个小时内,就要投弹了!”杰克逊有些激动,不得不加重了语气,“这必须要告诉我们的盟友。” 总统身旁的梅森竖起耳朵,这番对话一字不拉的钻进他脑袋里。 “可能会取消攻击!”总统语速很慢,但每个字都十分清楚。 “我不明白?”话筒另一端有些诧异。 “三个国家的录音可能是伪造的。”约翰一番通话音犹在耳,约翰·斯特朗直言不讳的告诉总统,他担心有人正利用总统发动战争。 “不是鉴定过了吗?”副总统质疑。 “不错,但CTU的人告诉我,他们伪造的线索明确,在收集证据。” “还在收集?”没被证实的猜测,约翰逊认为不该改变原部署。 “总统阁下,你的意思是无法确定?”杰克逊再次确认,踱步频率不由的加快。 “是。”总统的回答凝重而简洁。 “您有联系过欧文局长吗,他也认为这可能是假的?” “还没有,不过我正要去找他。”总统神情严肃,根据约翰汇报,尤其提到的眼镜蛇队员乔治·澳森的临终证词,足以推断欧文与此次核弹事件有着莫大干系,这也是总统决定亲自听审的原因。 “总统先生,您授权出兵,理由非常正当,从现在局势看解除部署只怕太晚了,有不少记者也在四处打探。”杰克逊坚持己见。 “根据不实或者不完整的情报不可以发动战争。”总统语气坚定,又补充道:“不要向大使说什么。” “好的,总统先生。”电话另一端答道,结束通话。 “总统先生,我知道你很信任约翰,但此事非同小可,全盘仰仗他的意见让我觉得不太合适。” 见总统放下了电话,思索良久的梅森开口道。 说话间,与坐在两人对面的西雪儿对望一眼。 “这一点我也赞同梅森意见。”一向持中立态度的西雪儿罕见发表意见。 “我知道了。”总统澳斯特简单说了几个字,便闭目养神,加长的总统专车里十分安静。 此刻约翰·斯特朗正在返回CTU总部路上,下一步要尽快找到叫松鼠的家伙,把他手里的原始录音搞到手,把案子办成铁案,。 尽管手上有乔治的录音,但已是死无对证,所以这个松鼠就成了关键。 不久前,接到安德鲁电话,获悉总统将CTU的临时指挥权授权给约翰,这才能调集人手,兵分几路。 约翰返回总部,坐镇中枢,调动资源,保护证人同时搜捕松鼠;安德鲁则跟踪欧文,别让这家伙得到风声潜逃;另外一路则由特别行动一组的大卫负责,押解着易风俘获的几个幸运毒贩,去他们驻扎地搜索核弹。 本来毒贩这事儿,约翰也希望易风几个去做,可易风他们另有要务,还要保障林莎安全,分派不出人手。而且约翰手里有了权力,有国家强力机器可用,易风等人自然尽快从枪林弹雨脱身出来。 当23点的钟声敲响时,林莎坐在自己房间刚放下电话,叶天语就坐在对面。 按照易风交代,电话是给林竺觉打的,尽管林莎不知道易风三个去了哪里,可能是掏毒贩老巢去了,她还是按吩咐,对中途退场表达了惋惜之情,只说自己因为一些女孩子专有的事情,有些不舒服,让叶天语陪着去了趟医院,走的匆忙,将手机丢在了出租车上,好在司机人不错,好心的找到林莎还给送回来,所以联系迟了些。 林竺觉嘘寒问暖,确认林莎没出什么事情,这才放心。 大约凌晨2点,晚宴上应酬半天有些困乏的林竺觉醒了。 不过醒的有点突然,当然他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只感觉醒来头部有点刺痛,像被扎过几次。 嘴巴也不太舒服,有东西正塞在嘴里,冰冷、坚硬、硌得牙疼。 微微睁开眼,林竺觉看清了形势,自己不在卧室,有三个人站在眼前。自己牙咬着的是一支枪管上的消音器。 双手捆在背后,身下是自己书房那张办公椅。 眼前的三个人熟悉又陌生,长期萦绕心头的莫名烦闷、危机感一下子明朗清晰很多。 林竺觉张了张嘴,眨眨眼,意思是说两句。 “林老板,好好聊天,不会有人打扰。”易风说完,常飞收枪,赵盾则站在书房大书柜旁翻来翻去,冒充知识分子。 林竺觉舔舔嘴唇,没急着说话。家里佣人、保镖有30多口,自己书房里却灯火通明,无人过问,这就很说明问题。 之前对四个少年的身份调查显然是被人耍了,但佐证了这是一群人而非几个。自己还没死,看来还有价值。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林竺觉想通了,心思慢慢沉静下来。 “讨债的!”易风的枪口,在林竺觉下身子孙根处比划了比划。 林竺觉心里先一揪揪:是我的对手来寻仇? 林竺觉又打量三个人,心里犯嘀咕:太年轻了!不像杀手。难道是我年轻时太过荒唐留下的野种! 因为易风三个毫无杀手的气势,竟让林竺觉的想象力突破天际。 “冤孽啊!”林竺觉盯着常飞的脸,竟发一阵感慨。 易风三个顿时有些蒙圈! ………….. 而同一时刻,睡美人酒吧一团忙乱。 原因无他,停电。 上次停电还是五年之前,当时睡美人酒吧直接为期一周放假大修,听说镇店之宝的老板娘卡琳娜给员工放了大假,带着一帮睡美人骨干飞到迪拜莱特群岛悠闲的度了7天假。 所以记忆深刻,还因为大停电次日美利亚时任总统施特劳斯不幸遇刺身亡。 随后美利亚境内的所有武装力量都被政府军控制,展开了历史上最大的戒严排查行动,该行动持续长达一周,很多被怀疑参与此行动的或大或小的雇佣兵、黑帮势力及其他武装力量都遭到了政府军不同程度的打击,以至于行动过后,睡美人酒吧永远失去了近三分之一的老顾客。 当然,那只是暂时的,不久后,重新涌来的新顾客较过往更胜几分。 时隔5年之后,再一次大停电,正大声吆喝着疏散客人的大汉巴里竟有些小期待:这次老板娘会不会再带我们去那个岛上耍耍呢? 很少有人知道,AC227年12月31日,差一点成为纽尧克的一个结点,终结之点。 《环球杂志》(AC227年12月31日)圣历岁末期,第一版: 过去的一年,对于生活在蔚蓝星上的我们而言,感慨万千。 圣历辞旧迎新之际,我们带入新一年的除了希望和憧憬之外,还有瘟疫! 这场突如其来的JH1N2流感让全球医学界措手不及,全球的防控形势令人堪忧。 继乌克莱国已通报的鼠疫杆菌与JH1N2流感结合产生致死性更强的JH1N2流感变种(俗称鼠疫流感)之后,尽管卫联体已单方面对乌克莱国进行了区域性隔离,使病毒尽量限制在乌克莱个别区域,但形势仍然十分不乐观,尤其是接受研制疫苗的美利亚联合制药公司至今还没有令人乐观的进展。 而据最新从卫联体透露的消息,目前东华国内,出现一种新的病毒变种。 知情者透露,该病毒变种集中出现在东华国东北部的东鲁省个别城市。而更早的变种源于由东鲁省临近苏南省一家药厂生产的假冒劣质狂犬病疫苗。 苏南省的劣质疫苗被销售到东鲁省后,主要流入3个地级市,总数为2万支的疫苗,已追回不过4800多支,预计约有15200多支已被注射。 根据病毒学家研究,注射过这种劣质疫苗的个体一旦患上如今占流感患者总数91.6%的JH1N2型流感病毒之后,体内的两种病毒会发生变异,但这种变异的时间较长,根据对临床患者统计,一般要持续两到三周才会表现出来,有症状前暂无法检测是否变异感染。 一旦变异结束,患者症状具现为:行为失常、脾气暴躁、易怒、富有攻击性,怕光、怕水,喜欢新鲜血食。 而针对这种不可思议偶发性变异的研究表明,可以从人传播给动物,也就是说像一般狂犬病毒一样,各种家畜、家禽及小哺乳动物均对这种变异后病毒有易感性,各种野生动物也能感染。 尽管自发现变异病毒后,东华当局已对感染者和接触者进行了隔离,并对所有接触的宠物及家养禽畜进行了大规模捕杀,但因潜伏期长,尚不确定新病毒是否像普通JH1N2流感一样具有传播广泛性,同时因处于患区的三个城市是著名旅游城市,东华当局不得不上报给卫联体,并对各国发出了协查警告。 这也意味着,或许这种新的变种病毒已扩散到更多国家,毕竟东鲁省三个城市驰名全球、兴旺的旅游业以及3周之后才有症状的变异病毒,很可能就在你我身边…………… 第一卷:少年行 第27章 下一个 当然,易风几个不知道五个小时之后才新鲜出炉的《环球杂志》上关于他们祖国东华报道,他们如猎豹般盯着爪下的猎物。 “你们不是林莎的同学吗?是她欠钱了,钱多少,我给!” 林竺觉言辞恳切,口吻很符合大家长的身份 “她是小债主,你才是大债主!”易风拉一把椅子放到林竺觉对面,坐了下来。 “说吧,你大哥林芝觉是怎么死的?”易风一句话把林竺觉的小聪明卡在了嗓子眼。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林竺觉宛若一剑封喉,再次问道。 “欧文知道吧,你们总统正连夜提审他。宴会上你们躲到阳台说的话有录音。” 易风结合叶天语听来的消息,开始耍诈。 林竺觉的表情开始丰富起来,欧文位高权重,这种事儿不会录音,自己不敢录,那可能是政府情报部门干的。 “你们是总统的人!”林竺觉思路一跑偏,掉坑里了。 “算是吧!老实交待,说不定你还有条活路,不然‘嘭’一声,林老板你家就没了。”鉴于约翰上校是雇主,易风算临时受雇于政府,勉强靠边。 “你们不敢,美利亚法律没有死刑,即便你们是情报部特工,也无权威胁我家人!”林竺觉在美利亚浸润了这么多年,习惯于组律师团忽悠的林竺觉还是敢直面政府单位的。 “情报部算个鸟!看我们像吗?”易风一脸不屑。 林竺觉调集所有感官、加速烧脑。 黑头发,会说东华语,是总统的人,最大可能是移民美利亚的东华人后裔。 年纪很轻,不到服兵役年龄,不是常规意义的特种兵或政府特工,但制服了自己的手下,军事素质过硬。 莫非是….N部队。 属于美利亚政府机密单位,也仅是从醉酒的欧文口中听到一鳞半爪的神秘部队。 没错。 想起那个离奇死法的麦克,据说是被隔着门踹死的,自己只当个笑话。 林竺觉再看一眼正翻书的壮小伙,发现自己才是个笑话。 年轻、神秘、精干,受命于总统,最主要自己替欧文办的那个事儿出动N部队也算正常。 N部队,就是美利亚的月之暗面,他们发出的威胁就是行动的开始,而一切行动又都被掩盖在美利亚高犯罪率的卷宗里,。 “有话说吗?过几分钟总统审完,欧文都替你说了,那你就不用说了。” 易风中指伸到枪扳机孔里,整支枪挑在手上打转儿。 “你们想知道什么?”林竺觉软了,黑帮头目灭门惨案很容易被江湖仇杀掩盖。N部队毕竟还是会受政府辖制,坦白从宽甚至污点证人的优待应该是有的。 “先说你大哥的死因。”易风道 “是被人在自由岛上用武装直升机给暗杀的。”林竺觉组织着措辞。 “废话,干掉他,准备撤!”常飞晃晃手腕,准备上手拧断林竺觉的脖子。 “是被詹姆斯派人杀掉的,飞机也是他们的。”林竺觉眼看要坏菜,N部队不用要供词的吗?一言不合就杀人! “纽尧克贩毒的头目,詹姆斯。”易风语气很肯定。 “不错,就是他,一切都是他策划的。” 林竺觉心里又沉一下,詹姆斯都已在对方视线内了,早知道还瞎搞个屁阿。 很可能别人张开了口袋,就等着自投罗网。难怪核弹上了岸,欧文就异常频发,自己还担心突然炸了,可能早被N部队给劫走了。 “船呢?”常飞插了一句。 “什么船?”林竺觉略一迟疑。 “搭载直升机的船。”易风盯着林的双眼。 “应该在前往澳坦利亚的航线上,叫做飞鱼号,是艘大型的集装箱货船。” 因为林芝觉的事儿,林竺觉还是很了解行动细节的。 “这样的船你还有几艘?” “11艘。”林竺觉有些不解,数量有关系吗? “这么说是你雇人杀了你大哥。”易风不动声色。 “不,我没有,他们把直升机藏在我货船上,我不知道目标是大哥。” “是吗?那你跟欧文要林芝觉的行踪又为了什么?” “欧文是不是已全招了!”林竺觉心中一沉,不免更加担心自家的处境。 “你真是迟钝。说说吧,我们好对照一下。” 林竺觉有点慌,核弹捅的娄子太大,自己只不过是个从犯,N部队的人直接找上门,先询问暗杀的事,可能是试探自己老不老实。 有了狗咬狗一嘴毛的先入为主,林竺觉也担心欧文推卸责任,不免乱了分寸。 根据叶天语窃听的两人谈话,几个人经过推理,易风这才半真半假、半蒙半骗的诈他。 戒备森严的自由岛,常规通讯设备都是被禁止,甚至驻军对岛上的信号也进行了屏蔽。 没有岛上政府单位的内应,那架直升机绝做不到准时准点打伏击。 林芝觉父女两个吃住都在美利亚防区,考察车、行程安排都是美利亚负责,问题显而易见。 老狐狸约翰·斯特朗的被调离、身居高位的欧文与林竺觉密谈,猜测与真相一步之遥。 而被核弹事件牵住心神,担心欧文甩锅的林竺觉,不经意间迈过了这一步。 “大哥确实不是我杀的!”林竺觉试探的重复一遍。 “我们主要是走私,自然会接触到毒品,开始詹姆斯找上门,大哥不同意。私下里我的一些兄弟会有往来,但规模不大。” “后来,詹姆斯让我们帮他走私偷渡人口,来源主要是东华偏远地区以及印他等不发达国家,大部分被运到美利亚,还有一部分送到自由岛。” “自由岛!”意外,林竺觉向自由岛偷渡人口。 “去自由岛干什么?打工”赵盾结束了翻阅,走过来问。 “我开始也不知道,只知道詹姆斯上面还有老板。后来偷渡人数越来越多,事情越闹越大,被我大哥察觉了,他派人偷偷潜入詹姆斯在美利亚的据点,发现偷渡的人被用作人体实验,大哥找到我,臭骂一顿,从此断绝与詹姆斯的合作。但潜入的人被据点监控仪器拍摄到了。大哥有了麻烦。” “而且大哥看到很多东华人被骗、被害,调查詹姆斯的底细,同时亲自前往自由岛,看偷渡去的人是不是也同样下场,也为了确认美利亚的实验体是不是跟自由岛变异体是同一种。之后大哥前往紫荆,詹姆斯就拿妻女来威胁我,要大哥的行踪,刚好欧文托我走私货物,我就做了两者的中间人,没想到大哥死在自由岛。” 林竺觉逐渐低下头。 “大学城、别墅两次袭击林莎,欧文可没参与对吧!”。易风语带讥讽。 “我……”林竺觉抬头只说出了一个字,就没了下文。这算不打自招了。 “赵盾,把他手铐换前面来,准备撤!”易风招呼一句。 赵盾走过来,掏出一把钥匙,“啪”一声松开林竺觉背后手铐,重新把双手铐在其胸前。 “核弹的事儿我还没说呢?”林竺觉顺从的伸出双手,不解道。 “无非就是你帮着欧文运了颗核弹到了纽尧克,这关我们什么事?”易风轻描淡写走到林竺觉书桌前,一拉抽屉露出一把手枪。 “你们不是为核弹吗?”林竺觉后背发凉。“你们不是N部队吗?” “N部队?什么东西?”易风退完枪里的子弹,把枪扔在林竺觉膝盖上。 “你们?……你们?…..”林竺觉看着自己的枪,脸色发绿。伪造自杀现场?过去自己也没少干。 “说了,我们是讨债的,你害你哥却殃及我们的人,枪里留一发子弹,你自裁了吧,去跟你大哥道个歉。”易风手里的枪指点林的额头。 “只要你一条命,不殃及你家人,林莎也不会知道。”赵盾补充道 “你们….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林竺觉暗骂自己被核弹扰乱了方寸。 “雇佣兵。要死的人问这么多!走吧,回去睡觉!”易风挥挥手,常飞、赵盾转身就走。 “让我死个明白,是不是欧文出卖了我。”林竺觉声音里全是绝望与不甘。 “不,从第一次见面你伸手拥抱林莎,我们就盯上了你!”易风头也不回。 “林莎相貌并不像她的父亲且一直信息保密,你自称首次见面却笃定的伸手拥抱,其实旁边的天语更像林芝觉的女儿,因为她跟你女儿一样,都是黑头发!” 丢下发愣的林竺觉,三人径自出门。 林竺觉萎顿的脸上浮现一丝疯狂,双手举起膝盖上的枪对准了易风的背影。 “叭”的一声枪响,当易风三人跨过林竺觉家横七竖八昏睡着的保镖时,这枪响才从四楼书房里传出来。 “死没死?”赵盾嘀咕。 “打个赌?”易风感觉心情舒畅一些。 “去”常飞不屑一顾。 汽车发动,三人一车撤离林宅,但车速跟散步差不多,速度不快。 就在林宅4层别墅快从后视镜中消失时,“轰”的一声震天响,林宅书房位置,整个房顶都向上鼓了鼓。 “手艺不错!”易风对后座表达赞许,赵盾咧嘴笑。 林竺觉有自杀的觉悟吗?不可能。。 所以赵盾给林竺觉准备了磁感应手铐。 赵盾在书架位置,安装了距离触发感应点,对手铐暴力强拆或距离超出书房,手铐与感应点同时爆破。 大概率林竺觉先放空枪,看到易风三人离开,或者想强拆、或者去外面找帮手,结果是他炸了! 易风三人回到林家别墅,蒙头大睡,天亮后他们还要去另一个地方,詹姆斯的老巢。 而在遥远的一片荒漠里,一座信号塔从沙漠里钻出来,升到大约20米高度后,信号塔的顶端扩散成一个伞状。 不多久,隐藏在沙丘之下的一座地下建筑里,一个眼泛诡异黄光的高大男子再次出现在黑纱女子身旁。 正是曾在纽尧克密室中一男一女。 男的左手贴着裤缝,右手握拳,放在胸口处,两只手都带些乌黑,没有一片指甲,整个身子向着黑纱女子深深弓起。 “主人,刚接到消息,回撤的纽尧克培养室出了些意外。”男子小心翼翼。 “讲。”女子冷若冰霜。 “是。回撤时,最后一批培养体突然失控,导致运送的詹姆斯跟我们失去了联系。” “知道了,拓殖计划进展如何?”黑纱女子对男子所提事情不太在意。 提心吊胆的男子略松一口气。 “一切顺利,再有20个小时,计划就可以开始了。”男子见女子微微点头,立刻补充道。 “主人,还有一个好消息。”男子看一眼女子,才继续弓腰道: “最近,在东华发现了一种偶发性的JH1N2变种病毒,我们研究发现,该变种作用人体的效果与我们的培养体存在共通性。” “嗯。”黑纱女子作为回应。 “但该变种无法完全泯灭人的理智,攻击性受控,但它传播途径和对象比我们的培养体更加广泛。” “你的意见?”黑纱女子罕见的一问,令男子激动到手指微颤。 “我建议立刻强化这种病毒,以最快速度散播出去,壮大我们的蚁群基数。” “不,你要替他们研制疫苗。”女子语音清冷。 “疫苗?”男子绝对服从,但略显惊讶。 “可以抑制病毒爆发并含有信息素的疫苗。” “是,主人!”男子眼神里满是狂信徒的光芒,主人终于对自己多说了几个字。 “B21区查清了吗?”女子突兀一句,把男子扔进了冰窟。 “属下无能…….。”男子噗通一声趴伏在地。 《纽曼早报》AC227年12月31日D版头条: 据报,今天凌晨4时左右,知名船运公司林氏集团副董事长林竺觉死于家中。据警方消息,当时林的家人和保镖都被人迷昏,而林竺觉则被炸死在他四楼书房之中。 从航拍照片上观察,林的整个书房楼顶向内部塌陷,如同挖了一个方形大坑,令人惊讶的是,书房以外区域无其他人员伤亡。 警方怀疑林竺觉死于仇杀。据称不久前,林的大哥、林氏集团董事长林芝觉也被人暗杀。 而从林氏集团内部透露出的消息,新集团决策者已经确立,是林家长女。据悉林氏集团新掌舵人还不满20岁,这将意味着福斯布豪富榜前100名中将再添一位女性,而且是位妙龄少女。 《纽曼早报》跟一杯牛奶咖啡像往常一眼出现在约翰办公桌上。 他没时间细看,林竺觉死训的标题也仅仅瞥了一眼。 事情一团糟。 根据总统参与审讯欧文得来的消息,欧文似乎并不担忧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但也交代了只知道核弹应该在詹姆斯手里,并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否则早抢回来了。 至于松鼠,欧文未提供任何有用信息,约翰搜遍全网络也没发现这个松鼠的踪迹,没有原始录音,推翻三国合谋证据不足,一旦核弹事件公之于众,战争不可避免。 更糟糕的是核弹的原始起爆时间设定所剩不多了,而被派出去的大卫及13人行动队却在直升机降落5分钟后,就处于失联状态。 半个小时后,约翰不得不派出了另一个小组前往支援,同样在直升机降落后,通讯系统里传来几声惨叫、枪声,并再次失联。 约翰直挠头,然后盯着卫星地图有些愣神儿,然后放大、再放大。 图上这座别墅,原属于岩油大亨-文森特的产业,后来尽管荒废了,但仍然属于私人领地,似乎刚好让詹姆斯一伙鸠占鹊巢。 从俯瞰图上,它刚好建在公墓山背面,跟一帮死人成了邻居,难怪文森特将它荒废了,但当初为什么建呢! 公墓山…公募山….这里有几起凶杀案,几组相关图片被约翰随手打开、打开、再打开,然后傻眼。 这一片狼藉的现场、支离破碎的尸体、尸体上血呼啦啦的齿痕,与自由岛何其相似。约翰直接叫停了夜间的营救行动。 万一、万一自己猜测成真,那种敌人夜晚行动派再多人都无异于抱薪救火。 调派更多兵力、在安全距离外围进行紧急部署,约翰·斯特朗与安德鲁一夜未眠,与行动部队一道枕戈待旦、盼天明。 林家别墅 办了林竺觉,核弹也有约翰·斯特朗去解决,只睡了不到4个小时阳光就照亮了房间,让易风略有不满, 东华少年班对国家这种强力机构有更深刻的认识,所以潜意识里认为美利亚这种国家巨兽不可能解决不了一次恐怖袭击,即便是一枚核弹。 所以易风静等着赵盾来掀自己被子。果然,赵盾推门来了。 “青帮的人大清早来一堆。” “来就来吧,毕竟林竺觉没了,青帮不内乱就不错了。”易风打了个哈欠。 “听天语说,他们认为是白帮干的,正嚷嚷要去报仇…..”常飞和叶天语正关注进展,听到干系到白帮,让赵盾过来通知一声。 “反正老爷子说了,青白两帮假戏真做、积怨日久,所谓债多了不愁。” 易风边说边“噌”一声床上翻起来,下床穿鞋。 “找麻烦也要先找到老头,前几天CTU都没找到老头,薛三他们肯定也没被放出来。过几天说不定烟消云散了。”易风觉得无所谓。 “烟消云散?”赵盾觉得没那么简单。 “只要林大小姐不较真儿,青帮人谁闲得蛋疼去找白帮死磕,林竺觉又不是他们亲爹,也没机会争龙头大哥。现在别看义愤填膺,让他们为死人拼命,嘿嘿…….”易风闪进洗手间。 “林莎会怎样办?”赵盾挠挠头。 易风一手端杯子,一手拿牙膏脑袋一探。 “凉拌,一个刚认识的叔叔,她爸死了都没辙。” “也对。”赵盾去找常飞了。 半小时后,一辆旧得掉渣的破吉普抛开城市的繁华,向郊外驶去。 路边褐色草丛散布着各式围栏圈起长方形或椭圆形的乡间民居,悠闲而安静。上午的阳光洒在远处海面上,映出星星点点的碎光。 血兰佣兵全员出动,尤其叶天一直陪跟林莎,错过了不少精彩,现在林莎的情况有了改善。 林竺觉死了,主要危险源灭失,郑东以及一帮义愤填膺的青帮大佬聚在一起,首先讨论的就是加强对林莎的安全保护。 为什么来美利亚,复仇。 林竺觉是第一个,但不是最后一个。 三个毒贩交代了巢穴地址,常飞一搜地图,公墓山背面,青白两帮湖边血战时,易风判断有变异体聚集的方向。 之前两个人借着逆风干掉不少地狱犬,但此地的潜在危险系数不言而喻,易风几个晚上是绝对不会去的。 这种时候,就该有能力、有实力、有后援的国家机器顶上去。 毕竟抢核弹这种大事儿,约翰派去的一定是装备精良、实力强悍的精干力量。 易风几个此行,要看看核弹结果,有没有詹姆斯下落,实地确认下变异体情况。万一警方戒严被挡回来,再找约翰·斯特朗。 “快看!”驾车的常飞手指前方。 远处树林里一股黑色烟柱随风摇摆,有东西燃烧中。 “是昨晚CTU与毒贩交火留下的?”易风从烟雾形态看不是草木燃烧。 “前方有警察设岗”天语提醒。 此时在公路一侧,齐腰高的杂草掩映下,有一条依稀可见的石子路,常飞眼尖减速停车,这条被杂草掩映的单行道石子路差点错过了。 吉普车颠簸着一头扎进丛林深处,两旁杂草在车身上划过,发出嚓嚓嚓的磨擦声,晚上来,估计找不到路。 沿着坡道上行,隐约能看到掩在树林间的山腰别墅从树顶上露出一个尖顶时吉普车停下来,没路了。 常飞从树顶下来,临近别墅的开阔地被一架直升机残骸砸出一个深坑,浓烟就是从飞机回旋翼中冒出来。 在坠机不远处,另停放着两架警用直升机,外观正常,机上没人。 “带好装备,出发。”情况不太对,之前担心扑空或被警察拦阻的易风四人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全套的野战作战服是易风专门从军品店里买的,美利亚的野战作战服虽比不上在自由岛的防护服,但重在结实。 军品店的老板看易风的年纪及购物清单,以为是学校搞活动,本着薄利多销的原则,还送了个军用水壶。 四个人穿过丛林,左右分开从坠机的两侧绕过去,脚下干草发出沙沙的声音。 “机舱内有打斗、有血迹。”常飞往坠机机舱里看一眼。 子弹壳、防弹衣、地上一条条血迹,杂草里的痕迹凌乱不堪。 叶天语微微摇头,山上风大林密,没有明显人兽移动的声响,鸟鸣声都很少。 公墓山附近虽人迹罕至,但日头高升的森林地带应该生机盎然,不该这么安静。 离开坠机位置约500米后,杂草更加稠密,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蜿蜒向前。 易风略微停步,微微闭眼,脑海中几个小红点在别墅区闪动,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了一项异能! 有时还靠不住! “易风,三点钟方向。”叶天语在身后预警。 易风所在方位靠林区一边的杂草丛在簌簌声响中左右分开,一条黑影“嗖”一声从草丛里一跃而起。 第一卷:少年行 第28章 亡者的别墅 易风已锁定黑影方位,手里的Aka步枪一个单点敲在黑影脑袋上,只见黑影往前冲了一步,黑色的三角脑袋摔落在易风的脚下,眼中的幽光闪了一下就熄灭了。 叶天语和赵盾第一次看到易风所谓的地狱犬,这牛犊子般的东西看着让人恶心。 易风一声枪响,周围的沉寂瞬间被打破,一些令人恐惧的声音突然苏醒过来。“被包围了!”这些声音汇聚到叶天语的耳中,异常清晰。 易风几个也发现了周围的异状,四周杂草、灌木丛中的簌簌声越来越近,仿佛大海中一艘艘正分开水道的舰船。 以四人方位为圆心,如同遇到狩猎的狼群,身前身后不断闪出呲牙咧嘴的怪兽。 两侧杂草太过茂密,又是野兽天然的猎场,对头部的精准射击有一定难度,而脚下石路前方,已经有三只红黑色地狱犬怪物呈箭形向四人冲过来。 “急速、向前。”常飞发出指令,四个人尽量沿路的中央前行,赵盾端着MP5A冲锋枪作为攻击箭头向着对面三条怪物冲过去,9mm弹头对着恶犬脑袋飞过去。 叶天语跟在赵盾身后,左右手分持一把FIVE手枪和一把AUS18冲锋手枪,给赵盾打掩护,两侧有地狱犬靠近,抬手就是一枪。 常飞和易风分持M516及Aka自动步枪断后,多年训练的四人众提速极快,从高空看来,四人就像拖着一张渔网的船,原本圆形围拢过来的怪兽都不得不在草丛中临时转向、掉头、改道,此时丛林灌木则成了怪物的速度阻碍。 前面的地狱犬被赵盾干掉,整个追击阵形被拉扯成一个扇形,不断从两侧窜出的恶犬强有力的咬牙切齿声、弥漫的恶臭始终坠在身旁。 形势有了变化,常飞和易风腾出一只手,把红光匕首掏了出来。 就在前一秒钟,一只个头不大的小怪兽,速度快的异乎寻常,奔着易风持枪的右手就跳过来。 易风灵机一动,枪管刚好顶进那东西的嘴里,打爆。 这种小兽的出现,红光匕首在近身格斗中更加方便好用, 常飞从眼角瞥见易风惊险一幕,更加警惕,果然两条小黑影从草丛里蹿出来,一上一下分头攻击。 常飞有了防备,枪身一横,步枪枪柄将上方蹿来的小兽击落在地。同时身形往上一蹿,蹦起约1.5米高,袭击常飞大腿的另一只小兽舌头都没舔到常飞鞋底就跌在地上,在地上打个滚儿却扑向叶天语。 常飞人在半空,两个点射直接钉死两头小兽,这才落地。 再往前冲,四人发现几具残缺的遗体,防弹衣上有CTU标志,一个被咬断喉咙,一个被开膛破肚、心肝肺撒落一地,还有一个被撕下一条胳膊,断口处一滩积血,齿痕处沾着恶心的透明粘液,那是地狱犬的口水。 从遗落的残肢、武器看,人数远不止这几个,尤其四周杂草倒伏痕迹以及沾染的血迹、衣物碎片来看,更多人被追赶或尸身被拖进草丛深处。 从正聚拢追赶的地狱犬数量来看,显然开始进来的几波CTU队员遭遇的只怕更多。 对地狱犬四人早有预期,但突然出现的小个怪兽,体积小、易躲藏、行动快,一枪爆头绝非易事,以至于数次对四个人造成威胁。 离开草丛区,倚靠建筑就迫在眉睫,四人目标别墅群围墙快速向前。 就在赵盾噌噌几步,跃上围墙后,从别墅群里传来几声枪响。 但枪声传出后附带的嗡嗡回响,分明是有人被困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 “谁家的恶狗,咬人了,赶紧栓起来!” 听到枪声,易风扯着嗓子大喊一声,随后也窜上墙头,居高临下对不断追来的恶兽开始点名。 四人枪声此起彼伏,进入打靶模式。 显然,浑身红黑、肌肉狰狞的变异怪兽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追不上的猎物。 当然与距离不够长,初速度刚提起来猎物就窜上墙有关系,这些脑袋一根筋的畜生,嘴里滴着涎水不断向墙上跳跃、抓挠、嘶吼。 别墅可能被闲置了好久,墙体岩层在风霜洗礼下有些老化。一爪子能留下几条深深的刻痕。 然后被子弹爆头,尸体砸在墙下,被下一只犬兽踩踏着向上跳跃。 很快,打靶结束,枪声停歇。 跃入围墙,正面那扇双开门的门廊是入口所在。 四人快速闪到门旁,赵盾拿枪口轻轻一推,门开了。 众人鱼贯而入,赵盾两手一合,两扇门伴随轴承生锈轻微吱嘎声迅速关上。 即将关闭瞬间,一只小恶犬呲牙咧嘴一脑袋撞进门内,刚好挤在门缝里。 赵盾双手用力一闭,黑色三角小兽脑袋“嘎吱”一声直接夹断,黑血喷溅,门关上了。 门外仍有抓挠声和撞击声,看来地狱犬类怪兽还没死绝,外面仍不安全。 赵盾把门闩搭上,关好门,四人研究下一步行动路线。 说是废弃别墅,内部却没有陈旧的迹象,或是詹姆斯那帮毒贩故意把外面搞的破破烂烂,掩人耳目,自己藏在里面风流快活。 青色的云纹地砖,铺着花纹地毯的楼梯直通二楼阳台,大厅里耸立着布满浮雕的石柱,充满古典风格的墙壁上交错放置着金色的烛台,木质雕花栏杆显示了这座建筑的卓尔不凡。 “假的!”易风端起一个烛台掂了掂,发现不是纯金,略失望。 “有脚步声,人数不少!”叶天语道 “啪”终于又传来一声枪响,四个人判断了大致方位,快步向前。 常飞在前,易风随后,天语、赵盾居中,穿过侧门,进入巨大的房间,铺着花边桌布的长条桌,黑白瓷砖,巨大时钟,镶嵌式暖炉和旁边的一扇门。 一个餐厅。 “那扇门。”叶天语给出方向,众人推门看到一条长长的走廊延伸出去,走廊尽头又是一条与之垂直的廊道,两者形成一个T字。 “右侧。”易风发现了什么。 战斗姿势快速穿越到尽头,常飞一眼看到一个人站在离自己约30多步远的地方,目标没有人体感应,背对众人一动不动,肩膀挺宽,衣衫褴褛,是个半秃瓢。 变异行尸。 “嗨”易风招呼一声。 那家伙猛的转身,是个烂了半边脸的家伙。 左半边脸基本烂完了,从额头正中沿鼻梁向左到左耳区域完全溃烂,白骨隐现,黑红白三色脓液翻滚,几只蛆虫时隐时现,小飞蝇被脓液粘死在脸上。 半边脸张着大嘴、咿呀低吼着向众人扑过来。 常飞一枪把半边脸放倒,那颗没几根毛的脑袋摔在地上直接震断了脖子,脑袋骨碌碌滚到一边,死了有些时日。 枪声之后,左边走廊的一个房间里,一个脸部龟裂,额头皮肤一条一缕颤悠悠挂在眼角之下的高大身影从死寂中苏醒,伸出双手踱出门来,向天语靠近。 “嘭”一声枪响,赵盾背上的雷盾SA12-50霰弹枪从腋下闪出来,一枪就崩掉了靠近叶天语那家伙的脑袋。 强大冲击力顺带把无头的尸体向后方甩了过去,噗通一声仰摔在地。 “走左边!”易风枪口一指,众人沿左边走廊快速突进。 很快,一个上半身被打得稀烂的行尸横在走廊中间,显然CTU走的是这个方向。 继续向前,那股腐臭味儿越来越浓,根据自由岛的经验,前方会有大量行尸聚集。 易风几个已不再称呼这些东西叫变异体或丧尸,而是用朱全教授的说法“行尸”。 当然也不是东华传说里那种贴着符、嘣嘣跳的家伙,而是智力丧尸的代词。 尽管没有科学定论它们有智力,但永远不低估对手是特战准则之一,“丧尸”会让人轻视它的危险性。 林芝觉发现这里有变异体并最终丧生,易风几人潜意识里已把此地当成自由岛,发现行尸在预料之中。 再往前走,恶臭夹杂着手雷爆炸后混合气味将四个人引到另一扇门前面。 前面那扇破损的门,从上面门轴断开,下面半连接着,整扇门像被撕开的纸。 常飞一脚把那扇张着嘴的门踹飞,一个血肉磨坊映入眼帘。 十几具CTU警员的尸体四分五裂,数量更多的行尸横七竖八铺满一地,场面十分惨烈。 四周墙壁上,喷溅的都是黑红或鲜红的血,斑斑点点的子弹坑,左侧墙壁上,一个警员靠墙坐在地上,脑袋后面墙上红白相间,右手握着一把左轮手枪,右腿从大腿根部就不见了,一个只剩上半身的行尸还趴在撕开的腹部大快朵颐。 门板飞起,半身行尸已有些透明浮肿的脸猛地转过来,灰白眼球满是嗜血的光。 常飞抬手一枪,那张透明的脸就像被针戳破的肥皂泡,蹼一下,汁液乱溅,然后脸皮脱落的脑袋扎进警员的腹腔里。 房间另一扇门位置,两侧墙壁被手雷炸得乌黑,五个脑袋被炸飞的行尸还死死抱着两条大腿,大腿主人其他部位消失不见,或许已炸的四散飞去。 常飞敏锐的观察力,在某个角落里发现了一节指骨和上面套着的手雷拉环。 自爆,也是一种解脱。 这一堆行尸,白大褂,带着照片的证件,还有手套,看似是些科研人员,当然专业制毒也可能这样打扮,但一般不挂证件。 “啪”又是一声枪响,枪声清晰了很多,对方的距离更近了。 常飞伸手推门,锁上的。 看准锁孔位置,扳机一扣,门锁破开。 一条向斜下方延伸的长长甬道,高约3米,宽约2米,半圆形穹顶,四壁是雕花的蓝玻璃,顶部花蕊位置是暖色灯光。 如果没有一屋子的死尸,单看这段甬道,很有些魔幻的美感。但别墅的原主人建筑格局搞得如此复杂,初始动机只怕就未必单纯。 “约400米。”叶天语估算枪声距离及甬道长度。 四人对视一眼,未探测到其他异常,直奔甬道尽头的厚重金属门。 常飞冲在最前面,刚要停步,却见金属门“哗”一声自动感应提升。 刺眼的光将甬道照亮了很大一片。。 常飞扫视一遍,众人穿过铁门,落脚处一地碎玻璃,同样的一段蓝玻璃甬道建在铁门这一边,大约10米长,像一段遮雨檐,已残破不堪,有几块面积颇大的玻璃碎片从顶上落下来,斜靠在侧壁上,顶上露出不规则孔洞。 强光透过破开孔洞射下来,照的一片惨白。 前行几步,金属门自动落下来,发出哐当一声响,显然有些分量。 赵盾向后退两步,金属门却不再有反应,正要仔细看,就听到前方又一声枪响。 这段甬道尽头在侧面开门,且是一扇十字旋转玻璃门。 “是你们?”隔着旋转门透明玻璃,两拨人一起感慨,易风几个是惊讶,而对方则是惊喜。 易风和常飞先后穿过十字旋转门,。 却见巨大空间的一个角落里,老熟人约翰·斯特朗与抓林莎见过一面的安德鲁,正窝在墙角里,俩人躲在一块拱形蓝色玻璃后面,枪口指着半空,“银狐”约翰上校脑袋上顶着一小块蓝玻璃,一脸惊喜地站起身。 没等易风笑容爬上脸,头顶上呼啸而来的风声吓的易风一缩脖子,常飞眼疾手快抄起一块玻璃遮在易风脑袋上,一阵拍打空气的声音外加刺耳的抓挠声从易风头顶玻璃上呼啸而过。 随着叶天语和赵盾手中枪响,几个毛茸茸的黑色物体摔落在众人脚下。 “靠,没事儿养什么鸟!”易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愤愤不已。 地上落的竟是四只羽毛光洁的乌鸦,称之为乌鸦,是基于它的外形,三足两翼通体漆黑。 单从个头上看,这些家伙跟喂饲料的西斯肉鸡差不了多少,周身还隐隐散发着暗暗的光泽,其中一只的嘴边还垂着一条红色丝带样的东西,像是人的某个器官。 安德鲁对易风几人的印象还停留在林莎家里的几个同学,仓促间对面女孩和壮小子开枪就敲下来四只,他至今一只都没干下来。 打鸟是一码事,打鸟头却是另一码事。 而赵盾和叶天语也是暗叹侥幸,十字门转出来,天语听到上方异响,就近示意赵盾,俩人立刻枪口上移, 那群鸟第一波的目标只是易风,易风一缩脑袋,常飞一遮一挡瞬间,鸟群从两人枪口上掠过,这才惊飞鸟群有所斩获。 约翰上校都怂了,易风有样学样,接过常飞举着那块玻璃,掂一掂分量是特质钢化玻璃,难怪能挡住乌鸦的爪击。 常飞和赵盾立刻捡了两块最大的圆弧穹顶玻璃,叶天语躲到他俩搭起的简易碉堡里。 防御阵型摆好,枪管也从缝隙里摆好方位,四个人迎着刺眼的灯光往半空中看。 只见整个空间十分高大宽广,足够装下一座教堂,下面整体结构四方形,自己进来的那扇金属门和对面的约翰·斯特朗所在位置,处于四方形同一条边上。 这个空间最显著的是它的高度,目测至少有40米高,整个房间如同一个竖放的长方体。 在半空中悬着两条交叉的钢丝绳,钢丝绳上密密麻麻蹲着成群的乌鸦,这些畜生钢钩般的利爪上隐隐带着血光,甚至尾部下方原本透明的第三只隐爪都变成了显眼的褐红色,黑漆漆的小眼睛热切的盯着闯进来的新鲜食料。 整个空荡荡的房间里唯一的陈设,是屋子中央,直上直下竖着的一条金属梯,两条钢丝绳刚好穿过金属梯。 而金属梯的顶端是一个圆盖,显然是供人员进出用的。 易风几个对圆盖仔细打量,约翰上校两人一直窝在墙角不动,看来身后金属门的应急设定就是有进无出。 四人通过十字旋转门撤回10米甬道,赵盾双臂一振向上方提金属门,一阵沉闷的咔咔声,只上升了不到10厘米,就听到机关卡住的声响,松开手就要掏红光匕首,却被叶天语拦住。 “顶棚是破的,别让乌鸦跑到外面去!”天语手指向上。 这约10米长探入房间的甬道上,破碎的穹顶完全失去了防护作用。 金属门上如果挖个洞,这群带翅膀的家伙走脱一只可就飞到纽尧克闹市区去了。 “上校,什么状况?”易风卡在十字旋转门内,探出脑袋向对面墙角的约翰·斯特朗招呼。 “昨晚,我的两拨人被派过来,都失去联系,我怀疑这里有变异体,所以取消了夜间行动,怕引起更大传染与恐慌,今早亲自带队来侦测一趟,没想到刚下直升机就被一群变异犬给围住,逃进别墅,发现前两批队员很多死在别墅里,随后又遇到大量变异体,可惜CTU大多没对付过变异体,结果损失惨重,就剩我们两个误打误撞被这群乌鸦困在这里。” “上校,纽尧克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易风对美利亚人的不知死活简直难以理解。 “东华人不是常说吗:‘金钱帝国’”约翰·斯特朗耸耸肩。 好吧,世界各地或明或暗都在研究变异体,美利亚毒贩也搞科研就有点夸张了。 就在易风探脑袋说话间,一只乌鸦呼啸着向易风的脑袋俯冲过来,其他聚集的乌鸦,一起发出高亢叫声,张开宽大翅膀,鸣叫着甩开铁链、探出利爪,对易风发起旋风突击。 易风赶紧缩脖子,十字玻璃门轻轻一转,只见冰雹样的撞击声、尖锐的抓挠声,以及清脆枪声夹杂一起。 这一幕让约翰·斯特朗和安德鲁看着揪心,俩人进来这么久,往墙角一蹲,虽说也接受了几次乌鸦挑衅,可没享受过易风这种礼遇。 几乎所有的乌鸦集群出动,像乌云一般席卷而去,感觉易风所在的玻璃门位置都被乌鸦群给埋没了。 刚才约翰两个还想着移动过去,抱团取暖来着。 一阵后怕! 好在乌鸦群一根筋直奔易风,而易风又借助旋转门卡位得当,暂时没有成规模从10米甬道破碎的穹顶处钻进去迂回袭击的,少数几只钻进甬道的也被赵盾三个清理掉。 聚成一个黑团的乌鸦群像下饺子一样噼啪乱响攻击玻璃门,大部分在地上打个滚,又震震翅膀,歪歪扭扭盘旋而起。 见此情形,赵盾出现在易风隔壁位置,旋转门轻轻错位,露出一条缝隙,探出一根枪管。 “砰”一声沉闷的霰弹枪响,乌鸦群“呼”一下被掀开一大片,漫天的黑羽、血液像井喷一样弥散开来,不少乌鸦乱飞一气又跌跌撞撞摔在地上。 旋转玻璃门这才露出本来面目。 赵盾从旋转门闪出身形,对准鸦群密集处“砰、砰”又是两枪,打完闪退。 鸦群老实了,还能飞的,呼啦啦振翅高飞,返回铁链处继续观望。 约翰·斯特郎认出了SA12霰弹枪,但没见识过这么高效的子弹,面积性杀伤,对付乌鸦针对性极强、威力奇大。 这是有备而来吗?东华的情报网恐怖如斯! 其实约翰·斯特朗想多了,这纯粹是赵盾对枪械的小执着。 早些年,四少年在军营饱受蹂躏时,打鸟成了他们不多的消遣之一。 与精益求精、比拼技巧的易风三个比,老实人赵盾自认花花肠子不够。 但论打鸟,无非要么质量(或称技巧),要么数量。 质量不够,数量来凑! 方法一、改造霰弹枪的集束子弹,把集束弹丸搞得小小的、多多的。 昔日三个人见识赵盾的利器大发神威后由衷感慨:“打人不行,打鸟成堆。” 当然,打鸟也有缺憾:“没法吃,硌牙。” 自从赵盾发现吉普车上有霰弹枪,闲来无事时还是执着的捣鼓了几发打鸟弹,数量不多,就五发,没想到随身携带竟派上了用场。 待乌鸦们暂时平静下来,众人松一口气,打鸟弹还有两发,乌鸦群规模却仍相当可观。 “上校,你有主意吗?”易风探出头喊,十来只没落到绳上的乌鸦嗖的一声又奔易风下来。 易风赶紧缩脑袋转玻璃门,几只乌鸦隔着玻璃门使劲扑腾、抓挠,滑落在地上,又爬起来与其他乌鸦一起振翅高飞。 “那道金属门只进不出,乌鸦群攻击移动目标,清理了乌鸦才好爬梯子走楼顶。”约翰。 “没那么多子弹!”赵盾探出头,对约翰道。 第一卷:少年行 第29章 风车与怪物园 这群乌鸦比高原飞鸟顽强多了,个头大、数量多、异常凶猛,即便受伤、断翅仍然蹦蹦跳冲上来啄两口,颇有几分地狱犬的劲头。 全用来打鸟,四个人随身的弹药就有些不足,毕竟这勉强算闯到第二关,万一还有更猛的怪物,全靠肉搏太凶险。而且返程还有数量未知的地狱犬等着。 其实约翰俩人困在这儿,不敢乱放枪也有这方面考量。 “上校,呼叫支援、喊人啊!”易风试探着又伸出脑袋。 “这鬼地方没信号。”约翰通报一个坏消息,然后瞪眼看着乌鸦群向易风俯冲下去。 本来计划蛮好的,主要路口戒严,国民警卫队部署到位,收到生化事件确认指令,猎豹轮式装甲车、作战部队立刻清场。 没想到通讯信号被屏蔽,指令无法下达。 按预案,作战部队会在约定时间点自主攻击。当然,俩人先要活到那时候。 见乌鸦群冲下来,隔壁赵盾有了经验,错身出来霰弹枪对准俯冲来的箭头中央,“砰”的一枪,呼喇喇一大片乌鸦扑地。 鸦群中间缺了一大块,两侧瞬间补位新的攻击箭头形成。 “砰”又是一声枪响,赵盾收枪闪人。 只听到鸦群扑在玻璃转门上,又是一阵刺啦乱响,一阵抓搔之后再次飞回半空。 打鸟弹用完,基本做到收益最大化,但随着地上不少乌鸦扑棱棱又顽强飞起来,仍压力山大。 “常飞,试着把钢丝绳打下来,累死这帮傻鸟!”易风对常飞说。 常飞从穹顶孔洞里寻找射击角度,然后举起手里Aka自动步枪,“啪啪啪啪”连续几枪,两条被击中的钢丝承受不起乌鸦群重量,一端从墙上脱落,钢丝直接抽在另一端的墙壁上。 失去落脚处的乌鸦群高声嘶叫着,扑棱着翅膀在半空里绕圈、回旋。 “易风,别露头!”易风刚想说两句,约翰上校打断了。 “我觉得乌鸦针对你。”约翰头顶着玻璃板,乌鸦便便砸的玻璃板啪啪响。 “真的?”易风回味一下,似乎是有点。 “我和安德鲁被困时间长,隔段时间才有十几只冲下来,对你的伙伴乌鸦群也没太大反映,但只要你探脑袋出来,整个鸦群都冲下来,你想想。” 所谓旁观者清,约翰蹲在角落看的明白,常飞三个不约而同一起看易风。 “看我?我又不是没洗澡!”易风一脸无辜。 “哎,你们还记得过去那架铁翼风车吗?”叶天语转移了话题。 “或许我们现在也能做一个。”叶天语与三人小声商量,怕惹起鸦群注意。 “有材料吗?”易风缩在玻璃门与甬道交接处,说着只有四个人才懂的秘密。 “钢丝绳,还有赵盾,可以凑合着用,至于诱饵…….”叶天语眼睛瞟了瞟易风。 “好!”易风一咬牙,算是答应下来 “常飞,再来几枪,把钢丝绳彻底打下来,你捡右边,我捡左边…..赵盾捡左边。。” 常飞再次举枪,又是四声枪响,两条钢丝绳贴着墙落在地上。绳子附近的乌鸦也惊的四散飞逃。 约翰·斯特朗一边看手表,一边盯着四人的动静,枪响过后,常飞和赵盾从旋转门一左一右冲出来,然后抄起钢丝绳就返回跑。 “上校,溜边过来集中。”易风没露头,在甬道里大声喊。 约翰·斯特朗见乌鸦群注意力被吸引,与安德鲁顶着碎玻璃悄咪咪顺着墙角溜过来。 不能再等了,自己被困后间隔性放枪却只引来了易风四个援兵,可自己的首要任务不是清理变异体,是找核弹啊! 坏了,要凉! 约翰心里咯噔一下,常飞、赵盾速度太快,已经退回旋转门了,盘旋的乌鸦群小黑豆眼睛里只剩他俩,有几只已经准备下来了! 约翰心跳加速、安德鲁举着玻璃板的手都抖了一下。 啪、啪、啪,两个人开了几枪,那几只准备偷袭的乌鸦绕道而去。 好在,又有人站出来了,乌鸦群的注意力又被分散。 先是赵盾,身后背枪,手上戴手套,拖着折叠后变成4条的钢丝绳,然后常飞、叶天语举着钢化玻璃站在赵盾身后。 “上校,快到赵盾身后,我要出来了!”易风在甬道里喊。 约翰一听,易风要出来了? 我的天!第一反应是掉头跑远远的。 但深信东华有绝招的约翰,还是立刻带着安德鲁举着玻璃罩冲到常飞身旁。 “上校,等下行动,你俩守东、西方向,我跟天语守南、北,易风赵盾负责正面”常飞说完脸上带上一个面具,叶天语和赵盾也各自装备妥当。 你说啥?能解释下吗?怎么守?约翰和安德鲁一脑袋问号! 可惜来不及问了,易风带着防护面具、手套,拿着两支枪跑出来了! “喳、喳、、、喳喳喳、、、”早就在半空盘旋,变得愈发暴躁乌鸦群瞬间炸了营。成群结队、呼朋唤友俯冲下来。 好吧,易风承认乌鸦在针对自己。 “嗖…嗖…嗖….嗖嗖….嗖嗖嗖…..”约翰感觉脑门上风,竟隐隐有些直升机螺旋桨发动的感觉。 瞪大眼睛就见赵盾把4条钢丝绳嗖嗖的甩起来,直接划出一个与地面倾角约30°半径近5米的圆圈,速度越转越快,直接甩出了直升机螺旋桨的威势。 易风就站在赵盾身后,而巨大的圆圈把自己四人也掩盖在下。 乌鸦群组成黑潮,看到易风后,本来脑容量就小的可怜,这下义无反顾、前赴后继的撞进赵盾挥舞的钢丝绳圆圈里。 安德鲁都看傻了,这是直升机成精了吗?他甚至怀疑钢丝绳换成螺旋机翼,搞不好这个壮小伙能飞起来。 成群的乌鸦,与撞进直升机螺旋桨的效果一般无二。 鸟羽乱飞,嘶鸣凄惨、污血遍地、断翼残爪,还有黑影不时被钢绳反弹回去或甩到四周墙壁上,强大的劲道冲击下,拍墙上的乌鸦都会伴随“啪”一声响,在墙面印上一团血迹,然后自由落体掉在地上。 挥舞的圆圈外,黑压压的鸟群四处盘旋、奋力扑击;圆圈之内,乌鸦尸体噗哒噗哒像落冰雹。 而赵盾还会根据鸟群的集结方向,适时调整圆圈的角度。确实被打散零星攻击的,则必须由其他人防守补枪。 所谓鸟为食亡,易风作为诱饵十分完美,所有乌鸦都以他为第一优先目标,悍不畏死、百折不挠。 最后几乎被四条钢绳全灭,代价是赵盾略有点小喘。 看着正忙着给漏网之鸟补枪的易风三个,约翰·斯特朗边干活边催促:“要快点,核弹还没找到。” “啥?…….好吧!”易风一脚把一个鸟头踩得粉碎,这就是美利亚的执行力! 赵盾随手把脏兮兮的钢丝绳向远处一扔,砸在一堆鸟粪上。 “那是什么?”常飞眼睛余光从钢丝绳砸落处发现异常。 雪花一样的白色碎片和鸟粪掩盖着什么东西,仔细辨认白色的是衣服和纸张碎片,底下分明是一个沾满鸟粪的人体骨架。 常飞快步向前,用脚踢了下骨架,竟飘出一页残缺的纸。 易风凑过来,一起看上面歪歪扭扭的字: “丽丝的肉很鲜美……很鲜美…..但她冷了…..冷了……..我要吃…..热的…热的。” 下面是空白,隔了两行。 “那群……..该死的乌鸦…….我再也不用给它们喂食了………饿死它们……拔光它们的毛……..我饿……..” “乌鸦……热的…..乌鸦是热的…………”这句不连贯的话看似日记主人临终绝笔。 猜一猜,日记主人是乌鸦饲养员,八成被感染了,吃完活人又想吃乌鸦,结果成了鸦群的点心。 “不会那家伙长的像我吧!”易风摸摸脸,想想自己遭遇,自言自语。 “有可能,甚至那个饲养员平日可能虐待乌鸦,乌鸦报复心极强的。” 约翰·斯特朗也看了这页纸,插嘴道“快走吧!”。 众人沿着金属梯快速撤离。 地面上不少残疾未死的乌鸦见到易风跑了,纷纷放弃了匍匐挣扎的努力。 在它们眼中,易风可是泛着跟饲养员相同气息的美味,是吃完了强筋壮骨的大补,是让小小乌鸦活力无限的良药。 常飞掀开盖子,枪口先探出去,随后一行人出现在一个正方形房间里,10个平方大小,盖子在房间正中。 房间里有灯,有门,没有窗户,浑然一体。 赵盾敲了敲房间内壁,发出金属质感的响声。 易风拿出红光匕首,在四壁上各戳一个孔,几个人把眼睛分别对准圆孔。墙后有什么,先看看。 结果四面都是阳光、草地、水池、树木,像是个花园。 一行人这才开门出来,这个房间建在一个巨大院子中央,同时处于一个蓄水池的中心,靠四条带护栏的独木小桥连接周围。 可能是因为水池的原因,院子里草木繁茂,高大的树木散布四周,5米多高的围墙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像镜面一样闪着亮光。 从全局看,一个巨大的金属笼子正贴着围墙内壁像个罩子一样笼住整个院子,最高点应该就在头顶正上方,一眼也估不出高度和面积。 沿着小房间门前正对的独木桥,透过几株树的缝隙,发现了有一扇门,那应该就是出口。 “那个笼子是不是给鸟放风用的?”赵盾猜测说。 众人一起点头,金属网的网孔比较小,很有可能。 独木桥连接的小路上堆积着不少落叶,常飞刚走过一棵大树,忽然下起“雨”来。 噼….啪…,噼….啪….. 留神一看,掉下来很多树枝,然后树枝动了! “毒蛇群!”叶天语一眼认出来,蛇见过很多,这么多小个蛇却是第一次见,细长身子、大脑袋、全身双黑线波浪纹一竖到尾,必是毒蛇无疑。 不用多想、跑是正途。 一行人风驰电掣向对面那道门冲去。 蛇群开始行动,落叶都像活过来,地面也彷佛有了生命,追着一行人脚步翻起层层黑色波浪,更多的“树枝”从树上落下来,加入波浪里。 每当从树下穿过时,就有小蛇纷纷落在众人的身上,冰冷的鳞片拂过皮肤,随后摔在地上。 “天语,进三”赵盾忽然喝到,同时随手一枪。 叶天语瞬间提速向前,树上扑下的黑影顿时扑空,迎头撞上赵盾的子弹,掀翻在地。 速度最快的常飞冲到门口,打开门,自动步枪的子弹呼啸着从众人耳畔穿过。 只见继袭击叶天语的黑影跃出之后,又有三、四个黑影从天而降,扑向易风几个,常飞先打开通道,这才回身掩护。 攻击易风的黑影被天语爆头,攻击赵盾的被常飞远射击中,而约翰和安德鲁身后也跟着两个四脚着地,跑起来像四耳猴的家伙。 常飞又是两声枪响,约翰身后两只猴子状异兽摔倒在地,但又有两只从天而降加入追击行列。 头顶巨大金属网上正传来“哗啦哗啦”的声音,常飞一抬头,只见巨大的金属网上,足有十几只怪物悬在头顶上,这帮野猴子一样的东西四肢有弧形利爪,正沿着金属网在众人头顶上飞奔,时不时就有一个跃下来,扑向一行人的头顶。 随着常飞不停扣动扳机,易风几人压力减轻不少,终于赶在蛇群到来前闪进门。 即便如此,速度最慢的约翰和安德鲁后背还是被扑下的怪兽给撕开了口子。 万幸两人只损毁了防弹背心,没有骨断筋折,但尽管如此,约翰裸露的背上仍然能看出一道抓痕。 易风仔细看了一下,没见血,应该是安全的。 “这毒贩要开动物园吗!互相检查,有无咬伤、抓伤。”易风提醒道。 众人互相检视,除了德鲁靴子上咬着一条小蛇,无异样。 但众人也发现,这个小空间里就只有进来那一扇门。 是个盒子? 不,这是一架升降梯,而电梯门后是嘶嘶响的蛇群和怦怦打门的猴子怪。 “没有遥控器!”众人束头,这种升降梯是配专用遥控的。 “左侧100米有个标示‘开关’的金属箱,升降梯有应急手动开关。” 欠缺存在感的安德鲁让人眼前一亮,但100米在毒蛇、兽群围攻下跑个来回谈何容易。 而且负责开关的人没办法乘升降梯,只能从池心小屋子原路返回,固守待援。 “等等看它们会不会散去。” 手表的走秒声像战鼓一样捶打着约翰·斯特朗的神经。 核弹、即将攻入别墅却对危险缺乏认知的行动部队、变异体及怪兽病毒扩散的风险、美利亚发动的战争,每一件都灼烧着他的心。 “不能再等了,我去开关,易风把你激光匕首借我用下,去开盒子。”约翰说话间向易风伸出了手。 易风看着约翰的脸,没反应。 你确定不是稀罕我的匕首! “我去。”常飞的话让易风眉头一皱,从能力上看常飞合适,但我们是客串的路人好吧! “上校,我最合适,我清楚开关位置,如果能原路撤回,也能协调指导攻击部队,减少伤亡。”安德鲁看看众人,对约翰道。 “可是…”约翰上校欲言又止。 “上校,你知道,我可以的!”安德鲁对约翰笑了笑。 尘封多年的记忆终于让约翰·斯特朗下定决心,点点头。 “匕首还要借用一下。”安德鲁对易风四人微微一笑,常飞掏出红光匕首,示范性扭了一下,一道红光激射而出,之后又缩回去。 “谢谢!稍后还你。”安德鲁说完,听听外面略平静了些,端起枪开门就冲了出去。 门口的赵盾开门瞬间看到几只猴形怪正用爪子捞起地上的毒蛇在嘴里嚼的嘎嘣脆,立刻关紧门。、 即便如此,几条毒蛇被门夹成两段,还有几条溜进来被赵盾直接用脚踩死。 常飞感应着安德鲁的身影快速移动,而叶天语则倾听着蛇群和猴形怪渐渐剧烈起来的声响,以及头顶金属网上更多猴形怪利爪的摩擦声、咆哮声。 俩人交换下眼神儿,这个人不简单呢! 这时,升降梯一抖一震,同时爆豆般枪声响起,几个人逐渐上升,最终枪声逐渐消失。 升降梯越升越高,终于停下来。 易风感觉心脏如同擂鼓,一种灼热、危险的感觉忽然笼罩住自己。 打开电梯门,一行五人高度戒备,扫视着电梯外的平台。 从周围环境参照来看,这是一个修在山腹中的简易机场,立足的地方是机场的边缘,面前50多米处是两排靠崖壁的标准房舍,房舍十分高大,可能是后勤保障所在。把五个人的目光全都遮挡住了,只能隐约看到远处一截飞机尾翼。 易风的不安就在那两排房舍之中。 “天语,有动静吗?”易风一摆手,所有人都停下来。 “左面。”叶天语把手一指。 “那里,两个声音在搏斗,一个非常强大。”叶天语指的是排房与山壁相连的地方,那里有沉重脚步践踏地面的声音,搏斗的撞击与低吼声。 这个距离在常飞感应范围内,但常飞却轻轻摇头,不言而喻。 “核弹就在前面。”约翰·斯特朗欣喜的声音想起,他的手持式放射反应器有了动静。 “不好,快上飞机。”叶天语听到搏斗声越来越近,立刻预警。 五个人刚要加速,轰隆一声巨响,一个绿油油的身影撞破石壁跌落在众人左前方。 还没看清楚滚出来的是什么,伴随着山石和水泥块飞舞,灰色尘雾中伸出一只巨大的爪子。 随后一个苍白而巨大的身影显露出来。 近4米高的身形,虬结的肌肉仿佛风化成千沟万壑的岩石,庞大身体上半部分明显变异,扭曲的脸上,一双眼眸散发着野兽光芒,从臃肿的眼缝里迸发出来,微翘的无唇巨嘴配上雪白牙齿始终像在微笑。 巨大的人形怪兽挥舞着夸张的爪子,慢悠悠的从碎裂山石里走出来,慢悠悠晃到绿影旁边,镰刀样的爪子高高举起,向着绿影狠狠甩下去。 绿影见势不妙,向上一窜,但巨爪速度快的异乎寻常,尽管绿影躲过了头脑,但还是被怪物给开膛破肚,眼瞅着分分钟就挂掉。 易风几人自然不会傻到等着眼前怪物收拾完了绿影再拿自己开刀,那家伙一爪子不仅割开了绿影的身体而且把水泥地面划出一条深沟,威力这么恐怖,那还有热闹的闲心,自然跑路要紧。 众人加速绕过那排房子,看清远处停着的商务飞机旁竟还有一架柴鹿-20运输直升机,直升机旁是一辆集装箱车,箱门打开着,一个巨大的笼子躺在叉车和车厢门之间,车厢外壁留下一团喷射状血迹和已流淌的有些模糊的几个血手印,笼子门打开着,上面还挂着一截条带,常飞辨别出似乎是人的小肠。 而一行人前进的方向上,四处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箱柜和金属笼子,但上面很多布满喷溅的血迹. 常飞和叶天语互相配合,很容易将左右两边徘徊的三个行尸给干掉,看衣着也是科研人员。 易风和赵盾断后,提防着可能从房子后面窜过来的那只可怕巨怪。 约翰握着反应器向商务机跑去,常飞和叶天语清理了几个行尸没有受到阻碍,但身后遇到了麻烦 灰白的人形怪物出现在房顶上,那家伙爪子一荡,两腿一蹬,伴随着墙倒屋塌的轰隆声,大家伙像瓜皮蛙一样从房顶上眨眼间三次起跳,迅速突袭到赵盾身后。 “砰砰”两枪,赵盾霰弹枪瞬间响起,射向怪物脑袋的两发钨合金霰弹有一发击中怪物肩头,另一发竟被怪物躲过了。 而肩头中弹的巨大冲击力也不过让怪物肩膀沉了一下,被子弹打烂的洞里露出血红的肉,黑红的血只流了少许便自凝结了。 易风Aka步枪的三发点射子弹则全部被怪兽巨爪遮挡住,未能击中头部,也未对怪兽速度产生影响。 怪物直立起身子,猫着腰奔跑,向断后的赵盾扑来,它那螃蟹钳子一样的异形手臂拖到身后。 赵盾往左边一闪,怪物爪子从下向上挥舞,甩向赵盾肋骨,从下方荡起的爪子掠过水泥路,划出深深的沟痕,像划过白嫩豆腐块一般。 赵盾身体后仰贴地闪过,巨怪停下脚步,凶残的目光竟似十分好奇,看着赵盾翻身跃到一侧。 与此同时,常飞射向怪物头部的子弹同样被巨大的爪子挡住,易风和天语的子弹射进怪物左侧心脏部位,在流出两道血痕并快速凝固后,便泥牛入海没了动静。 巨怪认准了距离最近的赵盾,挥爪一个横扫,赵盾急忙弓身躲过。 坏了,巨怪的钳形巨爪突然张开,赵盾临机卧倒仍被爪子下边沿蹭到后背。 第一卷:少年行 第30章 日炎 赵盾整个人被摔到地上,嘴里吐出一口血水,立刻就地翻滚,躲开巨怪的爪子范围。 “赵盾!”叶天语一声惊呼,易风牙关紧咬,自动步枪子弹向怪物头部倾斜过去,紧皱的眉头下面,眼球中血色光芒在眼白中迅速扩散。 人形巨怪双爪抡起,正低吼着、兴奋的轮番劈砍地上来不及起身的赵盾,像逗弄一个新奇的玩具。 突然,这东西就像被刺中了后背,甩着两只巨爪急速转身,肿胀的眼缝里射出诡异的红光,死死盯住几米外的易风,手中利爪高高举起。 但不等右手的利爪落下,易风一串子弹连续集中了怪物的右腋下,怪物扬起的右爪瞬间收回来,左爪狠狠向易风横扫出去。 “砰”又一声响,赵盾的霰弹枪对准怪物后脑勺放了一枪,见赵盾并无大碍,天语神情缓和,缓过劲的赵盾从后背随手一抽,一把枪身变形的冲锋枪丢在地上。 作为四人众移动军火库的赵盾,用一把枪换了一个完好脊背。 “变态!” 赵盾和天语检视战果,一看对方后脑勺顿时傻眼。 命中目标!OK 头皮都掀了!OK 血肉也烂了!OK 下面长着个头盔!玛德! 霰弹的弹丸在黑红骨盖上,打出了一片泛白的小凹陷。 “这个变态,不疼吗”赵盾忍不住嘀咕。 然后就见被掀了头皮的巨怪扭头看了他一眼,右手巨爪随手向后抽过来。 “赵盾,两边散开!”易风招呼了一声,让常飞悬着的心安稳下来。 他刚才第二次失去了对易风的感应,上一次是自由岛。 但这次易风一切看似正常,没有如乌兰中枪时出现失神停滞,但常飞一直注意着他,时刻准备背起易风就跑。 被怪物一爪子捞到,人可就没了。 “天语,左眼,赵盾,右眼,常飞,直升机。” 赵盾从地上爬起来开枪时,易风眼白的红芒也随之散去,Aka步枪的子弹一发发专击巨怪的右腋下。 赵盾遇险刹那,易风精神高度击中,红芒闪动瞬间,他清晰的感觉到有一团火焰出现在人形怪物右腋下,易风立刻叩响扳机,从怪物的反应看,这是它的要害! 只要常飞把直升机飞起来,四个人进机舱,这个大家伙蹦的再高再远,再如何攻高血厚,也只能等着挨揍。 面对这个不知底细、身体变态的怪物,右腋下万一不能一击致命,众人就危险了。毕竟赵盾本身体格浑厚,加上一点小幸运,才逃过一劫。 只要上了直升机,缠住怪物,让约翰·斯特朗把核弹用商务机飞出去,摆脱了别墅信号屏蔽,约翰再立马吹哨子摇人。 呵呵,这怪物就算刀枪不入、铜浇铁铸,到时候也扛不住美利亚的飞机、大炮、坦克车啊! 我们只是美利亚的过客,哪有硬抗的能力! 易风自认心态摆的很正,少有的人间清醒。 对了,毒贩詹姆斯呢?算了,出去找约翰上校问吧。 人形怪物不知道易风的如意算盘,但它确实怒了。 左爪子不得不护住自己一双眼睛,而右爪子又不得不夹住腋下,那个刚才让自己悚然一惊的家伙专攻右腋下。 把这几个可恶的人类剁碎、剁碎! 大家伙开始摇头晃脑避让眼睛,左爪子在眼前左右挥舞,自己还有两支脚爪,还有这幅酷身板。 人形巨怪夹着右爪子护着腋下,开始横冲直撞, “快,上来。这个,接着。”随着常飞一声呼喊,飞机螺旋桨轰鸣声也荡漾开来。 原本向着三人枪响方位冲撞过来的怪物一下子扑空,定睛一看,攻击自己眼睛和腋下枪声停了,人不见了! 随之而来,头顶的气浪和轰鸣声。 怪兽睁大双眼,昂首看天,就看到上方两个光点伴着枪声向自己眼睛飞来。 经过无数次基因改造的它瞬间左爪展开,挡在眼前。然后纵身一跃,右手钢爪奔着飞起没多高的直升机劈砍上去。 这个触手可及的高度,这种羸弱的直升机钢板,无数强势基因的融合体,被称为人类噩梦的它有理由相信,自己的爪子会在半空中点亮另一朵灿烂炸开的爆裂之花。 AC227年的圣历最后一天,纽尧克人终生难忘的那枚巨大礼花彻底改变了他们的生活,从那一天起,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就在人型怪物的右臂利爪向着没飞多高的直升机,自下而上掠起的时候,一声盖过直升机螺旋桨轰鸣的火箭推动声,一下子划破了空气,从距离怪物极近的右侧一个金属柜后呼啸而至。 火箭弹以极低的角度,从下方斜向上刚好射中了怪物正举起右臂的腋下,刺目的光爆炸开来,炸裂的轰鸣,在这个半封闭的山腹机场里久久回荡。 怪物脑袋被炸的凌空飞起时,终于发现了正从金属柜后扛着单兵火箭筒,喜滋滋爬起来的易风。 “这个该死的人类,为什么我没能察觉到他!”怪物回光返照的瞬间,脑袋竟异常清明起来。 “他是人类,我不是!…不,我才是人类,他不是……不……”怪物最后一点意识连同它的躯体和右腋下隐藏的变异心脏都被炸的四分五裂,骨肉的残骸像雨夹雪一样喷溅在飞起来的直升机上。 易风没有爬上垂下来的悬梯,反而丢下火箭筒,向常飞挥挥手,端起Aka步枪向着被破开山壁的洞口冲过去。 常飞三人各就各位,直升机从那排被怪物蹬塌的房舍废墟上一掠而过。 巨怪灭杀,有价值目标剩下那个被开膛破肚的绿影,它肯定也是变异体,但至少外形上仍是人体,且已被巨怪解除了抵抗能力。 常飞驾机盘旋俯瞰,叶天与和赵盾也枪口向下,扫视周边环境,最后赵盾向易风挥舞手臂打手势,易风才端着枪从废墟后闪身出来。 再看被巨怪蹂躏后扔在地上的绿影,不见了。 一个人躺在那个位置,一个红头发的白种人。 不过这人脸是绿的,青绿青绿的。胳膊、手皮肤挺白。 但这家伙的身体已从腹部往下被劈成了两半,绿色血液样的东西流散了一地。 “你是人是怪?”易风很容易联想到这个人就是那只绿影怪,可能某种变异过程失效了,蜕化成原来人的模样。 “我是詹姆斯,救救我。”当生命迅速流逝时,绿脸人的求生欲分外强烈。 “原来是你,你这是被杀人灭口了吗!”易风看出这家伙要完蛋,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保不齐这家伙临死硬拉垫背的! “不,绝不是,绝不会的……” 即便这家伙濒临死亡,仍执念很深。 “不是?那怪物是你们自己人养得吧!啧啧,你看看,你肠子都青了,后悔了吧!” 易风看一眼詹姆斯流出来的脏器、污物,说着风凉话。 “不,不是…..”詹姆斯还是个有信仰的人,但身体机能正蚕食他的理智。 “不是,那是怎样?”易风眼瞅着这个一身褶子,像个蚕茧样的家伙脸上的绿色正慢慢退去,估计要坏菜。 “我抢运最后一批培养体,但……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培养体…..不受控制,挣脱开来,毁….毁掉了整个基地!…主人…主人不是我..…主人…” “把你变成绿毛龟,不人不鬼就是主人的惩罚!” 易风看出这个家伙进入思维混乱状态,立刻干扰他的思绪。 殊不知詹姆斯所谓的培养体失控,正是他跟常飞隐藏在小树林救夏侯襄的时候,也是易风最靠近公墓山别墅的时候。 “不,不是主人……是我自己….没想到恶魔埃法也会挣脱出来,….我不得不给自己注射了变异药剂,……这才…..坚持到现在….。主人,宽恕我吧……主人…救我……救我。我是神忠诚的仆人,我是万国之王的天选之族…….主人,救我。” 易风从他眼里看到狂信徒疯狂的光,准备再问些什么,但伴随詹姆斯脸色由绿转白,这家伙竟然睁大眼睛,双手握拳、蹬了蹬腿(假如能感应到腿的话),死了。 “他身下有东西在响!”直升机上的叶天语越是细微的声音越敏感,探出脑袋对易风喊。 易风走近前拿步枪枪管用力一挑,把詹姆斯翻个身,那家伙背部压着一个闪烁着红光、嘀嘀轻响的触发器,看样式是一套定时爆破装置。 易风不得不怀疑,这家伙临死这么配合,如果不是神志不清,那就是有意为之。 更重要是,自由岛袭击是不是他干的? 没来得及问。 易风对准詹姆斯脑壳,补了一枪,然后快步跃起抓住悬梯,往直升机上爬。 “啪、啪” 又是两声枪响,从商务机驾驶舱传过来,易风立刻枪口指向不远处的商务机。 “跟上校内部通讯接通,上校说刚才打死两个顽抗的飞行员,核弹在飞机上,已被预先设置,且无法从飞机上拆除,只能用飞机转移,还剩45分钟,上校让我们立刻转移。” “问他这个基地怎么办?”易风又向下俯视一眼横七竖八的铁笼子和箱柜,显然不少怪物已经逃脱了。 “上校说已联系上待命部队,装甲车会开进来。” “告诉他,基地有炸弹。” 易风边说边抓住赵盾手进了机舱,之后就看到那架商务机开始在跑道滑行。 “上校你去哪儿?”易风对着话筒喊。 “西南沙漠,已联系上总部,经过研判只有那里才能最大程度减少伤亡。” “不是吧,那片沙漠面积不大,你准备怎么投递?” 如果驾驶员提前脱离,那架商务机很容易就从面积不大的沙漠上空一掠而过,但不提前脱离,即便跳伞,距离太近,核辐射下也是有死无生。 “上校,您是要……..”约翰·斯特朗这是要不活了! “你们离开吧,我不确定核弹会不会提前引爆,也不清楚多大当量。你们要有个意外,美利亚麻烦更大。” 约翰·斯特朗说了句大实话,不等易风再说些什么即通讯结束。 直升机上,四个人短暂沉默,尾随着约翰上校驾驶的商务机冲出山体机场的洞口,远处高楼大厦跃入众人眼帘。 回首望去,飞机出来的地方正是公墓山背面山腰一个干枯水库的库底,整个公墓山都被源源不断开来的重型装备轰鸣声团团围住,装甲车、坦克进入攻击状态,七八架武装直升机从易风他们身旁一掠而过。 显然约翰上校已为易风他们的直升机获取了飞行许可。 但易风几个并未察觉,机翼之下,那个布满毒蛇和猴型怪的巨大封闭金属笼最高点,露出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洞口。 “飞别墅,把林莎和郑东捎上,然后回学校接白狼他俩,对了,还有夏侯老头和老太太。”易风对常飞说。 “让他们见面合适吗?”天语想起青白两帮恩怨来。 “逃命要紧,管不了那么多。”易风答道,他不信林莎敢拿枪毙了夏侯夫妇,再说从现在情况看,不关老头老太太的事儿。 几次起降后,林莎、郑东,白狼和老鼠,还有夏侯襄老夫妇,所有与血兰四人众有关联的人都出现在了柴鹿运输直升机上。 至于青帮的其他人早就散会回家了,而白帮的薛三他们三个,借口直升机里塞不下,让他们开着老太太车库里的车,直奔金丝鹿港而去,易风给他们说明了夏侯夫妇的去处,就是那艘整装待发的游轮“女王号”。 不久后,女王号的乘客们惊喜发现,庞大的游轮正缓缓的离开港口,竟罕见的提前出发了。 驶离海岸线不远,一架直升机降落在女王号直升机停机坪上。 一直心悬半空的易风望着离去的海岸线,看了看时间,虽然过去了30分钟,但还应该有15分钟结余,而且与约翰·斯特朗是反向的,距离正在拉开。 而林莎则拥着得到她通知赶来的林竺觉遗孀和儿女喜极而泣,但面对婶婶询问缘由,她一脸尴尬。 叶天语说有危险,她就听话走了,具体不清楚! 林竺觉的夫人,于是更加悲戚。死了大伯、死了老公、余下全是孩子,更加无依无靠。 同样的15分钟,对于驾驶舱里的约翰·斯特朗而言却是心情激荡。 从贴在驾驶舱上方的袭击目标定位图上看,显然,那两个眼圈发黑,疑似被洗脑的驾驶员,准备发起自杀式袭击的正是纽尧克最繁华的金融岛。 这两个泯不畏死的家伙万一得逞,纽尧克将迎来历史上最为壮观的一次烟花盛典,巨大的蘑菇云会成为千万人最绚丽也是最后的记忆。 迫不得已,原本认怂惜命的约翰上校才走上这条不归路,他只有驾驶飞机到达沙漠中心上空,然后直直飞撞下去,才有可能将核弹的破坏力降到最低程度,那时候跳不跳伞的区别不过是死在舱内还是舱外罢了。 凝视着导航图坐标,不时有空军战斗机伴飞在自己左右,透过窗户,约翰依稀看到隶属不同战区的战斗机飞行员打开驾驶舱的灯,在微光中向自己举手敬礼。 总统先生已在几分钟前表达了对约翰·斯特朗的敬意,此刻估计一边紧盯着雷达上自己不断移动的坐标,一边准备接下来对全民的总统演讲。 毕竟一枚核弹在美利亚领土上爆炸,对所有美利亚人都是一次前所未有的考验,不管蘑菇云升起在荒无人烟的沙漠还是人口稠密的都市。 当最后一波伴飞战斗机半空中一个大回环,闪着灯扭头飞走时,约翰感觉自己最后十几分钟应该干点什么。 想了几秒钟,他的声音出现在空军调度室的播音器中: “请帮我转接一下内塔尼亚州圣光教堂的雷贝尔神父,我的父亲。” “是,上校。”调度室军官声音饱含敬意。 “抱歉,上校,神父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问上校有什么我可以转告的吗?”调度室里竟传来空军参谋部长官的声音。 “谢谢,请代我转告我的父亲,我永远爱他。谢谢!”约翰·斯特朗沉吟片刻说道。 “好的。相信神父将以您为荣。” 约翰结束了通话,因为他已看到了沙漠的边缘。 就在这时,约翰感觉一阵风从身后吹过来,有着良好职业素养的他瞬间手里的枪口便对准身后。 “上校,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约翰身后传过来,顿时让约翰又惊又喜。 推开驾驶舱门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众人以为已被毒蛇和怪兽害死,并洒下颇多感伤的警官安德鲁。 “你怎么进来飞机的?”约翰问。 “多亏这个。”安德鲁举起手里从常飞处借来的红光匕首。 “上校,别说了,你让我来吧,你赶快跳伞,现在还来的及。”安德鲁岔开了话题,进驾驶舱把约翰往外赶。 “不能再让你冒险。”约翰感觉哪里不对,也已顾不得了。 “那只好陪你一起死了,正好作伴。”安德鲁直接坐在副驾驶位。 “你还年轻,这是我的职责。”约翰见时间所剩不多,昔日威严显露出来。 “上校,相信我,我能从笼子里出来,也能把核弹办好。” “还是不能说,对吗?”约翰眉头紧皱盯着安德鲁。 “对,不能说。上校,快跳伞吧,不然你会拖累我。”安德鲁嘴角微笑,拍拍约翰的座椅。 约翰·斯特朗盯着安德鲁心思电闪,这是第几次了? 四次?五次?这么多年两人出生入死,每临绝境安德鲁总有些不能说的理由,帮两人度过劫难。 “好吧,记得到达标注的A点位置再让飞机定定点撞击,以免波及太多的地方。”约翰·斯特朗提醒道。 “明白。快走吧!”安德鲁终于坐在正驾驶位置,神色淡定。 “不能说,好吧” 约翰拍拍安德鲁的肩膀,整理好降落伞包,从被割开的舱门位置向着沙漠和城市文明交接的地方,一跃而下。 约翰很快着陆在一片砾石堆中,他迅速俯身在一块巨石之后用卫星电话呼叫总部接应。 十几分钟后,抵达沙漠中央的商务机在半空中机头一压,整架飞机就像一发炮弹一样,从高空向沙漠中心撞下去。 一个身影继约翰之后,再次出现在机舱门位置,之后跃身而出。 商务机很快拉开了距离,之后那个身影竟向着飞机轨迹反方向,在高空中扶摇直上。 没错,他在斜向上飞,如同一只巨大的翼手鹰。 假如约翰的父亲雷贝尔神父有幸看到这一幕,如果他能看清那个人影背后冒出来的两片雪白翅膀,一定会惊呼,那不是凡人,而是莅临人间的天使! 同一刻,美利亚的数颗监控卫星紧盯着商务机坠落的轨迹。 “目标方位正常” “加速矢量测算正常” “即将撞击” “已起爆!” 巨大的光球逐渐膨胀,圆形热空气团以40-50千米/秒的速度向四周扩散巨大的冲击波,之后,冲击波脱离火球,像波浪一样按照力学规律向外传播。 火球之后,巨大的烟云和冲击波抽吸作用掀起的巨大尘柱相衔接,形成高大而壮观的蘑菇云。 爆炸的光让无数美利亚人感觉太阳抖了一下。 而此刻总统府中分外忙碌,第一秘书西雪儿跟上了快步走过的总统。 “国防部的秘书长想知道,多久之后发动进攻,您下决定的时间愈久,军方的空间就越小。他们希望能提前攻击。” “此任务不许提前。”总统澳斯特刚刚从通讯室里获悉约翰·斯特朗依然存活的消息。与那些似乎早就做好进攻三国计划的国防部军人相比,他更愿意相信刚刚几乎慷慨赴死的约翰。 “我需要约翰上校的情报。”澳斯特向西雪儿强调了一下。 “秘书长持不同意见。”西雪儿提醒道 “那是他的问题。”澳斯特说到。 “长官,有紧急情况!”顾问梅森急匆匆也走了过来。 “什么事?”总统问。 “纽尧克时报的记者不知通过何种渠道获悉了整个核弹事件的详细资料,已将其通过电视播报全国,随着刚才的核爆,如今整个纽尧克州都发生了动乱。而我最担心的是亚姆拉达的外围区域。”梅森边走边说。 “那里怎么了?”总统向走过身旁的工作人员点头示意。 当澳斯特在长长的会议桌前准备落座的时候,围坐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站起身向总统致意。 “有些人在郊区制造麻烦,并形成了有组织的义勇军。”梅斯说到。 “与种族有关吗?”澳斯特清楚的知道那个区域是习惯上的阿伯亚族裔聚居区。 “是的。”梅森随手按动了宽屏显示器上的开关,一名记者正在采访一位手握钢管,左臂上缠着红绸的美利亚大汉,这家伙腋下挎着枪袋。 “你觉得现在该怎么办?”娇小的女记者把话筒高高举起在大汉面前。 “应该让总统知道,我们已经把现在当成了战时,把那些杂种逮捕,如果政府不管,那就让我们来。”男子显得情绪激动,义愤填膺。 第一卷:少年行 第31章 动荡 “应该逮捕谁,这里都是我们美利亚公民。”记者追问道。 “那帮杂种有的连通用语都说不好,也算得上美利亚公民?”男子反问一句。 “但政府说这些人与核弹无关,你怎么看?”记者再次把话筒递了过去。 “假如不让这帮杂种来美利亚定居,肯定不会有今天这种事情。”男子话未说完,拎着棍子就跑开了,画面显示,远处一帮美利亚人正围着几个阿伯亚裔的男子群殴。 “遗憾的是这种情况已持续了半个多小时,附近却只有几部警车和少量警员。”女记者对着话筒,补充了一句。 “我们的国民警卫军不是已经待命了吗?”总统脸色阴沉。 “有些在途中,有些还在部署。”站在一旁的梅森开始踱步。 “问题是我们没有涵盖所有区域的资源,人手不足。” “现在媒体头条是什么?”总统问西雪儿。 “核弹爆炸,新战争时代来临。”西雪儿回答。 “好,接下来这样做。制造假象,派左治拉州的所有国民警卫军到亚姆拉达,通知媒体,这里将要发生的事情。” “长官,这里要发生什么?”一脸惊讶的梅森显然没有料到总统的决定。 “正是由于各个种族公民的共同努力,才有了我们国家今天的富足和强大,我们不会忍受新的种族歧视和仇外心理,我们应当用强力的手段和坚决的态度,保护每一个合法公民。” 在座的所有人这才明白,总统决心镇压了。 此时的约翰·斯特朗已搭乘接应飞机返回了总部大楼。 但幸存的喜悦很快就化为了泡影。 从全国警察系统调出的最新凶案遇害者名单里,约翰上校发现了两个熟悉的名字,一个是侯赛因的姐姐,另外一个则是绰号松鼠,本名贝托·澳迪塞的家伙。 一个是已进行警方证人保护的,一个是派员抓捕的,转眼间全死了。 约翰.·斯特朗不得不再次跨进直升机,先去停尸房验明正身,继续派员搜索松鼠的家,这两起案件一起出现在约翰面前,让银狐感觉有一张令人窒息的大网正紧紧把自己裹胁其中。 推翻录音的证据几乎全部灭失,战争似乎难以阻挡。 应该让总统知道,约翰想。 而此刻,正襟危坐的总统澳斯特正在会议厅里独自面对站在地图前的国防部秘书长。 一袭军装的秘书长正手指着一片海域。 “我们的战斗机就在西大洋上,三个小时后抵达目标上空。” “通讯怎么样?”总统问。 “十分畅通。”秘书长回答道。 ………… “总统先生。”等秘书长步出会议厅后,梅森和西雪儿紧接着就进入会议室。 “国民警卫军的做法超出了我们的要求。”梅森汇报说。 “因为动乱超出了掌控的范围。” “发生了什么事?”从梅森和西雪儿的脸上,澳斯特察觉了异常。 “4人死亡。”西雪儿说。 “尽管是橡胶弹头,但聚集人数众多,还是造成死亡,一名暴动领袖,一名平民,还有…”西雪儿停顿了一下 “两名儿童。” 澳斯特站起身来,手重重的搓揉着自己额头。 “现在警卫军正逮捕暴民,不过群众仍很激动。” .“叫警卫军不要采取过激行动。” “好的!”梅森和西雪儿一起转身离开了。 孤零零一个人静坐的总统先生在千头万绪中总感觉有一种迫近的危机临近,当核弹爆裂后,他依然没有消除这种忧虑。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从在车上与副总统通话之后他已经一整天都联系不上自己的副总统了。 “长官,有约翰上校的电话。”西雪儿推门进来。 “接进来。”澳斯特说到。 “总统先生,我在松鼠住宅里确实找到了乔治所说的原始文档,但显然已被人损坏,正在尝试修复但不乐观,另一名证人也同时被谋杀了………” “就是说,你的证人和证据都灭失了。” “是的,只从房间角落一个浸在血泊中的废纸篓里发现了残破的芯片” “好的,希望你能修复。”总统挂断电话。忽然感觉心中念头通达了,莫名的焦虑也消失了。 “梅森,通知国防部秘书长,战斗机撤回。”澳斯特迅速给梅森下达了指令。 “可是…..”梅森看似还想要说什么。 “现在事件定性已从对外战争转移到国内反恐上来。”总统语气坚决。 核弹、录音、抗议、灭杀证人,最终一切阴谋的结果就是战争。 但他们忽视了一点,是的,总统可以跳过过程,直接对战争先按暂停键。 然后,对内抽出手来把他们暴揍一顿。 “好吧!”梅森语气略显些无奈,但握着话筒的手更坚定,目光也更炙热。 一小时后,总统不得不闯进梅森办公室里。 “梅森,我发现我身边的人仿佛都消失了,包括副总统和西雪儿,我很高兴还能在办公室里找到你。” 澳斯特需要身边人去掌握局势变化,却忽然找不到人了! “他们都在协调各方面关系,毕竟核爆将整个国家搞得一团糟,再加上一些媒体煽风点火,想必他们有些应接不暇。” “是吗,我希望45分钟后,当我发表全国演讲时,所有人都能站在我身后,没问题吧?” 总统澳斯特目光复杂的看着自己昔日干将,今天梅森似乎在躲避什么。 “好的,我马上去办。” 几分钟后,梅森在一个角落里拨通了副总统杰克逊的密码电话。 “你要行动了吗?”梅森问。 “当然。”杰克逊声音传过来。 “越早越好,我快顶不住了。”梅森捂着话筒,眼光不时扫过窗外。 “已经开始,怎么啦?”杰克逊问道。 “他已有所察觉,或是我们做事草率了,他在找你。”梅森说道。 “好的,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但我希望你让他在最后10分钟里照样忙得不可开交。” “好,我尽力,要快,一定要快。”梅森反复重复了几遍,这才放下电话。 十几分钟后,梅森锁上门,躲在办公室里,参加了一次视频会议。 画面上,副总统杰克逊正走进坐满政府高官的会议室。 “可以开始了,谢谢你们能在短时间内参会,我相信你们都奇怪为什么现在开会,且被列为绝密。” “副总统先生,我们不等总统吗?” 从会议室大屏幕看,说话者正在一架飞机上。 “总统稍候到。”杰克逊说。 “我有些听不懂。”大屏幕上另一个正坐在车上的官员提出质疑。 “会议前半部分是秘密会议。”副总统解释道 “不让总统参加?”机舱里的人语气有些不善。 “是的,这就是这次会议的重点。”副总统一脸的镇定从容。 此言一出,整个会议厅里顿时鸦雀无声,不少官员露出惊讶的表情,互相左顾右盼。 “当然对一些人而言,这确实是个意外,但我希望能让所有人安心。”副总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以诚恳而崇高的信念召集大家来,基于这次事件所导致的严重国内危机以及总统所采取的回应,我认为澳斯特已不适合继续领导我们,领导美利亚。” 副总统此言一出,顿时整个会场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当梅森再次出现在总统办公室的时候,正到处找他的总统澳斯特举起了手里的军方简报。 “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们的战机并没有按照我的命令返回基地。” “我想,您能跟我一起来一下的话,您就会明白一切。”梅森低着头,不敢直视总统的眼睛。 “去哪里?”澳斯特心颤了一下,看梅森神情,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涌上心头。 “A会议室。”梅森答道。 “我作为总统,没人能命令我,除非是我自愿,我想知道会议室有什么?”总统的目光就像正灼烧梅森的灵魂。 “长官,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不敢命令您,只是您的内阁成员正在会议室等您。他们质疑您是否有能力继续胜任国家元首。” 失去了往日沉静,梅森有些底气不足。 “这些人在我的会议室,我却不知道!”澳斯特自嘲的笑笑, “那我就去见见他们好了。”总统高大的身影站起来,向梅森示意了一下,威严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在整个办公区。 当梅森习惯性的推开门,总统迈步进来时,包括副总统在内所有政府要员都不由自主习惯性站起身来。 澳斯特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这才把目光对准了一旁的副总统。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找不到你了!你很忙碌。” “我很抱歉,总统先生。”杰克逊面不改色,心不跳。 “在我国历史上,这将是一个特殊的时刻…..” “我只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总统打断了他的唠叨。 “总统先生,我们正在行使第25条修正案。” “你们是指谁?” 杰克逊向整个会场望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等一下,副总统先生。”飞机机舱里的官员打断了准备开口的杰克逊。 “事实上,我们大部分都是匆忙而来,并不知情。”官员的话引起不少与会官员的赞同。 显然,真正面对澳斯特总统那张充满威严的脸时,一些官员必须要把事情说清楚。 “很好,先让我们回顾一下25条,如果副总统以及过半数的内阁阁员认为总统没有能力履行赋予他的权力和责任,副总统将得以继任总统一职,各位清楚了吗?” 杰克逊的目光在与澳斯特短暂交锋后环视了一下四周。 之后,杰克逊将核弹被偷渡到美利亚,在有充分证据的情况下却不对涉案国采取措施,只听信约翰的一人意见而独断专行,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取消军事行动,以及可能因此而导致数万人伤亡的增加,还有就是对亚姆拉达的无情镇压和所造成的四人无辜伤亡。 尤其当可怜兮兮的欧文一脸憔悴出现在显示屏上时,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监控录像的画面上,录像显示,总统澳斯特就端坐在被绑电椅上的欧文对面,欧文自然而然地做到了成功翻供。 总统澳斯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梅森,澳斯特当时不知道欧文坐的是一张电椅。 显然录像出处也就不言而喻。 同时,澳斯特还收到了约翰“原始录音芯片无法修复”的信息,他只是看了一眼就收起了手机。 尽管如此,澳斯特仍然对可能的弹劾谨慎乐观。 但仅维持到西雪儿的到来: “总统先生,约翰上校提供的前眼镜蛇队员乔治临终前的供述录音,经检测是原始录音” “所以乔治的供词可以采纳。”总统点头道。 “但录音里出现了其他人的声音,调查却发现是东华军方的人…..” 天雷滚滚,不是说美利亚与沙漠三国吗?怎么东华也插一腿! 与会者面面相觑。 “你确定!”澳斯特西雪儿的眼睛,对方略一低头,但语气肯定: “是的,四名青年是东吴大学与纽尧克大学之间的交换留学生,但他们又是东华国防科技大学在东吴大学的军民共建双校委培生。” 与会大佬们快被关系圈圈绕晕了,有人已经交头接耳。 “不还是大学生?”飞机上的官员不耐烦道。 “他们是东华军校少年班学员,其中一个是东华乌不图将军的外孙。”西雪儿一锤定音,大家不再言语。 军校少年班!呵呵,美利亚也有类似机构,毋庸置疑了。 至于绰号“针眼”的乌不图外孙也在其中!呵呵,大家听听就行了。 “我建议立刻对约翰·斯特朗启动国家安全及保密审查程序。”翻身有望的欧文立刻抖擞起来。 二十分钟之后,在核爆蘑菇云里依旧惊魂未定的美利亚民众终于等来了翘首以待的总统演讲。 坐在家里的、簇拥在广场或大卖场的,电视机前的美利亚民众都不得不接受另外一个劲爆的消息。 总统换人了! 原本那个黑皮肤大个子不见了,屏幕上是那张白白胖胖的好人脸。 12月31日,AC227年圣历最后一个夜晚不单单对于美利亚人,对整个蔚蓝星而言,都代表着持久和平的结束与动荡年代的开始。 从AC227年13月1日凌晨,第一架美利亚的B21-1.2型蝙蝠隐形轰炸机,对沙漠地区岩油三国投下第一枚炸弹那一刻起,也预示着人类文明进入新的拐点。 当核弹所引发的危机在有心人安排下,将所有问题矛头都指向前总统澳斯特的时候,副总统挺身而出,迫不得已取而代之,重新坚强的担负起领导责任,领导勇敢、无畏的美利亚人民向一切敢于挑战美利亚人尊严的势力宣战的时候,已没有多少人去深究宪法第25条修正案究竟说了些什么。 于是,群情激愤的美利亚人义无反顾的投身到了反抗外敌入侵,保家卫国的战争中去,尽管他们的敌人始终宣称对战争及战争的起因至今一无所知。 就这样,AC227年13月1日,美利亚的圣历新年在一纸宣战文告下拉开了大幕。 被后世历史学家普遍认可,作为引发整个大灾难时期提前到来的导火索,历史上著名的“新年战争”就这样爆发了。 美利亚的战争宣言一经传遍全球,顿时引起了整个蔚蓝星国家政府的大地震。 震源之一,一夜之间,美利亚的总统府易主。或许被愤怒蒙蔽了双眼的美利亚人自己不自觉,但对于其他国家而言,那分明是一次“政变”。 震源之二,突如其来的战争。尽管各国情报机构对发生在美利亚的核弹事件都有所了解,但仅凭一份录音就同时对三个主权国家宣战,确实出乎大多数国家领导层预料。 震源之三,也是对各国震动最大的,则是三个国家的地位。假如美利亚攻打的是过去像阿富亚那种穷山恶水的国家也就罢了,估计大部分国家乐于不用买票,站在一旁看热闹。 但这次不同,伊法,伊马达和科斯奇三个国家虽然面积狭小,人口稀少,而且地处沙漠,但这三国位置却是整个蔚蓝星已知陆地岩油储量的最大聚集地,因为地质构造关系,漏斗型的深层地貌为三国带来了可观的收入和国际地位,据说全球剩余陆地岩油储量有三分之二集中在三国区域,说他们是蔚蓝星最后的油库一点都不为过。 谁真正掌控了三国的剩余岩油资源,谁就在未来掌控了全球的话语权和主动权。 美利亚政府这么一宣战,包括东华、俄尔等传统大国的智囊机构甚至有些研判认为,这根本就是美利亚谋求全球霸权,自导自演的一处苦肉计,甚至连苦肉计都算不上,最多就是一次小当量核试验,毕竟核弹虽然炸了,却似乎连美利亚的人毛都没伤到。 基于以上种种,美利亚一纸宣战文书过后,便是诡异莫测而又暗流涌动的大国博弈。 整个世界在宣战24小时内,迅速分化为三个阵营: 作为美利亚传统盟友的英格莱尔、阳出、法卡、德罗巴等国在美利亚政府宣布对岩油三国开战第一时间,盟友国们便纷纷站出来表态,宣布本国政府和军队在这场人类讨伐恐怖主义和邪恶国家的正义战争中将勇敢而坚定的与美利亚站在一起。他们将出钱、出力、出枪,不管是残酷的战争阶段,还是战后将要带给三国被解放人民的恢复重建,他们都将担负起义不容辞的责任。 作为与美利亚同盟存在竞争关系的另一方,也就是主要以东华、俄尔为首的盟友,普遍认为美利亚对三国宣战的理由不够充分。在全球最高国家联盟召开的紧急磋商会议上,他们理所当然的投了不赞成票,当然这也是有区别的,一向强硬的俄尔投的反对票,而东华则弃权。但最终效果相同,美利亚始终未能为这场战争披上合法外衣。 至于交战国的另一方,伊法,伊马达和科斯奇三国作为阿伯亚民族的一员,共同的民族信仰使几乎所有信奉阿伯亚教的国家都团结在了三国周围。当相当于教皇地位的精神领袖,阿伯亚教的“大布言”突然出现在岩油三国街头,现身在战火中的三国民众中间时,“圣战”的大旗便被高高举起,一场强大的反战、反美利亚的信仰风暴席卷而来。 当然,任由全球风起云涌,易风正惬意漂泊在风景如画的大洋上。 AC227年13月的第一天,总算苍天有眼,跟一帮怪兽打了遭遇战,又陪核弹跑了半程,林竺觉、詹姆斯灭失,血兰佣兵仍然全员齐备,甚至添丁进口。 白狼白彦青和老鼠皮特自从昨晚通过“女王号”的卫星电视看到升腾起的那朵蘑菇云之后,对易风几个先知先觉,以及“不离不弃”(白彦青语)感激涕零。 听林莎说四人成立了一个叫“血兰”的佣兵组织,心思活泛的两个家伙坠在易风身后,哭着喊着要加入组织。 鉴于两人虔诚的态度,两个人勉强被纳入组织。 这样一来,林莎坐不住了,她只是调侃两句,白彦青两个就成功入会了。 本以为易风四人众的小圈子极端排外,看来也可以吸纳新人的啊! “血兰”只有叶天语一个女生,肯定很孤单,所以…..也许…..然后林莎悄悄拉叶天语躲到自己房间。 不久之后,在特意为夏侯襄夫妇安排的豪华套房里,易风、赵盾、常飞三个被叫到房间里。 易风进门一看,老头老太太都在,还有郑东以及牵着手的叶天语和林莎。 昨天上船后,老头老太太就把林莎叫到眼前,把青白两帮的前情旧事,从林莎的爷爷说起,一直到她的父亲,两个老人老泪纵横这么一陈述,还拿出了林莎爷爷、父亲相关的书信、照片。 屡受打击的林莎忍不住趴在老太太怀里失声痛哭。 这次会面老头还特意叮嘱让郑东在场,解开了林芝觉交代给夏侯襄的另一个隐秘:郑东是林莎的舅舅,与林莎妈妈同父异母。 郑东对林莎的先前种种因果也合理起来。 再次被招呼进房间,易风三个不明所以,看天语正面带微笑,是好事儿。 “易风啊,你们不是成立了佣兵团吗,给你推荐个人。”夏侯老太太满面笑容。 “好啊!谁啊?”易风对旧吉普车很满意,想要个修车改装车的老技师。 “她,林莎!”,老太太慈祥的拉过林莎小手,还想亲切地去拉易风的爪子,吓得易风手一缩藏到背后。 这个场景不对头啊!似曾相识。 喔,当初小姨结婚两个人就是这么被人抓住手,然后“你愿意……..吗?”“我愿意….” 第一卷:少年行 第32章 都是套路 易风不自觉间一撇嘴“她?” “别撇嘴,就问行不行?”老太太大嗓门震得易风耳朵嗡嗡响。 易风看看林莎旁边的天语,好吧,赞成票1; 看看身旁赵盾、常飞,面无表情,好吧,墙头草跟风票2。 关键时刻,做决定的人总是这么难,易风挠挠头,心中小小感叹下。 白狼和老鼠已经收了,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 再说教官说的好,打仗就是打钱,林小姐打仗不行,打钱还可以…哎…对了…. “好吧,我赞成。但之前有件事儿要先了结掉。”易风的干脆让俩老人很感动,感觉老有面子了! 林莎先喜后忧,打听过了白彦青和皮特入伙就是一句话的事,怎么自己就多了条件。 “你说吧,什么事儿?”老太太大包大揽,主要见惯了大风大浪。 “就是….麻烦先把账给结了。”闻听此言,天语三个交换下眼神儿,果然如此。 “什么帐?”老太太有点蒙。 “亲兄弟明算账,加上仓库那次,核弹这次,救一次50万美金,总共100万,可是先前谈好了的。进了血兰算自己人,但之前的账还是要清一清,您说对不对!” 易风善于跟人讲道理。 “同意加入,先走了!”易风话说完,常飞接了一句,转身拉开门就闪了出去,赵盾有样学样,也溜了。 剩下的人看看易风、看看林莎,表示无语。 是氛围跑偏了呢,还是情节错乱了? 吸纳新人入伙,成为生死弟兄,今后要托妻献子、守望相助、赴汤蹈火、荣辱与共。 按照古礼,这该歃血为盟、焚香立誓,违者三刀六洞、天诛地灭,郑重其事。 怎么就被易风给诠释魔障了呢! “兄弟,入伙前先把欠账还了吧,免得入伙后不好意思要债。” ……….. 出了门的常飞和赵盾两个闪进游船的小公园,就看到大屏幕上正播报一则新闻。 一群记者正围住约翰·斯特朗,核弹、泄密、伤亡各种问题吵吵嚷嚷,约翰·.斯特朗面无表情径自拨开人群快速离去。 “他没死。”很快易风也跟出来一起看。 “对了,要快点联系他,咱们的车估计落在CTU手里了,抓紧要回来。”易风顾不上对俩人进行批评教育,找地方去打电话。 半个小时之后,一艘船靠近了“女王号”游轮,宽阔的搭板在并驾齐驱的两艘船上一放,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夏侯襄老夫妻便顺着斜坡换了船。 薛三几个接到通知,白帮来接老头夫妇回去,那架柴鹿直升机的贼赃也一并转移,白捡的也是贼赃,不好摆在邮轮上。 易风联系上了约翰·斯特朗,对方答应把车送到金丝鹿港口。至于女王号上的游客,虽说昨晚出航有些仓促但成功躲避核弹爆破,也没有什么怨言,相反大呼侥幸。但战争爆发,这些非富即贵的乘客们出于各自原因,也都要求尽快停船靠岸,如此一来,返航势在必行,而夏侯襄夫妇和直升机保持低调为好。 中午时分,女王号在金丝鹿码头靠岸。 乘客基本走净了,易风一伙结伴下船,不远处约翰·斯特朗推开吉普车门,站在车旁。 “上校,没想到您亲自来了,谢谢!”易风老远就伸出手。 约翰·斯特朗微笑着握了握手,还拍了拍易风肩膀。 “你们没事儿就好,什么时候回国啊?”约翰看看几个人无恙,随口一说。 “战争开始,我们马上就要走了。”易风立刻明了。 从见到约翰亲临一刻起就开始留心,尤其新闻播报里被记者围攻、总统换人,显然情况不妙。 “是吗!我提前祝你们平安归国,我现在正停职审查,届时就不给你们送行了。”约翰眼睛里难得多了一丝柔和,即便之前有利用东华少年的意图,但和几个半大孩子枪林弹雨里走过几遭还是有些真性情在里面。 “对了,战事一开,你的朋友要小心些。”约翰看一眼林莎,又看了白彦青和皮特一眼。 “哦?”易风、天语几个竖起耳朵。 “按照过往经验,一旦国家有事,攘外必先安内,一些走私活动会被遏制,一是为了减少非法武器入境,二是严防敌对势力渗透。” 易风摸摸下巴,詹姆斯死无对证,此次美利亚复仇行动只能告一段落。原本回东华可以挥挥手不带走美利亚一片云彩,但结识了夏侯襄夫妇,名义上吸纳了林莎。那么青白两帮对易风几个而言就有了特别的意义。 “约翰上校,我有个不情之请。”易风眼珠一转,有了方略。 “你说。”约翰本意希望易风能把林莎等相关众人全部带走。 目前为了战争、为了政局稳定交接,杰克逊一派对澳斯特一系旧臣暂时温和,但可以预见,约翰自己将是下一步大清洗的突破口。 包括易风等东华背景、林莎的黑帮背景、录音、证人被杀、甚至清理别墅区导致的人员巨大伤亡都将叠加在自己身上。 如果易风相关人带去了东华,对手一些惯用伎俩就用不上了,无证之罪=无罪。 “万一,我说万一你失去公职,林莎聘你当个顾问!”易风话说完,先把林莎吓一跳。 易风你可真敢想,刚才突然说几个人马上要回东华,林莎就有点蒙圈。自己跟天语刚成为一个团队,团队就要跑路了。 现在又要聘请一位CTU前负责人约翰上校给黑帮当军师,这相当于雇一只云猫给一窝灰鼠把门望风。 约翰·斯特朗也一样傻眼,这不把警匪一窝的罪名坐实了吗! “抱歉,我没什么兴趣。”约翰·斯特朗很干脆,好歹扛着上校头衔,不能坏了名声。 “咱们可以谈谈条件,例如交换。”易风的微笑,让约翰·斯特朗想起了乔治·澳森死前一幕。 “不换,话说完了,我走了。”约翰准备走人。 “别,没说条件呢,一个让澳斯特可能再翻盘的机会。” “怎么可能,难道战争还可能结束?”约翰·斯特朗可不是任人忽悠的主儿。 “没说战争,只是说澳斯特翻盘的可能。”易风一脸莫测高深。 约翰心动了,他其实内心一直愧疚,总觉得自己不成功的行动是压塌澳斯特威信的最后一根稻草。 “上校,怎么样?”易风追问了一句。 “不是玩笑?”约翰·斯特朗动摇了,他宁肯相信东华要通过易风出手了。 殊不知,就是他这种成年人的多思多想,为胆大包天的易风披上了一张莫须有的“虎皮衣”。 东华对易风当下的作为一无所知,现在如此,未来也如此。 “当然,本来美利亚的事我懒得管,你愿意给林莎帮忙,我们就给你帮忙。”易风又换个说法“帮忙” 不知为什么,林莎此刻竟有些小感动。 寂静,……约一分钟。 约翰·斯特朗嘴唇一抿。 “好。但你要告诉我计划是什么!” 间谍、叛国、涉黑、涉恶、涉恐,终归是躲不过去的,沙漠核爆自己已算白捡一条命,但至今安德鲁仍下落不明。 那还不如搏一搏,万一澳斯特总统翻身,这都不叫个事儿。 “好,成交。现在我介绍个人,皮特,过来。” 易风不说帮忙了,把皮特一把拽过来。 “老大。”约翰看着这个戴一副大眼镜、瘦的只有一把骨头的家伙,莫名其妙。 “皮特,我们佣兵团的,计划就全靠他了。”易风一脸得色,拍拍皮特肩膀。 “说说!” “我外号叫‘老鼠’,我有个徒弟叫‘松鼠’。”皮特拿手架了架眼镜框,顾盼自雄。 “哦。”约翰敷衍应付一声,所谓隔行如隔山,即便易风几个开始也理解不了皮特的骄傲。 “谁?松鼠?”然后约翰反应过来。 “对,他本名贝托·澳迪塞。”皮特简直不能忍,自己可是“老鼠”本人啊,凡人不该先是惊喜、再是狂喜吗! “易风,你们是不是得到原始录音了!”约翰就像一个乞丐被金蛋砸了脚后跟。 “别激动,没有。”易风把希望的小火苗又塞进冰窟里。 见约翰欲言又止,易风继续说道:“自从我知道他俩的关系,就问过原始文档,皮特没有。” “核弹和录音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索,唯一的机会就是录音。”约翰·斯特朗感觉心情更加暗淡,如果东华不出手,易风几个年轻人能搞出什么花样! “没语音,我们有另一样东西。”易风摸摸下巴。 “程序,我与松鼠一起开发的录音合成程序。”“老鼠”皮特如是说。 “东华的风格,现在变化这么大了吗?”约翰瞪大了双眼。 “不,不是东华变化大,是贵国不小心遇到了我。”易风歪着脑袋,斜眼撇嘴。 ……….. AC227年13月14日,星期一,也是圣历“新年战争”持续的第十四天。 已当了两周总统的杰克逊先生很郁闷,他正搭乘元首号专机赶往全球最高国家联盟的总部驻地,美利亚的国际大都市,德孟力克。 从军方战报来看,战争已偏离了原本预期。 如今岩油三国上空,简直成了星球上各种先进武器的实验场,虽早就知道岩油三国不缺钱,可没想到钱如此之多。 且从两周战况来看,情报部门传来的消息也进一步得到证实。 在三国上空不断拦击美利亚的导弹,甚至击落空军战机的导弹类型已基本确认,从效果、精确度以及情报人员收集的残骸来看,岩油三国竟短时间内获得了大量最先进的地空导弹,不仅有预料中俄尔产的山毛榉400,东华的HQ9型,甚至还有美利亚盟国阳出的苏萨姆03式,美利亚自己产的炙天使11。 除此之外,美利亚过去支援其他国家搞内斗、搞革命的各种其他武器装备,竟然也在全世界转了个圈,最后全砸回了自己人身上。 如此多的新型导弹集中在岩油三国狭小空域里,别说远程导弹,连美利亚空军战机、无人侦察机也已损失了几十上百架,眼瞅说好的闪电战要熬成消耗战。 作为举足轻重的大国,杰克逊所发动的这场战争已开始脱离他的可控范围,战争引起的连锁反应让他重新考虑坐到国家联盟总部的谈判桌前。 军事方面:俄尔等国不约而同加大了军援,尤其在岩油三国与他们分别秘密签署了长长的战后资源互换协议后,俄尔为首的几个军事大国更加积极。 岩油三国守着油田,不缺钱,更主要是交易方竟然没有趁火打劫,反而条款宽松实惠。 有些国家也乐于将自己的武器来一把实战演练,战果好,等于做了军火广告,战绩差点也不赔钱。有些国家则是担心唇亡齿寒,必须把野蛮人下一步的侵略扩张意图打回去,否则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就让代理人战争打起来的事件会接踵而来。 只需要给钱给武器就能坐山观虎斗,让别人出人卖命甚至同归于尽,然后自己捡地皮分资源的便宜事儿干的多了,别人也就不会一直傻下去。 过往美利亚正规军习惯突袭一波,斩将夺旗,擒贼擒王,然后自己大部队撤下来,把盟友、雇佣军、扶持的当地反对派武装等推上前台,让他们稳一波、分点好处,然后自己就可以静坐吃供奉。 现在不行了,美利亚突袭一波,没成功,单靠无人机、导弹竟然有点骑虎难下。 如此一来,舰载机、无人机、导弹,全靠砸钱,美利亚是无法完成其战略目标的。最终决定战争胜利,还是要靠陆军,靠人。 当然,主要还是靠美利亚在各地区盟友国的陆军。 毕竟盟友国,其存在的价值,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这种关键时刻,既能不花钱或少花钱,又能让别人因为血仇,甘愿抛头颅洒热血,豁出去,顶上去。 血仇驯养,利益至上。 没有血仇,就花点钱搞点计划先驯养血仇,后面就基本不花钱还能挣钱了。 农耕部落与游牧部落,村镇部族与海盗部族。后者都不希望见到前者的凝聚、团结、联合与统一。 否则不好下手。 当然杰克逊不会把自己当海盗,他其实一直觉得,政府就是个大公司。公职人员是拿钱打工的高级白领、打工仔,政府军就是一群武装到牙齿的公司保安。 其实,美利亚政府关门歇业的事儿也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 一旦没有工资发,再没办法速战速决打胜仗去搞点、弄点战利品来贴补这群高级公司保安,一旦战争胶着起来,这群保安就是日日吞金耗银的无底洞,且万一伤亡过重,保安的人心会散,保安家属的人心也会散,因为他们本职原本是保安,保护自己及家人安全。 如果保安也开始疑惑,上级给了自己一个敌人,左看右看也想不通对方是如何卡住自己和家人的脖子、或者占了自家的房子,抢了自己的车。 难道是因为对方阻止了自己一方去欺凌、劫掠、屠戮别人吗?自己枪林弹雨就是为了自己一方能去别人家占便宜、抢资源,把好东西都占为己有? 好东西都该归自己,自己是高人一等的贵族吗? 不像,贵族哪有自己冲锋陷阵,枪林弹雨的。 怎么感觉自己扮演的是大反派,干的是烧杀劫掠的活儿呢? 只要遇到重大挫折、伤亡,肯定很多保安会扪心自问,再指望他继续为海盗事业头破血流、鱼死网破?而且一旦看不到胜利预期、看不到战利品、看不到利润收益,谁出钱给保安发工资呢? 岩油三国就不同了,他们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他们拼死战斗真正是为了保家卫国,毕竟别人都打到自己家里来了。 当然,习惯了不劳而获、平素又被开采岩油的钱滋润的三国,也有自己的难处。 为了解决可战能战的有效兵源不足问题,岩油三国从战争伊始就开始斥巨资,除了武装招募同宗同族的他国兄弟,还大量招聘雇佣兵。 虽然平素各地的吃瓜群众们,以吃葡萄的心态,有些看不上三国的男人们挺着肚腩、土豪钱多,尤其有些男人还对自己女人、老婆不好。 但这帮家伙终归还是有信仰,或者天地宝藏的岩油坚定着他们的信仰。 信仰中的善性、互助互利的兄弟情在关键时刻,给了他们凝聚力和共识。 当然,可能有些人属于有信仰但不完全奉行的,有些属于有信仰也能择善而行的,有些属于有信仰、却按自己理解的奉行、甚至有些偏离了善信的。 但大多数人还是能做到小事儿糊涂,大事儿不糊涂的。 广大信仰阿伯亚教的国家,或明或暗竖起反抗挑衅入侵的旗帜,一方面打着民间旗号派出大量志愿兵,另一方面自愿出资,替岩油三国招募雇佣兵,甚至有谣传说个别极端宗教信仰派别,按照美利亚士兵官衔,开出了猎头赏金,据说一个下士,只要有人提来了脑袋,就可获得同等重量的百元面额美钞。 政治方面:阿伯亚教派国家组成统一政治协商联合体,联合俄尔等大国对美利亚及其盟国展开了全面的政治抗议和不合作运动,以至于各种全球型的议题都无法得到通过,当然美利亚也深谙此道,被他们否决的更多。 经济方面:由于岩油大部分产地都相对集中在阿伯亚教派国家区域内,他们的联合抵制,导致了全球性的能源危机,如此一来,本已陷入危机的全球经济继续大幅度跳水。 至于社会舆论方面,全球舆论都陷入了这场史无前例的大讨论,大争辩中。自由岛发生悲剧的消息开始被雪藏,这下终于看准时机,姗姗来迟,果然在被公布出来后,没见翻起多大波澜就被战争的大浪给拍到了公众视角的海平面之下。 而经过两周的沉淀,原本群情激愤的美利亚人也开始降温,毕竟战争没有仁慈。尤其一段士兵血淋淋的脑袋和数沓美钞被放在一个天枰上的匿名视频被人蓄意在电视、网络上传播之后,美利亚平民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成为赏金猎人的猎物,人头放在天枰上成为换钱的商品。 沙漠三国为什么要合谋用一枚核弹袭击美利亚?至少也要弄三枚吧! 这些沙漠土豪原本香车宝马、游艇美人的日子活腻了,要体验一把天天钻防空洞、躲无人机的日子? 静下心来思考的美利亚民众掩不住心中疑惑,走上街头,竖起反战的标语。 自家的保安儿子跑到别人家里去打架,这种事儿虽说习惯成自然,但赢了还好,保安儿子死在别人家就受不了了。 总统杰克逊迫于以上种种,心中已有了决断。他已派人联络了全球主要的媒体,他将通过一次全球直播活动,让所有人都面对那份录音。 只要全球人都亲耳听到那个阴谋的录音,舆论导向就站在自己一边,那就是正义。 当然,政治家必须会团结一部分,打击一部分,还要分化一部分。 眼下情形,也不是所有国家都铁板一块,至少核弹事件,东华就一直采取对外中立的态度,尽管他们的武器也有被中间势力迂回输送到三国,但看似立场并不像俄尔等国那样直接硬怼。 尤其最近,三天前才对美利亚进行了国事访问的东华元首,参观了美利亚联合制药公司,并表达了联合制药可以参与东华狂犬变种流感疫苗的联合研发,由此看来,东华的防疫工作只怕已到了攻坚阶段。 他已下令政府控制住联合制药公司,白均一虽说是东华裔,但联合制药还在美利亚辖下,拿住了疫苗研发这一关,未尝不是一枚让天枰倾斜的砝码。 而且,还有一段东华军方少年班参与核弹行动的录音及相关监控、卫星图片,都是自己手里的牌。 少年班怎么了,年轻孩子怎么了! 强调东华“军方”两个字就会显得特别有力量。 第一卷:少年行 第33章 拼黑锅 杰克逊不会想到,他的砝码,-联合制药的老总白均一正着急上火。 因为他侄子白彦青不见了。 自从核弹爆炸的那一天,他再没看到人影,连白彦青的死党皮特也一同失踪。 白均一近期参与不少外交外事活动,而那两个小家伙平素偷鸡摸狗、神出鬼没,也没放在心上。可三天前,大哥白度来电话,聊起来俩人才意识到,白彦青十多天没动静了。 别被人绑架了!白均一是真开始着急了。 “叮铃铃”电话铃响,白均一抓起电话,看是个陌生号码,顿时警觉。 “喂,是彦青吗?”白均一先问。 “我是克鲁斯。”对方声音有些嘶哑。 “对不起,教授,我没想到是您,怎么又换号码了。难怪一直联系不上您。”白均一语气十分恭敬。 毕竟对方是自己大哥昔日的研究伙伴,那一年的诺兰生物学奖金就是他跟大哥白度平分的。 不仅如此,就在10天前,克鲁斯主动联系了自己,提出将其自主研制出的鼠疫流感病毒的疫苗专利卖给联合制药。 在经过实验室确认和采样临床之后,这种疫苗对鼠疫流感病毒具有良好的疗效,走投无路的乌克莱同意对濒死患者直接进行人体实验,结果立竿见影。 乌克莱政府再次顶住压力,短时间内直接推广到全国,让已被隔离的乌克莱国绝处逢生。无数患者得到了有效缓解和治疗,并最终使卫联体解除了乌克莱地区的最高处置措施。 因为克鲁斯教授本人似乎淡薄名利,坚持隐身幕后,这也为联合制药和白均一本人带来了巨大的财富和荣耀。 以至于被变异流感病毒困扰的东华国,正对美利亚进行国事访问的元首都亲自莅临联合制药,与白均一进行了一番洽谈。 如此殊荣也让自幼东华长大的白均一倍感荣耀,这才想起跟大哥白度通话显摆一番,也才意识到白彦青不见了。 如今克鲁斯教授又主动联系,白均一先是一愣,随后一脸欣喜。 “教授,上次合作的专利费我一直想支付给您,但却没有您的帐户,您如果不来电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白均一保持必须的敬重,早就耳闻专心做学问的人都是书呆子,看来一点没错,这位克鲁斯教授就似乎连钱都想不起拿。 “不着急,我听说东华国有意向跟你合作研发新变种病毒的疫苗?”多年没见,克鲁斯的声音变得十分沙哑,以至于第一次通话时,白均一就没听出他的身份。 “是的,但这种偶合性变异十分难对付,莫非教授您有兴趣?”白均一眼睛越来越亮。 “不错,我准备亲自对付这种病毒,这是我一生的乐趣。你提供设备、原料和人手,并负责销售,我来主持研发和生产疫苗,不过事成之后我要五五分成。”克鲁斯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 “好!”白均一想也不想,一口答应下来。 这个书呆子教授怎么也懂得五五分成了!而上次的钱却不拿走? 搞科研的都是怪人。 白均一放下电话还在心里嘀咕,电话铃再次响起。 “叔叔,是我!”传来白彦青的声音。 “你个混小子,跑哪儿野去了!”白均一因为克鲁斯教授的缘由,心情还好。 “叔叔,你肯定猜不到,我们在海上,在一艘大邮轮上。”白彦青一阵得瑟。 “野够了就赶紧回来,你可要开学了。”白均一必须负起责任。 “知道了,叔叔,还不是怕你找不到我,跟我妈告状,我要挂电话了!”听白彦青语气似乎有什么好玩的在等着,有些急切。 “等等,你钱够不够?”白均一赶紧补充一句。 “够花,我挂了。”之后白均一听筒里就只剩下电话那端的盲音。 “混小子!”来了笔大生意,白彦青也没丢,白均一心情越来越好。 而此刻白彦青在女王号上,正咬着牙跟皮特在赌博机上较劲儿。 旁边林莎和约翰·斯特朗则站在一旁看热闹。 女王号上次停靠,原本计划出海的权贵们都临时取消了行程,如今整个女王号上搭载的大都是青帮的头面人物,只少了易风四个。 自从约翰·斯特朗知道易风的计划,他就没敢再下船。 不仅如此,按他的建议,青帮骨干都安排到远洋船上一起出海。 政治斗争,不论是鸟尽弓藏,亦或是狗急跳墙,最容易拿小人物泄愤,自己是,青帮也是。 沙漠三国都可以不明不白入坑,饱受其害,针对几个人弄个冤假错案、替罪羔羊更是轻而易举。 退避三舍才是上上之策,谁让易风不按套路出牌呢! 他不知道的是,夏侯老爷子从林莎处得到消息,老头也有样学样,骨干分子全都上船出海,投身到远洋走私的第一线。 就这样,在约翰提醒下,为了逃避可能的政治迫害,纽尧克最大的两大走私团伙集体出海了。 冥冥之中,为血兰佣兵种下一根柱石。 AC227年13月14日上午11时,整个蔚蓝星人有幸目睹了最高联盟总部德孟力克的精彩直播。 有人说是一场闹剧,有人说是一场喜剧,也有人说是一场悬疑剧。 屏幕上,巨大的椭圆穹顶高高耸起在主会场上方,璀璨的灯光如同繁星,将温柔的光洒在下方围坐的各国元首或代表身上。 围绕着中央圆形会议桌,议事厅里阶梯式环绕着几千张座椅,几百个国家的元首或政府代表一层层围坐在中央,最外围除了各国官员,记者,最显眼的就是长枪短炮的摄影机、摄像机、卫星直播设备,以及遍布每一个角落的安保人员。 此刻,全世界都在认真倾听着美利亚总统杰克逊主动要求公开的那段录音,大厅里回响着的是沙漠三国的首脑正跟侯赛因商量着如何对美利亚本土进行核武攻击。 录音里每当某国元首说话时,直播媒体、镜头就会恰如其分的给特写到正坐在参会席中的该国元首。 此刻,镜头特写就是满脸大胡子的伊马达总统阿卜杜勒。 正播放的录音里,阿卜杜勒对美利亚的语气十分激愤,但镜头中的他面带微笑,泰然自若。 “伪君子!” “魔鬼的微笑!”……. 看直播的美利亚人,再一次义愤填膺、群情激奋,如果不是怕听不清楚下文,他们早该喊口号了。 “各位元首,先生们、女士们,以及屏幕前所有爱好和平的人们。正如你们所亲耳听到的,我们美利亚政府作为负责任的大国,维护和平的中流砥柱,是断然不会无缘无故的侵略他国,挑起纷争。 我们所正在进行的不是一场普通的战争,更不是诋毁我们的人所说的侵略,而是审判,一场正义对邪恶的审判,一场和平主义对核恐怖主义的审判。” 一直站在发言台上的杰克逊,等到录音播完,面对全球观众,慷慨陈词。 杰克逊换来一阵掌声后,大胡子阿卜杜勒从容站起身来,有话要说。 “作为交战三国中的一员,我们现在才很震惊的获悉,究竟副总统…抱歉,是总统杰克逊先生凭借怎样的理由和证据侵犯我们的领土、炸毁我们的城市、屠杀我们的人民。”阿卜杜勒蓬松的大胡子显得十分威武。 “现在,我们终于知道原来只是一份蹩脚的录音。”阿卜杜勒目光如鹰隼般犀利的扫了一眼杰克逊。 “既然一份录音能成为侵略的理由,那么我手中的另一份录音也应该具有同等的效力。请秘书长和各位元首给我们三国一个可以同等申诉的机会。” 阿卜杜勒外貌粗豪,但行事并不鲁莽。 在得到与会元首和秘书处的首肯之后,全球观众有幸倾听了第二份录音。 当声音从扩音器中钻出来的时候,杰克逊总统的脸都绿了。 录音共分三个文档,第一个文档里当时还是副总统的杰克逊与美利亚国家安全局局长欧文的密谈,两个人正在密谋如何用一颗核弹来制造事端,将总统澳斯特赶下台,政变夺权;第二个文档里,则是欧文与岩油大亨文森特(公墓山别墅的主人)在谈生意,商量嫁祸给岩油三国后,如何战后进行利益分配;第三个文档则是欧文正在训斥眼镜蛇的乔治·澳森,怪他没能控制住毒贩詹姆斯那个疯子,让本应该被收回的核弹头落入了詹姆斯手中,并启动了触发模式。 阿卜杜勒突然拿出的几段录音,无异于另一颗核弹,它被触发的威力足以让亿万美利亚民众大脑短路,目瞪口呆。 回过神来的杰克逊“噌”一声就站起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伪证”、“栽赃”、“陷害”! 他自己做的事情自然最清楚,他从未与欧文进行过如此一番对话,天知道录音是怎么来的。 “杰克逊总统似乎有话要说,你是不是想说录音是伪造的。”阿卜杜勒眼瞅着杰克逊站起来,替杰克逊说了出来。 “不错,这是拙劣的谎言,无耻的伪造,诬陷!”杰克逊理直气壮,大义凌然,这家伙确实没做这件亏心事,自然无所畏惧。 “既然如此,我建议咱们当场判定录音的真伪,就麻烦杰克逊总统把贵国判定核弹录音真伪的鉴定团队,连同所需设备都请到会场来。” 杰克逊没想到阿卜杜勒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真就差点被他给唬住了,但立刻就反应过来,没有人比自己更确定阿卜杜勒的录音是假的,既然对方提出要验证,还是用美利亚的技术人员,那自然更要顺水推舟了。 “好吧,我立刻调派人员,也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杰克逊举着自己面前的话筒,毫不示弱。 整个联盟议事厅的议事日程被双方突如其来的插曲给彻底打断了,几乎所有人都无法预知事情下一步的方向,即便是阿卜杜勒和杰克逊,也不能。 40分钟之后,数台仪器以及五名技术人员出现在了会议厅的中央区域,所有人目光都集中过来,甚至后排距离远的都站起了身子。 “请秘书长能够同意,将媒体的直播镜头对准鉴定人员的上方,我希望所有人都能看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杰克逊的提议得到了集体性的赞同,不久几家全球性的直播机构的焦点对准了技术人员的手中操作。 “且慢,既然如此,我希望杰克逊总统也能把你掌握的录音资料拿出来,我们把两份录音资料放在一起,一步步进行相同步骤地比照鉴别。”阿卜杜勒心里其实也没底,但事到临头,有进无退。 阿卜杜勒的意见也很快被采纳,全球的人都有幸科普了录音资料进行技术鉴定的全过程,每一步的鉴定结果更是被细心的媒体通过屏幕下方滚动字幕的方式呈现在众人面前。 半个小时之后,五位技术人员站直了身子,其中一位长者手托着两份资料,站到了话筒前面,元首席上的阿卜杜勒和杰克逊都不约而同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各位元首,我们奉命进行鉴定”,这个年长的技术人员停顿一下,喘口气,脸上冷汗都下来了。活了这么多年,真正第一次在全球聚焦下,感觉心肝都在颤。 “最终我们一致认为,两份录音都具有真实的声纹特征,满足所有的音调、响度、音色、声波等验证参数,没有拼接、合成、修改痕迹,从技术层面讲,两份录音资料都同样真实可靠。” “不可能,我从未有过这种谈话,你在撒谎!”杰克逊简直是五雷轰顶,感觉被自己人捅了一刀。 “国家数据中心的超级计算机给出的结论与我们一致。”那位长者专家双手一摊,无奈答道。 “总统先生,这可是贵国的人工智能和鉴定人员给出的一致结论。”阿卜杜勒心放回肚子里,然后紧跟了一句: “你说不可能,也从未有过这段对话。那么,同样我们三位国家元首难道就可能与一个身份不明、随便一个叫‘侯赛因’的小角色去谈一个可能引发世界大战的阴谋?商量怎么凭一枚核弹就去炸你们美利亚?怎么可能有这样愚蠢的密谈?” 阿卜杜勒一席话掷地有声,随后则是整个议事厅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我甘愿冒着被贵国囚禁乃至暗杀的风险,出现在这个大厅里,就是想要告诉美利亚人民和全世界: 岩油三国绝不会给任何野心家抢夺我们岩油的机会,更不会愚蠢到主动引爆一颗核弹为他国制造强占我们宝贵岩油的借口和机会。” 这一幕,始作俑者易风也在看。 四人众正在一艘驶往东华的货轮上,一边炖肉一边看的有滋有味。 此计落地,“银狐”约翰·斯特朗基本下不去贼船了,当然还有老鼠。 但约翰之前的谋划也是对的,自己四人该离开了,国与国之间的政治,偶尔也会撕破脸、不择手段。个人不幸卷入既是棋子,也会是弃子,或许自己已经被人放上了赌桌。 当然,财迷的易风,在决定吸纳林莎的一刻,更多考虑的是女王号真正不错,将来小姨、蓉蓉要一起来船上耍耍。 当然,青帮也是真有钱,好朴素的理由! 为了这,真能把“银狐”约翰·.斯特朗拖下水打工,也值了。至于美利亚内乱,与自己有什么干系呢!。 “把这个给老莫船长,让他照这个坐标行驶。” 吃饱了的易风看看地图,摸过一张纸,写了个坐标,交给一直跟他赌钱的货轮水手。 没多久,一个瘦小枯干的老头就推开舱门走了进来,“庆云”号货轮的船长老莫。 “小伙子,你真要去这个地方?”老头捏着手里的纸问。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易风满面含笑。 “先不说已经偏离了我们的航线,这个地点目前可是海域争端敏感区域,之前有很多渔船和走私船在这里遇险,甚至下落不明。可能一旦靠近,就有卫星盯上我们,我怕会遇到麻烦。”被晒得干黑干黑的老头话说得挺诚恳。 “没事儿,船不用靠的太近,我们不是还有直升机吗!”易风边说边把地图递过去。 地图不是易风的,上面随手标注的一行字可是毒贩詹姆斯的字迹,自从易风几个霸占了那驾柴鹿直升机后,大扫除的叶天语和林莎无意间发现了这份地图。 正是有了这幅地图,易风几个回东华的时候,才决定把那架直升机也搭上货轮,虽然是计划外的航线,但既然龙头已经交待了,船长老莫只能照办。 伴随着慢慢黯淡的夕阳,海上飘来的微风始终带着一丝凉意,西大洋的上空终于出现了第一颗泛着青白光芒的星点。 黄昏正悄悄地接近,易风四个全副武装,正盯着深蓝色的大海,静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当最后的光亮也从海平面上消失时.直升机的螺旋桨声开始回荡起来。 易风让停船的位置,在目的地那座小岛的正南面,这是有讲究的。此刻正是西大洋冬季风盛行的时候,从北方吹来风很容易就将直升机的声音消弱不少,再加上汹涌的海浪声,为这次行动省了不少麻烦。 在像一口倒扣的黑锅样的大海上暗夜飞行,只想一想就让甲板上目送四人离去的船长老莫忍不住咂舌头。 沙洲岛,位于西大洋的西部,属于大南沙诸岛的一部分,但却在大南沙诸岛中是最靠东的一座岛屿,涨潮时的面积有0.984平方公里,落潮时可以达到1.017平方公里。由于其结构主要是火山熔岩,地热丰富,所以草木茂盛。 沙洲岛距离台岛最近,而且东华舰船不阻拦台岛船只、渔民登陆,还会在相关海域加以保护。所以他们搞了搞基础建设,然后对外出租。 问题来了,很多古籍文献中的人文地理,乃至古历史,现代人有些无从考证,但祖辈口口相传的历史传承又言之凿凿,很多地方有的又能对上,与《山海经》类似,学术界统称为消失的历史。而沙洲岛在古籍中全无记载,古时的星球上似乎不存在这个岛屿,也就被称为消失的岛屿。 选自《消失的岛屿》 随着不断靠近,众人渐渐产生了一种陆地在眼前不断扩展开来的错觉。在大约二十米远的地方,高耸森林的树影切断了海岸。 波浪拍打岸边的声音也被海风挟持着钻进四人的耳膜。 驾机的常飞看到前方隐隐出现了人工码头的影子,海面一条黑线延伸过来。而叶天语甚至听到了码头上的桩木在海浪拍打下,互相摩擦时发出的嘎吱声。 不过从直升机向下看,视野里空荡荡的,没有一艘船,长长的围墙像一条灰白的腰带,将海岸线与身后的山丘与树木隔断。 这个岛可不仅仅如资料里说的1平方公里,目测要大得多。 从高处看,被围在墙里面的有一座高高的灯塔,就建在一片山坡上,在灯塔旁边有七座建筑物,其中有六座位于灯塔的同一侧,靠近海湾一面修建,整个布局排成一个大大的S型,间距相等。而最后一个则位于灯塔的背面,因为山坡的关系,只能看到大半个房顶。 已是晚上,有建筑却没人活动的迹象,整个岛屿黑漆漆一片,没有一点光,黑影般伫立的树木以及掩映其间的建筑物都让人感到死一般沉静。 “落到那个船坞的后面。”易风指了指远处的一块空地,刚好在人工码头的船屋侧面有一片空地,就躲在船屋阴影里,旁边就是一片乱石,远远看去,直升机落在那里就跟一块巨石差不多。 一行四人从直升机上下来,检查了一下装备,然后从阴暗的岩石中间穿过去,开始向围墙进发。 前面的地面猛地向上倾斜,四个人攀上一块巨大的岩石,看了看围墙的结构,然后悄无声息蹲到了围墙上。 原来在高大围墙掩蔽下,还有一个面积不大的铁皮小屋,远远看去仿佛众星捧月一般,类似的众多小屋把灯塔下的建筑群围在中间。 整个建筑群里漆黑而安静,虽然建筑群距离围墙距离并不是太远,但在前往建筑群的路上是一片开阔地,低矮的草丛,连一颗可以藏身的石头都没有,那个小屋就成了唯一的落脚点。 常飞第一个到达小屋大门,用力把它推开,里面没有光,也没有警报。易风三个相继潜进小屋,殿后的赵盾用肩膀轻轻合上了门。 屋里一片寂静,只听到四个人的呼吸声,一股霉味飘散在空气中。 压低了身子,常飞的电筒光慢慢向黑暗中扫过去,屋子里空空如也,没有窗,残破的木地板、墙壁钉子上挂着灭火器以及一些兽皮,下面摆放着一张工作台,另外还有脚凳,这更像一间猎人小屋。 这时,叶天语打开自己的电筒,易风三个回头看,天语打着手势。 示意门外有脚步声过来,不只一人,这些人也没有刻意隐藏行踪。 很快,大家也听到脚步声出现在四周,在临近房门不远处停下来。 第一卷:少年行 第34章 领海的隐患 四个人闪开门的位置,门没被打开,周围悄无声息,或许他们在周围集结兵力。 叶天语察觉时,对方是从四面八方兜过来,冲出去也是无遮无挡,反而更加暴露,万一对方并未发现呢! 现在,幻想破灭了,易风拍下赵盾,赵盾从背包里拣出两颗烟雾弹、一颗手雷。 就在赵盾准备开门投弹瞬间,步枪的闪光瞬间撕开了漆黑的夜空,噼啪的子弹钉在门上,木门被打成筛子。 开枪的人开始慢慢向小屋靠拢,易风四个像封进铁皮盒的午餐肉。 这个小屋一定设置了十分隐蔽的警报系统,伪装的猎人小屋,就是一个个陷阱。这片地方如此空旷,这种小屋太突兀了。 还是年轻啊! 还好在常飞电筒下看清了小屋的布局。 “常飞,上工作台,把房顶划个洞出来。”易风把自己的红光匕首递给常飞,安德鲁失踪了,借走的常飞匕首也没还。 常飞接过匕首,轻轻一抬脚站到台面上,纵身一跃,房顶不是太高,挥手间一个直径1米的圆洞割落下来,易风随手接住,屋外的脚步声更近。 常飞轻轻一提气,再一纵身,身形如同飞鸟从孔洞里钻了出去,平伏在房顶上,然后手往圆洞里一伸,叶天语被提上来,之后是赵盾,当易风最后一个飞身上房时,木门被轰开了。 易风在房顶上指了指门的朝向,四人从房顶一跃而下。他们出来,敌人进去,赵盾随手从圆洞里丢了一枚高爆手雷。 爆炸声、火光吸引了对方的注意力,等子弹再次追着四人屁股跑的时候,他们已冲进了另一片昏黑之中。 四人一路向前,直冲灯塔下的建筑,此地这么空旷,想要一探究竟只能继续探索建筑群。 关键时刻,速度=距离,距离=主动。 军靴踩踏着混合了坚硬岩石碎渣和软泥的土地。巨大的灯塔将阴影将易风他们冲过去的那座建筑压在脚下。 没费多大力气,赵盾弄开了那扇铁门,转身朝枪声传来的身后看。易风和常飞正举枪对准刚才那间小屋周围不停点射。 好吧,行动开始就已经不秘密了! 赵盾手中的MP5A冲锋枪一梭子子弹扫过去,全钉在跟在最前面的三个人胸膛上。那三个家伙身子只是晃了晃,继续冲过来。 “防弹衣这么强!”赵盾有点惊讶,对方还很能扛。 “不,是行尸。”叶天语指了指被炸开了花的小屋旁边,暗淡星光里,一个家伙浑身冒着火焰,失去左臂,却用右臂举着已经炸坏的自动步枪继续冲锋。 这很说明问题了。 赵盾眯起眼睛,三个短点射,三颗脑袋被依次打爆,三具躯体这才栽倒在地。 “会玩枪的行尸!真是疯了。”赵盾撇撇嘴,闪身进了建筑,随手拎起一把椅子,把金属腿往门上一塞,卡死了门把手位。 外面的枪声竟停止,也没有脚步声靠近,周围突然一片沉寂。 常飞和易风举着手电筒仔细打量,这座建筑外部体积看起来挺大,里面却是有限,显然墙体是加厚的,而房间里陈设也十分单一,只是桌子和电脑。同样没有窗户。 “外面那些也是行尸?”赵盾跟在易风身后,当初李树一教授提出过这种假设,但真正面对,任谁都会犯嘀咕。 “我看是,当初约翰上校怀疑商务机两个飞行员被洗脑时,我们该去看看。可能那两个人也是目前这种怪物,愍不畏死。”易风边观察边说。 “会不会约翰上校发现了,没告诉我们?”常飞的电筒光柱沿着墙上的电源线延伸。 “万事皆有可能!”易风随口道,无论何时,约翰·斯特朗都曾是美利亚的情报官。或许,现在仍是。 常飞的电筒光终于发现一个开关盒,附近的叶天语扳下了开关。 头顶的荧光灯闪烁几下之后亮了,四个人虽早有准备,但一下子明亮还是让人有些眼花。 整个房间总共八张桌子,每一张上面都摆着一台电脑,地上散落着不少纸张。粉刷过的墙壁上空空如也,在房间西侧有另一扇门。显然通往旁边另一座建筑物,赵盾过去试了试,发现门是锁住的,略微安心。 有了光、电,易风几个迅速打开电脑,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毒贩詹姆斯誓死效忠的主人信息,已超出了替乌兰复仇的范畴,当地图坐标点出现在东华临近海域时,这就变成了军校少年班应担负的责任。 而此刻沙洲岛的实际控制者,一个秃顶、鹰勾鼻的老头正像一只嗜血的腐鹰一般盯着研究所里的中央电脑。 早在3个小时之前,老秃鹰就发现有人正侵入自己的圣地,被投梭小队围歼了大部分,小部分调进了陷阱,成了自己的试验品,没想到还有漏网之鱼,而且不顾投梭小队威胁,竟明目张胆开启了电脑。 不是该偷偷摸摸吗!莫非还有强大后援? 秃鹰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上不断闪烁的面面,想了很多。 监控显示有人正在第一幢建筑物中使用研究所内部的操作系统。 “这帮家伙的智力应该再高一些,意志再坚强些,这样的培养体应该质量更高些?”电脑前的老秃鹰有些期待。 他所负责的这个培养基地正在进行一项重大研究,课题就是如何让试验体拥有部分自主意识又能接受血侍者控制。 老秃鹰看一眼玻璃板隔开的实验室,里面十几个穿着实验服的研究人员正如同木偶一般,有的举着实验烧杯乱晃;有的正假模假样的把一些药剂从玻璃柜里拿出来又放回去,拿出来再放回去;更有一个年轻男子,不知道是在金属盘里混合着怎样的药剂,时不时腾起一团火苗,尽管他的脸已被烤得像龟裂的老树皮一样乌黑,却仍看似乐此不疲。 老秃鹰心中怒气上顶,就是这帮废物把研究给搞砸了,不但如此,把他们自己都搭了进去,这里的一切万一让主人知道,可就万劫不复了。 一想到主人,老头的怒火瞬间成了寒冰,心里瓦凉瓦凉的。 该死的程式,自己立功心切,竟然听信了这帮家伙的鼓噪,答应了使用所谓的程式。 尤其是在对投梭小队改造之后,这些不死的卫士确实获得了部分意识,至少可以举起自动步枪搂火。 但这种成功的喜悦并没能持续多久,玻璃板后面的那帮废物不久才发现,投梭小队只能像机器人一样按照设定对规定区域,也就是围墙之内,建筑群以外的区域进行武装守卫。 而且这些家伙没有敌我概念,只要有人钻进了灯塔建筑群,投梭小队就判定为自己人,自动停火。 更倒霉的这帮改造后的家伙,信息素变得极不稳定,即便是血侍者站在他们身旁,也无法进行有效控制,而这一弊端的发现却是用血的代价换来的,实验室那帮穿白大褂的就是疏于防范,被突然失去控制的改造体在试验台上挣脱开来,然后被感染的。 幸亏不久前进入的那批入侵者,否则彻底绝望的老秃鹰都准备自裁了。 所谓因祸得福,少部分落进陷阱中的入侵者被感染后,竟表现出令老秃鹰欣喜的效果,从对方装备和身体素质看,来人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军人,或许正是军人坚毅性格,让这帮家伙在感染后意外出现了老秃鹰梦寐以求的效果:存在意识而又可以控制。 为了获得实验数据,老秃鹰不断的加重药物剂量,最终导致了几个入侵者的意识彻底沦陷,但老秃鹰已是收获颇丰,至少他明白一点,培养体的实验效果与其自身智慧和意志成正比。 看着屏幕上画面,老秃鹰脸上的笑容开始慢慢扩大,拳头中已有血丝渗出来,指甲因为喜悦的紧张感已嵌进了手掌中心的嫩肉里。 正操控电脑的常飞除了找到一张电子地图,一无所获,感觉这电脑也是个坑。 叶天语时刻倾听着外面的动静,那些不死卫兵竟散去了。 常飞按下某个按键之后,画面突然变得明亮,终于找到摸进中央系统的后门。 “在这儿。”常飞一指屏幕,四双眼睛都集中到那里。 “以实验数据来看,可以暂划分为四个级别,红色级别形态是最基本的,也是最简单的,在剂量5的情况下,意识系数只有十,完全可控。在剂量10的情况下,意识系数是……” 看到这儿,屏幕一闪,画面消失。 “系统崩了吗?”易风问。 常飞皱着眉不断敲击键盘:“不,是被封锁了,对方已察觉了。” “都是坑,转移。”易风说话间准备撤。 “怎么走?”常飞站起身 “按地图。”易风指了指自己脑袋,意思是刚才电脑上那幅地图,去摸地下研究室老巢。 从地图上看,入口就在灯塔后面的那栋独立建筑里。 “应该有埋伏。”赵盾不免有些担心,有种被人牵着走的感觉。 “除非有地道,注意脚下。”易风猜测。 周围空旷,而刚才围攻铁皮屋的守卫仿佛突然出现的。 四人从建筑里推门出来,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看到原本空旷的草地突然动起来,一块块人型的草皮就像通了电一般“呼啦啦”纷纷直立,迈开大步冲过来,子弹也招呼过来。 好吧,真正的“埋伏”,把自己埋在土里伏击。 难怪翻进围墙,叶天语和常飞都没发现这帮带枪行尸,这帮可能已经死透的家伙背着草坪埋在土里当草,如果一直不声不响趴下去,早晚就是肥料。 易风顿时心情好了不少,自己还郁闷,自从上了小岛,自己刚有的那点“异能”--对行尸的模糊感应完全失灵。 自己应该对一群肥料有感应吗? 呸!干掉拉倒。 易风视野之内,一枪一个,冲前面的行尸要么被掀脑壳,要么眼睛上穿个洞,也有子弹从鼻子或额头钻进去的,纷纷栽倒在地。 再看狼群一样围过来的行尸守卫,子弹显得弥足珍贵。 易风和常飞不断击倒围过来的行尸,赵盾收拾旁边建筑的那扇门。 一旁护卫的叶天语很快发现,行尸群射击子弹的弹着点离四人越来越近,已经有子弹落在了叶天语身旁15公分远的石墙上,那帮家伙竟似在逐渐修正弹道。 好在很快,四人弄开门进了旁边建筑。 赵盾再次拴好门,叶天语在相同位置打开了灯。 又是一间相同的建筑,相同的房间。 常飞打开电脑一看,相同的地图,而中央系统却再也进不去了。 唯一的收获,在一个电脑桌下天语发现了一张写满字的纸。 “有人控制?”常飞打量四周。 “当然,也可能它们被训练不许攻击这几所建筑?”易风摸摸键盘,没有多少积灰。 “你们看,这纸上的内容。”叶天语带着手套把纸平铺在桌面上。 东华文字,上面依稀写道: “投梭小队还在独立进行活动,在听觉神经元突触变异之后,可以看到很明显的进步。 程式二,在同时有多个投梭小队在场的情况下,第一队在针对目标行动之后,在目标消失(目标的动作、声音等完全消失)之前,第二队、第三队自动往攻击密度薄弱的方位迂回,并最终形成合围,直到目标完全消失。 就目前而言,其感应机能还没有提高到我们所希望的程度。从按照程式三和剧本八进行的实验来看,视觉方面的刺激效果与枪械的协调度依然没有得到明显提升。 不过明天可以感染一批新的投梭小队,在讨论是否要移植热感应功能之前,还是继续提高本身感觉器官的协调度……” 纸页中下面内容被撕掉了,想在一堆碎纸屑中理清楚,谈何容易,而且时间也不允许做这种拼图游戏。 “看来,外面家伙就是投梭小队,至少建筑物对我们暂时是安全的,咱们继续!”四人达成共识,常飞率先行动。 坐在中控室内的老秃鹰目睹第二座建筑电源开启之后,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们应该发现建筑可以存身的秘密。” 老秃鹰饶有兴致的打开第三座建筑的监控。 监控屏幕上被分成两个画面,上面画面对准的是建筑物的房顶,房顶上布满了铁丝网,十几只猴型的黑色变异兽正用四肢的勾爪,倒挂在房顶上。 猩红的眼睛,惨白的利爪,还有耷拉着的长满倒勾样肉牙的黑红舌头,无声无息的等待着推门而入的猎物。 而下面一副画面则是一个漆黑的空间,地上却铺满了绿油油的藤状植物,那些植物既没有叶,也没有花,只有长满刺、手臂粗的藤条。 等着看戏的老秃鹰很清楚三号建筑的机关设施。画面中间的断层实际上是翻板机关,只要有人进了三号建筑物,即便不被猴型怪物分食,也会翻落陷阱,被食人藤生擒活捉。 三号建筑的音频设备里隐约听到建筑外传来枪声,老秃鹰知道,侵入者已从二号建筑中出来,开始行动了,枪声就是投梭小队与之交火的信号。 老秃鹰心情更加愉悦起来。 3分钟很快过去,老秃鹰只听到时断时续的枪声,迟迟没见有人推开三号建筑的门进来。 “难道那群家伙蠢到弄不开门?”老秃鹰皱皱眉。 “不会没进门就被投梭小队全歼了吧!”想到另一种可能,老头竟患得患失起来。 看来是高估了这帮残余的侵入者,假若连投梭小队这一关都通不过,就这份心志,就更不用指望他们能帮自己获得更多试验数据了。 老秃鹰心中悱恻,一愣神儿功夫,突然一个监视屏光闪了一下,黑屏了,把老头吓一跳。 “怎么是7号建筑监视器?”老头看了看黑屏位置,7号屏。 “难道没去3号建筑,直接去了7号?”老秃鹰第一反应, “莫非知道3号有埋伏,但怎么会知道?”老头有些心里没底了。 空地上散布大群行尸守卫,但不攻击建筑,几座建筑又是依次排开,前两座建筑还很安全,不该利用建筑依次通关吗?否则行尸就会触发程式开始围杀状态。 敌人精明是一回事儿,但太精明了有点失控就不可原谅……. 如果7号建筑监控系统没被易风几个崩掉,老秃鹰就不会盲目、焦虑了。 “咱们直接跑这儿来了,说不定其他建筑里还有别的资料。”赵盾边换弹夹边道。 刚才跟着易风和常飞在那帮不死守卫枪林弹雨里一路猛冲,没来得及问。 “对方把中央系统关了,肯定发现我们,入口在这第七座建筑,两点间直线距离最短,自然直奔老巢。” 易风端着枪边巡视,边显示自己有文化,其他人一起撇嘴。 好吧,老秃鹰没考虑过敌人心大、腿懒、移动快的例外因素,情有可原。 “快看,这箱子里是什么!”赵盾用脚尖点开墙角的一个木箱,小惊喜。 “门,这里有三扇门。”叶天语也有发现。 那个墙角竖着一排屏风,叶天语发现门就被屏风遮挡的墙上。 三扇不足1米宽的单门像画在墙上,假如不是细窄的门缝勾勒出门的形状,很难察觉。 而在三扇门上方,依次排列着红、黄、绿三色蘑菇头按钮,看似控制门的开关。 四人站在三扇门前,沉默不语。 “这门有些蹊跷,会不会只有一扇生门。”赵盾看看按钮,望望同伴,这种事儿仇教官干过。 “红停、绿行,会不会跟交通灯一个道理。”叶天语道。 “也可能相反!”常飞觉得敌人考较的就是双方心理。 “这么说,黄灯或许最有可能了。”易风之前感觉来岛上过于顺利,现在烤脑子时候到了。 对手轻易让人闯进自己的巢穴,还留下一幅地图?杀手锏在三扇门上? “天语,你来听听。”常飞先把耳朵依次贴到门上,摇了摇头,招呼叶天语。 “风声,三扇门后面都是轻微的风声。”叶天语辨别一番。 四个人目光在三扇门之间往来反顾,颇费踌躇。 “赵盾,你刚才发现了什么?”易风忽然一问。 “看,是枪。”赵盾快步走近木箱,枪管挑开木箱盖子,一个1.5米见方的箱子里装了满满的,全是那帮行尸用的M516步枪和子弹,黄橙橙泛着油光。 易风几个登岛至今,从两座建筑冲过来,围追堵截的行尸护卫不知被爆头多少,弹药耗损也极严重,眼下的枪械弹药,无易于雪中送炭。 “有道理,这弹药补充的也太及时了,邵教官说过,聪明的敌人都知道对方需要什么。”赵盾抬脚把木箱盖一脚踹上,发出“嘭”一声响。 “不对!声音不对。”叶天语面露惊诧之色,众人望向她。 “木箱闭合的声音不对,箱子下面有问题。”叶天语十分肯定。 这么多年训练极具针对性,叶天语耳力特殊,被教官千锤百炼,人又细心,遇事天语总能见微知著。 “没有计时器、齿轮、机构微响?”易风问,天语摇头。 “我来搬开它。”赵盾顺势把枪往后一背,两手抓住木箱,用力一提。 只听得呼啦啦一阵乱响,就见赵盾噌噌往后倒退了两步,两手抱着个空箱子,瞪大眼睛看看手里的箱子,又看看的伙伴,有点莫名其妙。 看过箱子里的东西,赵盾就知道该用多大力道,可没想到一用力,竟被诓了一下,手里箱子轻飘飘,这才倒退两步。 这破箱子竟没有底板,就一个带盖的空壳像个方罩子一样,自己这么一提,罩在里面的枪械、弹药哗啦啦的摊下来,子弹跑满一地。 众人先是诧异,随后灵光闪现。 枪械箱应该是个障眼法,应该有个装置能顶着箱子从地下升起来,但不知开关在哪儿。 “来,赵盾,拿木壳子把箱底推干净,看看下面。”易风边说边拣选顺手的工具清理满地枪支弹药。 四个人一起动手,果然原本箱底位置,露出一块高出地面两厘米的金属板来,在其中一条侧边上,有一个圆环。 “我试下。”赵盾拎过一把椅子,椅子腿能伸进圆环,用力往上一提,金属板掀开,一个1.5米见方的入口出现在众人眼前。 第一卷:少年行 第35章 断魂岛 这才是入口,平时有开关可自动升起,紧急失效时也可掀开顶盖进入。 “FK!”正认真盯着三道陷阱门以及通道入口共四个屏幕的老秃鹰大声咆哮。 停电,竟然基地停电了! “莫非是该死的希洛克在配电室四处游荡,碰了电闸。”老秃鹰心中咒骂,却没有勇气去那个地方,天知道有多少变异体游荡在外。 好在基地有备用电源,老头总算没有生路断绝,但基地备用电源不像自己所在的中心备用电源切换那么快,至少也要5分钟。 五分钟,足以决定很多事情,老秃鹰心中十分清楚,尽管那个通道至今没有人能活着走进来,但万一有例外,那就完蛋。 “不能有万一!”老头自言自语,自从控制中心就他一个人后,他习惯了自问自答。 “对,这么办!”老秃鹰眼中冒出一股子凶光。 易风四人从箱底向下的阶梯探索前行,幸运的是贴着箱底盖板的位置,隐蔽的监控系统由于突然断电暂停了工作。 地道一直不停扭转着,逐渐往前延伸,看样子是在断崖石灰岩中开凿出来的。就像个矿坑,地道上方悬着一个个灯泡,不过现在没有一点光,只能靠四人自带光源一路前行。 走在第二位的叶天语一拉常飞胳膊,整个队伍停下来。 前面有人! 四人排开架势,悄无声息向前方靠过去。 很快,最前面的常飞反馈信息,对方有5人。 以此推算双方距离已在200米之内,弯曲的甬道阻挡了视线。 不过,相对而言,四人反而略为宽心,可以被常飞感应到,这回该是活人了! 好吧,自从去过自由岛,四人竟感觉对活人有种亲切感,说不定这也是一种病,要治。 四人脚步慢慢停下来,静待对方动作。 可等了足足一分钟,仍不见对方动静,常飞感应他们没挪动位置,而天语只听到他们有呼吸声。 对方也能知道通道里有外人? “问他们是什么人?”天语小声对易风说。 “你们是什么人?”易风的声音从地道里传过去。 过了10秒钟,一个沙哑的声音传回来。 “我们是沙洲岛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你们又是什么人?” “主人派我们来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易风直接冒名顶替。 “主人!太好了,你们终于来了。文森特疯了,他要把所有人都变成培养体,就我们几个逃了出来。” 对方显得兴奋异常,满是历经劫难、父子重逢的喜悦。 “快,我们快过去,有人来救咱们了!” 黑暗中,一阵悉悉索索声传进叶天语耳朵,常飞也感应到五个人正移动位置,向自己一方快速靠过来。 当脚步越来越近、逐渐清晰时,有个东西发出轻微的骨碌碌声贴着地面从易风一行人脚下向前面滚过去。 当滚动声和脚步声逐渐相遇,然后“轰”一声巨响,火光飞溅。 同时,易风几个手中的枪在黑暗中也闪出光点,子弹快速钉在对面来人身上。 一片寂静,常飞和叶天语同时判定,经过刚才突袭,四个人反应消失,只剩一个还有呼吸。 突然通道上方的灯泡闪了闪,之后依次被点亮。 好在灯光有些泛黄,对易风几个而言突然的光亮并不是十分刺眼。 有了光,更看清了倒在地上的几具尸体,剩一个被炸断了腿,正努力爬着去拿枪。 常飞一脚踢走枪,四个人冷冷的盯着身穿白大褂的四具尸体,以及第五人。 衣着、胸牌照片,看似没撒谎,像是研究人员,但相貌令人不敢恭维。 眼前这位,皮肤白得像纸一样,还在不断脱落,肌肉翘起,皱成奇特的一团,腐烂的部分很少,正瞪着四人的双眼看上去跟正常人一般无二,如果不是鼻梁上夹着那副眼镜的半拉镜片就扎在这家伙鼻子上,也算是挺有味道的小老头。 “难怪天语说他们个个呼吸深缓绵长,果真是一帮傀儡。”易风一抬手,在正张牙舞爪的小老头顶上开了个洞。 方才叶天语从几人呼吸声中,竟听出深缓绵长的感觉,甚至节奏都差不多,跟易风一嘀咕,易风就让赵盾提前把手雷掏了出来。 “一帮搞科研的都能腹式呼吸,听起来还深缓绵长、节奏相近,肯定变异了,先下手为强!” “凡是拿不准的敌人,干掉最安全。”他们就是这么被庸师教导。 但局面更复杂了,半人半鬼的东西都现世了,四人心思沉重。 自由岛的国家联盟研究,是固步自封、研究落后呢,还是混淆视听、故布疑阵? 后者尚还令人安心,是前者就万分危急了,这里的信息必须反馈到国内。 四个人继续向前,有了灯光,速度快上不少,但也有被监控、挖坑的风险。 待向右转过一个弯后,易风发现一行人正向着大海前进。 其实之前,叶天语就提醒过,她听到的是海浪的声音。但四人众还是要亲眼看一看。 地道的墙壁已能感到海潮涌来时的颤动,空气也湿润很多,其中还夹杂些许腥味。而脚下的地面,如此光滑,仿佛不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这里海水可以倒灌进来。”赵盾说话间,众人在在通道尽头,出现了4个光溜溜的涵洞。 洞口虽稍有差别,但看样子导向四个不同方向。 每一个涵洞里面都透出光,虽然涵洞中小路没有脚下这么宽敞高大,但涵洞高度还是超过2米。 四个墙壁光溜溜的涵洞,又不同于刚才红、黄、绿三个按钮的选择了。 看来,易风四个只能选择一个涵洞进入,像那种一人进一个洞的傻事儿,他们是断不会去干的。 “竟是四个少年,天助我也!” 监控系统已恢复的老秃鹰,隐僻探头能看清涵洞前四个年轻人,脸上有了喜悦。 培养体的年纪越轻,可塑性就越强,且不管四人是什么身份,能摸到这里来,肯定是优质的材料。 老秃鹰眼中写满了贪婪。 四人毫不知情,小声商议,然后天语指着左起第二条涵洞,里面有奔跑脚步声,然后枪声也传过来。 声音在洞窟里不断回响,像很多人驾着波浪向洞口涌来一般。很快一个人正七拐八拐冲出来,身后还跟着大约10多个人。 一个浑身血污的影子进入四人视线,黑色的鲨鱼皮套装,皮裤皮衣皮帽,一应俱全,脑门上还扣着看似夜视仪的潜水镜,看面相约30岁,黄皮肤,棱角分明,一脸刚毅,大大的附耳急促颤动着。 来人转身冲来路放了两枪,一抬头,看到前面有人,“啪”一发子弹脱膛而出,向着个头最高的常飞就射过来。 常飞一闪,子弹钉在头顶岩壁上,没有还击,只是盯住对方手中的枪。 看枪身和配置的光学瞄具就知道,东华国特种部队的专用枪,改进型的N95-400突击步枪,然后全身的装备,易风四人都使用过。 对方见到常飞躲闪,又逐渐看清四人相貌,调整了枪口方位。 “你们是什么人?”高大的男子地道的东华江南口音。 “你怎么确定我们是人?”易风说话间也看清了追来的另一拨人,。 “行尸是不躲闪的。”来人快速从洞口窜出来,但从站位及持枪姿态还是能看出高度戒备中。 “你看看这个。”易风一伸手,把脖子里的军牌丢了过去。 关键时刻,信任就是从不犹豫、够直接开始的。 男子右手端着枪,带着手套的左手一探,把军牌抓在手里,看清楚了上面铸的五角星,又在四人脸上一阵打量,把军牌还给易风,径自把后背卖给了易风他们,转身就扣响扳机。 一声枪响,第一个冲出来的行尸被一枪毙命。 被打死的家伙穿着白大褂,手里握着枪,致死脸上还带着歇斯底里的微笑。 易风四个也不能闲着,后面蹿上来半人半怪的家伙数量不少,枪法也更有章法。 如此狭窄的笔直通道里弹雨纷飞,危险性骤然上升。 “快,拉开距离。”鲨鱼皮的男子眼瞅着对面一片弹雨飞过来,一伸左臂,刚好挡在常飞胸前。 一发子弹钻进了男子左臂里,他不知道常飞的躲闪速度。 原本男子的位置就在易风几个前面,这样一来,直接成了四人的盾牌。 赵盾趁机把一个手雷从众人头顶上扔出去,一声轰鸣过后,血肉横飞。 众人速度后撤,利用弯道建立阻击线。 叶天语快速对男子伤口处置包扎,拉开距离的易风几个安全不少,有了依托纯粹枪法,对面研究员们很快变成了靶子。 “听声音潮水要涌过来了。”叶天语包扎完对身旁易风说道。 “我是少年班的易风,请问您是?”易风必须尽快弄清形势。 “我是黑剑成员,独狼。听说过你们”双方表明身份,都在意料中。 黑剑,这个番号也只是高级别特种兵才熟悉。 东华国有那么几只威名卓著的特种兵,卫戍京都的称为“东方”大队;苏南军区是“飞龙”特种部队;南粤军区有“华南”特种部队;东鲁军区的被称为“黑贝雷”;而北蒙军区有“雄鹰”特种部队;冰阳军区则有“猛虎”特种部队;西蜀军区有“西南猎鹰”特种部队;清海军区有“猎豹”特种部队;那兰州军区“暗夜之虎”特种部队。 而这个黑剑,普通人无从知晓,他们是闽南军区唯一一只不显山露水的武装力量。 由于东华国一直盯着台岛意图不轨的一部分人,一直明松暗紧,因此“黑剑”成了东华所属唯一时刻备战又时刻在战斗的队伍,说不定哪一天就出现在台岛有些当权者面前,拷上手铐把人带走了,有些省部一级领导,犯了国法被铐走时跟普通人并无二致,区别在于是谁来及从哪个省带走而已。 在整个茫茫的西大洋上,几乎所有有争议的海岛上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可以毫不客气的说,远离东华本土的大南沙诸岛上,每一粒海沙中都沾染了他们的血迹。 否则像沙洲岛这样离国万里诸多孤岛怎么会一直处于争议中却始终没有别国岛民定居,就算台岛崽租爷田临时租出去,也会有人巡视一下。 “黑剑”黑暗之剑,那不是只说来听听,而是杀人之剑。 多年来各国特定人员进入特定海域,必先通过全球媒体大鸣大放,说我来了!为什么? 因为悄悄的来,悄悄的死啊! 就这样一旦有所谓民间海洋勘界人员在大南沙海域失踪,各国习惯按100%天灾对外宣传,按50%概率人祸对内归档。 当然,各国也包括东华,因为斗争就是这样。 自然,黑剑的人,他们有资格获悉少年班的情报。 “请问中央系统在哪儿?”易风耳朵里已开始接收到浪涛的声响,直截了当。 “就是这条涵洞,你们要去?”独狼指了指第二条涵洞,语气中有些忧虑。 “我们12人的小队,到现在仅剩我一人。”身为特种兵的独狼,如此说法,含义不言而喻。 “那您有没有深入?”易风追问道。 “没有,我和幸存的两个同伴俘获了一个研究员,没想到是个圈套,那家伙本身就是个怪物,结果我们被围在实验室,只有我一个原路退了回来。” 说这番话的独狼脸色平静,但神情中不免有几分悲戚之色。 “检查装备。”海浪声越来越近,易风与常飞他们对视一眼后,有了决断。 独狼也明白四个人下一步要干什么,径自掏出一个弹夹换上,不待易风招呼,一个人率先跨过血肉横陈的涵洞口,端着自动步枪闷头冲了进去。 很快,易风一行人左拐右拐把蜂拥而至的海浪声甩在身后,一行人跟着独狼的脚步踏进了那条微暗的涵洞里。 已经爬了2次斜坡转过第4个拐角,前面是一个明亮的玻璃钢门,只不过原本透明的门面上沾满了喷射状的血迹。 最前面的独狼,伸开手臂,用食指指了指目标,意思是前面就是实验室。 易风愈加小心翼翼,差不多距离100多米时,向身旁叶天语和常飞看了看,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摇摇头。 独狼推开门,一片狼藉的实验室里空无一人,看样子原先打埋伏的行尸都跟着独狼跑出来,全躺在涵洞门口了。 惨白的灯光,被沾满鲜血的固定装置牢牢绑住的移动病床,散乱的注射器,水槽里是堆积如山的手术器具,三个小型桌子几乎把实验室剩余空间塞得满满当当。 一行人四下寻觅,却没有发现一件有价值的东西,独狼便率先推开了实验室的另一扇门。 打开门,空间挺大,看起来是研究人员休息区,被隔成几间的迷你咖啡屋,咖啡壶上已蒙了一层灰尘。 整个空间里泛着一股死气。 赵盾一脚踢翻了一个纸箱子,里面滚出来的却是发了酶的面包圈。 没呆几分钟,独狼再次伸手推开了休息室里的下一扇门,依旧没发现异常的常飞和叶天语也跟着走了进去。 那是一条狭窄通道,距离门2米远的地方放着一个鞋柜,除了几双长筒靴外,柜顶上还放着一个纸盒,里面露出透明的塑料膜。 再远处则是一个长约10米的水池,里面注满了大约深15厘米左右的液体。 独狼走到鞋柜旁边,看了一眼长筒靴,又看了一眼纸盒子,伸手一扯,拉出一条塑料膜来。 易风几个靠过来一看,原来是长长的筒状鞋套。如此看来,定是研究人员用来鞋底消毒的了。 从柔韧度上看,这种塑料虽然薄,却十分的结实。五个人各自抽出鞋套,套到双脚上,小心无大错。 趟过浅浅的水池,走过拐角之后,五个人陷入一片刺眼光亮里,脚下是无数碎裂的玻璃,漂白粉、消毒液的味道四处飘散。 一个大大的桌台上有小书架和两个水槽,房间一角似乎是个大型冰柜。 一台带金属搭扣的尸体解剖检验台,两台装有捆绑装置的医用移动病床,床面上满是紫黑色的干枯血迹,尤其是脖子和四肢的方位,已经形成了厚厚的血痂。 在房间一角,有一个衣橱大小,一半沉入地面的牢笼,粗大的金属立柱,包围着一个简陋的金属椅子。 笼子旁边的墙上靠着几根长度一米多的的金属杆子,在这些杆子的一头固定着注射用的针筒。 看到这一切,以至于易风都忍不住骨子里透出一阵阴寒。 只见独狼不多停留,用力推开了另唯一一扇金属门。这种门套门、门通门的结构如同走迷宫。 走出金属门的众人驻足观望,顿感惊讶,里面竟是别有洞天。 一个巨大的岩洞空旷壮观,椭圆形内腔,高高的穹顶,一条笔直的水泥路径直通向对面一个隧道洞口。 “看那是什么?”叶天语指了指左右,在一行人两侧的山壁上,左右分列着两个大洞。 显然是人工开凿出来的,洞口有高大的金属栅栏门遮挡着。 众人尚不明所以,两个巨大的金属栅栏门正吱吱咔咔的慢慢升起,巨大的金属轰鸣声和齿轮锁链的绞结声震的人耳朵嗡嗡响,更是向着洞窟深处远远传播开去。 一阵阵隐约的咆哮声伴随着地面的震动,瞬间钻进了叶天语的耳朵。 “快跑!”叶天语话一出口,对危险的直觉让这一帮特种兵出身的家伙撒开脚丫子一路飞奔。 低沉、凄厉的吼叫声逐渐传入易风几个的耳朵,声音越来越大,那是众人从未听过的叫声,仿佛寒夜残狼的哀鸣,又像被车轧过老狗的咆哮,就像把动物的悲吼揉捏在一起。 不寒而栗的声音,从隧道里时高时低激荡过来,混合着四足落地的震鸣,如同飓风一样冲过来。 咆哮声越来越响,众人甚至能感觉到脚下岩石的震颤,那野兽粗重而迅疾的脚步声从提起的栅栏门处不断蔓延过来。 尽管众人已快速移动,但不可能退回到海浪涌入的通道,“独狼”选择了另一条通道,利用现有距离且战且退才有回旋空间。 “准备狙击!”易风看到前面隧道一个拐角,打定主意,利用地利先硬钢一波。 四人众停步、转身、站位、瞄准,如此最前面的独狼也停下来。 隧道口逐渐陷入一片阴影之中,兴奋的吼叫声把四壁的泥土都震下不少。 一个怪兽钻进隧道,五个人立刻开火了,子弹分别钻进怪物身体不同部位。 原本易风以为是变异巨型猫科类动物,比如说加大号的狮子或老虎。但只看了一眼,尽入眼帘的家伙,它的狰狞便证明它不可能是这个世界大自然的产物。像猫眼一样裂开的瞳孔,巨大的像蛇一样的头,张开的嘴里裸露着的牙床上,并列着双排参差不齐的锋利牙齿。 躯干像角犀一样粗短而强壮,整体呈灰色,有着结实肌肉的四肢在不断快速划动,每一次奔跑,都会让浑身的褶子不停的伸张和收紧,一条尖齿鲨鱼的背鳍样的凸起从脑门一只延伸到躯干,延伸出一条长长的尾巴。 那怪物以惊人的速度迅猛冲来。背后还跟着几只,俨然一个族群,以为庞大身躯遮挡,也看不出后面还有多少。 第一轮齐射,将第一只怪物身体钻出许多血洞,长着利爪的后腿无力耷拉着,黑红的血流在通道里。 却见大家伙摇了摇头,发出一声怒吼,继续前冲。 “加劲儿造它,那家伙有第三层眼睑!”易风看清楚了,那家伙不单两只眼睛的有上下两层透明眼睑可闭合,而且还有一层如同金属眼睑的结构存在。 但也意味着,这仍是它的要害。 众人展开精准射击,这东西目前来看总是要睁眼看猎物的。 第一头终于被一发子弹击穿眼睑,击杀当场,赵盾的手雷从它旁边滑过去,炸伤了第二头的前腿,然后两头怪物堵塞了通道。 牙齿撕咬血肉、骨头的声音,嘶吼声响成一团。 然后,一双巨爪趴在第一头尸体上,从通道上方探出头来,上肢肌肉隆起,这是要跳过来。 四人默契的分两组,对准两只眼睛左右开攻,终于大家伙哆嗦了一下,前爪肌肉松弛,趴在第一头尸体上。 感谢它们的大块头,虽然眼瞅着刚死的这头身体正被后面的拖拽下去,但追击暂时一缓。 “跟我来。”独狼头前带路,四人迅速后退。 第一卷:少年行 第36章 异能兽的较量 隧道拐了个弯,变成下坡,一行人沿着它继续前进,大约200多米之后,隧道改变了方向,从倾斜度来看,应该更加人深入地底了,。 独狼仍冲在最前面,而易风则在回忆自己看过的地图,总感觉似是而非,或许地图本身也只是个陷阱罢了。 五个人快速拐过又一个弯后,终于看到一扇打开的玻璃门,通过照明灯可以隐约看到里面是一个巨大的房间。可能受伤失血缘故,独狼脸色有些发白。 “你还好吧?”叶天语小声问了一句。 “不碍事。”独狼说话间推门进了房间。 房间挺大,看样子是一个休息室,一行人穿过第二道门,进入中央区域,一个巨大的研究室。 长方形研究室,更像一个宴会大厅。被钉在地上的长桌成排摆放在其中,里面格子里盛放着各种器具,每一张桌子上都堆满了资料。 研究室隔壁是一个用特种玻璃隔开的实验室,红、黄、蓝、绿各色的药剂排得满满当当,更有不少药剂摔破在地上,弄得七彩纷呈,汁液横流。 最让易风意外的是大大的监控屏,易风很容易就在监视屏上找到了自己的脸,直觉反馈哪里不太对劲儿,但就是抓不住。 旁边有个半掩的舱门,透过它可以看见另一扇被厚厚一层特种玻璃以及辅助材料涂覆的大门。 “看,这是什么?” 独狼走到墙角的另一扇金属闸门处,从样式看是一道气闸通道。 易风走过去从闸门的小圆玻璃窗向里面看,闸门通道另一端连接一个封闭圆球空间。 整个圆球空间也是由特殊玻璃制成的,圆球外面是漩涡样的暗色海流,水藻、还有不断上升的气泡和摇头晃脑的海鱼。 好吧,众人正在海底,气阀通道连接一个探进海水的圆球实验室。 而在圆球形空间正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闸门,正专心致志的坐在一台不断跳动数字的电脑屏幕前。 易风试了试气阀的门,没上锁,冲常飞几个打手势,轻轻打开气阀门,率先冲进去。 “举起手来!”易风枪口顶着对方的后脑勺,一声大喝。 “砰”一声轻响,四人身后气阀门关上了,原本坐着的身影也适时回过头来。 易风看到的是一张被火焰烧焦了的黑脸,两颗惨白眼球耷拉在鼻梁位置,正随着一扭头而左右摇摆。 是那个在实验室反复作火焰试验的死鬼研究员。 四个人顿时警醒,身后是关闭的气阀门,从小圆玻璃窗只看到独狼冰冷的脸。 “陷阱!”不用说,自称独狼的家伙是个托,四人大意掉坑里了。 “我的朋友们,欢迎你们到来。”一个陌生、苍老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出来。 “你是什么人?”易风边向赵盾丢眼色,边搭话,人为刀俎的时候,最重要的是时间。 “这里的负责人,文森特。”老秃鹰志得意满。 “公墓山别墅的主人,文森特?”易风立刻就对上号了。 “你们知道?这么说纽尧克培养室你们也去过了,难怪能找到这儿。”文森特做恍然状。 “东华军校的,多好的实验体啊!”文森特放声大笑。 “独狼是你的手下?”易风初步判断独狼身上有窃听装置。 “不,他是我至今最好的培养体,当然,有了你们,他就不是最好了……..”没等老家伙大放厥词完毕,手雷爆炸声便将老头的声音盖了过去。 易风与常飞三个从地上爬起来,再看气阀门上那块玻璃窗,竟只多了几个麻点。 赵盾的最后一颗手雷,时间拿捏、投掷方位都很精准,但那扇气阀门连同透明窗是什么变态材料做的! 虽说手雷也是走私货,但这个结果令人无语。 “哈….哈….”老头可恶的笑声再次蹿出来。 “看来你们已经迫不及待了,那就开始吧,我的小宝贝们!”老头的声音好恶心,就像多年的老太监突然发现自己的子孙根又长出来似得。 危机从周围泛了起来。 一团团粉色的烟雾正从圆形空间的四周通过细小孔洞弥漫开来,四个人赶紧屏住呼吸。 毒气过后必然是残忍的实验,最可能也变成那种行尸走肉的行尸,一想到这儿,叶天语有些脸色发白。 旁边的赵盾也紧皱眉头,握紧拳头然后狠狠向圆形玻璃罩砸去,只听得四壁砰砰作响。 易风、常飞对视一眼,把枪口对准隔离海水的玻璃罩,瞄准一点叩响扳机。 不用招呼,所有枪口都对准一点射击,而粉色烟雾逐渐浓郁,以至于老秃鹰的监视镜头都模糊不清,隐约看到玻璃罩集火点不过才出现一条轻微的裂缝。 “不用挣扎了,你们没有时间了。”老秃鹰加大了毒气的排入功率。 却听到枪声很突兀停了下来,老秃鹰从烟雾里努力分辨,却见易风看看三个同伴,枪口顶住了自己的下巴,而常飞三人同样施为,脸色平静。 “不,不要死。”老头傻眼了,这是要自杀,那还搞个屁。 憋气真能憋这么长时间吗?眼睛粘膜总没办法吧! “你们看看独狼,他一切正常,而且机体恢复能力、愈合能力、体能、速度、消化吸收能力全部被加强”老头拼命卖弄争取时间,手底下却把开关加到最大功率、最大剂量! “不要怕,你们会变成超人,明白吗,是超人!”粉色烟雾已浓郁到老秃鹰都只能看到几团阴影,他最怕阴影里传出枪响。 烟雾里,赵盾终于熬到从背包里能掏出简易潜水面具,易风几个速度装配好,舒爽的喘息几口。 四人同时靠近刚才射击的玻璃壁,易风居中站好,常飞、赵盾分开左右,天语站在赵盾同侧。 然后易风掏出红光匕首,计划是在玻璃壁上开洞,到海里去。 毕竟仍不清楚文森特的所在,而能在对方主场坚持到现在也多亏对方有活捉自己一伙做实验的心思。 到海里去,直接跳出圈套之外,再回头算账。 拿定主意的易风就要在玻璃罩上画圈,天语靠近前轻扯衣肘,手指阀门。 门外有变故,枪声,重物坠地声,以及阀门开启声。 常飞拍一下易风肩头,嗖一声窜过去,然后阀门大敞。 “安全”常飞话音刚落,易风三人已前后脚出现在阀门外,些许雾气逸散出来。 常飞正与人持枪对峙,地上躺着另一个人。 “吖”易风一看站着一个与“独狼”装束相同的男子,身高也相仿,只是对方脸上伤痕遍布、左眼还蒙着一个眼罩。 地上躺着的是独狼,脑门上有个弹孔兀自流血,旁边扔着一个天花板通风口的四方盖子。 果然,独眼大汉头顶通风口是敞开的, 大汉看了看冲出来的易风四个,大咧咧弯下腰去,从独狼身下翻出一个手雷和几个弹夹。 然后看了看易风手里的Aka步枪,把弹夹塞到自己口袋里,随口说道“ “赵盾,先把阀门关好。” 易风几个一起盯着他,随时准备扣扳机。 之前可只有易风对独狼有自我介绍,其他人的信息这么容易被检索到吗? “怎么,你们不走是准备住这儿?”大汉浑然不在乎易风几个警惕的枪口,说完转身,打开一个冰柜的门,一弯腰竟钻了进去。 易风踢一脚地上的“独狼”,死的很踏实。 再看看常飞三个,眼神流转间,终于跟着大汉钻进了冰柜里。 对了,老变态说过,“独狼”是他最好的培养体。 “你又是什么人?”易风盯着前面人背影,说话间却发现冰柜门后面是一个巨大的冰库,或许已经不能称之为冰库,而是一片巨大的冰之领域,冰之峡谷。一条有些阶梯感的水泥路斜向上延伸开去。 “独狼应该告诉过你们,我们一起的,黑剑。”大汉快步在这片冰雪通道里穿行,一个个被冰雪冻成蚕茧一样的人型物体挂满了整个空间里。 “黑剑!你怎么会认识我?”赵盾接口道。 “本次任务,第一目标是弄清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第二目标如果遇到你们,把你们一同带回去。” “回哪儿?”对方答非所问,易风顺着话头。 “哪儿?高原。”大汉继续向前。 “不会吧,你怎么知道我们来这儿?”易风像明白了,但又像不明白。 “这世上还有老首长不知道的事儿?”大汉反问了一句。 好吧,众人不言语了。一般说老首长就是坐镇高原的乌不图将军。 在冰天雪地里沿着坡面向上穿行了大约500米之后,几声枪响,最前面的大汉已经用N95步枪把门锁射了个稀烂,一脚踹开了门。 一个布局典雅,装饰华丽的书房映入众人眼帘。 “老鬼,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我可是顺着电线找来的。”大汉粗豪的声音震的整个书房都瑟瑟发抖。 四壁挂满了字画,迎门放置的是一个精致的茶几,几个藤木的矮凳,之后是一张大大的书桌,书桌上放了一个雕成长颈鹿样式的话筒,之前易风几个听到的声音就是从这里发出的。 书桌之后左右靠墙是两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而书架后面距离1米的位置则挂着一幅巨大的山水画,有光从画的后面透出来。 此刻,左边书架之后,老秃鹰文森特正神经质似的紧握着手中的遥控器,用力按了数下,书桌下固定的遥控机枪却始终没有反应。 只见独目大汉向前伸着左手,呼拉一声,整张书桌就向大汉滑了过去。 “隔空取物。”叶天语顿时眼前一亮,平素与司马东教官最熟稔了。 “不,是磁场。”大汉左手掌一翻,整张书桌便被掀翻了过来,众人看到了书桌底部固定的那挺六管重机枪。 赵盾喜滋滋上前一步,一脚踹下去,书桌成了木架,机枪连同子弹盒归了赵盾。 大汉左手再次伸出,先对准了右边书架,后转到左边,只见先是一把手枪,紧接着是一个遥控器,最后是一串钥匙,纷纷从左书架后面探出头来,然后贴着地面滑行过来。 钥匙后面还跟着一条弯弯曲曲的东西,细看原来是一条腰带。 老头最终放弃了腰带的争夺,腰带上的搭扣也是金属的。 现在应该穿个内裤,或者提着裤子? “我看你还往哪里跑!”大汉哈哈大笑,易风几个紧跟着他举着枪闪身就到了书架之后。 没人!一起傻眼。 常飞和天语几乎同时反应,“他往下跑!”两个人异口同声。 常飞更是一把将书桌后面的那幅山水画给撕了下来。 果然,山水画后面是一层厚厚的透明玻璃,向下望去,下方是一个面积宽广的大厅。 在最中心位置,有一个直径5米左右的肉球,10多根钢铁架构的脚手架上,数不清密密麻麻的导管将浓稠的液体送入肉球之内。 最怪异的是,在肉球的顶部有一个赤红的肉洞,从肉洞里面探出很多细小的触手,感觉就像被鼓风机吹起的无数飘带。 而正对着肉洞的地方,是一个直径约一米多的玻璃管道,蜿蜒曲折,看样子刚好接到这个书房所在,而整个书房更像是高台跳水向外探出的跳板一样,伸出来悬在大厅半空。 此刻,一个的身形正在玻璃管道里急速滑动,瞬间就从洞口弹出来,赤脚踏进了肉洞里。 那些原本飘动的触手如同抓到猎物的多爪鱼刺,立刻就把老头身体给包裹住,瘦弱的身影很快彻底拖进肉洞里,不见了。 众人隔着玻璃注视着诡异的一幕,这是个什么东西?兵器或跑路装置? “看,球动了!”天语先是听到了脚手架的晃动声音,很快圆球周围的脚手架肉眼可见的剧烈抖动起来。 之后一阵“嘭、嘭、嘭”水管爆裂声从书房某个角落的扩音器中传出来,那些密集的输液管一个个从圆球身上弹开来。 更诡异的是,肉洞里开始有东西冒出来,等完全舒展开,众人才看清是一个人的上半身,正是那个老秃鹰--文森特。 只不过此刻的他更像一个被触须裹成蚕茧的木乃伊,唯一可隐约辨别的脸上,也密密麻麻布满了细小白色触手,满脑袋白色粘液不停的滴落,天语觉得像个披着婚纱的仙人掌球。 而且仙人掌球竟然还能说话: “是你们逼我的,你们都要死!”如同鬼魅的凄厉叫声从扬声器里传到众人耳中,圆球也舒展开本来形态,易风顿时觉得文森特这个老小子果真疯了,他竟跟圆球融合成了一体,变成了一个人脑兽身的怪物。 那个圆球突然向书房所在方位扑了过来。 不用谁提醒,众人也知道该干什么,跑! 因为扑过来的已不是个圆球,而是一只舒展开身子,类似瓜皮蛙一样的巨大怪物,文森特就像个长在怪物后脖颈上的肿瘤。 所以先前没看出来,是因为这个怪物竟把脑袋连同巨大的四肢都抱成了一个圆团。 刚才这么突然一跃,巨大口腔连同伸出的三条长长的分叉舌头都看得一清二楚。 “轰隆”一声巨响,后队变前队,跑在最后的大汉前脚刚踏出书房门,身后的整个书房就像被掰断的饼干一样,断成两半。 五个人立刻跑进冰库,原路返回,独目大汉说了,他就是从研究室通风管道下来的。 没等几个人跑多远,那扇通往书房的门连同水泥台阶一起被掀飞起来,易风几个站立不稳,沿着坡道径直滚下去,再起身时,怪兽巨大的身躯已到了眼前。 怪物用脑袋上唯一一颗大大的鱼泡眼冷冷的注视着眼前渺小的人类。 门口至少还有200米,看样子眼前的怪物也就起跳一次的距离。 易风一咬牙,子弹呼啸而出,那巨兽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期待把那个可恶的鱼泡眼射成喷溅的汁水。 没想到眼睛没打中,反而把旁边倒挂着的人型茧状体给打了下来。 易风看看自己的枪管,故障了?脱靶? 茧状体“吧唧”一声落在地上,刚好摔在怪兽强有力的后爪下,怪兽后爪一巴拉,里面果然是一具人体。 怪兽一低头,三条舌头窜出来,把尸体一裹,就甩进嘴里,也没听到咀嚼或啃骨头的碎响,眨眼间就看到有骨头接二连三从嘴角里吐下来,落在地上。 颅骨,躯干骨、皮鞋,如此高效显然已是熟能生巧。 “废物,快冲上去,干掉他们。”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再次从紧闭双目的文森特口中呼啸而出。 “啪、啪、啪”又三声枪响,常飞三人也展开攻击。 两发钻进左右挂着的尸体里,另一发干脆落到地上。 “嗒、嗒、塔…”赵盾切换了机枪,一波弹雨又泼洒过去,只见倒挂的尸体噼啪乱掉。 “怎么回事?”全部脱靶,那就有古怪了。 “你们这群无知的蠢货!”文森特狂笑声荡漾开来,随后易风感觉自己的枪,连同军靴里的制式匕首正被人夺走,以至于整个身体都不由自足向怪兽滑行。 “是磁场,快丢掉!”刚才皱着眉头思索的独目大汉对易风几个大声道,同时N95一波弹雨趁机打出去。 怪兽见子弹飞过来,原本被吸附在半空中的枪支、刀具突然在它身前20公分的地方凝滞不动,连同突兀出现的子弹一起,瞬间仿佛空间冻结一般,之后呼啦啦掉在地上。 又见磁场,这个瓜皮蛙样的怪物,竟然也会这招,好在有独眼汉子,未必没有机会! 易风燃起一点希望,然后破灭。 因为大汉那把N95突击步枪,正向怪物飞去,强弱立现,但人却不见了? 很突兀,大汉声音从冷库顶上传来,话语间夹杂着颤音,显得异常痛苦。 “你们快走,我只能用同化磁场将怪物禁锢片刻。” 却见大汉正吊在冷库顶部,两只手吸盘一样死死贴在金属库顶上。 四个人拔腿就跑,不跑就是累赘。 变异的文森特通过那只鱼泡眼一看少年要跑,通过大脑发出指令,后爪用力就要起跳。 殿后的常飞扭头看,却见怪兽没跳起多高,就腹部着地,趴在地上,就仿佛上方有一只大手死死按住它一般。 冰库里响起两个人的吼叫声,一个是文森特气急败坏的怒喝,一个是半空中独目大汉痛苦却又坚定的呼喊。 “将这里的………秘密…..真相带回东华,乱…….乱石滩……..压着一艘…..小小艇。” 大汉每一次语音的断续,对应则是那只怪兽努力爬起来,又被顽强按倒在地。 文森特从未设想过,磁力兽磁极分布在背面和腹部的秘密会泄露出去,对方不仅找到了克制磁力兽的法门,而且还是一个具有磁力的特种战士,仅凭一己之力就把磁力兽逼到这种地步,一旦四个年轻人跑掉,只怕沙洲岛连同自己的心血,顷刻间就灰飞烟灭。 尽管是自己培养了磁力兽,但要摆脱这种窘境还要靠磁力兽的本能,文森特不得已让自己脑中一片空白,暂时恢复磁力兽的本我兽性。 假若文森特意识到磁力兽的本能是如何改变这种受制状态的话,他一定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决定。 因为暂时恢复了本性,对磁场有着天生判断力的磁力兽立刻采取了一个极其简单的本能动作。 它翻了身,是的,只是翻了身。 但它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要了文森特的小命。 阶梯样的坡道,对皮糙肉厚的怪兽而言算不了什么,但对细皮嫩肉的文森特却不一样了。 当文森特意识到磁力兽想干什么的时候,没来得及阻止,就失去了所有的意识。显然文森特脆弱的颈椎和脖颈是经不起在水泥地上这么一翻、一折、一压的。 转换磁极,对于磁力兽而言就是这么简单,翻个身罢了。 失去了文森特的控制,完全兽性的磁力兽,刚好看到了冷库顶上努力支撑着的大汉。 嗜血的怪兽顿时兴奋异常,在一片冰冷死尸丛里,它终于发现了一个充满热量、浑身冒着热气,还有不少磁力感应的可口食粮。 三条分叉的舌头从仰面朝天的嘴里探出来,恶心的唾液滴落在地上,独目中凄厉的光芒一闪,再也支撑不住地黑衣大汉如飞鸟投林般被瞬间吸入了那张大嘴里。 第一卷:少年行 第37章 倦鸟归巢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伴随着巨大的气浪将易风四人掀倒在地。 从地上爬起来的易风发现后方原本有门的地方整个墙壁连同过道全都消失了。 “难道是….”易风想起大汉从独狼身下拣起的那枚手雷。 “战术性V1高爆手雷。”赵盾神色凝重点点头。 “不好!”叶天语嗖一声就跃上一个工作台,易风三个随之默契行动。 双脚刚落在桌面上,冰库侧壁有汹涌的海水在巨大海底压力作用下冲进来,沿着冷库斜坡冲进研究室里,钻进隔壁实验室,将原本有些杂乱的试管震落在地上,五颜六色的液体随着浪头冲到墙角,一个碰撞之后,冒着彩色的泡沫返回到研究室里。 之前四人被困在气阀门内的玻璃舱中,曾经一阵集火射击,那么多子弹并没有白费,当时虽只裂了一点小缝,但气阀室一侧墙壁靠近爆炸中心,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战术手雷的威力叠加之下,临近建筑损毁变形,海水突然倒灌。 等易风一抬头,找寻那个排风管道的时候,顿时有些傻眼。 3米,距离超过3米! 刚才随着叶天语这么一跳,现在才发现,四人立足的工作台是固定的,再向前平移大约3米,然后正上方才是排风口,且中间再无落脚点。 涌入的海水泛着泡沫越升越高,各种试验药剂把水面染成五颜六色,还有裹成茧状的死尸、不知名物种的残肢断体飘来荡去,鬼才知道水里面混合了多少病毒。 如果排风管垂直正上方,莫说3米,就算是5米、8米,易风几个也有办法上去,但现在方位,人毕竟不能如飞鸟一般在半空中拐弯,更不可能斜着跳到3米外的天花板上,即便跳过去未必有抓持的着力点。 泛着幽光的海水急速漫上来。 “扑腾”易风人已站在了海水里,海水漫过膝盖,浸到了大腿。 “我这算失足落水,别瞪眼,抓紧时间。”易风说话间已趟着五颜六色的海水,站到了通风口下方,观察了下通风口,然后双手十指交叉,组成一个托台。 “常飞。”易风道 常飞铁青着脸一咬牙,噌一声跃过去,左脚踩在易风手掌中间,易风一蹲身往上猛的一托,常飞钻了上去,不多久一条细线从通道口垂下来。易风把细线丢给叶天语,当叶天语扯着细线,同样一脚踩在易风手上,一滴温暖的液体滑落下来,落在易风脸上。 当赵盾的脚最后落在易风手中时,易风向下一沉的双手已经碰到了上涨的海水,好在赵盾只是鞋底略微沾染了几滴。 易风见赵盾已经爬上去,这才松了口气,用手拨开冲撞过来的一具死尸,抓住那根细线,从漫到胸口的海水里脱身出来。 易风很快也抓住了离通风口大约半米高的维修简易梯,抬头向上看,曲折黑暗管道看不到尽头。 不知究竟攀爬了多远,当易风终于闻到清冷海风气息时,他知道快要到尽头了。正上方也传来叶天语的呼唤: “易风,我们全都上来了。” “上面是什么地方?”易风的声音嗡嗡嗡传上去,常飞几个听他的声音很正常,略微放心。 “灯塔,我们在灯塔上。”赵盾的声音传下去。 “你们先下去,跟我保持距离,我感觉有点不太对劲。”稍稍松懈下来的易风这才感觉自己被海水浸泡过的大半个身子有一种火烧火燎的炙热感。 “你怎么办?”叶天语说话间已经带着哭音。 “你们快点出去,才能顾得上我,常飞,带他们走。”易风见三个人还没有从灯塔顶部离开,停止了攀爬。 见易风如此作为,常飞一声不吭,率先挂好了绳线滑了下去,叶天语和赵盾也只好紧随其后,当易风终于站在灯塔上呼吸新鲜空气时,常飞他们三个的身影刚刚落地。 三个人落地的瞬间,身形闪动,向着第七座建筑一侧的山崖冲了过去。 从灯塔上,居高临下很容易发现,在那片靠海的山崖之下,有一片巨大的乱石滩,也就是黑剑部队藏快艇的地方。 但很快易风也发现,趴在各处的投梭小队正爬起来对常飞三个人围追堵截,一波三折之后,几个人的子弹已经不多了,看样子即便常飞他们到了山崖边上,向下攀爬时也会受到守卫及乱枪袭扰。 此刻的易风,那种炙热的感觉正从下而上,快速蔓延,以至于有些头晕脑胀。 他使劲甩甩脑袋,掏出自己的绳线,从灯塔之上纵身而下。 易风踉跄落地,晕乎乎的他却发现,几乎所有的投梭小队都被常飞三个给引跑了,竟然没一个守卫来搭理喝醉了酒一般有些乱晃的易风。 第七座建筑…第七座建筑…..里面枪多弹多….. 易风努力保持着自己神智清醒,但第七座建筑仍然在眼前形成了双重的叠影,当他终于摸到门框时,确定自己找对了地方。 建筑里的灯光让在黑暗中摸索了许久的易风有些不适应,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双腿应该像小气球一样正鼓起无数的燎泡,当他终于辨别清楚那堆散落的M16步枪和子弹堆的时候,大脑似乎失去了对双腿的控制。 山崖方向已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枪声将易风昏昏欲睡的大脑刺激的再次兴奋起来。 行动…..掩护……掩护….. 易风的脑海中疯狂的激荡着这几个词语。 终于,一手握着M16,一手抓着弹夹的易风艰难的爬到门口,目光所及到处都是正在增援的投梭小队的身影,影影绰绰、模糊不清。 之后,枪响了。 M16的枪口喷射出愤怒的火焰,一发发子弹仿佛炙热的流星从背后钻进了追击的行尸守卫集群里。 易风意识已经模糊,自然谈不上射击效果,哪个方向影子多就向那里搂火。 虽说根本没有打倒几个投梭小队的行尸守卫,但正攀岩而下的常飞三个却明显感觉到头顶弹雨变得稀疏,那几个围拢着绳索、正尝试着打两枪的行尸也转身扭头去寻找枪声来源。 原来,易风的子弹虽没起到他想要的射击效果,却误打误撞,触发了投梭小队的一个软肋。 程式,投梭小队的意识程式。 在投梭小队的程式里,一旦被攻击,他们即自动展开对敌人搜索、定位和捕杀。 可问题是易风枪声一直在响,所有听到枪声的投梭小队都懵了,他们捕捉到了枪声信号,也发现了枪口的闪光,却不知道敌人在哪里! 能敏锐感知人体的投梭小队那一刻在枪响的方位,未发现活人的反应信号,换句话说,被感染的易风已超出了活人的范畴。 而他还在凭借最后一点意识,不停的叩响着扳机,甚至在弹夹射空之后,还能条件反射般的熟练退换弹夹。 如此一来,这枪声变成了超出投梭小队程式的存在,就像电脑主机,一旦超乎了承载逻辑,后果之一---死机。 那一刻,凡感应到易风攻击方位、却搜索不到敌人的行尸守卫无一例外,统统死机。 常飞三人这才从容离去,但他们不知道易风没有呆在灯塔上,而是躺在了第七座建筑的门口不远处。 半个小时后,那架柴鹿直升机出现在灯塔顶端,围着灯塔不断盘旋,巨大的光柱在灯塔附近扫了一遍又一遍。 而在乱石滩的海面上,4艘相同的快艇迅速靠岸,装备精良的快反部队迅速涉水登陆。 “我是柴鹿,我是柴鹿,灯塔未发现目标,未发现目标,请求地面打击,地面打击!”身着防化服的常飞,声音很快从直升机通讯器传到地面,机舱里除了同样穿着臃肿的赵盾和叶天语,还有两个同样打扮的士兵。 “收到,各小队,展开攻击性搜索。”随着地面指挥一声令下,由各种规格子弹组成的弹幕铺天盖地笼罩在沙洲岛这片坡地上。 被惊扰的行尸守卫纷纷带着一身的泥土草皮站起来,但很快又被弹雨放倒在地,不论是围墙还是陷阱小屋,在这群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快反部队强力攻击之下,都一一被放倒。 与此同时,直升机上的众人继续展开紧张搜索。 15分钟之后,直升机的光柱与地面进攻的尖兵几乎同时发现了扑倒在第7座建筑门口不远处的易风。 直升机缓缓降落下来,叶天语和赵盾以及另外两名身着防化服的士兵抬着一个长冰箱似的怪异担架从直升机上下来。 跑到易风所在,打开冰箱门样的翻盖,将满脸燎泡、昏迷不醒的易风抬了进去。 四人抬着担架,快速登机后,常飞就迫不及待的向茫茫大海飞去。 在沙洲岛的近海附近,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水底慢慢浮了上来,尖齿鲨鱼般的巨大身影昭示了它大国海军不可动摇的柱石地位。 飓风级核潜艇,永梁号。 用它闪烁的导航灯,照亮游子归家的路。 …………. 宝藏高原,吕宋石军用机场。 迎着漫天风雪,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站在机场登机通道口,眉毛上已挂满雪花的高大身影正是老将军乌不图,而对面矮胖一些的则是老教授朱全。 两个老人站在风雪里,四手相握,一言不发,直到值班参谋快步走过来,朱全教授这才松开了手,向乌不图将军行了一个军礼,之后便快步迎上走过来的年轻军人,两个人一起向正从机库里缓缓升上来的军用飞机走去。 乌不图将军的身影如石雕一样静静伫立在冰天雪地里。 易风的安危让远在高原的亲人牵肠挂肚,万里重洋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念叨他,美利亚的政变总统,杰克逊。 杰克逊不单单关注易风,血兰四人众都成了他的目标。 他有理由相信,东华这几个“特工”的参与推动,才让他沦落到进退维谷的窘境。 已经结束的元首会议本意要获得舆论支持,可没照剧本演。 成也录音、败也录音!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 杰克逊心知肚明,他压根就没有过那段言论,但两份录音一对比,搞得他灰头土脸、百口莫辩。 如此一来,不单是美利亚,传统盟友国在强大舆论压力面前也一个个站出来撇清,声称本国全不知情,所有矛头径直指向了突击上位的杰克逊本人。 雪上加霜的是,沙漠三国不只拿出一份录音,大胡子阿卜杜勒总统更声色俱厉的面对全球观众,对美利亚军方进行了控诉,强烈谴责了美利亚在三国投放了生化武器。 当时已脸色铁青的杰克逊当然不能蒙受这种污蔑之词,虽说不排除某个研究所有偶发泄露的可能,但也确实没人向自己有汇报过这事儿啊!自然当即坚决否认。 于是阿卜杜勒总统要求播放的一段视频引起了更大的轰动。 屏幕上是一个机场安检门,正躲避战乱的岩油三国民众正排队从门下经过,每当安检门警报声响起时,就会有身着防化服的阿伯亚士兵用枪押解着嫌疑人进入指定房间。 突然,一个正被带走的男性嫌疑人张牙舞爪扑向了身后的人群,一把抓住身后的一个妇女,张嘴咬了下去,伴随着妇女的惨叫声,用力一扯,女子惨叫嘎然而止,被溅得满身鲜血的男子心满意足的咀嚼着撕下来的脖颈肉,嘴角耷拉的血管里还有血渍飞溅。 当四处逃窜的摄像师偶然间把镜头转到机场楼外部时,停机坪上,人群四处逃散,一个女子身影正满手鲜血的趴在一个肥胖夫人身上,一个警卫迅速跑过去,对准脑袋,一枪将其放倒在地。 如此惨烈的一幕在亿万观众面前播放出来,顿时舆论哗然、群情激愤。 在全球民众的惊骇莫名中,几乎所有的国家元首都表达了应有的愤慨和谴责,形势更是一面倒。 管他是不是美利亚干的,先隐晦的让美利亚把黑锅背起来,是各国政治家们身为政治智慧集大成者的基本素养。 一次疑似由明确责任主体发动的生化攻击,比一次不名来源、不明责任方、不明病毒的突然爆发更能让民众安心。 在政治心理学上,愤怒比恐慌更易受控。 就这样,全球最高国家联盟以绝对高票通过了一份协议,主要内容如下: 第一,交战双方立刻停止一切战争行动,停战期暂定为一个月; 第二,由常任理事国组成特别代表团,对包括两份录音在内的所有资料进行重新研判,并对双方进行无差别的调查,以判定这次战争合法性和责任方。 第三,组建联合国家维和部队,该部队必须承担起三重使命:其一,督导双方停战;其二,帮助岩油三国处理生化危机,维护平民的安全;其三,由各国派遣科研人员组成维和部队特别行动组,负责对生化危机进行评估、判断、清查和消减。 当然,能如此迅速便达成上述协议,舆论层面强调岩油三国的战略地位、大国博弈,根源还在那段生化危机视频,各国首脑都不是傻子,尤其在自由岛灾变发生后。 不错,岩油很重要,有些国家要与美利亚维持关系也很重要,但三国国土上突然出现的变异体压倒一切。 当然,或许也因为有了一个月的回旋期缓冲,政变总统杰克逊暂时还在总统位置上。 必须反攻倒算,一个月的时间,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是阿卜杜勒举证不假,但他真有能力搞出来吗?作为一个政客,杰克逊可知道,往往真正的敌人就躲在身边。 与录音相关的对手,被赶下台的前总统澳斯特首当其冲,不过自他下台后,自己的人一直对其暗中监控,他本人很是看的开,瞬间回归平民生活、自得其乐。 反倒是他的党羽少了一个,约翰·斯特朗脱离了视线,失踪了。 自从开着一辆破吉普车去了港口,再也没回来。 根据欧文的情报,青帮骨干、四个东华少年也都跟着女王号出了海。 约翰·斯特朗一定跟四个东华特工在一起,别墅惨案还为四人逃脱申请了飞行许可,现在更是一起潜逃。 叛国,一定是叛国去了东华! 这样阿卜杜勒伪造的录音就说的通了。 由东华国特工和身后庞大的科研部门暗地捣鬼,约翰·斯特朗这个叛徒做内应,弄一份录音动摇战争的合法性,符合东华的国家利益。 好吧,原来以为东华之前投弃权票、元首又如约访问美利亚,这是送个人情、卖个面子,实际上是烟雾弹,已暗自设好套,! 杰克逊觉得自己悟到了,一通百通。 拿起电话打给欧文:“我要求你调派所有资源,把东华这四个特工和斯特朗给我弄回来,我要敲开他们地嘴!” “是,总统先生,他们搭乘女王号,又与青帮交好,已经通过卫星监控和世界各地的特工盯住各大港口,只要青帮的船到岸或者中途偏离航线,我们就能找到蛛丝马迹、兜住他们。” “当然,宝藏高原上的情报人员也不能放松,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们早晚会回家。” 杰克逊拿起一张显示宝藏高原军队驻防的卫星地图,冲着欧文抖了抖。 “是,总统,您思虑周全。.” “加紧搜索,一定要把约翰·斯特朗这个叛徒找出来。”杰克逊一脸怒容。 “让会客厅里的特拉普纳和索摩斯到这里来!”杰克逊一边挂掉电话,一边用应答器通知秘书。 “他们?”欧文通过话筒听到了两个名字,感觉不知所谓,小声嘀咕一声继续干活儿。 那一夜,美利亚距离西南死亡沙漠约500公里外的一座面海悬崖上,一个不起眼的岩石孔将湿润新鲜的海风吸纳进去,然后通过复杂的新风换气系统和管道深入到悬崖地下30米的建筑中。 “主人,西南沙漠地下研究所被核弹意外摧毁了,我们损失很大。”一个半秃顶老头语气谦卑。 “不,那不是意外。”还是那个黑纱女子。 “我也很纳闷,研究所处在地下安全深度,且有足够的防护层…….” “疫苗的合成进展如何?”黑纱女子显然不想继续核弹的话题。 “一切顺利,设在夏亚那群岛制药基地已经开始批量生产,随时可以对西大洋一线的亚西洲国家进行销售。” 假若白均一或白度在场,他们只怕也很难辨别出眼前这个眼圈乌黑、瞳孔放大的半秃老头就是他们的朋友,克鲁斯教授。 “很好,犬流感的扩散状况如何?”没有人能与黑纱女子面对面。 “在印他、巴蒂斯塔、阳出及周边岛国效果很好,只是在东华遇到些问题。”克鲁斯说话间有些颤音。 “问题?”不用看,克鲁斯从背影就能猜到黑纱女子神态冰冷。 “是的,由于东华国不同他国的户籍制度和治安管控,我们的人很难大规模病毒扩散。”克鲁斯心神动摇,如实陈述。 巨大的空间里出现短暂沉默。 “派人带一半试剂到东华农村去投资,另一半倒入城市垃圾桶里。” 沉默过后,黑纱女子如此吩咐下来。 “是,主人。”克鲁斯对命令前一句敬佩不已,对后一半却疑惑不解,但主人的命令是用来执行而不是质疑的。 “主人,我们在岩油三国的拓殖计划正受到阻挠。”克鲁斯负责的范围十分广泛。 “那不过是一个饵,你可曾发现什么异常?”黑纱女子成竹在胸。 “异常?”克鲁斯努力使自己的脑袋保持高速运转,以便让主人不会感到自己过于愚蠢。 “有一点异常,从那段在联盟会议上对全球转播的视频来看,岩油三国似乎找到了能筛选出A节蚁群的仪器。” 显然,克鲁斯所指的正是阿卜杜勒视频中,那座带警报的安检门。 “以三国的科技实力,这似乎是不可能实现的。”克鲁斯补充了一句。 “不错,尽管战争进度没能更有效执行拓殖计划,但我的饵终于发挥了作用,渎神者就藏在岩油三国的区域。”黑纱女子语气中露出罕见的笑意。 “那我们要不要……..?”克鲁斯仍然一知半解,但信徒对渎神者只会毁灭。 “不,我们必须赶在渎神者察觉之前控制整个星球,加紧犬流感的扩散和疫苗生产,一旦占星球人口3/5的亚西洲,尤其东华、印他出现社会动荡的时候,那就是机会。” “是,主人。”克鲁斯显然也被女子情绪所感染,回话的声音罕见的高了半度。 第一卷:少年行 第38章 沉沦 《纽尧克时报》AC227年13月28日,C版头条: 继鼠疫流感的疫苗研制成功之后,美利亚联合制药公司再次奇迹般的攻克了狂犬变种流感这一新的病毒,据称该公司已完成了包括临床在内的所有试验,均被证实安全有效,令人欣喜的是这种疫苗已进入批量性生产,相信所有为这次流感疫情大爆发而提心吊胆的人们都可以不再忧虑。 尤其对于变种流感病源地的东华国而言,无疑是这个寒冬最好的礼物,相信不久,东华国严重受挫的旅游业将迎来新的春天。 而同样看好东华国经济美好前景的还有素有“金融大鳄”之称的索摩斯,根据他所控制的市值最大的投资公司,“质子基金”发给股东的新投资计划显示,质子基金将向东华房地产业增资500个亿。 受此利好的消息,东华股票和期货市场新年再创新高。相信在号称全球经济“火车头”的东华快速复苏并大步前进的带动下,包括美利亚在内的全球市场将再次冲出谷底,走向新的辉煌。 《纽尧克时报》AC227年13月28日,A版头条: 从俄尔外交部新闻发布会传来的消息,据一位从乌克莱流亡到俄尔的生物科学家提供的证据: 乌克莱JH1N2流感变种(俗称鼠疫流感)是从美利亚设在乌克莱的生物研究所流出。该病毒具有标靶基因导向性,尤其对苦寒环境下的古罗斯族人普遍易感,这也是乌克莱疫情迅速蔓延的主要原因。 古罗斯族人血统主要指俄尔人、乌克莱人和俄尔泰人。 因此俄尔外交部要求美利亚政府对乌克莱生物研究所病毒泄露给出解释,同时根据《禁止、销毁生物武器公约》要求组建国家联盟调查团对乌克莱所有美利亚研究所进行监督核查。 同时俄尔发言人还提到,该乌克莱流亡生物学家的证据还提到,该研究所也在进行狂犬病毒的变异研究。 《纽尧克时报》AC227年13月28日,B版头条: 据东华国外交部最新发布的消息,东华方面称东华国东吴大学与纽尧克大学4名17-18岁交换留学生被美利亚前情报局官员、现CTU主管约翰·斯特朗上校胁迫卷入侦办核弹恐袭的案件中,目前下落不明,据称四人最后一次出现是与约翰·斯特朗一起在纽尧克金丝鹿码头。 四名少年同时也是东华国防科技大学学生,东华方面表示,对美利亚情报官员非法将少不更事的东华留学生卷入危险事件表示最强烈谴责。 同时东华政府有理由相信,美利亚情报部门蓄意利用东华留学生的国防科大身份,曾试图将核弹事件与东华政府关联。 东华政府要求美利亚政府及相关部门尽快释放、送还四名留学生,并确保他们的人身、财产等相关权利不受侵害。同时要求对前情报官约翰·斯特朗进行惩戒。 接二连三的消息纷至沓来,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 美利亚总统杰克逊正挥舞着报纸,抽打着沙发,对情报局局长沙龙大发雷霆。 “流亡生物学家,他哪里得来这么多资料给俄尔?又是谁泄露了消息,让东华倒打一耙、先发制人?” “俄尔和东华的谍报系统不亚于我们,我们正在利用这些线头深挖。”沙文道。 “就算谍战有来有往、互有胜负,国内又是怎么回事儿,不是早让你们监控联合制药的进度吗?” “总统先生,我们认真执行了您的命令,盯住了那些科学家,可是没想到这次疫苗研发和生产,联合制药所有的骨干科学家竟没一个知道,更无人参与,疫苗就像从天上掉下来一般,我们也是突然知道已批量生产了。”沙龙一脸无奈。 “白均一,这个东华猴子,立刻去找白均一”杰克逊扔掉手里已经被拍打烂的报纸,还好联合制药是美利亚的企业,自己身为一国总统,尚有可以拿捏的地方。 但现在的自己,就真的是这世上权势最显赫的那几个人之一吗?杰克逊爬上了这个位置,却越来越不自信,因为他是被一双无形大手给推上总统宝座的。 而现在这双大手传递给他的信息却是,为了捍卫美利亚对整个世界惯有的支配权、统治力,一旦岩油三国及身后的阿伯亚国家、甚至俄尔、东华等大国形成了消弱美利亚权威的合力。 那么有必要在东华国势力范围内驯养一个新的血仇因子。 台岛。 因为有了为俄尔驯养血仇乌克莱的成功案例做借鉴,引爆台岛不是大问题。 唯一不足的是,台岛太小、太弱、影响力太差。 但那双大手传递的意思是,台岛只是一枚弹珠,碎了也就碎了。 要真正引发碰撞的乃是阳出。 虽然世界各国至今搞不明白,东华与阳出的血仇基因究竟源自何处。 但两国的传世历史典籍、乃至民间舆论却又清晰分明的传承延续着阳出国曾对东华历史上多次的血海深仇,而东华国从未有机会真正报仇雪恨。 占了几次便宜的小国,沾沾自喜,不自省;吃了几次血亏的大国,窝囊憋屈,不甘心。 于是世代血仇,延绵不绝。而美利亚这等有心人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当杰克逊以及身后的大手意图伸向东华国时,东华国南粤省,被称为经济桥头堡的深川市有事发生。 同样从新闻中得知新疫苗研制成功消息的市卫生防疫局局长项东,终于长舒一口气。 自从首例狂犬变种流感导致集体爆发案例出现两周以来,医学院出来的项东便一直提心吊胆,尤其他亲自传上防护服,深入现场处置第一线后,这种担忧便被无限放大。 这次集体爆发的人群十分特别,是一群环卫工人。 身临其境的项东这才发现,在东华国繁荣的背后,在深川市引以为豪高楼大厦、时尚奢华的都市神话背后,生活在社会角落里的人群竟如此卑微。 他们,是一群每天起早贪黑,任劳任怨,拿着微薄工资为这个城市风餐露宿、无私奉献的临时工。 他们聚居在这样一个狗窝样的地方,或许还不如狗窝,毕竟狗窝也算是单间,这帮环卫工人住的却是蜂巢。 当时项东知道自己身上穿着防护服,但还是忍不住有捂鼻子的动作。 城市的一个角落里,蜿蜒曲折的巷道,一座三层的老旧楼房出现在眼前,一楼是4个巨大的垃圾回收箱,苍蝇遍布,红白相间,污秽横生。 一辆辆小型两轮垃圾车在楼下塞的满满当当,每一个上面都放着一个塑料袋,一把扫帚,一把铲子。后来才知道,塑料袋是环卫工人们拿来回收些有用垃圾,换点小钱。 沿着黑漆漆的楼梯,从门口的苍蝇群里项东冲出一条路,在下属搀扶下上了楼。 楼上场景令项东颇为震撼。 推开门,每一个房间满眼全是床,四层的铁架床。 沿着房间四壁,一个个像蜂窝一样紧挨着,每一个床位上都挂了上下三个布帘,五颜六色十分斑驳,都住了人。 只有第四层顶上不住人,但却堆满了杂物,旧电扇,破棉被,高压锅,煤气灶,不一而足。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臭脚丫子味,汗味还有劣质香烟的呛味。 只在房间正中,放着一个长条桌子,上面摆满了林林总总的炊具,按人头来算,估计每人也就20公分空间,难怪桌子上方也支起了长长的金属架子,桌下面更被塞的满满当当。 当时,一见项东等人推门,一个个眼圈泛黑、面黄肌瘦、眼露凶光的脑袋从布帘子后面伸了出来,如草的头发,竟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如此一幕,顿时让项东有些胆寒,就像夜入狼王谷,那些目光让他的腿都开始哆嗦。 作为专业人士的项东,立刻意识到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狂犬变种流感潜伏期是2到3周,这些遍布城市大街小巷,每一个角落的环卫工人,就是一个个移动病原体,足足半个月啊,深川市究竟有多少人可能被感染阿! 从那一刻起,项东便在恐惧中惶惶不可终日,看谁都像是病人。 为了确认疫苗的消息,换了很多频道,电话问了很多同行、同学,项东才放下心来。 终于,疫苗制造出来了,一切都能烟消云散了。 他并不知道,在深川市的邻市,却有人在电话里对新疫苗提出质疑。 “易风的情况,你怎么看?”说话的是医学界泰斗,朱全教授。 “现在是什么状况?”对方没直接回答,反问了一句,是远在自由岛的李树一教授的声音。 “燎泡已经褪去,昏迷不醒,脉搏时快时慢、体温忽高忽低,瞳孔时大时小,眼球时红时白。” “这种反应,我在所有感染体上都没有发现过。”李树一的声音通过卫星电话传过来。 “他的血液有没有新发现?”李教授问。 “有,发现了狂犬变种流感的病毒。”朱全教授回答道。 “不可能,难道他回来后被重复感染?”李树一教授的声音听起来很刺耳,还夹杂些许不满。 “没有,自从他被抬到M箱里之后,他就被送进智能化看护房,就算我都没有接近过他。”朱全解释道。 “联合制药的疫苗你手上应该有了吧?要不要给易风注射?”李树一教授问。 “疫苗在我手上,但我联系你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朱全这么一说,李教授心头一沉。 “疫苗有问题?” “疫苗初步认定是有显著疗效的。但我不好断言,因为我的实验室传来讯息,没想到他们竟然无法分析出疫苗的具体成分。”朱全的回答却引来李教授一阵挖苦。 “你这个老小子,总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你破解不了人家疫苗的成分就怀疑别人疫苗有问题!” “闭嘴!问题是,我从易风血液里分离出了与疫苗相同的物质。” 朱全教授一句话说完,大洋两边的两位著名科学家同时陷入了无言的沉思。 两位老教授所不知道的是,他们所谈论疫苗的制造者,那一刻手中却握着另外一样东西。 阳出国,作为世界上经济实力最强的岛国,以自己的弹丸之地,始终固执的捍卫着自己国家优等生的尊严。 阳出国著名的时装之都,横水滨市。 “洛神”是该市一座标志性的酒坊,以其艺妓的艳名而闻名于世,据说,那里的艺妓个个都是曾经的时装模特出身,身段、脸蛋以及床上功夫都是上上之选。 “大人,能不能告诉我里面是什么?”一个身着阳出传统服饰的少女正跪坐在一个小房间里,从克鲁斯手中接过一个透明的玻璃容器,看样子里面似乎空无一物。 “118流感病毒。”克鲁斯淡淡地说道。 “怎么可能?”少女忍不住一阵惊呼,她知道所谓118病毒并不是第118号,而是AC118年首先在欧巴牙国爆发的那场流感病毒,那次大爆发是人类在进入AC纪元后所经历的最严重的一次瘟疫,全世界共有六千万人丧生。在一年内,这种流感病毒发生变异,免疫性扩展,流感随即消失,所以少女才会如此惊讶。 克鲁斯鼻子里“哼”了一声,似乎对要说的事情有些不屑 “4年前,美利亚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一个研究小组,提取了埋葬于永久冻土带下一名患病女死者遗体的肺组织样片。然后通过这些样片,他们复制出这种病毒的基因编码,并重建了118流感病毒。 当年因为工作关系,我有幸接触并私存了一些。而正是因为它的存在,让我替主人找到了将注射过疫苗的人变成蚁群的钥匙。” 克鲁斯提到主人的时候,神情顿时变得肃穆,但其中的骄傲和自豪,傻瓜也可以感受到。 “大人真是英明神武,属下从历史书上看到当时爆发一年后,人体就产生免疫性了啊?” 少女乐意在克鲁斯面前表现自己的无知。 “你要知道,时间能改变一切,我的研究证明,从AC130年之后出生的人并不具备对AC118年病毒的免疫力,所以今天的它们,其致命性一如既往。只不过对于接种过我们疫苗的人而言,等待他们的不再是死亡,而是可以献身于神的荣耀。” “大人,我能为您做什么?”尽管说这番话时,少女酥胸半露、秀腿若隐若现,眼波也很柔媚,但克鲁斯却丝毫不为所动。 “派人散播到机场等人口稠密,流动性大的地方,它的潜伏期同样是2到3周,疫苗钥匙被开启之后,整个世界都将是我们的!我们将成为万国之主、我们的神将成为新的创世神。” 克鲁斯眼中闪出被关了20年放出来的流氓,看到床上躺着一个妓女时才会有的光芒。 《环球纵览》AC227年13月29日 ………… 根据卫联体的最新疫情通报,由于狂犬变种流感同时具备狂犬病毒和流感病毒传播的双重特性,扩散的途径和范围超过了已知的任何一种流感病毒,如今,全球所有国家都发现了狂犬变种流感的流行症状,且其趋势正由人口密集的城市向农村扩散。 从已申报的数据来看,全球68亿人口中,至少有7%,约4.8亿人感染了这种变种流感病毒,而这个数据还不包括未被统计出来的病毒携带者。 但卫联体的最新通报中也指出,事实证明,美利亚联合制药的疫苗已经经受住了病毒的考验,被证明是完全安全有效的。 除少数不发达国家外,全球绝大多数国家的患者和易感人群都得到了由各自国家提供的这种疫苗的免费注射,据不完全统计,已经有4.1亿名患者在注射后得到了充分的缓解和治愈。 但卫联体的官员同时指出,尽管狂犬变种流感在疫苗的作用下已被有效控制,但并不意味着人们可以对疫病掉以轻心。 最近对芝马格机场受感染旅客进行的实验室研判显示:1月28日午夜,在美利亚的芝马格国际机场,被警察击毙的安检闯关者,其倒地时摔碎的玻璃瓶中装载的乃是118流感病毒。 尽管这种病毒早在AC118年就被征服了,但卫联体的专家证实,时隔110年后的我们对这种病毒的免疫力基本消失,面对新一波瘟疫爆发的可能,卫联体已经正式对全球发出了预警,并致力于积极的储备疫苗。 卫联体的官员承诺,类似于AC118年欧巴牙病毒大爆发的悲剧将不会重演。 至于118病毒的来源也已经查清,曾经重建这种病毒的美利亚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已发表声明,承认他们冰柜里留存的试验用118病毒失窃。 ········ 同样一份卫联体的通报,只不过这份更加详尽、也更加权威,因为它正躺在东华国总理的办公桌上。 不过,此刻会议室里,总理赵清阳考虑的则是另外一件事。 “阳出国新任首相角山一郎提出的建立东亚共同体的事情,还有什么意见?” 总理示意了一下在座的属僚,意思是让他们继续各抒己见。 “总理,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说话的是智囊团的一位高参。 “说出来,大家一起讨论。”赵清阳露出鼓励了笑容。 “刚才大家的观点已经涉及了政治、经济等各个层面,而我刚才想到的则是气候和地质灾害。” 高参见众人的目光都聚拢过来,知道自己的话引起了足够的注意。 “我个人认为,阳出国此次将东亚共同体当作本届政府的重点,与日益变暖的全球气候和地质灾害有关。”高参停顿了一下,接着开始解释。 “众所周知,自从冰川融化,尽管以自由岛为代表的岛屿最终从冰川下显露出来,但海平面上升也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按照现在全球平均气温升高的幅度,30年内,阳出国的近一半国土就会被海水淹没而消失,而这还仅仅是威胁之一。” 高参说话间,在自己的写字板迅速写画了些东西,一个投影就自动悬在了会议桌的中心。 “大家请看,这里是亚西洲和大洋板块,自从前几年发生过印他亚大地震之后,整个板块变得十分脆弱,地震和海啸也更加活跃,尤其是亚西洲东部的阳出列岛,已经处在了一个随时可能塌陷的‘漏斗’上。 请看,这里就是星球上最深的海沟,马利纳海沟,这个每年10厘米速度向阳出列岛一线扩张的海沟,它距离阳出列岛最近处不过200公里,经历了上次印他亚大地震后,观测数据表明,海沟进一步加快了东扩的速度,以当今全球地质活跃的程度来看,如果再遇到两次类似印他亚那样的海底地震的话,极可能除了南部的琉镏群岛之外,整个阳出列岛将滑入大海沟。” “你的意思,是说阳出国已经在考虑退路,所以才加紧了对东亚共同体的提议。” 坐在对面的另一位高参点明了对方的意思。 “不错,尤其是阳出国主动向我国提出,要帮助我们治理塔科尔大沙漠的计划书之后,加重了我的判断。大家都知道,那完全是一份阳出国自掏血本,赔钱赚吆喝的计划。” “你的意思是,他们看中了我们的大沙漠。”对面的高参此话一出口,在座的大多数人都不由得微微点头。 “不,他们看中了世界地图上一切有可能容身的地方,与此相比,金钱、尊严都算是身外之物。” “好,接下来我们开始讨论一下目前的金融业和房地产市场。” 在获得总理首肯之后,主持会议的秘书宣布了下一个议题。 同一时间,与总理府同处一个城市的京都郊区别墅区, 东华国著名房地产商,亿日集团的总裁石王杰,不知道自己的前途正握在总理府的一群人手中。 他正与侄子石孙进行着一番对话。 “叔叔,第六、七、八期的房子现在要不要推出去,现在工业银行的王行长听说要调走了,到时候,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们的贷款会不会被收紧。”说话的是石孙。 “不急。不管谁上任,已经这步田地了,现在也要看咱们的脸色行事。” “可自从我们将钱存到瑞西国的银行之后,实际的资产负债率已经到了300%了,而且大部分都是银行的钱,一旦查起来……..”石孙有些担心。 “查起来?我就怕他们不查,全国像咱们这样的多了去了,真要查清楚了,发现银行里都没剩下几个钱了,到那时候,那就谁怕谁都不一定了。再说最坏也就是咱们举家移民国外。” “我们会不会被通缉啊?”石孙一听他叔叔这话,顿时一惊。 “通缉?凭什么,咱们有房子,有地压在这儿,我说那值多少钱,那就是多少钱。大不了他们把地和房子全收走了,到时候贬不贬值就不是我们考虑的事情了。”石王杰一幅过来人的姿态,语气中全是满不在乎,接着开导自己的侄子。 “如今欠债的是大爷,要账的是孙子,万一咱们丢下一大摊子走了,就算银行接手,300%的负债率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要大家都这样,那银行不就垮了………”接受过正规教育的石孙,脑袋转的也挺快。 “垮是垮不了,不过出现挤兑是肯定的,反正是国家的银行,大不了多印点钞票。”石王杰有一份事不关己的悠闲。 “那可就成了通货膨胀……”还有些书生气的石孙一想到此,一阵后怕。 “小子,你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我们既不是慈善家也不是政治家,我们是商人。” 石王杰以这样一句话作为叔侄两个一番对话的结束语。 第一卷:少年行 第39章 殇 南粤省,海珠市。 东华赵总理也不能制止距离东华京都千里之遥的低层政府人员,各自把小算盘拨的噼里啪啦乱响。 不久之后就给赵总理和政府挖下一个大坑。 海珠市市长办公室, “市长,根据最新统计,我市感染狂犬流感的已占到人口一半,接种疫苗后死亡的也已达到3000人,还有35800多人据报出现了严重的副作用,这个数据要不要上报。”一个瘦高个弯腰低头,是个秘书。 “原来是多少?”胖乎乎的市长,挺着将军肚问。 “死亡5人,副作用300人。” “兹兹”市长哭着脸,只嘬牙花子。 “先放一放,同时也给宣传部打个招呼,让他们给媒体打招呼,就说还在可管可控的范围内。”市长下了指令。 “可万一?”瘦高个有些担忧。 “没有万一,我们必须贯彻大政方针,顾全大局,眼下经济危机刚有点好转的苗头,最重要的是拉动消费,刺激经济。如果这个数据公布出来,老百姓谁还敢上街,谁还敢消费!”市长不愧是市长,懂得抓大放小。 “我的意思是,万一有其他的城市报了,而我们……”瘦高个点到为止,在领导面前,就要有这种觉悟。 “这种情况肯定不只出现在我们市,那就密切关注其他省市的动态,我们不做第一个,当然也不能做最后一个,实在不行在上次基础上先翻一倍。” 市长的高瞻远瞩,顿时让瘦高个秘书敬佩不已。 但他们就没想过,可能他们的同僚们也都是这么想的! …………….. 16天后,AC227年14月14日,刚好美利亚和岩油三国一个月的停战期结束的日子,也是全球国家首脑再次聚首的日子。 东华国,东鲁省,东岳市,一个叫东和的小山村里。 大学毕业的狄云回到了阔别两年的山村,小山村三面环山,只有在向南的方向有一条出山的土路。 狄云闲来无事,爬上高高的上岗,再次去感受大山的情怀,排解心中的郁闷。 毕业半年多了,依然没有找到工作的狄云怎能不郁闷。 半个月前,东华国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大好前景,那时的狄云在形势一片大好的憧憬里,满怀期待,希望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可他万没想到,仿佛一夜之间,东华经济局势急转而下,尤其是社会上传出大部分保险公司,连员工工资都发不出的时候,东华经济就像从108楼上蹦极,而下面还是黑压压的无底洞。 狄云在城里暂时租住的那间出租房,房东是一对老夫妻。 那几日,老头连续几天,天不亮就跑到银行里等着排队取钱,听市面上说银行都快要剩下一空壳了。既然保险公司都倒闭了,养老保险指望不上,就巴望着赶紧把那点养老的钱从银行取出来。 而老太太也是天不亮就往外跑,不过她去的地方不是银行,而是各大超市、菜市场等生活必需品销售点,听邻居们说,早晚要“通货膨胀”,老太太没弄明白究竟是个啥意思,但懂行的邻居说,就是手中的钱不值钱了,老太太就忙着置办吃喝,把钱赶快花出去。 整个城市里,出门到处人山人海,像狄云这样的待业青年,眼见物价飞涨,几乎一天一个价,很快连饭都吃不起了。 所以,狄云只好垂头丧气卷铺盖回了山村老家。 回到家的狄云,心情渐渐好转,毕竟与房东老夫妻相比,家里有几亩薄田,有吃有喝。而那两位老人,听说狄云回家那天,老头每天排队还是没能从银行取出钱来。 多年后,才明白原来民营银行所剩不多的钱,早被见事不好的关系户和国有大企业变着法儿提光了,而国营银行限额支付。 挥尽脑中阴霾,狄云目光放到山清水秀的故乡大地上。 在远处盘山道上有辆自行车正快速过来,正自好奇,发现有人在招呼自己,低头一看,山路上正上来一个人,竟是老同学狄雷,初中毕业后,进了职业高中,学飞机维修,现在省城机场工作。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狄雷问, “前几天刚回来,你呢?”狄云一伸手,把狄雷拉上了他立足的巨大岩石。 “别提了,最近很多航班停运,闲着也是闲着,干脆就早早请假回来了,差不多都半个月了。”狄雷一阵抱怨。 “现在的时局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狄云也听回家的几个有钱同学抱怨,说飞机都没得坐,只能挤火车。 “你看什么呢?”狄雷也伸长脖子。 “你看,远处骑车过来的那个女的,怎么看去这么面熟?”狄云手指前方。 “真是贵人多忘事。那不是我们上幼儿园时的老师嘛,张珍老师,当初教我们的时候,她才18岁,这么多年过去了,看到没有,自行车后座上那个女孩就是她女儿,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自然认不出来了。” “这倒也是!”狄云一声慨叹,不禁有些感慨岁月蹉跎。 “后面怎么还有一辆自行车,似乎也是熟人。”狄云看到有人来。 “那也是教过我们的老师,尹国老师,当时我们读四年级,后来因为他得病,我们才换了个老师,他的病根现在还没全好。自行车座上载的是他儿子尹东。还记得吧,他跟张老师是夫妻。” “怪不得你认人这么准,我记得他们是你舅舅和舅妈吧!”狄云笑着锤了狄雷一下,却听到远处传来凄厉惨叫声。 “怎么回事?”山岗上两个人相顾骇然。 “舅舅!”狄雷一抬头,却看到环山道上尹国骑着的自行车已面目全非,而尹国和他儿子尹东则飞出路面,撞在山崖上。 从环山道的上层环道上,一群身影不顾山石凶险,从山崖上纵身扑下,连滚带爬,瞬间就把下面盘山环道上尹国二人撞倒在地。 “狄雷,你干嘛去?”狄云一把揪住狄雷衣领。 “我去看我舅舅!”狄雷使劲挣脱。 “扯淡,你看你舅妈在干什么?”狄云指着远方的张珍对狄雷说。 只见骑车在前面的张珍母女,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便加快了踩踏速度。再看倒在地上的尹国父子,正被不断从上层环道摔下来的一群人围住,崖壁上立时便喷洒了一片血红,最后竟从那群人的头顶扔出一段带着鞋子的腿骨出来。 “太可怕了!”狄雷感觉自己快吓尿了。 “快下山,让村里人快跑,不然只怕凶多吉少。”看过不少恐怖片的狄云松开了狄雷衣领,扭头往山下跑,远处已经一帮人正向村子方向晃晃悠悠过来。 “妈、妈!快叫着爸,背着奶奶往山里跑,往山里跑,有一群吃人的怪物过来了.....”狄云手机打了一半,家里电话就不通了。而狄雷家里电话压根儿就没打通。 狄云和狄雷像被郊狼撵的云兔一样,连滚带爬往村里赶。 “咚”一声,农家大门被踹开,被山上树枝划的满脸血痕的狄云一脑袋扎进了院里,却看到自己的母亲正端着铁锅从厨房里出来。 “怎么了这是?”一看自己的儿子像被人揍了似的,做娘的有点心疼。 “我不是跟你打电话了吗,怎么还不快走了。”狄云急了。 “电话断了,是不是把头打坏了,这个世道,哪有什么怪物不怪物的。”狄妈妈赶紧放下手里的锅,来看儿子的脸。 “妈这都啥时候了,真的,我从山岗上看到一群人,那群人穿着相同的蓝色制服,刚刚把尹国老师和他儿子弄死了,更可怕的是,似乎那群人把他们给吃了。” “瞎扯,我看你是不是中邪了。咱们这儿穿蓝色制服的只有那帮在附近山上搞开发的工人。前段时间一个富商,他就住在山上,搞了个别墅,开始就他一个住,这几年才陆陆续续增加到几百号人,听说建好之后,是用来搞农家乐旅游的。”狄云父亲边说边从屋里走出来。 话音未落,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就从四面八方响起来。 狄云一听,感觉眼前发黑。 “坏了,听声音果真从那条进村路上传来的。” 已经陷入惶恐的狄云并不知道,那一刻,蔚蓝星上很多人都陷入了各种歇斯底里的绝望中。 福州省,知州市,小塔区沿河路,幸福花园。 一辆出租车开进幸福小区,一个略显矮胖的女子从驾驶位下来,关车门,打开后备箱盖,从里面拎出两块豆腐、一小包猪头肉。 豆腐是新买的,猪头肉却是孩子舅舅通知去拿的,说有个顾客让切好了、拌了香料,特意让多加醋,结果说有急事儿,拔腿就跑了,大半天了卖不出去,他又不爱吃醋,就让姐姐去拿一半。 丈夫在外跑大车,自己跑出租车,除了还房贷,挣钱主要给孩子上私立小学。 现在生意不好做,跑大车也是全靠运气,出租车也不景气,有时候只够交份子钱,日子有点紧巴巴。 日头高照,穿着短袖,走了几步再爬楼梯感觉有些微热,也可能是自己胖的原因,三楼都有些小喘,可能着急了。 为了拉客,早餐没吃,现在要赶着做午餐,毕竟孩子要吃饭。 “欢欢,欢欢,开门。” 没人反应,女子只好自己掏钥匙,打开两道门。 一进门,客厅空调冷气扑面而来,电视机上赛车游戏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欢欢,早餐鸡蛋怎么没吃,玻璃杯的水你是不是没喝?空调开这么低,你还穿长袖,不浪费电吗?” 女子把东西放在厨房,边对打游戏的孩子说话。 孩子不吭声,专心打游戏。 女子有点上火,“问你话呢,你听不到吗?” “听到了,我不饿,忘记了。”孩子继续打游戏。 “你听到什么了,除了看电视,就是打游戏,不是手机就是电脑,眼镜又要换了,还不注意。” 女子还想说话,忽然看了一眼客厅。 “开空调,就知道开空调,阳台窗户都不关,电费不要钱啊?” 女子气的快要说不上话来,急匆匆去关窗户。 没想到地上有一摊洒了的牛奶,女子一个踉跄侧摔在地上,一动不动。 男孩看看自己母亲,正头枕着一条胳膊躺在地上,先看了几眼,又打了两分钟游戏,这才暂停,放下遥控器。 走到母亲面前弯腰推了推腰,又伸手在鼻子处探了探,然后继续回到沙发上接着打游戏。 一小时后,孩子放下遥控器,冲着女子喊: “妈,妈,有午饭吗,我饿了”女子没动静。 “妈,妈,中午吃什么?”男孩把电视机关了,大声道。 女子还是没答应,她是侧躺着的,另一只没被压住的手,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孩子看到了。 男孩走过去,从女子朝上一侧的裤兜口袋里掏了掏,掏出30元零钱来。 “妈,我自己去楼下吃炸鸡了哈!” 说完,男孩拿着钱,推开门,又砰一声关上门。 一手举着电话手表靠近耳边听故事,一手握着零钱,拖拖然走下楼去了。 出了单元楼门,看一眼妈妈停在不远处的出租车,男孩正听到好笑处,咯咯笑。 一辆搬家公司的小货车,七扭八拐飞驰而来,砰的一声,像被投石机抛出的石块一样,男孩整个被扔了出去。然后一脑袋扎进他妈出租车的后备箱里,只剩下两只脚露在外面,抖两下、抖两下。 然后小货车继续前冲,狠狠撞在出租车屁股上,小男孩和后备箱,整个都消失不见了。 南原省,古都市。 高架桥上,大堵车,一辆越野车里,坐着一家三口。 父母都是四十多岁,穿着休闲装,坐前排。后排坐了一个小伙子,人高马大,运动短裤衬衫,但趿拉一双拖鞋,手里抱着平板电脑,在听故事。 “喂,堵车,我要取消学生模式,我要打游戏。昨天给我规定的游戏时间,我没打,今天要补给我。” “喂,喂什么喂,再喂我抽你。昨天你没打网络游戏,可你的时间也没用来写作业、看书,而是看电视,打电视游戏了,那不一样是娱乐、玩儿吗!” “一码事儿是一码,昨天你不在家,跟你要学生模式密码,你又不给,说回来补给我,你补给我了吗?说话不算话。” “你都跟我一样高了,能不能干点正事儿,别整天抠抠搜搜、编瞎话,想着打游戏。” “我个高也还不到14岁,我同学都打游戏,我凭什么不能打,就你管的严,我都快被你逼疯了。” “你看看你的眼镜度数吧,半年一只眼涨50,一只涨75,摘了眼镜都快看不到路上的狗屎了,还从早到晚的看手机、看屏幕。” “那怎么了,你和我妈还不都戴眼镜。” “我们老了,都大学毕业工作了,至少不用戴着眼镜去工地上搬砖,你不好好努力,万一去搬砖呢?” “对对,我打一会游戏,就一定去搬砖,我未来就一定去搬砖行了吧,说补给我,说话不算数,大道理我都听烦了,我们班比我差的一大把,大家都去搬砖好了。” “你还犟嘴,信不信我拿皮带抽你?”司机位置的爸爸急眼了。 “你们俩别吵了,前面也不知怎么了,堵了这么久,也不见挪动。”副驾驶的妈妈转移了话题。 “我下去看看。”爸爸气的想出去透透气,看到很多驾驶员都下了车,正向前面张望,他也下车。 “怎么回事儿?”爸爸向周围吆喝一声。 “高架上连环车祸,太惨了,两三辆车都被撞到高架下面去了。”旁边一辆小轿车司机刷着手机,跟周围人讲。 “哪儿呢,哪儿呢?没看到啊?”有人问。 “刷视频,看直播啊,有司机在现场直播。高架上面咱们看不到,大家看下面,桥下那不是围了几辆消防车、救护车和警车吗!” 爸爸走到高架边上,向下观望,距离此地直线距离600多米,垂直距离20米左右路面上,确实有一圈救援车辆,还有几辆摔得烂乎乎的汽车、吉普车,甚至一辆下方行驶的公交车也被殃及。 “哎,下面围着的人怎么了,怎么到处跑啊,后面车上的人也在四处跑,啥情况?”爸爸指着桥下道。 几个周围的司机、乘客,一边刷视频看直播,一边从桥上向下观望。 只见几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正四散奔逃,有捂着鼻子的,有捂着脖子的、有捂着手腕儿的,白衣服上斑斑红色血迹,很显眼。 还有几个人,正按压住地下的另外几个人,像在急救。但医生护士都跑了,不应该让非专业人士处理伤员啊? “他们在吃人,在吃人肉!”一个刷视频的,捂着嘴,惊恐的喊了一嗓子。 “啊?扯淡吧!我看看。”周围人包括那位爸爸,一起围上去凑近了看。 鲜血淋淋,几个原本就浑身血污的男女,正摁住一个男医生、一个女护士,在脸上、脖子上、胸膛上、乳房上乱啃。 抖动的视频显示,手机拍摄者正慌乱的撤离,镜头也随之越来越远,但细心的爸爸还是从晃动视频一角,看到旁边一辆救护车里,一个脑袋被削掉半边的车祸遇难者,正从救火车后门伸腿下车。 “肯定瞎编的,下面地上躺着的,哪有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一看就是假的。”一个观看者,嘴里说着不信,声音却已经发颤。 “是啊。”有人应和。 “不对,那是桥下,视频是桥上。”有人反应过来。 “桥上,不就是咱们前面?”众人惊呼。 然后就见前面排长队的车辆,纷纷拉开车门,男女老少,惊慌失措的向着后方涌来。 “完蛋,快跑。”有几个独自驾车的,立马撒腿就向后跑。 那个爸爸几步到车前,拉开车门,跟自己的老婆孩子大喊: “前面有恐怖分子,杀过来了,快下车向后跑。” 一家三口立刻抓起手机和包,跟着人流向后方涌动。 北辽省,抚远市。 抚远市山河区塔沟镇第一中学,体育馆,乒乓球室。 4张乒乓球桌上,摆满了课本,每张乒乓台围坐12个孩子,穿着运动短裤、衬衫,坐在红色塑料凳上。另有2个孩子席地而坐,把书本摆在塑料凳上。 每人脚下一个蓝色布袋子,里面放着一个乒乓球拍和一个乒乓球,袋子上印着“智学体育培训中心。” 移动黑板旁边,一个戴眼镜女子正一手拿初中三年级物理课本,一手在黑板上写写画画,黑板旁边也挂着一个“智学体育培训中心”的布袋子,里面也是乒乓球拍和一个球。 “因为本学期赶教学进度,很多重点内容课上难以讲的清楚透彻,刚好大家报了周末的乒乓球培训课,我们用打乒乓球的休息间隙,给大家再巩固学习一下重点难点。补课不收钱,但乒乓球培训是智学体育的,每次培训课结束,会替智学体育代收一下培训费,一课一交,不培训不用交。” 这是每次乒乓球培训课,每个学科的任课老师都开篇名义的一句话,孩子们听有的家长说,是怕录音。 然后就是打20分钟乒乓球,补40分钟课,每次培训课时长共2小时,每个学生每次收费200元。 今天的培训课终于结束了,席地而坐的课代表和班长正站起身来,挨个学生收本次的培训费,现金。 忽然,兵乓球室的透明玻璃门“砰”一声被撞开了,一个十一二岁,满头大汗的孩子冲进来。 “妈,妈,快跑,我同学疯了,正到处咬人。” 这群初中生先是错愕,然后纷纷露出爱怜的微笑,七嘴八舌的招呼孩子道: “小杰真会开玩笑,来,看姐姐今天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我今天多带了一瓶饮料,小杰打篮球累了吧,来接着。”说话的人做势欲丢。 “滚开,谁开玩笑,妈,我们快回家。”男孩子一摆手,拉着她妈就往外走。 “等下,妈还没干完活儿呢。”女教师一边盯着收钱的进度,一边随手擦着黑板上的字。 “真疯了,真咬人,我不骗你妈,快点。”小杰用力拉扯他妈妈。 “王刚,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已经交了钱,班里个子最高的男孩收到指令,笑呵呵的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兵乓球室与羽毛球、篮球馆是有隔音板分隔的,有走廊连通到体育馆的运动中心主馆。 “怎么就疯了?”女人坚决不信。 “张陶然跳起来投篮,我没留意推了他一下,他摔下来撞在篮球架柱子上,然后就一动不动昏过去了。王教练就冲过去拍他的脸,呼喊他,没想到他睁开眼就疯了,一口咬住了王教练的鼻子。 咬的可狠了,李教练上去捏住他鼻子,捏住下巴都不松口,硬生生咬下了王教练的鼻子,还咽下去了。然后还咬了李教练的手指头。我就赶紧跑过来了,太吓人了,妈,咱们赶紧走吧!” “你这孩子,是不是把张陶然鼻子撞出血了,怕他来找我告状,才拉我早走的?” 女教师看看玻璃门外,再看看自己儿子,一副了然于胸、骗不了我的神态。 “这么多大哥哥、大姐姐在这里,你丢不丢人?你看,陶然都找上门来了,没话说了吧!” 女教师微笑着拍拍儿子的头,然后向玻璃门外招手: “陶然,阿姨在这里,阿姨这里有湿纸巾,先过来把血擦一擦。” “妈呀!”叫小杰的孩子,看着贴着玻璃门正往里看的两颗白眼球,瘫软在地。 “妈的,他是丧尸,大家快跑。”门外叫王刚的学生,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刚回到玻璃门处,一看门口满嘴鲜血的孩子,大喊一声,立刻掉头就跑。 不要奢求一个十几岁普通少年与丧尸勇敢搏斗,这已是他人生十几年,最大的勇敢,最大的仗义。 他没有第一时间逃跑,最终一咬牙,跑回来给同学报讯示警,比收200元乒乓球培训费的老师,更令人起敬。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场景,不同的人,正上演着类似的悲剧。 那场末日危机从初显端倪最终演变成全人类的灾难,星球几乎所有生物从此陷入了被恐怖之潮席卷的无尽噩梦中,末日笼罩了整个星球。 AC227年14月14日。 从那一刻起,它在人类史册上变成了一个用方框框起、用黑体字加粗标注、更加震撼人心的名字---双14暗日。 从那一天起,人类在遍及全球在血浪漩涡里,生死沉沦! 第二卷:末日 第40章 那一日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三分白骨、三分血、两分钢牙、两分泪---卷首语 黑夜给了他漆黑的眼眸,而他却让人类看到了光明。 选自《英雄们》赞歌片尾曲 无尽的黑夜,不,是海,无尽的沉寂之海。 怎么会在海底? 海水,全是海水! 光,哪里有光? 要游上去,但该往哪里游? 看不到光! 海面,哪里是海底,哪里又是海面? 那里是谁? 爸爸? 不,是妈妈? 也不是,外公? 小姨?快救救我! 不,是常飞,还有傻盾和天语。 快,快告诉我,我要往哪里游? 黑暗的意识之海,他心底呼唤声此起彼伏。 他快窒息了。 快…….呼….呼……呼…. 他甚至听到了肺部破烂风箱一样的撕裂声! 昏迷良久的易风,突然睁开了双眼。 这是在哪儿? 易风猛的起身,扫了一眼,瞬间心中有了判断,自己在一张病床上,床在一个巨大的玻璃房子里,而玻璃房子又被套在一个四壁雪白的房间里,自己就在正中央。 没等再观察,易风要面对另一个现实,缺氧!严重缺氧! 睁开眼瞬间,海水只是个梦,但死一般的沉寂和窒息感却实实在在。 转转脑袋,有一扇密闭玻璃门。 脚一着地,伴随而来的是一阵冰冷,三两步易风冲到门旁,一推一拉,门从里面很容易就弄开了。 一阵阵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脑里有了氧气,易风脑袋灵光,自己还光着屁股。 返回已敞开门的玻璃房子,这是个真空隔离看护室,各种仪表仪器,不少机械手臂,有悬在玻璃顶的,有带滑轮躲在玻璃房一角的。 设施先进齐全,就是没发现一片布,自己曾躺卧的床,也只是个铺了约四指深一层溶液的金属箱,像个鱼缸! 易风皱了皱眉头,涌起一股骂人的冲动。 裸男! 不知躺了多久,也不知多少人来过、看过! 奶奶的,关键部位给搭块浴巾布也好啊。 光屁股的易风自行心理疏导一番,才静下心思考自己的处境。 首先,自己没死,只是昏了过去。 其次,自己当初昏的地点在沙洲岛上,记得是第七座建筑门口,抓了一把枪,3个弹夹,爬到距门口5米远处,不断开枪射击那帮行尸,对,射击那些投梭小队,掩护常飞他们。 最后,现在,这是哪里?敌方?己方? 易风又仔细打量周围,目光掠过四角悬挂的摄像头,再看眼前。 一台仪器,测心率的,重点是屏幕左下角有一个激光标签“长风仪表”,字体是方方正正的东华字,没有其他语种标示。 国产货,国内,被常飞几个救回来了! 易风心中的喜悦闪烁了一下,又被怀疑推翻。 如果在国内,住的真空看护室,那算是特护了。 可自己醒来这么久,已经光着屁股走了个来回,周围依旧是静悄悄一片,没人招呼、没人理,衣服也不给一件,刚刚还差点被憋死。 这是哪门子特护? 莫非被敌人抓了?那个变态老头文森特,把自个都能变成怪物! 易风细思及恐,低下头来,伸伸胳膊、伸伸腿,把自己光溜溜的身子仔细检查一遍,再摸摸眼耳鼻舌口。 正常。 有点小遗憾是,包括子孙根在内的所有零配件上,到处是铜钱大小的圆斑,有红有白。 一觉醒来,易风感觉脑袋格外灵光,甚至昏迷之前,感到有很多燎泡从皮肤上拱出来都记忆犹新。 这要算后遗症,完全可接受。 瞎猜不是办法,身居何处,是敌是友?自己往外走自然就知道了。 要找件顺手的武器,裸奔已是迫不得已,再赤手空拳就真像个猴子了。 人和猴的区别在哪儿,抄家伙! 易风感觉这脑回路有点不受控,需要联想这么多吗! 但下一刻,易风还是右手举着拆下的半截机械臂,闪到房间门后面。 这机械臂不太结实,凑活着用吧! 易风安慰自己,浑然不觉被他扭断、丢弃在墙角的那个机械臂带轮底座上,足有4个毫米壁厚的半截钢管断口,是如此狰狞、又如此无奈。 左手轻轻的拉开门,贼头贼脑的家伙探头眯着眼前后都瞄了一眼,这才提着一段机械臂,蹑手蹑脚从门缝里溜出来。 门外是一条左右延伸的长走廊,自己位置在走廊中间,门口挡了一个医护推车,走廊前后都有弯道。 光屁股的易风竖起耳朵又听了听,左边似乎有动静,像有人走动,而右边寂静无声。 易风立刻选定右边,悄无声息就摸了过去。 向无人处去,也是迫不得已,毕竟易风心中还存着万一的念头。 万一自己真在国内某家医院里,这么光屁股摸出来,手里还拎着半截棒槌,这要是遇到个小护士,自己就算耍流氓。 至于不幸刚好撞到来探病的常飞几个尤其是天语,这种悲剧,易风压根儿不敢想,动辄就是一生的污点! 快到右边拐角时,易风脚步慢下来,听了听没动静,这才转过拐角。 “谁!” 易风险些惊叫出声,左手先捂住子孙根。 从没想过,拐过弯来,竟站个人,像根柱子一样就戳在那儿。 “倒霉!”易风心中暗骂,没等对方有所反应,易风手里半截机械臂“嗖”一声就甩了过去。 “喀吧”一声响,是机械臂扫断颈椎的声音,之后一个脑袋应声而落,骨碌碌滚了开去,整个身子也随之仰躺下去,摔在地上。 倒地的家伙,穿白大褂,前胸全是血污,滚出去的脑袋上,一张煞白的脸,左眼被人扣掉了,左脸颊上一条撕开的口子,从嘴部直接撕到了左耳朵,整个左半边一排的后槽牙也才有机会得见天日,在撕开的口子里若隐若现。 见惯了大场面的易风对这种变异体自然不陌生,条件反射一般,瞬间就让对方尸首两分。 “是被抓了?”易风再次检视一下周身,难免犯嘀咕。 易风又看看光脚,看看走廊尽头,又看看地上尸体,小心翼翼踮着脚尖,绕过了那滩黑血。 谁知道沾上那滩黑血会不会要了小命。 就在易风要措身而过时,脚步猛地一滞,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那具无头尸体。 他不经意一瞥间,刚好看清了尸体上套着的白大褂,易风不是想扒死人衣服,而是对方领口位置血污斑驳也没能掩住胸前一行红色刺绣小字。 “海珠荣总”! 竟然绣的是“海珠荣总”,易风心中先是一股游子归家的暖流,但随后又被兜头一桶凉水。 海珠荣总,是一种简写,军队医疗系统易风不陌生,全称应该是“南粤省海珠市荣军总医院”。 在这种地方出现变异体,再加上自己醒来后一片死寂和反常,一种不祥的预感给了易风兜头一棒。 易风愈加谨慎,如同刚换了毛的三皮猫,贴着墙壁小心移动。 沿着走廊搜索向前,尽头一左一右各有两扇紧闭的玻璃门。 易风从玻璃门看出去,左边门通往一间休息室,而右边通往走廊,走廊上方悬挂的标志显示,电梯间在那里。 走廊的灯还照常亮着,说明电力正常,电梯或许还能用。 但对易风而言,最着急的还是弄衣服、鞋袜。 变异体一出现,衣服这种东西就不单单是遮羞了,有时还能保命,否则再遇到变异体,自己光个屁股,被它们一抓一道血印子,分分钟就挂了。 易风心里盘算着,小心翼翼推开了通往左边休息室的门。 休息室里空荡荡,两个一次性饮水纸杯倒扣在玻璃茶几上,杯口位置,水已蒸发,只留下些许水渍。 易风看看纸杯,不自觉嘴唇有些发干,但目光很快转移到茶几后的个人储物柜,那里有两个格子的门是敞开的。 意味着房间某个角落里可能危机四伏,说不定有两个变异体正等着在自己屁股上来一口。 易风闪电般向储物柜后伸头看了一眼,后面除了两扇紧闭的门,空无一物。 两扇门上各贴一个标签,注明男女更衣室。 易风心中一喜,轻轻推开了男更衣室门,没想到门框极紧,不停发出擦地的吱嘎声。 “破门!”易风一咬牙一脚把门踹开。 木门“崩噔”一声响,易风抽身退后,等着门内或门后变异体冲出来。 等了几秒,屁事儿没有。 然后易风就看到了里面鞋架上,端放一双牛皮包头的运动鞋,而旁边的衣架上不仅挂着一套连体医用白色隔离防护服,一件白大褂,还有一件灰色外套,旁边长凳上还放着一条折好的牛仔裤。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想什么来什么! 易风冲进去,随手掩上门,拿起牛仔裤、翻过内衬,里外看了看挺干净,伸腿穿裤子。 易风长这么大,这次穿衣速度最快。 下面是牛仔裤,上面灰外套,裤腿长了一点肥了一些,鞋也大了些,但易风懂得变通。 把白大褂的两条袖子这么一撕,顶端打个结,袜子就有了。 再撕点碎布,塞到鞋底,把裤腿塞进鞋筒里,问题都解决了。 为了安全,易风把白大褂剩下的布撕成两条,做了绑腿,把有些蓬松的裤腿牢牢绑在自己腿上,古文献里早期军人就这么干的。 衣服会不会有病毒?易风没法检测,但鞋是放在架子上,裤子是叠好的。 不管衣服主人下场如何,至少换衣服那一刻,他还是个人,从淡淡香水来看,还是个讲究人。 人一旦穿上衣服,心态立马不同,底气十足。 然后那扇掩上的门在“吱嘎嘎”嘶鸣中,慢慢敞开,那种感觉就像午夜在公共厕所蹲大便的人,听到厕门响却等不到脚步声一样。 易风做好准备,就见门外口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郎,28、9岁,赤条条一丝不挂,正咧着血盆大嘴,灰白眼球里含“情”脉脉。 “好吃的肉啊!” 易风自然读懂了女郎眼中的热情。 但她原本空空的腹腔和拖在身后的残破大小肠让人恶心。 而裸女背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男子,嘴角沾满血迹,脸上和前胸红黄相间,斑斑点点。 一股刺鼻的粪便恶臭冲着易风就钻了过去。 易风不用看也知道,后面大家伙把女郎的直肠都给掏出来了,里面大便之类肯定都抖露出来。 “滚,去吃屎!” 太臭,易风手一伸,把挂衣架给抄起来,这东西不锈钢材料,再加上周围挂衣服的短叉,像一根带刺长矛。 易风掂了掂分量,找好角度,对着门口两个家伙就戳过去。 先是“呲”一声撕裂皮革的穿透声,随后“喀吧”骨头断折声,又是一阵穿刺和骨折声响,两个行动缓慢的家伙被易风一箭双雕,死死钉在门外储物柜的后板上。 身材火辣的裸女,傻傻垂下头,看看被衣架的断叉撕开的胸腔,几根肋骨和心脏正从裂开的胸腔里挣脱出来,两个苍白巨大的乳房已被挤到左右腋下。 早已没有知觉的她虽双脚离地,但从双脚抖动看,还在挣扎。 被串在一起的大汉,也只能脑袋乱晃,却无法移动分毫。 “就是姿势有点不雅!” 易风这才看清后面男子也一丝不挂,这俩货这么一前一后,略显暧昧。 易风摇摇头,拍了拍手,拎起机械臂,从男更衣室出来,单手一推,整个储物柜向后倒过去,把两个变异体压在地上。 储物柜倾倒,一个硬皮本从敞开的储物格里滑出来。 易风随手,翻开一看,前面字迹颇有阳刚之气,是一本日记。 好吧,一般写日记都顺带练字。 不容多想,玻璃门拍打声传过来,易风把日记往兜里一揣,一脚把休息室玻璃门给踹开了。 一个脖子被啃掉一半的女护士直接被门大力给拍在墙上。 袭击我!门都没有! 易风心里嘀咕,已闪身出来,左手拿玻璃门对准女护士脑袋用力一挤,“喀吧”一声过后,一团黑血夹杂着白色脑浆把厚厚的玻璃门喷溅的斑斑点点。 当然,右手机械臂也没闲着,一下抽在另一个靠自己最近的胖子医生脸上,以至于圆滚滚、如馒头肿胀的大脸,从鼻梁部位以上,全被抽得凹陷进去,两颗眼球从眼眶窜出来,挂在机械臂上。 机械臂再一甩,两颗眼球被抛出去,在雪白墙上,爆裂了。 易风迅速判明形势,刚才开关门声音太大,看护室左手走廊的变异体追踪过来。 胖子后面,三三两两足有一小群,个个步履蹒跚忙着赶路,来吃易风这道主菜。 好在这帮家伙跟自由岛上变异体一样,速度很从容,否则易风早被堵在休息室聚餐了。 只剩下一条路,就是通往电梯间的另一扇玻璃门。 虽然透过对面的门,也发现有个脖子上挂听诊器的老头正一瘸一拐走过来,远处走廊上也有杂乱的拖沓脚步声响,但暂时电梯间风险低。 易风只盼着电梯还能用,否则被两边的变异体聚拢这么一围,….嘿嘿! 随着机械臂再次挥动,一个西装革履、少了半条胳膊的中年男子,脑袋被抽得在脖子上转了8圈,愣是没掉下来。 易风诧异他的顽强,抬腿一脚踹过去,男子身体摔出去,砸倒后面一个14、5岁的小姑娘。 果断拉开玻璃门,左手随手关门,右手机械臂带着黑血又呼啸而出。 两个物件一起飞了出去,一个是挂听诊器的老头脑袋,一个是半截机械臂。 看看手里剩下的一段金属杆,易风略显尴尬,机械臂的活动关节处才这么几下就断了。 易风把金属杆顺势往玻璃门的两个把手位置上一插,算是门闩,多少可以抵挡一阵,好在电梯间不远,没几步就到。 一抬头,墙上大大的黑体字“19F”。 19楼! 易风再看电梯灯位置,显示器上,黄色灯光定格在“1”上。 希望能快点,易风按在电梯上升箭头上。 易风心里是有考量的,19楼已经沦陷,理论上所有人都往一楼逃,危险系数与人数成正比。 眼巴巴看着黄色数字跳动,1楼、2楼…..难道所有医院电梯都这么从容,如同死了半截的老头拄着拐棍爬楼梯一样。 其实电梯速度真心不慢,只不过易风触目所及都是一摇三晃过来的死物,身后玻璃门也挤得哗啦啦直响,难免急躁。 卡住把手的金属杆眼看就被震落下来,易风一个箭步上前,“嘶啦”一声从左腿绑腿上撕下一条布来。 把门用力一推一顶,用布条把金属杆在把手上绑紧。 一个披头散发的妇女,隔着玻璃门,不停对着易风的鼻子呲牙咧嘴,用黑红的嘴隔着玻璃表达亲切。 易风厌恶的白了她一眼,扭头再看,不远处一群变异体已出现在走廊拐角。 最前面是个挺着大肚子的孕妇,正牵着一个小男孩沿着走廊晃过来。 易风顿觉一阵恶寒,小男孩另一只手里正拿着什么人的大脚丫子,更恐怖的却是孕妇肚子上吓人的血窟窿。 血窟窿里露出一个已成形的胎儿,光秃秃的脑袋顶着胞衣样的东西,一双黑红的小手从孕妇大肚子上探出来,皱褶的小脸上,一双黑眼圈下的小眼睛,正死死盯着易风,一双小手胡乱挥舞,想找易风抱抱。 “人形树袋熊!”易风脑袋里只能如此形容。 这种人间惨剧,让易风有些抱头鼠窜的冲动,再次狠狠地按了几下电梯按钮。 当凄惨孕妇和孩子把手伸到易风面前时,“叮咚”的电梯铃声,恍若天籁之音,将易风解脱出来。 长期艰苦训练,让易风条件发射一般身形后拉,左脚一蹬墙壁,右脚飞起,凌空抽射。 电梯里正出来的保安,脑袋从本已残缺的脖子上飞出去,刚好撞进孕妇的大肚子里。 窜进电梯的易风也一脸诧异,被踢飞的脑袋一撞之下,孕妇仰面而倒,那个恐怖的胎儿被猛地一挤压,从血窟窿里飞出来,幼小的身躯由于脐带牵引,飞出去没多远就摔在小男孩脚下。 兀自向前的小男孩立时就被脐带绊倒。 恰在此时,被卡在玻璃门外的变异体如同争食一般,越聚越多的大力愣是把一扇玻璃门从门框上撤了下来。 电梯门在关键时刻关闭了。 “叮咚。”电梯铃响了一下。 易风试探性的从20楼停下,结果电梯门刚开了个缝,易风就看到了门外一个背对着他的身影,一身病号服。 旁边影影绰绰,几个同样身着病号服的变异体正好奇的盯着电梯响铃发呆。 “此路不通!” 易风自言自语,一脚把那个背影踹开,死死按住关闭按钮,趁着其他行动缓慢的家伙未反应过来,电梯关门继续上升。 21楼,门开了又关,易风开始诅咒 22楼,门开了又关,易风继续诅咒 23、24,易风不说话了,主要省点口水,正口渴! 按键最大的数字,25。 假若25楼也是一帮该死的家伙等着聚餐,那易风就只能硬着头皮一楼去闯闯。 易风看看自己手无寸铁,就特别怀念枪,有把菜刀也成啊! “叮咚!”最高层的铃声在短暂期待中破灭奢望。 心情很差,死物很多! 边按关闭键,易风边挠头,努力回忆电梯刚才停靠几层,那一层有简易武器,可以利用。 郁闷!极度郁闷! 忽然,易风眼珠子瞪地溜圆,25楼的电梯门,即将关上瞬间,电梯门口最近的一个变异体被爆头倒地。 子弹爆头! 这判断纯粹对枪械的条件反射,易风手“嗖”的一下按在开启键上。 电梯门关了又开。 弹孔、爆头! 天爷奶奶阿,有人用了枪,带消音器的枪。 易风逆推子弹轨迹,就见三个身影从对面玻璃窗新开的孔洞里,依次跃入楼层。 落地瞬间,手里的枪已发出了十多声轻响。 聚集的变异体尚在电梯铃声与玻璃窗声响间举棋不定,脑门上就被钻了孔,先后摔倒在地上。 看清来人,易风抿着嘴一脸似笑非笑,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想什么来什么! 常飞、赵盾、叶天语全员到齐。 “我说,你们仨在窗户外面挂了多久?”易风脑筋急转。 刚才,看常飞三个冲进来时的表情,就想明白一件事,这三个家伙脸上一点都没有见到自己的惊喜,平静的不像话。 一种可能,已经来了一段时间,甚至自己光屁股乱跑的时候就到了,只是挂在玻璃窗外面偷窥。 “刚到,刚到,从楼顶下来刚滑下来,常飞说电梯里的人像你,我们就冲进来了。” 赵盾摸摸自己的寸头,耳朵红扑扑答道。 这家伙一撒谎,耳朵红。 看破不说破,易风一脸不屑。想想自己躺在玻璃房子里,早不知被人看了多少次,无所谓了! 眼下撤离才是正事,走廊两端脚步声已越来越密集了。 “往哪儿走?”易风接过叶天语递过来的M92式9毫米制式手枪。 “右边。”常飞咧咧嘴,露出一个笑的姿态,手中N95式突击步枪上的消音器闪出一道寒光。 之后,常飞一马当先,向着右边传来的蹒跚脚步声就迎过去,总喜欢走在前面。 叶天语手持一把M84手枪紧随其后,易风想跟上却被赵盾的粗胳膊一搂,就被划拉到队伍最后,赵盾端着带消音器的N95,把易风挡在自己身后。 “这是歧视!”易风不满的在赵盾后面嘀咕,自己是嫩豆腐吗?三层防护。 “就问你饿不饿?”赵盾表示理解,小声嘀咕道。 “有点。怎么了?”被赵盾这么一问,易风肚子真就不争气的咕咕叫。 “你都饿成这样了,那还不自觉垫后!”赵盾说话似乎很有道理。 好吧,越说越饿的易风感觉快成软脚跳跳虾了,紧跟着赵盾快步向前。 第二卷:末日 第41章 自救 如果伟大的悲剧就是能震撼人心灵的话,那么,每一个从大灾难中幸存下来的人都称的上是伟大的戏剧家。 --------《文学史大纲》第13卷“伟大的时代”之卷首语。 易风跟在队伍最后,常飞三个枪声陆续响起。 伴随而来的,是变异体不断栽倒在地,以及更多前赴后继的蹒跚脚步声。 易风握着手中的M92式手枪,一脸跃跃欲试,毕竟刚才还只奢望一把菜刀。 很快脚步放慢,常飞和叶天语左右分开,点射掩护,赵盾趋前,站在两人中间转身。 “上楼顶。”赵盾带着手套的双手一合,做一个托举姿势。 易风抬头,顶上是一个通往楼顶的四方孔,原本盖在上面的金属盖子不翼而飞,从断面看是红光匕首划的。 可能存在某种感应,整个楼层变异体纷纷聚拢来,易风“噌”一下就在赵盾的大力托举之下从方孔里飞了出去。 这么大力,赵盾是故意显摆,自己没用力身体就像皮球一样被扔了上去。 叶天语、常飞随后上来,当赵盾被常飞也拉上来的时候,右脚脖子上还被抓着一只惨白断手。 叶天语认真察看了一下,赵盾防护严密,没受伤。 此刻,阳光和煦温暖,楼顶上微风习习,外面世界刚好是上午时分。 “太阳!我还活着!”易风对着天上的太阳放声大吼,如一头月夜呼啸的银背猩猩一般。 常飞、叶天语和赵盾仨人,大眼瞪小眼的你看我、我看你。 三个人确实到达有些时候,具体说易风光着屁股走进休息室的时候,常飞就已判定了易风方位。 易风突然醒来,三人得到通知大喜过望,总算不虚此行。 但也正因为在这沦陷的荣总医院里突然醒来,三人必须先弄清状况。 朱全和李树一教授说过,易风能支撑到现在,没发生异变,已算是奇迹,假若他完好无损清醒过来,那就只能算是神迹了。 当三人亲眼看到光着屁股的易风,生龙活虎踹开更衣室门时,叶天语一激动差点从19楼外墙滑下去,是赵盾及时抓住了她的滑索。 易风当时只顾行尸,没留意窗外,三个人跟着易风从19楼一路向上,也确定了易风还是易风,只是形象变的嗑碜点。 当然,感觉易风多少还是有点变化,能感觉到却无法描述。 或许是躺在医院太久的缘故,至少看不出后遗症、狂躁症之类的异样。 易风站在25层高耸的楼顶上,醒来第一次看清了东华的城市,脚下的世界。 看看远处,揉揉眼,再看看常飞几个,再看看远处。 这是东华? 立足所在,是这座城市东南一座小山上,再往东是海岸线,向西是海珠市区。 此刻的海珠市正被笼罩在一团团黑色烟雾里,一条条随风飘荡的黑色烟柱出现在城市各个角落。 远远看去,大街小巷几乎全挤满了车辆,时不时偶有几声爆炸的轰鸣仍会从都市某个角落里传出来,随之红光一闪便隐入了腾起的黑烟里。 也会有几声隐约的枪声传出来,但分不清方位,之后仍一片沉寂。 整座城市就像多年前遭遇8级强震的印他亚,不,这里建筑物还都站立着,应该更像美利亚经历的那一次卡多瓦飓风。 而比飓风更可怕的是,那些充斥在城市每一个角落的身影,那些喝醉了酒一般四处游荡的幽灵,嗜血的不死变异体。 死城,昔日灯红酒绿,游客云集的海滨旅游城市,海珠市,已沦为了一座死城,一座亡者之城、幽灵之域。 “谁能告诉我,我昏迷了多久,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易风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脸,确认不是在做梦,这才回过头,看着身后伫立的三个同伴。常飞几个脸色凝重。 “现在的时间是AC228年3月8日8时30分。”叶天语看了看手表,首先开口。 “这么说我昏迷了差不多6个月?”易风本来还以为是几天,没想到却沉睡了这么久。 “具体说是大脑完全失去意识5个月22天。”常飞道。 “那这座城市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不到半年就变成这副鬼样子?”见识过自由岛、公墓山和沙洲岛的易风,声音有些激动、有些颤音。 “相对而言,海珠市已算是完全沦陷的比较晚的了。正因为相对安全,才听从朱教授意见,没有将昏迷状态的你转移。直到昨天晚上,我们获悉与海珠荣总失去了联系,立刻赶来。”赵盾正用手中的通话器,联系过什么人,随后接上易风的话茬。 “比较晚?难道?”易风的心怦怦跳得厉害,难以置信。 “东华国大部分城市区都波及沦陷了!整个星球的城市群基本易主。”尽管只是阐述事实,但常飞说这番话时,握枪的手紧了紧。 “那外公他们呢?赵盾还有天语的亲人呢?”易风有些担心。 “或许因宝藏高原海拔高,或者环境气候等共同影响,我们驻地情况还好。乌爷爷和阿姨他们都好,赵盾父母兄弟因为高原上地广人稀,离军营不算太远,很快就躲进了军营,我父母本来就因外派来高原,住在了军委大院里,都侥幸躲过一劫。” 易风心稳下来,对于当时的他而言,忧国忧民的觉悟还差那么一点点。 自己人都在就不错了。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常飞看易风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很无奈。 “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只知道14月14日那一天,好像东华国大部分人突然就乱了套,涌上街头到银行挤兑,或挤去超市、商场里抢购食品和水。 随后变异体就在人群里出现,李爷爷说是一种病毒,与自由岛变异体症状相似的病毒。”叶天语先侧耳倾听了一下风声,才对易风解释。 “李爷爷从自由岛回来了?”又一个长辈活着,易风很欣慰。 “世界都乱成这样,谁还顾得上自由岛,据说自由岛上的各国驻军,都纷纷撤回了国内,自由岛的一切都被彻底销毁、废弃了。”赵盾补充。 易风紧皱眉头,盯着远处被浓烟和死亡笼罩着的都市。 没想到自己黄粱一梦,睁开眼面对的却是一幅末日图景。 常飞三个围拢在他身后,他们很理解易风此刻的心情,任谁一觉醒来,却发现家国沦落、断壁残垣、尸横遍野、幽灵游荡,都是一样的震撼。 就像14月14日那天乱起,常飞忙着打听易风安危,赵盾和天语忙着联系自己家人一样,也都慌乱不堪。 易风沉默片刻,想起自己口袋里还塞着一本日记,或许日记主人能多少给些启示。 易风将日记掏出来,迎着袭来的阵阵海风,辨认了每一页的日期,将日记翻到最后几页,叶天语三个也围拢过来。 “AC228年2月13日 今晚我和老婆吵了一架,结果她自己带着所有存折回了娘家。 老吵着让我请假去银行排队取存款,说什么晚了就全砸到里面了。切,我会不知道这点。 其实存折里的钱,我早就让银行工作的那个小妖精都帮我取出来了,明天我就去她那里提款。 最好,黄脸婆明晚也别回来,也好让我跟小妖精好好乐和乐和。 AC228年2月14日 今天,似乎所有人都疯了,医院里的所有床位都不够用了,送来的全都是疯子,吃人肉的疯子。 真不知道这个世界怎么了。听说最近几个月外省市城市很多都陆续戒严了,警察不够用,军队进了城,停电断网,新闻就报道的少了,朋友圈信息也少了,收到的信息都是关于人被关在家里,听到四周经常有枪声。 街上到处堵车,听隔壁科室的老王说,他出生到现在,60多年都没见今天这么乱过,警察都被人一车一车的往医院送。 外面太危险,还是军队医院安全。 而且还有些感冒,看来今晚小妖精那里是去不成了。 AC228年2月15日 也不知道王院长这个老杂毛哪里有毛病,不知从哪里调来了一批军队,个个穿着防护服,把昨天送来的病人全都塞进卡车运走了。 16楼往下的病房、太平间里几乎全都被运空了。如今的大部分科室人员都无所事事。 最可恨的是,老杂毛突然召开什么全院大会,结果不明所以的我们,全被那帮混蛋兵给搜了身,手机、手提电脑等所有的通讯器材全被没收了。 随后,医院的大门也被封闭了,隔壁的老王说得对,这儿哪还是什么海珠荣总,整个一海珠监狱。 防护服也发下来了,人手一套,病人都运走了,发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 感冒越来越厉害了,心情也越来越差,老想找人吵架。让老王给看了看,反正他也闲着没事干。 老头说我可能是得了最近流行的狂犬流感,非要给我打一针疫苗,打就打吧,有病治病,无病防病。 AC228年2月16日 从昨天开始就要求一直穿着这身防护服,烦的要死。 疫苗确实管用,感冒症状消失了。可是我的皮肤却变得很差,好像一碰就要掉下来一样,而且非常痒。 可能是医院的床太硬,我有些不习惯,也或许是感冒没完全好。 今天,老杂毛又组织一帮人进行全院彻底的消毒,到处都是消毒水味道,不会是老杂毛也睡在医院里,身上也痒,以为有虱子吧? 虱子,多少年没见过这东西了,竟有些怀念。 AC228年2月17日 又是三、四天了,医院外的音讯全无,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怎么样了,说不定黄脸婆去银行一看,发现存折里没钱,这会儿正拎着菜刀站在阳台上等我呢! 从25楼的玻璃窗往外看,似乎市里也发生了骚乱,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吃饱了撑得,这些傻瓜蛋也不看看这是在哪儿,还以为是在美利亚,说上街打砸就打砸,说游行暴乱就游行暴乱!真是有病。 在东华,自古枪杆子里出政权,拎根椅子腿上街有个屁用。 外地省份不是说戒严也就戒严了,而且不是社区、街道设岗,是军队戒严站岗。 去了趟皮肤科,因为我后背肿起了一个包。他们给我贴了一块很大的橡皮膏,刚好老王也在,这才知道跟我一样。 老王头这个无赖,非说是我传染的。 结果,两个人每人顶了一块橡皮膏回来。 皮肤科的赵刚说了,说不用继续穿那件防护服了。我想应该可以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AC228年2月18日 今天早上,左腿上又发现了一个新的肿块,颇有些行动不便。好在护士小孙,知冷知热的,还记得给我送饭。 吃饱了就睡,听说老王也跟我一样,估计用不了几天,就都变成肉猪了。 AC228年2月19日 真是想不开,不就是长了几个包吗,之前听人说老王抑郁过,老东西还死不承认,何苦呢! AC228年2月20日 听说昨天晚上又有两个人跳楼了,一个据说是特护病房里,市长的老婆,另一个是护理的护士。 我的身体里又热又痒,老是出汗。身上一不小心就会脱落一大块腐烂的皮肤,我开始觉得很饿,我可能是得了一种很严重的怪病。 之后的几页几乎都是空白,翻过之后,易风才又找到了有字的一页。 字迹也没有了前面那样工整,变得十分潦草,歪歪扭扭的字迹看上去就像小灰蚁爬的一样,最后的几行字几乎无法辨认。 AC228年3月2日 我感觉自己的腿又能走了,但还是很痒。 饥饿难耐,刚好小孙急匆匆的从我门口路过,我伸手就把她抓了进来。 也不知道我的力气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小孙一下被甩在了桌角上,汩汩的血流了出来。 我捧起献血喝了一口,很暖,很清爽,我忍不住把小孙的手套摘下来,在手上咬了一口,喉咙很痒,手很好吃。 吃饱了的我突然想出去走走,感觉自己是一头双尾狮。忽然想起来,衣服还在储物柜里,对了,日记也要锁进去………..” 再往后翻,日记上空无一字。 就在这时候,直升机的轰鸣声由远而近。 “接我们的飞机到了。”赵盾目视直升机,松一口气。 易风一抖手,那本日记从楼顶被丢了下去,这种东西就不要指望进博物馆了。 那本日记还在空中飘,叶天语惊呼出声:“不好,趴下。” 四个人习惯性一起卧倒,直升机轰鸣声从众人头顶呼啸而来,易风感觉帖着头皮飞过去。 随后,那架黑色军用直N-8Z直升机,歪歪扭扭向着不远处的山头摔了过去。 一连串惨叫声从直升机上传出来,随后一个身影甩落出来,是个军人,径直摔在一片岩石上,眼看不活了。 之后,就是一声撞击巨响和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直升机一头撞在山崖上,燃烧着、扭曲着、和着山石翻滚着,最终在烈焰和浓烟中,一动不动。 被困在楼顶,一脸悲戚的叶天语看看易风、常飞和赵盾,顿时泪流满面。 不知是为了逝去的军人,还是为了那架直升机。 殊不知,AC228年3月8日那一天,后世著名传记作家曾写下这样一番评语“那一日,世界呈现在他面前的是末日的狰狞,而他最终回馈给世界的却是希望的曙光!” 而当时他不知道,世界也不知道。 “怎么回事?”易风最见不得叶天语哭,她一般不哭。那事情肯定不单单坠机这么简单,而是另有隐情。 “直升机是被我们诓来的。”常飞露出一丝无奈。 “啥?”易风一听傻眼,看来不是自己昏迷时间长,而是世界变得太疯狂! 不是外公调派的专机! 半年不见,这三人心思都这么活泛了,直升机也能诓? “说明白点!”易风觉得可能刚醒过来,大脑有些短路。 “形势所迫,兵源不足,我们三个其实都已被征入现役,命令上说必须在7日,也就是昨晚18时前报到,天语去海军总部,而我和常飞则编入特战部队。 后来天语正在电话中跟她爸商量,要跟我和常飞呆在一起的事儿,叶叔叔那端没挂电话就接了另一个电话,天语偶然听到海珠荣总可能陷落,让海军派直升机去搜索,就立刻通知我们两个。然后我们一合计,常飞通过系统,获悉当晚有一架从高原飞往南粤的军用运输机,就躲在了运输机上。” 一般都是赵盾给易风介绍,天语正伤心,常飞是个闷葫芦。 殊不知军用运输机也是偷偷摸摸说上去就上去的吗?算了,反正这几个人都没人在意。 “这么说,你们来救我是自作主张,擅自行动。这架直升机,还有枪械又是怎么来的?”易风眼瞅着天语掉眼泪,自然要问明白。 “枪械是从运输机上取得,等到了南粤军用机场,刚好一队直升机准备降落,另一队要起飞,我们就尾随着其他战士,钻进一架要起飞的直升机。幸好这批直升机任务是运兵,互不清楚编制,我们又都穿着军装,所以也没人问。等把士兵投放到一个基地之后,直升机返航,飞行员见我们赖在直升机上不走,这才回过头来质问,却没想到是天语的熟人,叫冯光,先前在叶叔叔舰上飞直升机,不久前才临时借调上陆。” “然后就让天语求他,把你们送过来?”易风觉得挑选直升机登机前,天语应是已经识别出了冯光的声音。 不过古人老话说得好,求人就是当孙子,难得天语还是放得下情面。 “没有,只说借用直升机去救人,他从天语猜到了我们的身份,还以为是秘密任务,二话不说,返回海上时又途经海珠市,就在这里停了停。” “那他不老实在楼顶上呆着!”易风想到这飞来横祸,尤其机上也算自己人,还有那架直升机,不免有些心痛。 “我们要降落时,冯光接到南粤军区一位首长命令,有位首长的亲人幸存,也被困在海珠市,目前在一座楼顶,几经周转联系上了军区领导。军区首长一看调度室监控上,离得最近的就是这架返航直升机,于是就近给冯光下了命令。而这又刚好把我们的行动遮掩下来,他放下我们就去接人,通讯时说已接到,没想到会坠机。” 事已至此,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易风又看一眼楼下,密密麻麻的变异体正向着直升机燃烧处观望,有的已迈步向山头靠拢过去。 再看远处,唯一的环山公路向东北海岸线延伸过去,在一个加油站处拐弯,向西先是一段S型的迂回,之后就是一段分叉,一条笔直的穿越市区,另一条则是沿着海岸线的海滨公路。 “刚才摔下的的是冯光吗?”易风看向天语。 叶天语红着眼圈微微点头,众人明白冯光牺牲了。 “既然如此,趁大部分行尸被吸引,侧面下。” 四个人再次聚到一起,易风感觉一下子又有了底气,关键时候,放下悲伤,自救才是王道。 易风拿定主意,常飞三个无异议,四人依次从25楼的侧面攀爬下去,那里刚好有一条供养护攀爬用的金属梯。 最先落地的常飞用手中的红光匕首悄无声息把周围变异体清除出一片空地。 即便如此,仿佛那帮变异体有第三只眼一般,四人全部落地,那帮看焰火的家伙就像得到通知似得,集体转身围拢过来。 “嗒、嗒……”常飞和赵盾手中的枪时不时鸣响,医院大院里散步的变异体数量不少,距离近的优先放倒,想不费力冲出去也绝非易事。 悍不畏死的变异体终究比枪械备弹量多,况且未来的路还很长。 犄角旮旯里的变异体,令人防不胜防,四人干脆飞身跃上大院里散落的各种车辆顶部。 但车顶空间也狭小,不时有死在驾驶座上的从车窗里探出手来撕扯,再加上左右围攻,甚至天语站立的轿车被推的摇晃起来。 “4点钟方向,围墙。”原本打算弄一辆车开的易风,一看围拢的变异体、被堵死的医院大门,改了主意。 毕竟自己本小利薄,经不起死打硬拼的折腾,再说自己这是在逃命,不是在剿匪,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散落的车辆形成一个不规则的S型,一辆溅满血迹的救护车大敞着车门,车头撞在墙上。 易风开始发力,手枪开始发声,之前担心枪声引来更多变异体,现在则要快速清理S型线路上的障碍。 四人一次集火进攻,在车顶上纵横飞跃,快速冲出一条道路,而易风再次不自觉就被夹在了队伍中间。 凭借四人与变异体巨大的速度差异,那些皮肤溃烂、污血横流、臭气熏天、黄白泛滥的变异体距离近的被放倒,距离远的鞭长莫及。 到围墙间的距离被加速缩短。 忽然,半空中“叮呤哐啷…….哐当……”的玻璃破碎声响成一片。 易风一抬头,一个个张牙舞爪的变异体正裹挟着漫天的玻璃,从天而降。 楼上的变异体被枪声吸引,完全对高度没概念,撞碎玻璃径自扑下。 飘起的白大褂像一个个春天的风筝,夺命风筝。 玻璃落地的脆响,尸体拍在地上就像被车辗过瓜皮蛙的爆响,响成一片。 “小心!”易风一伸手,把身旁耳朵里接收的声音已乱了套的叶天语从另一辆车的车顶拉过来,叶天语前脚离开,“哐当”一声,之前立足的那一辆志威1.5L汽车就被一个变异体给砸扁了,一颗已开始腐烂的脑袋瞬间砸穿了车顶,撞在方向盘上,在一阵车喇叭声中,脑浆四溅。 “快。”已站上围墙的常飞伸过手来,易风与叶天语踩着救护车的警灯一跃而上。 一辆前车盖被撞飞的出租车正侧骑在一片倒折的翠竹上,已守在墙外翠竹林的赵盾一枪放倒了从出租车里爬出来的司机,但转眼车旁打扮花哨的长腿妹又扑了上来。 常飞居高临下一发子弹从女子的左脑壳进下巴右侧出,女子扑倒在一丛被砍伐过的翠竹根茎上。 三人从围墙落到赵盾身边,穿过野竹林,前面是公路。赵盾开路,叶天语策应,常飞殿后,易风依旧被夹在中间。 易风本来嘴巴硬想说点什么,但一看自己塞在大号鞋里的碎布条正一丝一缕的挤出来,再看看另外三位,自己硬件跟不上,干脆认命吧! 第二卷:末日 第42章 变化 海珠荣总的位置偏远僻静,变异体大都集中在医院内,翻过围墙后遇到的不过是三五成群,有了竹林阻挡,而此时变异体与自由岛基本相仿,相貌恶心、凶猛嗜血,但行动缓慢,反应迟钝,易风四人也算经验丰富,左挡右绕很快出了竹林,上了车道。 双行道上很难看到废弃的汽车,危险系数降低,但也让易风几人找不到代步工具。 彻底摆脱变异体跟踪后,易风肚子再一次咕噜噜响。 “我记得前面有个加油站,先去弄点吃的。”易风提议 “也好,我们也饿了一晚上。”赵盾眉开眼笑的复议。 大约行了13分钟,易风四人沿主干道出现在拐进加油站的交叉口。 “还有多少子弹?”易风先盘算家底儿。 “手枪弹20发,步枪弹10发。”赵盾报数。 “手枪弹10发”,“手枪15,步枪18。”天语和常飞。 易风退出自己弹夹看了看,“11发”。 从运输机上虽说搞了一些军火,一番消耗输出,终究是本小利薄。 “与直升机联系的通讯器还在我身上,叶叔叔不是说海军会派飞机来搜索吗,咱们等等?”赵盾想起军营里堆积如山的战备物资,感觉跟着军队走,总不会吃亏。 “可我们是逃兵。”常飞一句话就把大家提醒了。 眼下的情况是,三人被军队征召后,为救易风擅离职守,他们理解这就是逃兵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千里之遥的东华军营里,与逃兵相比,别人更担心他们的安危。 “首长,真对不起,又要麻烦您,天语和常飞还有赵盾他们三个都不见了,我问过接收他们的单位,都没见到人,没去报到。不知道您知道不知道他们的下落。” 拨电话的是叶天语的父亲,叶剑。 夫妻二人原以为能在海军总部接到叶天语,但没想到等了一夜,愣是没接到人,这才联系远在高原的乌不图。 “这几个孩子自从接到命令,曾到这里跟我还有乌兰和蓉蓉辞行,但之后再没来过,也未透露其他,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乌不图一看号码就知道是叶剑,语气中很是关切,毕竟这几个孩子,是老将军看着他们跟易风一起长大的。 “天语最近有没有跟你们说些什么?”对这四个孩子的性情,乌不图了如指掌,假若论与父母感情深的话,自然是叶天语,很多事情或许多少露些苗头。 “最近…,…对了,她一直缠着我,不想调到海军,不想跟常飞和赵盾分开,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坏了,您说他们会不会舍不得分开,离家出走?万一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毕竟一般孩子也就罢了,可现在这种危局,他们又都是军人,按照现在的紧急条令,如果按逃兵论,要抓回来上军事法庭的!” 叶剑一想到此,爱女心切,语气中满是担忧。 如今形势,一开局,东华的军队就损失惨重,有些娇生惯养出来的兵,面对随时扑来的死亡和不死的敌人,被吓得魂不附体、肝胆俱裂,很多没上战场就当了逃兵,甚至上了战场,没多久带着一身装备枪械转眼就不知所踪。 为了严肃军纪,军委专门针对此类事件发布了紧急条令,不仅如此,在向各基层军队派出督导组的同时,组建了巡回军事法庭并加强和补充了各部队宪兵的力量。 教育与法令并举,防范与惩戒齐抓,尤其是在一线战场,巡回军事法庭快审快判,被宪兵当场枪毙了十多个鼓噪带头抗命逃跑、导致防线空虚的主要分子,并通报全军后,这股歪风才有所收敛。其中有几个还是高干子弟,连累他们的父辈都记过的记过,丢官的丢官。 前车之鉴,叶剑难免牵肠挂肚。 冰封的高原上,举着话筒的老军人和电话另一端的叶剑为天语几个的去向担忧,在乌不图看来,尽管年纪最小的叶天语也满了18岁,还都是孩子。 “不,我看不会,这仨孩子不会是逃兵,再说逃兵也不是谁说是就是了的。”乌不图是见过大风浪的。 “这我也知道,可老首长,你看他们现在……….” 叶剑就这一个宝贝女儿,所谓关心则乱。 “海珠荣总的事他们知不知道?”电话另一端乌不图突然问了叶剑一句。 “我没告诉天语,您怀疑他们去救易风了?可我已经打电话派人去营救了……” 叶剑说到此处,突然语音急停。 “坏了,我当时安排任务的时候,似乎没挂断天语的电话,莫非他们三个真自作主张去了海珠荣总,可这不可能啊,从高原到海珠距离遥远,怎么会?” 叶剑心里顿时敞亮,又有些质疑。 “当然会,你别忘了他们的身份。”乌不图将军瞬间确认,易风从沙洲岛的污水里托了三个孩子一把,昏迷至今,如今海珠荣总沦陷,以常飞三个的性情,势必刀山火海也要为易风干一场。 何况一个征召未报到而抗命的处分。 “那老首长,还要您拿个主意,怎么才能保全他们几个,要不要把他们找回来?” 此刻话筒另一边,说话人换成了叶天语的妈妈,叶剑在旁边。夫妻两个常来高原,跟乌家都熟悉。 “找回来是一定的,但不是现在。记住我一句话‘回来未必能生,出去未必会死。’” “是,我们听老首长的。”叶剑一阵沉吟后,接过话筒,他是名军人,也是一个父亲。 而此刻易风也在对三人进行心理建设: “别被‘逃兵’俩字吓着,要先是‘兵’才有逃的说法,你们仨是‘兵’了吗,是征召不假,不是还没报到吗,没报到、没办入伍,逃个毛线的兵。” “剩下就是个‘迟到’的事儿,反正已经这样了,迟1天算迟,迟1周也是迟,说不定救了我就算功过相抵了。咱先解决眼前吃饭的事儿。” 经常闯祸的人,开解自己的思路总是更开阔、灵活一些,常飞三人再一次有一种云开雾散的错觉。 似乎也不怎么纠结了。 可能加油站在山脚下,位置有些偏,所以没有想象中那般车辆拥塞,变异体横行。 “怎么这么臭?尸臭味!”山风习习,附近没有死尸死狗啊! 易风左顾右盼,还向常飞身旁特意探了探鼻子。 “是你自己。”常飞一脸嫌弃,赵盾、叶天语一起同情的点头。 易风翻着白眼,赶紧拍打着身上难堪的衣服,自己在医院里呆久了,现在山风一吹,嗅觉这才恢复正常,浑身竟是一身恶臭。 “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这位名言的古人估计真卖过鱼。 迎着风,边拍边抖边走。 蓝天白云之下,整个加油站寂静无声,也没有预料中的污血遍地、尸骨横陈,或许因为海风的缘故,水泥路面上分外干净整洁。 唯一有辆黑色王冠轿车,像一只黑豹一样静静趴在自动加油机旁边,靠近便利店的右侧车门敞开着。 易风觉得醒来第一眼如果看到是这个加油站,只会觉得岁月静好,肯定没有在医院那么刺激。 持枪上前,汽车主人和油站员工看似跑路了,希望油站便利店的吃喝,还躺在货架上等着自己。 “哇,这车有钥匙。”赵盾抢先一步靠近车辆,从车窗里瞄了瞄,面有喜色。 “油箱有油。”车尾部的常飞轻轻将依旧插在油箱口的油枪嘴拎出来,汽油的味道弥散出来,叶天语随手拧上油箱盖。 易风心情再次愉悦起来,上次是见到常飞三个从天而降。 有车有油,单靠两只烂脚丫子竞走的变异体们这下就彻底不足为虑了,自己双脚也不用继续跟那双大鞋较劲。 饥肠辘辘的易风握着枪推开便利店的门,一抬头心底美滋滋。 迎门靠墙的地方是两排高高的中型货架,左边一排是满满当当的饮料,右边一排是各种袋装零食和方便面等。 货架顶部压着是各品牌机油和零售汽车添加剂之类物品。 易风也注意到进门右侧,一个开膛破肚的男子尸身仰躺在收银台下。 胸腔呈开放型左右撕开,如同被宰的肉猪,大小肠断成小段,其他内脏和左侧胳膊、腿消失不见。 身上的西装领带已经被一滩血泊给淹没了颜色,只剩下黑红一堆碎布。 一个小牛皮的棕色公文包丢在远处墙角,手机摔成两片。 两张100元的钞票,一张泡在收银台下血泊里,另一张像被粘在收银台上。 “赵盾,有你喜欢的麻辣鸡爪。”易风扯着脖子对外面喊。 “来了。”赵盾答应了一声。 一个满脸血污的女子,突然从收银台后冒出半个身子。 易风一脸鄙视,果然有暗雷,一出声,就冒出来了。 保持低调,易风把枪交到左手,右手把旁边一把高脚椅提起来。 抬胳膊一抡,油站女服务生还没从收银台内挪出来,脑袋就被劈头盖脸砸进胸腔里。 尸体栽倒在收银台后,然后一包方便面飞下来砸在易风脚下。 “谁扔的面?”易风话音未落,左边整个货架倾倒过来。 易风被弄个措手不及,担心货架砸烂了吃食,枪一插,双手抵住歪倒过来的货架。 货架上的物品滑落部分,易风才看清货架后面是个壮汉,脚下扔着一条啃光的人大腿。 那家伙人模狗样,一身加油站工作服,蜕皮的黑眼圈和嘴里的尖牙、糊一脸的人血暴露了身份。 大家伙跟易风隔着货架面对面,表情似笑非笑,两手推着货架。 又遇到个长脑子的? 易风正犯嘀咕,就感觉手中一轻,整个货架像遇上重型坦克,货架连同变异体整个向后面的墙壁平飞过去。 随着一声巨响,货架撞在墙上,所有东西都哗啦啦震下来,整个货架瞬间剩下一个空壳子,那个高大变异体直接被货架给压在墙上。 大家伙看起来像一块巨大的人型豆腐,被货架碾轧成一块一块,如同被大卸八块分尸一般。 赵盾在易风身旁收回了双手,面对撒落一地物资,随手腾空几个装油品的纸箱,开始疯狂捡货。 “简单直接!但捡东西费劲啊!”再次对力量感慨的易风边抱怨边迅速加入捡物资的队列。 抬头看,墙上那家伙正对着二人,喉结一鼓一鼓还在吞口水,污浊的眼中满是饥饿贪婪的光芒。 这是贼心不死! 易风直起腰杆又抄起高脚椅,四个金属脚从货架空挡插进去。 “噗”一声,一只椅脚从大汉眼窝里钻进去,溅出一股红白汁水,一只椅脚插进脖颈。 “杀一个少一个,早晚清干净!” 易风眼中不经意间寒光一闪,被赵盾看在眼里,继续埋头苦干。 “四周有动静,大部队跟来了。”叶天语推门进来,两个贪婪的家伙正撅着屁股辛勤劳作,易风更是不耽误,边吃边干。 问题是洗手了吗?天语心里嘀咕。 “来,搭把手,这里有你最喜欢的橙汁” 易风边吃边说,吃也是一种打包方式,叶天语再次无语加入。 至少,醒来的易风掘地三尺的抠门习性还在,从另一个侧面也把天语三人对易风在沙洲岛感染后产生后遗症概率的担忧再次降低。 大约5分钟后,一只灰鼠脑袋从油站便利店墙角的棕色公文包里探出几根胡须,之后小头小眼的家伙四只耳朵机敏的抖一抖,没发现异常,便刺溜溜窜上不久前还琳琅满目的货架。 上窜下跳折腾半天后,这只倒霉灰鼠不得不接受了眼前的现实,除了那几具人类尸体、一堆机油、乱七八糟的汽车添加剂外,一粒面包渣都没剩下。 一想到自己那窝儿女,鼠妈妈眼前一黑,从货架上摔下来,之后就地打了个滚,衔着一包泪水灰溜溜撤离了曾魂牵梦绕的天国乐土---凤山加油站。 而此刻,便利店扫荡者正在黑色王冠车上,大吃二喝,几个人还不时交流一下袋装食品的心得体会。 哪一包鸡爪尝起来像过期的,看起来有些膨胀的火腿会不会吃死人,在野地里拉稀的危险级别等。 汽车行驶的方向是市区,来海珠市前,常飞三个研究过撤退方案,利用海珠市西郊飞机场,乘航班返回高原无疑最为快捷,叶天语临行前那张存了林莎佣金的卡一直在身上。 只要有飞机、有加油车就行,没有飞行员也不妨碍易风几个把飞机飞到宝藏高原去。 不过从位置上看,要尽快赶到海珠机场,就要穿过城市中央的主干道,尽管难度比较大,但四个人晓行夜宿只为赶路,对速度优势还是有信心的。 易风无恙、四人聚首,吃饱喝足、心情渐好。 一路上没见到几辆车,最大的感受就是弯道多,山体林木阻碍视线,车速也不敢太快,弯道看不到对面来车,也不知道前面具体什么路况。 虽说偶尔几个变异体从路边的香蕉园里爬起来破坏气氛,也是一晃而过。 既然身临乱世,认识它、适应它、克服它、改变它,对未来的不沮丧就是从当下活起。 说话间,车辆终于七拐八拐临近一个有红绿灯的岔路口。 “吱”伴随着轮胎摩擦汽车刹停,车里四人微微前倾。 “帅哥,你还准备等红绿灯?” 坐在后排边剔牙边跟天语聊天的易风,手里牙签差点戳到肉,拍了拍驾驶员常飞。 “自己看。”常飞习惯性挑挑眉毛。 易风向前看,车停在最后一个拐弯处,刚好能被一块山体滑坡飞下来的巨石部分遮挡,整条道路在前面岔路口呈人字形一分为二,左边通海边,右边通市区。 就在分叉地方,停了一辆银龙旅游大巴,一辆东风小货车,一辆吉赛斯的越野车,外加5辆摩托车。 几辆车把整条路给堵了个严实。 易风本以为是变异体,仔细一看两拨人正跟斗鸡似围在一起,个个舞刀弄枪,敢情是两伙人吃撑了准备械斗。 易风原本想开车门去看看,手搭在车门扣上又缩回来,不对劲儿啊。 “赵盾,这帮家伙手里的枪哪儿来的?”说话间,易风双手一伸,按住也要下车的常飞和赵盾。 找到症结了,东华是不允许私人持枪的,国内有一套严格的枪械管理制度。 前面的家伙,很多手里都端着枪,距离远从外观大概看出有9毫米转轮、警用M92,还有老款的M84和古董级M64式。 还有个别脖子上挂着N85微冲甚至N88狙的,也不知会不会用。 站在人群中间的四个大汉,手中更是清一色的N95突击步枪。 “近半年变化很大,我们被征召入伍也有关联。”仨人这才想起来,易风已经与时局脱节了。 叶天语和常飞主要盯着前面事态发展,赵盾还是主讲。 病毒227年14月14日爆发,基层政府开始上报是骚乱,因部分金融机构崩溃引发的群众性骚乱,属于群体性事件。 起初从波及范围、规模大小、骚乱强度上看,呈现为先北后南、北重南轻的态势。 于是,中央政府一纸公文,在各大媒体展开舆论安抚宣传的同时,要求各级党政军的公务人员,要以身作则,说服自己身边的人暂时居家封控,以点带面,妥善疏导,缓和求稳。 当然这是公共舆论的宣传口径,事实是严令各地各级银行暂停营业,各基层政府、公务人员、公营企业事业单位严格落实居家封控,警务力量全员上岗严格执行居家封控。 变异体袭击爆发伊始,安全、警务、情报、舆论、卫星监控各条情报线已第一时间反馈至军政中枢。 200多万的警务人员,包括括公、检、法、司以及海关警察部门,甚至法院法官、法警、检察院的检察官等,配发必要的警务装备。 深入到基层每一区、每一村,以霹雳手段震慑宵小的同时,配合基层政府、街道一方面维护社会秩序,另一方面镇压小规模“暴乱”。 基于多年来东华人民对政府的信任和基层治理体系高效有力,同时感谢人们基于骨子里的集体服从意识和顾家观念,不管街上发生了什么,人们纷纷赶回家锁好了门。 全国一盘棋,统一的净街、封闭行动迅速开展,迅速见成效,且南方比北方更快的稳定下来。 但后来的发展却显示,无孔不入的病毒简直防不胜防。 由于警察系统也是有家有室,生活在市民身边的人,社会基层的一分子,病毒并未放过他们。 命令下达不到半天,北方的警务行动半途失效,很多奉命深入一线执行任务的警察自己都被感染成变异体,还能起到什么作用,就仿佛把洗衣粉扔进沸水里,没冒几个泡就溶解了。 北方几个人口密集省份的行政治理体系,随着病毒蔓延,变异体泛滥,很多政府官员、公务人员死的死、亡的亡,失踪的失踪,仓促间失去机能。 这不是公务人员畏难怕死的问题,而是病毒面前人人平等,身不由己又无能为力的问题。 整个世界的信仰本已经摇摇欲坠,人性自然更经不起这么恐怖的末日考验。 而14日的危机几乎是全球同步爆发,历史已经证明那本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当天东华国家元首因为在美利亚参加联盟会议,同样被泛滥的变异体重洋阻隔。 虽然很多国家元首、重要官员都第一时间往回赶,但在一片大混乱中,甚至夹杂着暗杀的危机四伏态势下,安保、飞行安全确认、护航力量排布,还是会有时间差。 14日下午,情报分析汇总发现北方几省呈现失控状态后,对应省份军事戒严的戒严令迅速下达。 北部50万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武装部队按照戒严令要求,净街、宵禁。 荷枪实弹的士兵,乘坐军车、装甲车迅速支援警方开上街头,各地的城市驻军通力配合,北方几省顿时军车阵阵,枪炮隆隆。 虽然各基层部队已在分批分时段开展变异体、生化危机处置训练,但模拟演习和真正的变异体集群巷战还是天差地别。 更要命的是,战斗会一直持续到晚上。 勇敢顽强的战士很快发现,刚才还与自己舍生忘死、并肩作战的战友,只要被那帮魔鬼扑倒或者抓伤,不多久,就会颤巍巍从死尸堆里爬起来,挥舞着残臂断手,张着血盆大口向自己猛扑过来。 又一夜的枪炮声和鬼哭狼嚎的哀号惨叫声过后,北方几省武警部队再次冰消雪释,连带着一些地方军区在城市周边驻军,也是有去无回,有些被打散,有些被围困,有些不幸殉职。 15日,北方断水断电、断网断信,兵找不到将、民找不到官的仓皇混乱后,东华国领导层最终研判,这不是局部危机,是亡国灭种的大灾难。 第二卷:末日 第43章 听我说 很多有识之士彻底明白,人类一直忌惮变异体泛滥的担心已成为现实,暗流涌动下的邪恶阴影最终跃出深渊化作恐怖之潮,整个星球的人类正处在种族灭绝的危险境地。 200多万警务人员,100万武警部队,看着似乎数量挺大,但东华这样一个泱泱大国,光省级行政区划就有35个,下辖800多个市,1800多个县,全国有超过15亿的人口,面对突然疑似呈几何级数增值的病毒感染,变异体何止千万,这就是一个死亡的无底洞,变异体的大熔炉。 北方100多万警察队伍,主要大都市里的,净街的任务可能只完成了一大半,就半途而废,一部分裹挟在人群里,一部分疏散到各个幸存者角落。 第二批50万武警部队,以及数目不详的地方驻军又填进去,在广袤的疆域内,最终仍是层层狙击,层层撤退,最终形成了大小不一的据守待援据点。 先前分批增兵的法子,成了添油战略,如果把全球六七十亿的人口全分批丢进去,估计依然是抱薪救火。 15日通过军用卫星,军队的直升机大喇叭、城市防控系统、遍布各个角落的监控、视频,以及半空盘旋的各类无人机,领导层给全国和武装力量下达了一个最简单但有效的命令。 四个字“固守待援” 如此,一个个幸存者聚集的小型据点、基地如雨后春笋般在东华大地的每一个可以据守的角落里冒出来,原本被打散择机归队的军警人员也都安定心神,站稳根脚准备打持久战。 16日局势略微清晰,行政区划从北向南,危险系数依次降低,爆发的强度和烈度依次降低。最直观的就是侦查卫星上,无人机和全国城市监控中心显示在街上游逛的变异体密度和数量。 变乱伊始,居民快速响应、基层快速封控、警察快速跟进、武警快速戒严。 虽说有些半途而废,但最直接的效果是,街上、户外基本没有活人。 17日南部诸省武警部队集结,集中优势兵力按从南向北依次排查清理的原则,对已发现变异体爆发点开展集中清理,与当地警务人员一道从外向内,分片分区,逐门逐户清理排查。 只要白眼球全是血丝、体温超过38°,一律强制集中区域隔离。 AC227年15月1日 最南端的岛屿省份南海省,宣布岛内基本解除封控,按家庭人口半数外出恢复正常秩序,但继续隔绝岛外往来。 该省部分警务力量支援调动。 AC227年15月15日 南粤省完成清理和强制隔离,南粤省基本解除封控。 该省部分警务力量支援调动 AC227年16月1日 南桂省、福州省完成清理和强制隔离,并解除封控。 两省部分警务力量支援调动。 同时在已清理四省开展紧急征兵工作。 AC228年1月1日 南湘,北湘,江杭,苏南四省完成清理和强制隔离,并基本解除封控和强制隔离, 春明,春贵两省自行持续清理中。 AC228年2月1日 西川、郑南人口大省,折损严重,可调派兵力不足,局面僵持。 AC228年2月15日 已清理的南方诸省,突然大面积二次爆发,西川、郑南兵力被击溃打散。 恐慌翻倍、伤亡翻倍、征兵翻倍。 又过了24小时,上百万训练有素的武装部队再次被冲散撤离和固守待援,但这次因为有了经验,各部队展开前就提前布局了集结据点及应急撤离方案,有生力量得到最大程度的保存。 但最大程度的增加兵员仍是东华复国的第一要务,这也是灾变时期收拢和保存青壮年力量的一种应急方案。 在此背景下,常飞、赵盾还有刚满18岁的叶天语,作为高阶储备战力的他们被军队征召,分派编入了现役。 当然,前后加起来超过300多万的武装警察部队和部分地方驻军,虽然战损超过半数,但幸存者被打散后融入各个幸存者的基地或据点,也一定程度上维系了基本的政权架构和战时法纪。 至少,早期还没有多少幸存民众敢在全副武装的军警力量面前肆意乱来。 可能人群里有争议、争吵,有咒骂、抵触,甚至暗地里搞小动作,但更多的心思是对亲人的哀伤,对未来的迷茫,对变异体的恐惧,以及对固守待援的期盼。 易风原先呆的“海珠荣总”之前就是其中的基地之一。 打散的军人加入,原先300多万武装力量散落在全国各个角落的枪支弹药便流入各个基地和幸存者手中。 而领导层显然默许了这种枪械的流转,毕竟古籍历史上从枪杆子里出来的政权,始终坚信“人民战争”才是取得胜利的引信。 既然是人民战争,那总不能让老百姓光着膀子去跟变异体战争,去跟不死的怪物拼命,一旦搞成那样,可能引火烧身,自取灭亡。 就这样,多少年没碰过枪的东华老百姓,再一次全民武装起来,不管会用的还是不会用得,为了得到保命的利器,都纷纷深入到敛枪第一线,据说有不少军营,等援军赶到接管时,库房里连擦枪的机油都被人给搬空了。 明白状况的易风看一眼前面僵持的两拨人,又看看他们手里的枪,沉思片刻。 “赵盾,把你步枪里的子弹退出来放好,枪给我,还有天语,你手枪子弹也退出来,枪给我。” 易风一伸手,跟赵盾和叶天语要枪。 “你想干嘛?”赵盾也没犹豫,回头一边给枪一边问。 “送枪,给那帮家伙送枪。”易风接过赵盾和叶天语的枪,贼嘻嘻一笑。 送礼绝不是易风的风格! 赵盾和叶天语呆在车上,看着趿拉着一双大鞋的易风跟常飞大摇大摆向前面两拨人凑过去。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没等靠近,一个瘦高个就扯着嗓子喊,原先怒目相向的两拨人枪口呼啦啦调转过来。 “别误会,别误会,自己人。”易风背着赵盾的空枪,腰里别着叶天语的手枪,加上衣服尴尬,就跟抢了地主的佃农一般。 “你也不看看自己那副德行,谁跟你是自己人。”公鸭嗓子一脸的鄙夷,那情形仿佛自己是潘安宋玉般的人物,其实就是一只肚子大手短的小黄鸭。 “站住。”四个挂着N95步枪的大汉中,左脸上有一颗黑痣,个头最矮的一个。边说边举起了手里的枪。 “别误会,我们是宝藏高原军区子弟学校的学生,来海珠市参加军事夏令营,刚从大山里摸出来。”易风舌灿莲花,小心翼翼。 “夏令营?有这回事儿吗?”矮胖子问身旁的一个大汉,看对方脚上的军靴和站立的姿势,应该是个当过兵的。 “这事儿听说过,但我们过去连队没参与过,不过旁边那小子的军装确实是高原部队的样式。” 易风闻言,心中一阵冷笑,自己编的瞎话都是一半真、一半假。 当年他们四个为了长见识,为了多接触各地的同龄人、了解各地的风土人情,以免和大众社会脱节,没少参加南北方军地双方联办的各类拥军爱民的军事夏令营,海珠市虽然没来过,但一直惦记着。 “那你怎么搞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对方一句话,把易风气的够呛,不就是自己衣服不合身吗,这时候还跟一只看家护院的荀亚猎犬(三眼六足,体态高大健壮,主要用来狩猎、看家护院,因凶猛好斗,一般作为斗犬,警戒犬。)一样,第三只狗眼看人低,就是骚包一个。 易风心中强烈鄙视,但脸上却笑容不减。 “我们碰到行尸了。”常飞冷冷的接过了话茬。 “行尸?你说的是那些丧尸吧,看过电影没有,那叫丧尸,有点常识好不好,也难怪。就你们两个?”不知道为什么,小黄鸭尖细的声音一副见多识广的口吻,而长黑痣的家伙没来由对常飞生出些怯意。 这种感觉,跟他小时候自己一个人在雪地窝棚里看葱种的时候,从窝棚的门缝里看到雪地上那匹白狼的感觉一模一样。 不久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对死亡的感觉异常敏感,也异常真切。 “我们还有两个同学,一个小伙子,一个小姑娘,见你们人多,窝在车上没敢过来。” 易风本想说车里有一个“小胖子”,怕对方自认自卑而跳脚,临时改了口,笑眯眯回话,毕竟双方不在同一个知识层面上,没必要跟无知的人太较真儿。 丧尸?天知道这些变异体会不会哪一天就突然变聪明了。 也正是这种警觉,从易风醒来第一天起,当周围人普遍将这种嗜血的变异体称为丧尸的时候,血兰四人众始终坚持着自己对变异体的称谓---“行尸”。 能行走,就不能当一般死物乃至禽兽对待。 当时,大黑痣向易风手指的方向垫脚尖、歪了歪脑袋去看,在拐角处果然瞅见那辆黑色王冠牌汽车。 “就这点胆量,别说是夏令营,就是借个胆给他们也是丧尸点心。”公鸭嗓子目光瞅着远处的车,一阵不屑。 “那你们的枪是哪儿来的?” 大黑痣身后的小兵,从老早就看着易风两个的N95眼红,毕竟这种装备是多多益善,自己的小队费了老大的劲才收敛了四支,没想到今天一下子就碰到两杆枪。 “拣得。” 没等易风张嘴,一旁的常飞冷冷的蹦出来两个字。 “好,拣得好。既然碰上了就算咱们有缘,你们两个跟着我们,让你的两个同学跟着王麻子一队,我们刚好正缺人手。”大黑痣眼珠一转,一笑露出满脸的褶子,尤其是他发现常飞的身上也带着手枪之后,笑意更浓了。 “蔡合度,你不能不讲理,本来你让我们进城,而你们自己去凤山加油站,就已经是把我们往死路上赶了,你不分给我们枪和人手不说,怎么还能再甩给我们两个累赘呢?” 一个40多岁的汉子顿时面红耳赤,面对姓蔡的一伙平举的枪口,握着一把有些褪色的64式手枪的手直哆嗦,不知是生气还是害怕。 易风有点看明白,看起来是两拨人对峙,实际上是姓蔡的一伙围住了王麻子的一队人。 以四个大汉为首,这一波人全都是些青壮小伙子,足足13个,个个年富力强,手里的枪虽然乱七八糟,但至少人手一把。 反观王麻子一伙就差点,就7个人,除了王麻子手里握着一只正经的手枪,还有两个17、8岁的孪生兄弟,算是主力,手里握着的却是两把改装过的发令枪。 长枪有一把,还是一支打鸟的双管猎枪,与其说用来杀人不如说壮胆,持枪的人白白胖胖,40多岁,大背头,穿着挺讲究,人都快死绝了,还套着一身西装,人却站在双胞胎兄弟身后。 一个举着足有两米长撬棍的50多岁的老汉,黑红的面庞,古铜色强壮的胳膊,却是横眉竖目的站在王麻子旁边。 老汉的身旁,一个14、5岁的少年,手里提着两把木柄消防斧,腰里还挂着一把带齿的军刀。 易风再往后看,竟然还有一个女人,看样子也有40多岁,长的五大三粗,一看就知道是北方人,手里握着一根一头磨尖了的自来水钢管,正不甘示弱的挤在人群里。 “人要靠自己张罗,枪要自己去找,你跟我们要有什么用,我又造不出来,就这么说定了,怎么说你们也多了两个人,赶紧把大巴车开走,惹急了给你掀到海里去。”姓蔡的有些不耐烦,聚拢在周围的弟兄也都握紧了手里的家伙。 几辆车堵了半天,是王麻子的旅游大巴横在了路中间不让姓蔡的过,再加上两伙人在没剩多款的道口处一站,就弄成现在这样了。 “蔡黑豆,你这个没良心的,开始要不是我们当家的可怜你,让给你那两把84手枪,还让你用我们的牌,你能混成现在这样吗?现在我们这个牌分到了电脑城这一片,你不但不出力,还把人枪都拉走了,我们这几个人,没几条硬枪,开着一辆破大巴能活着从电脑城出来吗?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人群里的妇人再也忍不住了,扯着嗓子就开了骂。 “你甭老拿这事儿出来摆,反正牌上写的是王麻子的名,我们不过是暂时挂靠,你们要是成不了事,那就干脆回去跟赵队长说,牌子转让给我们大哥,然后老实在基地里呆着,做个良民或许还能留条命在,否则你们这趟差事要是挂了,牌子照样还是我们大哥的。”公鸭嗓子像只哈巴狗似的主动跳出来替姓蔡的犬吠。 “左右是个死,姓蔡的,今天你如果不把那两把枪还回来,你就碾着我的尸体过去。” 王麻子一阵咬牙切齿,手里的枪口直接顶到姓蔡的眼前。 “大哥,干掉他们算了。”公鸭嗓子一阵鼓噪,稀里哗啦一阵乱响,举枪的声音响成一片。 易风可知道,这可是大活人,只要这时候有一只枪走火,那肯定乱枪之下倒下一片。 眼前一幕着实做梦一般,一觉醒来,不到半年,一群上班族、小市民就已经这么暴脾气、敢打敢杀了吗?一场火并一触即发,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易风和常飞本是来探探路数,瞬间成了旁观一场突发火并的看客,路人甲和路人乙。 但枪弹无言,尤其在这群人手里,准头都没有。 易风眼睛一眨,一抬手,用N95的枪管隔开了剑拔弩张的两拨人。 “不就是两把枪吗,大家能活着熬到今天都不容易,何必呢,自己人杀自己人,我有个主意,大家不妨听我说说。” 易风这话说的挺顺耳,后脑上渗了一层细汗的蔡合度面对眼前王麻子的枪口,远没有公鸭嗓子以为的那么勇敢,更恨不得一脚踹死那只鸭子。 很干脆就借坡下驴: “好,我就听听你有什么主意。”蔡合度伸手掌,轻轻抚开眼前的枪口,其他人也都放低了枪口,。 “你们堵住了我们去路,算是个意外,但我们也认识了大家,那就是缘分。说实话我们四个也不想分开,如果王大叔不嫌弃的话,我们四个就都跟王大叔走了,大家看怎么样?” “这个?”王麻子回头看了看,看起来竟似有些犹豫。 “大哥,我看可以,但人过去,枪留下。”公鸭嗓子一句话没说完,就被王麻子给喝止了。 “扯淡,人不离枪,枪不离人,否则谁都别想过。” 易风察言观色多聪明,蔡合度一伙先前言谈举止,乃至想收拢自己和常飞,目标是枪。但这家伙又贪又小气,就为了两把M84手枪跟王麻子一伙沤到现在可见一斑。 眼瞅着又要僵局,易风又开口了。 “我看这样好不好,大家都退一步,我们一共有四支枪,两长两短,我的这一长一短就算给这边几位的见面礼,大家交个朋友,至于另外两支呢,我们就带进王大叔这一队来,算是我们四个的入伙费,大家看怎么样?” 易风满面带笑,明明他自己赔钱赚吆喝,赔了两条枪出去,反而跟没事人似的,乐呵呵。 蔡合度以为眼前少年是畏惧自己人多枪多,嘴软心虚,服软识时务。他本想提一提再来几发子弹,但看见常飞的N95枪口正对着他,眼神像看一个死人,也就作罢。 公鸭嗓子则一脸鄙夷不屑,已经开始上下打量易风的配枪,他眼中只是四个毛孩子,估计早被丧尸吓破了胆。 两拨人又开始交头接耳,易风又跟上一句: “假如两边都不同意呢,我们四个就准备弃车步行,反正四个人四支枪,总会遇到愿意跟我们一起的,你们继续,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话间,易风跟常飞一使眼色,俩人一个朝前一个倒退,背对背端起枪,溜溜达达往回走。 “小伙子,我们同意。” 说话的是王麻子,易风看了一眼姓蔡的,那家伙皱了皱眉头,略有不甘也点了点头。 易风把身上的两支枪扔给姓蔡的,对方接过去,检查了一番,虽然发现里面没有子弹,但白捡了两把枪,也就没说什么。 王麻子闹纠纷只为要回两把M84手枪,但对方态度强硬,最后捡了四个少年,一长一短两把枪,也算有收获。 至于多了四张嘴吃饭,原本有些犹豫,但转念又想通了,这趟任务能活下来就算烧高香了,他还忧虑个屁的吃饭问题。 见事情搞定,易风冲身后的赵盾和叶天语招了招手,黑色的王冠轿车缓缓驶了过来。 姓蔡的一伙向轿车里探头探脑张望了一番,也就纷纷上了车,越野车、小货车还有那几辆摩托车都打着了火,冒出一股股的黑烟跑掉了。 剩下王麻子一伙儿七八个人也上了他们那辆大巴,被划的色彩斑斓的车体一阵抖动过后,王麻子手里的方向盘左右转了几圈,这才把横着的车调正,掉头奔市中心那条路驶去。 易风和常飞坐进王冠车紧随其后,而蔡合度一伙人则前后簇拥着,向着易风他们的来路呼啸而去。 “他们是去干什么?”叶天语望着摩托车冒出的黑烟,疑惑不解。 “送死。”常飞回答说。 而旁边易风看了一眼绝尘而去的黑烟,开始盘算该啥时候去帮姓蔡的打扫一下战场。 海珠荣总医院那些追出来的行尸,这时候也该到了,姓蔡的一伙儿自己说要去凤山加油站的。 突破重围,冲进加油站便利店,然后就很有画面感。 “对了,你们用那两支枪有没有换回点什么东西?”正在开车的赵盾对着后视镜问道,就没见他干过赔本的买卖。 “有啊!”这回干了赔本买卖的易风一反常态的平静。 “什么?”常飞一问,赵盾和叶天语对视不解,常飞一起去交涉的,竟然也不知道! “身份、情报,还有后路。”易风随后开始讲解自己所谓的真知灼见。 “路上赵盾不是提到基地吗,显然,这两帮人应该就是某个基地的幸存者,而且还是外派人员,有了他们作掩护,就不会太显眼,逃兵的事儿也暂时不会被人捅开,这是其一;其二,我们尽管知道机场在城西,但如今机场有没有废弃,沿途是什么状况,有多少行尸,路上车能否过的去,有没有近路小路,这些情报我们都不得而知,相关单兵装备也没带,只能从这些幸存者口中去获知一二,不然我们盲目闯过去,本来弹药不足,一旦陷入绝境,就是有死无生;最后就是找条后路,咱们不能只考虑顺利通过机场回高原的事儿,万一遇到意外,我们被困在海珠暂时回不去呢,找个地方吃饭就是最大的事儿。” 第二卷:末日 第44章 01小队 易风看了一眼前面的大巴车屁股,就仿佛一只郊狼盯住了一只六脚羊,尽管那不过是只皮包骨的瘦羊。 “所以你就摸准了对方搜罗枪支的意图,拿两支枪去交换。”开车的赵盾心中最后一丝忧虑随之释然。看来易风昏迷了这么久,体温高的时候能烫熟鸡蛋,但脑袋确实没烧坏,还是贼精贼精的。 而且,竟似没那么抠搜了,都大方送人东西了! “对头,你没看到两拨人见到枪眼睛发亮的样子。姓蔡的枪一到手,瞧了一眼咱们的车,后备箱都没看就傻乎乎跑了。”易风一副胸有成竹模样。 “早知道后备箱里多放一些物资,也不知道那群人会不会找到我们的储藏点。”赵盾道。 “放心,现在有了一群行尸保安,再说那群人估计智商也不太够,我们从那边过来,都不知道跟我们问问路况!”易风边说边摇头撇嘴,看看前面的大巴车: “我估计再有几分钟,前面的人就该停下来招呼咱们了。”刚刚与另一伙人发生纠葛,处理内务当然要先驶出一段安全距离。 也就是在东华,如果换成境外,易风早就一挥手,四个人端起枪就围上去了。 风卷残云,巧取豪夺,哪里还会跟姓蔡的废话。 但在东华,灾难虽说暴露了更多的人性缺陷,但对于军校出来的易风几个而言,仍有一份亲情乡情在,所以易风尽量克制,免得常飞三个逃兵的帽子还没摘,再加一顶抢掠乡民的帽子。 东华的国法军规,毕竟不是儿戏,也不是短短几个月说变就变的。 至于更深厚的军民鱼水情那就谈不上了,四个少年这么多年通过各地的军事夏令营,为的就是与同龄人、与这个社会接触、融洽,不脱钩断链。 结果各地同龄人的幼稚、无知、自私、霸道,尤其对父母、对亲人的冷漠无礼,令四个人对当下社会整体道德水准及未来一代的道德滑坡,有了清醒、客观的认知。 这种体验、认知和了解,使四人更加珍视互相之间的感情。 特别是当孤儿养大的易风和常飞,对那些视手机、游戏、偶像胜过自己父母的同龄人,持一种冷漠鄙视的态度。 青少年的道德滑坡是怎么来的,自然是成年人的不道德所致,和平年代如此,末日危途更甚。 血兰四人众在整个大灾难时期,从未对道德绑架有过烦扰,均基于他们对人性、对道德始终有着冷静甚至冷漠的警觉。 很快,就想听到易风命令一般,前面的大巴开始靠边停,赵盾随之踩刹车。 停车的地方挺寂静,右边是山,左边是海岸的防风林木,有几辆车撞在一起,有一辆还冒着黑烟,但已被什么人给推到路边防洪沟里,至于变异体一个都没看到,可能被清理过了。 见枪眼开、谋财害命? 眯着眼睛准备下车的易风竟有些小期待,期待大巴车来打劫! 然后被打劫。 赵盾和叶天语这次也下了车,赵盾手里是一把M92手枪,常飞的手枪给了叶天语。 28发步枪弹都给了常飞,而56发手枪子弹,赵盾和易风压完子弹剩下的都交给了叶天语。 大巴车上就下来三个人,王大麻子和他老婆,还有壮老头,其他人都呆在车上,隔着玻璃往外瞅。 这三个人下车,打量着王冠车上下来的易风四个,统一制式的军装,挺直的腰板,这不像搞军训的几个孩子,更像正规军。 常飞、易风已经见过,车里出来的叶天语,看着相貌清秀,但手里握着枪,那就不一样了;另一个对比常飞略矮,但对普通人却是高大魁梧。 王麻子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年轻时却是汽车连的老兵。旁边的魁梧老汉,一大把年纪,能从夺命尸潮里活下来自然也懂得看人。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王大叔,你们怎么停下来了,不去市里了?”易风照旧趿拉着那双大鞋,开口张罗。 “小伙子,我也不知道你们叫什么,但有件事儿想跟你们商量。”王麻子三个人转到了大巴屁股后面,迎上了易风四个。 “跟我们商量?”易风认真打量眼前这三个不带枪的人。 “是,先介绍下,我叫王崇,原来是大巴司机,这是我老伴,这位是上了岸的老船长,老董。” “我叫阿风,这是阿飞,小赵还有小叶。”易风也礼貌性的简单介绍了一下,过去来南方搞夏令营,人们喜欢在名字前面带个“阿”字,要不就是小什么、小什么的称呼,易风入乡随俗。 “对了,王大叔,您想跟我们说什么来着?”易风很快就把话引回正题。 “我们就想问问,你们是真心入伙呢,还是有别的打算。”王麻子斟酌了一下措辞道。 显然王麻子心里没底,担心又像姓蔡的一样引狼入室。 易风还想编个瞎话,叶天语先开了口。 “大叔,几位老人家,我们其实是想去城西的机场,看看能不能搭那里的飞机回家,我们四个是从高原来的。” “其实,从你们的军装,我也看出点眉目,高原的军装袖口上都会多一颗扣子。难道你们原本的行车方向就是想从城市主干道穿过去?” 王麻子说话间一脸惊诧,旁边的老董头和妇女也都张大嘴。 “怎么了,大叔,有什么不妥吗?”易风随口道。 他见叶天语搭话,心里有了底,显然天语监听到了大巴车内的一些声音。 “不是不妥,而是根本不行。”更熟悉当地现况的老头董明义直截了当。 “你们不是本地人,不知道厉害,海珠市虽然是南粤省人口较少的市,但也有340多万人,可现在最大的湾仔基地里,老人孩子加起来不过40万,才是个零头。那剩下的300多万人是人是鬼,谁都不清楚。 就说你们要去的方向,不但要横穿人口最多的香山区,往西还要经过银湾区。香山区是市区,人口有200多万,银湾区算郊区,人口最少,但也有60多万,这一路上会遇到多少丧尸你们算过吗? 不光如此,从市区通往机场的这条路乃是海珠市的主干道,平时都是车辆拥挤,川流不息,听说2月14日那一天,但凡有点钱的都开着车往机场跑,都想挤上飞京都的飞机,毕竟天子脚下,或许会安全一点. 可后来听基地里幸存的人说,没有几个人能顺利到机场的,大部分都堵在了路上,那条路也成了丧尸的狩猎场。 难道你们真想开着车身底盘这么低的一辆王冠轿车就去趟那条死路?” 听董老头这么一说,易风心里凉飕飕的。 4个人,80多发子弹, 200多万行尸,一旦围住,这事儿想想就挺玄乎。 “老人家,这么说我们是很难回家了!”女孩子说话听起来就觉得温柔可亲。 “孩子,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你们还活着不是,只要还活着,总有一天都能回家。”董明义一看到叶天语,就忍不住想起来自己在东鲁省上大学的的孙女,要是她也能活生生的站在眼前,该多好。 “王大叔,既然是这样,那我们是想走也走不了,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们四个就跟你们搭伙吧!” 尽管易风没有实地考察过,对老董头的话不敢全信,但醒来的世界已经变得如此陌生,暂时顺水推舟,走一步看一步。 估计王崇他们从大巴上下来,也不单单只为问清四个人的来路和目的。 “其实,我们三个老家伙,下车来找你们,是看看你们能不能给帮个忙?” 王崇看了看身边的女人还有老董,说出这么一句话。 “帮忙?什么忙?”易风眉毛一抬,对方姿态这么低?于是不置可否。 “希望你们以我们队员的身份,一起回基地,并保持这个身份至少一周。” 王崇说完,逐一看向易风四人,很是诚恳。 “王大叔,我有点不明白,你们究竟是什么队伍?要保持什么身份?” 易风对这帮幸存者还是有些好奇的,刚才两拨人闹内讧,所提到的那个牌子似乎是个好东西。 “其实说白了也没什么。我本是海珠市湾仔镇人,后来基地就建在那儿,才活到现在。 随着幸存者越聚越多,食物越来越少,5天之后,就有人开始挨饿。 我儿子死于丧尸,不能让小女儿饿死,我们夫妇就主动向基地军队首长提出,带一帮人去灾区找吃的,有老董哥,还有饿得腿打漂的老赖。 当时首长为了鼓励我们,给了两把M84的手枪,再加上老董哥跑船藏的老64,四个人3把枪把大巴车逆流开出了基地。 我是本地人,专拣人少的路走,在一个小超市弄回了不少大米和其他物资。 回到基地,首长很赞赏,就决定多组建几支民兵小队,我们就被编为第一小队,为了枪械管理和进出管控,每个队都发了一个巴掌大金属牌,上面刻上编号和队长的姓名。” “姓蔡想要那块牌,又是怎么回事?”易风等到了关于金属牌的事儿。 “那个蔡黑豆,不是个东西。”身后的妇女义愤填膺,像铜盆里倒豆子一吐为快。 “姓蔡的原是个保安,是我们第二次外派找粮的时候,从一个保安厅顶上给救下的。大巴上那个15岁的小子,也是那时候我从一棵树上抱下来的。 你们可能不知道,湾仔基地建起来,幸存者都是只进不出,但只能伸着手要救济,人多粥少,再加上明偷暗抢,难免有饿死的。 而我们这些发牌子的搜粮小队可以外出。虽说危险,但遍布全市各个角落的超市、便利店、面包店、土特产店、零食店、小餐馆,总有偏僻丧尸少的地方。 姓蔡的就赖上我们,跟我们干,一个搜粮队规定最多25个人,见他年轻力壮,就把他留下了,没想到时间长了,成了饿狼。” 妇女说到恨处,咬牙切齿。 “起初,有力气人也勤快,越到后来,陆续就往小队里带什么老战友、把兄弟,人多了就慢慢开始变脸。最近半个多月每次外派,他就拉着自己一帮人单干,估摸该返回了才来集合。 可今天,基地分配给各小队的是深入市区的死任务,完不成就要摘牌,结果姓蔡的使坏水,让我们这几个老弱妇孺去市区,他们继续搜粮。” “阿姨,你们当初为什么不把他们开除?换几个能干事好管理的。”叶天语对妇人说。 “我们也想啊,可基地规定不让。”妇女有些无奈。 “还有这种狗屁规定?”易风眼睛一眯,开始思量姓蔡的如果能活着回来,或许可以上些手段。 “其实也不能怪基地领导,开始也是为了我们这些老弱着想。”老头董明义接过话茬。 “最早成立的搜粮队,有不少像我这样不怕死的老头,和当地的半大孩子,等搜粮队活着回来,一些棒小伙就盯上了搜粮队,但小队名额有限,最早的老人和孩子就难免被新来的小伙子挤掉,基地领导挺仗义,说不能让开路的人吃亏,就定了规矩,只要进了搜粮队的,除非人死了,不许裁撤,满员更不准扩编。挺好的政策,让姓蔡的钻了空子。” “牌子是您的名字,他能顶替?还有让我们做一周队员又是为什么?” 一直没吭声的赵盾问了一句。 “小队的牌子也有讲究,基地规定:挂牌小队,完不成任务的,如果队长死了,小队新选一个队长,还可以继续执行任务;完不成任务,队长没死的,就把牌子拿出来竞标,原队解散,牌子让给新小队。当然,队长牌子可以在队内转让,也可以队伍解散,牌子自愿缴回基地。 如果没了牌子,又没有其他小队收留,那就只能跟大家一起呆在基地里,坐吃山空,有分配量就吃分配量,没有就忍着饿着。” 王崇一想到基地里的那些面黄肌瘦的人,便心有戚戚。 易风几个基本明白了,还别说,对于一个基地的管理者而言,这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 “基地总共有多少支小队?”易风想起一件事情来, “前天才扩编到21支,从今天开始按一周7天算,刚好每天派3队。”老董回答说。 “21支这样的小队,能支撑40万人消耗?”易风知道自己想到的问题重点就要来了。 “当然支撑不了,主要还是靠军队的直升机空运、运输机空投,但总量还是捉襟见肘。” 王崇话一出口,易风眼中闪现一层精光,与常飞三个相视而笑,目光里闪出无数幸福的小火花。 “好,我们愿意跟您去基地。”易风当机立断,王崇也在意料之中。 基地有直升机往来交通,回高原就比较有戏了。 “欢迎你们加入,你们都上大巴吧,老董会带你们回基地,但那辆轿车我要用一下,可能就有借无还了。” 王崇他们显然下车前就商量好的,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女人,眼泪就出来了。 易风几个自然知道是有事发生,易风看看老头和他老伴。 “王大叔,既然愿意接纳我们,您就明说开王冠车去干啥吧?您是要去市区?” “老王犯了牛脾气,你看牌子给了我,让我带大家回基地,他要一个人去市区干任务,怎么能成吗。” “任务完不成,我活着,我老婆孩子还有大伙就要解散,都跟着挨饿;我去了,任务万一成了,那大家都好;就算完不成死了,你们还能保住牌子,大伙还都有口饱饭吃。只要你们在队里呆七天,姓蔡的人数不占优势,老董他们就能撑到接下一次任务。” 易风一听,原来还是那个牌子规矩。 “爸爸,我不让你去死,我不让你去死!”忽然一个稚嫩的女孩哭声,从大巴后排窗户处传出来,一个扎着羊角辫的粉红小脸探头出来,也就5、6岁样子,一只白皙的手赶紧捂住她的嘴,从窗户拖进去。 车里至少有两个女孩子,再加上事后叶天语告知当时还听到车上人说老王在高原干过汽车兵,所以之前的问题,天语替直接替易风答话。 当今乱世,老王拖家带口,把女儿也带在身边,这样顾家的人行事多少有所顾忌,多少相对可信。 也就好沟通一些,能少编些瞎话儿。 小女孩里面一哭闹,大巴里不淡定了,呼啦啦车里的人陆续都出来了。 “王叔,你怎么不问问我们的意见就自己拿主意,告诉你吧,我们俩就不同意,您前脚进市区,我们哥俩绝对后脚就跟进去。” 双胞胎兄弟先一步冲过来,其中头发长点的好一阵数落,另一个短发的不吭声,只知道点头。 “我也去!”那个14、5岁的男孩子光着膀子也跑了过来。 “阿姨,安安给您,我不管了,我也要去。”最后抱着小女孩的一个少女也挤了过来,把孩子往她妈的怀里一塞,用另一种方式表了态。 易风和赵盾对视了一眼,没想到车上还有一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跟叶天语身高差不多,年纪看不出谁大谁小。 再看叶天语和常飞,两个人一脸淡然,显然两个人早知道会多出这么几个人来。 “老赖叔,你呢?”双胞胎里多话的那一个看了一眼最后面的大背头中年人,逼着他表态。 “你们如果都走了,我一个人多孤单,想想也还是去吧!” 肥头大耳的家伙肥厚的嘴唇蠕动,小声咕囊了两句,好在最后一句声音够大,能被众人听清楚,那对双胞胎一起向大背头瞪了一眼,也不好说什么。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这个牌牌我也不能接,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董明义把金属牌塞进王崇手里,哈哈笑。 “唉。老哥,还有你,老赖,孩子们不懂事儿,你们两个难道也不懂事儿吗,再往前走多危险,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能跟着起哄呢?” “老王,我们有什么办法,小心众怒难犯阿。” 油头粉面的老赖看似一副无奈的表情,嘴里文绉绉蹦出这么一句来。 小姑娘叫安安,已经钻进他爸怀里,鼻涕眼泪一起往王崇肩膀上抹。 “罢了,如果大家都不怕,那就一起往里去吧!但万一被围住,你们谁都别管我,能活一个算一个。”王崇抱着女儿,擦了擦孩子的眼泪,又抹了抹自己的。 “也别老说丧气话,咱们第一次出基地搜粮,不也是心惊肉跳怕的要死,最后却混了一个01小队的牌牌。形势不妙咱就跑,毕竟我们是01小队,开路先锋,基地首长万一破例放我们一马呢!对不对!”老董头不愧是干过船长的。 “对啊,要不咱直接搜点物资回基地算了,去求求情。”老赖一下子来了精神。 然后没人理他,顿时尴尬低头,脚趾头开始扣鞋底。 人情这个东西,求过了就很难再有了,还是必须要省着点用。 “阿风啊,你们只要愿意,咱们还算一个小队,但眼下还是先分开走吧。 去基地的安全通道必须掉头往回走一段,到刚才堵车的那条岔道,沿着往海边拐的那条路一直走,你们可以先回基地。也可以在基地入口附近等等我们,搜粮队在基地的驻地有点特殊,你们不熟。如果我们没能回去,你们也很难进搜粮队,就只能进入外围聚集区。” 王崇话说完,向易风四个点点头,伸手指了指基地方向,抱着孩子就往大巴上走。 一群人哗啦啦跟上,只有坠在最后面的大背头老赖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易风他们的枪和那辆王冠车,颇有些依依不舍。 “稍等,老王叔,忘了问了,你们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易风的衣袖被叶天语拉了拉,再看常飞和赵盾,神态中有同情也有跃跃欲试,在等着易风拿主意。 易风于是问了一句,王大麻子抱着女儿,扶着车门把手正准备上台阶,扭头苦笑着答了一句让易风几个感觉极不着调的话。 “去摘电脑城的招牌,然后运回去。” 摘招牌?这是去砸行尸的场子吗! 血兰四人众颇有些目瞪狗呆之感。 第二卷:末日 第45章 同行 海珠作为二三线的文旅城市,原本没有太多工厂的浓烟。 如今更没有了车辆的喧哗,海珠市的天变得更加瓦蓝瓦蓝,云也更加雪白、飘逸。 如果,此刻有机会躺在公园的草坪上倾听的话,肯定能听到风声敲打椰树发出的天籁之音。 当然,那只是如果,毕竟那一刻的海珠市,除了风声,剩下的也只有死一般的的沉寂,让人心悸的沉寂。 偶尔一声爆炸,或一缕黑烟,则会突然吓人一跳。 王崇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大巴车的车速,一旦看到车前有异物,不论是一块砖头,还是一团碎布,不论是一根木棒,还是一条钢筋,车总会提前慢慢减速。. 车上一群人会分散开,趴在四周车玻璃上,查看周遭环境,观敌瞭阵。 然后身材不大、身手最灵活的少年们会轮流从车上下来,一路小跑,用一把铁铲把树枝、垃圾袋或其他罐头盒、木板等杂物,丢到离道路尽量远的地方。 小心惯了的王崇心中十分清楚,这一路上原本有不少撞烂堵塞的车,虽说连同车上的丧尸已大多被其他小队给清理了,但路上难免有不少垃圾杂物。 别看是不起眼的东西,即便驶过去的时候,能从容绕过去或者跨过去,可一旦情况不妙,需要急撤逃命的时候,路上的小东西慌乱之间都可能成为葬送众人性命的隐患。 万一不慎碾轧到什么,爆了胎,那就是个死字。 很快能看到前面花坛了,左拐就算正式进入市区了,大巴车慢慢停了下来。 车里人趴在两侧车窗向后观望,王冠轿车又缀了上来,自然不是因为迷路。 驾车的王崇和老董头看看车头四周,眺望一下前路远方,打开了车门。 “王叔,既然01小队待遇不错,吸纳我们就不能不劳而获,所以我们还是来了!” 易风从王冠车上下来说道,而常飞端着枪从另一侧下车警戒四周。 “进城真会死人的?”王崇再次郑重道。 根据天语三人整洁的衣服,王崇和老董一致认为几个人可能一直幸运的躲在某处山顶或海边的度假小屋里,更可能是夏令营活动原本设计好的生存小屋。 至于枪,万一是高仿真的假枪、训练枪呢? 不然叫阿风的少年,会那么爽快给蔡合度枪?还是两把,而且没子弹。 “现在到处死人,习惯就好。我们本来计划穿城过去,不亲眼看看,心里总跟猫爪挠一样。”易风轻描淡写道。 “你们真不怕死?”老董头又问一遍。 “不怕。” “那你们的枪是真枪还是假枪?”老董直接开口。 “真枪。你怎么会问这么个问题?”易风真被惊呆了。 这个问题完全跳脱了他的思维框架,自己忍痛割爱舍了两只枪,是假枪? “哈哈哈,是个误会,真枪就好,真枪太好了。”老董头是真高兴,赶紧压低嗓音。 “真不怕死,就上我们大巴,轿车不合适。”王崇直截了当,丧尸遍地,没空含糊。 易风面露不解,老董边比划边解释: “两辆车一起进去,遇到危险,前车不方便倒车,后车不方便加速。” 易风四人肃然起敬,所谓“满招损、谦受益!”“三人行必有我师”,多听听别人的好建议,一点一滴,能活的久一点。 自从之前大巴车慢速行驶,有人不时下来清理路面,四个人就觉得有收获。 编号01的老弱妇孺小队,能在这片吃人的废墟中穿行这么久、活的挺好,那就是靠比自己的战斗素养更宝贵的生存经验。 人间已经沦陷,每一个角落里都可能有一只行尸正东张西望、舔着自己血红的嘴唇。 吸收每一点、每一滴血泪凝结的经验,下一个被扑倒的才不会是自己,也不会是自己的父母兄妹。 “好,王叔,听你的。”易风看了看同伴,四个人达成共识。 赵盾把车靠到路边,调转车头,为万一撤退跑路做好准备,然后拔下钥匙。 叶天语则收拾车内座椅上下的东西,拿着枪下车。 易风则掀开后备箱,赵盾、天语一起过来,肩扛手提搬运东西,常飞仍然持枪警戒四周。 王冠车上肯定不能留物资。 “财不外露”,老话虽是这么说,人家老王他们也未必看到上眼。 但总不能让蔡合度或者万一其他什么人,白捡个大便宜,毕竟易风几个也不富裕。 大巴车上的老老少少们都惊呆了,矮矮的车身里、后备箱面竟然装了那么多物资。 叫阿飞的年轻人,第一个上车,两手各拎一个塑料袋,有橙汁、酸奶、软饮,大瓶小瓶,鼓鼓囊囊,他放下东西,转身又下车。 清秀的少女小叶也拎着两个塑料袋上车,小姑娘安安隐约看到了蜜枣、蛋卷、巧克力、牛肉干、茶叶蛋的痕迹,两眼放光,小嘴猛嘬自己的手指头。 于是漂亮姐姐递过来一整块大巧克力,安安小心的掀开包装纸,伸出小舌头先轻轻在巧克力一角舔一下,然后眯起眼睛,感受那久违的甜香。 之后,5岁半的小安安把包装纸重新折好,将巧克力揣到了自己贴身的小口袋里。 大巴车门台阶被踩出重音,粗壮的手臂抱着四个箱子上来了,叶天语立刻把上面两箱取下来,平放在车厢里。上面是两箱方便面,下面两件是整箱灌装啤酒和矿泉水。 相貌憨厚小赵冲车里人笑了笑,放下东西又准备下车,少年阿飞又拎着两个塑料袋上来,腋下还夹了一个纸箱,见同伴要下去,轻轻摇了摇头,小赵随手把纸箱接过来放在地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于是车厢里又多了一袋香肠、鸡爪、豆腐干等吃食,一袋纸巾、饭盒、毛巾、牙刷、牙膏等日用品,纸箱里装的则是桶装方便面等散落物品。 01小队的人不时盯一眼身旁堆放的东西,再隔着车窗看一眼已靠边停放的那辆王冠轿车,此刻穿着最邋遢的少年阿风扫视了一眼车内,正锁后备箱。 站在大巴车旁的王麻子和老董头面面相觑,随着易风上了大巴车,王崇启动了车。 车上人开始好奇,少年阿风手里两个袋子看似轻飘飘,不知道什么东西。 “有没有人吸烟啊,来,来一支。”易风打开第一个袋子,一袋子香烟,袋子底部沉着几个打火机。 车上人个个诧异摇头。 对方打开第二个袋子,继续热情招呼: “拖鞋要不要?有没有人要拖鞋?” 众人都傻了,纷纷有种乘坐绿皮火车,乘务员吆喝叫卖的穿越感。 易风见众人只张嘴不吱声,也就作罢,也找个座位坐下,打量这辆大巴。 这辆大巴车身挺高,驾驶位是沉下去的,车的前玻璃面积挺大,但擦得很干净,如此一来,反而显得玻璃下方一条条辐射状的碰触伤痕分外清晰。 不知道车前曾有多少变异体趋之若鹜,又有多少丧身于此。 不仅如此,玻璃正中央位置,也有一个辐射状伤口,在中心实实在在被击穿了一个小孔。玻璃里面厚厚的透明胶纸把整个玻璃都很仔细的贴了一遍。 一个不锈钢防护网被固定司机头上的车顶棚上,一旦玻璃完全粉碎,防护网就可以翻下来成为屏障。 驾驶位左手玻璃同样刻满伤痕,与车上所有的窗户一样,车窗内部都安装着竖条不锈钢管做成的防护窗。 如果防护窗装在外部,怕有个大、力沉的变异体抓住钢管攀上来。 至于玻璃,早晚都会破,拿透明胶布粘好,不被碎玻璃扎伤就好了,等安全了,到处都是车,玻璃直接换新的。 车内的座椅左右分开,单排每侧两个座椅,01小队的成员大部分坐在车前部,靠窗的座椅空出来放置武器,人都靠中间走廊坐。 常飞他们是从中部的后车门上来,也就在中间坐下,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横挂着一条细绳,一个黑色布帘正被拢在车厢内壁上,易风判断是用来男女不便时应急的。 常飞正顶着车窗外的一草一木,叶天语正温柔的拉着小女孩的手,赵盾正检视着两面防暴警察的盾牌,没料到大巴车上还有这玩意。 “姐姐,那个大哥哥也是猴子变得吗?我妈妈说人都是猴子变成的。”稚嫩的童声引起不少人注意,安安正指着易风,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 “妈妈说人是猴子变的,自然大哥哥也是了!”叶天语一向跟孩子亲近。 “但我觉得他不仅像猴子变的,还像别的动物变得!”小安安一句话,易风耳朵瞬间支楞起来,尽量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像什么?”叶天语也好奇。 ::“瓢虫,大哥哥像是七星瓢虫变的,长了毛的七星瓢虫。” “什么情况,这是?”满脑子问号的易风,左顾右盼,一脸的无辜。 叶天语捂嘴笑,这才想起来,四个人只顾逃命,没顾忌易风形象,在他们眼里,易风还是易风。 但融入人群,易风就显出形象差异了。 易风一脸懵懂、不知所谓。天语从日用品袋子里翻了翻,她装过几个小镜子,很快找到一个递给易风。 嗷嚎,易风被自己吓一跳。 难怪公鸭嗓子一伙看自己不顺眼,小朋友当自己是瓢虫成精,答案在镜子里。 后遗症! 镜子里的人一脑袋蓬松的头发,胡子邋遢,像个荆棘兽似的,如果不是因为那张脸,也勉强算个猛男。 易风脸上没少什么配件,但品相变化大,就像有人拿烧红了的硬币在他脸上烙过一样,到处都是红白相间的圆形印记,甚至一双上眼睑都印着一红一白两个圈。 “七星瓢虫!”易风苦笑着,撇撇嘴,分开发根看了看,没想到头皮上也是如此,只不过红的多,白的少。 七星瓢虫,是借用古籍里古生物的称谓,这种小个头的多翅昆虫,圆壳上全是五颜六色的小斑点,如果刮了胡子,剪个光头,秃脑袋长圆斑,还别说真挺像。 “我叫王翠,要不要帮忙,我原来是个发型师,队里的头发都是我剪的。” 易风闻言,直接捂脸,这算心想事成吗! 一张嘴角含笑的少女脸庞从座椅中探出来,齐耳的短发随之耷拉下来。 易风左右看了看01小队的人,发型都还不错,看来这个叫王翠的技术还行。 “胡子我自己来,但头发别剪得太短,更不要秃头,不然真成瓢虫了!” 易风话一出口,车上众人笑出声来,气氛瞬间融洽熟络起来。 左拐右绕,又向前行驶一段路程,王崇轻踩刹车,车慢慢停下来。 “孙明、老赖,你们俩上桥,其他人休息,吃午饭。”王崇吩咐一声,双胞胎中长头发的跟老赖结伴下了车。 易风站起身向窗外眺望,停车的地方是个十字路口,头顶是过街天桥。 往前走是主干道,高耸的建筑耸立两旁,极远处像是有漫无目的的身影正在废弃、拥塞的车辆间游荡。 向左拐,则有一座桥,但桥已被两辆打横相撞的公交车堵死,目光斜向上掠过公交车顶,更远处一个巨大招牌在正午阳光下偶有闪光,“公交集团”四个大字依稀可见。 向右拐,是一条爬坡的上山路,远处一个有4栋居民楼的小区就镶嵌在小山丘里,路边高高的树木和铁栅栏挡住了山上可能滚落的山石。 少女王翠正解横挂车厢的绳子,看样子那块黑布会用来围易风的脖子,剪头发说干就干。 王崇的老伴叫何好,何阿姨正拎着热水瓶给队员们挨个倒开水,一个个伸到过道上方的、圆的饭盒里,都躺着一块方便面块或者米线团。 “何阿姨,你们就带了这点东西?”叶天语小心的帮安安端着一个不锈钢大饭盒,里面原本孤零零只躺着半块方便面,这是安安小心翼翼从自己另一个小口袋里掏出来的,瘪瘪的方便面袋子里,只有这么半块面。 叶天语从塑料袋里剥了两个茶叶蛋,放在安安饭盒里。 何阿姨一看女儿饭盒里多出两个蛋,一脸感激,边冲热水边说:“小叶,你不知道,我们出来做任务,基地只配给一顿午餐的量,怕有去无回浪费粮食。等任务完成返程,我们才往车上弄些吃食,一是为了执行任务时减轻车载重,跑起来轻便;二是以防万一,如果被丧尸围住,车上东西也就浪费了。” “那我们这些东西不就给你们添麻烦了?”叶天语看看赵盾、常飞,看看堆放的东西,又看了一眼正闭目养神配合剪头发的易风。 “不碍事的,总比被人捡去好,再说现在找物资也越来越难了。”何阿姨笑着走到易风身后,从忙碌的王翠口袋里掏出一包方便面,放进一个饭盒里,冲上了热水。 “还有这个说法!那天语看看生产日期,把快过期的火腿肠、茶叶蛋给大家分分,饿着肚子哪能杀行尸。” 易风闭着眼睛说道,叶天语也乐意做人情,跟赵盾两个站起身来,去塑料袋里开始翻弄。 “你们找来的东西,老王,你看看……”何阿姨有点不好意思,这些食物在基地里,能换很多东西! “保质期长的千万别动,这次要能活着,你们今后日子还长呢!”王崇反而没客气,说话也很干脆。 “我出去一下。” 说话间常飞,伸手抓了4个袋装茶叶蛋,两瓶水,眨眼下车不见,下一刻就出现在天桥上。 站岗放哨的孙明和老赖,正一边四处观望一边人手一包方便面干啃。 眼前人影一晃,常飞现身面前,毫无察觉的两人吓的差点从桥上跳下去。 等看清常飞递过来的两瓶水,四个蛋,这才惊吓转惊喜,忙不迭的接过来并连声道谢。 常飞点头致意,然后手指远方,孙明和老赖就边吃边介绍远处的地标建筑和可能的丧尸聚集区。 “你们几个要不要吃点东西?”何阿姨询问正拣选火腿肠和茶叶蛋的叶天语和赵盾。 “不瞒您说,我们都吃了一路了!”赵盾看一眼大包小包,笑着挠挠头。 王翠剪头发速度极快,泡着两个茶叶蛋的饭盒里,面饼刚刚松软,易风的脚下是一块防雨布,已经满是头发。 很快,王翠好人做到底,恼人的胡子也簌簌落了地,易风顿感清爽起来,除了脖子里有些痒痒的,随后被王翠鼓起腮帮吹了几下,顿时舒服了。 王翠很快收了工具,端起饭盒,看到两个蛋,笑着向叶天语说了声谢谢。随后小口小口啃着茶叶蛋,认真吃着一根根的泡面。 “脸上卜点粉,也还好。”赵盾认真的端详一番易风的新发型,尝试着安慰一下。 易风撇撇嘴,摸摸滑溜溜的下巴,又举起镜子,左右转转脸颊,自我心理建设一番。 “谢谢你啊…..” 易风对王翠道谢到一半,老赖和孙明就匆匆忙忙回来了。 “主干道的丧尸发现我们了,正往我们这边移动。”老赖说话间露出牙缝里塞着的蛋黄。 而常飞像钉子一样伫立在过街天桥上,仍在警惕的四处观望。 大巴车车头正对着的主干道上,一个个身影楼宇缝隙里晃荡出来,有失去下肢的拖着一地内脏从阴影里爬出来,很多行尸从堵塞的汽车里爬出来,有几个被车门或车窗卡住的,在一阵怪力过后,要么汽车门被扯下来,要么就是把一截断臂或断腿留在车上。 有拎了外卖的,有背着书包的,有握着砖头的,还有举着菜刀的,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变成嗜血的饿鬼后,仍然保持着生前最后一个动作。 他们或许从前是学生,是军人,是送外卖的伙计,是正剁骨头煲汤的主妇,但现在他们却拥有一个共同的、也是唯一的身份---食人者。 从天桥上望过去,整个主干道,密密麻麻赶过来的都是狰狞的行尸,像不断汇集壮大,不断蜂拥向前的蚁群,而排成扭曲长龙的汽车阵则像淹没在黑色河流中的五色礁石,时而露出水面,时而被黑色的大浪扑落。 常飞越看眉头皱得越深。显然,这里的行尸群可比海珠荣总多得多,全靠踩着车顶一路冲过去,绝无可能。 亲眼目睹行尸之海,才会深刻体会横穿市区去机场的不切实际。 忽然,震耳欲聋的大巴车喇叭声从身后响起来,常飞原以为是大巴在催自己上车,几下纵越,身形就落到平地,一抬脚上了大巴车。 却看到王崇按着喇叭的手依旧没有放松,主干道两侧的高大建筑里,很多行尸从各层的窗户或阳台上往下观望,当呆滞的目光终于发现远处一辆汽车正奋力鸣叫时,饥饿的它们露出贪婪的光。 随后众人一起目睹恐怖的一幕:高层能行动的行尸,一个个像煮熟的饺子,像瓜皮蛙,像铺天盖地的大个冰雹,扑通、扑通、扑通的从高空坠落下来。 摔出一个又一个馅大皮薄的人肉丸子。 嘶鸣的大巴,也为主干道上涌来的行尸指明了方向,一个个像赶长途赴宴的绅士,走的镇定从容,他们似乎还不懂得跑,或许是常飞三个从天桥下来的太快,行尸们失去了奋斗目标。 本来盘算用水洗头会不会被人骂的易风,临时用一块毛巾从何阿姨的暖壶里沾了点热水,擦了擦脸和脖子,就凑到王崇的驾驶座旁边。 “王叔,您这是干嘛,招呼他们来吃午饭?” 正目测行尸距离速度的王崇一扭头,看到易风那张正凑过来的斑点脸,噗嗤一乐,竟然不紧张了。 “我想请它们给让让路。”王崇笑着答道,手掌仍按着喇叭。 “让路?就算这条路一个行尸都没有,以咱们这车的体积,也甭想从撞的乱七八糟的车道上挤过去。” “没法直行,咱们可以绕啊!你看那边。” 旁边的老头董明义,向十字路口右边一指。 第二卷:末日 第46章 锋芒 易风看向那条往右拐的山坡路,大巴车喇叭声震天响,右边路上确实没看到行尸钻出来。 右侧道路旁边小区靠近十字路口一侧的行尸,其实早就发现大巴,但一个个挤在小区铁栅栏围墙上,就像集中营里的犯人一样,张着血盆大嘴要饭,从栅栏缝里向大巴方向伸出手臂乱舞,就是出不来。 “啊哦…..”易风扫扫脑袋上的头发茬子,悟了。 不愧是地头蛇,这些老头既熟悉道路,又会动脑子,甚至略通古兵法。 先是声东击西。 把主干道大部分行尸吸引过来,尽量减少目的地的行尸数量,争取把电脑城一片行尸最大化的空出来,然后行动。 同时金蝉脱壳。 行尸群被调过来十字路口,大巴从相对安静的山坡路上绕过去。等车在电脑城一停,招牌拆下来装上大巴,再次按喇叭,涌来十字路口的行尸群又会掉头往回赶,这样天桥下的十字路口又被调空了。 大巴再从山路返回到现在停车的地方,一踩油门,任务就算完成了。 当然,这个计划的核心是王崇、老董对市区布局的充分了解,关键是控制节奏,把握速度。 以行尸和大巴的行动速度差,换行尸集结的赶路时间差,用时间差来摘招牌和完成撤退。 原本想给01小队一个雪中送碳形象的易风,忽然有一种锦上添花的感觉。 其实锦上添花只是易风的错觉,01小队自始至终都对易风四个坚持同行的举动心怀感激。 因为他们都是普通东华人,他们突然经历丧尸爆发、亲朋惨死的打击后,心中满是对自己存活的庆幸和别人搭救的感激。 当这次任务要再一次直面死亡的致命危险时,他们为了能互助求存而团结一心。内心由衷感激一切不惜性命、愿意帮一把的人。 与易风四人众相遇,也是他们的缘分。 主干道上,行尸前锋部队开始接近天桥。距离大巴约20米的时候,大巴车开始缓慢移动。 “注意四周,都坐稳了。” 随着王崇一声吆喝,大巴车方向盘往右一搂,整个车身在变异体前锋伸出来的爪子面前,画了一个优美的曲线,冒着一屁股黑烟窜上了右边的山坡车道。 大巴像一只攒足了劲的公牛,拐上右边的上坡路就逐渐提速。 紧抓着金属护栏的易风,随着车轻轻摇晃。目光盯紧大巴车前进的方向,大巴车瞬间加速度确实不怎么样,从发动机的轰鸣声里,易风甚至感觉到一股股油液正前赴后继的耗费在无谓的轰鸣声中。 巨大的车体难免为行进增加些许不便。 像现在,易风就十分讨厌山坡上不断探出来的树木枝叶,拍打在右侧的车身车窗上,拍打在车顶上,发出恼人的声响。 但好在大巴屁股后面尾随的行尸群很快就不见了。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像绕了一个半圆,路尽头就在电脑城对面。”王崇告诉易风。 话未说完,乱草中一个身影突然站起来,猛地扑到大巴车上,在大巴车右侧留下一连串指痕和刺耳的抓挠声后,像一个大号陀螺,原地旋转了几圈,摔在地上。 但马上又冲着大巴车的背影爬起身来。 叶天语从车窗里看了一眼,看似一个生前习惯在山路上晨练的老者。 “注意居民楼!”董名义适时提醒车里的人。 就像接到老董头的指令一样,听到大巴发动机声响的变异体纷纷从小区楼上伸长脖子向外张望。然后不约而同纵身向着下方活动的猎物扑过去。 大巴车顶上随之响起了玻璃渣碰撞的声音,如雨滴又如冰雹。 好在变异体脑袋不灵光,知道从楼上撞出来,却不知道往前助跑跳两步,一个个撞出来,碎玻璃偶尔落在车顶上,但尸体都砸在楼宇就近的位置。 运气好的落在树上,一阵枝叶横飞之后,如麻袋一样掉在地上;运气背的像糖葫芦一样插在小区金属护栏的箭头杆上。 头下脚上还好,扎穿脑袋落个清净,头上脚下的,就会出现一两个被箭头扎进下体,四肢手舞足蹈,像马戏团独轮车上的小丑。 大巴车很快行驶到了半圆路线的中段,这里地势最高,一路上变异体没遇到几个,但车上众人四处观望,一刻不敢松懈。 周围短暂的宁静之后,一段直行路,大巴车噪音还是让沿途游荡的孤魂野鬼活跃起来。 “小心撞击!”王崇一声招呼,所有人都抓紧了把手。 “彭”一声,车身一顿之后,继续向前,车头右前方,多了一团黑红血迹,粘稠的液体很快就沿着原有裂痕向四周扩散开来,风一吹染成了一朵黑菊。 大巴车头焊接的金属挡板估计又新添了一处凹陷。 又经历了两次类似撞击,五次车两侧的抓挠声后,大巴车车头下沉,开始下坡。 所有人都意识到,电脑城快要到了,坡下等待大家的可能是成群结队的变异体,也可能是暂时空旷的大道,后者是大家期盼的。 “抓住!” 王崇一声喊,车厢里的人不由自主往前冲。是踩了急刹。 众人伸脖子往前面看,常飞和赵盾更是站起身来。 大巴正下坡,前方约50米处,6米宽的水泥路上,几个路政警示筒,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周围聚集了一堆变异体,数量足有30多人。 其中一半身着黄色市政工作服,有手里拿着镐的,有提着冲击钻的,有拎着铁铲的,还有一半白衬衣安全帽,有脖子上挂着相机的,挂手机的,手里拿着文件夹的,扛着小彩旗的。 这是在道路施工?有干的,有看的。 这帮变异体可能一直呆在这个山间辅道上,距离天桥又远,隔着高楼大厦,刚才大巴车鸣喇叭,招呼他们聚餐,可能这些都没感应到正确方位。 “能过去吗?”站在车头的易风问王崇。 “不行,你看路面左右,之前已被他们挖出了深沟,又经过这么久山洪、雨水冲刷,路面下肯定有被掏空的。这一群数量不少,车撞上稍微车身一偏,怕滑到沟里去。” 王崇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露出电脑城楼顶的方向,眉头紧皱。 易风打开车门,探出身子去仔细观察一番。 确实,那一段施工路面的上下两侧,原本厚实的泥土和山石已经被淘空了,道路两边各挖成了一个人字形的深沟,最高的地方落差已接近2米。 看样子市政部门原本想在这段路面的上面一个倒立“人”字渠,收集山中细流;下面一个正“人”字渠,把水分流引进小区原有的市政主排水系统。 路面底下埋一条粗管道,连通上下。路面还没正式开挖,所以环山路两侧均未限行,但这段路面有效载荷面积也就满足大巴车通行。 在这角落里窝了很久的变异体,终于等来一顿大餐,浑浊的眼神像在呼朋唤友,一个个蹒跚着、摇摆着向着大巴车聚拢来,一个个张着大嘴,露出黑红白相间的牙齿。 “要快拿主意,发动机不熄火一直会有声响。”董明义拿手指了指远处下坡路,又有三五成群的变异体向坡道这边张望,有的也开始行动。 “枪动静更大,弹药也不足,后面还有大阵仗,不能浪费,只好人工清理。”王崇与董明义对视了一眼,后者点点头,他们不知道有消音器。 “孙明、孙朋、老赖、老何,抄长家伙跟我下车,侯东,你看住我们身后。”被老董头点到名的人都站起来,从座位下面抽出一条条2米左右的自来水钢管,跟着提着撬棍的老董头集合到后车门,车门一开,六个人迅速下车,少年侯东跑向大巴车后,而剩下5人则奔向车前。 对于易风四个,初来乍到,王崇和董明义都不好意思支派,那有刚让别人上车就派出去送死的道理。 易风四个理解01小队的善意,但眼前只有30多个行尸,属于力所能及的范畴。 不用谁指派,叶天语下车,闪到大巴车后,而常飞、赵盾则拣起两根水管加入董明义一伙,易风在车上与王崇值守。 饿疯了的变异体一看鲜活的血食,正一字排开,等着自己去用餐,咧着嘴就兴高采烈加快步伐。 “动手!”两米长的钢管对着蜂拥而来的变异体就戳过去。 被磨得锋利的钢管,带着空腔里簌簌的风声,狠狠地冲进最前面一排变异体的脑袋。那已经不再是一条自来水管,是一支投枪、一柄长矛。 攻击头部,这是无数海珠市民以生命换来的宝贵的经验,当然也多亏了前期直升机、无人机、市政警报系统不停的反复宣传。 “噗、噗、噗…”几声利器穿透的声响,此起彼伏,最前排的7个市政工人身上瞬间多了7个窟窿,或许由于腐烂多日的原因,他们的皮肤根本没有增加太大阻力。 三个被穿透了眼睛,贯脑而入;三个被刺穿了喉咙;还有一个刺中了脸颊,刃口在后槽牙的位置撕开一个破洞后滑过后脑,蹭掉了一只耳朵。 眼睛被穿透的便直接扑倒在地,而那三个被刺穿了喉咙的,血洞出现在脖颈之上,残破的血管、气管被撕烂,如同破抹布的烂布条,从血洞里随着血水喷涌出来。 尽管钢管抽出后,露出来5、6公分左右的贯通伤很是狰狞,但与刺中脸颊的一样,效果不佳,那四个麻木的变异体仍不知死活的向着双胞胎兄弟、老赖和何阿姨扑过来。 最左边的常飞,一言不发刺出第一枪后,迅速收枪斜扎,一个脖子上带洞的家伙像枯叶一样跌落在地上,钢管的刃口处带出一团红白脑浆和惨白的骨头碎屑。 常飞平静的一抖钢管,长条形的血肉从钢管里滑落出来,最后是两个惨白的眼珠滚落在地,被随后赶上的变异体一脚踏上,鞋底迸出一地汁水。 赵盾和老董头也轻松的又干掉了一个。最后一个被补枪的孙明抵住了胸膛,配合默契的孙朋一蹲身,手中钢管从下巴直贯颅脑,趁黑血还未沿着钢管流下来,快速起身抖管,奔下一个目标。 第一波攻击,老董头看的明白,常飞和赵盾俩人心理素质极佳,眼准手稳。 不管对面变异体长成啥样,如何狰狞恐怖,都是一击必中、抽枪、摔尸、抖管,再刺,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他们只击刺对方的眼睛和嘴巴,然后随手一挑,被刺中贯穿的变异体就摔到路旁沟里。 几个人中,唯一能做到他们这一点的只有老董自己,老渔民出身,乘风破浪,有一股子狠劲,把惯了舵的手很是沉稳。 “要快,又有丧尸围过来了。”车上的王崇尽量压低声音提醒,大巴车位置高,看得远。 这一提醒,孙明兄弟,何阿姨和老赖,有点慌神儿,小腿有些微微颤抖。 人真正面对近在咫尺的变异体,鼻子里充斥着尸体腐臭味,眼中全是它们残缺的肢体、黑红血斑和伸向自己咽喉的利爪,乃至乌黑腥臭的指甲带起的腥风就从自己鼻尖上掠过时,不慌,何其难得。 生命脆弱如纸、似冰,能以之与死人搏杀,“镇定”已是超脱常人、锤炼升华的特质。 不镇定,一时慌张,才是正常的。 7人狙杀线上,常飞、赵盾、老董手中的长矛有准头,也相对稳定,不停的收割着变异体的脑浆。但变异体是一拥而上的,剩下20几个一起冲上来,就只能被动防御,一字形的防御线逐步后移以便拉开安全距离,但战线开始绷成一条即将断裂的弓弦。 随着下坡路其他零散行尸陆续抵达的压力增大,眼瞅着老赖和何阿姨手里的钢管开始失了章法。 要么戳在变异体脸上,要么戳脖子,戳不死又扑过来,就随便戳个地方先把对方顶开,以保持距离。 忽然,一个瘦高个变异体被何阿姨直接贯穿了胸膛,眼睛里插着一条眼镜腿的家伙,借着水管戳成的孔洞就滑向了何阿姨,吓得何阿姨慌忙丢了水管,后退两步却被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在两旁的双胞胎兄弟,眼疾手快,一左一右同时将手中的钢管顶住了变异体的左右肩胛骨位置。这才抵住瘦高个张牙舞爪扑下来的身体。 临近的老赖鼓起全身力气,狠狠地将手中钢管砸瘦高个的脑门上,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后,头骨凹陷的瘦高个只是很无辜的晃了晃脑袋,那根眼镜腿插着眼球掉在地上。 而老赖看着自己手中弯曲的钢管,顿时傻眼。 实践证明,水管这东西在面对变异体时,可能是不错的长矛,但未必是合适的棍棒。 当然,就当时的老赖而言,即便他意识到这一点,第一反应也未必就是戳脑袋,毕竟人们打群架习惯用钢管抽、砸,鲜有戳、刺的,否则牢狱之灾,会变成生死之劫。 总之,那一刻,五个高大市政工人,趁几人僵持破绽,瞬间就把鬼爪子和腥臭的嘴凑到了几人面前。 “不要!”还没爬起来的何阿姨感觉眼前一暗,三条身影已经从上而下,遮天蔽日扑击下来。 “噗、噗、噗、噗”四声低沉的穿刺声过后,何阿姨的整个身子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提了起来,眼前的三条身影连同被孙明两个架着的瘦高个都已经仰面朝天被踹倒在地。 最后一个扑下来而被踹飞的变异体胸膛上还压着一只碎布四溢、牛皮包尖的运动鞋。 何阿姨看到常飞闪过来干掉两个,另两个从头顶刺矛,扭头看提自己起身的人正是七星瓢虫,易风。 “快,不然真来不及了。”易风说着松开抓着何阿姨的手,带消音器的自动步枪往身后一甩,随后拄着手里的钢管像瘸腿的云兔一样单脚蹦了一步。 一脚踩在变异体的胸膛上,这才把踹飞的鞋穿上。 本想当一次“救人危难及时雨”的易风,有些愤恨不已,又狠狠把水管插进了扑上来的下一个行尸。 易风加入,四个手稳的人旁边配一个不太稳的人,终于了结这批市政工程人员,但敌人下坡段的援兵也顶上来了。 这时赵盾忽然打了个招呼转身上车,易风和常飞立刻分摊了他的对手,加快了击刺的频率。 好在看到易风身后的自动步枪,原本心神动摇的老赖他们安全感增加。就像小孩子打架,只要身旁有老爸看着,即便对方比自己个高、劲大、年龄长,也胆气暴涨,这就是易风所谓的“老爸效应”。 赵盾这一走,其实易风和常飞跟其他人一样不明所以,但神态淡然看似在按商量好的计划行事,以免乱了军心。 赵盾是不会溜的,除非蔚蓝星是方的,或者他憋了其他大招。 果不其然,赵盾声音很快从身后传来,口气不容置疑。 “大家都让开。” “后退。”易风扭头一瞅赵盾手里的东西,迅速响应。 防爆盾! 两面武警用强光防爆盾。但尺寸显然比制式盾牌大了不少,可能是最新款式,超过1.5米高,60多公分宽,盾面光可照人,下部和中间散布着几排突出的钉角,看不出厚度。 只见赵盾强有力的双臂上,一边固定了一个巨大的防爆盾。自从上车,赵盾就觉得这护头又遮腿的东西好,回了趟大巴全拿出来。 董明义几个一看易风和常飞已经退后,防线破了,不能逞强,也马上退到赵盾身后。 晃晃悠悠的变异体们顿时压力骤减,终于能轻松向前多迈几步,但没等用爪子从面前壮小伙身上撕条有嚼头的腱子肉下来,就一个个像被保龄球撞飞的瓶体一样,东倒西歪,扑棱棱掉进了沟里。 老董头使劲挤挤眼睛,差一点没忍住用手揉眼睛。揉眼有风险,病毒需谨慎。 外观看来略显魁梧结实的小赵,就像忽然变身成了深海巨蚌或冥灵巨鹰,防爆盾被他抓在手上就像两扇翅膀,又像两片巨大贝壳。 向左边一挥,推到左边沟里一大片,往右边一拍,又掉右边沟里一大片。 这少年还算普通的身躯里究竟储存了多少力量,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九牛二虎之力! 老董感觉像在做梦,又像是评书故事照进现实。 老渔民还是信神的,莫非真是生逢浩劫、神人转世? 老人听他的长辈讲过,在古籍里有个叫李逵的家伙,拎两把大板斧,一遇到打仗就把斧子左右一抡,像个陀螺一样冲进敌阵,斩腰断头如入无人之境,虽然这个小赵没夸张到凌空旋转的地步,但这蛮横的力道都快赶上推土机了,山路上绝大多数的变异体都被他横冲直撞扫到两旁挖出的深沟里。 “别干看着,要痛打落水狗。”易风一见老赖他们一个个站在那儿看着赵盾的神勇直发楞,顿感无语。 自己先与常飞一左一右,举起钢管就向沟里坠落的变异体脑袋上戳。 赵盾这么一冲,一扫,易风一提醒,老董众人立刻觉悟,纷纷行动。 变异体都被扫到坑里,收拾它们,跟在河岸上挺着鱼叉来叉鱼差不多,只要不被它们抓住脚丫子、脚裸给拖到沟里去,对付一群昂着头、咧着嘴、乱抓乱挠的家伙,居高临下对准了扎脸就行了。 原本僵持的局面,被赵盾的两面盾牌、一身蛮力,瞬间消解。 如果不是考虑回来还要走这条路,这时候一脚油门大巴车就过去了。 坡下姗姗来迟的个别变异体被冲下坡的赵盾撞个正着,一个矮胖子变异体脚还没踏上坡道,被赵盾左盾牌抽过去,竟像一个水缸咕噜噜滚到沟里去。 一个拖着一只断脚的瘦弱女孩变异体,佝偻着的身子被抽得飞起来,像一段肉肠一样落在小区护栏箭杆上,成了人肉串。 靠山体一侧的僵尸,被盾牌像破麻袋一样拍在罩了铁丝网的防滑坡石墙上,平整的墙面上喷出一团脑浆,尸体面条一样萎顿在地。 “上车!”王崇声音传来,在一阵颠簸中,尽管大巴小心翼翼的驶过了刚才的激战区,但继续下坡还是难免碾轧到一些断臂腐肉上。 易风一行人纷纷抖抖钢管上的血迹,呼啦啦从低速行驶的两个车门里钻上去,举着两面盾牌断后的赵盾等叶天语和侯东上车,才在石上顿一顿、拍一拍盾牌钉角上拖挂的碎肉和污血,紧追两步也上了车。 大巴车借着下坡,油门一踩,带着腥风就向坡下蹿了过去,必须要考虑速度差换来的时间窗口期了。 第二卷:末日 第47章 穿刺 连续几声碰撞,也顾不上窜出来又被撞开的个别黑影,大巴车继续一路颠簸向前。 终于要拐上主干道,电脑城,那座5层的建筑就横在不远处的马路对面。 车辆一顿,立刻开始刹车,整个大巴车在岔路与主干道交接处大幅拐弯,然后倒车掉头,最后停下。 “到了?”众人左顾右盼,发现距离电脑城还有段距离。 “路被车辆堵死了,我们又不能硬撞、硬绕,不然没空间掉头,退不出来。要去路对面电脑城,现在就要下车。” 王崇边说边做准备,左手拿起仪表盘上的M64式手枪,右手拎起一把短柄斧头,认真观察,准备开前门下车。 易风四人也随众人一起向车外观望。 确实,大巴车所以能从坡道较为通畅的顺利开过来,多少也受到山坡辅道市政施工减少了车流量影响,所以没遇到堵车占道。 但主干道就不同了,公交车,集装箱、各种跑车、轿车,大客车,还有夹杂其中的摩托车、电动车以及碾在车轮下的自行车,横七竖八,挤得满满当当、撞得惨不忍睹。 而挂着“汉皋电脑城”招牌的巨大建筑就像一只张大嘴的恶狼一样,蹲在路对面,大巴车的左前方。 电脑城一楼的大厦通道、商户门窗大都紧闭。 正中间位置,最显眼的是一个半拉下来的卷闸门,从门上的血手印来看,想要关门的人已经遭了难。 在卷闸门的正下方,两只带血的皮鞋,一只门内,一只门外,门外的鞋里还装着一只断脚。 在三楼的一扇窗户外,一段由电脑的电源线、网线结成的简易绳索正悬在半空中迎风飘荡,绳索一端正敲在二楼的玻璃上,发出单调的“啪、啪、啪”声响。 而在绳索下方地面上,一截被咬断的手臂,手里还紧握着另外半截电线。 向更远处望去,几乎所有建筑一楼店铺都拉着卷闸门或上着锁,门口的招牌也大多被燃烧的电源线给熏得漆黑一片,而高耸的单身公寓楼上,一条条床单、衣裤结成的绳索也同样在迎风飘荡。 死亡的气息在行尸沙…沙…沙…拖地的脚步声里扑面而来。 大巴车后面,隐约能看到极远处那座人行过街天桥,刚才的汽车喇叭声确实把电脑城主干道附近的变异体大部分都引着蜂拥过去。 但此时,原本落后的变异体似乎嗅探到人的气味,坠在最后面的已经后队变前队,开始掉头反扑了。 虽说变异体大部队还在掉头返回,大巴车停车周边逐渐聚拢的游兵散勇数量也开始变得可观。 毕竟这里是主干道。 王崇打开大巴前门,一个被撕烂了嘴的女变异体脑袋就从车门一侧探了过来。 “嚓”一声,王崇右手斧头劈在那颗被撕烂了头皮的脑袋上,一抬脚,女子被踹倒一旁。 “王叔你走了,谁开车?还有人有大巴车驾照吗?”易风伸手拉住老王。 王崇一愣,顿时无语。这时候了还担心交警查驾照! “你们谁有大巴驾照?”易风问车厢里的人。 01小队个个摇头,赵盾三个对视一眼,没吭声。 “王叔你看,无证驾驶害死人啊?还是一车人。就是那个招牌对吧,我们去。” 易风指了指马路斜对面不太远电脑城的二楼招牌,一弯腰,把一双大号运动鞋的鞋带解开,扯到脚后跟,又绕着脚踝转了一圈,系成死扣,自动步枪递给常飞,拎着钢管就下了车。 常飞、赵盾、叶天语默契起身向前,赵盾轻轻一按,王崇直接坐回了驾驶位。董明义还想说点什么,但四个人已经下了车。 侠肝义胆暂时还不是易风的风格,留得01小队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才是正理。 然,更主要一点,易风评估了难度指数,尚属于四人众力所能及的范围。 而王崇、董明义这样的小队骨干,下一步还有赖他们在基地上下周旋,怎么也不能折损在这儿。 再说,这一路上01小队确实让易风等人学到了东西,当然也暴露了01小队的生存经验和战斗技巧不成比例的短板,当易风背着步枪下车,抄起水管清理市政工人变异体那一刻,他就注意到了。 01小队能活到现在,保命经验确实是有的,几个老同志的心智经验至关重要,但成员年龄及素质参差不齐,真到了拼命的时候,缺乏有序配合和足够的战力。 01小队已拼到这一步,摘招牌的任务只差临门一脚,易风四人决定完成它,也好一起返回湾仔基地。 易风第一个下车,第一个接敌。 一个躲在汽车里的家伙脑袋刚从破败车窗里探出来,嘴一张开,易风一管子给捅回车里。 见常飞左手持枪,右手拎一根管子跟住自己,易风就不再顾及身后,一脚踏上一辆吉普车车顶,随手把车旁歪着脖子抓挠车顶的一个胖子刺穿了眼睛。 叶天语腰里别着手枪,手里一根钢管,处于第三位。 赵盾一手防爆盾,一手拿一根钢管,这东西尽管有缺陷,但胜在长度。 红光匕首尽量少用,一方面李教授没说这东西能用多长时间,另一方面,长度尺寸太短。 尽量保持足够的距离,是血兰四人众从自由岛一路冲杀过来,总结的战斗准则之一。 车门内的王崇和董明义眼睛一眨不眨跟着四人的身影,两个人开始忍不住小声嘀咕四人的身份。 虽然车辆阻隔,散布的丧尸行动不便,但这四个年轻人动作敏捷,手脚利索,车顶上纵跃之间,如夜晚的萤蜓点水,而周围的丧尸如同水面被萤蜓六条发光触手引诱来的蚊蚋幼虫,触碰即捕,一击必杀。 眨眼工夫,从车门向外延伸,他们眼中可怖的丧尸,在地上摔成一条毛毛糙糙的直线。 两个不算老的老头,不停咂嘴,偶尔还回头看看孙明、孙朋、王翠,甚至侯东几个年轻人。 大家应该年纪差不多吧?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钢管人手一根,但在每个人手中,运用风格、打击效果不同。 血兰四人众在高原学习运用各种武器,如此大规模使用自来水管的技能点却是边摸索边积累。 易风踩着车顶先行,主打一个就近。哪个离自己脚丫子最近就先扎哪个,眼睛嘴巴扎哪儿算哪儿,扎完就走。 常飞缀着易风,主打一个侧击。易风向前纵越,原先落脚点没扎完的行尸就会习惯扭头去看易风跳。 常飞从后面补位,水管的矛尖,主扎一个侧脸太阳穴。 当然这个认穴技能只有常飞具备,他原本就有感应人体的技能点。 昔年高原训练,战场急救演练,模拟缺医少药场景,四人扮演的角色分别是:伤员、担架、看护,以及老中医。常飞是扎针的老中医,伤员是谁无所谓。 后面叶天语再碰上的,都是错过了前面常飞和易风,新赶来的行尸,叶天语左右翻飞,只扎眼睛,主打一个多扎快扎。 眼睛柔弱,对方眨眼与否无所谓,不费力可直接入脑。嘴巴有个闭合啃咬的概率,扎牙齿或被咬住都影响效率。 过去时多扎几个,回来时就少扎几个,最大量的减弱返回阻力,而且后面还有赵盾兜底。 赵盾主要紧跟叶天语,天语扎完没死透或正摔倒的,赵盾或补扎一下,或用水管向四周空地上挑一下、推一下。 既要查缺补漏,又要注意死尸尽量别摔成一堆,以免后面又增援补位的行尸,有了台阶垫脚石,爬上车顶威胁四人的退路。 这就是十几年四人朝夕相处磨合出来的战斗素养。 当然,旁观者01小队当时只是看的眼花缭乱、钦佩惊讶,压根儿没看出什么配合、什么战术意图来,绝大部分临战技能乃至战术配合的描述,多是后人根据回忆录、甚至边边角角的摄像头抓取的残留影像资料,推测补充的。 也不排除因为主角光环,被后人刻意抬高放大、乃至夸张神化的情况。 但当叶天语像一只轻捷的琉光燕一样,脚踩车头,抬腿掠过道路中央1米7高的金属护栏时,少女王翠瞪大眼捂住嘴。 而最后的赵盾看似懒得跳跃,直接对着护栏一推,哗啦啦一连串的巨响。 车上众人就看到几十米的护栏,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又像一条正翻身打滚的巨蟒,全部被连带着掀翻在地,赵盾径直踩着护栏就冲了过去。 赵盾此举其实真不是为了炫耀力量,而是考虑那块约两米长、半米多宽的大招牌,很快就要原路返回,扛回来方便。 真搞不懂基地领导是怎么一个脑回路,啥东西不好弄,非要弄个不当吃、不当喝的破招牌。 招牌里藏了军事机密? 不论是01小队,还是四人众,都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用易风的话说“能者多劳”,扛招牌还是要靠赵盾! 踏过了中间的绿化带防护栏,赵盾也一抬脚踩上了一辆货柜车的车顶。 “小心。” 说话间,已站在二楼平台上的叶天语手中的钢管往斜里一推,一个身影“扑通”一声摔在赵盾脚下。 赵盾钢管往下一插,径直刺穿了脚下的行尸脑袋,随后钢管一拔,就见一个着超短裙,只剩一只眼的大眼妹沿着货车的驾驶舱,撕皮裂肉的滑了下去。 这时易风和叶天语已站在招牌另一侧,易风扶着架子,常飞红光匕首拿出来,轻轻一划,支撑招牌的四根支架断开三根。 叶天语抬头,小心观察着头顶动静,唯恐从楼上再跳下一只行尸来。 “我来。”赵盾向前,常飞退后,平台挺窄,站不下。 车顶下面,前后一层一层的脑袋,一颠一颤的正围拢过来,看不清面目,但风中携带的腥臭味越来越重,数量自然不少。 “隐蔽!”叶天语紧急提醒,常飞抓住墙缝,踩在赵盾脚上,贴紧墙面。 “扑通、扑通……”一连串的身影开始从眼前掉落下去。 最先着地的四脚朝天、或仰躺着,摔出一连串破麻袋的爆破音。 第二波身影随后砸在底下尸身上,有几个还被身下的大腿骨、臂骨给戳穿了胸膛。 第三波着地的时候,这帮不知道痛楚不懂得头晕的家伙,已经看似安然无恙打个滚,直接爬起来了。 “靠,空降兵!”易风看到面前瀑布一样不断掉落的行尸,感觉事情要遭,也不知楼上多少储备力量。 不单单是一座电脑城,大巴车附近的建筑物也都下起了行尸雨,先落下的成了后面几批的肉垫,爬起来就找新鲜血肉扑击。 大巴车连同所承载的生命,瞬间陷入众多变异体包围之中,此刻的它与其说是一座钢铁堡垒,不如说是一盒超值装人肉罐头。 王崇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声东击西的战法已经是他一个老退伍兵的极限之作,半路又冒出来四个年轻人,异常生猛的冲过了路对面,已经拆了牌子,而后撤的大队丧尸还没来得及合围,行动正按自己的剧本运作。 谁想建筑物里的丧尸这么多,哔哩啪啦一阵乱响之后,竟然玻璃瓦块掉下来这么多生力军。 古人有句话叫做“祸从天降”,这么名副其实吗! “快,清理周围,老董准备接应。”王崇虽然心里急,但说话尽量沉稳,同时发动汽车。 董明义已站在车前门位置,门没开,但旁边车窗一把拉开,手里撬棍捅了出去,一个正手抓车窗的变异体脸上顿时满面桃花开,老董头又补了一棍,扁平尖的实心撬棍终于刺入了一团柔软,往回一抽,带出一撮脑浆。 何阿姨与孙明拉开大巴车左边两个窗户,两根磨出刃口的钢管斜向下一阵猛捅。 银龙大巴车体比较高,窗户一般都在人身高之上,而围住大巴的变异体又都一个个张着大嘴,仰着头冲窗户里的人流口水,所以只要够准、够力,捅脑袋不是什么难事儿。 孙朋和老赖守在大巴车右边窗户旁,已换了一根钢管的老赖正汗流浃背,与孙朋一起使劲猛戳猛捅,有车身阻挡,居高临下,也不用担心误伤,胆气壮了很多。 侯东正筛选目标,从驾驶座左边玻璃窗里向外扎刺。因为驾驶位的设计低,所以开车的王崇与大巴车外的变异体高度差没有那么大,司机位成了最显眼的地方,侯东就必须帮着照应,尤其王崇会重点指出哪些影响行车的,侯东重点攻击。 至于王翠踩着座椅靠背,翻开大巴顶上的通气口,探出身子,迎着风紧张兮兮的盯着天桥方向,变异体正回援的大部队。 “大叔,大部队快要到了。” 黑压压一片,让女孩子感觉就像一个人洗澡时,玻璃门外围着一群流氓的那种寒意。 忽然,一个撕心裂肺的吼声,压过了王翠的声音,电脑城4楼的一扇破败窗户里,传出奇怪的叫声。 “欧……欧…欧……….”那声音像患了哮喘,着急喘不上气来的病人在学狼吼,时断时续。似乎它吼叫一声,就要停下来喘口气。 在三五声后,这声音竟逐渐连贯起来,成了一个拖长的音调,从大概四楼位置飘了下来。 距离最近的易风四人听得最清楚,他们就在电脑城二楼。 这一嗓子真把易风吓一跳。 显然楼上的家伙是个非人类,但这家伙会叫了。 不论是自由岛,还是公墓山,甚至是沙洲岛和荣军总院,就算是会打枪的投梭小队,也都是一个个的闷嘴葫芦,什么时候见过这种东西会叫? 这不是个好消息,也不是个好兆头。 一个哑巴突然开口说话,那叫奇迹,一个行尸突然会叫了,那叫什么?鬼魅?尸魈? 原本易风四个贴在墙上,看坠楼大军,前三波过后,尸体雨越下越大,易风反而心里更稳当。 前三波,跳楼的相对较少,密度低,侥幸没死能活动看起来多一些。 但它们爬起来第一优先,还是仰着头,围住易风四人的位置,想拉下来吃掉。 可易风四个贴着墙壁呢,那群坠楼幸运儿都在楼下排排站,然后就悲剧了,楼上的行尸大规模跳楼,密度变大,就把楼下刚爬起来的又都砸死了。 易风原本盘算,再多等等,后面跳的把前面都砸死,四个人只要杀掉最后一波怪就好了。 但四楼一嗓子吼叫,超出了易风预期,只能先撤为敬。 “赵盾,招牌当盾牌用,咱们撤。这是大白天碰到鬼了。”易风打个招呼,常飞斩断最后一根支架,赵盾抓起招牌举过头顶,纵身一跃。 易风三人不约而同,同时闪到2米多长、半米多宽的招牌底下,同步纵越。 集装箱车顿时抖了三抖,有特大号的盾牌,四个人顶着噼里啪啦掉下来的行尸雨,沿着集装箱顶迅速撤离。 脱离行尸雨的掉落范围,四个人从货车上冲下来,跨步到下一台车上。 易风一手盾牌,一手钢管,护住赵盾左翼,天语一手钢管,一手持枪,护住右翼。 然后四人就听到了第二声吼叫,方向源自天桥回援的大部队,同样先是断断续续,不久就连成一线。 之后是第三声、第四声,第五声…….就像吼声会传染一般,整个电脑城区域顿时成了鬼哭狼嚎的喧嚣地狱,同时伴随着一阵阵的吼声,很多行尸的行进步伐竟然明显加快了不少。 “用枪。”这么大的阵仗,易风不吝惜那几发子弹了,一旦被围住了,人都挂了,要子弹还有什么用。 开路的常飞自动步枪一响,再加上他手中神出鬼没的钢管长矛,前面的行尸顿时被撂倒。 易风和叶天语则重点守卫,不让一个行尸靠近扛着招牌的赵盾。 因为四个人的速度本就极快,再加上他们地势高的地方基本也如履平地,常飞手里又有枪,大部分行尸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到了路中央的绿化带。 整片隔离防护栏已经被踹翻在地了,四个人尤其扛着招牌的赵盾,就可以一马平川往前冲。 心急如焚的王崇,直勾勾盯着扛着巨大金属招牌的赵盾,举重若轻正一路飞奔,跟最前面打头的阿风几乎前后脚,一步都没拉下。 “开后门!”一看招牌的体积,王崇一拍自己脑门,忽视了一个问题,塞不进来。 董明义提着撬棍就奔后门,果然,门一开,几个丧尸立刻扑进来。 老头对着台阶下的几个破烂脑袋一阵猛捅,但还是有一个上半身扑到落客的台阶上,一双利爪在老董的皮鞋上划出4道白印,两片指甲随之掉落在台阶上。 幸亏老头够机敏,抽脚的速度快,万一被抱住腿,就给活生生拖下去分尸了。 老董头撬棍一竖,将脚下的秃头刺穿,结果穿着破烂情侣装的一男一女,两张缺鼻子少眼的脸又从后门挤进来。 老头有点冒冷汗,位置太狭窄,保不齐有大个子的丧尸,一探头就伸进车厢了。就算手指头上来一口,基地也不会让自己活着进去。 董老头也顾不上戳眼睛,或是鼻子了,撬棍一挺,以最快的速度用力捅了几下,先把两个丧门星给顶开车门口。 老头这么想着,结果一撬棍戳在男子胸膛上,老头准备迅速回抽,向着那女子再刺过去。 意外发生了,撬棍陷进男子胸膛后,老董这么一回抽,没能把男子顶出去反而向台阶拉近了。血盆大口,两只露出指骨的鬼爪,奔着老头小腿就去了。 董明义原本踩在一级台阶上的脚,猛地被男子抱住,挤过来的女子也张开嘴咬过去。 老董感觉自己的鞋可能被咬穿了,一阵像被钢钳夹住的压迫感直冲自己脊梁骨。不甘心被撕碎的老头咬紧牙关,也不理睬那个女的,举起撬棍冲着撕咬自己鞋子的男子脑袋就是几棍,直到脚上的咬合力感觉消失这才停下来,但右脚趾上有一阵麻木。 双目尽赤的老头,恶狠狠的再去砸那个女子的脑袋,这才发现女丧尸不见了,刚才无头男的尸体也不见了。 常飞正挑着男丧尸的大腿,甩到车旁边,易风和叶天语正清理车门口区域。 “怎么样?”常飞看一眼正站在车门口台阶处的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没事,快进来。”老头动了动自己的脚趾,感觉又没什么异常了,一侧身子,让开门。 但没人上车,反而是招牌的一端戳了进来,但赵盾试着调整了几个方位,不成功。招牌个头太大,车门进不来。 第二卷:末日 第48章 呼唤 离大巴车不远处,那种狼吼一般的怪叫声已越来越近,急匆匆赶路的行尸也越聚越多。 像一道影子一样,握着红光匕首常飞,已经围着车身转了一圈,很多个脑袋从中间一切两半,瘫倒在地上。 易风和叶天语护在抱着招牌的赵盾身旁,即便横七竖八的车辆有一定的阻挡作用,但有时候也遮挡人的视线,冷不丁就从两车夹缝里冒出个行尸来。 常飞打的是运动战,易风和叶天语则是阵地战。但阵地战肯定耗不过,行尸集群源源不断。 “车顶。”四个人中还有些余力思考的,只有常飞了。他绕着大巴车圈杀了一波,灵光一闪。 说话间,抓住车窗,一纵身,轻飘飘就上了大巴车车顶。 一语惊醒梦中人! 赵盾立刻醒悟,既然左调右调总不成功,就整个撤出来,然后向后退两步,两条胳膊一用力,2米多长的大招牌像一块砖头一样丢上了车顶。 车顶的常飞已经选好了位置,轻轻借力一拨,一提,一放。 “哐当”一声,大巴车震了震。 “钢管!”常飞向下面一招呼,易风、叶天语手中的钢管都飞了上去。 常飞一一接到手中,把枪往身后一背,双手紧握住一根钢管,如同刺裂山川的勇士,高高举起,狠狠落下。 “闪开中间过道!”易风快步上车一声喊,伴随而来的是招牌铁皮的撕裂声、灯管的破碎声、还有就是大巴车车顶被刺穿的嘶鸣声。 一直探出头观察敌情的王翠,亲眼目睹了突然飞上来的常飞,以及轻拿轻放招牌,强力刺穿车顶的一幕,缩回身子看了看车内,大巴内顶上穿透进来的钢管,露出至少四十公分。 紧接着又是两声同样的撕裂声,王翠又看到两根钢管的刃口从车内顶上钻进来,再次探出脑袋的王翠,看着站在车顶上高大威猛的常飞,满眼飞舞着红色小心心。 而且,人还长得帅。 “开车!”常飞扭头看王翠一眼,说道。 “阿飞说,开车。”王翠微微脸红,身体缩回车厢里,对着车前的老王喊。 “王叔,开车,常飞暂时不进车厢。” 易风对王崇补充道,叶天语、赵盾等已全都上车,所以人都拿起钢管从车窗攻击周围变异体,策应撤退。 早就蓄势待发的王崇挂倒档,踩油门。 大巴车后屁股传来一阵撞击声,正后方4、5个变异体被碾入了车底,车上的众人在一阵颠簸之后,甚至还能听到脚底下瘆人的抓挠声。 大约倒行了7、8米,大巴车后轮便很难再动,车后估计已被尸骨给塞死了。 有赖于王崇停车时就先想好了撤退预案,大巴车既没有贸然深入,又选一个周围有空挡的地方停车,甚至车头都提前调整到位。 此刻,王崇一脚油门前进,顶着车头位置的丧尸群踉跄后退,然后迅速刹车,二次倒车,车头与丧尸拉开了一瞬间的空挡,打方向盘拐弯,踩油门。 巨大的车体快速甩开车头变异体,驶上了坡道。原本车前车后的变异体,不甘心的抓挠着、追赶着。 车顶上,一手扶钢管,一手按车顶的常飞,采取单膝半蹲姿势,凝望着那片高楼大厦间的阴影。 无数的行尸,像海滩上的潮水一样漫过来,时断时续、苍凉怪异的吼声在行尸群里此起彼伏。 每多一声怪叫过后,行尸群的速度似乎就略快一分,当怪叫声越来越多,连成一片、一群的时候,大队的尸潮,已经淹没了大巴车停车的位置。 尤其是最前面的几个,它们的步履依旧蹒跚,但双腿移动的频率却明显快过从前。 大巴车的发动机声响,被增多的怪叫声略微掩盖了一下。 忽然,行尸群里的吼叫声,有一声突然高亢起来,常飞目光如炬,在大巴车的颠簸里缓缓站直身躯。 电脑城四楼的那扇窗户上,第一个吼叫的行尸终于从窗户上跳下来,这个皮肤紧绷的秃头,黑红脸上甚至能清晰地看出哪块是肌肉,哪块是骨头。 它就像一个人体标本,被先活剥了皮,露出身体的纹理,然后再把晒干的人皮,重新蒙回去并用强力胶重新粘紧的活人标本。 而现在,那个活人标本正从楼下堆积挺高的血肉堆顶上,缓缓站起身来。 大巴车上,王崇匀速加油,排气管不断冒着热气,感觉挺费劲。 一是上坡,二是载重,三是车后面还挂着不少贪婪的行尸。车顶的常飞都不清楚,抓着车屁股、挂葡萄一样拖着的行尸有几个。 四楼跳下来,外形特征有些特别的家伙,并没有像常飞预料中的那样靠过来。 很快车辆加速,等车顶零星的树叶开始扫到常飞脸的时候,再看车后面,仍然拖着一个死死抓住车底的大个子。 但随着大巴车一路奔驰,大个子双腿磨烂、磨断,都能看见盆骨了,还在坚持。在突然的一阵颠簸后,这条阴魂不散的半截尾巴终于被路上的骸骨撞上,翻滚几下,最后滚到路边草丛里。 常飞俯低身子,躲避着伸出来的树叶枝杈。 大巴车原路飞奔,继续绕大圈回返,那种瘆人的吼叫声很快就甩到了身后。 可能环山辅道毗邻小区楼房里的变异体,刚才响应主干道的热闹,都摔在面向主干道方向一侧,整条山路显得比来时平静很多。 大巴车来时已熟悉了路况,提速后汽车噪音也是一闪而过,没引起太大反响。 至于之前,来时引诱跳楼的那一波异体,有些还插在小区金属围栏上,见到大巴车一脸惊喜、兴奋。 王崇松了一口气。 电脑城陆续赶来那么多丧尸,冲不出来就挂了。但只要冲出来,绕过山路,冲过了出发时的人行天桥,就说明第二次声东击西、金蝉脱壳,又成了。 这趟任务也就算基本完成了。 本以为难逃一死,不死也要被上交01小队的牌牌,天上掉下来四个人,竟这样有惊无险完成了! 感谢蔡合度! 感谢蔡和度堵住道路闹分家,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挖了脓疮,长了好肉。 这趟差事,01小队主打一个导游加司机职能,以及必要的善后保障。 坡道四个人有参与清理,招牌是四个人扛回来,大巴车周围的一圈丧尸被常飞清理过一遍,现在人还在车顶上看招牌呢。 这么能干的外援,还自带一批泡面干粮,打着灯笼也找不到阿! 王崇刚才刹车、倒车、加油、提速,乃至路上颠簸,心里一直揪揪着,时刻瞧一眼左右后视镜,唯恐把车顶上的常飞给甩掉了。 王崇是当过兵的,虽说是退伍老兵,但就像没吃过荷叶猪肉,总听过荷叶猪故事。 至少他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夏令营的孩子正常该是啥样,还是心里有数的。 别的不说,小赵的蛮力,两面盾牌摧枯拉朽,踏护栏、运招牌,孙明孙朋兄弟俩一起上也不行。 换成自己去,翻越路中间的护栏都费劲,估计要绕路。 再者,易风四个人拆招牌的速度太快了。 原本王崇和董明义商量过,既然没有气割机,可能要用撬棍,把招牌支架的膨胀螺丝撬出来,或者拿锤子砸、用锯条锯断。但螺丝最少也有四个,而且螺帽肯定是焊死的,海珠市的招牌必须抗台风,这是政府硬性要求。 撬4个钉子的时间就够大队丧尸回援的了,还要敲敲打打,哪儿还有时间扛着硕大的东西逃命,一个人也不好扛啊,要二人抬! 这就不知道要耽搁多少功夫了,所以王崇才心里没底,感觉九死一生,甚至必死无疑。 结果四个年轻人一路小跑,还没等围观的丧尸聚拢,招牌就给弄下来了,估计要没有那阵突如其来的丧尸雨,他们3分钟就能打个来回。 直到王崇从后视镜,看到常飞用一柄奇怪匕首,围着大巴车清理一圈,王崇明白,四个人身上有特种装备。 特种装备、枪法、速度、配合,不怕死的气度,而且还年轻! 老汽车兵王崇在部队里是听过传说的。 王崇从车内摄像头里看了看自己的老婆、孩子,又看了看正逗弄小女孩玩儿的叶天语,心头泛起一阵喜悦。 一般人捡到宝贝肯定要藏好,为了队里这么多人能活久一点。 王崇唯一担心的是,不知道易风四人会在01小队呆多久,但只要他们在湾仔基地一天,砸锅卖铁也要把这四个年轻人给收拢好了,可不能让别的小队抢去。 有智慧的人,都是心里知道,嘴上不说,重在行动。 大巴车油门一直踩着,带起的风卷起一地的碎叶,常飞视角已能越过小区楼顶看到远处过街天桥了。 “不妙,前面的丧尸还没散。” 一直坐在最前排的董明义眼睛紧盯着前方的路,三五成群的变异体还在天桥底下游荡,这可能是反应迟钝慢半拍的那种。 “我看冲过去吧!”正忙着解鞋带的易风抬头看了看,对开车的王崇建议。 刚才为了把不合脚的鞋捆绑结实,易风鞋带系的是死扣,来回这么一跑,脚踝都红了。 “冲过去?这里虽没有深沟,但这数量?”王崇有点心虚,大巴车速度也跟着减缓。 “快看!”董明义欣喜的指了指前方。 散漫的变异体发现呼啸而来的大巴车,立刻涌上来,但速度必然有快慢先后。 老董头手指的方向,最前排4个变异体突然载到在地,后面的随之呼啦啦被绊倒。 随后在变异体大约第四、五批的行进路线上,又被悄无声息放倒3、4个,于是又绊倒了一批。 “一定是阿飞干的。”王崇突然意识到,大巴车顶上还载着一个枪手。 王崇看准空当,踩油门提速,从被绊倒的两堆变异体的薄弱间隙快速冲了过去。 车上的人只好再来一次剧烈的碰撞和颠簸。 “嘭嘭嘭”几声巨响后,紧接着就是“喀吧”一声脆响。 大巴车的前挡风玻璃终于经受不住考验,光荣了。 一听到玻璃的声响,王崇就落下了车内顶的金属网,金属网落下来的及时,覆膜的前挡风玻璃也没迸溅伤人。 与此同时,动作更快的易风拎起王崇随手放在脚下的斧头,瞬间就砸在碎成蛛网的前玻璃上,及时确保了王崇的视线。 大巴车终于带着一身的划痕,残破的玻璃,冲过了过街天桥,向着城外一路飞奔。 大约10分钟后,大巴车在进城那个大花坛处停下来,易风第一个下了车,常飞这才从车顶上翻下来。 易风四人的那辆王冠依旧停在路边。 “风景怎么样?”易风拍拍常飞的肩膀,笑着问道。 “很可疑。”常飞理了理自己被吹乱的头发答道。 “可疑?什么可疑?”刚下车的赵盾,从易风后面探出脑袋。 “第一个会叫的家伙。” “你看到它了!”易风想想那些家伙的叫声,就觉得有些惊悚,丧尸类电影中一般都没这种剧情。 “是,外形特征不同于任何一个普通行尸。”常飞道。 易风眼睛眯了眯,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妥当,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因为易风之前瞅了几眼路旁那些废弃的车辆,发现油箱盖都是打开的,想起了那辆王冠轿车。 “大巴车上有个桶,咱们找根管把王冠车的汽油抽出来带走。”易风说道。 “我去,这活儿我常干。”一个声音从车窗上传下来,然后有人噌噌蹭从车上下来,一手拎着桶,一手拿一根塑料管,是侯东主动跑下来。 易风微笑点头,去检视另一辆相对完好的轿车,只在后备箱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灭火器,便拎出来带上了大巴。 很快,侯东带着满嘴的汽油味“噌噌”几步上了大巴,叶天语递过去一瓶水,侯东把不小心吸进嘴里的汽油给涮干净。 大巴车再一次缓缓启动,最终消失无踪。 大约40分钟后,像灰蚂蚁群一样铺天盖地的大批变异体成群结队席卷了王冠车所在的花坛。 那个皮肤紧绷,像活人标本一样的变异体正像一只灰色猎豹一样,四肢用力,趴在王冠车的车顶,裂着夸张的大嘴“嗷嗷”怪叫。 它吼叫的方向正是大巴车消失的方位。 而在已远去的大巴车上,闲下来的易风看了看车厢里自己堆的这些吃食,有点不放心。 他可从王崇的言谈话语中,很清楚地获悉,那个湾仔基地,不是每个人都能吃饱饭。当然这时候,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物资匮乏是肯定的。 过去好年景,有地方或国家闹了大灾,还要举全国乃至全球之力才可勉强维持,更何况是现在。 他有点担心这堆东西会被收缴。 “董师傅,您看车上的这些东西会不会被充公啊?”易风问坐在前面发愣的老董头。 “这倒不会,趁现在还早,我们还可以沿途再收敛一些,这次回基地里一呆就是一周,要吃饱还要准备一些。” 董明义回过神儿来,看了看天,大约下午4点钟。 “我们不是搜粮队吗?基地不收我们的粮食物资?”易风很自然的把“你们”换成了“我们”。 “收,但也分任务,分时候。”开车的王崇见一路坦途,已经过了之前跟蔡合度僵持的三岔路口,也能搭话。 “如果分给我们的任务像这次,运招牌。那么不管咱们车上装了多少其他物资,只要把招牌交上去,任务就算完成,其他东西都是咱们自己的。所以,整个基地,除了驻军,就咱们这些搜粮队能吃顿饱饭。” 王崇无形中又开始做工作。 “那当然,这可是我们用命换来的。”插话的是孙明,一路上易风已经能辨别双胞胎的不同了,话多的,左眼单眼皮的是哥哥孙明,话少的,都是双眼皮的是弟弟孙朋。 “这话不假,一旦进了搜粮队,基地就不再发给配额,所有小队只能自给自足。”何阿姨被易风救过一命,说话语气更亲切了。 “那你们应该有存粮啊,为什么执行任务却只带一包面出来呢?”赵盾问道。 从小就懂得珍惜粮食,负责掌管四人小仓库的他,很有职业操守和敏感性。 “一说存粮,就要讲一讲搜粮队仓库。”老董头也来了兴致,介绍情况。 “军队里真有能人。就在搜粮队成立不久,基地领导就告诉我们,在军营物资库旁边,为搜粮队划出一个角落,里面分7排3层堆放了21个集装箱。一个小队分一个,算是各自的仓库,用来存放各小队自己的东西。”老董头对此举显然比较赞同。 “您是说,仓库跟军营物资库在一区,换句话说有军人给站岗放哨?”赵盾顿时明白。 “不错。只要我们执行的不是搜粮任务,拿到的吃喝都可以存在仓库。就算接到搜粮的任务,如果回到基地过磅,发现没有达到基地分配的任务指标,也允许各小队将自己储备拿出来抵数,当然接下来的7天,忍饥挨饿也有可能。” 老董头说到这里,苦笑一下,估计01小队的人也曾经遇到过。 “那万一小队挂了呢,仓库怎么办?”易风习惯向坏处想。 “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队牌保住了,那仓库还是小队的。一种是队牌没保住,小队也就不存在了。那样的话如果小队全军覆没,仓库里的东西就会被充公,集装箱空出来给下一支队伍;如果小队还有1人活着回来,假设小队原有20个人,幸存的人就会得到仓库物资的1/20,其余的充公。” 听董明义的语气,似乎对这种规定比较满意,在他们看来,这算是比较公平了。 对于一个把集体主义观念从娃娃抓起的国度,老百姓对于集体的概念比其他国家的人更容易达成共识。 易风频频点头,基地的一些政策还是很讲究的。 “老董,你刚才一打比方,我突然想到一件麻烦事?”开车的王崇突然皱起眉头。 “怎么?”董明义没反应过来。 “你算算咱们队的人数,我感觉不大对头!”王崇一提,老董头秒懂。 可不是,蔡合度的人占了13个名额,大巴车上老少加起来9口,这就22个,只顾着把易风4个强援拉进队伍,没想到超员了。 规定是25人,01小队这么一算,多出一个来。 “怎么了?”易风看出老王和老董头脸色有些不自然。 “我们队超员了,多出来一个人。”王崇实话实说。 “这样吧,回到基地,我跟首长说,我年纪大了,跑不动了,干脆退下来吧!” 老董头认真想了想,对王崇说。 “那不行,要退也是退安安她们娘俩,她俩只知道添乱。”王崇没同意。 “只多了1个人对吧,我看谁也不用退,咱们应该不会超员。”易风微微一笑。 “你怎么知道?”老董头一脸的糊涂。 “局势这么凶险,那有不死人的。”易风一脸的高深莫测,王崇和董明义面面相觑,这个问题被暂时搁置了。 大巴车上,王安安清脆的聊天说话声音,慢慢就成了车厢主旋律,直到大巴车再次停下来。 “是不是快到了?”赵盾抬头随口问了一句,他正跟常飞忙着清点子弹。 这一趟下来,自动步枪子弹剩下5发,手枪子弹多一点,赵盾枪里还有一个整弹夹,易风和叶天语的加起来还有19发。 “不是,是碰到熟人了。真是江山轮流坐,路口轮流堵啊!哈哈!”靠前坐的易风准备验收成果了。 一听易风的口气,众人一起抬头观瞧。 大巴车前面不远处,一辆小货车横在道路中央,三辆摩托车和几个乞丐样的家伙正端着枪挡住了去路。 中间站着一个好好一条牛仔裤被撕成裤衩的家伙,正是打靶归来的蔡合度。 出基地时是王麻子堵蔡黑豆,等回基地时,两拨人掉了个儿,堵路的成了被堵的。 当然,双方都有变化,大巴车丢了前挡风玻璃,而蔡合度则少了1辆越野车和2辆摩托车。 原本四个人端着N95,现在也只剩下两个,另一个是先前与蔡合度嘀嘀咕咕的退伍兵。13个人不见了5个。 瘦高个鸭嗓子的家伙还在,只是一头的波浪卷发被生生撕去了右半拉,一只白袜子套着头。上衣剩一只袖子,左脚上好歹还穿了一只鞋,右脚却只剩一只破了洞、露脚趾头的白袜子。 这拨人,远远看到大巴车顶上驮着的大招牌,顿时有了精神。 眼瞅着司机王麻子把车停下来,蔡合度打定主意要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车门一开,王崇在前,路上遇到的4个年轻人在后,5个人下了大巴车,走向前来。 蔡合度的眼睛里闪出一阵狗急跳墙时才有的寒光。 第二卷:末日 第49章 学坏 “犬吠者遇到实干家,打碎了牙才知道做人是该多少低调一点。”摘自大灾难亲历者,一位不知名老人的回忆录。 海珠市的环海公路在当地人心目中,有着特殊的寓意,一种充满了温馨和浪漫的含义。 细细的浪花飞溅,徐徐吹来的海风,古朴的石雕护栏,还有昔日徜徉在海滩上的成双成对的眷侣,都赋予这条路一个亲切的名字—“情侣路”。 后来,环境污染、游客增多,不管运多少白沙过来铺垫海滩,还是逐渐浑浊。 而今天,这条海湾昔日唯一的缺憾正被大自然渐渐弥补,近岸的海水正慢慢恢复海洋应有的颜色。 人类,已经无瑕肆意践踏自然了,因为很多都已成了变异体腹中的污物,最终消散。 此刻,迎着扑面而来的海风,众人站定。 “不是回基地吗,怎么把路拦住了?”王崇又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这帮人。 看来是在凤山加油站吃亏,可怜那几个少了的年轻人,之前总在眼前晃的人心烦,而今眨眼就没了。 王崇不自觉地扭头看一眼易风,满是红白圆圈脸上,波澜不惊。 不用担心超员了。 “跟你借点东西。”这次别人没插嘴,蔡合度自己道。 “借?又惦记我那个牌牌?”王崇嘴角撇了撇,面无表情。 “牌子是以后的事,我现在说的不是它。”蔡合度一脸想当然的表情。 “除了牌子,你就只挂念王翠了,我劝你别打鬼主意。” 当初要不是自己老婆那晚与王翠刚好睡一间屋子,说不定挺好的女孩子就被眼前这个畜生给糟蹋了。 小货车堵在路上,原来是缺油趴窝了。 蔡合度看一眼易风那张脸,瞅瞅新剪的头发,再瞟一眼漂亮清秀的叶天语,常飞、赵盾,心里蹿火。 原本计划是这样的:目的地,凤山加油站;有吃、有喝、有拿,还有油。 自从荣军医院隔离据点沦陷之后,人们习惯认为医院尸体多,丧尸多,就忽略了旁边还有这么个加油站。 上一次出来,蔡合度也是路过荣军医院后面一个山坡,这才意识到加油站的价值。因为当时聚集的变异体不少,特意放了几枪,扎了个稻草人吸引变异体的注意力。 尽量把油站附近的变异体引到医院这边,可因为临近天黑,怕孤军深入成了孤魂野鬼,一伙人没敢太靠近,但一直挂在心上,每次其他搜索队回到基地,蔡合度都旁敲侧击问问别人的行动路线。 一直到了今天,憋了这么久的蔡合度,又凭空得了两支枪,就意气风发收获他的秘密去了。 人太想得到时,容易忽略其他。 假如,没碰到易风几个,姓蔡的或许还会先派人去探探路,可一看到易风四个的王冠轿车毫发无损的过来,衣着打扮、言谈举止也不像遭遇丧尸的样子,姓蔡的一伙人压根没多想,只觉得危险系数低,一路风驰电掣,速度奇快。 可吃亏就吃在速度快上了! 那一连串的弯道,易风四个是初来乍到,怕对面来车,开的小心谨慎。 但蔡和度众人不怕啊,一是他们来过,二是这次只是他们01小队的任务区,大活人都在车上了,还担心什么对面来车。 几乎眨眼功夫,拐过最后一个弯道,梦想车队一脑袋就扎进了跟踪易风四个的大群丧尸堆里,刹车都来不及踩。 一番错愕挣扎,碰撞翻车,抛锚逃命之后,蔡合度的家底儿去了老大一块,丢车丢人,惶惶如惊弓之鸟,彷彷如漏网之鱼,啥都没捞到,掉头鼠窜,狼狈而回。 但出来一回,空手而归会饿肚子,所以就算死了人,蔡合度一伙儿还是要四处搜罗一番。 谁料祸不单行,老蔡之前跟亲信黄毛交过底,油站八成有油。出基地的时候为了空出油箱多装油,俩人一合计,车里的存油抽出一部分来黑市卖掉,万一油不够,还有王崇他们兜底。 没想到黄毛太贪,抽的太多,又没能加上新油,溜达一圈后,没等撑到基地,货车就趴了。 黄毛死了,这个抽油的黑锅自然归他了。 “想要柴油!大巴车又不是油罐车,哪有柴油。缺油自己去找。”有易风四个跟着,王崇说话很有底气。 蔡合度一听,这句话耳熟,自己过去跟王大麻子讲过,老家伙这是不吃亏啊。 脸哗啦就沉了下来,跟黑锅一样:“少废话,我们趴在这,你们也别想走。” 总共就八个人,都端起枪,炫耀武力。 “不就是柴油吗,何必舞枪弄棒,给了。”没等王崇翻脸怒斥,易风说话间上前一步,挡在老王前面。 蔡合度一看又是那个白送枪的家伙,顿时绷紧的神经略微放松。 他感觉不怎么讨厌这个软骨头的家伙了,而王崇却看到易风那只在背后一个劲儿猛摇的手。 “哪位兄弟跟我去抽油?记得带个桶,对了我们车里有油管。”易风很像一个乐善好施的大好人。 “算你识相,大哥,我去。”公鸭嗓子端着枪,自告奋勇。 蔡合度点点头,光着一只脚的公鸭嗓子转身从货车车厢里拎了一个油桶跟着易风向大巴车走去。 “我们车上刚弄了一批鞋,要不你先换一双,万一不小心踩到行尸牙、骨头之类的零碎,多难受!” 易风对公鸭嗓子挺关照,嘘寒问暖。 “真有鞋?”公鸭嗓子顿时喜形于色。 如果不是易风脚上那双实在太大,这家伙都想动手抢了。 “走,我带你上去挑一双。”易风二话不说,伸手拍着公鸭嗓子端枪一侧的肩膀就亲热的上了大巴车。 王崇身边的赵盾嘴角带笑,易风那可是“仇氏分筋错骨手”的起手式。 三分钟过后,路口对峙的蔡合度有些不耐烦。 “四豹,你在里面磨蹭什么呢?”蔡合度身后的退伍兵也不耐烦了,扯着嗓子吼了一声。 “别催,让我再吸一口,好久没抽到这么好的红塔山了!”大巴车里悠悠的传出公鸭嗓子的声音。 “来,吃个凤爪,酸辣的。”大巴车里同时传出的还有易风的声音。 “口味不错,给我再来一个。”公鸭嗓子的声音又冒出来。 蔡合度受不了了,忍不住发作出来。 “你,去把那个没出息的混蛋给我揪出来。”姓蔡的指了指身后一个光头,浓眉大眼的家伙屁颠屁颠就钻进了大巴车。 “四豹,你个混蛋,大哥叫你呢?”光头已经上了大巴车。 “这凤爪不错,你尝尝!”公鸭嗓子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好,我也来一个!”光头的声音。 蔡合度的肺都要气炸了,他对王崇几个人太熟悉了,拎着枪就准备去大巴车,却被身后的退伍兵一把拉住。 “我跟三儿去。”显然,这家伙还是有脑子的,戒心很重。 后来听王崇说,那个退伍兵,叫做龙亭。 龙亭小心端着枪,屁股后面跟着一个17、8岁的小伙子,俩人从车头破碎的玻璃往里看,车内位置高,只能隐约看到小光头的脑袋在车厢后部时高时低,似乎在用力啃着什么东西。 两个人脚步加快不少,刚走到前车门位置,龙亭上车,易风下车,俩人同时把脚踩在台阶上。 低头看台阶的龙亭习惯性一抬头,一个黑影“唿”一声就落下来,龙亭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身后跟着的小伙顿时一愣,红彤彤一罐灭火器就奔鼻子飞过来,小伙子鼻子一酸,条件反射一闭眼,自己的枪就到了易风手里。 再看蔡合度,早就一个狗啃屎,趴在地上,剩下三个全跟他一个德行,统统被人踩在脚下。 就一眨眼,只是一眨眼功夫,姓蔡的还没看清楚龙亭是怎么回事儿,这边常飞三个人就动了手。 这三个人收拾活人可比对付死人的能耐大多了,眼里全是人体要害,从小练得就是这个。 别看蔡合度干过保安,常飞一伸手,他都没摸到扳机,就跟身后另一个家伙,同时失去了直觉。其余两个被赵盾和叶天语分了,王崇就睁大眼看热闹了。 “你们俩下来。”大局一定,易风向车里招呼,孙明和孙朋两兄弟端着四豹和光头的枪,把两个苦瓜脸的家伙从车上押解下来。 常飞在蔡合度脑袋上戳了一下,姓蔡的一个激灵,有意识了,但自己怎么就趴在地上了呢? 还是不明白。 有一点很明白,四豹和亮子被人拿枪顶着脑袋,让说啥就说啥。 这满脸红白圈的家伙根本就没打算送油,这就是个套儿。 蔡合度撅着屁股,仰着脖子看着易风,心里咬牙切齿,表情怒目而视,但一言不发,或者说不敢发。 主要是对方变化太突然。 突然出现,突然送枪,突然送油,突然不送了;突然翻脸,突然动手,突然昏倒,突然揍趴下。 “不好意思啊,都不送了。”易风拎着抢来的枪,走到蔡合度身旁,抖抖手里的枪道。 “是我看走了眼,你说吧,想怎么着?”蔡合度尽量倒人不倒架,丢人不丢脸。 “没啥,就是给让让路。”易风又是一个好人了。 易风要考虑将来面对军校,面对教官,面对外公的问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然主要是人多嘴杂。 “没油了。”蔡和度尽量显得硬汉一些,即便是常飞一只脚正踩住他的后心。 易风走过去,向着旁边昏迷的家伙踢了一脚,那人长吐一口气,睁开了眼。 缴了这些人的枪,易风开始挑挑捡捡。 “你们不要太过分。”蔡合度一看易风动他们的枪,额头青筋直冒。 “放心,不要你们的。”易风把先前给出去的一把N95自动步枪,一把M84式手枪先挑出来。 “王叔,你之前借给他的两把枪呢,还认识吗?”易风问王崇。 “没在里面啊!”王崇很认真的看了看。 “丢在丧尸群里了。”被易风踢醒的小青年,见易风正看他,简短答完就趴在地上不敢多说话,一喘气,地上就会腾起尘土,直呛人的嗓子。 “败家子!”易风又踢了他一脚。 “算了,拿多一把N95步枪抵吧。老王叔,借二还一,你吃点亏就吃点亏吧,他们也挺惨的。”易风随手把一支自动步枪递给了王崇,老王的嘴都要笑歪了。 “唤醒你们同伴,都起来挪车。”易风对着小货车,枪口挥了挥道,而常飞三个收回了自己的脚。 四豹和光头拍醒了龙亭和三儿,8个人齐齐整整,一步三回头的盯着易风肩上缴获的枪,乖乖把自己的小货车、摩托车统统挪开,让出道路。 易风特意走到小货车、摩托车旁边,往驾驶室、车兜里里伸头看了看,摇摇头,略显失望。 “上车,咱们走。” 易风像个军火贩子,肩上背着,手里拿着,姓蔡的所有枪支都被他抱着,就往大巴车上走,王崇和叶天语紧随,赵盾、常飞断后。 “你个土匪,我跟你拼了!”蔡合度傻眼,不是说好只拿三把枪吗!怎么说变就变。 姓蔡的看似气急败坏,作势欲冲, 龙亭离着众人最近,口袋里摸出一把水果刀,从背后冲着最近的赵盾脖子就掠过去。 不是为杀人,想要挟持人质,毕竟对方有枪。 “噗”一声,蔡合度面前突然多了个人,常飞抬脚,蔡合度双手捂着肚子,飞出去近两米,躺在路边直哼哼。 赵盾转身,一手握住了龙亭的手腕子,“咔吧”一声,水果刀掉地上。 龙亭感觉自己的手腕骨裂了,一声哀嚎,然后赵盾的拳头到了。 呲牙咧嘴的龙亭仰面朝天,鼻血乱窜,高大的身影二次跌落尘埃,不省人事。前一次是撞在灭火器上,第二次也差不多。 “大哥,你没事儿吧?”公鸭嗓子赶紧一路小跑的去搀扶蔡合度。 “龙哥!”小光头也冲过去,搂住龙亭,一个劲儿的拍脸蛋、掐人中。 大巴车在一阵轰鸣声中,撇开众人,扬长而去。 其他人呆若木鸡。 “哎呀……疼死我了,….我的枪阿…..那是我的枪………”缓过劲儿来的蔡合度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着路面,勉强爬起来,常飞这一脚说重不重,说轻真不轻。 本想光棍一点、英雄一些,冲着大巴车吼两嗓子,但一阵剧痛袭来,龇牙咧嘴的他喊出来的却是哭爹喊娘的鬼叫声。 “要枪可以,自己来取。” 海风将易风的声音吹得断断续续,蔡合度终于站起了身子,刚想骂两句,却见跑出50多米的大巴车车窗里丢出一把自动步枪来。 “大哥,你看!”公鸭嗓子惊喜的语调就像某个人妖一觉醒来,一摸胯下,发现自己变成女人一样。 “还不快去拣!”蔡合度一巴掌拍在小弟后脑勺上,在丧尸横行的大地上行走,枪就是他的命根子,不管是抢的、拣的、还是别人施舍的。 长毛瘦子摸着自己被打疼的脑袋瓜子,像只看到香蕉的猴子,光着一只赤脚就奔了过去。 而此刻跑得正欢的大巴车里,一个靠窗座椅上正堆放捡来的各种枪械。 易风正故作老成的对侯东耳提面命: “记住,枪里的子弹要退出来,往外扔的时候,子弹和枪要分开扔,隔个一公里半公里的就扔点出去。” “咱们干嘛要扔还给他,自己留着用呗?”侯东,眼馋手里的枪械,想着多多益善。 “你小子,姓蔡的不是东西,难道咱们也不是东西。他抢咱们也抢?要都这样,活着的人没几年就死绝了!” 老头董明义是懂得大道理的,看蔡合度一伙儿吃瘪,此刻正心情大好。 “阿风哥,我们直接扔出去不就得了,那用这么麻烦?”侯东一边退子弹,一边问。 “这样他才跟着咱们跑啊!” “你想遛遛他们!”侯东一脸兴奋。 “遛个屁,跟着咱们,他就暂时不会瞎闯,你没见他们已经不剩几个人了吗,乱闯容易找死。”易风伸手拿起一把枪,退了子弹,丢出去。 “枪和子弹不能一起丢,不然他捡起来就打我们,不就犯傻了吗!现在为了枪和子弹,就算光着脚,他也会追着咱们跑,再说他们不是还有摩托车吗!” “他们最后会不会骑着摩托车,追上来打我们?”侯东又担心起摩托车了。 “那我们就属于正当防卫了,毕竟枪弹无眼,无非就是8颗子弹的事儿。”易风边说边数了8颗子弹,单独留下来摆在座椅上,没有向外丢。 侯东不说话了,尔对着常飞瞟两眼的王翠感觉突然安静了,扭头看自己后排,就见易风和常飞盯着大巴车后方,若有所思。 三辆摩托车,八个人骑乘,确实有点拥挤,而且时停时走,也起不来速度,但总比两条腿跑着强。 “太损了,王大麻子太损了,敢这么折腾我们,回去我要扒了他的皮,剁了他的闺女。”公鸭嗓子骂骂咧咧。 “不是他,这么久了,咱还不了解他,也不是老董。”01小队的前队员们,脑袋里过了一遍憎恶清单,忽然感觉01小队基本都是好人啊! “新来的那四个人!”一边捡枪,一边把目标范围缩小。 “那个坏种,难怪长一脸的斑点,那是坏疮。”一边再次停车捡子弹,一边七嘴八舌。 “对,01小队肯定是跟那只斑点狗学坏的,等我们追上他们,一定扒了他的狗皮。”一阵拉枪栓、加油的声音。 然后,没多远再次停下来。 地上有把枪,微冲,肯定要捡。 “还有一把狙击枪没捡到,看来不能开太快,万一错过了怎么办!”有人提醒,众人都觉得有道理。 对啊,万一对方不打算给了,留着自己用怎么办。王崇可能不会用,万一有人会用呢? “人呢,真的,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蔡合度眼瞅着大巴车早跑没影了,拍拍骑车的公鸭嗓肩头,有感而发。 、、、、、、、、 “假如你有幸遇到,遇到一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女人正从尸骨堆里,采摘一朵野花的时候,请你不要厌恶、不要讥讽、更不要试图责难。 你应该走过去,轻轻接过她手中的花,细心的帮她别在头发上,即便下一秒钟她会吃了你或着你吃了她! 但至少你能明白一点,我们的文明并未灭绝,因为那个女人还保有一颗爱美的心。” 选自特洛伊特编著的《文明的佐证》 大巴车一路沿着海滨路往北,发动机的嗡鸣声很轻易就被海浪扑打岩石的声音给打散了、吹的无影无踪。 阵阵的海风正把属于人类的气息吹淡了、刮跑了。 易风甚至怀疑,或许是大海的缘故,这一路驶来没看到几个行尸,偶尔会看到不少残破的车辆,或摞或斜的被丢弃在石栏下的浅滩上。 海水扑打上来,车身上已经有了清晰的吃水线痕迹。 “这条路已经被清理过了,基地出来的路就两条,一条在这儿,另一条往西上高架桥,走的是原先轻轨的路,轻轨停运了后,那些离地6米多高的高架桥就成了唯一能深入市区的路。” 出了口恶气、心情大好的王崇,看了看后视镜,侯东还在陆续向外扔枪弹。 不,准确的说是扔配件,现在弹匣都是拆下来单独扔了,毕竟这种乐趣,扔一点就少一点。 “王叔,我们还要再去搞吃的吗?”赵盾看了看眼前宽敞的道路,又瞅瞅车厢里的东西,箱子袋子看起来不少,但自己的饭量自己知道,如果一车的人坐吃山空,这点东西也没多少。 “不去找了,这条路上早就被搜干净了,别指望有吃喝剩下,一般的小队从这条路出来,会一直向前走,绕过凤山,然后出特区检查站,然后左拐有一条简易路,坑坑洼洼,很难走,但正因为难走,过去没多少车走,这么一闹丧尸,反而成了一条好路。 路的右边都是大片农庄的郊区,叫土旦镇,归逸仙市管辖,丧尸不多,而左边直通南坪科技园,归海珠市管,科技园外围高高的一圈铁栅栏刚好把里面的丧尸圈住,沿着这条路就能把海珠半个南城罩住,一般搜粮队沿这条路往市里探,才能找到补给,以咱们剩下的油量很难打个来回。不过也不用担心,我们基地仓库存粮足够咱们吃用,而且管饱!” 王崇话到此处,自己都有些打肿脸充胖子的感觉。 可话又说回来,如果饭都吃不饱,又怎么留住这四个年轻人的心! 王崇越来越庆幸今天的运气了。 “既然路上没吃的,那衣服鞋帽之类的多少有点吧?”听王崇说完,易风问了一句。 “阿风哥,你要那东西干啥?这里四季如春,衣服黑市都不收!” 侯东说话间将最后一把手枪在手里反复摩挲了一下,还是恋恋不舍的从车窗扔了出去。 “黑市?”易风撇嘴。 “我是自己要穿!”易风一抬脚,一只硕大的鞋子凌空飞起,又扯了扯外套,宽大! 第二卷:末日 第50章 准备 “何阿姨,我记得隧道旁边一楼有家卖牛仔服的,是不是?” 女孩子或许是心细,或许是逛街常去,听易风说想找衣服,王翠想起一个地方。 “对,对,我也记得了,就在铁丝网后面,蛋糕店隔壁。那儿的丧尸被来往的小队都打的差不多了。牛仔服的布料也还算结实,老王、老董,你们说呢?” 何阿姨的积极性也高涨起来。 “就是那些铁丝网有些麻烦,咱们又不能私自拆除,过不去?”王崇眼前一亮,但接着又有些无奈,,基地设置的铁丝网不能随便破坏。 “铁丝网,阿姨,你们说的是这种?”叶天语指了指道路两侧。 随着车头往西拐,大巴车在一个丁字路口离开了海滨路,钻进高楼大厦之间。 道路两侧竖起了2米高的铁丝网护栏,叶天语指的就是那些铁丝网。这一幕让易风他们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把记忆一翻,这架势跟自由岛上的林间通道差不多。 只是眼下这条铁丝网通道显得过于粗陋,更没有什么格局规整可言。 金属网的网眼有大有小,有疏有密,支撑的立柱有方钢,有角铁,也有圆柱、乃至路灯杆、电线杆。 立柱固定方式也五花八门,有膨胀螺丝钉的,有焊的,有深埋的,还有用巨大的条石压住底座支架的。 而唯一相同的是,整条铁丝网的底部全部用巨大的条石压死,这就减小了变异体掀开金属网从底部爬过来的可能。 至于条石的来源,回想下沿途的海滩,这是把防波堤给拆了。 整条金属网构成的通道,远远看去有些地方像条擀面杖,两端细,中间鼓,但整体看还是力求直线,从一片建筑物中间插进去。 这条路距离两侧的高楼都保持了足够的距离,想必之前也是评估过的。 当然,临近高楼下一摞一摞的尸体,说明之前此地的空降行尸也为数不少,只不过能爬起来的,经过一波又一波的搜粮队和布设这条通道的队伍给清理的差不多了。 “对,是这种网。”何阿姨点头。 “那还好,告诉我们地方,我们能过去。”叶天语微微一笑,就像脸上有小酒窝。 “可不能拆啊,也不能破坏,基地不让!”王崇看看赵盾,赶紧补充,可是不能捅了篓子。 “不会。”赵盾微笑。 “好,前面是地下隧道,过了隧道咱们停车,你们去找衣服。”王崇一边说,脚下的油门轻轻踩踏。 大巴车经过了通道向两边鼓起来的地方,是一个地下隧道,一般大城市,为了缓解地上的交通压力,喜欢让直行的车辆从地下窜过去。 等走到近前,易风知道为什么这里通道变宽了。 地下隧道入口已被巨大的石条和水泥块给完全堵死,有缝隙的地方还有用水泥特意抹过的痕迹,铁丝网通道自然要随之左右外扩,这样大巴车只能两边靠,走隧道上方, “有东西?”易风指着封死的隧道。 “别提了,阿风哥你们不知道,我们差点死在里面。”侯东一脸心有余悸。 “当初,探这条路的就有我们小队,还有一支跟我们一起。他们开的是三辆吉普车,听说都是复员兵,枪支弹药也充足,而我们的车笨重,所以一直他们走在前面,好东西也是他们先捞。” “别瞎说,那是人家应该的。”老董纠正道。 “那一天我们从基地出来,他们的吉普车照样跑前面,到了隧道,他们贪近路就进了隧道。原本我还鼓捣着王叔也跟上,可还没到隧道口,里面的枪声就响成一团,惨叫声一波高过一波,地下通道里又产生回音,我在外面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侯东看了一眼封死的隧道口,撇撇嘴。 “然后呢?”赵盾捧哏。 “其中一个人从隧道口浑身是血跑出来,刚露头,受伤过重摔了一跤,然后就被四五个丧尸给拖到隧道里去了。因为出基地没多远,我们赶紧通知部队,大队人马开过来,可隧道里施展不开,乌漆麻黑,更不知道里面塞了多少车,有多少丧尸,谁也不敢贸然进去,后来干脆一声令下,把隧道给封死了,出入都走上面。” 侯东说话间看一眼车外,拿手指了指车窗,问王翠: “翠姐,你说的是不是那里?” 按侯东手指的方向,众人很快也看到那个叫“安琪儿”的蛋糕店,还有叫“西部风情”的牛仔店铺招牌。 “没错,你看,那是个专卖店,男女式都有。” 远眺玻璃橱窗,隐约能看到几个男女模特,衣冠楚楚。 大巴车绕过隧道,在通道宽度收窄的地方停下来,位置隔着铁丝网,正对着店铺的门口。 易风把大鞋最后一次穿好,系牢,摸起座位上的手枪就下了车,常飞、赵盾和叶天语紧随其后。 四个人脚一着地就瞬间加速。 大巴车上的人就像看杂技一样,眼瞅着他们一抬脚就站到了支撑铁丝网的立柱顶上,紧接着一跃就踩上了一辆侧翻的饮料配送货车,再一眨眼,人已经进了服装店。 3分钟后,三个英姿飒爽的西部牛仔从服装店里闪身出来,灰色牛仔帽、浅色紧身衣、灰色夹克外套和牛仔裤,灰色小牛皮快靴。 不仅如此,眼巴巴趴在车窗上的侯东,还发现三个家伙手上各戴了一副棕色的露指拳套,每个人身后还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特大号背包,估计都是平时少有人买、旅游发烧友专背的“蜗牛之家“。 唯一没变化的只有叶天语,还是那身军装,但背上也多了一个女式背包,相较而言,没那么大而已。 四个人有说有笑,又踩着送货车一跃而过,三两步就上了大巴车。 开车的王崇也没料到如此之快,算是最快的逛街。 “阿风哥,你们三个怎么一起换装,那身军装多威风啊!”三个人这身打扮,侯东其实觉得挺酷、有点眼馋。一身衣服穿了很久的的孙朋和孙明对视一眼,看看店铺,瞅瞅铁丝网,也有些动心。 “教教你,知道为什么军队要统一着装吗,原因之一就是从敌人堆里区分自己人。” 易风不愧是当惯了大哥的,随手把背包往座椅上一丢,拉链一扯,呼啦啦涌出一大堆的衣物出来。 再看常飞和赵盾,背包一开,全都是牛仔服,男女式都有,连鞋带帽子,全品类打包。 “哇噻,三位大哥是不是要开店啊?”侯东眼前一亮,心中预感有好事儿,欢喜雀跃。 车厢里的人全都瞪大了双眼。 刚才还没留意,这时扭头再看,玻璃橱窗里那几个模特都光了屁股。 四个人不是去选衣服的,是给专卖店搬迁的。 “王叔,先开车。 来,来来来,大家都选一选啊,看哪一款合适,男女都有。这布料还真够结实,老王叔,我建议咱们今后就统一着装,万一哪天谁陷在行尸堆里了,我们也好看衣服下菜,想法子营救。” 易风跟路边的小贩一样,满车厢吆喝,抖着手里一件宽大的牛仔裤,递给何阿姨,看合不合老王的尺寸。 “大哥大姐,大气。”侯东捡起一顶帽子。 “大哥大姐,敞亮。”孙明和孙朋比划裤子。 “回到基地,万一开店的老板在,认出来怎么办?”王翠拿起一件外套边比划边说。 “只要他能拿出扫码枪,扫码证明是他的货,该多少钱给多少钱吗!”易风是擅长交易的,童叟无欺。 当然,易风四人也有自己的考量。 常飞三个算不算逃兵,要先观察观察,了解了解形势。穿军装大摇大摆去基地混,太过显眼。 老退伍兵王崇尚且能辨别出军装是宝藏高原的样式,何况基地里的正规军,情况不明,低调为主。 王崇不知道易风的小九九,但对易风的建议,深以为然。 01小队一直穿什么衣服都有,工厂工人还统一着装呢,易风四个创造了条件,自然要领情。 “那,咱们大家就沾沾阿风他们的光,换换衣服?”王崇开口,算把这事儿定下来。 “好!.”“赞成!”“给我一件!”。七嘴八舌,就这么办了。 “小叶,你不换吗!其实我也觉得你这身军装特别合身,特别有气质!”王翠凑到常飞那边,拿起一件女式外套左右翻看,之后扭头问叶天语。 “我的在包里!”叶天语一边热心帮着王翠比量衣服,随口答道。 “那你怎么不穿上?也好让我瞧瞧!哦,我知道了,肯定是跟他们一起,不方便换?” 王翠对着叶天语眨眨眼睛,女孩子之间总有共同话题。 车上年轻的耳朵都竖起来,张罗生意的易风三个也都留了心,叶天语在店里只选不穿,他们也好奇。 “不关他们的事,我不穿没洗过的新衣服!”叶天语笑咪咪一句话说完,大巴车里雷倒一大片。 叶天语,人家就是有格调的!不像有些人,或者很多人。 “侯东,这个基地有水吗?”易风问 “有水。”侯东边换鞋,边答道。 当大灾难突然降临的时候,人们开始意识到自己正处于无法理解的恐惧中,除了求生的本能之外,大多数人既不会想当英雄,也没有所谓王侯霸业的雄心,他们唯一想要得就是快点找到政府! 不论是共和制还是君主立宪制,不论是称谓是总督还是国王,普通人的心中,国家机器这种庞然大物无疑是自己生命的最好屏障。 正是这种希望,才使各国短时间内聚集起了可观的力量。然而,随着后来的决策逐步将人类导向歧途,这种对生的渴望所凝聚起的向心力和信任逐渐消逝,最终土崩瓦解,随之而来的便是普遍的无政府主义。 选自哈瓦那西罗的《无政府主义的演变》 在一阵你吹我捧、你争我夺的热闹之中,大巴车一路向前,在穿过两个红绿灯后,车前面不远处开始出现一座桥。 一条从城区蜿蜒流出的河道从桥下缓缓流过,汇入南边的海岔子。 从桥头看过去,桥的中间位置竖立着三道临时架设的铁丝网拱门,每一道拱门上方都挂着“高压电、危险”的标示。 而每一道门后,都由荷枪实弹的重兵把守,轻型装甲车,机枪、工事,还有迫击炮、单兵火焰喷射器。 看军服的式样,易风知道,这是野战军的作战单位。 大巴车上的王崇,距离老远就对着桥上的卫兵鸣喇叭。 守第一道门的士兵中,就有人手里举起一面小旗子挥舞,随后第一道拱门打开。 之后是第二道、第三道,每一道门后面都会有一个士兵挥舞小旗子,然后剩下的两道门也依次打开。 看样子可能是在招呼断开高压电,然后开门。 “阿风,借你几包烟用,最便宜的那种!”见离桥越来越近了,王崇对正站在身边的易风说。 易风一听,了然于心,把装烟的塑料袋子伸手拎过来,拿几包烟递给王崇,而大巴车的速度也慢慢降下来。 “老王,任务完成了吗,有多少伤亡?” 说话的人20岁左右,看肩章是个士官,应该是个班长。 “这次老天爷保佑,我们一个人都没少,全带回来了。至于任务,呐,在车顶上扔着呢!” 看样子老王跟他是极熟悉的,彼此有说有笑。 “来,尝尝!”老王把已挑好的一盒烟从落下的玻璃窗里递了出去,那个班长也不客气,接过来撕开了封口就跟手下的士兵分了。 “快去交任务吧,咱们回见!”班长向老王挥了挥手,大巴车缓缓启动了。 如是者三,3包烟送完,大巴车已经到了大桥的另一面。 这时候,一艘挖沙船从桥下钻了出来,紧接着第2艘、第3艘,足足有8艘不同型号的大船冲着海岔子驶了过去。 “不会吧,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挖沙!” 闻到一股恶臭的易风一脸的难以置信,没想到还有人挣钱不要命! “那不是挖沙船,或者说过去是,但现在不是了!”董明义对易风说。 “那它现在是干什么?”赵盾微微站起身来,向窗外看了看,问道。 “垃圾船,也叫运尸船。基地里吃喝拉撒睡一样都不会少,几十万人的垃圾、粪便,还有饿死、病死、老死的人,这些尸体也要有地方丢。开始的时候是堆在基地外围,据说那些腐臭还能掩盖活人的气息,起到迷惑丧尸的隐蔽作用,但数量越来越多,基地的领导怕引起瘟疫,所以每到一定规模,就会派船运到海上倾倒,近了又担心会引起水质污染,把残余的近海网箱渔场给毁了,所以每次都要驶到外海,有荒岛就卸荒岛,实在不行就丢海里。最后也形成了几支专职的队伍,我们叫搜粮队,他们叫运敛队,我们管进,他们管出!” 老董头话说完,大巴车已经开始下桥。 易风几个这才有机会看到基地的大体梗概。 桥是东西走向,与南北方向的一条主干道正好构成一个T字路口。 主干道的西面,也就是正对着桥的位置,原本是一片片的香蕉园,如今已被夷为平地。 从厚厚的一层灰泥来看,肯定是放火烧毁之后又用重型车碾压,这样才有了一望无际的旷野。 在黑黑的泥灰中间,一条长长的铁丝网护栏从公路一直延伸到西面的山脚,然后又从山脚蔓延到山顶,之后沿着山势往北,一路伸展开去,在极北处隐约看出山势的地方拐回来。 铁丝网以外的区域不论是香蕉林还是山上的树木,都被一把火给烧光了,这样一来,视野自然开阔了,也不用担心变异体在林木的掩护下悄悄闯入。 放火烧山,在和平时代铁定是大罪,但生死攸关的时候就都顾不上了。 易风从南北走向的海岔子推断,这条铁丝网沿着山势与海岸线一起,构成了一个长方体,海珠市幸存的这几十万人就被圈在了这个框框里,或许也正因为人多,如此大的一个防护栏建设工程,20多天足够快速搭建完备了。 不单单有铁丝网,一面已经3米多高,全是树干组成的的木质围墙正在抢建之中,位置就在铁丝网内部大约10米的地方。 木质围墙已经建到了原先香蕉林的中央位置,山上被铁丝网圈进来的树木正一棵棵被放倒,然后去枝伐叶,很快依然粗糙无比的树干就被钉作了围墙的一部分。 看样子这个基地的领导者,是准备在铁丝网护栏之后,再建一座实体墙,尽管它是木质的,但显然,农耕时代的思维依然主导着现代人的守城理念。 只有实体墙才让人睡得踏实。 除了这些防御性设施,最显眼的莫过于铁丝网外面的三道防御线。 没有战壕,只有层层麻袋,麻袋后面是头戴钢盔的士兵。 这些年轻的战士,以班为单位配置在三条防御线的不同段位,时刻监控着自己的作战区域。 赵盾一看他们手里的武器,立刻判定了对方的来路,这是摩托化步兵班的配置。 手中N95式5.56自动步枪,配35枪挂榴弹发射器的应该是班长;N95外带单兵火箭的不是副班长就是步枪手;守着P95和P88机枪的是两个机枪手;另一个带35毫米榴弹发射器的应该是榴弹器手;剩下的四个,有一个狙击手,两个步枪手,还有一个该是机枪副手。 幸亏赵盾是军营里长大的人,换作旁人还真就搞不明白,但这反过来又说明一点,掌控这个基地的不是杂牌,而是东华的正规军,一线野战部队。 现在看来,易风让大家换下军装是明智的,这里肯定有宪兵。 “对了,阿姨,那边山头上的人在干什么?”叶天语指了指西面的山顶,一群人正把山脊砍伐出一片,砍出的空地已经与左边的山顶铁丝网连成了一片。 “他们在清理防火隔离带,看样子是又要烧山了。”何阿姨在这一片住了一辈子,眼睁睁看着山上的树木付之一炬,有点惋惜。 “烧山?怎么,又要建那种铁丝网防护带?”易风往南面看了一眼,看出点眉目来。 “应该是,听说现在逃难的人越来越多,已经住不下了,原来的湾仔基地就到这儿,现在已经往南推进了。” 何阿姨指了指桥的右边,接着说 “看,这里原来是华达房地产的在建房,有些建好了还没卖出去,听说基地已经决定把这一片都圈起来,可能一直到南面的城中村,东木乔村。” “不会,到不了东木乔村,那里丧尸太多,最多到原先金莲自治区派遣驻军的后勤营地,这样刚好与山脚下的交警支队平齐,就可以把防护网从山脚一直拉到咱们脚下这条河的河畔。” 老董头见众人都好奇的看着他,竟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补充一句: “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碰巧听到基地的两个工程师闲聊。” 说话间,大巴车已经在戒备森严的桥下停了下来。 “把枪里的子弹都退出来放好,带着枪,我们要下车了。”王崇从驾驶座上站起来,对后面的人招呼了一下,已经打开了大巴前后门。 “车上的东西怎么办?”赵盾略显不放心,怕大家饿肚子。 “放心,他们只是例行检查,不会动车上的东西。”王崇的大手拍了拍赵盾的宽阔后背,10几个人呼啦啦都下了车。 易风脚一着地,继续打量周围。 只见停车的地方是刚下桥不远的一处红绿灯。 这地方已经被改造成了基地的大门。 一座由实木筑成的高墙横跨整个下了桥左拐入基地的主干道。 实木墙上开出了两个大门,左边的大,右边的小,一看就知道左门走车,右门走人。 一栋4层的圆弧形建筑就蹲在桥头位置,遍体茶色的钢化玻璃,楼顶上的招牌还完好无损,上面写着“华达实业”,似乎原本是某家公司的总部。 实木墙刚好抵住圆弧的最高点,将整座建筑一分为二,一半弧形伸到实木墙内,另一半则露在墙外。 大巴车停靠的位置就是建筑物冲外的一段,两个士兵抱着枪正站在一扇大铁门的门口。 大人孩子,十多口随着王崇全都进了大铁门。 “有什么其他发现吗?”走在后面的易风悄悄跟常飞嘀咕。 “摄像头,大量的摄像头,铁丝网的支柱上,墙上,甚至基地外主干道向远处延伸的路灯上,多少都有装。”常飞的眼神儿远超常人。 “那,咱么可能暴露了。”赵盾道 第二卷:末日 第51章 基地1区 “进去再说。”易风紧走几步,四个人紧跟大部队。 进了门,易风左顾右看,发现进了一个空旷无比的弧形大厅,大厅靠墙壁位置,放着一排排的立柜,足有几十个,每一个上面都贴着不同的号码。 金属的、玻璃的,木的立柜,什么材料都有。样式有的是文件柜,有的是书橱,有的干脆就是衣柜。 除此之外,大厅里空荡荡的,只在大厅正中间位置,摆放了一条长长的工作台,三个军人端坐在工作台后,看肩章中间的是个少尉,两边的是士官,身后还站着10个端着N95全副武装的士兵。 王崇进门后,立刻把自己那把老64手枪递给董明义,冲老董指了指柜子,自己一个人空着手快步向工作台走了过去,满脸微笑。 董明义立刻张罗着易风四个向写着01A号的金属柜子走了过去,而其他人轻车熟路,早就呼啦啦围了上去。 易风这才知道,这些柜子竟然是寄存枪支的地方,看意思进了基地是不许持枪的。 不过想想也对,肯定里面本来就够乱的了,这种世道之下,基地驻军自然更不放心让一帮挎着枪的家伙在里面乱窜。 所谓入乡随俗,照章办事,四个人老老实实把子弹揣到口袋里,把枪放进了01A的柜子里。 易风一瞅,01B的柜子没人动,那应该是蔡和度一伙人的。 01小队闹分裂,已经到了尽人皆知的地步了? 柜子分开编号,过大桥王崇说没人伤亡、全部返回时,军人一点反应都没有,这是习以为常了! 再看王崇,也不知道跟那队当兵的说了什么,竟是相谈正欢。 不多时,王崇就匆匆忙忙的走过来,招呼易风四个人过去。 “老王,你怎么又招了一个女的?” 中间的军官审视着站在眼前的四个人,看到易风的时候眼中有些惊讶,似乎没见过脸长成这样的,看到叶天语时,皱了一下眉头,直截了当的问王崇。 “谢排长,你看这不刚好吗,可以跟王翠作伴。”王崇赔着笑脸。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本来就不少人看着你的一帮子老弱妇孺,眼馋你的01小队,现在可好,又弄进来一个累赘。” 姓谢的话难听,但直来直去,似乎人还不错,随手翻出一个本本来。 “说吧,都叫什么名字,身份证拿出来。” “谢排长,我叫常风,他叫易飞,这是赵天语,那是叶盾,你不知道,我们是来海珠参加军事夏令营的学生,刚从大山里转出来,因为年龄小,还没办身份证。”易风再次老调重弹,一旁的王崇一听他编造身份,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没往心里去。 “现在冬天还没过完,那来的夏令营?”姓谢的排长可比蔡合度明白多了,抬起头反问了一句。 “口误,口误,我见了教官就紧张,都成习惯了。是我说错了,我们哪儿叫冬令营!但这边天暖和,都说是夏令营。”易风心中忍不住敲小鼓。 “瞧把你吓的,北方叫冬令营这事我知道。老王,你是不是被这几个被训练了几天的学生给蒙了,他们能当战士用吗?你可要想清楚了,我真给你登记了,等到你想不要都不行的时候,可别后悔!” “我不后悔,决不后悔。”王崇头点的跟鸡啄米似的,吃亏还是占便宜,自己心里明白着呢! “好。规矩你也知道,交了枪就去后门体检吧,回头见!” 姓谢的排长在01小队的名头下面添加上了易风四个的名字,之后又拿出一个印章,狠狠地摁在了上面。 “谢排长,谢谢了,咱们回见!” 王崇乐滋滋的领着易风四个直奔大厅的后门,在距离后门不远的地方,大厅里被隔出左右两个房间,上面有男女的区分标志,01小队的人正男女分开,站在了两扇小门前。 而王翠正一手牵着小安安,一边冲叶天语招手。 不久之后,六名军人,挎着枪,打开了小房间的门,三个男兵进了一个房间。三个女兵进了另外一个女士房间。 易风三个一头雾水的随着众人进了房间。 15分钟之后,满脸通红的易风这才跟随众人从房间里出来,而外面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叶天语同样脸红扑扑的。 易风没料到所谓的体检就是脱光了衣服给人看,检查一下有没有抓咬伤。 都是男人,看就看吧,可谁知道进了房间之后,不管是同样光着屁股的01小队队员还是三个负责检验的军人,除了赵盾和常飞,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刷子一样在易风浑身上下刷过来、刷过去。 三个军人盯着易风不放,还让他像耍猴一样嘣嘣跳,都是被这家伙浑身的红白圆斑吓了一跳,担心他是不是感染者或者有传染病。 而01小队的王崇、侯东一伙则纯粹看希奇! 最终脸皮厚如易风者也终于有顶不住的时候,红了! 显然,叶天语进行的也是相同的检查,她脸皮薄,也红了! 易风别别扭扭的从大厅后门出来,王翠、叶天语几个已经侯在外面,边走边整理牛仔服的侯东嬉皮笑脸的跑到王翠的身边,用手捂着嘴在王翠的耳旁嘀咕,还不时冲着走来的易风挤眉弄眼。 易风狠狠瞪了混小子一眼,灰溜溜的快步前行。 然后发现,前面竟然还有最后一道闸机,刷脸过关的闸机,机场那种,而且是双显的,双向显示。闸机对面持枪武装士兵一样能看到屏幕显示,甚至能提示在逃人员、非法入境等。 “完蛋,难怪自己刚才说没办身份证时,军人理都不理。”自作聪明的易风傻眼了。 赵盾开始挠头,常飞和天语等着易风拿主意,刚才易风直接报的假名,他编瞎话也要把这事儿给圆回来,接下来就全看他怎么编了。 反正不能抢夺枪支、袭击哨兵、叛军叛国、暴动造反,然后从海珠潜逃。 易风疯狂烧脑。 机场、闸机,机场、闸机,鸡场、炸鸡、、、、 脑壳都快烧坏了。 啊哦,上一次去机场,是去自由岛,被一个小女孩的妈妈当成国际刑警押解的囚犯那次。 自己是有身份的,不光自己,四个人都有。 后来四个人其实算偷渡回来的,毕竟终究是没通过海关查验的。 自己没被军队征召,没有逃兵的担忧,可以先试一试闸机能刷出什么来。 “等我通知。” 易风下定决心,大步向前,这时候千万不能踌躇不前、犹豫心虚,更容易被重点关注。 走到闸机前,易风看着刷脸界面,别人一刷而过,他的刷脸界面显示刷新了三次,以至于对面士兵都握紧了手里的枪。 易风努力保持着面色平静不变形,心里其实已经七上八下。 这算是毁容了吗? “请通行。”期待已久的声音,以及自己出国时的照片、身份信息显示。 易风快步向前,竟发现对面同样盯着显示器的士兵向自己行了个持枪礼。 点头示意,过闸机,有点莫名其妙。 “能用!”易风回头,向常飞打手势。 常飞随之过来,一刷而过。 易风没走远,做等人模样,于是就看到士兵这一侧的显示内容。 “公务人员。” 常飞也是出国时的身份信息,没想到监控屏显示的备注信息,竟然是这四个字。 易风顿感海阔天空了。 叶天语、赵盾紧随其后,同样一刷而过。 同样的四个字“公务人员。” 感谢军校,感谢外公,感谢阿姨。 而湾仔基地指挥中心的核心区域,主要的军事首长,都收到一条预警系统的信息通知,内容是: “总部任务单位人员进入。” ……… “历史证明,失去信仰、失去法则,在有限资源下,人性泯灭的速度要比养成快得多!”大灾难的幸存者如此说。 大巴车已被人开到离基地门口50米远的一个巴士站,一个持枪的士兵守在车门口,见王崇大步走过来,冲王崇他们挥了挥手,径自离开了。 赵盾蹬蹬蹬的冲上车,一看车厢里的东西还在,笑的直咧嘴。 王崇等大家都上了车,这才启动了车,沿着基地内的主干道继续向前直走。 “侯东,你不是地头蛇吗,来给我说说!”易风一伸手把侯东扯过来,指了指车窗外。 “我吹牛的,不当真的。”侯东这时候老实多了,刚才看易风热闹,心态有点飘。 大巴沿主干道行驶了500多米,就看到人来人往的施工现场,一群穿着五花八门的青壮年幸存者正忙着在主干道的路两边挖掘一条沟渠,大巴车经过时,易风等人都在看这条忙碌的深沟。 目测宽度约10米,深度约5米,长度一直向外延伸,感觉是要横向贯穿整个基地防卫区。 “干啥用的?”易风问 “不知道,只要挖沟完成一定土石方的,食物配给量会给多一些。”侯东继续道: “这样的沟渠,后面还有两条在挖。” 果然,大巴车又继续前行500多米,1000米时,看到了第二道、第三道沟渠。 后两道沟渠应该是已挖掘成型,看不到有人员在沟渠内施工,但在第二道沟渠旁边,看到有士兵在铺设与沟渠平行的金属导轨,而第三道沟渠已经铺设完成,是两条金属轨道。 整个基地靠前区域,像切蛋糕一样,被三道沟渠切了三刀,三刀过后再行500米,沿着主干道开始上高架桥。 易风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依托高架桥,两侧竟建起了一座超过5米高的水泥墙,高架桥下方,刚好是戒备森严的出入口。 沿主干道上了高架桥相当于翻过了水泥墙的墙头,而高架桥本身又成为士兵巡逻以及连通水泥墙顶部警戒通道的枢纽。 高架桥长约800多米,很快大巴车行到最高点,易风从车窗向外居高而望。 没想到眼前能看到的这片区域,从右侧远处山岗到左侧海岔子的水道,外围全是5米多高的水泥墙,其工程迅速堪称奇迹。 不仅如此,高架桥所在的宽度近1000米区域,竟然从山岗到水岸又用4米左右的横亘水泥墙,单独隔离出一片区域,高架桥右侧到山岗部分,其间看到有烟囱在冒烟,有人在切割金属,有人在焊接,火花四射;高架桥左侧到水岸的部分,是整齐的驻军营房。 “侯东,这是什么地方?” “靠山岗一侧,这是工区,钢管、围栏生产加工,1区幸存者的食物、水源保障等;靠水岸一侧,是军队营房,他们施行单独的后勤保障。” “1区幸存者?1区在哪里?”易风问。 “再往前,我们下了桥,过了这道矮一点的水泥墙,其实就算进入1区了,基地称为安置1区。我们现在看到的高架桥下面这一片,其实被称为警备1区。” 说话间,大巴车逐渐下高架,4米多高的水泥墙从视觉上越来越近,也越来越高。等下了高架桥,主干道两侧又竖起了铁丝网围栏,用来隔开主干道与道路两侧的区域。 易风四人也知道进入安置1区了,因为道路两侧原本的草坪上、空地上、被夷为平地的香蕉林、拆掉围墙的工业区、停车场,到处都是绿色的简易帐篷。 空旷的、面积大的区域,纵横有序,帐篷成片安置,规划进出、防雨排水通道。。 狭窄的、不规则的区域,则用帆布、大棚塑料借着周边支撑物、地势便利搭建。 大巴车沿着铁丝网通道,持续向前,左右两侧少有人进出走动,反而是一些孩子,听到大巴车的声响,一个个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趴着铁丝网向大巴车观望,还有不少把小手从网孔里伸出来,呼喊着、祈求着。 “给点吃的吧?有吃的吗?” “怎么只见孩子?”易风问。 “有体力的,有一技之长的,都去工区、山上、沟渠等地方做工去了。没法做工的,多休息,减少运动量,保存体力,节省粮食。” 老董头接口道。 易风看着四处奔跑追逐的大小孩子,又问: “没食物?” “有,但不干活配给很少,几十万人被困在这儿,这些孩子还能跑能喊,基地的首长已经很不容易了。”开车的王崇叹口气。 “是啊,孕妇和三岁以内的母亲,都是按一个半人的量配给。即便这样,担惊受怕、缺医少药,也免不了天天死人。”老董头也边说边摇头。 “配给物资从哪里来的?”赵盾问道。 01小队车上的物资,门口士兵一点没动,很是惊喜。毕竟01小队就是饿的不行了,才主动出去冒险的,按此推论,基地里物资自然十分匮乏稀缺。 “不知道,应该是军队上面统一调配的,经常看到有运输船到码头。然后警备1区的工区,就会集中制作和分发配给,这个活儿老赖去干过。”说话的何阿姨与赵盾座位比较临近。 “怎么分发,会不会分配不均?会不会一拥而上?”易风扭头,看向老赖。 “不会,这个就要说科技先进了,我都从没想过,熬好的米粥倒进一个大桶里,然后大桶被自动升起,装在一台类似特大号自动咖啡机那样的设备上,所有人排好队,刷一次脸,机器自动识别、自动匹配定额,然后释放应得定额的食物量和饮用水。不用担心分配不均,也没法疯抢或重复领取。” “这么先进!”易风忽然感觉有一丝念头飞过,但没抓住。 “是啊,设备就在工区与安置1区分界的那道隔离墙上,专门留的窗口,有100多台,安置2区,差不多也有100多台。”老赖听何阿姨提到他了,自然也要说两句。 “那你怎么没继续干了?”赵盾对后勤有经验,老赖相当于干食堂,理论上比01小队危险系数低啊。 “开始,他们问谁会做饭,我说我会做,然后他们看我的体格形象,把我当厨师了,就要了我。后来发现,我不是大厨,就把我开除了,可惜了!”老赖一脸惋惜状,把大家一下子逗乐了。 车辆继续向前,出现了楼房,但显然眼下的住户都已经不是原来房子的主人,一座座四五层的民宅中,偶尔探出一张营养不良的脸。 易风有些怀疑,这些建筑如此超载超容,究竟安置了多少人,以至于狭小的阳台上都有人安了家,一旦出现异常,只怕无处可逃。 然后易风就发现了几乎每家每户的窗户、阳台上都绑着一捆绳索,而且后面出现的高楼大厦,也只有7楼之下有人影晃动,更高层完全是无人居住状态,因为没见到绳索。 “绳索是用来索降?”易风问侯东,侯东竖起大拇指。 “高层不让住人?”赵盾指一指一片帐篷海道。 “让住没人住。一是没电,上下楼消耗体力,超过六层就费劲了,二是太高、索降容易摔死,三是住平地容易找工作、领配给,四是治安不好,一般是大家族或有势力的能抱团,才敢住。” 大巴车一直向前,两旁铁丝网栅栏跟着的孩子,换了一波又一波。 叶天语看看车上的物资,又看了看易风,看看王翠、王崇等人,默不作声。 大家沉默着看着车外的光景,看着成片的帐篷海,看着楼层偶然打开的窗户,看着偶尔列队经过的巡逻士兵,最后都一闪而过。 大巴车继续向前,终于帐篷海变得稀疏起来,主干道两侧也渐渐变得空旷,当然这种空旷是相对而言,实际上越往后越呈现出这片区域原本的风貌。 左边出现一座工厂,招牌上写着“富豪造船厂”,里面未完工的船体、相关的设备、大型组件仍是之前下班的模样,只是里面巨大的穹顶工棚内,停满了轮式装甲车、坦克,乃至雷达车和对空高炮。 与之相邻不远,原本是个加油站,如今已经被大幅扩建,将旁边原本属于学校的操场围墙推平后,操场里停满了尺寸不一的油罐车。 “我们也执行过搜索油罐车的任务。”王翠见天语的目光正看向那片操场。 “哦,有动静。”叶天语轻轻说了一句,易风三个人都听到了,警惕的看向那片油罐车。 叶天语左手卷成筒状,右手伸一个手指,做轻轻敲击左手状,易风三人了然,某个罐体有异常。 易风看向船厂里的装甲车,轻轻摇头,而天语三人轻轻点头。 此刻的道路右侧,触目所及全是一片一片的太阳能光伏板,离地均在3米左右,一直延展到山体上。 以至于易风四人惊讶于它的规模,竟难以分辨这是过去就有的,还是湾仔幸存者基地的军方新建的。 侯东见四个人都在关注光伏板,主动介绍道: “山坡上的是原来有的,其余是基地新建的,新建的部分一半是去别的山头拆回来的,一小部分是搜粮队四处运回来的,还有一部分之部队提供的。” “部队储备这个?”易风随口道。 “应该也不算吧,听说是部队从爱琴岛上拆来的,爱琴岛之前一直在搞岛屿开发建设,有大量的基础建设物资,是吧,王叔?”侯东不敢确定,问题回到了王崇。 “听说是爱琴岛上的建设物资,因为规划要开发爱琴岛,之前不停的有混凝土车、砂石木料,各类基建材料的大车,川流不息。岛上之前甚至还有一个临时水泥制备厂,一个钢管加工厂,否则哪来那么多水泥砖、围这么大面积的水泥墙,还有咱们手里的钢管,都是直接跟部队领取的。” “好吧。”易风看看车座椅下的钢管,暂时相信了。 至少易风的一个疑问有了答案,01小队这些尺寸几乎一致的钢管,刃口开的也是规格工艺相近,不是什么人能拿块磨刀石磨出来,甚至随意改造成型的。更像批量生产的标准件,之前经过工区基本确定了加工问题,现在也解答了来料问题。 车辆继续前行,右侧仍然是大片的太阳能光伏板,左侧靠海岔子的一边,出现了一个简易码头,几艘挖沙船停靠在码头上,几辆带金属盖板的泥头车也正停在码头水泥路上。 这应该就是王崇说的负责外运垃圾的挖沙船了。 继续向前,大巴车远远又看到了高达5米横贯基地和主干道的水泥墙。 看来真有一个临时水泥厂,眼前再次出现的水泥墙足以说明一切。 大巴车慢慢接近水泥墙,最终停下来。 第二卷:末日 第52章 安置2区 “人可以幻想、可以梦想、可以妄想,但现实会让人清醒。浩劫伊始,凡人的清醒,就是尽量远离变异体,尽快找到活人同伴;凡人的理智,就是尽量找到政府军,尽快恢复社会秩序。 秩序是所有劫后余生但仍惊魂未定幸存者的共识,而一旦开始相信自己能安全的继续活下去,就会有人试图挑战或改变秩序。 所以有学者认为,大灾难时期幸存者对秩序的认知,就是一种利己与利他的认知。而前期人类社会道德水准相对物质科技水平的巨大落差,在末日审判的一刻以一种极端的方式暴露出来,结果就是生与死的抉择。”……选自----尚贤著《秩序与文明》 、、、、 此时的主干道被巨大的钢铁巨门懒腰锁住,四周5米高的水泥墙把警备1区和安置1区,圈山围水,一并封闭围拢在内,墙上墙下全是荷枪实弹的执勤士兵。 几辆装甲车的车载机枪正盯住大巴车,守门的带队士官示意停车受检。 于是王崇带头,大家依次下车,王崇跟值班的士官寒暄了几句,就见3个士兵奉命上大巴车巡视检查一番,行李箱,车底盘下,乃至车顶都仔细搜索过一遍后,01小队的众人,再次集体排队,刷脸过了一遍闸机,这才钢铁巨门打开,众人返回大巴车,得以继续前行。 “怎么又要刷一遍脸?”易风有点心虚,必须弄清楚这算常态,还是临时加强了检查,会不会对四人有针对性。 “这是基地规定,怕有1区的人,趁机偷渡到2区,或者别的地方,甚至引起不可控的变故或混乱。” “安置1区的人不能过来?” “不能,他们进入基地时间尚短,为防止隐形病毒潜伏及爆发,需要按1区收容的时长,来确定下一批进入安置2区的名单。”老董回答易风道。 “我们能直接进入安置2区?”易风又问,毕竟士兵没有阻拦四人继续前行。 “可以。因为搜粮小队只要出基地,就必然有风险,所以各支搜粮队均在划定的专属营区集中驻扎,晚上轮流巡逻,而且即便有人感染异变,大家对处理丧尸也比较有经验。” 王崇说的委婉,其实是说,搜粮队这帮亡命徒,回来也是单独区域隔离,就算有人异变,各支搜粮队杀起自己人来也高效专业,不会给基地添麻烦。 易风众人继续从大巴车窗里观察前路。 过了水泥墙下的闸口,只见远处沿着山体蔓延下来的围墙又变成了铁丝网墙,山坡上建有警戒塔,山坡下是一座规模颇大的军营,有营房、有办公楼,有训练场、有军械库等配套建筑。 显然这里原本就是海珠驻军的一所大型军事设施。 而主干道右侧,原本是一大片大片的草地,岸边有边防隔离带,也有边防巡逻设施。此刻草地上扎满了整齐划一的军用帐篷,还规划了军事装备停放地点,很多大型武器、军用车辆、榴弹炮、坦克等排列有序。 继续向前,右侧出现了一片简易停机坪和多架武装直升机,临时搭建的直升机机库里,能看到运输直升机机的轮廓。 “这里是基地军队的主营区,也是军队首长的指挥中心所在。”王崇介绍道。 “原有的军营只是右边山坡这边,后来基地建起来,部队增多,这一片全部成了营区。当初建水泥墙,军队首长一声令下,也是优先构建安置1区和安置2区,所以营区还是铁丝网护栏。”老董头补充道。 “风哥,看到前面横着的铁丝网墙了吗?铁丝网后面就是我们的仓库,也是整个基地的仓储基地。” 侯东所指的铁丝网护栏,易风原本认为是从山体到海岸建了一座金属墙。因为一眼望去全是金属板,只在主干道上有两扇铁丝网做的隔离门作为出入的门户,门口有哨兵执勤。 大巴车越来越近,终于看清楚铁丝网围栏后面,全是上下两层摞起来的集装箱货柜。这些集装箱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算得上严丝合缝,如同住了驻了一道金属围墙。 大巴车靠近门岗,王崇从驾驶位的窗户里,伸出手打招呼,哨兵走到隔离门处,打开了锁链,向外拉开了铁丝网的简易门。 大巴车慢慢经过哨兵身旁,王崇从车窗户递出一盒烟,哨兵敬礼,微笑着接过来放在军装口袋里。 然后大巴车右拐,驶下主干道,进入一条辅道,辅道尽头山坡下有一座二层建筑,还有因这座建筑圈起来的挺大一片场地。 建筑的楼顶有几个大字“秦山安保公司培训中心”,这里原来是一个安保或保安公司的训练场,负责银行武装押运、公司、社团的保安保卫等人员的培训。 如今7层建筑成了军队后勤办公场所,楼顶还安置了观察哨和狙击枪 当然,那里不是01小队的目的地,大巴车半途就继续拐右,进入一片集装箱圈起来的长方形停车场,里面除了上锁的集装箱,再无其他。 不用易风几个动手,车里的东西尤其是方便面,凡是能久存的都被装进了用红漆写着01号的下层集装箱里,而何阿姨从集装箱里出来的时候,背上多了个小口袋,看样子像是大米。 “阿姨,咱们住在哪儿?”叶天语问何阿姨,显然这里不是驻地。 “还在前面,我们算是第一批逃难的,所以都搬到了保税区里面,过去叫做保税区,现在叫安置2区。里面有点乱,所以先把多余的物资存在咱们小队的仓库里。”何阿姨说话间又摸了一包食盐揣在裤袋里。 “会不会有人撬咱们的锁?”赵盾看看四周挂锁的集装箱,都写着不同的小队编号,每个小队两个集装箱,上下两层。 “不会,有士兵巡逻,更主要是楼顶有狙击手,发现偷盗物资可真会开枪击毙,有先例。”侯东看看安保大楼,缩缩脖子。 “主要是这片区域,专门划出来作为整个基地的物资储备仓库和转运中心。基地为了防止哄抢偷盗,有人以身试法,肯定杀鸡儆猴不留情面。”王崇挑挑捡捡,特意拿了一摞一次性塑料饭盒和筷子,一次性杯子,用一个塑料袋装起来递给易风,道: “我们驻地有碗筷,但怕你们不放心,这些先凑活着用。” 易风接过塑料袋一脸惊讶, 01小队还储备这种东西? “我们当初第一次出去搜粮没见识,感觉什么都用得着,凡是想得到、找得到的,全往车里塞,弄回来用不上又舍不得扔,就全存在里面了。”何阿姨笑的有些无奈。 “哦,那还是有先见之明,这不我们就用上了吗。”易风乐呵呵的,很满意。 何阿姨和王翠,两个人商量着,又捡了些生活合用的东西,众人有说有笑再次上了大巴车。 大巴车原路返回主干道,继续直行。 易风四处打量测算这片仓储中心,究竟有多少集装箱,可能里面装了些什么物资。 却听叶天语小声提醒:“快看左边。”四个人一起看向叶天语手指的方向。 目光掠过左侧一片片的集装箱群,300多米外是海岔子的海岸堤坝,而海岔子水域对面,高楼林立。 其中那两座最高大、醒目的建筑,易风几个都在电视上看过,一座是赌场,一座是银行大厦。 而此刻,却有比两座高楼更加宏伟,更加高大的存在,那些巨大的烟柱,散布在对面繁华都市几乎每一个角落的巨大烟柱。 “对面已经是一座死城,它的人口密度最终毁了这座城市。开始还有人通过陆地连接口岸涌过来,也有从跨海大桥和海底通道过来的。但到处都在爆发,陆地连接口岸只要翻过围墙,过来的概率还大一些。跨海大桥和海底通道一旦交通堵塞,尤其是道路中途爆发丧尸潮,宽度就那么宽,直接就堵死了。 所以听说跨海大桥和海底通道最后废弃封死,这才保住了湾仔基地,不然就跟市区的陆地口岸一样,丧尸潮涌过来,彻底沦陷。” 王崇、何阿姨夫妻是本地人,从小就看着对面的高楼长大,土生土长的他们对金莲自治区有着特殊的邻里感情,忍不住一阵唏嘘不已。 说话间,大巴车驶出了仓储中心的集装箱区域,终于前方又出现了长长的5米高水泥墙,同样依托山势,横跨主干道,连同海岔子。 区别在于,这次在主干道上铺设了轨道,两扇钢铁门通过上下的滑轨左右移动。 同样主干道通道两侧也有士兵在执勤,水泥墙上部也有士兵在巡守。 大巴车双方也是极熟悉了的,右侧驶入车道上的钢门,见大巴车驶来即缓缓移开。大巴车没有停留,径直穿过了水泥墙。 然后就看到了远处一个十字路口,和路口的圆形花坛大转盘 “向右1出口是哪里?“常飞罕见的提问。 “听说是海珠市的临时行政区和家属、军属区;咱们是继续直行要走2出口;绕转盘向左拐的3出口是警备2区的军营。穿过军营的公路就上了琴湾跨海大桥,就进了紫琴岛。”王翠轻声细语的接口答道。 “意思是说,正前方的远处那道水泥墙与刚经过的这一道,围成的长方形区域里,主干道一侧是行政区,一侧是警备2区,这还不是咱们的安置2区,还要向前?”易风追问道。 “是啊,阿风哥,咱们住的地方就是之前的保税区。还要往前,等进了前面那一道水泥墙的大门,左拐后,有一个之前企业的大仓库,我们所有的搜粮小队都住在那儿。” 大巴车终于驶过了下一道水泥墙,向左手望去,仍是整齐划一的军用帐篷,通往跨海大桥的道路仍然通畅,但能远远眺望到大桥上停着几辆装甲车,封锁了桥面,戒备森严,有大队士兵执勤把守。 向主干道右手看去,能看到一栋交警大队的4层办公楼、一座5层的西部行政中心办公楼,几十栋三层小别墅,三栋11层的小高层,连带小区的物业广场及一楼商铺,一座占地面积颇大的幼儿园。最显眼的是山脚下两座有空中走廊连通的高达10层的医院楼。 其他散布坐落的,则是一些本地居民从山脚下蔓延到主干道的一栋栋自建房。 也许这类似自己在宝藏高原军队驻地附近的随军家属区吧,只是不知道家属住楼房还是住民房? 易风暗自思量,也没太放在心上,因为没有主干道没有岗哨,大巴车很快穿行过去,归心似箭。 10分钟后,易风众人看到了目的地,一个巨大的拱形门,最上面竖着两个大字“海关” 拱形门的立柱上,镶嵌着几个大字“海珠市湾仔保税区”,有一队士兵正巡逻经过,而原本的海关岗亭内外,都有士兵持枪在执勤。 在保税区大门外的右侧,有一片空地,里面停满了五花八门的汽车,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外表粗狂豪放,各种各样的防撞护栏,车窗上造型各异金属网或金属杆。 “阿风哥,准备下车,大巴就停在外面的露天停车场,有军队帮忙看着,咱们要步行回家。” 侯东见易风还老神哉哉,可能还想着开车进保税区,于是提醒道。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收拾东西,王崇开车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最后停下来开始倒车停车。 “别忘了带根钢管,挑带血的那种,一人一根。”侯东又提醒道。 易风一时没明白,但入乡随俗,照做就好了。于是,他们四个真就每人一根钢管,一手帮着拎东西,一手拖钢管下了车。 一行人全部下车,王崇又上车从后到前巡视了一遍,这才下车锁好车门。众人有说有笑的跟巡逻士兵打过招呼,排着队行进到岗亭门口。 门口又是一排十部闸机,继续刷脸。 门口执勤的士兵,见所有人都无异常,数好了这一队的人数,从岗亭里拿出十几个写着01小队的塑料牌子,按人头一人一个发下去,在得到老王递过去的一包香烟后,敬礼放行。 “阿风,这次可是用了你们不少香烟,队里有的东西,你们有需要的可以随便拿。”王崇笑眯眯的拍着易风的后背道。 这几道哨卡,就这几盒香烟,值班的士兵念着自己的好,至少能惦记半个月! 易风微笑点头:“好!” 进了门走了大约200米,何阿姨把众人的牌子都收起来,小心放进了一个布包里,贴身存放,说怕大家万一丢了或被偷了,出不了保税区的门。 何阿姨刚把牌子装起来,接着又紧张起来,一把将拎着塑料袋的叶天语和王翠拢到身边。 “护住她们!”王崇一声令下,易风四个看得莫名其妙,却见老赖、董明义还有孙氏兄弟他们,个个手里钢管带血的尖头冲外,围成一个椭圆,有的补位、有的殿后,大家缓缓向前。 很快,易风四个看明白了。 保税区,没有高层建筑,全都是工业厂房,最高的也不过4层楼,但每个工厂企业的圈地面积大,而保税区里闲置的空地,全是面积巨大的草坪。 此刻,草坪上的草全都趴在了地上,一个个五颜六色的帐篷遮盖了整个保税区,一眼望去反而没有安置1区规范有序。安置1区的帐篷都规格相仿、色调统一。 后来听王崇说,因为保税区原本的封闭式管理,水泥的外部围墙,内部企业各自的栅栏围墙形成了区块封闭,保税区只有工作场所没有宿舍住宅,爆发前企业员工的居家隔离政策,使保税区成了具备一定屏障,相对安全的场所。 在加上毗邻海珠驻军军营,早期前来寻求庇护的幸存者,很自然就被安排进了清理后的保税区进行集中安置。 但首批安置也意味着很多物资都是东拼西凑,包括帐篷。等后续补充了标准帐篷,又因为后来的幸存者越来越多需要安置,也就不存在替换的可能了。 于是最早的保税区安置点,即今天的安置2区,就成了现在这幅邋遢模样。 草坪上各色帐篷里的家伙,原本或躺或卧、无精打采,等看清了保税区门口正有一队人马进来,还带着大包小包,个个都两眼放光,有不少立刻挣扎着爬起来。 有些行动快的已经在向01小队围拢过来。 这时候,易风有些怀念一路上主干道两侧的铁丝网护栏了,而铁丝网之前拦住的还多是些孩子。 “小心我的枪尖啊,这可是戳过10多个丧尸的,看到没,有些泛白的那可是脑浆!从管子里向外滴的是骨髓。”侯东冲着围过来的人开始晃动布满污血的钢管,大声恐吓的同时也给自己壮胆。 易风一听,乐了。拿钢管是拿来吓唬人的,这是怕被哄抢阿! 这么一对比,似乎安置1区那群刚刚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幸存者,比安置2区呆的久了的更守规矩。 眼瞅着人越聚越多,靠得也越来越近,易风、常飞和赵盾也只好挺起钢管,加入防卫行列。 沾染了行尸血污的钢管确实好用,只要一比划,围观的人就会往后退一步。 但随着人越来越多,还是迟早会出事,保不齐群众里有坏人啊! “啊!”的一声惨叫,从01小队椭圆队列的左边传出来。 众人开始还以为是侯东这个毛小子不小心伤了人,定睛一看,却是一向老成持重的老人,董明义。 一个30多岁的男子正捂着自己的手腕惨叫,他周围聚拢的人顿时呼啦啦闪开一片。 “哪个王八羔子从后面挤的我?”中年男子跳着脚对着身后大喊大叫,却始终没人搭理。 乖乖,这时候谁搭茬谁死啊! 男子找不到耍横的对象,残狼般的凶狠目光直勾勾盯住了董明义的老脸。 “老不死的,你敢扎我,左右都是个死,我跟你拼了!” 董明义一见这家伙要拼命,心里明白,如果被这个垂死挣扎的家伙近了身,周围虎视眈眈的人群就会趁机一拥而上。 男子张牙舞爪就要撕扯老董,老董一咬牙,钢管再一次戳出,刚好顶住像一只正扑来的疯狗样的男人胸膛。 老头虽然心里发狠,但像捅行尸一样去捅一个大活人的眼睛,他可没有这种思想准备。 这一心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男子一把就握住了胸前的钢管,额头上青筋乱蹦,另一只手握拳冲着老董头的鼻子就撞了过来。 易风一看架势,有些犹豫该杀还是不杀,毕竟这里有正规军,有枪杆子,有规矩。 “啪”一声轻脆的枪响,有人作了决断。 枪声过后,一队士兵分开众人,打头的是个军官,一脸平静地将92式手枪装进枪套里。 军官身材中等,瓜子脸盘,显得挺文雅,年纪不大,估计也就20岁上下,可肩膀上扛着的军衔却不低。 一杠三星,竟是个上尉。 “连长,怎么处置。”身旁的士兵一张嘴,印证了易风他们的判断。 “这个人已经被感染了,拖出去处理掉。” 年轻军官一张口,标准的京都口音。 “还围着干什么?是不是想陪他一起拖出去火化?”年轻军官眉毛一挑,环视了一眼周围的人群。 围观的人一看,刚才还活生生的一个人,一枪毙了,谁还敢往枪口上撞。一个个横眉竖目、狠狠地瞪着易风一伙人,然后一步三回头、不甘心的散开去。 “谢谢您,连长同志!”王崇赶紧点头哈腰的凑到军官的面前,掏出最好的烟递过去。 “不必了,你们这些人只要少在基地惹事就行了,事情我都看见了,怨不得你们,时候不早了,趁着天还亮,快回去吧。” 军人摆摆手,说完就潇洒的转了个身,带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离开了。 而易风几个并不知道,在军官转身的一瞬间,他的心怦怦加速了一些,因为他瞥见了队伍中间一个曼妙的身影,一张清纯秀丽的脸。 叶天语。 第二卷:末日 第53章 山雨欲来 这队士兵跟着军官转身离开了,草坪上被驱散的幸存者见01小队够狠,也就暂时老实了。 即便抢不来、要不来,至少还有食物定额,尚能苟且活命,若被丧尸污血的钢管戳身上,就完蛋了。 当然01小队一个个都不敢大意,依旧保持高度警惕,举着带血的钢管,椭圆队形一路向前。 王崇在前带路,一行人渐行渐快。 进了保税区有两条路,一左一右,中间是刚才的大草坪。王崇一伙为了减少麻烦,贴着保税区的左边围墙前行。 首先映入易风眼帘的是一个三层的厂房,依旧挂着万维医疗器械公司的招牌。透过残破的金属栅栏,厂房不论是窗户还是门全都被拆光了,院子里的全都是一顶顶的各色帐篷。 偶尔有几双饥饿的眼睛无神的随着突然出现的易风这一队人而移动,直至他们走出可视的范围。 易风没有想到,侯东所说的回家竟是这番光景,跟做贼似的。 绕过了前面一座建筑,一行十几人这才走到了保税区的最东面,一座巨大的仓库面前。 整个库区由两栋平行的库房组成,每一栋库房都有300多米长,50多米宽。每栋库房隔30米左右就会有一扇巨大的金属推拉门。门上面标注着数字,注明是几号仓。 易风抬头看了看仓库上方的标志,原来这里是叫做日月德物流仓库。 看样子,这里就是侯东所谓的家了。 眼看一行人越行越近,仓库门口的保安厅里突然闪出一个挺着钢管的半大小伙子来。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小伙子显然没一眼认出这一行人的身份。 也难怪,临近家门,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帮小伙子,侯东和孙明、孙朋,易风三个紧随其后,王崇和董明义两个人不知道嘀咕些什么,落在了最后。 小伙子们都不像叶天语,准备把牛仔服洗洗再穿。刚进基地体检的时候,侯东他们图新鲜已经把各自选好的牛仔套装给换上了。 一个个精神抖擞、人五人六,若不是一进保税区门就把气焰给打了下去,不知道侯东会得瑟成啥样。 五六个人,跟西部牛仔一样,扣着大帽子呼啦啦冲过来,难怪会把看门的小伙子给吓一跳。 “冬瓜,是我,猴子!”侯东帽子一摘,咧着嘴对着小伙子叫。 这一嗓子,如同把库区里不少库房的门给震开了,一个个男男女女的脑袋从大铁门后探出来。 “猴子,真是猴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叫冬瓜的家伙把手里的钢管一丢,一把抱住窜过来的侯东。 “你怎么穿成这样?”叫冬瓜的这才摸摸侯东崭新的牛仔套装,一脸羡慕。 “怎么样,料子不错吧,告诉你,今后这就是我们01小队的队服。从头到脚,每人一套!”侯东勾肩搭背,一脸小得意。 “你们任务完成了?”冬瓜一脸惊奇,显然是知道内情的。 “那当然,有我在,自然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侯东开始吹牛。。 “呈祥,呈个屁祥。”说话间,啪一声,一声粗豪声音过后,侯东屁股被踢了一脚。 “老柳叔,你不仗义,见面就踢我!”侯东看清来人,揉着屁股蛋子跑开了。 “老王,你们俩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叫老柳的中年人冲着王崇打招呼,这是个身高足有一米九的大汉,满脸的络腮胡子,如果易风的胡子没剃,说不定俩人站在一起像是哥俩。 “老柳,又活着见到你了!”两个中年人见面也是一阵亲热。 而易风四个则紧跟孙氏兄弟脚步,奔着库区的最里面走去。 靠近库区门口一左一右仓库号,一个11,一个22,看样子01小队住的该是1号仓,那应该在最里面。 果然,侯东第一个冲进了1号仓,进去转了一圈又出来,呼啦一声拉开了隔壁2号仓虚掩的铁门,一阵欢笑声传来。 不多久,叫冬瓜的也开始帮着往1号仓库搬东西,全都是些锅碗瓢盆什么的,孙朋孙明也都伸了手,竟然还抱出来一捆子木柴。 2号仓里也出来几个人,看样子跟侯东几个挺熟,互相勾肩搭背,跟张罗着过年似的,其中一个更是接过冬瓜的钢管,跟尾随而至的王崇几个打了声招呼,就去门口放哨去了。 等何阿姨把米袋子放下来,铁门一拉,01小队这才算安顿下来。 易风进了仓库,打量四周,仓库空荡荡的,连个货架也没有,后来听说全拿去做了防护栏了。四壁却是清一色的防火板,50多米的纵深,被简易的铁丝网人为的隔成了里外四间。 最外间靠门的地方生火做饭,第二间是几个小伙子和老董、老赖打地铺的地方,第三间是老王夫妇和安安的,原先王翠一个人呆在最后一间里,叶天语一来也就有了伴儿。 当然隔开房间光靠铁丝网是不成的,还要有墙纸来隔绝视线。 这就地取材的墙纸就有些意思了,第一层迎门的墙纸是一个鸳鸯嬉水的巨型窗帘,从窗帘上方裂痕看,一定是经过了粗鲁的撕裂。 隔开小伙子们和老王夫妇的墙纸更有些意思,是一面巨型的室外帆布广告招牌,上面清晰写着“治男科,请到荣光医院,专治阳痿……等男科疾病。” 第一眼看到这块招牌,易风甚至有些怀疑,一帮小伙子睁眼闭眼全是男性病广告,可别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而隔断王翠她们房间的墙纸,让易风费了一番脑筋,最后才知道,那竟是一张巨大的电影放映布。 这东西真不是王崇他们专门从电影院揭下来的,而是1号仓库本来就有。 据说1号仓里存了很多幕布,军队大扫除时就全被征调了,拿来给难民做帐篷,王崇死乞白赖留下这么一张,真派上了用场。 姓柳的叫柳如龙,是2号仓也是2小队的队长,从开始就跟着王崇一起往外闯,要不然也不会是2号。 王崇的01小队出任务,锅碗瓢盆都存在2号仓,两者的交情可见一斑。 “老哥,外面情形怎么样?”刚刚席地而坐,柳如龙就迫不及待,也难怪,明天就是他们02小队派任务的时候。 “还是老样子,到处都是丧尸,进不去车。”王崇摇摇头。 “开始听说你们接的是电脑城任务,我跟其他小队都觉得你这次只怕凶多吉少,没想到你人手一个没少,反而多出来几个,你是怎么进去又出来的?”柳如龙拍着王崇肩膀,笑容恳切。 “我只想过如何进去,无外乎就是我们常用的声东击西,开始就没想到能活着出来,原本我就想一个人把任务结了。要多亏了这四个年轻人,要不是他们,我们这些人你可就真一个都见不着了!” 王崇一脸感激的指了指易风四人,叶天语正和王翠逗弄小安安,易风和常飞正闭目养神,而赵盾忙着劈柴,用一把斧头把一段段的木柴劈成一片一片,方便省点木柴。 柳如龙看了看四个人,一脸狐疑 “有些事情,必须亲眼见了才知道,你就别犯嘀咕了。”王崇呵呵笑,岔开话题。 开玩笑,这四个人可是宝贝,是秘密武器。秘密武器,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柳如龙见王崇如此说,也就作罢,很快话题就扯开了。 “现在才下午4点钟,你们可是回来最早的,8号仓和对面15号仓都还空着,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柳如龙难免感慨,一方面是对别人,另一方面也是唏嘘明天的自己。 闭目养神的易风其实脑袋一直没闲着。 他盘算是否该把基地的直升机搞到手,然后直飞西郊机场。 但肯定不能明抢,否则以此地驻守部队的装备,直升机就算飞上天也难免被“炮决”的命。 再说,四个人可都是刷过脸的,而且刷了好几次。 到时候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说不定还连累常飞他们三个把逃兵的帽子也坐实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假若此刻湾仔基地的实际控制者刘振东少将,知道这四个所谓总部任务单位人员,只是想打他直升机的主意跑路,也就不用燃烧脑细胞去思考,上级是不是对海珠有其他布局。 因为,现在的他正对着总部指令下功夫,难免就想多了。 军委新的命令已经下发了,也是四个字“拯救生灵”。 总体就一个意思:到了该行动的时候了,把散落各地的幸存者收拢起来。 其实这个命令早在预料之中。 最开始的命令是“固守待援”,一旦散布全国的立足点建立起来,收拢人口就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当然这也是迫不得已,否则也不会基地刚稳固下来,就着急忙活的下达了二号军令。 人命关天,时间不等人啊! 以海珠市为例,14号之前,常住人口加上流动人口,总数超过400万人,可最大的湾仔基地里现在不过区区40多万人。 银湾区和斗罗区,两个已知较大的幸存者基地人数也加上来,预计也就60多万人。 也就是说,可确定的幸存者数目只占了总人数的七分之一。 客观来讲,海珠市目前有60多万人能活下来,在全国的二三线城市中已经很不错了,可能也因为海珠市本来在整个南粤省属于人口密度排名靠后的。 而人口密度与幸存者数量目前看是成反比的,人口越稠密,活下来就越少,因为活人没地方跑,到处都是丧尸。 隔海相望的金莲自治区就是例子,不到30平方公里的区域,挤了足足60多万人,结果14、15日两天过后,派出去的直升机就没发现显眼一点的幸存者聚集点了。 当然金莲自治区还是有不少幸存者和据点被拯救出来的,代价就是当地驻军的全军覆没。 在这种人口密度下,距离最近的当地驻军,每次冲进去带人出来,自己和市民都会有折损。向里面冲的次数多了,终究会损耗殆尽,他们忠诚的履行了自己的使命。 若以金莲为例算下来,7比1的比率已经算乐观估计了,全国按先前15亿算,能活下来的可能在2.5亿。 2.5亿按年龄段划分的话,18-58岁都算青壮年才区区1.25亿人,再去掉照顾老人孩子的女人,剩下6000万左右男丁。 若再把其中战斗力弱的老弱男子扣减一下,能战男丁有5000万就该笑了。 不知死活的丧尸,又有多少呢?13亿。 而算出来的5000万也不是全都派上一线,总要留下至少一半的人手来负责防卫、管理、教育、科研、生产、后勤,维系这2亿多人正常的社会功能和有序运转。 真要收复失地,荡除丧尸,双方的兵力比可能就变成了2500万对13亿,一个活人至少要干掉52个丧尸,谈何容易! 再者,即便这2500万人个顶个都是特种兵,但他们却像碎石瓦砾一样分散在各地的沙滩上。东华国的领土可有1000多万平方公里,每平方公里摊两个半人,跟几乎遍布每一角落的丧尸去拼命,就真是一个斗智斗勇的巨大挑战了。 总部显然也是考虑到诸多因素,这才下达了第二道命令,把尽可能多的幸存者从全国的各个角落里收拢回来,壮大自己,消弱敌人。 高层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可能,主要的大国应该都有考量。 但以前的武器都是主要针对活人的,对丧尸区丢核武器或者干脆烈焰焚城、一了百了可能最高效,但那是看热闹时建议别人的。 在自己国土上尤其是城市群上丢这东西,那就纯粹是二百五了。 丢起来、炸起来挺爽快,但之后呢? 一把大火,烧死人也烧活人;一枚核弹,活人怕辐射,万一丧尸更滋润了呢? 现在人们都不太敢讲“万一”了,因为丧尸就是这么“万一”从荧幕中穿到现实的。 眼前这场大仗,还是要有足够的人手。而多救一个活人,就少一个丧尸,如果救出来的是个硬茬子,还能多消灭几个丧尸,毕竟目标值是1:52啊! 刘振东看着手里的命令,思绪万千又颇费踌躇。 这命令该怎么执行呢? 将军掂量了一下手上的兵力,捉襟见肘,随着基地一扩建,这些兵力能不能够守住基地都难说。 “报告!”门外一个军人的声音打断了刘振东的思路。 “进来。”将军道。 “报告司令,截止到下午6时,我们派出去的3支搜粮队,已经回来两支,另外一支可能遭遇不测。” “回来是哪两支?”将军放下了手中的文件问。 “去电脑城的01小队,去世帮家具城的15小队。他们都到达目的地,并交了任务。”值班参谋回答。 “伤亡怎么样?”刘振东说话间抬起头。 “01小队全队22人,死亡5个,不过在路上吸纳了4个幸存者,现在是21人,损失最小;15小队全队满员25人,死亡17个,包括队长在内回来8人,带回2名幸存者,已经交给安置1区隔离管理。” 刘振东一阵欣慰,01小队的王崇他是认识的,当初还是他发给了01小队两把84手枪,将军还是很高兴听到这家伙还活着,至于随01小队进入的4个幸存者,顺其自然吧。 “很好,让两队的队长晚上7点钟之前到我这里报道,我要亲自了解一下。”刘振东对作战参谋命令到,这次的任务弄招牌只是个幌子,是搜粮队到达指定地点的一个凭证,主要是一步步摸清楚市区的现状,探探虚实,有些活儿侦察卫星是干不了的。 这本是侦察兵的活儿,若跟搜粮队明说,那帮家伙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会有抵触情绪,为了让这些已多次进出城区的老猎手,能最大化的发挥作用,尤其是还能有个下一次,老刘也是绞尽脑汁! “是!”30多岁的作战参谋干脆利落的回答道。 “司令,还有一件事要请示,现在安置2区多次出现抢夺他人配额的事件,这是参谋部制定的新的配额标准,请您批示。” 说话间,作战参谋就把手里的文件递了过来。 “拣主要的说,是什么办法。”刘振东一向不喜欢文件繁琐。 “光盘行动。排队取餐,排队离开,离开前手里的餐具必须吃光,有行动不便的另带餐盒。”习惯了将军作风的参谋倒也言简意赅。 “可以,确实吃的慢的,可以在临时就餐区慢慢吃,吃完再走。”将军沉思了3秒,对参谋说到。 作战参谋一愣,但还是手脚麻利的记了下来。 “要避免另带餐盒的自己不吃结余口粮,要少饿死人。”将军补充道。 “本来也没多少量。”参谋随口道。 “结余未必是自愿”刘将军用手指敲着桌面。 “安置2区严控不做工的男人配额,实际操作要走下限。反倒是那些妇女,尤其是带孩子的,实际配额要走上限,光盘的想法很好,要巡守人员加强配额领取及就餐监督。” 刘振东说完挥了挥手,补充了一句: “可以把我这番话转达给参谋部,让他们精打细算,用有限的配额多活人少死人,来日方长。” “是,司令!” 作战参谋敬完礼,转身去办事儿了。 而刘振东将军又再次拿起上级的命令,仔细斟酌。 当然,将军心里也有预期,估计他的同僚们也在头脑风暴,疯狂想办法。其实,那一刻的蔚蓝星上,除了东华,成千上万的将军和大大小小的基地领导者都接到了同样一份命令。 尽管命令下达的渠道、方式、以及命令的文体、语言各有不同,但他们手中的命令却有着相同的名字,那就是---“拯救生灵”。 从AC227年14月14日,大灾难正式爆发的那一天起,当时被暂时围困在德孟力克的各国首脑,经历了普通人常态化的惊慌失措反应过后,很快表现出了作为星球最高领导层应有的觉悟。 站在管理层级金字塔顶的一群人,即便有一两个庸才,被周围的高人点拨一下,拉一把,知道学着别人做,跟着大部队走,还是做得到的。 “联合作战紧急协调总部”在大厅记者席被击毙的尸体流出的血水中,在窗外千百万变异体正横行肆虐的德孟力克联盟总部大厦内应运而生。 没有激烈的讨论、没有昔日的争吵,也没有了东西南北方阵营的传统隔阂和芥蒂禁锢。 当全人类面对生死存亡抉择的时刻,各国最高首脑在联盟议事大厅墙上挂着的那面世界地图上,一起按上了自己的右手手印。 从那一刻,蔚蓝星有史以来最庞大的机构诞生了,星球联盟有史以来第一份无字宣言也从此诞生了。 不论是开始的“固守待援”,还是现在的“拯救生灵”,全球但凡有军队、有政府留存的地方,接到的都是相同的命令。 既然各国各地的政府军、幸存者、据点、基地,已经这么分散了,那大家就统一步调、统一行动,让敌人也一起被分散好了。 等活人收拢了幸存者,形成了更大的集团、基地或者聚集据点,想必遍布各个角落的变异体,也该随之群起而攻,聚拢集结,集中力量办大事儿了。 是的,各国元首最简单的共识就是,人类至少存在一个具象化的幕后敌人,之前是敌暗我明,如今对方已经站上了牌桌,而且还积攒了一手好牌。 然后,就是双方列阵,敌众我寡的末日之战。 而此刻易风还全然不知“拯救生灵”跟自己有什么关系,他关注考虑的还是要不要搞一架直升机。 是偷是抢,是诓是骗?以及万一得手之后,甚至溜回高原之后呢?外公能不能靠得住? 在自己地盘上折腾,是真难啊! 吃饱了饭的易风,终究没想出个正经的主意,只能无所事事找灵感。 自从自己被毁了容,也摆正了自己的心态,不会在人前人后尤其女孩子面前表现高姿态或太要脸了。 要不起了,一脸红白小圆圈,又住在治男科的荣光医院广告下面,旁边还有个玉树临风的常飞陪衬。 易风挑了一块个大的木柴,搬出来放在1号仓的门口当板凳用,看着台阶下侯东和一帮半大小子拿个塞了草的破麻袋练刺杀。 一般的仓库都有这么一个高高的水泥阶,高约1.5米,是方便大货车卸货用的,有的后车轮下还要垫几块高10公分左右的带斜度木板,才刚好与台阶找平。 易风旁边就是一个简易小泥灶,刚才煮完了饭,何阿姨见炉子里木柴还有点余火,舍不得浪费便蹲个开水壶上去,没想到木柴余灰也挺耐燃,听壶里的动静,这水竟似要开了,刚好还有空着的暖水瓶。 就这时候,被叫去问话的王崇从外面回来了,一脸笑容,眼瞅着就快到库区大门口,易风位置高,就准备挥手打招呼,却见老王突然加速,一路小跑进了大门: “快,抄家伙。” 第二卷:末日 第54章 内讧、斗殴 “人类社会,绝大多数的利益斗争,溯本追源都在于----有些人想不劳而获。”-------摘选自尚贤著《秩序与文明》 原本与王崇结伴而回的是15小队队长,巴特尔,一个蒙族大汉。 巴特尔一路上满面愁容,毕竟小队就回来8个活人,为了7天后新任务还要再招人。 虽然基地里招人容易,但是要保证招来的新人能用又好管理却不那么简单,一不小心招进一个01小队蔡合度那样的进来,可就真引狼入室了。 尤其是现在有人想要染指大家的搜粮小队,竟然想让各小队加入什么劳务外包公司,替大家出头从基地统一接任务,然后再分派各小队去美其名曰“协同完成”。 替大家出头,凭什么啊?最早、最有资格的01小队王崇,都没说要领导谁? 协同完成,协同个屁?自己小队的人同吃同住、同喝同睡、同生共死,最后也才协同回来8个人。搜粮队不信服的人,怎么给各小队搞协同? 纯粹想钱想疯了。不,是想权想疯了,瞎扯淡。 巴特尔心里装着事情,与王崇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走边聊,瞥见乐呵呵的王崇不免犯嘀咕: 这家伙是怎么了,不跟姓蔡的怄气了?屁的劳务外包公司,就是姓蔡的在张罗。 难道是姓蔡的挂了?八成是,听说01小队也死了5个,怎么老王还跟过年似的! “巴特尔,你还活着呢?”,一句话让巴特尔一激灵。 真如古籍里讲的“说曹操曹操就到”,巴特尔这边正寻思蔡合度死呢,姓蔡的就带着一伙人从远处迎面过来。 当时王崇一看姓蔡的身后那帮子人,个个舞刀弄棍的,正所谓冤家路窄,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于是老王撒丫子就往1号仓跑。 “给我拦住他,王麻子,你跑什么呀,现在知道怕了。” 蔡合度看到王崇跑了,着急上火,身后一帮子人呼啦啦就冲进了库区。 “坏了,老王八成跟姓蔡的掰了!” 巴特尔明白了,老王过去一直忍气吞声,看姓蔡的这架势,八成这趟出去是在老王手上吃了亏! 这边动静一起来,哗啦啦,21个仓库的铁门一下子全打开了。 站起身来的易风看到这一幕直撇嘴,01小队侥幸活着走进库区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多人关心,看样子只怕人没死绝,看热闹的就不会绝种。 也不用王崇多废话,01小队的老老少少就都抄家伙在1号仓门外列好了队。 原先在台阶下的侯东也归了队,很快王崇也上台阶,到了眼前。 “王叔,喘口气,何阿姨把咱们罐装的啤酒拿一听来,给王叔压压惊。” 易风大声说完,又一把拉过侯东,扯着他的耳朵嘀咕了一句,侯东一脸坏笑的钻进了1号仓。 易风见常飞、赵盾和叶天语已经站在身后,冲着追过来的一帮人微微一笑。 这帮家伙还真把自己当大侠,连三节棍都带来了。当然,枪都上缴了,就只能是冷兵器的主场了。 算算冲进来的人数还真不少,除了蔡和度原来的7个弟兄,后面跟着的足有20多位,个个贼头鼠目、膀大腰圆、唧唧歪歪、不可一世。 “站住,你们是要饭的还是收租的!” 易风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冲着下面姓蔡的一伙喝道。 这一声真可谓声震林岳,很有效果,至少把看热闹的人也都吓一跳。 大伙一看跟在蔡合度身后那帮人染的红黑相间的发型,身上纹着各种海鲜,就知道是混社会的,感觉蔡合度终于翻脸,王崇一伙人要吃亏,因为这算内讧斗殴,全靠人多势众和打斗能力。 带丧尸污血的钢管主要起恐吓作用,不能轻易使用。 拿木棍敲死人,算内讧、算打架斗殴,按惯例可能就被拉去丧尸前线,做敢死队侦查员。 拿丧尸钢管大规模扎活人,这属于以生化武器肆意危害国家安全罪,属于恐怖分子,会被拉去火化。 没想到王崇还没吭声,已经有人出头,正呼喝的小伙子,不光人长的挺有特点,胆子也挺壮,一点都不露怯。 “真是你小子,老子今天非把你舌头割下来喂狗!”蔡合度一看易风,气就不打一处来。 “哦,原来是老蔡啊,你车里不是没油了吗,怎么回来的?打的出租车,不像。你该不会一路跑回来的吧?” 易风说话间特意垫起脚尖,神态夸张的探脑袋向下看蔡合度的脚。 “啧啧,你看一双鞋脏的,全是灰尘,鞋尖都磨脱皮了,没穿帮吧?你瞅瞅,真是好样的,搭11路公交回来的?” 易风指着蔡合度的鞋,可劲儿的造,这一群人舞动弄枪找上门,总不是来送礼的。 可以先来个,骂战。 蔡合度快气的说不出话了,想把易风的嘴给撕到后脑勺去。 隔个一公里半公里,把枪或子弹沿途丢的损招肯定是这混小子出的,01小队就没这样的人。 各搜粮小队能活着进出基地,很大程度上有赖枪支弹药来保持与丧尸的距离,本以为就算自己一时大意,被王麻子一伙缴了枪,但只要回到基地,带上一帮兄弟上门,肯定还能要回来。 你们好歹要把枪支弹药运回基地吧,然后咱再交涉一番,东西还回来,完事儿。 你们就算发扬风格,不沾便宜瞧不上眼,也不能拆散了就丢大马路上啊? 而且还不是丢一堆儿,而是丢一路呢? 再说了,狙击枪追了一路也没捡着,你们究竟是丢的地方不显眼,还是你们压根儿没丢呢? 01小队从大巴车上一路丢,逼得自己7、8个兄弟跟在屁股后面一路捡,如果现在不抓紧捡,按基地的规矩谁路过捡到就算谁的,在这种枪支弹药稀缺的时候,还不眨眼工夫地上东西就没了。 开始还有几辆带伤的摩托车代步,可这么一直走走停停,没多久摩托车就坏得坏,缺油的缺油,全扔在了路上,这一趟出来,补给没给上,光倒霉了。 这荒郊野外的,又是丧尸横行,谁敢在路上多呆,再说前面还有散落的枪械弹药要捡,八个人这才咬紧牙关,背着枪一步步的走回了基地。 这一路担惊受怕和一路辛劳,哎,谁走谁知道! “弟兄们,跟我上,看我不拔了你的皮!”姓蔡把一路上积攒的怒气终于全吼了出来,抄起一把刃长半米长的砍刀就准备往上冲。 “且慢,姓蔡的,我知道你跑回来辛苦,肯定回来的晚,还没顾上吃饭,好歹算一个队的,锅里还有点剩的,我让人拿给你……..” 易风一摆手,说话一本正经,但被人打断了。 “看来,老蔡说的没错,就这小子不是东西,砍他!”蔡合度身旁一个胖子站出来发言。 “等等,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跟姓蔡的有过节,你们几位是干什么的,咱们似乎不认识吧!” 易风嗓门更大了,整个库区里全都是他的声音,常飞三人开始替下面的人默哀,每当这家伙话多的时候,难免有事儿要发生。 别说,易风这一嗓子还真管用,头发染成调色板的这帮家伙还真就停下了。 为啥呢?江湖上的名号,就是这么打响的,一靠打,二靠响, 如何响?当然是打前打后,大鸣大放啊!声望,声忘。不发声,就会被人遗忘。 不懂宣传的黑帮是没钱途的,尤其一门心思要把各支搜粮队搞进“劳务外包公司”的时候。 “看来你真是新来的,告诉你,我们是老蔡的朋友,动手之前不妨让你死个明白,我们都是祥哥的人,祥哥是谁,你可以打听打听,如果知道怕了,就跪在地上叫声爷爷,任打任罚。” 大胖子就差拿大喇叭喊了,洋洋自得像在介绍自己的亲爹。 安置2区,祥哥可是说话好使、众星捧月似的人物,他原本就是干这个。 这时,侯东挤到易风身旁,叶天语听到易风跟侯东小声嘀咕。 “开了吗?”易风问 “开了。”侯东贼贼的答。 易风拍拍侯东肩膀,半大小子挤进1号仓,又鬼鬼祟祟挤出来。 “这么说,等会儿动起手来,你们几个万一被伤着了,也不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易风说话间味道可就变了,笑容也不见了,眼皮一眨,眼中有寒光四射。 大胖子和蔡合度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嗖”一股子凉气从脚趾头直冲顶门。 “砍他!”胖子心中暗骂一声见鬼,挥着一根铁棍,再加上蔡合度的一把砍刀,一左一右踩着台阶就对准易风冲上来。 没台阶的的地方,其他人就开始往1号门所在的平台上蹦。 这么久了,王崇一伙人什么脾气秉性,他们门儿清,尤其拼冷兵器,他们不但人多,而且久经江湖考验,胆大心黑啊! 平台不过1.5米高而已,也懒得从其他小队门口绕路,小小台阶,不甚在意。 “啊呀…我的脸.”,“妈呀……我的眼…”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愣了。 原本胆大的梗着脖子看稀奇,胆小的吓得直闭眼。可没想听到的全是杀猪一样的哀号声,刀枪管棒噼里啪啦扔一地。 “妈呀,烫死我了..”,“你个丑八怪,我x你姥姥…”南腔北调的咒骂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刚才劈柴活动开了手脚的赵盾,正打算晃晃脖子大干一场,结果这群人气势汹汹平台还没蹦上来,就全退回去了。 一个个捂着脸,正盲人摸象。 再看易风,左手拎着一大桶嘎嘎开的热水,这是把几个热水瓶和烧水壶里的开水,又一起滚过的。右手挥舞着舀水用的大水瓢,从上往下,冲着脑袋,一瓢,又一瓢。 他本身站在平台上,地势高啊,原本蔡合度一伙不自觉要仰着头说话,就特别容易兜头盖脸。 易风眼中正寒光四射,冲着下面捂着头脸的一伙人耍狠: “记住,今后谁还敢到1号仓来耍横,我保证让他长的跟我一个模样。” 常飞三个差点没乐了,但惨遭毁容的蔡合度和胖子一伙,以及看热闹人听在耳中,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就没那么乐呵了。 “他们洗头剩下的这点开水也别浪费了,等会儿我掺点凉水,大家烫烫脚,好睡觉。” 在01小队其他人诧异的目光里,易风咧开嘴,灿烂一笑,很有风度的转身进了1号仓。 “今天这事儿,真是太有面子了!今后我看谁还敢笑我的圆圈脸。” 闪身进了1号仓的易风,心中表示满意。 他突然有点理解,有些人妖为啥喜欢蛊惑正常人变性了,不合群就自己建个群、此消彼长呗。 自己还是很仁慈的,丢了一路枪弹至少把蔡合度活着给钓回来了,不然他们可能就给电脑城那群会嚎叫的家伙送饭去了。 ………….. “在大灾难之前,黑社会势力一直被蔚蓝星各国政府视若毒瘤,但只要人类的不平等和不富足仍然存在,阴暗的角落里总会有黑暗法则的土壤。而当大灾难降临之后,原本躲在角落里的黑暗法则也终于跃上了历史的舞台”-------节选自历史学家,特雷泽盖教授大灾难成名作《黑与白》 “祥哥、祥哥…….” 保税区正中央位置,是一座三层的钢结构厂房,厂房楼顶上大大的招牌依旧分外醒目“新联安五金制品厂”。 厂区面积颇大,里面跟整个保税区一样,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帐篷和面黄肌瘦的幸存者,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显然比其他区域要安静许多。 此刻,一阵阵哭爹喊娘的哀号声正从厂区大门口传进来,声音大的几乎能震碎那些残破的玻璃。 厂区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 声源所在,十多个头上还冒着热气的大汉跌跌撞撞的冲进来,最前面的几个有抱着头的,有捂着半边脸的,胸前衣服一片片湿漉漉的也冒着热气。 而他们身后,不少人一手捂着眼睛和上半拉脸,一手扯着前面同伴衣服的。这一个个都是头一回被开水烫脸,心里害怕,没经验。 走到近前,看到一个个水泡正从这帮人手指缝隙里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中间那个是不是胖胡?”厂区里有人开始叽叽喳喳。 “不错,最前面的是曹四,这是怎么了?”另一些人搭话。 别看厂区的人也一个个饿的没精打采的样子,好事者也不在少数。 “我猜是被烫的,刚烧开的水给烫的,要不怎么会湿漉漉还冒热气?”有人看出些门道。 “没错,就是烫的,我有个外甥三四岁的时候,从桌上抓倒了刚灌进开水的暖瓶,结果浇在左半拉脖子上,那叫个惨啊,左半边脸都跟左肩膀粘在了一起,后来动手术才分开,可还是影响了面貌。” 很快就有人开始现身说法了。 “天啊,这是惹了谁了,这么狠,敢对祥哥的人下重手?”更多的人围拢过来。 这一幕已经引起了所有好事者的注意。 “等着吧,又有好戏看了!”整个五金厂区顿时变成了熙熙攘攘的菜市场。 有时候,事态升级,源于起哄。 “看,祥哥出来了。”不知谁嚷嚷一句,厂区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一些嘀咕。 五金厂大楼的玻璃厅门打开,一个40多岁的中年人快步走了出来。 来人中等身材,西装革履,相貌倒也颇为和蔼,身后跟随着三个人,走在前面的30多岁的,戴一副金丝眼镜,另外两个则是光头的魁梧大汉,相貌极为相似,看似兄弟。 保税区的逃难者很多都认识这三个人,长相斯文的叫邱千仞,是祥哥手下四大金刚之首,浑名“鼠须”,乃是出了名的难惹,据说大部分坏水都是从这家伙肚子里流出来的。 至于身后的两个大汉,是两兄弟,大的叫赵龙,小的叫赵虎,都是还了俗的武僧,现在是祥哥跟班,自从四大金刚的另外三个都死在城中后,兄弟两个隐隐有取而代之之势。 “祥哥!”围拢的人群个个恭恭敬敬,低眉顺眼的乖乖闪出一条通道出来。 胖胡闭着眼睛一听众人动静,像被人揍了的孩子突然见到亲爹一样,连滚带爬就向着声音来处扑过去,撞翻了一路的垃圾。 “祥哥!您老可要替我们出头啊!”大胖子和蔡合度哭得嗓子都哑了,那还有半点混社会的好汉排场。 两个家伙当时距离易风太近,冲的靠前,所以沾的便宜也最大,最热的第一瓢开水全让这两个家伙的脸给分了,自然被烫的也最惨。 众人眼瞅着两人像瞎子一样,挥舞着手臂四处抓扯,一个个避开去,眨眼间两个人就到了祥哥眼前。 蔡合度一只手眼看要抓在祥哥脸上,赵龙一伸手抓住了姓蔡的手,赵虎则同时捏住了胖胡的手腕子。 “祥哥到了,有事说事儿!”赵龙说话不冷不热,除了祥哥,这哥俩跟别人都不对付。 “祥哥、祥哥……我们给王崇那老东西坑了,弟兄们都吃了大亏,您可要给我们做主啊!”蔡合度连哭带吼。 “王崇?哪个王崇?”祥哥皱皱眉,自从第一批进了湾仔基地,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了。 刚开始也有几个小鱼小虾出来叫板,不几天就全被摆平了。 乱世杀人,死无对证,当然这事儿赶早不赶晚,晚了秩序恢复了,就撞军队手里了。 就算是“鼠须”邱千仞绞尽脑汁也没想起基地里有这么一号角色。 “搜粮队的,01小队的王麻子!”胖胡正捂着脸的左手一松,手上带下一条烫熟的脸皮下来。 这家伙本来就长得磕碜,这一下整张脸顿时跟烂茄子似的。 此话一出,周围一阵“咦”“呀”的惊呼声,很多人就跟破风箱一样呼啦啦一阵漏气。 王崇,名字比较生僻,但01小队的王麻子很多人都知道,在基地里属于遇事躲着走的角色。平生干的最出格大胆的事儿,就是率先带人去搜粮,混了个01小队的编制。 本以为可能同名不同人,胖胡确认是王麻子,很多人都挺诧异。。 祥哥和鼠须也是同样没料到。 “千仞,赶紧让王纲去联系他叔叔,让王副院长把胖胡几个收了,赶紧治伤,费用算我的;让董五带几个兄弟到搜粮队去把王崇给我弄来,我亲自问问他。” 祥哥转身对邱千仞吩咐下去,声音挺大,颇有些声震四野的味道。 “谢谢祥哥、谢谢祥哥…….”这群被开水烫熟了的耗子,没等邱千仞应声,就忙不迭的呼啦啦跪在地上,这些家伙疼得呲牙咧嘴,却坚持眼巴巴跑回来找他们大哥,为的就是第一句话。 在这种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人饿死、病死、被咬死的世道,医院大门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进得去的。 “祥哥,我看还是先别让董五去了。” 没想到邱千仞小眼镜往鼻梁上一拖,说出一句话,语惊四座。 祥哥扭头看了一眼,姓邱的却又把声音提高了八度。 “蔡头和王崇的疙瘩,大家伙都知道,就算是闹僵了,也是人家自己窝里斗。胖胡替蔡头出头,那是他讲哥们义气,祥哥您并不知情。” 邱千仞举目四顾,这话显然是说给周围人听的。 “咱们这么贸然的兴师问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仗势欺人,祥哥的威望有目共睹,可别让人说我们坏了基地的规矩。眼下兄弟们的伤势要紧,王崇又跑不了,这事儿不妨先放一放,祥哥,您说是不是!” 邱千仞说完,冲赵龙使个眼色。 “对,祥哥,我看先给他们治伤要紧。”赵龙一开口,赵虎也立刻顺杆爬,声音大到几里地外都能听到。 这两个家伙不笨,一般邱千仞冲兄弟两个使眼色的时候,两人只要顺着意思说,事后祥哥总会有所褒扬。 因为姓邱的实际上是替祥哥说话,很多祥哥不方便说的、不好说的话,这邱千仞总能看透了,后来听有文化的人说过,这就叫做双簧。 果然,祥哥再一次采纳了姓邱的雅言。 “你说的不无道理,那就先把这几个兄弟送医院去,我先上楼筹备点钱,王纲办好了让他来通知我。” 第二卷:末日 第55章 感染者与“点穴”术 祥哥挥挥手,身后呼啦啦窜出一群人,把胖胡一群人连拉带扯,架起来就走,工厂角落里,竟推出几辆人力三轮车来。 “你看,大哥做到祥哥这个份上,这才叫肚量。”看着祥哥背影离去,一群人又开始叽叽喳喳。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王崇平时不显山露水,今天这是怎么了?”也有明白过味儿来的犯嘀咕。 “你想那干啥?敢跟祥哥作对的,还没生出来。我看八成王麻子打丧尸打得有点失心疯了。” 而上了楼的祥哥夹着一只雪茄,翘着二郎腿坐在原本属于五金厂董事长的沙发椅上。 邱千仞正一边听楼下传上来的议论,一边慢慢关上窗户。 “这事儿你怎么看?” 祥哥吐了一股子眼圈,盘旋的烟雾里,一双眼睛如鹰隼般犀利。 自从18岁出来混社会,作了20多年的大哥,即便是丧尸也没能把他困死,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高祥并不像外人猜测的那般头大无脑。 江湖,并不是武夫的天下。能翻云覆雨的人物,他们并不是总赤膊上阵、喊打喊杀的愣头青,相反内行人却明白,真正的大哥更像一个行军布阵的将军,能于无声处辨惊雷。 “这决不是王崇的授意。我问过蔡合度,01小队新加入了四个年轻人,胖胡他们就是被其中的一个给弄成现在这样。” 邱千仞端起两杯咖啡,一杯放在了高祥的面前。 “你真认为我们要等等看?”高祥端起咖啡,示意邱千仞坐在对面。 “不错,当我看到胖胡他们十几个人全被烫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时候,我真有些犯嘀咕。” 一向老谋深算的邱千仞想想那帮家伙惨不忍睹的脸,还忍不住有些心底发凉。 “滚烫的开水全浇在人脑袋上,对方虽然没要人命,却让一帮弟兄生不如死,尤其是最前面的胖胡和蔡合度几个兄弟,看样子眼睛都可能保不住了。对方的这份决绝,岂止是单单一个‘狠’字。” “我同意你的看法,刚才我一听说是王崇干的,就不太相信,不知道怎么竟产生了好奇,这才让你把事情拖下来。”高祥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邱千仞。 作为多年的老搭档,高祥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邱千仞已是心领神会。 “祥哥,或许,我知道你的好奇出自哪里!” 邱千仞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来。 “你知道?”高祥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的左膀右臂。 “不错,因为对方的做派像极了一个人?”邱千仞贼贼的一笑。 “谁?”高祥夹着雪茄的手在桌上顿了顿,随口问道。 “就是祥哥你!” 闻听此言,高祥微微一愣,随后便与邱千仞相视,会心一笑。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类似这个道理。 对方只是一个少年,只是四人中的一个。 但安置2区这么多人,也就遇到这么一个。 …………. AC228年3月9日,蔚蓝星千千万万的人们终于又熬过了一个漫漫长夜,更多依旧被丧尸围困的幸存者也欣喜的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又延长了一天。 但是否能见到下一日的太阳呢? 没有人知道,包括他们自己。 01号仓库的王崇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一闭眼就做噩梦,不是烫成猪头的蔡合度把安安扔进丧尸群里,就是祥哥一帮人把01小队所有人都扔进油锅里。 前段时日,蔡合度所以能有恃无恐在01小队里捣蛋,王崇主要顾忌的还是他身后的祥哥。 没曾想,刚回到基地,满脸圆斑的阿风一声不吭就下了狠手,大半桶嘎嘎开的热水全泼在脸上,而且重点招呼上半边脸,直接就把蔡合度一伙给撩趴下了。 如此一来,就怕有人瞎一只眼,可谓后患无穷。今后可就真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了。 王崇现在耳朵里还全是蔡合度一伙人鬼哭狼嚎的惨叫声。 其实不只是王崇,不论是正躺在医院的胖胡一伙,还是有幸目睹的其他搜粮队,当天晚上很多人都从此有了心理阴影。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易风,却睡得四平八稳,以至于被王崇辗转反侧的动静打扰的常飞,不经意间发现睡梦中的易风竟始终一脸笑容。 睡了几个月了,还没睡够! 当清晨的阳光终于洒在01号仓的门口时,一阵刺耳的铁轨滑动声,巨大的金属仓门向左拉开了。 “风哥早!”隔壁2号仓的冬瓜,一看第一个走出来的人,赶紧毕恭毕敬打招呼。 易风满面春风的向冬瓜点头示意,站在阳光下伸伸胳膊、弯弯腰。 原本有说有笑、有打有闹的搜粮队库区顿时一滞,鸦雀无声,直到何阿姨端着锅,侯东搬着小柴炉也跟着从仓门出来,向熟识的人打招呼,气氛才像放进汤锅里的温度计一样,慢慢回升上来。 还沉浸在自己昨天神来之笔小得意之中的易风,完全没料到第一个晚上,一觉醒来会是这么一个效果,颇有些悻悻然的返身钻进了仓库。 怎么感觉自己像个混子了? 没过多久,02小队的柳如龙就苦着脸来找王崇。 “什么任务?”没睡好觉,套着一副熊猫眼的王崇自然知道这个点儿来,柳如龙肯定是接了新任务。 “去南坪镇中心。”柳如龙咧了咧嘴。 “然后呢?”包打听的侯东把脑袋从角落里探出来。 易风注意力也集中起来,01小队带回来的是个破招牌,02小队难道也要去取什么东西? “任务让我们搜寻居民区的幸存者,作为此行的证据,我们至少搬两台电视机回来。” “居民区?”王崇倒吸了一口凉气。 居民区是丧尸群最易聚集的地方,要钻进居民楼里搬两台电视机出来,这谈何容易,说实话,这跟送羊入虎口没多大差别。 “王大哥,你看我们这次还能活着回来吗?”就仿佛要从王崇口中获取力量一般,柳如龙一脸虔诚。 “能,但出了基地后,你必须让大伙知道,你们的任务是什么?”王崇伸出头去,警觉的向外望了望,这才轻声说道。 “搜索幸存者!”柳如龙先面露喜色,但紧接着就有些纳闷。 “不,是弄两台电视机。”王崇往柳如龙的方位靠了靠,几乎贴着后者的耳朵嘀咕了一句。 闻听此言,柳如龙愣了十秒钟,之后站起身,拍了拍衣襟一脸感激的离开了。 不多久,02小队的锅碗瓢盆等家当就都一一搬进了01号仓,跟冬瓜他们一阵寒暄祝福之后,整个库区的所有小队都拉开门,目送着今天的三支小队一个个离去。 这就像是一个仪式,清晨注视着七十多个高低不同的背影离去,而傍晚不知道还能看到谁的脸远远归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此刻的人心又怎是一个“寒”字形容。 那么,搜粮队的人,老实呆着也有配给,为什么还要去呢? 因为搜粮队未领取的配额可以累积,可以有需要时领用,还可以与基地换物资,比如子弹、药品。 甚至还可以,见势不妙自行决定自己的去留,例如去其他地方。 柳如龙一行人离开后不久,何阿姨腕子上的手表发出吱吱的鸣响。 “八点半了,轮到我们去打水了。” 何阿姨提醒道。 “打水?去哪里?”易风一听来了兴致。 “沿着咱们的库区贴着墙往北走,就是往后走,走到一半的位置有一个废弃的工厂,那是离咱们最近的一处公用设施。那里的两座单层厂房,一座现在被改造成了供水所,另一座改成了公共厕所。” 王崇见易风问话,替何阿姨回答道。 “老赖,你跟老董哥去吧!”王崇现在可是真怕了,再派几个毛头小伙子去,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事儿来,所以没等侯东几个自告奋勇,就把打水的事儿派给了最老成的两个人。 “好,我去叫老董哥,这都什么时候了,这老头怎么还没睡够!”老赖答应的挺干脆,自从目睹了昨天易风的手段,老赖也不再习惯性的遇事靠后了,他也怕这帮愣头青一出门把天捅下来。 “老王,老何,快进来。” 忽然,老赖的声音低沉但急促,站在仓门外晒太阳的人都听到了,都进了仓库。 易风四个速度最快,已经闪进仓库,就站在老赖眼前。 地上的大通铺,董明义一动不动的仰躺在铺位上,老赖正捧着老头的脑袋,使劲掐人中,揉心口。 “让我来。”叶天语迈步上前,接过了老赖的位置,手搭上了老头的手腕。 “怎么样?”王崇一脸焦虑的问。 “他的心率正缓慢下降,已经有些昏迷。”叶天语边说边皱眉头,眼神儿却告诉易风三个,似乎遇到难言的困惑。 “是不是老董年纪大了,才……”何阿姨焦急的搓着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即便真是急症,如今的医院要想进去,又谈何容易,但不知道是什么病,就算拿配额跟基地换药也不知道该换什么药。 王翠则紧紧抱着小安安,眼泪在眼睛里直打转儿。 “昨晚谁睡在左右两边?”易风一看叶天语并没有要动针治疗的意思,常飞又私下里通报过,老头在电脑城曾在大巴车上受过行尸攻击,知道有些不妙,指着老董头两旁的铺位,脸一沉。 “是我和孙朋。” 不明所以的侯东走到近前。 “昨晚你们两个就一点没察觉?”易风先是皱皱眉头,再一看这两个家伙睡成鸡窝的头发,了然。 这两个都是着床就睡的主儿。 侯东挠了挠头,然后摇头。反而是不善言辞的孙朋说了话: “半夜的时候,我手臂曾像被热水烫了一下似的,我还以为,以为是梦见风哥了,所以又睡着了,后面就没觉得烫了。”孙朋说完了。 易风一听,好吗,自己都到梦里去了。 但易风自己没做梦,脑袋里也没感觉到身边有行尸的小光点反应。 叶天语示意了一下,易风搭手上去摸了一下董明义的手,不由得一愣,老头的身上瞬间开始发烫,感觉能达到华氏100度以上。 “对了,昨晚大约十点钟左右,董伯伯急匆匆的出仓门,扶着库区后面的铁丝网呕吐了一场,我还以为他老胃病犯了,他说没什么,也就没在意。” 王翠也看出不对劲,抹了把眼泪,赶紧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众人。 “你们都出去,别让人怀疑,老王叔您留下。”易风站起身来,一挥手,侯东和孙朋他们都乖乖退了出去。 易风,说话开始有分量了,服从正不知不觉间在01小队众人心里萌发出来。 仓库里只剩下易风四个和王崇。 叶天语已经离开了董明义的身旁,而赵盾则把劈柴的斧子捡了起来。 王崇的心里就像压了一座大山般沉重,自从01小队开始搭伙,老董头就一直与自己苦苦支撑着一大帮子人,支撑着01小队坚持至今。 他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只怕已经发生了,他只能呆呆的看着常飞和易风把董明义的两条裤腿依次撸上去,把两只脚上黑色袜子褪下来。 “在这里。”常飞一说话,王崇也赶紧蹲下身子。 只见在董明义右脚上,小脚趾的根部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孔,小孔的血渍早就结了痂,在周围出现了一圈褐紫色的斑点。 “不出所料,他在电脑城被感染了。” 易风见王崇不知情,这才把常飞当时所见告诉他。 “因为伤口小,而且踩在脚底,再加上体检的傻蛋只顾注意我了,董老伯这才混进来,不然只怕当时就被拉出去毙了。” 易风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整件事情也就明朗了。 “我们怎么处理?”赵盾看看墙边的钢管,又看一眼锋利的斧头,征求易风的意见。 “事情既然发生了,王叔你先要有思想准备。我建议咱们不妨继续观察他的变化,咱们现在最大的敌人就是行尸,所谓知己知彼,就算我们弄不清行尸的来源,但至少可以知道它接下来演变的过程。” 易风第一句话是对王崇说的,而第二句话则是跟叶天语、常飞、赵盾三个商量。 “何阿姨,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还不去接水?” 说话的是对面15小队巴特尔的老婆,一个有着黑红面庞的蒙族大嫂。 “没啥,老董胃病又犯了,我们马上就去。”何阿姨一边答话,一边转身进来,等着王崇发话。 “老赖,你跟孙朋跑一趟吧。”王崇想了一下,决定让闷葫芦孙朋跟着跑一趟,毕竟活着的人是要用水的,幸亏安置2区有充足水源,不用专门配给。 “阿姨,我能让天语陪我一起去吗?”王翠的声音从仓库外传了进来,虽然没说原由,但大家心里明白,那里有公共厕所。 保税区里到处都是人,女孩子没有同伴,去的又是公共厕所,难免有无所事事的坏小子去挖洞爬墙的偷窥。 “这里有我们三个就得了。”易风答道,常飞点头,而赵盾冲着叶天语笑了笑。 这帮混小子随便找个犄角旮旯,裤子一扯就能解决问题,但这些女孩子不能随便。 叶天语嘴角翘了翘,很快就跟王翠,还有老赖、孙朋两个一起离开了。 易风微微闭上了眼睛,集中精神,面前出现一片苍茫混沌,一丝火星,如同昨天小柴炉中燃尽的木柴灰里一点忽明忽暗的小火星。 易风睁开眼,环顾四周看到了何阿姨的针线包,打开里面有很多缝衣针,其中一根连着一条黑线。 拿起那根带线的针,把丝线打个死结,瞅准老董右耳后面的一个部位,一下扎了进去,只露一个线头留在外面。 别说王崇,常飞和赵盾都愣了一下。 昔日军事科目演练,你的角色不是习惯性当伤员吗?都等着别人扎针,今天要转职练级? “死马当活马医,试验一下。” 王崇瞳孔放大,真给吓一跳,老董毕竟人还没异变、没死透,易风这就直接跳到人体试验了吗? 是不是、该不该问下,这四个小同志,究竟是哪个兵种?不用解剖活人吧? 然后,嗖一下,老王感觉身体被人抓住裤腰带,双脚离地向后平移了一米。 扭头看,是赵盾的手抓在自己后腰上,而常飞、易风两个也都瞬间后撤了一米左右。 再往地上看,我地亲!易风三个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地铺。 老董正直挺挺坐在那儿。 四个人一起等着老头下一步变化。无疑,只要老头变成行尸,赵盾手里的斧头就会劈开他的头颅。 “哎呀妈呀,渴死我了,老王有水吗?”董老头吧唧吧唧干裂的嘴唇,一脸刚睡醒的迷糊样。 “我是谁?”易风大喝一声。 “阿风。”老董头答道 “这是几个”易风伸出3个手指头。 “3个。”老董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易风闭目思索,小火苗不见了。 常飞伸手抓住老董的手腕,搭了一下脉搏,点点头。 “正常。” 怎么可能正常?王崇、赵盾大眼瞪小眼,赵盾自己也搭了一下老董的脉搏,然后也点头。 日头拉出的人影渐渐归拢成脚下的一团,何阿姨若无其事的继续忙里忙外,侯东也已借着各种由头,支开了几波主动凑过来玩耍的半大小子。 何阿姨支开了炉灶,就等着老赖他们拎回来水,生火做饭。 看看表,已经到了9点16分,按过去的经验,老赖和孙朋应该早就打好了水,这么久没回来,可能在等着排队上厕所的叶天语和王翠。 进到仓库里看了几次,自己的丈夫还跟三个小伙子盯着醒过来的老董头,只希望老天爷能创造一个奇迹,让好心的老董头一直能跟往常一样,一直有说有笑下去。 何阿姨正满腹心事,巴特尔的老婆提着一桶水,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 “何阿姨,不好了,你们的人被一帮流氓给围住了!” 这个蒙族妇女一着急,蒙族土语都给带出来了,喊了两遍何阿姨这才听明白。 “坏了,八成是祥哥的人!” 这话王崇也听到了,昨晚一宿没睡就是担心这个,跟赵盾急匆匆从仓库里出来。 而易风和常飞继续陪着董明义,老头精神头挺好,跟没事儿人一样,还说自己从没睡过这么好、这么沉的觉,浑身舒坦,像蒸桑拿、泡温泉一样舒坦。 尽管如此,两个人依然对老董头丝毫不敢松懈,时刻准备着一招致命。 而01号仓门外,得知消息的侯东和孙明个个摩拳擦掌,挺着钢管就准备去大干一场,有了昨天易风开的好头,这两个小子的血一下子都被点着了。 “赵哥,我们陪你去。”侯东和孙明个个奋勇争先,只要想一想当初赵盾两扇防爆盾,把一群丧尸,拍的漫天乱飞,就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两个小伙子,心里多少想跟着赵盾,或许能在保税区再露一把小脸。或许今后也可以在安置2区走路大摇大摆了。 AC228年3月9日上午,高祥所在的新联安五金制品厂第二次沸腾了。 这次喧嚣依旧是因人而起,只不过这次进来的人既不哭也不闹,全是被二抬一,给抬进五金厂的。 被抬进来的大约有八九个,个个直挺挺的,跟雕塑差不多,如果不是他们心跳还在,眼珠还能动,盖上裹尸布就能进博物馆当木乃伊了。 “兄弟,祥哥在不在上面?”一个领头的矮个子排开众人,走到厂房楼下,对着楼上正打开的玻璃窗问。 “祥哥不在,去医院探望胖胡他们去了。” 一个尖细的嗓音从楼上飘了下来,答话的人是个瘦高个,也就20岁上下。 “什么时候回来?”矮个子仰着脑袋问。 “不知道!”尖细嗓子喊完,就准备关窗户。 这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瘦高个旁边透了过来,正是邱千仞: “让他们把人抬走。” “对了,你们的人不要摆在这里,赶紧抬回去,免得祥哥回来看了不高兴。”瘦高个立刻追加了一句。 “好,祥哥回来,麻烦说一声,就说我寸金来过。”楼下矮个子一脸的失望,摆摆手,一帮人扛着木乃伊只好回转开去。 “说说吧,老五,寸金这是怎么回事儿?” 开口说话的正是高祥,其实他压根儿哪儿都没去,就在楼上呆着呢,而瘦高个就叫做董五。 “祥哥,这事儿说出来您都不信,真是太玄乎了!”瘦高个的尽力压低自己的嗓门,结果声音更显得尖细了。 “传说中的‘点穴’,您见过吗?” 第二卷:末日 第56章 杀手、世家、尸变 “你小子又开始废话,捡重点。”邱千仞手里的烟屁股直奔董五的脑门就弹了过去,吓得董五一缩脑袋,躲过去了。 “寸金他弟弟,就是去年得梅毒的那家伙,叫段亮,比他哥还花,这次侥幸未死更加变本加厉,每天带着一帮衰仔在女厕所旁转悠。” 董五哈着腰,凑到高祥和邱千仞之间坐下,接着往下讲: “今天我刚好路过供水所,就见到段光带着七八个人围住了两个从厕所里出来的漂亮妞,其中一个妞特别靓,我这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有两个拎着水桶的家伙跟两个妞是一起的,想解围,结果一起被段光他们给圈了进去,其中一个中年胖子一直跟段光他们说好话求饶。 开始别说是段光,连我也以为是遇到了软骨头。段光色胆就更壮了,一脚就把胖子给踹倒了,伸手就去抓靓妞的胸。 谁曾想,一眨眼功夫,我看热闹都没看清楚,就感觉眼前一花,那个妹子的身影像一只知机鸟在袭击蜂巢挖幼虫一样,围着段光几个晃了晃,这八九个小子就全都站在当地一动不动了。” 董五亲眼所见,绘声绘色、手舞足蹈,然后就发现自己成功让祥哥和军师听入迷了,然后再接再厉,继续练习讲评书。 “然后,那妹子若无其事的扶起坐在地上的胖子,叫着女伴和另外傻乎乎的小子,四个人头也不回的结伴离开了。 看热闹的人这才想起段光几个来,有人上前一推,没想到跟木桩一样,一推就倒。开始还以为是死了人,段光,就是寸金,忙不迭的赶来,仔细一查看应该都没死,只是跟木头人一样僵住不能动弹。大家七嘴八舌,有人说中了黑魔法,越说越邪乎。” “那你怎么知道寸金会来找祥哥,着急火燎的跑来报信儿?” 邱千仞问董五。 “其实忽然想起邱哥你之前说过的话,你跟我说过,这个姓段的表面上事事顺着祥哥的意,实际上不是好东西,今天我可见识了。” 董五向桌上的茶水伸了伸手,又缩回去,见高祥点头,这才端起其中一杯茶,一饮而尽,然后继续道: “段光一看自己弟弟的怪模样,知道是遇到硬茬子。周围看热闹的一片叽叽喳喳,有认识那个挨揍的胖子的,这才明白,是搜粮队的人,01小队的。 然后姓段的当时就改了口,说他弟弟段亮本来是想为祥哥出口气,这才专门找上01小队的人,没想到栽了跟头。这家伙还大言不惭,当着围观人群,说什么马上就来找祥哥,一起带兄弟去把01小队的窝子给端了。 我就觉得01小队的那个女的,确实有点太邪门,再说还有胖胡那档子事儿没了,这才紧跑慢跑赶在段光前面先给祥哥通个信儿。” 董五说完,没等到预料中的褒扬,只看到高祥和邱千仞两个人只顾着吸烟,相对无言。 “那个女的确实是01小队的?”高祥沉默半响,又问了一句。 董五肯定的点点头。 “是01小队新加入的人?”邱千仞追问了一句。 董五略微想了想,再次点头,同时补充了一句 “听熟识的人说,四个人中只有那个女孩是生面孔。” 高祥和邱千仞眼中都闪过一丝微光,互相对视一眼。 “老五,祥哥应该有差事给你办!”邱千仞先开口。 “对,你今晚摸黑的时候,代表我悄悄去一趟01小队。”高祥眉毛向上方扬了扬 “要带多少人,带什么家伙?”董五别看人瘦的像只脱毛四耳猴,却没少跟人火拼殴斗,立刻就来了精神,但随之有点懊悔,他突然想起了胖胡。 “就你一个,家伙就免了,等会儿我给你弄点水果,你提着去,就说是祥哥送的。” 邱千仞这话说完,董五左看右看,使劲掏自己的耳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头雾水。 水果,祥哥竟然让自己去送水果! 董五肯定傻眼。 如今基地外的天地,简直就是阿鼻地狱,而基地内稍微好点,却也大多面黄肌瘦,个个将就活着罢了。 正经粮食很多人都吃不上,配额都是有汤有水,何谈什么水果,哪儿来的水果,祥哥这里竟然有水果?我的天,祥哥这里还有多少好东西啊? 而现在,祥哥让自己悄摸摸去给01小队送点水果,那胖胡几个人遭的罪、受的苦,算怎么一回子事儿。 苦肉计吗?像古籍里的评书故事,周瑜打黄盖? 评书粉丝,董五,把自己绕迷糊了。 “送水果,祥哥,是送水果吧!”重要的事情,多问一遍。 “对。”邱千仞代高祥答道。 “为什么?”董五知道自己按规矩不该问,但这太匪夷所思了,不问他心里憋得难受。 “老五,你也跟了祥哥多年,过去三叔活着的时候,你陪着的时间也最多,你还记得三叔过去聊天,关于用剑的哪句话吗?” 邱千仞慢悠悠的说道。这也就是董五,有些老渊源,这算是少数跟邱千仞亲近的人,董五这个话唠也有长处,至少长辈喜欢。 “你说用‘间’,三叔说:苍蝇不叮无缝蛋,但人不是苍蝇。人可以给蛋送温暖,孵不出来继续吃蛋,孵出来了就能吃肉。” “吆,三叔啥时候还说过这么句话,你说的是哪个‘剑’?”邱千仞有点诧异,高祥也看向董五。 “间谍的间,不是用‘间’吗?”董五也意识到,不是一码事儿,双方说劈叉了。 “我说的是刀剑的那句话。”邱千仞纠正道。 “啊,说那句顺口溜啊,‘利剑双锋,触则伤人,若求自保,柄在手中。’邱哥的意思是,咱要自保?”董五就是话多,人不傻,还偶有小聪明。 邱千仞点点头,压低了声音给董五解说。董五是三叔的子侄,三叔对高祥和邱千仞往日里多有提携照应,董五跟着三叔照顾终老,所以三人一直比较亲厚。 “三叔说的利剑指的是一种人,如果祥哥跟我猜的没错的话,01小队新来的四个人就是这种人。跟他们硬磕,就是往剑刃上碰,趁着现在还没正式翻脸,我们要先学会退让自保,把剑柄抓在手里,只要咱们握住了,握牢了,今后谁碰上谁倒霉。” 邱千仞忍不住露出一脸幽森的笑容。 自己碰过一次就够了,让段光这些人继续折腾去吧。 “祥哥,邱哥说的究竟是哪种人?” 董五不合适宜的插了一句。 “你个猪脑子!”原本一脸阴笑的邱千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脚踢在董五干瘦的大腿上,董五唉吆一声蹦起来,而邱千仞拍了拍沙发上的灰土,这一脚有点蹭到沙发上了。 高祥一看两人这副德行,面露微笑,一字一顿说出了四个字。 “职业杀手!” “不会吧!有这么年轻的职业杀手?” 董五心里一惊,乖乖坐回来,用手又擦了擦沙发上的痕迹。 江湖中人,尤其是有头有脸的角色,不怕刀光剑影,也不怕突然冲出来的二百五、愣头青杀手,最犯怵的还是职业杀手。 帮派大哥手下的小弟再多,兄弟再能打能杀,毕竟还是一群乌合之众。 做大哥的再怎么权势滔天,其防卫周密程度也不能与一国元首相提并论,而蔚蓝星的历史上,死于刺杀的国家元首已然数不胜数,区区一个江湖大哥的小命也就算不了什么。 如此思量,昔日江湖的传奇人物三叔,留下的金玉良言,也就自有他的深意和启发。 在座三个人中,只有董五是亲眼见过四人中的叶天语的,他一直认为那就是个文质彬彬的小姑娘,现在拿“职业杀手”往上套,总感觉有些不匹配。 “那个女孩,不太像啊!” “职业杀手不是人肉炸弹,讲究‘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能让你看出来,她们还走得掉吗?”高祥说道 “祥哥说的是,你小子不开窍。一般17、8的毛孩子谁敢对胖胡他们一群人下这样的狠手;你又是眼睁睁盯着看,都没看明白女子怎么伸的手、上的什么手段,这种速度和手段,还只是个女孩子。所以有一点你说对了,段光不是个好东西,他其实看的挺明白。” “是不是太年轻了?”董五话说完,见邱千仞面色不善,赶紧坐远一点。 “如果不年轻,那会想到三叔的剑,也就不用送水果了。就算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要争取把这把利剑的柄握在咱们手中,因为他们身后更厉害的角色还没出现。” 高祥的话算做了总结,邱千仞和董五望着高祥的脸,一起点头。 “等自己什么时候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可能才算开始摸到做大哥的敲门砖了。”董五一下子心思通畅,邱千仞从冰箱里拿出四五个冒着冷气拳头大的麻皮果、从旁边泡沫箱里拿出1个脑袋大的西丽果,都装在一个红色的大塑料袋里, 又从地上捡起太阳盘样的多罗蕉,整个切下来1/4,把太阳盘延生的6条多罗蕉切下来,同样放在塑料袋里,大塑料袋递给董五。 董五拎着塑料袋,转身就走。 “回来,吃完再走。”高祥突然发话,董五喜不自胜,屁颠颠回到沙发前等着。 然后就见邱千仞把切下来的1/4的太阳盘中央果肉,去皮,小刀切三分,一大两小装盘放在茶几上。 高祥拿起小刀,把大的那块两侧又分了两小块下来,然后用刀插起中间那块,放在嘴边开始啃。 “谢谢,祥哥”邱千仞和董五,一起点头致谢,然后一起开啃属于自己的两小块。 伴随着呼啸的风声,一大片乌云正遮天蔽日而来。 董五在刚起风,准备下雨的前一刻,拎着红色的大塑料袋,出了门。 不出意外的话,他能赶上这场大雨。 01小队突然出现的四个年轻人,就像这突如其来的狂风卷来的乌云,盘踞在高祥心头,挥之不去。 云应该是被狂风刮来的,只是不知道这云,啥时候飘走啊! “山雨欲来啊!”邱千仞拽了一句文,又道。 “段光攀扯我们,只怕是顾忌女孩子的军装。” “我担心是那种雇佣兵啊!”窗口看天的高祥扭头看一眼邱千仞,后者无奈撇嘴。 他妈的,知道的越多,想法越多。三叔生前有提过最神秘的雇佣兵,都是有传承的。 自己这些人都是小鱼小虾,人家才是高档货,叫世家。 ………. “人类为何会时常在黑暗中摸索,那并不是因为上帝没有创造光,而是人类被自己的自大蒙蔽了双眼!” 摘自作家蒙大拿为诗人卢索的诗集《夜问》所题写的序 AC228年3月9日,一场久违的暴风雨毫无征兆的袭击了整个海珠市,往年这个时节,阴雨才开始连绵。 散布在这个城市各个角落的浓烟终于有不少被暴雨所熄灭了,这场雨对某些被困在城市一隅的幸存者而言,乃是生的希望。 但对于易风几个而言,将要面对的却是吉凶难测。 在乌云蔽日之前,赵盾和侯东急匆匆走出库区,就他们两个人去是赵盾的主意,如果赵盾认识路,他更喜欢一个人去,免得还要照顾别人,反增累赘。 至于同样积极地孙明,赵盾一句话就给留下了。 赵盾说,他担心那个祥哥会不会是调虎离山,想要各个击破。就一句话,把一直提心吊胆的王崇给唬住了,二话没说,孙明作为骨干力量给留了下来。 而侯东如愿以偿跟着赵盾去“千里走单骑”“英雄救美”去了,满脑子都是跟在赵盾屁股后面,看漫天流氓乱飞、遍地痞子乱滚的大场面。 可惜两个人刚转过弯,就迎头遇上正返回的叶天语四人。 王翠挽着叶天语那股子亲热劲更胜从前,再看叶天语冲自己点头微笑,摆平了。 于是六个人又一起回到了库区。 何阿姨牵着安安的手,正向王翠她们亲热的迎过来,一声炸雷滚过,她一把松开了牵着女儿的手,风风火火的向自己的小柴炉跑了过去,搬起来就送进了01号仓库,赶过来的侯东也手忙脚乱抱起干柴往仓库里运。 整个库区的人们都因为这声炸雷开始忙碌起来,过了一会儿,噼里啪啦的雨点就开始敲打库区的金属顶棚。 侯东又忙不迭的把自己以及02小队的锅碗瓢盆都摆到外面去接雨水,同时又把一根根血污遍布的钢管泡在外面下水道沟里,等着雨水冲洗过后,通过保税区的排水口流入旁边不远处的大海。 整个库区、整个保税区,乃至整个基地、整个海珠市到处响起了锅碗瓢盆接雨水的交响曲。 “早知道下大雨,就不去打水了。”挨了一脚的老赖,感觉自己挺冤枉。说话间忽然看到董明义,下巴差点掉下来。 “老董,你没事儿?” “我有啥事儿,睡个懒觉有啥事儿,怎么都大惊小怪的。”董明义坐在一块水泥砖上,端着自己的杯子喝热水。 王崇站在身后,向老赖摇头示意,然后转移了话题: “是不是祥哥派的人?” “不知道,带头的是那个段亮,老围着姑娘转的那个家伙。”老赖还真拿不准。 “不管是谁,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新来的,不熟悉基地情况,出去跟王叔唠唠,天语你给阿姨打打下手。”易风边说边拉了拉王崇的袖子,而叶天语口袋里揣着红光匕首,看一眼董明义,对三人微微点头。 因为1号仓在库区最里面靠保税区围墙的位置,仓门到围墙还有很长的留余,所以易风、赵盾和常飞三个人和王崇,沿着1号仓外部走廊,走到围墙处。 噼里啪啦的风雨声,遮住了仓外谈话的声音。 “如果董老伯死了,要怎么处理尸身,这事儿基地知道了会不会惹来麻烦?”易风的声音。 初来乍到,基地的规矩还是问王崇。 “麻烦肯定是有,而且不单单是我们,负责体检的士兵都免不了受牵连,所以只有大家统一口径,说老董是突发心脏病死的。” 王崇沉思了一下,对四人道。 “搜粮小队在库区死过人吗?有没有什么变异的经验。”易风又问。 “死过,对面小队死过一个,我当时在场,也没什么经验,只记得事情大概经过。”王崇见四个人一起看着自己,显然要讲一讲: “那人是个40多岁男的,可能是出任务回来受了刺激,突发脑梗,一下子就不行了。怕牵连入门检验的士兵,大家决定等一等、拖一拖时间,再上报,也好让检验放行的官兵少担责任。然后我们几个有经验的,能拿主意的,全副武装守着他。 一直守了大约3个小时,大家都有些松懈了,他有变化了。就跟老董一样,‘嗖’一下就坐起来了。” “然后呢?醒了?”赵盾搭话。 “白眼球变成红眼球,双手撑住地面,双脚蹦起来想要爬,但被我们提前绑住了双脚。然后他就像只猴子一样,张牙舞爪,呲牙咧嘴的向我们猛扑过来,然后就被我们一群人用钢管顶住、叉住,戳脑袋戳死了。” “他确定没感染?”易风再确认 “没有伤口,没感染。”王崇的回答很肯定。 “这尸体基地要不要验尸,你们扎成那样,异变肯定瞒不住。” “这倒不怕,病死后尸变,这事儿基地里没少发生。” “尸变?还常有?”易风一听这话,知道新的情况出现了。 “不错,尤其刚开始爆发的时候,很多这样的人,他们没有受到丧尸咬伤或者抓伤,但不论是自然死亡还是病死的、饿死的,死亡之后,不超过15分钟,就会变成丧尸,然后追杀人类。因为它们,很多人千辛万苦逃进基地,却最终难逃一死。有了这个教训,所以基地才会把那些因各种情况生命垂危的人统一送到一个区域单独管理,为的就是减少尸变对基地的威胁。” 王崇怕讲不明白,几乎是字斟句酌,说的挺仔细。 “尸变的跟感染的行尸有没有什么差别?”赵盾也听的很仔细,接口问道。 “差别?就我见过的,过去总的来说,被咬伤感染的变化快,自己死的变化慢,但现在不好说,刚才说的的那个病死的,足足3个小时;现在又出现了个老董,被咬了现在竟然还能说能笑,会不会丧尸的毒性慢慢下降了,或者说我们这些活下来的有一定抗体了?”王崇自己说着说着,竟然心中有了一丝侥幸,一丝小期待。 人,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丝希望,哪怕是自己编织的幻想,都能精神为之振奋,心里有奔头。 易风他们顿时沉思不语,这个问题太专业,或许最能有所指引的,就是李树一爷爷了。 “攻击性有差别?。”常飞不常发言。 “我感觉,尸变的丧尸动作,似乎要比常见被感染的那些快。就小队那个男的,绑着双脚,蹦起来真跟猴子差不多。” 王崇的话,让易风三个互相对望了一眼。 他们一直担心的事情原来早就发生了,早就有速度快的行尸出现了。 这其实也就意味着,幸存人类的速度优势正慢慢弱化,而这种优势最终消失的时候,很可能已是惊弓之鸟的幸存者,会绷断最后一根希望之弦。 正是基于此,有了初步判断的易风三个用眼神简单的沟通一下,便把担忧暂时埋在了心里。 这种时候,对于无数像01小队这样的人们而言,一旦这种忧虑被他们清晰的接收到,会被无限放大,最终演变成绝望的一部分。 或许,像01小队、像自己这样的搜粮队、或者侦察队、探险队,在各自的任务、行动中,已经见识了会吼叫或有其他变化的特殊行尸,已经有人产生了质疑、觉悟,或者忧虑,那么总有信息被发现、被搜集、被汇总、被反馈。 现在,易风人单势孤,常飞三个擅自行动更是前途未卜,唯有希望幸存者基地尤其眼下的湾仔基地高层,在卫星、无人机、城市监控系统,有很多尚能运转的条件下,能够意识到尸变行尸的存在所昭示这种隐患,能提前有所防备。 至于董明义,不论他接下来发生什么,现在他已经在创造奇迹了。 雨势稍微缓了缓,炊烟,迎着漫天的风雨从1号仓库慢慢飘了出来,先是一整股,再往上飘,立刻就被风雨拍成了一段一段,最终消失不见了。 按时吃饭,对于星球上绝大多数幸存者而言,已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但01小队仍能暂时拥有这种安宁,即便它可能会稍纵即逝。 “库区门口进来个人,路线是向我们来的。”常飞眼神最敏锐。 果然,雨幕之中,一个中等身材的人,身穿连体雨衣,一手打伞,一手拎着一袋东西,正快步走来。 看不清头脸、分不清男女,越走越近,路线方向确实是1号仓。 “下着雨,一个人,会是谁啊?” 王崇开始梳理自己的人际关系网,身材也对不上啊! 第二卷:末日 第57章 水果试毒与丧尸袭城 来人果然是向着1号仓,风雨声吹散了他踏水的脚步声。 如果王崇不是在外面门廊真就不会留意大雨中会来人。 对方举高伞,看清楚1号仓的标示,迈步上台阶,就准备上了平台去敲仓门。 “哎,你找谁?”王崇快步走过来,易风三个跟在后面。 来人收起伞,拉下雨衣上的雨帽,露出一张瘦长脸, “我找王崇王师傅。”说话人年龄20多岁。 “我就是,请问有事儿吗?”王崇端详半天,不认识。 “哦,王师傅,我是祥哥的兄弟,你叫我董五就行。 是这样,胖胡是祥哥公司的员工,听说他跟你们01小队的蔡合度一起在你们01小队捣乱,还得罪了你们队上新来的队员。 祥哥说外面丧尸吃人,能从外面九死一生来到咱们基地,都不容易。 胖胡几个作为本地人,这么莽撞不地道,雨太大,祥哥来不了,就让我带点水果,表示一下歉意。 祥哥说来者都是客,别因为生分闹了误会。” 董五说话间,打开红色塑料袋,举到王崇眼前过目一下,然后就把塑料袋放在了王崇脚下。 王崇顿时手足无措、愣在当场。刚才瞥了一眼,有个西丽果,似乎还有几个多罗焦,还有点啥没看清楚。 自己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还做噩梦,自己排演的剧本里从没想过有这一出啊! 送刀斧、送冷枪、送燃烧瓶,都有可能。 咋能送水果呢? “谢谢啊,辛苦你了,下着雨跑这一趟。东西我们收下了,带我们谢谢你们老板。”易风跨前一步,面带微笑,把塑料袋拎在手中。 董五睁大了眼,仔细端详易风,立刻就确认了身份,主要是易风脸上的斑点辨识度高。 “好的,好的,我一定把话带到。雨挺大,我就先走了,要回去换套衣服。”董五向后退了一步,说话间特意端详了一下王崇身后的常飞、和赵盾两个。 然后抱抱拳,拉上雨帽、就准备撑上伞下台阶走人。 “顺便问一下,贵公司是经营什么的?”易风忽然冒出来一句。 “我们公司叫‘正祥劳务外包公司’,过去有给酒店、酒吧之类的做清洁、安保服务,给工厂做劳务中介、代工服务,现在给基地的行政区、家属区做些生活服务,给军队洗洗衣服、缝缝补补之类的杂活儿。”董五一脚平台上、一脚台阶下,微笑答道。 “好的,谢谢。雨天路滑,你请慢走啊!”易风很有礼貌。 然后董五也礼貌点头,撑起伞,踩着水花,消失在雨幕之中。 “会不会有毒?”王崇第一反应。 “试试不就知道了。董老伯,来尝尝这个多罗蕉。”易风拎着袋子,把仓门拉大一些,转身就进了仓库。 王崇一脸骇然,常飞、赵盾安之若素,1号仓里欢天喜地。 最后,所有的水果,董明义都是第一个吃;王崇实在没忍住,最后一个吃。 易风四个人,一口没吃。 过程中,大家七嘴八舌礼让易风四个也多少吃点,易风一口回绝了。 然后说了一句让侯东、老赖他们整个下午都疑神疑鬼,质疑自己可能这里不舒服、那里不舒服的话。 “这万一有毒,我们也好为你们报仇。” 同样的话,午饭后从叶天语口中说出来,显然更让人耐受一些: “当时午饭还没吃呢,我们都习惯饭后吃水果。” 讲究人。 可这话该早说啊,说不定就能给四人众多少留一点,也好饭后吃啊! 暴风骤雨之下,天色一直阴沉着,再加上没有灯火,上午下午也分不清了,仿佛黑夜已经来临。 01号仓里的人们,午饭后在一片昏暗里各自想着心事。 老董总想要挠挠那根针,易风提醒他不要乱动,这是针灸的一种,插进脑子里的,很高深。 乱动会精神错乱,走火入魔。 老董顿时老实听话,自己什么情况心里有数,醒来光着脚没穿袜子,又摸到头上的缝衣针,就猜到一些,尤其易风还让自己第一个试吃水果。 真是个混蛋坏小子。 如果自己的孙女,能侥幸活着,身边也能有这么个坏小子该多好! “王叔,你说今后,祥哥会不会也把咱们当自己人,他过去就挺出名。”在一片阴影里,侯东的声音很突兀。 “出什么名,恶名也叫‘名’?你真以为跟之前网络上的人一样,黑红也是‘红’吗?好坏对错都不分了,社会不就乱了吗?”是老董的声音。 “现在不是已经乱了吗?”侯东小声嘟囔道。 “乱了,你们年轻人更要努力把它正过来,不然要你们年轻人干什么?”老董纠正道。 “还不是大家一样都吃不饱。”侯东声音越来越小。 “吃不饱,大家可以一起挣,可不能去欺负别人。”何阿姨语重心长。 “不能学祥哥,不能学坏,听到没有。”王崇看看侯东,看看孙明孙朋,又看看王翠和安安。 大家老实点头,再次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侯东的声音:“王叔,你说冬瓜他们能不能活着回来?” “应该可以,就算完不成任务,这种恶劣的天气,按基地规矩是可以通融的。真说起来,这老柳他们还真是命好,竟然赶上了这么一个天气,按道理这时候也快回来了。”王崇声音从墙边传出。 碰上恶劣天气,对搜粮队而言,反而是一种幸运了。 这时,易风、常飞和赵盾衣襟几乎是同时被扯了扯,叶天语见暗影中三个人的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便做了一个倾听的手势。 四个人向仓门口移动过去,透过门缝全神贯注倾听门外的风雨。 听着听着,易风皱起眉头。 仓门之外,锅碗瓢盆的叮当声响已经伴随着满载的雨水而变得浑浊起来,雨水哗哗声和风的呼啸声已经成了主旋律。 尽管依旧声音嘈杂,但多年训练的易风最终还是发现了夹杂在风雨中的细微异响。 一种轻微的杂音,一种与自然不和谐的的声响。 “能分得出来吗?”易风感觉自己脑中的一根神经被不经意的拨动了一下,轻声询问叶天语。 而赵盾和常飞的目光也都落在叶天语身上。 “是那种吼叫,有一股距离近我知道来源,是从金莲传来的,但还有一股,听起来却像是从基地入口周边传来的,而且逐渐靠近。”叶天语轻声回答。 “坏了,我怀疑是那帮会叫的行尸跟过来了。”易风大胆推测,昨天怕蔡和度在外面瞎闯撞上,特意把姓蔡的钓回来。 但忘了每天都会有搜粮小队外出任务这个茬儿了。 四个人的表情随之凝重起来。 “听,枪声响起来了!”叶天语一扯易风袖子,易风三个立刻在风雨声中仔细分辨。 隐隐约约,一阵阵爆豆样的枪声,在风雨的夹击下变得异常低沉,几人听惯了枪炮声,容易识别。 “风哥,怎么了?”无聊的侯东见四个人都挤到门口,也来凑热闹。 “闭嘴,听外面。”易风头也没回,言简意赅。 01小队所有人都警觉起来,王崇也赶紧到了门口。 “不好,是枪声。”王崇年纪大了些,但耳力还行,尤其是当过兵的。 哗啦啦,01小队金属仓门迎着漫天风雨,彻底敞开。 而几个其他小队的仓门听到01小队的门响,也拉开了一条缝隙,看01小队是怎么回事儿。 “这枪声怎么越来越密了?” 王崇越听越心惊,湾仔基地自从建立起来,他就在这儿了,即便是丧尸最严重的时候,也没有听到过这么密集的枪声,甚至还夹杂着爆炸声。 “这么大的雨,那些粗陋的高压电网只怕对丧尸也用处不大,难道…..”一向胆小的老赖话一出口,自己脸先吓绿了。 哗啦啦,易风对面的13号仓门猛的拉开了,紧接着14、3号又有两个仓门开门声响起来。 这样一来,不管是听明白的还是没听明白的,所有在家小队的门全都被拉开了。 “老王,怎么了?”询问声开始从一些小队的门口传过来。 “枪声,像是基地入口已经打起来了。”巴特尔的声音把所有人的询问声都压了下去。 整个库区再次陷入沉寂,所有人的耳朵都竖起来,一个个小附耳开始颤动。 “有人遇难了,而且越来越多。”叶天语看向易风三个的目光有些急切。 易风一琢磨,这事儿要坏菜。 一路上走过来,基地的现状摆在那儿。 过去行尸普遍迟钝、速度慢,只要拉开的是散兵线,基地入口一定规模的兵力、武器,集中火力,行尸就成了添油的局面,所以基地的入口能边搞建设、边防卫。 甚至王崇他们这些民兵小队,也能声东击西,搞得有声有色。 但行尸现在有变化了,有了会吼叫的,非感染演变成的行尸行动也并不慢。 更重要的是,易风四人众可是跟自由岛、公墓山、沙洲岛那些奇怪的变异体打过交道、拼过命的。 如果万一…… 虽说警备1区、安置1区顶在前面,但如果行尸冲破了基地守门的防线,这就成了扎口袋的险局。安置1区里大都是刚从地狱逃出来没多久的,很容易风吹草动就成了惊弓之鸟。 人心一乱就容易紧急避险,容易聚众对抗、冲击原有秩序,就容易往警备2区和安置2区跑。 整个基地秩序一乱,人又多,容易完蛋。 像自由岛的那一次,怎么说约翰·斯特朗上校还有一座桥梁可以炸断,湾仔基地可是一马平川,万一败退只能向后挤压,最后要么散落山林,要么跳海。 但只要人挤人,基本上就堆成疙瘩,啥事儿也干不了,上不了山也下不了海。 易风看了一眼库区里涌出来搜粮队的队员,心里有了主意。 既然天才知道那帮会叫的行尸会干出些什么来,那眼下大家就不能沉在口袋底部傻等,要弄明白事态究竟恶化到了何种程度?基地能不能扛得住? 所谓独木难支,要跟行尸斗,甚至情况不妙向外突围,确实没有比眼下这群人更能胜任的了。 且不论搜粮队这帮人至少能吃饱饭,主要见惯了行尸的他们杀起来不会哆嗦。 易风向王崇身边靠了靠,凑到耳边。 “王叔,我建议赶紧联络其他小队,大家一起赶到前面去,如果能帮上忙最好,万一不妙,大家也可以提前冲出去。” “这行吗?肯定有小队不同意。”王崇真有点拿不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咱们在这里干等着,也不知道前面究竟怎样,万一是坐以待毙那不就糟了。” 易风特意指了指何阿姨怀里的小安安,王崇点头同意。 “我说巴特尔,司徒,还有其他小队的队长,从枪声看,只怕前面出大事儿了。我看咱们一起到前面去,要能搭把手最好,就算搭不上手至少也心里有底,大家看怎么样。” 王崇的声音向四面八方散开去,随之而来的是一拨拨的人群唧唧喳喳讨论声。 “老王,我就剩下这几个人,风大雨大也看不清楚,还是不去了吧,这点人,去了也不顶用。” 没想到巴特尔第一个就打了退堂鼓,紧接着又有四五个小队表明了类似的态度, “老王哥,你们队决定去的话,那我们4队也跟着。”04小队讨论赞同,其他小队继续沉默。 王崇无奈叹气,对易风摇摇头。 “大家请听我说一句。”易风排开众人,站在平台略靠外的位置。飞扬的风雨大部分落在仓库伸出的遮雨檐上,但还是有少部分飘到易风身上。 风雨中,满是斑点的脸上,一双眼睛透过雨帘闪着晶光。 易风这一站出来,所有人都不说话了。这家伙昨天的余威尚在,再加上像霰弹枪洗礼过的脸,不少人开始有点怕他。 “你们过去出什么任务我不清楚,但有一点我要告诉大家,昨天,就在昨天,一直是闷嘴葫芦的那些吃人行尸,它们会叫了,像恶狼一样的吼叫。谁也不知道它们会叫之后又学会了什么,但现在,那群会叫的怪物已经到了基地门口,正要进来吃人。” 易风话锋一顿,目光隔着雨帘将所有小队来回扫了一遍。 “不可能,丧尸怎么会叫?我们怎么不知道。” 13号仓门处,有人质疑。 “小兄弟说的没错,昨天我们遇到的丧尸也会叫,而且会叫的丧尸行动比其他的快,我们死了那么多人就是吃了大意的亏。” 巴特尔虽然没答应一起出去,但是个实在人,不说瞎话。 “怎么会这样?”还等着接下来出任务的其他小队一听有些慌神儿。 “真会叫了!”更多人显得手足无措,本来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就已经超出了人们的认知,现在就算有人说有只肉猪在天上飞,很多人都会认真抬头去找寻一番。 毕竟世界已经疯狂了,万事皆有可能。 就在一帮人心神激荡的时候,易风的声音再次把所有声音都压了下去。 “谁如果想听它们叫,可以跟我们一起出保税区,海岔子对面的金莲自治区里,成千上万的行尸眼下叫的正欢,你们不妨去听听,那时候真不愿跟着继续往前走的还可以回来。” 易风此话一停,唧唧喳喳的讨论声再次响起来。 “但是……”易风的声音再次让嘈杂平静下来。 “我要提醒诸位,基地的地形大家比我这新来的更清楚,整个基地就像一个大口袋,口袋只要没扎住口,至少哪儿都能去。而我们脚下所在却是这个口袋的底部。” 易风这句话说完,没等周围人再次嘈杂起来,紧跟了一句: “咱们小队准备出发吧。” 王崇等人也没想到易风竟然说走就走,但事已至此,一个个抄起长短的家伙,披上五颜六色的雨衣,就习惯性跟着王崇和易风沿着遮雨檐往前走。 走出去好几步,王崇想起来好像自己才是01小队的队长,而何阿姨的脚步也是一顿,01号仓里的东西还没有收呢。 何阿姨脚步刚一停,叶天语已经搀住她的胳膊,轻轻一带,这才没掉队。 “何阿姨,现在不能停,所有人都看着呢!” 果然,01小队急匆匆、抛家舍业的这么冒雨一走,巴特尔第一个呆不住了。 “老王,我改主意了,跟你们一起去。” 等01小队一行人沿着挡雨檐,走到库区门口,向雨中一钻,身后哗啦啦不停地仓门响,易风眼角一瞥,嘴角带了笑容。 果然,剩下的小队,300多号人全跟在01小队后面。 一是,扎口袋的说法有点吓人。 二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万一丧尸变厉害了,有军队前面挡着,搜粮队也好提前见识见识,今后任务有个准备。 当然,破家值万贯,有几个小队分别留了一些人、或者有队员自己不愿去的,就在库区看家护院。 大队人马这么一出动,一顶顶被风雨吹得摇摇欲坠的帐篷里,一双双贪婪的的眼睛先是疑惑,后是迷茫,有的则开始放出贼光。 而距离库区不远的一座建筑二楼,正擦拭头发的董五满脸诧异的看着窗外远处,搜粮小队散乱的队伍正离去的黑影,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库区,愣了几分钟,就穿戴周正,快步下楼带好雨具消失在风雨里。 雨幕,乌云,雨滴砸响铁皮的声音,远处响成一片的枪声,抓挠着保税区门口驻军的心。 昏黄的灯光从保税区正门的拱形顶上投射下来,将门口的岗哨投出一串阴影。 守门的只有一个班的士兵,尽管人少,但自从开始布岗的时候,他们就用手里的钢枪树立了自己的威严。 自从被击毙闯关者人数达到二十三人之后,这个数字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变动。 带队的班长李锐盯着密集的雨帘,颇有些坐立不安。 倒不是刚才换岗进来的大周,说远处的枪声更密了,而是今天破天荒迟迟未到的查岗。 过去到了这个钟点,副连长高要就应该来查岗了,今天左等右等也没见人影。 李锐跟高要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莫说是下雨,就算是下刀子,高连长也肯定会准时出现。 而眼前,李锐有点被黑压压的人群给弄迷糊了。 是这群搜粮队,比自己先得到了什么命令? 没可能啊,自己一直门口守着呢! “你们干什么?”值班的战士端起了枪,却不知道枪口该对准哪个。 “丧尸打到基地门口了,我们过去帮把手。”王崇赶紧跟守门士兵解释。 “现在不到任务时间,没有命令不许擅自出入保税区去前沿,这是基地的规定。” 年轻战士铁面无私,严格规程,哗啦啦把枪端了起来,拉开了保险。 易风忍不住眉头一皱,好在有王崇,已经向着值班室里喊了一嗓子: “李班长,我是老王,你没听到枪声吗,听还有炮声?” 说话的功夫,李锐推开门走了出来。 易风瞅了一眼出来的军人,一道红色的疤痕从年轻军人的左眼皮下斜向下拉到右面颊,深深的红色血痕出现在鼻梁中间,看样子竟是鼻梁被砍断过。 虽然有些破相,但易风心里却踏实了不少,至少是个老兵。 “老王,实话实说,听枪声是不正常,但你们这一帮子人出去又能干什么?”李锐话说的挺直接。 并没有瞧不起这帮人的意思,毕竟他在这里守门,可是看惯了眼前这群人一身血污从死人堆里几进几出的亡命相。 想想也对,前面是正规军,如果真顶不住了,老王这群人顶多是一伙民兵,所谓兵败如山倒,从理论上说,真作用不大。 “李班长,我们也不为难你了,要不你打电话替我问问司令。”王崇这么一讲,李锐觉得可行。 这事儿除了老王换别人可能不好使,因为当初是老王跟刘司令临危请命,所以司令对老王挺有好感,每次任务完了,都免不了顺便问一下王崇的生死,这事儿大伙都知道。 “行,我问问。”李锐转身就进去拨电话了。 所以这么干脆,其实李锐自己也想知道前面究竟怎么了,刚好借着老王的由头打听一下消息,也不算越级汇报,当然未必就真是刘司令接电话,但好歹有个消息。 风裹胁着凄厉的雨滴拍打在黑压压的人群上,不管是随手披上的塑料布还是夹杂其中的雨伞、雨衣,都已经作用不大,有人干脆收起雨具,听任风雨拍打在自己的身上。 “啪”的一声,李锐从里面推门冲出来。 “老王,你们上吧,千万别给部队惹乱子。”李锐出来只说了一句话。 第二卷:末日 第58章 被征用、丧尸群里的自行车 “班长,这,没有上级指示,你就这么…….”李锐身后的一个高个子战士吓了一跳。 “怎么,司令不同意?”搜粮队一群人大眼瞪小眼,有些本不愿意去的已经开始打退堂鼓。 “不是,电话根本就没人接听。”李锐说话间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要么对方忙,要么一看是保护区岗亭电话,直接没人理。 “老王,你们去吧,万一事后追查下来,就说是我放行的。”李锐后一句话是对身后的战士说的。 李锐可是丧尸潮爆发时,第一批就进入市区维持秩序的人。 血与火的生死历程,足以磨砺出一个老兵的第六感。 尤其对危险的不详预感。 “走吧!”易风对这个年轻的班长印象不错,一挥手,一群人拥了过去。 突然“啪”的一声枪响,把一群人的脚步刹停了。 随后,李锐的声音从雨幕中向四周穿透出去 “搜粮队的出入牌都拿出来,有牌出去,没牌的滚蛋。” 远处,四面八方蠢蠢欲动一个个黑影驻足不前。 全班的士兵都端起枪,搜粮队的人分几队,将自己的牌子一一出示后,很快就冲出了保税区大门。 搜粮队这次出来的300多号人,顶着漫天的风雨激荡,脚下的积水踩得四处飞溅,一个个快速分队,向着临时停车场各自的车辆奔去。 有赖于王崇一回到基地先修车的好习惯,用过去拆来储存的备用玻璃、备用零件把自己的大巴车拼凑好,这才遮风挡雨,现在也能说走就走。 而此刻,凄厉的吼叫声,已经清晰的从金莲方向一浪接一浪的涌过来。 那吼声仿佛勾魂的厉鬼哭号,又像成群的野狼在饥嚎,更像一种声援。 过了大桥就是紫琴岛,而紫琴岛与金莲衔接的部分叫做爱琴岛,虽说已经隔绝了交通,但无形的威压仍然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 所有人都听到了,意识到了,他们面对的将是更严峻的考验。。 打火、启动、车灯、雨刮,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停在前面的先走,后面的跟上。 长长的车队,打着双闪灯,向基地前沿飞奔。 最先经过的警备2区,正在军事调动,一部分装甲车和士兵正向行政区一侧的山坡方向机动,搜粮队的车队沿着主干道靠近后主动放缓了速度,让装甲车优先通行。 而急行军的士兵又停下来把搜粮队的车队让了过去。 于是搜粮队的车队继续飞奔,一直跨过了物资仓储区,直抵驻军营区与安置1区的水泥墙和大铁门前方约500米,这才开始减速。 “站住!”雨幕中,负责守卫安置1区大门的那队士兵举起了枪,水泥墙上的重机枪锁定了目标,甚至有人扛起了火箭筒。 “一打仗,都这么猛地吗?”易风看看前面的火力,无语挠头,只好看着王崇踩刹车。 易风回顾车厢竟有些后悔,昨天不该让常飞和赵盾换下军装的,不然加上叶天语,就可以有三位身着军装的军校战士,下车与门岗士兵沟通一下友邻部队紧急支援前线事宜。 现在只有叶天语一个穿军装,不太好做工作啊! 忽然,两辆YP23轮式装甲车从基地指挥中心方向猛地斜插过来,双双来了个漂亮的甩尾,直接上了主干道,停在了搜粮队和铁门中间。 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前面装甲车上下来一个军官,钻进执勤用的雨棚里,跟门岗的士兵比划着什么,守门的士兵虽然压下了枪口,但不为所动,反而是水泥墙上的重机枪,始终盯着门口的位置。 接着,一辆猛士军用吉普车也从指挥中心方向飞奔而来,然后直接越过第一辆装甲车,吉普车就停在雨棚旁边,也下来一个军官,进到雨棚与先下来的军官,似乎在争论着什么,然后先下来的军官一脚踹在吉普车轮胎上,跑回去拉开首辆装甲车的车门,从车上下来16、7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吉普车上又下来一个士兵,钻进第一辆运兵车,倒车,掉头,装甲车竟然原路返回,向着指挥中心开走了。 先下来的军官似乎在骂骂咧咧,下车的十几个士兵跟在他身后,军官不情不愿的走到猛士军用吉普车旁,伸手开车门,然后一回头盯住了后面不远王崇01小队的大巴车。 “砰”一声把吉普车的车门一甩,关上了,水花四溅,以至于易风都能隐约听见响声。 军官在雨中大手一挥,十几个士兵呼啦啦一起跟着他快步跑,直接奔着大巴车过来。 王崇赶紧打开车门,年轻军官第一个冲上来,往旁边一靠,十几个士兵依次上了大巴车。 “执行军务,你们的车被征用了,哎,怎么是你们?”军官的语气先是公事公办,后是惊讶。 易风太显眼,叶天语太醒目,军官自己也给01小队印象深刻,昨天01小队进保税区,一枪打死感染者的就是眼前这位。 “我们搜粮队都有打丧尸的经验,我们搜粮队想去支援前线,前面不让过。”王崇老实回话。 “我去沟通,车不给借,总不能路也不给借。”军官一身湿漉漉的,又冲去了门岗雨棚。 然后就见他跑到先前的军官面前,先是指手画脚一番,后捉住对方胳膊就往遮雨棚外面大雨中扯。 对方猛地刷开他的手,摇摇头,向门岗士兵下达指令,于是大铁门轰隆隆的打开了。 只见一番点头哈腰之后,军官站在雨棚里向这边招手,于是先前留下的那辆装甲运兵车打头,王崇的大巴车排第二,搜粮队的其他车队缓缓向前。 靠近门岗位置,已经浑身湿透的军官从雨棚下快步上了大巴车,然后大巴车关门,开始加速。 “你们是怎么回事儿,谁让你们出来的?” 楚汉定了定神儿,看看大巴车上的人,又看一眼后视镜里,搜粮小队长长的车队大灯,脸色一变。 他有点担心看守保税区的那班兄弟,万一这帮亡命徒是闯关出来的,以李锐的脾气,那班兄弟只怕凶多吉少。 “李班长打电话请示过,可线路不通,放我们出来希望到前线能帮上忙。”王崇是明白人,眼下可别闹什么误会,丧尸没打着,自己人先撸袖子干起来。 楚汉略微点头,站在大巴门口阶上,任由身上的水往下流淌。 前沿吃紧,楚汉的手机在接到司令部的紧急通报后就挂断了,只怕前面形势不妙,于是带着他的机动力量去支援前线。 考虑到自己只有一辆运兵车和吉普车可以机动,他去指挥中心耍了个心眼,跟魏国说换车用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的运兵车给换走了,结果成功了一半。 很快,有了正牌的基地军官加持,尤其装甲运兵车打头开导,惨白汽车灯的光柱,一道道很快就向着安置1区的高架桥奔驰而去。 车辆轰鸣声中,车队喷溅起一人多高的水花疾驰而去。 枪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甚至叶天语已经能听到人濒死惨叫声的叠加。 主干道两侧的铁丝网后面,安置1区人头攒动,人们冒着雨三五成群,窃窃私语。 一看有军车打头的汽车队从铁丝网的过道里快速突进,这些新近撤离进基地的幸存者再也绷不住了。 他们开始吼叫、开始跳脚、开始鼓动、开始摇晃铁丝网护栏。 “喂,前面怎么了,是不是丧尸冲进来?”有人对着车队喊。 “刚才过去的都是军车,为什么现在是民用车,你们要去哪儿?”有人质疑。 “大巴车里是不是有钱人,是不是领导干部家属,你们是不是要逃跑?”有人鼓动? “我不想死,求求你们,也让我上车吧!”有人开始哭喊着摇晃护栏。 眼看形势不妙,水泥墙上的探照灯调转了方向,墙上的士兵端起了手里的枪。 这时,原本已经从头顶飞过去的武装直升机,开着硕大的探照灯又兜了回来,其中两架直升机沿着主干道,用晃动着的探照灯光柱不停扫在正抓住铁丝网护栏的那群人脸上。 第三架直升机则压低高度,在搜粮队整条车队的中间位置伴飞。然后开始喊话: “下面的民众听着,基地很安全,前沿正在肃清误闯到此处的丧尸群。你们不要乱、不要寻衅滋事,每一次探照灯扫过,机载摄像机都已抓拍到了你们的体貌特征,瞎捣乱会影响你后续在基地的物资保障待遇。” 而接下来则是对车队喊话: “下方的民用车辆,在前方高架桥上立刻停车检查,在高架桥上立刻停车检查。” 王崇扭头看旁边的楚汉,楚汉面无表情,“在高架上停车。” 于是,安置1区迅速平静下来,人们开始慢慢远离铁丝网护栏,在雨中默默向高架桥位置聚集,仍然有不少人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但所有人的目光却紧咬着车队的行踪,直达高架桥最高点。 装甲运兵车率先停车,王崇的大巴车以及后面的车队依次慢慢停下来,停在高架桥最高处。 大巴车尚未挺稳,楚汉已经让王崇打开车门,抢先一步下了车,直奔前面的装甲运兵车。 安置1区的人们,仰着头,只看见在直升机大灯的光柱下,一个军官从大巴车上跳下来,快步走到装甲运兵车处,然后拍了拍驾驶位的车窗后,一纵身就站在了装甲运兵车的车顶上。 车窗里伸出一个裹了塑料布的扩音喇叭来。 “下面的民众听着,我是警备2区第八集团军钢七连连长楚汉,我部奉命增援,为尽快抵达基地前沿,临时征用搜粮队的车辆运兵。 我命令,1号大巴搭载的一排一班全员下车列队,给大家看看。也请搜粮01小队的队长一同下车。” 大巴车上的士兵听令而行,闻声而动,一个个快步下车,在高架桥上站成一排。 王崇一看这个情形,也顾不上穿雨衣,急匆匆也跟着下了车,站在了一排士兵的最旁边。 直升机的探照灯从站在运兵车上的楚汉,依次照射过风雨中每一个士兵的头脸,最后落在王崇这里。 高架桥上下一片沉默,然后大家张大了嘴看着接下来的一幕: 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兵,忽然从大巴车上快步下来,撑开一把大伞,快步走到队列一侧,然后把大伞遮挡在王崇的头顶。 “还有女兵?大巴车上还有女兵。”有人议论。 “废话,部队那能没有女兵,说了让一个班下车列队,下雨呢。”有人搭茬。 “女兵都敢上前沿打丧尸,我们吵吵个屁啊,回帐篷晾衣服去了。”有人开始散去。 “全体上车,全速前进。” 楚汉大喇叭一声大喊,队列士兵立刻小跑上车,王崇和叶天语打着伞紧随其后,最后是楚汉从车顶上下来,对着车窗递出来的通话器说了些什么,然后也快步上了大巴车。 车队迅速启动、快速同行。 而三架武装直升机直接掠过车队,已经向着基地最前线俯冲而去。 回到大巴车上的楚汉,跟所有士兵一样,站在车厢里滴水,然后他的目光看向后面坐着的叶天语,微笑着说了句:“干的好。” 短暂的风波平息,下了高架桥,车队出现在基地前沿地段的主干道上。 三道壕沟分切成的几大块区域,未完工的第二道沟渠旁的轨道仍在加急赶工,第三道沟渠已经暂时提供,深度没挖够,但已经有了整体壕沟的雏形。 此刻第三道壕沟向前的整片基地前沿,重兵集结,激战正酣。 搜粮小队的车队在第二道壕沟处就被指挥着左转停车,主干道上,别处赶来的士兵正匆匆忙忙的向前面冲,军靴激荡的水花四溅。 一架直升机正开着大灯,最后盘旋降落在右侧的临时停机坪上。 “孙海,你们乱跑什么,你们的任务是保护指挥部!” 下了大巴车的楚汉,一马当先追着自己前面那辆运兵车沿着主干道往前跑,身后拉着长长的队列。刚好右侧直升机上下来一个军官也正端着枪带着人往主干道上冲。 “保护个屁啊,司令早就到前沿了,要不是你拖累,我也早就到了。”那个孙海的也是个上尉,30来岁,正是刚才直升机上喊话的人。 “早到你也来迟了,速度还不如我。”两人说话间已合作一路。 “真是搜粮队?”孙海抽空回头,身后缀着王崇、易风等一群提着钢管、铁杵、铁撬的杂牌民兵。 “也就他们有胆量跟丧尸干。”楚汉一回头,预料之中又有意料之外。 搜粮队跟上来的都是青壮年男子预料之中,穿军装的叶天语作为女子再次跟随同行意料之外。 楚汉和孙海带着人冲到前沿,直接上了木墙,而王崇等人跟楚汉打了招呼就直奔入口大厅而去,那里有他们寄存的枪械,随后却见众人被卫兵拦住,只有王崇在卫兵引导下进了建筑内部。 易风交代了侯东和孙氏兄弟拿枪过来,而自己和常飞、赵盾、天语则直接上了一处木墙向外查探。 墙上的士兵正举枪瞄准,精神专注,也没在意身后多了几个人。 木墙和铁丝网的外面,十几辆装甲车、坦克一字排开,正向前方清理过的开阔区域射击。 因为大雨倾盆,已经开不出现在仍然是下午,天地间一片灰蒙蒙的,能见度极差。 但有赖于基地的提前布局,基地前沿主干道延伸向外5公里内的两侧路灯均被重新连上了基地电力系统,在必要时会提供照明。 此刻,有了这些路灯的光亮,才让车载重机枪和坦克炮对2公里内的变异体集群更方便的进行远距离打击。 时不时木墙上,以及下面三道防线上,更有多点位的狙击步枪的枪声响起。 但最密集的枪声还是来自于墙下三道防线上的自动步枪。 这三道横亘主干道上,长度500多米的防线,通过沙袋构建起三层立体火力网,在距离防线400米处编制起火力网。 一个个身影从迷茫的雨幕中透出来,就像一群在凌晨森林中梦游的旅人,只是他们的梦永远不会醒来。 它们保留着生命追后一刻的灵魂印记,有背着书包的,有呆着电焊帽的,有穿着黄马甲的,有身着警服的,有饭店的大厨,有环卫工人,有拖着一条断腿的,有晃着空荡荡袖筒的,有啃掉鼻子的,有眼珠耷拉在脸上。 唯一的共性,就是呲牙咧嘴,腥臭的口水和着血水、雨水,滴答、滴答落在前胸、落在地上,狰狞的表情全是对血食的渴望。 它们来了。 灰蒙蒙一片,再有雨幕的视觉加持,给活人一种一望无际的绝望感。 于是,活人用层层的弹幕兜头盖脸迎接它们、咬住它们、阻挡它们、干掉它们。 易风四人从木墙上放眼望去,行尸群就像遇到空气中的透明屏障,走着走着,最前排的上半身,尤其肩膀往上一阵摇头晃脑,带动整个身体一起抖动一阵,然后委顿在地。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只是一种理想状态,很多行尸被子弹撂倒之后,尤其脊柱失去支撑或双腿行动受限,但头部功能尚在的,就导致地上或爬行、或匍匐的漏网之鱼。 随着变异体前赴后继,这种贴地行动的变异体也越来越多,于是第一道低射角防线力量开始增加针对这类敌人的攻击力量。 如此以来,被流弹集中腿部的活动变异体也随之增加,甚至开始构成对后来者的行动速度的阻碍。 结果,400米距离的攻击线上,直接出现了一层接近半米的尸体门槛。 但即便如此,雨幕中钻出来的变异体每平方米密度仍在不断增大,运送弹药的士兵也变得更加忙碌。 “不是这里的人?”易风小声问叶天语,眼下枪炮声很激烈,但没看到有人遇难,哪里有惨叫? “外面,主干道远处,有两辆大车正向基地靠近,车后面有人叫,哭喊,但没有刚才那么集中,那么大声…..”叶天语侧耳倾听。 风雨声、行尸雨中的踏步声,近在咫尺的枪炮声、命令声、呼喊声,外来车队与易风四人的相对位置,风势风向,不同人的声线、锐度差异,诸多因素反而削弱了对幸存者声音的辨识能力。 “大车后面,跟着很多辆自行车的声音。”叶天语惊讶道。 “八成是02和09搜粮小队他们回来了,应该需要接应。”易风转身下了木墙,三两步迎上了从入口寄存柜拿枪回来的王崇等人,拉住王崇边比划边说。 王崇马上转身又进了人口那栋大楼,在另一个入口处,把随身的手枪摘下来交给卫兵,跟着另一个士兵又去了临时指挥中心。 易风从侯东几个手中,拿到自己四人的枪,返回了木墙上。而拿到各自武器的这300多号人,则在一个年轻军官的指挥下,列队向主干道正面防线的左翼,即沿着基地前沿与山坡相连的铁丝网护栏内侧部署。 这一线除了光秃秃的山脊上伫立着的防护网支撑柱和沿着山势延绵的铁丝网,在风雨中默默守卫,就是顺着山势、沟渠分散聚拢又分散的雨水溪流蜿蜒而下。 草坡、泥土、山石、溪流,以及风吹雨打,想在这么大的风雨中去攀爬驻守山坡顶部是不太容易的,主要还是守住山坡下已经建了2米多高,尚未完工的木墙。 因为这次大举进犯的路线是一路相对平坦、变异体方便行动的主干道正面,侧面木墙工作的民工被统一撤回到工作1区避雨避险后,只有有限的兵力负责驻守警戒山坡一线。 毕竟山脊背面比与居民区、主干道衔接的向阳面,在这样的雨天更加陡峭湿滑,对于那些行动迟缓、走路一摇三晃的笨拙变异体而言,难以形成规模性的有效集结。 偶尔摸上来一两只,但身体攀住防护网的一刻,除了强电流,更沦为山顶上的靶子。 “司令说了,很感激大家危难时刻,为了咱们基地能往前冲不怕死。这条防线人手不足,所以需要大家跟这里的战士一起,睁大眼睛盯紧了,如果有丧尸摸上来,尽管开枪,子弹算我们的。没有枪的,愿意出把力气的,就搭把手继续搞搞这座木墙,多弄一点大家就安全一点。 最重要一点,一定要穿戴好雨具,雨太大了可以找地方避一避,尽量不要感冒、生病,千万不要丧尸没伤到人,自己病垮了。” 然后,军官说完把正值守的士官叫到眼前,又交代了几句,这才沿着木墙返回主干道正面战场。 忽然,一个带叶的树枝砸在军官肩膀上,军官皱着眉抬头向上看,先惊后恼。 “你们俩怎么趴在这儿,不怕军法处吗?”军官横眉怒目。 “我是机动巡逻,带的是巡逻兵,去指挥部请示了,没说不让来。”楚汉道 “司令去哪儿,我去哪儿。”孙海道。 “等着吧,我就看你俩后面怎么蹦跶!”军官一脸鄙视,然后立刻捂住耳朵上的通讯器。 “收到,收到,准备接应。”军官神色凝重,快步小跑。 “周涛,什么情况?”孙海从木墙上同步小跑,直奔临时指挥中心,他这个指挥部巡逻人员要去向首长报到了。 “搜粮队回来了,还带了幸存者。” “靠,这伙人怕是要完啊!” 第二卷:末日 第59章 自行车勇士与灰皮怪物 战争的课堂是最高效、最深刻,也是最无奈、最残酷的,因为每一个堂课,都可能是有些人的最后一课。……..选自《战争与文明》 临时指挥中心一侧,两架武装直升机腾空而起,大灯的光柱直接穿透雨幕,沿着主干道的搜索前进。 在强力光柱的加持下,在雨幕的尽头,驻守官兵们才发现一辆厢式货车正沿着主干道的来车方向的中间车道冲撞而来。 货车前车脸自行焊接了前凸形的钢铁护板,远远看去车头像长了一个波卡食人猪的长嘴。 为了减少对驾驶仓的正面冲击,有几根与整个车体焊死在一起的碗口粗的钢管伸到前方,作为长嘴护板的主要受力支撑。 而此刻护板已经有些扭曲,前后左右都挂满了或残碎、或畸形的人类躯体,以至于车前大灯的光可能都被遮挡了,只有后车灯打着双闪、在雨幕中晃动着令人心碎的光。 当然,这个距离前锋线也看不出是车灯被撞坏了,还是侥幸被遮住了。 但即便被改造的皮糙肉厚,货车也正在主干道上做蛇形机动,以尽量规避主干道上的变异体,减少碰撞几率。 副驾驶有人,正拿了加长的钢管,从已经破碎的车前挡风玻璃上不断的向车头方向猛戳,因为时不时就有变异体的脑袋从车头位置冒出来。 而驾驶位后面狭窄的空间里,同样横躺着两个人,脑袋一左一右,每人手里各持一根短一些的钢管,在攻击车头侧面凑过来或攀爬的变异体。 整个驾驶仓都被一个金属网罩从车外扣在其中。 至于后面的车厢,整个箱体在距离车厢底大约1米多高的位置上,环绕一周,开了很多个直径8、9公分左右的圆孔,此刻正从车厢里不断伸出磨出矛尖的钢管,向车体两侧突刺。 在风雨中,车轮碾轧积水向两侧飞溅,伸出的钢管就像龙舟船上正在划水的一根根划桨,只是它们划出的不是江水而是血浪白浆。 距车厢底部大约高1.5米的位置,也有圆孔,但明显稀疏很多,正有人的眼睛透过圆孔向车厢外观察警戒。 当然,这一幕基地防线上的士兵看不清楚,反而是直升机上的摄像机将看到的情形直接投射到指挥中心的其中一块屏幕上。 厢式货车后面大约20米,跟着一辆原本某所小学的校车,此刻校车里挤满了人,即便如此,靠窗的座位都是空着的,没人敢坐。 而且旁边座位上都有一个一条膝盖跪在座椅上,一条腿支撑在地上的搜粮小队队员或勇敢的幸存者。他们手里也都拿着钢管、撬棍,甚至竹竿等武器,透过加固过了的窗口,向车体四周突刺,以尽量减少变异体的靠近和碰撞,乃至抓挠和攻击。 校车的前车灯尚有一个是完好的,这让直升机更容易看清它正碾轧的尸骨和泥泞。 校车的路线显然要比前车显得更笔直一些,前车吸引或处理了前进路上的主要阻碍,即便如此通体焊接护栏加固过的校车车身时不时就会剧烈晃动乃至颠簸一下。、 而校车原本独出心裁就着突出的车头形状,以两块大铁板为框架又铆接又焊接而加工成的舰船船头形状,已经被撞击的坑坑洼洼,甚至中线位置已经偏离到了车头左侧,甚至越来越偏。 直升机大灯向后一晃,机上人员和指挥部的人都惊呆了,校车所以走直线一路碾轧的原因找到了。 校车后面,竟然紧紧缀着10几辆拼命踩踏的自行车,更具体讲是共享单车。 骑车的人有男有女,狼狈不堪,这些自行车也根据路况,七扭八拐、骑得左摇右晃。 校车的后窗玻璃完全脱落,四五道手电筒的光柱从校车上射出来,但显然不是给自行车照亮,而是照在路边的变异体头脸上,尤其那些最靠近骑车人、张牙舞爪极容易抓挠拖住骑车人的那一部分。 手电筒一是让骑车人小心避让,二是为了标靶射击。 有10几支枪的枪口,从后车窗防护网的空隙里探出来,只有4、5支枪在持续射击。 或许是临近基地的主干道路灯恢复照明的效果,这10几辆自行车虽然疲惫不堪,但对路况避险能力得到加强。 他们是跟着大车飞奔的一批人中最后的幸存者,有大车开道,加上丧尸的相对速度较慢,他们才侥幸活到现在。 原本人数更多。 因为风雨天里,原本孤身一人或者几人的小据点发现周边的丧尸竟然变得十分稀疏了,各种机缘获得的物资终会耗尽,更重要的是逐渐多起来的吼叫声令人日夜难安、胆怯恐惧。 于是或偶然、或对搜粮队早有所观察的人们,走出自己的小窝,主动联络今日途经此地的搜粮队。 而原本搜粮队因风雨天对任务完成度可以比较宽容,此刻更加有了冠冕堂皇打道回府的理由。 有了一个,就会有两个、三个,这一天的搜粮队成了捡人队,而沿途的幸存者,或许有某些自己的联系方式,最终不约而同竟越捡越多。 车厢里装不下怎么办?先到先得。 有遍布大街小巷的共享单车,一把大老虎钳或一根撬棍的事儿。 路上危险怎么办?问题是哪一天不危险? 这些劫后余生的幸存者,很容易评估判断今天这风雨、这明显稀疏的丧尸,还有大车开路,反而相对安全。 毕竟,有悄悄观察过那些会吼叫的丧尸的,对比那些傻愣愣散步的大部分丧尸,它们给人的危险系数更高。 结论是,呆不下去了。 当然,也有发现搭不上车,不愿骑辆自行车就跟着冒险的人,在获得了小部分别人慷慨的资助或指点后,依旧回到了自己的小窝或转移到了相对更安全些的小据点。 众人返程的起始阶段,风雨中,虽偶有意外折损,例如疏忽大意,靠近路边停靠的大车,被驾驶室跌出来的司机抱住头的;再如雨天路滑、车技不佳,摔跤时手按在路上滚的丧尸头颅而出血感染的。总体并未出现因遭遇丧尸群而大量折损的情况。 前面四分之三路程的危险研判远远好于预期。 自从发现主干道路灯竟然开始是亮灯的,搜粮队说代表着临近基地最后5公里,众人欢欣鼓舞的开始,却也成了绝望恐怖、拼死挣命的开始。 没有人想到这种大风大雨,原本一定程度上可以扰乱丧尸感知,对幸存者相对宽容,甚至可以储备雨水而显得仁慈的天气情况下,湾仔基地的周边竟然聚拢了如此多的丧尸。 开始包括前面开路的搜粮队都认为这段路属于巧合、偶发情况,尚属预料之内。 尤其主干道双向车道中间的防护栏,一定程度上阻挡了对向车道上漫步的丧尸跨越,减少了车辆左侧的侧翼风险。 再利用两辆大车的防撞抗造能力,为后面尾随的自行车队开辟道路,凭借着相对速度,最后5公里不成问题。 但这大风大雨是公平的,为幸存者提供了隐蔽遮拦,但也为丧尸群提供了隐蔽遮拦。 这群返程的人们,没办法看到更前方迷茫的雨幕深处,围绕着湾仔基地,究竟漫步着多少吃人肉喝人血的嗜血怪物。 然后,他们满怀回家的期盼,在久违路灯的指引下,闯进了漫天的雨幕之中,而那时风雨正大。 于是,就有了叶天语听到的幸存者遇难、垂死挣扎时的尖锐的惨叫,里面满是意外、绝望与不甘心。 包括整个主干道路面在内的所有地面上,一眼望去全是人头攒动正向基地迁徙的丧尸群。 开始,这支小型车队整体靠左,走最左侧车道,也就是靠近中间防护栏的内侧,因为只有前方和右侧有阻挡,搜粮队的大车前进阻力顿时减小。 但分别跟在两辆大车后面的两组自行车队伤亡开始增加。 两辆车正副驾驶位置上,都是两支搜粮小队有经验、有胆识的人,通过后视镜和车内后车窗观察员的情况反馈,发现了弊端。 前方的敌人被大车扛了,左侧是护栏,攻击主要来自右侧的丧尸。右侧丧尸向左扑,自行车队只能向左躲闪,而左侧却是护栏。 于是突遭袭击、躲无可躲、避无可避,要么自己被扑倒,要么连累其他人撞倒一起,凶多吉少。 再者,两辆车中间夹着的那组自行车队,在这种凶险时刻如此排布,有些失策。 一是影响后车行车安全,一旦有人被扑倒或碰撞摔成一团,人车都扔在路上,后车一旦避让不及即碾轧人车,又容易造成汽车爆胎。 二是影响后车速度,并连累后车跟着的第二组自行车队。 夹在两车之间的自行车,本身就没有汽车跑的快,直接把后车速度降到了自行车的水准,后车失去了速度,就起不到替第二组自行车队开路清障的作用。 一旦一组自行车队有人遇难,后车避让之间相当于再次降速,车后跟着的第二组自行车的速度就约等于小跑或步行,跟周围环视攻击的丧尸群拉不开速度差,就等于给对方送菜。 好在驾驶后车校车的正是02小队的队长柳如龙,这也是一个只要想明白了立刻说干就干的主儿。 几次三番的急刹、急打方向盘后,想明白症结所在的柳如龙直接鸣响喇叭,变到中间车道,超过了夹在中间的自行车队。 跟在校车后面正着急的第二组自行车队,不能把开路先锋跟丢了,自然而然也跟着拐去了中间车道。 第一自行车队吓一跳,以为校车不管他们了,准备自己跑路,纷纷议论纷纷、骂骂咧咧的紧追前车。 如此一来,整个车队变成双车道齐头并进,跟在后面的两组自行车队的幸存者,尤其是体能、心理素质更佳的人,活下来的概率更大了些。 但越靠近基地,这一行人的心越往下沉,丧尸太多、太密了。 两辆大车,在两条车道上,同时遭受同等强度的撞击和攻击,不论是安装的防护栏还是防撞护角,都有些不堪重负、令人堪忧。 尤其是校车,本身载的人多,车体结构也没有货车抗造,万一爆胎或故障,这队幸存者直接覆灭三分之二。 双车并行,两辆车的队长对着窗户扯着嗓子商量,尤其02小队的冬瓜,耳聪目明,更成了两个人的传声筒。 结果就是双车道变单车道,由抗造的货车在前面专心路况、勘测路线并主力开路,由校车压住中间车道,为后面的自行车队做二次开路并借助枪械和手电筒,从后车窗为自行车队尽量消除迫近的威胁,为幸存者增加一分生还的概率。 事已至此,他们就如同大灾难前玩陆地摩托车改装下水的发烧友一样,只能一股子油门加到底勇往直前、只进不退才能骑着浪冲上岸,稍微一松懈、一犹豫、一失速就立马沉底。 后路已经被丧尸合拢、合围,哪里还有什么后路,只有向前、再向前,即便是死在路上,也要头前脚后,一往无前。 当然,这些前情因果,易风几个也是事后听冬瓜讲述才知晓的。 但就凭借身处绝境的一股子狠劲儿和求生的渴望,跟在两辆大车后面的自行车队,还有人顽强的挺了过来。 至少活着看到了两架武装直升机,一架飞到车头位置伴飞,对着车头前进方向的丧尸群进行猛烈的机枪扫射;另一架则飞在自行车队的上方,机载机枪和直升机上的士兵,对着自行车队右侧车道及右前方周边区域的丧尸群进行定点清除,以减轻车队行进途中侧翼涌过来攻击。 正面防线上,狙击枪的枪声瞬间连成一片,肉眼可见车队两侧临近的变异体一个个栽倒在雨中,而车载重机枪的远程火力打击区域,主要集中在车队的右侧纵深区域,减少对方在该侧涌上来的援军。 至于车队左侧,因为有双向车道中央护栏阻挡,变异体短时间内翻不过来。 天地协同之下,雨幕中两辆大车在前沿部队视线中越来越清晰,车队终于抵达400米的锋线狙击墙。 前车的车头已过锋线,前沿防线上的射击梯队火力向两侧倾斜,让开车辆道路。 火力不让也不行,因为主干道距离锋线200米处,中间车道上一扇钢铁屏障忽然直立而起,直接遮挡射击视线,然后像翻一页书页,搭在了对面。 易风这才看清,200米锋线处黑乎乎的一片不是雨幕下光线的暗影,也不是路面积水导致的视线错觉,而是实实在在的一条壕沟,一条截断了主干道,跨度超过10米的一条壕沟,至于深浅不得而知。 如今钢铁厚板像翻书一样翻过去,就搭建了一座钢便桥,以便让车队通过壕沟,脱险回归近在眼前。 “不对,车上有怪物。”易风忽然用尽全力大喝一声。把自己周围木墙上下的士兵都吓得一哆嗦,但听到易风声音的人不约而同都盯紧了厢式货车。 然后大家就目睹了惊人的一幕。 货车正接近钢便桥,却见原本正同样被防线狙击的对向车道偏后的位置,一群群不同方位、晃晃悠悠赶来围攻的变异体小集群里,十几道灰色身影突然越众而出,行动敏捷、四肢着地快速奔行,一个个目标明确、前赴后继,纵身一跃就跳上车道中央的护栏,再后肢用力,纵身而起,直奔两辆车的车顶跳上去。 而直升机上看的更明显,就在钢便桥落地的一刻,货车车厢顶上,突然多出一个灰色的人影,趴在车厢上正沿着车厢四周向下方巡视。 然后就在前车要上桥的一刻,两辆车的车顶瞬间就被这些灰色的人影给爬满了。 机载机枪的穿透力,一旦集火射击,整辆车只怕就没活人了,直升机上的机枪手瞬间犹豫。 但那些灰色的东西不犹豫,货车上的灰色怪物直接从车顶向着车头前进方向飞扑而下,意图快速过桥突袭。 这一刻有瞬间犹豫的,有瞬间惊惧的,也有瞬间慌乱的,不论是车上的人,还是防线上的士兵。 人一旦慌乱,就容易顾此失彼,甚至本能的防卫反应。 对于前线战士而言,容易瞬间击发,然后意外发生。 从车顶上向前扑击的灰色怪物,半空中就遭受子弹射击,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对运动靶精准射击,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先瞄后打,一瞬间的乱枪集火,货车当时就踩刹车,但车头还是溜到了钢便桥中央。 驾驶与副驾驶被流弹击中误伤,阵亡。 车顶上的灰色身影连滚带爬,有的顺势跳到桥上,也有的抓挠两下摔到桥下,但大部分四肢着地,几步就过了桥,冲着前沿阵地左躲右闪,飞扑过来。 而在车辆后方,前沿看不到的雨幕里,前后左右又冲出了三四十只灰色身影,它们也不理会自行车队,从车辆两侧、从车底、车顶快速突袭,目标就是过桥。 “校车变右道,自行车队跟上,过桥右拐。”随着直升机大喇叭传来命令,主干道右侧又一道高大的钢板桥快速翻页,搭在对岸。 校车急踩油门打方向盘,被身旁掠过的灰色怪物直接无视的自行车队,神情木然的跟着校车拐右向前冲,那一刻他们甚至感觉原本张牙舞爪的丧尸都有那么一刻的停顿。 校车和自行车队快速通过钢便桥拐右,当然也趁机窜过来几只灰色怪物,钢便桥已立刻收起,再次隔断,几只灰色怪物直行前冲失去了掩护,直接暴露在火力之下。 木墙上下顿时枪声响成一片,易风四人也加入了射击的行列,几十只灰色身影在200米火力网中忽左忽右,变向突击。 它们仍然是人的体貌特征,头顶乃至全身都光滑无毛,皮肤看似被膜化一样,通体灰色裹紧在全身躯干上,以至于肌肉纹理、胸廓肋骨的纹路、架构清晰可见。 它们一样拥有变异体的机体抗击打属性,只要大脑不被击中,身体中弹即便是机枪子弹贯体而过,带走一团血肉,一样不影响它们的突击行动。 这些突如其来的致命移动靶,轻易吸引了大批火力的集火射击,但也意味着原本的400米锋线火力网开始漏洞百出。 从基地官兵角度看,普通丧尸变异体的整条攻击线已经前移到了200-400米的区域。 更要命的是,厢式货车压住了钢便桥,更多的灰色怪物乃至普通变异体都可能由此一拥而入。 驾驶和副驾驶死了,但车厢里全是活人,众目睽睽下炸掉它,有诸多顾虑。 根据直升机画面,指挥部考虑过让校车把它顶过桥,但仔细一看校车车头已被撞歪的船头状钢板护栏,放弃了。 校车的推动力够不够暂且不论,倾斜的前挡板很容易把货车顶歪,给撞到桥下去,这和拿炮轰没啥区别,而且还把沟渠底部给垫高了,危害更大。 “派三架直升机,肃清四周,车顶割开,用绳梯把人吊走。”指挥部有了决议。 “那辆推土机是怎么回事儿?”众人一起盯着一块显示屏,一辆推土机冒着黑烟从原本正在施工的山脚位置慢慢向主干道靠近。 “报告首长,周涛报告,有一位老同志会开推土机,自愿出去把货车推过桥。” “推土机?”短暂沉思。 “批准。”行动展开。 武装直升机、装甲车、坦克重机枪开始对已收回的钢便桥附近变异体进行集火攻击。这一区域的散步变异体的前进锋线再次被推回400米线。 然后推土机得到行动许可,快速向主干道方向移动,所过之处火力依次散开,让出通道。 随之第二个钢便桥再次铺展到对面,推土机迅速上桥,举起铲斗,迎着发现新通道紧急变线的灰色怪物径直猛推过去,直接冲过了桥。 钢便桥迅速翻转收回,而推土机铲斗的锯齿上挂着两个正抓挠攀爬的灰色身影,快速兜转到货车身后,“砰”一声兜住货车的屁股。 两个家伙几乎被压扁了,一个卡住了脖子、一个卡住了腰,呲牙咧嘴对着推土机司机吼叫。 顿时有几个正过桥的灰色怪物听到惨叫,立刻驻足掉头援助同伴,它们连蹦带跳抓挠攻击推土机驾驶室。 司机嘴里咒骂着,手上脚下一刻不停,推着货车屁股快速向前。 所有的人都期待着两辆车能快速过桥,但意外再次发生了。 货车驾驶员牺牲,手里还紧握着方向盘,后面大力一推,车身一动,尸体向左倾斜,导致手里的方向盘向右转,眼瞅着货车车头向右,有掉下桥的危险。 推土机驾驶室的玻璃已经开始碎裂,几个灰色身影围着驾驶舱上下乱窜,司机师傅心里又惊又怕,一咬牙加大马力全力猛推过去。 这一下力量、速度太过刚猛有力,货车被猛推之下,车头惊险的落在了钢便桥对岸,但车身却直接桥头打横把钢便桥给堵死了。 “坏了,董老伯过不来了。”木墙上易风四个也是大惊失色。 第二卷:末日 第60章 对付猴子 当常飞老远就看清董明义从山脚下木墙建设工地开着推土机向主干道接近时,易风就大概猜到了他的用意,只是没想到老船长竟然会开推土机。 所有人都在为老董头捏一把汗,因为推土机此刻在钢便桥上,也就在灰色怪物突袭的必经之路上,而货车打横直接遮挡了射击视线。 一旦两辆车这么一堵,钢便桥就彻底收不回来了,这里就成了灰色怪物的掩体和突击通道。 就在阵地官兵准备应对下面更不利的战局时,厢式货车后面突然发出挖掘机震耳欲聋的浑厚喇叭声。 然后直升机、指挥部的大屏幕上,清晰看道推土机猛然全速倒车,攻击驾驶室的几个怪物措手不及,被哐一下甩下车,然后推土机直接倒车下桥,一个猛打方向盘掉头,又甩下去几个怪物。 然后大家惊讶的看着推土机掉头后,竟然沿着主干道全速逆行。 钢便桥立刻被收起了。 而推土机继续向着离开基地的方向全速逆行而去。 以至于已经砸破了驾驶室侧方玻璃,正吊着一根胳膊,准备冲进去抱住董明义脑袋啃咬的两只灰色怪物忽然傻愣愣看着身后的雨幕,发现自己正离自己的同类团伙越来越远,竟然被拖着要掉队了。 两个家伙对视一眼,互相吼两声,从推土机上一跃而下,快速折返。 “你是不是跟董老伯说过什么?”从惊讶中回过神儿来的赵盾新惯性的问了一句。 “没说啥啊,我在车上就随口提了一嘴,说万一他被行尸围住,就拔出针线试下。可我没鼓励他要这么勇啊!” “拔针线有用?”常飞其实一直挺纳闷,耳后插针这事儿,学校似乎没教过啊,又是仇教官的独门绝技? “不知道。”易风回答干脆。 “不知道?”天语又有种回到高原军校的感觉了。 “还没来得及试,他就跑了啊!”易风望着高高竖起的钢便桥板,货车不移开,钢板折叠不过来。 “你插针也真只是试一试?”赵盾也以为易风有独门手艺。 “对啊,试了才发现他竟然清醒了,本来我都准备让你拿斧子砍他的。” “你们不会觉得是我的新绝招吧?”易风环顾三人,眉毛一挑,嘴角一翘。 “新独门绝技,‘定魂针’。” “切,信你个鬼。”三人嗤之以鼻。 木墙上下,一边集中火力继续维持400米的狙击线,一边分配力量猎杀这几十只过了桥,距离阵地200米内正上蹿下跳、左冲右突的灰色怪物。 没了钢便桥掣肘风险的防线官兵定下心神,射击精度顿时提高不少,已经有十几只怪物突进的太靠前,被爆头横尸阵前。 剩余的几十只愤怒吼叫着,易风脑海意识中,一个个小火苗闪耀着、跳跃着。 忽然易风紧皱眉头,扭头注视着左侧竖着防护网的山坡,然后见常飞三个习惯性的看着自己。 易风一脸肃容、一言不发,一手捡起地上的钢管,一手握枪,快步沿着木墙向搜粮小队驻守的在建木墙处快步移动,常飞三人默契的各自战备,紧随其后。 四人行到楚汉所在的位置,易风驻足,楚汉察觉来人,扭头看向四人,随口道: “是你们啊,01小队就在山脚下。” “楚连长,你觉得那些灰色家伙是不是比普通行尸聪明?”易风问。 “确实。”楚汉点头 “你觉得它们像不像一群猴子?”易风又道 “像。”楚汉有些不知所云,漫不经心,继续专注于木墙下的战斗。 “猴子不应该在山上的吗?”易风伸手拍了拍楚汉的肩章。 楚汉有点不耐烦、不乐意,一个毛孩子能随便拍肩膀的吗? “你管他猴子在不在山上。”楚汉不那么平易近人了。 结果易风四人只留给他一串背影,已经快步向前,沿着木墙直奔山脚下去了。 “有病,这时候聊什么猴子在不在山上,他妈的,几十只猴子正在下面撒野呢!”楚汉骂骂咧咧,心情不爽。 周涛、孙海,加上他,到头来三个人就他没有合适的派遣理由,名不正言不顺。 他一个警备2区的机动巡逻,跨过1区直接机动到阵地前沿了,用周涛的刻薄话讲,就是一个立功心切,贪功冒进,想要邀功请赏。 “小屁孩敢拍老子肩膀,屁的猴子和山。”楚汉嘴里碎碎念,盯着200米处活蹦乱跳的灰猴子,这帮家伙只要不爆头,都一直这么蹦跶。 “猴子…..山……”楚汉忽然感觉不太对劲了,看看灰猴子,再看看不远处雨幕中一片寂静迷茫不清的山坡。 “我靠,不会吧。”楚汉后脊梁骨有点发凉。 “2区的兵,这边没咱们啥事儿,都去搜粮队那边帮忙修木墙。”楚汉一声喊,他手下的兵呼啦啦起身。然后就见墙下的周涛抬头看了一眼楚汉,一脸鄙视。 “看什么看,有种你上来。” “滚蛋,我忙着呢,有种你下来” “下来就下来。”楚汉撸胳膊挽袖子,真就噌噌蹭一路小跑冲下来了。 双方的士兵早就见惯不怪,纷纷尴尬捂脸摇头。 然后就见两位摔过跤、拼过酒、比过枪、罚过款的连长同志,当众勾肩搭背、勒脖子搂腰。 大家顿时不紧张了。 然后,就见楚汉绕着木墙下面,一路快跑去追赶自己的队伍了。 而周涛退到一旁,一边在对讲机里汇报着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在告楚连长的刁状。 然后周涛回到站位,目光更多瞄向临时指挥部。 临时指挥部,几块显示屏迅速被找到、关注、被放大、再放大。 即便如此,风雨还是模糊了大部分摄像头反馈回来的画面。幸亏有一个摄像头,当初设定方位时刚好山背面有个广告牌,就安装在了广告牌的雨檐下,画面相对清晰些。 平时较少关注的这一屏,此刻被很多双眼睛盯着,这个视角相当于出在山背面的侧方,横向观察背面山坡。 山背面,只有山顶脊线两侧十五米左右范围的树木砍光了,十五米线开外,山背面仍然是郁郁葱葱的草木,以及过去被风刮来的、登山者随手丢弃的垃圾,甚至还有早年间村里人封建迷信死了人却当时忘记烧掉的旧衣服,都丢在了山阴面。 因为山阴面比向阳面更陡峭难行许多,在加上赶工期,铁丝网、水泥墙、木墙一刻不停,至今山脚下木墙才建了2米高,自然也顾不上在山背面搞进一步的建设。 至少现在从摄像头看过去,除了被风雨笼罩的山林草木,看不出其他,当然草木加上风雨干扰,也只好干瞪眼看个大概。 观察良久,没人吭声,自然就没人发现异常。 终于,这片屏幕被放大再还原,最后点回了原处。 这一归位不要紧,有了旁边屏幕参照,一处不同被负责操作的女兵发现了。 “奇怪,这里的雨水怎么看起来是向上流淌的。”女兵诧异道。 “不是水流,感觉有东西在贴着山体向上涌动。”有人也发现了异常。 “派出雨燕无人机,查实确认。”指令一 “调出其他山体监控,分组排查类似异常。”指令二 “掷弹兵开始部署,悄悄地。”一个声音不紧不慢说道。 山脚下,搜粮队300多号人原本在热火朝天的修木墙。 他们能远远看到那几十个灰猴子一样的变异体在不断冲击阵线,也能看到沿着主干道铺天盖地的普通丧尸晃晃悠悠的不知死活、前赴后继。 他们庆幸之前外出任务没像02小队一样遭遇灰猴子,而现在又亲眼目睹了这种灰猴子,而且还不用亲自交手。 跟前线正忙着射击的士兵一比,修木墙也算是一份美差。 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认识敌人也是如此,这也是一种知己知彼的经验积累。 “来来来,几位年长的队长叔叔、伯伯,你们让年轻人干就行了,咱们过来讨论下,如果咱们搜粮队遇到这种灰猴子该怎么办?” 易风一来,节奏带乱了,自己本来就是个年轻人,这一刻愣是把自己抬举到了男子中老年组的行列。 几个上了年纪的顿时无语摇头,但还是放下手里的活儿聚拢来,这种战场讨论会难得一见,尤其是各队队长、智囊自然不会错过,毕竟后面跟自己乃至一个小队生死攸关。 其他干活儿的年轻人,甚至原本驻守的士兵,一边忙手里的工作,一边竖起耳朵听这群经验丰富的老家伙讨论什么。有人好奇、有人看热闹、有人紧张。 “比方说,不对,不是比方,是真有可能。万一那边的灰猴子突然聪明了,沿着沟渠跑过来,因为就咱们这儿人也少,围墙还没建好,现在突然就到了咱们眼前,离我们10米远,怎么办?” 易风这么一起头,所有人都盯着远处的灰猴子,然后开始头皮发麻,不是没这种可能啊! “开枪。”有人道 “没打中。”易风向正面战场努努嘴。 “扎脑袋。”有人道。 “它速度快,没扎上。”易风道 “一起扎,总能扎在身体上。”有人道。 “扎身子死不了,它后撤了一步,钢管被拔出来了,它冲一个人就过来了。” “用刀,用钢管跟它干。”有人道 “你搞它一下,它不一定死;它搞你见了血,可能就死了。”易风道。 “死了那么多人了,也不在乎我一个。”有人道。 “所以我们才讨论让它多死,咱们少死。”易风道。 “阿风,你要有好主意,就告诉大家吧。”王崇直截了当。 “那大家都要配合我,咱们直接一起实战演练一遍。”既然众人都没有好主意,自然易风就说什么是什么,当然也有不服气等着看热闹的。 “现在,假设我就是一只灰猴子,不对,我是导演。侯东,你过来,过来演猴子。”易风一招手,侯东先是不情不愿的,等发现自己成了万众瞩目的主演,顿时人来疯,连蹦带跳的一路窜过来,引得众人会心一笑。 “侯东,演的好,就这么干。”第一时间赶过来加强布防的楚汉所部也到了。沿着围墙跑步就位的军官楚汉忽然搭茬直呼其名,让侯东更加精神百倍。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敲掉侯东,不对,是敲掉这只猴子的脑袋。怎么干?”易风再次提问。 侯东在木墙缺口空地上,张牙舞爪,左蹦右跳。 “他如果跟成群丧尸一样,呆着不动或行动慢,那就好办了。”有人提出来。 “好主意,第一个,想办法不让他乱动,或动作慢,怎么办?谁有办法?”易风高声问。 “拿绳拴住他的腿,他就蹦跶不了了。”有人提议,有人哄笑。 “好主意,拿绳子套住他的腿或脚,咱们现场有绳子吗?”易风问。 “绳子没有,有铁丝,粗的细的都有。”有人举起两大捆铁丝。 “有人会用铁丝做套的吗?”易风再问。 “我会,我家住山里,我会做兔子套,也能套住狼。”原本执行驻守任务的一个战士举手答道。 “难不难?”易风问 “不难,一学就会,细铁丝就行。”战士答道。 “好,搜粮队所有人,停下手里的活儿。每个小队选两个人,拿着铁丝来跟这位同志学做兔子套,学会了再去教给自己小队的人,每人必须学做一个,能套住人脚就行。” “侯东,你先不用过来,你继续蹦。现在他脚上有个铁丝套了,怎么才能跑不动。”易风继续问。 “有钉木墙的钢钉,钢钉钉在地上。”有人建议。 “他跟人差不多,平地上,钢钉力气大就能拔出来。”有人质疑,而侯东还在东奔西跑。 “其实,只要跟普通丧尸差不多,行动慢一点,迟钝一点,多开几枪也能打死。”有人退而求其次。 “这里到处都是锯好的树干,把兔子套捆在上面不就得了,拖着树干能跑多快。”有人提议。 “好主意。”众人齐声称赞。 “好,凡是做好兔子套的,每人找一根大树干,把拉线拴结实,做套做的快的,可以一根树干多拴几个兔子套。机不可失啊,平时哪有这么多铁丝给你练习做兔子套。大家看,楚连长做的多快,都做好了三个了。” 01小队的孙明,屁颠屁颠的拿来一个兔子套,拴在一根木材上,然后让侯东踩进去,侯东只好一脚踏进去,脚向前一抬,铁丝勒住脚裸了,再一用力,被旁边木材一扯,隔着牛仔裤都觉得一紧一疼。 但确实拖着木材,行动不灵活了,很多人弯腰去拖木材,练习拴兔子套。 “但也有没踩到陷阱的,猴子冲到眼前,怎么办?”易风再次假设,孙明给侯东把兔子套取下来,侯东张牙舞爪到易风面前。 “不能让他近身,要保持距离。”有经验的人道。 “但他是猴,他很灵活,还不怕死。”有人为难挠头。 “套住他,捆住他行不行,像套马一样。”有人提议。 “你套住他,他还是扑上来咬你一口咋办?”有人质疑。 “把他推开,别让他扑上来。”有人随口答道。 “怎么推,用手推,咱自己拿绳子把他拉过来的。”有人再质疑。 “用钢管顶开,俩人配合。”有人答道。 “那就不好办了,拿绳子的太危险。”有人提意见,这是一句大实话。 “你看,古人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一个说绳子,一个说钢管,咱们合起来用不就有了吗?”易风见机插话道。 周围听到讨论的人顿时一起盯着易风。 只见易风拿起一根接近两米长的钢管,把一根略粗一些的铁丝拉出四米多长,先对折后剪断,把两条线头一端从钢管后面向前穿,从锋利的钢管矛尖一端,探出铁线头来,两条铁线头伸出钢管大约30多厘米。 易风把两根铁丝用钢丝钳左右扯开,拉过一根粗木桩卡在中间做造型模。 “这木桩就好比一个人头,你拿它做模,把两根铁丝这么分别圈压过来,然后把两根线头拧一起拧结实,拧死,这样一个圆形铁丝套头圈就做好了,这两个尖利的铁丝头你可以把它拧到内圈,扎死那帮灰猴子。” 众人惊呆了,这分明就是一个扑捉蝴蝶或者河里捞鱼的大号兜网吗,区别在于这东西没有网而已。 “这个圆套头圈,可大可小,可松可紧,只要拉钢管屁股后预留的这个对折形成的铁丝圆弧就好了,但大家一定要找东西卡住这个圆弧,不然被灰猴子一拉把整条铁丝绳从钢管里给拉跑了。” 说话间,搜粮队几乎所有人,都开始折弯裁剪粗铁丝,甚至驻守的士兵也有几个随手抄起身边的钢管,开始折腾起来。 “大家务必小心,如果钢管是扎过行尸的,一定要用钢丝钳拧线头,不要直接用手,以免铁丝划破手导致感染。”易风大声提醒道。 于是一些人在工地上到处找钢丝钳。 这个简易工具,确实简单易上手,所以很快大家就互帮互助,弄好了一批钢管套头圈。 说是套头圈,理想状态是套头颈,但能套住别的部位也可以,头、脖子、胳膊、手、腰、腿、脚,万物可套。从后面收紧,中间有钢管隔离,然后由自己补一枪或别人补刀,安全系数瞬间提升不少。 一想到万一主干道的灰猴子溜过来,大家对新鲜事物充满了用不完的干劲儿和高效率。 尤其,搜粮队的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又几进几出的,立刻举一反三领悟了全套的用法。 就算没套住,不影响继续用矛尖扎啊!当然,套中了也可以顺势一扎。 “好,这次机会难得,我们再假设,山上跑下来一群灰猴子,瞬间就到了山脚下,咱们围墙不够高,人手也不多,怎么办?” “它们速度再快,也不能在天上飞,总要脚踏实地,咱们先给它摆满兔子套,拴上大树干。” 年轻人开始参与意见。 “来,做兔子套手快的,专做兔子套,手慢的负责栓到树干上,咱们实战演练起来,把山脚下这一大片全都摆满,楚连长,你来看表卡时间,看看300多人速度能有多快。 对了,所有的工程车,都从缺口开到木墙里面去,不要让灰猴子有其他落脚的地方,还妨碍咱们射击。”说话间,有些人纷纷上了工程车,从木墙缺口处轰隆隆的开进来。 这缺口原本就是施工便道,不过此刻有些给人添麻烦。 这时,叶天语小声说,有一架军用无人机正从头顶飞过,向山背后飞去,正是指挥部派出的雨燕。 搜粮队、包括驻守的官兵都是大灾难的幸存者,都不是瞎子、傻子,当易风直接假设山上下来一群灰猴子时,每个人都心里一紧,手里按照易风指令加快了进度,有人做兔子套,有人快速运木材过来拴套子。 “好,有些猴子被套住了,有些猴子继续往前冲,不管套没套住,都会优先考虑从没有木墙的平地缺口冲,所以缺口处也放一些,最好缺口内这一片,尽量也摆满。”几百号人继续做兔子套,拴木材,在缺口处空地上摆放兔子套。 “木墙虽然不高,也是个遮挡,而且预留了射击和戳钢管的孔,咱们肯定有人从木墙向外射击,争取干掉一部分。枪法好的,还有驻守的战士可以过来演练一下。”易风又道。 得到了楚汉的点头同意,他的士兵跟搜粮队自认枪法准的,端起枪,找好了射击位。 “木墙不高,灰猴子吃了亏,应该有的会跳上木墙,从上往下攻击枪手,所以我们头顶要快速架起一个棚子。咱们的大木材长度都超过两米,可以斜靠在木墙上搭个三角棚,多拿钉子钉牢在木墙上。但两根木材中间要留缝隙,能从缝里把脚丫子拉下来。最下面横着钉一排木材,方便固定木材之间的距离。” 缺口左右两边斜靠木墙同时开始快速搭建出两个简易的三角空间,人多力量大,扛木头的扛木头,扶正的扶正,敲钉子的敲钉子。 而此刻临时指挥中心也正忙碌起来。 “监控区报告” “1号区异常待处理” “2号区暂无异常” “3号区暂无异常” “4号区暂无异常” “5号区暂无异常” “6号区暂无异常” “报告首长,监控区1号区异常,其他区正常。” “无人机情况?” “雨燕1号异常反馈中” “雨燕2号未发现异常” “雨燕3号未发现异常” “雨燕4号未发现异常” “雨燕5号未发现异常” “雨燕6号未发现异常” “报告首长,雨燕1号区异常反馈中,其他正常” 雨燕1号无人机传回的画面,山坡背面的树下草丛里石壁上,贴满了丧尸的躯体,这些变异体像蛆虫一般一层叠着一层、一个踩着一个正向山顶高处缓慢爬行。 风雨之中,加上灌木遮挡,雨燕分辨不出有多少数量,也分辨不出里面还有没有灰色怪物,或者有多少,只能通过林木空隙看到铺了一层。 好在安置二区等其他毗邻山坡上没发现异常,目前只有正在战斗的区域山阴面1号区发现这种情况。或许是因为普通的丧尸仍然比较愚钝、四肢也不协调,这种笨拙的爬山速度比主干道游荡的那些显得更慢。或许这就是暂时只在1号区发现异常的原因。 “武直二梯队,备甲3型燃烧弹,目标1号区B面,待命出击。 1号渠,检查注油、燃油装置,待命击发。” 指挥部的命令简短有力。 第二卷:末日 第61章 圈套与蹦迪的恐惧 “过去老子吃亏在敌众我寡、又敌我不分。今天你大部队进不来,老子倒要看看一群光屁股猴子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刘振东少将已经憋屈了很长时间了。 而易风还在折腾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儿,仗怎么打,基地说了算,自己只能努力让眼前的一伙人增加一点活下去的可能。 “然后,搜粮队向缺口左右两侧的三角棚各分配2个小队约50人,其中20个人把钢管套索从棚顶缝隙伸上去,看到脚就套。其他人带好钢管套锁守住三角棚的两侧入口,尤其缺口两侧的入口注意精准用枪,不要乱扫一起,对面三角棚有自己人,避免乱射误伤。” “我们其他所有人就在缺口正面建立射击防线,开进来的各种工程车辆次序排好,万一猴子太多咱们应付不过来,就钻驾驶室,固守待援不停骚扰吸引住它们的注意力。尽量避免他们成群结队从木墙防线一路冲过去,那样木墙下的三道防线会腹背受敌。” 搜粮队的人有足够的危机意识,现在又有人安排指挥,且不论对方的假想、安排,会不会成真,是不是有用,至少这一刻,众人有主心骨、有计划、有准备、有事干,就容易令人安心,不慌乱。 “木墙上的同志们,反正现在没事儿闲着也是闲着,也搞一些兔子套摆在墙上呗,万一有灰猴子从这边矮墙窜上去,到了你们那边,往你们墙上一蹦就给套住脚了,你们打起来多爽。” “我觉得,这个可以搞。”楚汉对墙上的士兵说道,他目前军衔最高,而且这里有周涛的兵。 教大家兔子套的士兵,第一个响应开干,原本驻守这里的士兵也听了大半天了,也觉得很有道理,纷纷搞起来。 然后,大家就听到响成一片的武装直升机的轰鸣声正由远及近。 十几架武装直升机,在半空行进中集结,然后排成一列,沿着主干道破碎风雨,呼啸而来。 很快就从易风众人头顶掠过,在山坡向阳面迅速一字排开,在山顶脊线上方短暂悬停,然后俯冲而下。 一瞬间,就一瞬间。 半边天都烧红了,山顶有几处防护网都被气浪直接掀翻了,连带着周边防护网也变得松松垮垮。 所有人都庆幸,幸亏向阳面的树木植被,大树都拿来造了围墙,小灌木都拿去烧火做饭了。半片山都剃成了光头,难看归难看,关键时刻它能防火啊! 也不知道这群“豪”无人性的武装直升机投了多少燃烧弹,或者什么高规格的特种弹下去。 反正这帮家伙一个俯冲之后,就灰溜溜、颤巍巍的兜了一个大圈后,才从远处鬼鬼祟祟的绕回来,就那么列队悬停在向阳面这一侧的山坡上,一直低飞,脑袋也不敢高出山脊线太多。 这一把火烧的,感觉把风雨都烧小了。 甚至风也成了帮凶,雨成了火上浇油,山阴面的雨水甚至都落不下来,直接半空中就汽化了。 这一群陆航的同志,心中对丧尸得有多大的怨气,直接把它们跟半边山一起火化了。 于是,对方不愿意了。 怒了,要找人拼命。 山顶的漫天红光映照下,一个个灰色的身影三两步翻过防护网,飞奔而下,更有身上正冒着火的身影晃晃悠悠,踩着倾覆的防护网,从山顶跨步向下,然后跟风火轮一样滚下山来。 武装直升机机载重机枪、乘机的士兵,火力全开;驻守木墙的士兵、楚汉的兵、搜粮队的枪,以及易风、常飞四个同样火力全开。 能远距离用枪的时候,就用枪,万一打中头了呢,打不中也能壮胆,刺激大脑进入战斗状态。同时也是对主干道战场的一种警告、通知。 告诉基地指挥层和各级指战员,这边打起来了,大家加油,该增援的快点,该提高警惕的做好准备。 当然,前提是弹药充足。 武装直升机怎么就这么快飞过来放火了呢? 因为指挥部一位作战参谋提出的一个大胆假设:“万一普通丧尸也能跑了呢?” 这个世界太疯狂,万一的事儿发生了不少,所以刘振东也没有固执己见,反而认同这种假设。 就算不会跑,这把火早放晚放都是放,至少现在整体局面可控,早下手为强、早下手沾光。 战场上没沾光就算吃亏,老刘的口头禅,也不知跟谁学的,偏离了外军对东华的传统理念理解。 于是,陆航放火队就这么提前放出来了。 从实战来看,那种灰猴子怪物确实后山藏了不少,目测足有上百只,至少从视觉上看,漫山遍野往下跑猴子,看的山脚下的人心惊肉跳。 这些东西奔跑跳跃,真跟猴子差不了多少,当然比猴子个头大,也更厉害,只能打头,咬了人还会变丧尸。 但好消息是普通变异体仍然不会跑,但会滚。 还是有不少没烧到或在燃烧的变异体,叽里咕噜从山坡上滚下来,但仍然智商堪忧,很多速度算是提升了,可只是脑袋提速了,身子还在后面。 能滚到山下的,磕磕碰碰,又经过了直升机群拿重机枪半山腰弹雨刷洗,能站起来的基本没多少。 易风严重怀疑,这群灰皮猴子所以没烧着,是因为趴在了其他行尸的下面,想想都恶心。 灰猴子积攒的数量还是挺吓人的,好在易风已经假设演练了一遍,上百只灰皮猴子穿过了直升机的封锁线,下扑速度极快,在加上左蹦右跳就不好瞄脑袋了。 众人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到山脚下。 第1批灰猴子着陆了,四脚着地形态,冲过来了。演练了半天的易风跟众人一样心提到嗓子眼上。 一只灰猴子,四肢着地踩在山脚空地上,后腿一蹬,凌空飞跃,然后半空中一个跟头仰面朝天摔在地上,就像被摔跤运动员甩了个布袋跤。第一个中招的,是被套了手腕,大树干把它从空中扯下来的。 这家伙可能有点摔蒙了,翻个身坐起来好奇的看看手腕勒进骨头的铁丝线,然后被一枪爆头。 不管是搜粮队、还是楚汉、周涛的士兵,还是易风四人众,就等这一刻。 只要静止不动或速度慢,那就是静止靶,比移动靶好打。 生死考验时刻,大家能活到现在,多少都见过成千上万丧尸潮大场面的。有这么多人和枪,百十个灰皮猴子,趁着射击距离足够,干掉一个少一个。 关键是,咱们都演练过的!莫名的自信。 因为又有十几只灰皮猴子中招,有被套住一只脚的,刚跳起来就被拉住脚趴在了地上,两只手撑地,想要扭头看看脚是咋回事儿?一梭子子弹扫过来了。 也有套住一只脚,比较执着的,不管不顾,拖着大树干就往前冲,但太重,提不起速度,被人打靶。 也有比较彪悍的,一只手被套住,直立行走,拖着大树干冲锋,然后树干把它身后被套住的同伴撞的七荤八素,最后这家伙发恨用力一扯,这只手被切下来了,一愣神儿,一枪爆头。 至于被套住一手一脚,两手、两脚,乃至四肢套住三肢的,更是一个都没逃了当靶子的命。 易风四个站在缺口处打靶,楚汉抽空瞅了一眼,搜粮队有些没枪的人更是看稀奇,然后一起边看边嘬牙花子。 第1批灰猴子带着疑惑不解和遗憾,含恨而终,这里原本有树干不假,这些圈是啥,这些套又是啥? 当然,第1批灰猴子也给易风带来了些许遗憾,你们原本都是人啊,怎么就这么执着于当四脚兽呢? 原本以为这么多兔子套或许能浪个几波,没想到这是按每只灰猴子套住一只脚估算的,好好站着走的人不当,你们学什么猴子爬吗?三个乃至四个兔子套,全套在一个灰猴子身上。 你们他娘的是来咬人的,还是来进货的?超配额了,懂吗! 易风的小心思,当时不敢讲,怕乱了军心,只能事后跟常飞三个扯淡用。 而且第2批灰猴子大部队也到了。 前面几只有不信邪的,重蹈覆辙,再次被击毙,其实中招的几只纯属运气不好,山脚下的兔子套已经被搞弄的乱七八糟了,算得上强弩之末。 但好在灰猴子被直升机追杀的挺辛苦,明白了眼下这片地方全是套,这是敌人的新打法,有些智商的它们应急采用了另一种没人性的干法。 踩着同伴的尸体往前冲。 真他娘的安全、高效。 第一目标,木墙的缺口,一片平地,冲过去就算打入敌人内部了,而且老远都能看到缺口里面站着一群人。 其他地方都有木墙,木墙后面和上面还有人有枪,有危险。 禽兽也是懂得趋吉避凶的,也喜欢先易后难。 要不然灰猴子主力也不会悄悄藏到山背面去。 虽说山后普通变异体上来不容易,但这一片没有沟壕,而且原本下了山就是没修好的围墙和正在修墙的美味食粮。 但一把火把就餐计划给烧光了,那就只好拼了。 灰猴子大部队快速向缺口突击,密集成群,四肢着地,凌空飞扑。 然后就见冲在前面的,刚越过木墙缺口,再次扭转翻滚、拍在地上,后面的被前面绊倒的,被扯起的大木撞击砸碰的,撞击踩到套子拉住腿的,前面猴子的钢丝线挂住后面灰猴子脖子的。 成群结队原本挺吓人的,但前面一摔跤,中间还扯着钢丝,后面拖着大树干,就容易摔成一个疙瘩,人类这种打法太不正常,灰猴子集体不适应。 正对面的易风众人再次阵阵乱枪劈头盖脸的扫射过去,距离近有坏处,也有好处,关键看人的心态够不够稳。 至少现在一字排开的搜粮队这群人,心还是稳的,一切基本按预案走,没有拉进度条。 更重要的是,身后悄悄溜过来一群全幅武装的士兵,这些家伙最大的区别是,每人肩扛一个火箭筒。 形势一片大好啊,这时候谁怂谁是孙子。 有依仗有后盾的时候,不跟灰猴子切磋技艺,等自己一个小队外出任务,遭遇这些灰猴子,那不是抓瞎找死吗? 灰皮猴子还是有一定智慧的。 后队一看缺口前面又是一片横七竖八的树干,又是一片圈套陷阱,立马两侧分散,直扑矮木墙,2米高不算个事儿。 一部分灰皮猴子踩着前面跌倒的同伴,继续冲锋。 大部分灰猴子,马上向矮木墙上飞扑。就见矮木墙的预留孔里,子弹、矛尖不停地飞出来,也不管能不能击中或戳中,就赌一个概率,赌一个子弹连成了线,总有一个灰猴子脑袋主动撞上的。 钢管长矛就更占便宜了,从一个孔里不停戳、不停戳。戳到头算你倒霉;戳到骨头就把你戳下去你重新爬;戳到肚子,扎个窟窿也不吃亏。 反正总会有爬墙的灰猴子吃了亏,大声吼叫,于是一批灰猴子同仇敌忾,准备翻过墙就好好收拾对面的人。 毕竟墙不高,更多的灰猴子快速上了墙,准备找人报仇。咬牙切齿的向下看,脚底下是个木头斜坡,没看到人。 仔细一看,木头缝隙挺大,下面藏了人,竟然还有人拿根尖棍子正戳自己的脚,幸亏,没捅到。 士可忍,灰猴子不可忍。 一部分被激怒的灰猴子,从木斜坡上一跃而下,一心下去找人报仇。 然后就感觉自己的脚被人扯住了,但上半身已经冲出去了,结果脚上头下,倒挂金钩拍在木斜坡上。 这个姿势极度尴尬不友好,因为它被倒挂的脸,能从两根木头间的缝隙里看到,眼前多了一根枪管。 被钢管圈套勒住脚的灰猴子,受斜坡斜度及重力影响,极容易倒挂金钩,然后死于一根钢管或数发子弹。 小部分成功越过木墙又执意复仇的灰猴子,就窜到三角木棚的两端出入口,准备钻进去就餐。 然后跳到三角棚出入口一看,全被钢管挑着的圆圈给封死了。 灰猴子初来乍到,没见识过啥叫钢管圈套,眼里只有圆圈后面影影绰绰的的人,呲牙咧嘴就往里钻。 然后,它惊讶的发现一根钢管顶在胸前,自己竟然被拒之门外! 一般这时候,不是应该钢管透胸而过,自己顺势就抓住了钢管后面的人类,然后啃脖子咬脸吗? 然后在这个洞里大杀四方,里面的人大声惨叫,一涌而出,狼狈而逃吗? “砰”一声枪响,第一个见识圈套的灰猴子死不瞑目。 “来,搭把手,把这个往外推一推,别挡住后面的。”三角木棚里有人说话。 “别搞了,又来一个。”有人着急催促。 “没事儿,圈套够用,不忙着解开,来了来了。”几个人叽叽喳喳,成功又引过来一个。 这一个刚一露头,正想瞅一眼同伴尸体,三角棚子口就迫不及待戳出一根钢管给套上了。 又是一声枪响。 “感觉这个三角棚子口有点小。” “屁话,太大了,一拥而入,你还活不活了?” 灰皮猴子少部分各自为战,大部分还是越过矮围墙冲着最显眼的易风一群人去的。 问题来了,这群灰猴子眼中,易风众人周围横七竖八到处都是大树干,这都是圈套陷阱? 其实是灰猴子草木皆兵想多了,原本这片区域就是做工区,大树干、半成品、工具材料本就摆的到处都是。这么点时间,易风众人能搞出这么多兔子套已经是拼了命超水平发挥了。 所以大树干有多,兔子套没有太多。 但大部队灰猴子不知道啊! 也不知道这些家伙怎么想的,好像认准了大树干上肯定没有兔子套,所以这些家伙冲锋也特别讲究,只踩地上的大树干往前冲。 原本两侧就没有兔子套,这群灰猴子踩着树干冲上来,自然也不会翻车,于是灰猴子们自以为得计,一个个只踩踏大树干,就像平地上有地雷一般。 如此一来,众人先是错愕,然后瞬间眉开眼笑,有些举着枪射击的手也不抖了。 不必东瞄西瞄,哪里地上有大树干,端起枪对准上三路扣扳机就行了。 于是又有很多倒霉蛋被爆头趴在地上的,接着又成了后面灰猴子的踏板,于是灰猴子的落脚点瞬间增多,又可以左躲右闪,爆头就难了。 写历史的人费好大功夫也未必写的清楚,当时现场也就是三两分钟一瞬间就发生的事儿。 反正一群灰猴子终于可以张牙舞爪向人群,或者以上攻下飞扑、或者以下攻上顶撞的时候,迎接它们的是一大片顶着一个个圆圈的钢管森林。 然后就是两个团伙开始角力,中间隔着一根或两根钢管。后面一排原本扛起火箭筒备战的士兵,随机应变直接掏出了手枪。 然后,就干了这么一波,易风一伙人傻眼了。 对方跑了! 准确的说,头上没套的灰猴子一个个呼朋唤友、厉声吼叫着跑了。 有人说可能是被密集如林的钢管圈套一下子给打蒙了;有人说身后那排士兵抢军功的射击速度太快,对方觉得战死率太高太快;还有人说是赵盾手法太残忍,把那群猴子吓跑了。 赵盾当场坚决予以否认,自己不过就是给人帮帮忙罢了。 比如侯东,身小力亏,给灰猴子套圈套的挺准,可对方身大力沉,脖子顶着钢管照样往人群里冲。 赵盾那能不帮忙,一手抓住侯东的钢管,一手握住了钢管屁股后面的方木块,就是用来卡住粗铁丝对折处、不被灰猴子从钢管里拖走的阻挡物。 然后把粗铁丝从钢管后端这么用力一拉,钢管矛尖瞬间插进灰猴子的脖颈,随后对方就脑袋掉地上了,眼珠子都快被勒爆了,死不瞑目。 然后又看到赵明和赵朋俩人两根钢管圈套在一个灰猴子脖子上,还被对方拖拽着左摇西晃,一边大呼小叫“让开、让开,我们这只猴子要撞过来了,别被它挠了。” 这么危险,赵盾当然也要搭把手。 于是抓住赵朋的钢管,扯住钢管屁股做阻挡物的一小捆长钢钉,用力一拉,又是一个脑袋落地,又一个死不瞑目。 赵朋的钢圈没法用了,赵明的圈套从灰猴子勒断的脖子上取下来,还能接着用,但这家伙还沉浸在惊叹中,后面又一只灰猴子已经冲上来了。 赵盾的反应速度多快,随手抄起赵明的钢管圈套就迎上去。 然后就看见补来的这只灰猴子,瞄一眼赵盾,缩颈藏脖,身子往旁边一侧一偏,屁股一扭。 跑了。 当然,不是所有的跑都叫逃跑,也有叫战略撤退,也有叫战略转移的。 这第二批抵达山脚的灰猴子就属于后者。 第二批算是大部队,气势汹汹从山上下来,被前一地兔子套,后一地兔子套,对方缩成一团;左一批钢套圈森林,右一堆钢套圈森林,对方还是缩成一团。 不管怎么扑上去,对方都是一堆钢管圈套迎上来,当然还有无处不在的冷枪。 就算是期间也有几个人或躲避不急、或应对不当被灰猴子给摁住啃了,但既然是摁住啃那就会有短暂停留,于是就又被人给套住了。 只要套住,就是进退两难,再怎么牙尖爪子利,臂长不够,捞不着对方,就只能跟对方隔着一条钢管的距离,双方一起左冲右突、蹦来蹦去。 它们是来杀人的,不是来玩双人蹦迪的。 这仗还怎么打,越来越不严肃,残酷肃杀的锐气瞬间就给磨没了。 它们想要的是敌人皮开肉绽,敌人鲜血喷溅、敌人哀嚎哭喊、敌人垂死挣扎,它们自己蹦蹦跳跳、挑挑拣拣、大快朵颐。 这才是一场传统的、严肃的战斗。 于是,第二批灰猴子,招呼着第三批刚到的同伴,一起战略转移了。 灰猴子们舍弃了这群穿着五花八门、衣冠不整,个个举着钢管圈套的杂牌民兵,直奔围墙而去。 那里有它们前期冲进来的先头部队,木墙上下也有它们习惯打法,跟它们一样着装统一的正规军。 当然,这一切转变都是瞬息之间。 转眼间,易风众人就看到从山上新来的最后一批灰猴子,毫不停留,贴着木墙外边沿,就奔了主干道方向。 刚才围攻自己的一群,扭头就攀上了木墙,沿着建好的木墙一路掩杀过去。 可能有赖于易风这群人给第二批猴子留下的印象过于深刻,当前面几只攀上木墙,就准备挥霍自己积攒的憋屈和怒火,大开杀戒之时,脚下的兔子套,士兵们临时赶工的那几个,再一次把它们给摔蒙了。 士兵们立刻补枪,报警,求援。 但除了几个倒霉士兵被窜过去的这群灰猴子随手一挥抓挠感染,或被撞下木墙之外,这群猴子一刻不停,瞬间就向着防守部队人员最密集的地方扑了过去。 灰猴子交战规则之一,人员最密集的地方才是它们的主场。 而且,这片区域的人,可能都会用套。 第二卷:末日 第62章 能套猴子的圈都算神器? “写历史的人,笔法或可平淡、或可轻快、或可苦中作乐,但真实的历史中的人和事,却可能更加低沉、枯燥、幽闷。 这一点每个人看看周边,想想自己就能明悟,因为我们本身也是历史。” -----节选自爱德孟·西瓦尔的《历史与未来》 “要去支援的,跟我们走。其他人打扫战场,这种钢管圈套,抓紧搞得多多的。”易风喊了一声,与常飞、赵盾、叶天语三个,拿着自己的枪,人手一根钢管圈套抬腿就走。 “二区的兵,跟我走。”楚汉也抄起一根自己做的钢管圈套,紧随其后。刚才他一直跟易风等人聚拢在一起。 然后就见缺口左右的三角棚里,钻出两队士兵,三角棚里的搜粮队也钻出来,有人把手里的钢管套圈递给士兵“你们先用着,我们继续造。” 于是楚汉带着他的兵,人手一根钢管圈套,紧随其后。 “司令还在桥头指挥部,你们几个在这儿守着,都不许去。”王崇拿起枪,拎起钢管圈套,指了指侯东几个年轻人。 “老哥,老董跑了,我跟你搭个伴儿,打打配合。”众人一起盯着老赖。 “看我干什么,身胖力不亏啊!”老赖笑了笑,拿着手枪,拎着钢圈套。 就这样,搜粮队又有十几个人,自愿跟着易风一行人,快步登上了建好的木墙工事,向主干道方向尾随掩杀过去。 是真正的掩杀过去,因为木墙上已经有士兵被感染发作。 就像刚才,搜粮队与灰猴子的战斗,也有人不小心被啃伤、抓伤感染,快速尸变被清理一样。 易风和常飞冲锋在前。 易风的钢管套头圈已经交给了后面的人,拎根撬棍、背着枪,噌噌噌就奔着一个行尸冲过去。 对付行尸,现阶段的要点是抑制数量,讲求速度和准头,属于批发。套脑袋针对性强,属于零售。 “别乱放枪,这个归我。”易风对劫后余生的士兵道。 灰猴子袭掠而过,血肉横飞,木墙上幸存的值守士兵已是惊弓之鸟。 当恐惧击碎理智的时候,眼前两眼发红的士兵可能比行尸更难测,易风可不想被流弹打死。 一见满脸麻子的家伙拎着撬棍,像个暴徒一样冲过来,两个浑身血污泥水的士兵像瞬间解脱一般,闪在两旁,慌乱的互相检查身体有没有外伤感染。 那个前胸被打成筛子的行尸晃悠悠向其中一个士兵扑过去。 “噗!”一声闷响,眼眶穿透,尸身随即栽倒在地。 于此同时,楚汉的兵和搜粮队的十几个志愿者也纷纷准备要清理行尸。 “别管丧尸,去对付猴子,前面的战友没经验。”楚汉喊了一句。 易风四人以及众人,一点就透、目标顿时清晰,心底又安定几分。 队伍里还是有能人的。 一个队伍、团体、集群中,有武力强横的、有智谋百出的、有查缺补漏的、有提纲挈领的,队伍才安心,才有前途。 古人说,“不服高人有罪”,话糙理不糙,要懂得接受、学习以及支持别人的长处,别人有能力开天辟地,自己就多磨几把斧子递上去,在有限的时间内,一起加油干,这天地才能更加宽广博大。 至少楚汉一句话,格局顿时明朗。 于是遇到阻路的行尸,顺手除掉,这一行约50多人,向着惨叫声最密集的区域全速驰援。 果然,战场中心就是围绕主干道展开,这里的几道防线已经被上百只灰猴子内外夹击,失去了原本的队列。 上百只灰猴子,正事儿还没干,下山啃了易风等人的荆棘兽,意外崩掉了1/4的牙,这才沿着木墙上下,兵分两路,奔袭而来。 易风众人都没想到这群猴子会欺软怕硬,都做好准备死磕了,结果它们跑了。 木墙上下主防线阵列,在山脚防御部队开始接敌交火之时,已经直接把木墙下第三道防线兵力向左侧移动,整条防线阵型由三横线变成了两横一竖。 同时木墙右侧兵力抽调一半向左侧机动,增加面对山坡一侧的防卫力量。 因为各条战线还肩负着控制主干道方向400米锋线丧尸大军的前进进度,最大量的歼敌于野,以确保阵地前沟渠的防御有效性。 所以,虽有阵线调整,大家也都分工有序,有的干丧尸、有的努力精准射击,力争干掉那几十只游走的灰皮猴子。 武装直升机的摄像机已经把山上下来的怪物数量和攻击方向都汇报给了指挥部,指挥部也知会到了前沿,但前沿被主干道那几十只给麻痹了,以实战练兵的心排兵布阵,结果心理落差太大、猝不及防。 一场熊熊大火尚未熄灭,竟然还能窜出上百只灰色变异体,这个数量已属于意料之外。 易风的灵机一动,未完工的木墙防线没丢,搜粮队和官兵战损不大,也属于意料之外。 支援的掷弹兵收到命令,可以敞开用狩猎弹拖住对方,但对方跑了,也属于意料之外。 灰色怪物的战场破坏力,速度、感染性、智力水平,甚至协同配合,更属于意料之外。 等山脚下灰猴子突然两路冲阵,严阵以待的官兵这才明白,主干道那几十只灰色怪物是在以身作饵,扰动防御主力,结果木墙防线战局瞬息万变。 贴着木墙根儿窜过来的灰色怪物,首先吸引了原三号防线火力。双方的对攻队列几乎等同于直角的两条边,子弹打到木墙上的多,命中脑袋的少。 然后灰皮猴子与防线士兵遭遇,双方战成一团;同时主干道那几十只灰色怪物也不再耍贱横跳了,几乎都是按接近45°倾角的攻击路线,疯狂吼叫着对第一二条防线士兵高速突击。 调整后的木墙防线,也已经接到了灰色怪物的突袭预警,准备好了枪弹、钢管。 而已经建好的木墙防线部分,木墙横截面实际上类似H形,墙上的过道宽三米,护墙高一米。因为木墙主干道到山脚这一段建成圆弧形,即便距离较远,主干道侧也能看到山脚侧的攻防情况。 当发现灰皮猴子沿着木墙突袭,木墙后段目睹了前端灰色怪物蹬着护墙凌空向防线飞扑,直接跌入士兵群,然后利爪抓挠,尖齿啃咬,对子弹刺刀不管不顾,直奔人的头鼻嘴脸、脖颈咽喉。 或者退而求其次,只要落脚点四周的猎物皮开肉裂、鲜血迸流,立刻或跳、或爬、或撞、或跑,再次冲入下一处人群密集点肆虐周边。 三米宽的木墙通道,灰猴子往中间一站,挥舞臂爪,几乎可以横扫一段墙,虽然士兵们脚下也备了钢管长矛,但对方摇头晃脑闪避灵活,穿刺其它部位,除了激怒对方,起不到绝杀的效果。 有几只被数人长矛联合钉在木墙上,对方也是上半身挣扎摇摆、脑袋左右乱晃,数枪才能击毙。当然也有同伴听到呼救,冲过来将长矛主人反杀的。 更有跳起来却被数人挑在半空,突然身体刺穿,顺着其中一根钢管滑下来将持管人扑杀当场的;有挑到半空,眼看灰皮猴子要挣脱跳下来,慌乱之间丢到墙下的,结果误把祸水下引、苦了墙下的弟兄。 这才是灰猴子们习惯的传统战场,它们纵横跳跃、嚣张嗜血。 木墙上的守军顿时人仰马翻、手忙脚乱。 目睹木墙下的弟兄一直与先前的30多只怪物练习移动靶是一回事儿,真正近战对方爆发了真实战力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然后,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快速冲了上来。 冲在最前面的手持近2米高的特制透明防爆盾,他们在接近双方混战的木墙通道上竖起大盾,在通道靠近外侧护墙处,留下一人宽的通道,供前面鏖战的战士后撤。 透明盾牌上,在把手旁边预留一个射击孔,这些战士掏出手枪,一手持盾、一手从射击孔对外射击。 而盾牌后面的另一队士兵,头盔上自带单眼瞄准器,肩上扛着火箭筒。 远处,一只灰猴子把一个士兵脖子咬了一口,从木墙一把推下去,看一眼前方竖起的盾牌,以及后面的人群队列,噌噌几步,跃上1米高的木护墙,再次大力蹬踏跳跃,轻易就越过了盾牌墙。 “砰”一声闷响,一个士兵火箭筒微微上扬,肩膀微微一抖,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被发射出去,然后就看到空中有东西铺展开,而跳到半空的灰猴子,就像一只剥皮的跳跳虾一头撞进四方形馄饨皮里,两者的冲击力反向叠加,馄饨皮自然收口、缩紧、落地、滚动。 于是一个黑色渔网样东西,把灰皮猴子裹成圆球,就这样丝滑、流畅的落在地上。 剩下的就不用人教了,原本负责守卫的士兵,有人拿钢管固定住圆球,有人枪口对准怪物头,射击。 有灰猴子比较直接,看到盾牌就开始助跑,四肢着地,要凭蛮力从两面盾牌交界处撞进来。结果就看到两面盾牌间裂开一道缝隙,一个士兵单膝跪地,黑洞洞的炮口对准自己双眼之间。 灰猴子习惯性把脑袋向肩膀一侧扭动避险,同时冲击路线左右摇摆偏移,但对方不为所动,就那么死死的盯住它,毕竟它的目的总归要冲过去、撞上去的。 它最终还是选择了吼叫着对挑衅它的士兵直接面对面,然后就眼前一黑,感觉脑袋、脖子、上半身被数条钢鞭横竖猛抽,两跟前肢被向后扭曲、折弯,脑袋向地面撞,屁股腿脚正向前翻。那种情形就像一只被野狗狂追的三皮猫,慌乱中毫无防备全速撞在一块透明玻璃门上。 最终,又一个滚地球被盾牌阵轻轻开门,让进了木墙守卫的钢管丛里,枪口之下。 当然也有灰皮猴正抱着一个士兵啃,一张黑网直接扑过来,将它跟士兵一起兜头盖脸,整个上半身一起裹住,巨大的冲击力两个身躯一起倒下,灰皮猴子出于本能想要挣脱,结果像一对搂抱的木乃伊在木墙上翻滚。 接二连三的灰皮猴子想要攀跃、跳跃、冲撞突然出现的盾牌屏障,均以瞬间变成黑皮馄饨而告终,从未见过的火箭筒、特殊的黑网瞬间打乱了灰皮猴子的攻击节奏。 三米宽的木墙通道,一旦被盾牌阵封死不能前进,而灰猴子的蛙跳战略又成了送馄饨馅,一旦双方交错纠缠的局面消失,轻重武器就能再次展现它们的威力。 很快,灰皮猴子所在的木墙区域,士兵们或死或逃,几乎是眨眼间士兵清空。 毕竟墙上这一路有四五十只,来一次集体冲锋、天女散花,只要有一半数量能跨过这道盾牌屏障,从敌人后方开花,依然能把对方拉入灰皮猴子习惯的本能打法。 一阵短促的吼叫,几十只猴子从两侧护墙上、从木墙通道上,四爪抓地,前后呼应,面目狰狞,开始蓄力提速。 “落盾”一声简短口令,前排盾牌平放,持盾士兵低头弯腰,后面第一排士兵单膝跪地,火箭筒瞄准;第二排士兵站立姿态,火箭筒瞄准; 第三排盾牌放平,第四排、第五排肩扛火箭筒整齐列队,待命击发。 “预备,放。”第一排一次齐射。 整个木墙上层总共就3-4米宽,一次齐射基本就拼接成一张大网横推过去,冲在最前面的一批基本都能沾上光,一只都拉不下,差别只在于被罩住、裹住那些部位的问题。 前排灰皮怪物瞬间滚成球,或者像压缩了的木乃伊,或者像西丽狼蛛风干了一半的茧。 “预备、、、、操。”第二排等来的口令直接变味儿了。 然后这些个持盾兵、火箭筒兵、原木墙防线的官兵,不约而同一起转身,心有不甘的拿手不停拍着木墙的一米高外护墙。 这种不甘,刚才与易风他们一起斗灰猴子的火箭筒兵们已经体验过了。 木墙上的灰皮猴子竟然从墙上全部跳下去,直接扑到墙下防线的人堆儿里去了。 当然,同样扛火箭筒,木墙上的还多少放了几波,而增援易风他们的那一队,他们扛半天筒一发没放猴子就跑了,当时他们气的直跺脚,此所谓拍手顿足。 令人尴尬的是,他们遇到的还是同一拨灰皮猴子,跑的义无反顾、绝不停留。 易风一行人冲过来,刚好看到墙上的灰皮猴子跟花泳运动员似的,成群结队从墙上往下跳。 易风忍不住拎起手里的钢管圈套看了看,有点自恋的怀疑,难道这东西在灰皮猴子眼里成了降魔神器了?能打猴子的套圈都算神器? 易风快跑两步,看了两眼脚下在黑网里挣扎的灰皮猴子,正有士兵冲过来收拾它们;又看一眼面前的盾牌阵和肩扛火箭筒,再看一眼因为从天而降的突袭,有些乱套的墙下战线。 易风背好枪、伸手一抓墙头,大喊一声,“嗖”他也跳下去了。 然后常飞、赵盾、叶天语紧随其后,一跃而下。 楚汉探脑袋向下看了一眼,大手一挥:“跟我走大门!”带着他的兵还有搜粮队的志愿者们,噔噔噔快步向大门台阶跑去。 “跟上。”持盾牌和扛火箭筒的不甘示弱,纷纷跑步去墙下增援。 而此刻,指挥部的一块块大屏幕上,很多人的目光集中在木墙下的混战的几个场景上。 原本墙下布局三条防线,第三条调派迎战从山上贴墙根过来的一波,第一条与从游荡转为抵近强攻状态的30多只搏杀,第二条继续努力维系外围不断涌过来丧尸的400米狙击线。 这群灰皮变异体行动敏捷、速度快,又只发现头部这一个致命点,远攻难以精准奏效,近战枪械不方便展开。而且这群灰皮怪物太可恶,专挑人多的地方胡乱攻击、又毫无规律,人比怪物多时,用枪易误伤。 于是从镜头上看,多是一群士兵,手持钢管长矛,围住中间一只或两只灰皮猴子,随着灰皮猴子的攻击方向不断移动。士兵们一边尝试刺杀头部,一边又怕太过突进或同伴缺乏配合,被灰皮猴子不惜身体伤残,一把扯过去啃了,或猛的跳过来、或突然弯腰贴着地面攻击其中某个人。 很多灰猴子就是这么得手的,经常一边啃咬,一边抱着遇难者的残躯继续横冲直撞,然后以旧换新,腥红的鲜血喷的满身满脸,然后像被灰皮吸收了一半,很快干涸。 然后,木墙上的几十只灰皮猴子突然蹦下来,一下子就把原本的交战格局给打破了,尤其是这一批在木墙上好似看准了方位,直奔第二条防线士兵,第二防线的士兵主要精力不在围攻,在维持对外围丧尸大部队的狙击线,所以没有太多参与围剿灰皮猴子,从木墙上明显看出人较密集。 第二条防线士兵措手不及,立刻出现了伤亡,马上组织力量,抓起钢管对付墙上跳下来的这一批。 于是,指挥部里刘将军盯着另一块显示屏,眉头开始皱起。 雨幕中,黑压压、灰蒙蒙的大片大片漫步丧尸,已经越过了400米线,逼近了300米线,再前进100米就会跌入沟渠里。 大约要多久会把沟渠填满呢?没人知道。 可一旦填满后的后果,却每个人都知道。 难道,这就是丧尸集群会在这样一个风雨交加之时,围困基地的原因? 如果是,眼前出现的约200只灰皮怪物会是始作俑者吗?至少从现在看来,它们未必有这样的脑子,可万一有,或者有那么一两只呢? 这种事儿如今的世道,又有谁能说的清呢! 但现在这个打法肯定不行,被这些灰皮猴子牵着跑,阵地指挥官必须学会动脑子。 当然,前线基层指挥员周涛也一直在动脑子,只是被来自头顶木墙上的一声大喝给打断了。 “搜粮队的支援到了,下面的让一下。” 易风不得不提前大喊一声,唯恐墙下的士兵杯弓蛇影,把自己四个当灰猴子给射杀了。 木墙正下方的士兵纷纷抬头避让,闪出一定空间,就见三个穿牛仔装的男孩和一个军装的女孩从木墙上一跃而下。 易风招呼赵盾,常飞带着天语快速兵分两路,直奔距离最近的两只灰皮猴子。 周涛拎着一根钢管就追着常飞和天语去了,不是怜香惜玉,是怕两个年轻人捅了篓子把他们自己或周涛的兵给白白葬送了。 就前后脚功夫,两个人才挤进一个包围圈,包围圈就猛的一收缩,然后一声清脆的枪响,很快包围圈散开了。 然后这群士兵竟然跟着常飞和叶天语跑了,地上丢下一个脑门破洞的灰猴子。 “怎么搞的,怎么搞的?”周涛拉住一个士兵。 “连长,他的钢管顶端有个圈套,从背后一下把灰怪物脖子套住就跑不了了,然后大家一起把怪物叉在地上,那女孩一枪给毙了。”说完,士兵就跑了。 周涛摸摸额头,又看向易风那边,也是十几个士兵,跟着易风两个跑了,地上躺着一个灰猴子。 “周涛,让你的人配合我的兵,今天让你长长见识。” 楚汉到了,他的兵和搜粮队的志愿者,人手一根钢管圈套,两个士兵加一个搜粮队员三人一小组,快速分散到各个战团。 “老子早见识过了,兄弟们,套圈多从背后下手,背后下手。”周涛大喊一声,趁楚汉不备,一把抢过楚汉的钢管圈套就冲一只灰猴子冲过去。 “哎,你不会用,你不会用。”楚汉急了,掏出手枪,捡起一根钢管,追了上去。 易风等配备钢管套圈的援军,分成十八组,加入了十八个战团,出其不意干掉了十五只灰猴子,有五只似乎认出了钢管圈套,大吼大叫着,撞开包围圈就跑别处厮杀去了。 易风和赵盾开始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第一只是易风从背后偷袭套头;第二只个头小,警觉性高,被围在钢管长矛中间不停转圈冲撞,被易风从士兵腿缝里伸进去,猝不及防被摔了个狗啃屎,赵盾一长矛扎穿了对方的后脑勺。 第三只一瞥见突然有根带铁线圈的钢管悄摸摸伸过来,立刻不顾一切撞向一个士兵,士兵被撞翻在地,那只灰猴子又突然袭击了旁边战团另一名士兵的后脖颈,然后窜入另一群士兵中间。 “这可能是之前吃过亏的那一批。”易风和赵盾当场无语,只能继续奔向附近下一只灰猴子。 等手持盾牌,肩扛火箭筒的队伍也冲上来时,战场局势已经发生了新的变化。 只见这些灰猴子,不管有没有被士兵们分组围住,只要看到有带圆圈的钢管,绝不停留,立刻开展游击战模式,随机选择攻击某个倒霉士兵后,快打快啃快退快跑。 扛火箭筒的也是莫名的无力感。灰猴子见到钢管圈套出现,马上边打边走,楚汉的兵和搜粮队不停在后面追,这种随机位置移动情况下,火箭筒不好使,自己就只能是也跟着跑的看客。 第二卷:末日 第63章一只单挑一排、新打法 “快看,有丧尸掉到封锁沟里了。”被打乱了射击节奏的第二防线士兵,还是有人时刻关注自己本职任务的,忽然喊道。 “木墙防线的,不要管灰怪物了,集中火力攻击丧尸群。”周涛举起大喇叭向墙上喊。然后木墙上短暂的口令后就不再有人试图射击灰猴子了,整条木墙防线火力瞬间增强,丧尸群已经完全处于木墙防线射程之内,这也意味着防线已经被压缩。 但风雨中看不到尽头的丧尸群,一道射击线是挡不住丧尸群行进脚步的,因为射击头部对精准度要求太高,很多被打残打趴下的,一个个也连滚带爬的向前蹭,最后跌进封锁沟里。 “这个打法不行了,上百只灰猴子到处乱窜,不断减员,战线也乱了。”周涛和楚汉不再跟着灰猴子跑了。 眼瞅着那些被灰猴子咬到或抓伤感染的战士,一个个趁着最后的头脑清明,奋不顾身的扑向灰猴子、抱住灰猴子,乃至搂着灰猴子互相撕咬、在地上翻滚搏杀,最后英勇牺牲,被战友把他们与灰猴子一起,用钢管穿在一起,甚至乱枪打死,如同心里被割肉一般。 而这一幕幕,又客观上加剧了普通战士对战灰猴子时的恐惧心,教科书和历史上的轻伤不下火线,已经是一句空话了。 在与丧尸变异体抗争的战场上,没有轻伤,只有生死。 楚汉本以为带着这50多根钢管圈套支援,理想状态每人套个2-3次,解决战斗。 实战检验完全不是那回事儿,一是灰猴子见了一端带圈套的钢管就转移战场,行动路线的不确定性导致战士们被猴子牵着鼻子跑,一没留意就不知道从哪儿窜过来一只,被抓伤或咬伤。 二是钢管圈套抓住一只少一根,主要不好拆解再利用,沾染了灰猴子的血污或严重变形,没办法及时安全复原,开始是担心不够用,后来很难再套住,就算用来吓唬灰猴子也显得少了。 “哎,楚连长,麻烦让让。”一个声音传过来,易风正拎着一根钢管快步跑来,钢管顶端的圈套已经变形。 楚汉和周涛不明所以,避让一边。 却见易风的目标是他们身旁的一个圆锥状水泥柱,之间易风把钢管后面的铁丝向前面捅了捅,然后向水泥柱上一甩一套,钢管矛尖处的钢丝圈套恢复原状,易风摘下来钢丝圈转身就走。 “两位首长,这根管你们还用不用?”易风忽然瞥见了周涛手里那根完好的钢管圈套,明显想要顺手拿走。 “首长个屁,我一个都没干掉,还不如你呢。”周涛愤恨不已,但没有东西给易风的意思。 “哎,易风,你要是周连长,你下一步怎么干?”楚汉一把抓住了易风手里的钢管。 “楚连长,咱不能明抢啊!”易风一把夺过自己的钢管,头也不回去找赵盾去了。 “我要是周连长,就让墙下所有人全部靠墙站。”易风跑出去五六米,忽然喊了一嗓子。 “扯淡。”楚汉笑骂道,然后就扭头看到周涛如遭雷击,在发呆,在喃喃自语。 “所有人靠墙站、、、所有人、、、靠墙站、、、老子明白了。” 周涛一巴掌拍在楚汉肩膀上,差点把楚汉给拍脱臼了,然后周涛就举起了大喇叭。 “墙下的所有人都听着,我是周涛,请全体就近向木墙靠拢,背靠木墙,钢管冲外,枪口对准封锁沟丧尸群,自由射击。” 周涛扯着嗓子一遍又一遍的大声喊。 “不管灰皮怪物了?” “不分战线目标了?” “自由射击封锁沟?” 听到喇叭声的人,各有各的心思、疑问,但仍不折不扣的照着办。 毕竟活到现在的基本都不笨,大家自觉的抱团移动,手里有钢管圈套的人被簇拥在中间,灰猴子凑上来就拿圈套迎上去。手中持盾和火箭筒的二人小组合也是自觉断后,瞅准机会一两个黑网兜过去,然后乱枪击毙,也是起到了杀猴警猴的效果。 关键是快,众人收到通知,几乎瞬间行动,自觉倒退靠墙。 眨眼间功夫,原本左冲右突、辗转腾挪打游击的灰皮猴子们傻眼了。 围着的一圈儿人不见了,敌人原本是一个圆圈,现在全靠墙扯成了一条直线。 能套万物的钢管圈套,夹杂在一片钢管丛林里,一旦靠近,冷不丁冒出来一个,套住头拖住,然后脑袋被乱枪乱棍打烂。即便套住腿、套住胳膊,因为行动受限,跑不了也捞不着对方,也容易被干掉。 而且还有扛火箭筒的,数量比圈套更多,一个个也散布在一字长蛇阵的各个部位,瞅准机会就拿黑网给兜住,然后憋了一肚子火的重机枪就开始鞭尸。 但最让灰皮猴子恼火的是,它们竟然被无视了,而且显得自己有点傻。 这些靠墙列队的士兵,绝大部分都举着枪,对准正前方的普通丧尸集群,猛烈射击。对方看似不理会它们,可它们不论怎么跳跃冲击,因为夹在中间,都在对方的枪口火力线上。 灰皮猴子不管如何攻击,都算自己往枪口上撞,数量削减到不足百只的灰皮猴子,面对无视自己却又主动撞上去的枪林弹雨,面对木墙下的长矛阵、圈套、黑网,竟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 但它们仍然在不知死活的尝试攻击,或跳跃躲避,而普通丧尸集群的攻击锋线再一次从200米处向外反弹出去。 整个战局仿佛又回到了主干道摸进来的第一批灰色怪物与三道防线开始时僵持的局面。 常飞举起了狙击枪,墙上、墙下更多的狙击枪可以定下心来寻找机会,灰皮怪物继续被减员。 “这时候,换成是人,它们或许该撤退了。”指挥部里有人讨论。 “现在的情况,似曾相识,最先进来的那一批在等山上支援,现在它们难道又在等?”有人参与。 “等什么?”一起思考 “天黑。”首长给出自己的答案。 记录一场战斗,因为涉及到边边角角、甚至前因后果、敌我双方的攻防角度,甚至掺杂了一些事后历史见证人的回忆、推测,难免笔墨颇多,唯恐后人不能更真切、全面的了解体会那段历史。 实际前后时间上,可能就过去半个小时、一个小时的样子。很多场景都是整个战场上在同时发生,也才会有形容战场局势“瞬息万变”这样的表述。 风雨交加持续一个下午,天一直阴沉沉、湿蒙蒙,让人以为已经傍晚,其实才是下午4点。风雨中天黑的快黑的早,可能再有1个小时,夜幕就会对人类变得不友好。 其实,稳住阵脚的战地指挥员、甚至易风在内的参战员都慢慢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 天黑了怎么办、怎么打? 很快,指挥部给出了答案。 第三批武装直升机开始飞过来犁地了。 第一批沿主干道飞去外围截击丧尸扎堆聚集的后援队并寻歼外围可能仍然埋伏的灰色怪物去了,第二批在山坡上狙击没被火烧死滚下来的丧尸以及可能再次冒出来的灰皮猴子。 所以现在木墙与封锁沟之间,这群灰皮猴子疯狂乱窜袭扰的空地上方,数架武装直升机一字排开,开始犁地。 更让灰皮猴子绝望的是,武装直升机竟然向下撒网,而且居高临下、又宽又大,特制渔网。 有些灰皮猴子慌不择路,想找个遮挡,向封锁沟的位置观望,结果发现之前翻在主干道上那辆搜粮队的货车不见了。 “楚连长、阿风哥,你们在哪儿,我们送钢管圈套来了。” 侯东的声音从木墙上大声响起,肩上扛着一大捆钢管,正扯着嗓子喊,后面跟着孙明、孙朋弟兄当保镖,俩人脖子上挂着枪,左右手各抓着四五根钢管圈套。 “侯东,木墙每隔一段就递几根下来,送完赶紧回去,小心灰猴子原路逃跑。”楚汉接过了周涛的大喇叭。 “知道了。”侯东大声答应,一边开始抽几根钢管向木墙下递出去,一边向孙明、孙朋兄弟得瑟: “我就说楚连长认识我了吧,信了吧!” 支援上来的几十个带钢丝圈的钢管,很快就派上了用场,以至于后来侯东都惊叹于自己在前线的知名度。 能飞会撒网、弹雨比风雨个头大、密又集的武装直升机,快把灰皮猴子逼疯了,尖牙利爪竟无处发泄。 要么去跳封锁沟,要么从山坡撤退逃命,要么攻击木墙下的士兵。 这群嗜血的怪物自然选择了后者,攻击木墙士兵,武装直升机没法撒网和攒射。 先是单挑,一只单挑一排,完败。 一般不管扑向谁,先被上下左右一丛钢管抵住,突然一根圈套套住定位,几只步枪或手枪“突突突”。 后改群殴,几只群殴一排,完败。 一群灰皮猴子扑上来,接战面也只是最前面几只,毕竟后面的臂长有限。问题是靠墙的士兵不是单排站立,他们分前后排。前排钢矛林立甚至夹着圈套暗算猴子也就罢了,后面怎么还有人扛着火箭筒呢? 这东西单挑面对面发射也就罢了,旁边甚至离了挺远的怎么能不讲武德,从侧面偷偷助拳打黑炮呢? 于是,这一波狗急跳墙,灰猴子出现了大量折损。 当然,守卫的官兵也难免有伤亡,但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而且古人是背水一战,今天是背墙而战,除了瞪大眼弄死对方,别无生路。 而且优势在我,我方的一排人跟灰猴子有点差别,我方可能是一个排。 恼羞成怒、全线突击的灰皮猴子,浪过这一波后突然发现,能再次退回空地上的同伙竟然只剩下30多只了。 它们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问题,绝对数量与相对数。 它们的感染增殖计划从开始就没怎么成功,普通丧尸群在山上的被一把火几乎全灭,而围城的丧尸大部队一时半会儿也没机会越过封锁沟,导致绝对数量一直就是它们攻进来的这小两百只灰皮怪物,而且一直在折损、折损、再折损。 所有墙下官兵背靠木墙列队,站成几层是有厚度的,不论灰皮怪物单体还是群攻,说到底交锋面对面,还是一只猴子应对几层,可能是3个以上的士兵。而士兵们手里的装备和攻击手段有效性更强、更多样化。 结果,它们把有限的兵力,瞬间分布到整条木墙防线之下去戳对方的钢矛丛林,结果大吃一惊。 不等它们退回空地缓过神儿来,直升机又有网射下来,重机枪又再次轰鸣,又有三四只躲避不及上半身打成了蜂窝扑倒在地。 一声声凄厉的吼叫,此起彼伏,然后剩下的20多只灰皮猴子,四肢着地,前后呼应,蛇形飞奔。 跑了。 这些家伙向着山坡方向,抱头鼠窜,要开溜。 直升机群立刻尾随追杀,重机枪把前前后后打出深坑,如果不是风雨,肯定灰尘四散。 “二区的兵,跟上。”楚汉大喊一声,立刻率先沿着木墙向山脚下冲,易风四人众、王崇等搜粮队的志愿者一起跟上。 “其他人继续射击,把丧尸群赶回400米锋线外。”周涛对剩下的人喊道。 此刻易风和王崇他们还是很担心搜粮队的,也不知道剩下20几只灰猴子是真跑还是假跑,会不会掉头去找搜粮队的人泄愤。 甚至有的志愿者隐隐有些后悔,担心自己的队友因为自己不在,少一份力量而遇险、遇害。 结果是他们多虑了,他们看到的是惊讶与惊喜。 远远就看到尾随攻击的直升机,甚至额外加了几架原本在这里封锁火场丧尸的直升机,正对准火场旁边毗邻的向阳面山坡,疯狂输出。 二十多只灰猴子,看似全都趴在那面蒿草丛生的山坡上受刑,被高速机枪打出的弹雨不停鞭挞。 “谁来说说,这是咋回事儿?”楚汉站在山脚那段未修完的木墙下,问墙上幸存的守墙士兵。 “你们走后,大家讨论,怕又有新猴子从山上下来,毛班长就建议在火场毗邻的山坡下兔子套,因为火场被烧,不管是什么怪物要来冲杀我们,都会走那道山坡。” “对,大家一讨论,只要灰猴子被套在山坡上跑不动,直升机就能干掉它,咱们的危险就减轻了。”侯东早就爬到木墙上登高看热闹,扒着墙头搭话。 “所以毛班长,就是教大家兔子套的大哥,带着我们几个人,把新做好的一批兔子套,用建木墙的长钉子都布到山坡上了。” “其实,钉在山坡草丛里,才是兔子套的正常用法。”叫毛孩的士兵谦虚道。 “毛班长,你这次立功了,立了大功。”楚汉伸出大拇指,点赞。 “也没打扫战场?”王崇看了看四周,山脚下这一片,原封不动。 “也不知那些家伙死没死,没敢乱动,都在赶工做兔子套和钢管圈套了。”搜粮队有人答道。 “这一波跑过来,没攻击大家?”易风问。 “我们收到警报,知道会有援兵,就跟守墙的弟兄们一起缩成一团,准备战斗,结果最先跑过来的灰猴子略微停顿,看了一眼地上的灰猴子尸体,吼叫两声就呼啦啦一起向山坡跑了。” 有人回答。 然后侯东抢着说道: “它们在山脚下看了一眼火光熊熊的山顶,有看了眼半山腰的直升机,真就窜到旁边山坡上,准备从毗邻山坡跑。 然后,它们就被套住了,山坡上有草,下着雨还打滑,追杀它们的直升机也已就位,就是大家现在看到的样子。” “干的好,大局已定,你们跟搜粮队的兄弟们一起守好这里,我去找首长报到。” 楚汉跟自己的士兵交代一番,一身轻松的掉头向指挥部跑去。 “你们楚连长,算不算擅离职守啊?” 易风问身边的一个士兵。 “你问哪一回?是现在,还是我们从2区来前线?”战场上的友情,士兵也不拘束。 “好吧,不问了,看样子就是个惯犯。”易风与身边士兵相视而笑。 跟灰猴子的战斗算是结束了,搜粮队的人小心翼翼的开始打扫战场。 把地上躺的灰猴子,脑袋上先补一枪,然后把捆在木头上的线头解开,用推土机的铲斗铲起来,跟身上的兔子套一起扔进泥头车里。 没用上、没污染的兔子套收集起来,先挂在各自小队队员胳膊上。 用过的污染的、变形的钢管圈套收集起来,前沿部队应该还能用上。 工地上的新钢管、粗钢丝要新做一些,每个小队至少按人头每人备一根新套圈。 当然,还是要分出些人手继续冒雨修木墙,也不能完全干私活儿,毕竟木墙前沿,一线官兵们打跑了灰皮猴子还在继续射击围城而来的丧尸群呢。 当然,每个人心里都有着相同的小心思,等命令。 或者等好处、等奖励。 搜粮队这次该算是立了功的。 结果,真等来了一个人,却不是送命令的。 周涛来了,他先跟木墙上的守军了解了情况,时不时看看忙碌的易风等人,在拍了拍毛孩班长的肩膀后,直奔易风等人而来,满面和蔼的微笑,人也很热情。 “辛苦、辛苦了”周涛微笑着跟王崇握手、跟易风握手、跟常飞握手、跟赵盾握手,当然没好意思对叶天语伸手。 然后把易风四个招呼到一边,亲热的问了一句: “请问你们是那一部分?军区的?” 易风四个警觉的盯着他,尤其常飞,让周涛感觉有种下一刻就被灭口的风险。 “没别的意思,如果你们是掉队或者意外跟大部队失散了,不急着走的话,看能不能先在我们连队落落脚,咱们互相学习学习。你看基地守卫部队有打散了的武警、民警、法警,探亲无法归队的火箭兵、工兵、舟桥兵,大家拼成一个又一个的班排连,一起并肩作战。” “给开证明吗?”易风灵机一动。 “开啊,除了谎报军功、叛国投敌啥都能开。”周涛大包大揽。 “一锅大杂烩,怎么开证明?”易风又问。 “借调啊!因战局所需,我部临时向贵部借调某某同志支援我部发起的某某行动或战斗,该同志在战斗中作战勇敢等等、、、、”周涛顺口就来。 “嗯,这个可以有。”易风咪咪笑。 “你们答应了!现在能问了吧,你们哪个部分的?”周涛搓着手,一脸热切。 “王崇王队长,还有易风你们四个,司令找你们。”楚汉一路小跑的过来。 “周涛,你在这儿干吗?”楚汉盯着周涛,对方没理他。 “先来后到,咱都是讲究人,一定要有个先来后到啊!”周涛拍拍易风的肩膀,一路小跑回去了。 “来,跟我走。”楚汉精神抖擞。 “不用,楚连长你忙吧,我知道司令在那儿,去过。”王崇背上枪提一根钢丝圈套,易飞四个带着自己的装备,紧随其后。 “周涛过来干啥了?”楚汉问自己的士兵。 “周连长过来跟易风他们握了握手,然后拉到一边手舞足蹈说了些什么,具体没听清。”有人汇报。 楚汉一头雾水,但也没多想,拎着根钢管去找尸体,研究猴子去了。 一间简易会议室,王崇先进去了,过了10几分钟,一脸笑容的出来,然后对易风四个说,他先回去,易风几个谈完话去山脚下集合。 之后,易风就见到了湾仔基地的指挥官刘振东少将。 “啪啪啪”易风轻轻敲门。 “请进。”浑厚的男中音。 国字脸,脸上坑坑洼洼的细斑、身高1.8左右,肩宽背阔,平头无须,没戴军帽,两鬓斑白,头上很多白发。 “都坐吧。”刘将军指了指座椅,四个年轻人正襟危坐。 “脸上怎么回事儿,看监控你们是从荣军医院出来的。”刘振东问坐在第一位的易风。 “军事训练意外受伤了,在医院养伤,他们是我的军校同学,来接我的。”易风回答。 “准备回哪儿啊?”刘振东又问 “宝藏高原的学校。”易风答道,刘振东心里扑通一下,一块石头落了地。 好险,系统提示“总部任务单位人员进入” 还以为海珠市出了什么总部要特意关注的怪物,老刘一直不敢贸然投入太多预备队。 “哪个学校?” “军校少年班。”易风答道。 “军区司令姓什么?” “姓王。” “军区副司令姓什么?” “没有副司令。” “为什么?” “不知道。” 好吧,应该不知道,军校少年班,17/8岁的少年,长期训练,战场上有些个鬼主意,也正常。 “短时间你们应该回不去了,没有军令,高原军力只出不入。” “为啥?” “如今高原就是后方。只出不入,有进无退。明白吗?”刘振东忽然大喝一声。 “明白。”四人几乎是条件反射,立正敬礼。 第二卷:末日 第64章 植物人的坑太深了 刘振东起身,回礼,走到近前。 “你们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刘振东神态更亲切了些。 “周涛周连长刚才说,想临时借调我们。”易风迅速把周涛用上了。 “呵,周涛这小子下手挺快,你们觉得呢?”刘振东老怀宽慰,周涛还是有眼力价的。 “行是行,就担心手续不好办。”易风显得有些为难。 “这有什么难不难的,古人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现在这种战局凶险的时候,借调又不是强征。” “我无所谓,因为养伤,我还是军校生,没有正式入军籍。他们三个新入了军籍,分配了部队,两个特战部队,一个海军总部,还没来得及报到就被困在这儿了。”易风一脸无奈。 “你们俩特种部队的,你是海军总部的?”刘振东睁大了眼,尤其是看着常飞和赵盾,心花怒放。 系统提示“总部任务单位人员”,老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现在对上了。 “总部单位人员”比较常见,关键是“任务”两个字值钱啊! 能出任务的军校少年班人员,两个的分配单位直接是特战部队,老刘知道这下捡到宝了。 “没问题,借调手续我来搞,再说了你们不是还没报到的吗,即来之则安之。” 刘振东忽然又抓住了一个要点,刚才说三个人还没报到啊,没报到啊! 老刘可以钻空子直接从军校借调啊!只说临时借调,不是说抢人,也不是截胡啊,老刘可是讲究人。 这好像是天上掉馅饼啊! “你们是直接编入现役还是有别的打算?”刘振东必须表现自己和蔼好说话的一面了。 “我们想先跟着搜粮队摸摸情况。”易风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常飞三个也顿时轻松。 “也好,替我好好挑挑人,很快我们会有新任务,要扩军招兵,要多招一些顶用的。”刘振东随口答应,又道: “你们三个都是便装,是不是军装烂了,让后勤给你们找几套。女孩子爱干净也要多备两套替换。先回去吧,记得替我多找点好兵。” 刘振东走到一个侧门,推开门,对里面喊:“黄参谋,记下这几个年轻人的衣服尺寸,让后勤多备几套军装。” “首长,我还没正式入军籍,暂时不用。”易风忽然道 “你不要?”刘司令好奇道,基地里一套军装约等于通行证。 “有些事儿穿上军装可能不太方便。” 素来行事不拘一格的刘振东竟然愣了一秒,这小子竟然还想着干军人不方便干的事儿,你是想悄悄杀人放火不成。 “不穿也备一套。”刘振东向着四个人挥了挥手,索性不管不问,天快黑了,外面还有成千上万丧尸群待处理,也操不了那么多的心了,随他去吧。 刘振东进入另一个房间,门没关严,隐约听到易风跟黄参谋的一句对话: “首长,刘司令说给我们办借调手续,办完麻烦把调令给我们一份,我们可是正规军,要看到命令。” 哪来的混小子,怎么感觉老子就是杂牌一样,刘振东心中悱恻。 易风四人回到山脚下时,雨势变小,开始慢慢停了,山阴面的火势却越来越大,有向周边蔓延态势。 当然也有好处,至少今天晚上不用太担心靠山一侧的大规模袭扰问题,主要解决主干道正面仍然看不到穷尽的普通丧尸群就好了。 但这显然不是易风的身份要考虑的问题,至少易风现在看到的基地的很多布置、手段、以及武器装备,甚至指战员的勇气,还是能令人放心的。 搜粮队的人一个个兴高采烈,脸上洋溢着激动的笑容,各个忙的热火朝天,有赶工兔子套、给钢管套圈的,也有继续修建木墙的。 这一块劫后余生的守卫士兵也纷纷加入其中,一起忙碌,毕竟他们才是要一直在这里驻守的人,早一点完工,灰皮猴子就不会这么轻易的从缺口窜上围墙,3米比2米高那么1米,攻守难度却能翻倍。 毕竟谁能想到会有这种一身灰皮,像猴子一样的怪物啊,血的教训,很深刻。 天还是黑了,部队管饭,管饱。每人发一个午餐肉罐头,一盒米饭,米饭不够可以再要但不能打包。 王崇的罐头塞口袋里没吃,米饭吃了个饱,老赖和侯东分了一个,留了一个,孙明孙朋也一样,搞得易风有点不好意思,也只好四个人分了俩罐头,主要米饭吃饱。 然后,有命令过来,楚汉带着自己的兵,以及搜粮队返回安置2区待命。 于是楚汉一行人怎么来的怎么走,长长的车队亮着灯,分外醒目。 易风四人回望着车后面,只见随着车队离开,前沿阵地的灯逐渐熄灭,开始变得乌漆嘛黑,主干道通往基地的内部路段,随着大巴车队驶过,也正分段熄灭。 远远望去只有山上的熊熊火光,正此起彼伏烧的欢快,再有就是封锁沟外围通往市区的5公里路灯还亮着,能隐约看到主干道上移动的一片片丧尸黑影。 但木墙防线的枪声依旧连绵不绝,已经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 接着,就有武装直升机的大灯照亮了基地外围的夜空,然后一架架直升机灯火通明,播放着悦耳动听的歌声沿着主干道向远离基地方向缓缓飞去。 “你说行尸们会上当吗?”赵盾问易风,很明显这一套声光电的组合套路,就是想把行尸群引走掉头。 “我觉得会,咱们摘招牌就是这么干的。接下来就看它们是不是有人或什么东西在幕后指挥了。” “武装直升机的机枪响了,但木墙前线的枪声停了。”叶天语道。 “这么大胆?”赵盾质疑,毕竟黑灯瞎火,大批行尸处于本能甚至受人操控继续进攻湾仔基地,继续向封锁沟前进的可能性还是有的。 “除非沟里有机关。”基本上常飞一发言,就可以结束话题了。 车队再次跨过了高架桥,经过了贯穿安置1区的金属围栏。 “前面打完了吗?”有人隔着金属栏杆问。 “打完了。”楚汉这次学聪明了,带了喇叭。 “打赢了吗?”有人问。 “你没听到前面放流行歌的吗?”楚汉反问,语气里显得不耐烦,人群里不吱声了。 “咋有有枪响?” “练习打靶不行啊。都这么有力气喊,明天报名去修围墙。”楚汉声音里满是疲惫。 外面不说话了。 车队快速穿过了安置一区,在警备二区放下楚汉的兵,楚汉则继续随着车队向保税区驶去,他本该去保税区查岗查哨的,今天迟了一点点、又一点点。 大巴车停好,枪支、配发的子弹、甚至搞回来的兔子套、钢圈套都留在各自车上,这次枪械随车已经算是特例,但枪械是绝不能带入基地安置区的。 列队经过安检,再次发了搜粮队的出入牌,拎着必要的钢管长矛,众人回到了保税区。 李锐不在,楚汉问了一嘴,皱皱眉跟着搜粮队一路向前。 没走几步,大家就觉得不对劲儿了。人不见了,原本聚集在保税区门岗对面的一个个帐篷空空如也。 而搜粮队所在库区周边,人山人海,尤其风雨停歇,只剩下细雨蒙蒙,完全挡不住围观看热闹的心。 外围人群已看搜粮队大队人马回来,手里还拎着家伙,一边窃窃私语,一边不情愿的让开道路,主要是他们手里黑红的钢管长矛太过吓人 正所谓人山人海,一群幸存者,跟恶狼群一样正聚集在仓库门口,看意思,肯定是发现搜粮队全都出去了,这是要抢搜粮队驻地的东西啊。 不过,越往里走,聚集的人挺多,可都吵吵嚷嚷聚在仓库门口,还没动手开抢。 准确的说,是没又开抢,但是已经动过手了,地上又扔着的散乱刀具棍棒,也有人互相搀扶着,脸上身上带了伤,流了血的。 易风打头,搜粮队虽有减员,但仍有小300号人,猛虎归巢,众人一言不发,人群外围已经开始散了。 大门口,李锐端着枪,分开库区内外两波人,外面一大群人太多易风都不认识,里面一小群百十号人反而认识几个,因为是02小队和09小队的队员。 两只小队九死一生跑回来,后面打起来没注意,原来是已经回到保税区驻地了。 但目前相持的局面肯定不是因为他们,库区没留几个人,真等两只小队回来,早就被搬空了。至于李锐和几个兵,他们的职责在门口,可不会跑这儿看家护院。 “你们干嘛呢?”楚汉直接开口问李锐,整个基地的嘈杂声瞬间降低不少,看架势楚汉在保税区也是凶名赫赫。 “孙海孙连长派人随车,把02和09小队带回来的幸存者直接给送进了保税区搜粮队库区临时安置,我怕他们有感染者混进来,过来警戒。” “没了?” “没了。” 易风等楚汉简单问完,又从库区小群人里认出一个熟人,心里大概有数了。 “你是董五,你咋也在这儿呢?”易风惊讶道。 “王队长,小兄弟,这是我们公司的副总邱千仞。邱总本是过来想跟大家谈谈后续有没有合作的可能,结果你们不在,而段光段大哥又因为个人恩怨刚好找上门。我和邱总呢,正好与你们两边都熟识,所以邱总就没走,想等你们回来给双方说和说和。” “王队长,各位兄弟,你们大家辛苦了,我是邱千仞。你们不在,段老大过来,我劝了一下,既然大家都回来了,我还是希望大家以和为贵。”说话的人30多岁,白面无须,戴一副眼镜挺斯文。 搜粮队的众人这时也看明白了库区外,围在最近前的人群其实也散漫的分成了两伙,分列左右,两伙人都手拿砍刀、匕首、钢管、木棒之类的家伙,一个个面相都不像好人,但双方多少都有些受伤挂彩的。 “邱总,诸位辛苦了。”易风接话,王崇没吭声,大家有些习以为常。 “那其他人是怎么回事儿,是想趁我们去前线打仗,要趁火打劫,来我们家明抢是不是?” 大家心里说是,可没人敢承认吱声,部队在这儿呢,手里还有枪。 “看样子,你们这一伙该是强盗头子。”易风对着另一伙人不咸不淡。 “别上来就扣屎盆子,我们是来报仇的。”中间一个矮个子光头,眉毛只有一半,也不知天生的还是自己剃的。 “咱们都不认识,有个屁的仇,看样子没人拦着,你们就带人抢光了。楚连长你看看,还敢抢劫伤人。”易风边指点给楚汉看边道。对方微微点头。 “我们不是抢劫,是报仇。我弟弟还有几个人,被你们的人,就是穿军装那个女的,给打成了植物人,不会说话不会动。”光头咬牙切齿。 “楚连长,你听明白了,他弟弟被打成植物人,所以是来寻仇,不是抢劫。如果他弟弟好好的,那就是他撒谎,他就是带人来抢劫的,你可要代表基地严肃法纪。” “李锐,你们几个跟我走,老子要亲自去看看。”楚汉掏出了手枪。 “你们是不是一起的?”楚汉枪口指着左边一伙人。 “他们不是。”董五赶紧答复。 “他们不是。”02和09小队以及留守库区的人也立刻确认。 “那你们这伙人一起去,一个都不许跑。”枪口又冲着光头一伙的方向一比划,周围凑热闹的人群顿时四散开来,有几个队列靠后的家伙,摇头晃脑、左顾右盼,最终还是没敢跟着看热闹的一起跑开。 毕竟段亮他们几个倒霉蛋,就是在家里挺尸躺着的,事实胜于雄辩,军人总要对的住这身军装不是,自然不能颠倒黑白冤枉老百姓的。 眼下搜粮队人多势众,段老大也不知咋就不小心把与01小队的恩怨,搞成了与所有搜粮队的恩怨,还硬着头皮跟祥哥的人拼了一把,现在既然有军队护航,肯定要借坡下驴趁机开溜啊。 至于后续,走一步算一步到时候再说吧,实在不行就换个山头去抱祥哥大腿罢了。 没多久,这群人一厢情愿的肥皂泡,突然就破灭了。 人呢,还是要少混社会、多读书啊,不然惹了善挖坑的人,一旦掉进去就是又大又深啊。 一片乌云就这么飘过去了,于是在易风暗示下,搜粮队各位队长纷纷表达了对邱千仞、董五等人仗义出手的感谢,力所能及甚至是倾尽库区所有的对祥哥的这群弟兄进行了一番招待和慰问。 邱千仞、董五盛情难却,勉为其难地与所有搜粮队队长们畅谈小酌一番。 当然,酒水也是易风四个搜罗的那一批,限量供应,只是烘托下气氛。 最终,邱千仞、董五两个从众多队长口中,获得了一个准确的消息,搜粮队马上就要被收编军管了。据说,搜粮队很快就会更名为搜救队,一字之差天壤之别。 简单讲,就是由伪民兵组织,升级成正式民兵组织,由基地参照作战部队配给必要的武器装备、后勤补给,优惠条件是:获得战利品中的民用物资仍可以自行支配。 对于确认消息的邱千仞而言,一扇门关闭了,另一扇门却敞的更开了。 所以让董五借口回家拿好酒,先一步去通知祥哥了,而他自己决定舍命陪君子,尤其要跟这群搜粮队的队长们称兄道弟,搞个一醉方休。 一定要搞好关系,就像这次人家300多号人呼啦啦冲到基地前沿,究竟因为啥、遇到啥、干了啥,事情办完了自己才知道,这一点想想就让人觉得后怕。 邱千仞自认文化人,难免就想的有点多,想的越多越觉得今天这事儿自己真他妈干的太漂亮了,今晚上再把酒喝到位,酒这种目前的稀缺品让大家当成白开水,交情就有了。 易风四个不喝酒、不掺和,落得清闲。 当然四个人也没真闲着,去了隔壁02号仓,主要听冬瓜他们讲故事。 现在能活着,说者、听者是故事,当时02小队在行尸群里夺路飞奔时可差一点全都成为事故了。 易风四人不仅听了02小队的遭遇,更仔细倾听询问了被02小队救回来的那群幸存者的个人遭遇。 巧的是,自行车队那批幸存者就临时借宿在02小队仓区,易风几个特别问清楚了每个人的姓名、遭遇和过往经历,甚至特意给他们找来了之前从服装店打包来的牛仔套装,协助他们打来清水清洁污垢,直到这些人焕然一新,至少从衣着上一眼看去,穿着01小队统一的队服样式,妥妥的01小队在编人员。 就这些人,侥幸跟着当时02小队的校车先一步进入基地,大难不死的自行车队员们,见到上来接应的士兵当时就瘫软在地,后面孙海不得不安排了一辆车,护送着运回了保税区的安置2区营地。 现在才缓过来。 为什么这群人未经安检就直达搜粮队驻地呢?毕竟他们新来的,应该进入安置一区的临时安置点。 一群人闲聊讨论的结果是为了战局稳定。 安置1区距离基地前沿较近,有点风吹草动就容易风声鹤唳,更何况枪炮声密如爆豆,山坡上烧红了半边天,早就人心惶惶了。 丧尸围城,突然出现的速度快、难打死的灰皮怪物,怪物已经进入前沿与守军展开了肉搏战,有守军被灰皮猴子咬伤感染,不排除灰皮猴子突然分散袭击、翻墙进入安置1区的可能。 一旦这些消息随着新来的幸存者进入安置1区,被扩散开来,再以讹传讹、添油加醋,已经是惊弓之鸟的安置1区,人心立马就崩,还不知道会乱成啥样。 这是肯定的。 否则,搜粮队这次往返安置1区两趟,楚汉何必跟演电影的明星一样宣传造势,为的就是稳住人心。 从这个角度上讲,易风其实也在反思自己,开始有些方案欠妥、虑事不周。搜粮队最初往前面一闯,差一点就被安置1区的几十万人当成逃跑的权贵,更差一点就被堵死在1区的主干道护栏区域。 天下乱局,末日浩劫前所未见,所有人都只能在泥泞中摸索、在教训中积累、从别人身上学习,而避免成为别人口中的失败案例。 失败即灭亡,除非有一个容错、纠错能力比较强的团队。 邱千仞歪歪扭扭过来跟易风四个打了个招呼,就被兄弟扶着离开了搜粮队的库区。 02小队和换洗后的幸存者,又一起跟易风几个帮忙把01小队库区的一片狼藉清理干净,顺便把01仓之前未利用起来的空地也整理铺垫一番,那15个自行车队幸存者就这样顺理成章地留在了01仓库。 原本这次救回来的幸存者就有70多个,为了防控有人可能感染异变风险,除了还没回来的16小队,其他小队理论上要平分3-4个,说是方便照顾,其实包括新来幸存者,都明白是为了分散风险、分开监控。 当然,从表面上看,也说得过去,一般每个小队成员25人分一个仓库,分多了也确实住起来不方便。恰好01小队是个例外,蔡合度自从图谋不轨带着12个手下搬出去住,01号仓库就人不富裕、库房富裕。 酒喝的有些上头的各小队队长眼见易风把15个人都换装好了,愿意收容在01号仓,自然乐的省心,双手赞成。 王崇就更没意见了,易风敢把人留下来,就会把人管教好。 你看蔡合度一伙人就管教的挺好,刚才邱兄弟都说了,蔡和度一伙因为有伤在身,没法很好的为01小队出力完成任务,所以自愿退出01小队,明天董五就把他们按过手印的自愿退队书给王老哥送来。 老董啊,我们不是01搜粮队了,是湾仔基地,01搜救队了。 老董啊! 王崇嘴里嘟囔了一句,被老婆打了一巴掌,然后呼呼睡去了。 新来的15人不分男女,统一安置在01仓的里面,因为整理的匆忙,原本分割库区约1.5米高的尼龙网简易栅栏还在。 易风四个、侯东、孙氏兄弟暂时中间靠里睡,老赖也喝了酒,跟王崇一家人、王翠在靠仓门的地方。晚上的蜡烛都是后半夜值班的点亮,开始大家都睡不着,闭着眼听风雨,当然也有打鼾声。 喝了酒的,还有自行车队的人又累又怕,大多数躺倒就睡了。 “看见姓邱的,我忽然有点想法。”易风小声嘀咕。 “啥?”是赵盾 “第一个戴眼镜的。”易风道 “咝、、、、”一群人轻轻倒吸凉气。 第二卷:末日 第65章 眼镜扎心与思政人才 “好像是啊,你俩见过么?”侯东胳膊肘拐一拐。 “没有。”孙氏兄弟一左一右。 “为啥呢?”王翠。 “逃命容易丢,拥挤、丧尸抓挠、摔跤都可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易风的声音。 “为啥没有然后啊?”一个声音冒出来。 “安安,你咋还醒着?”是何阿姨。 “可能糖吃多了。”王翠小声说。 “你近视了,眼镜坏了看不清,对面过来个东西,你迎上去了,嗷呜被咬一口;你以为是怪物,你打它一枪,结果他也打你一枪,死了;地上有个钉子,你看不清,脚丫子扎了跑不了,哇呜被咬一口;我开车向你招手要救你走,你看不清我的脸以为陌生人向你挥手,自己跑丢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才不要近视眼。”安安直往她妈怀里钻。 “你易风哥哥故意吓唬你,咱不搭理他。”何阿姨忙安慰。 “姓邱的咋没事儿呢?”易风不思悔改。 “他跟祥哥的,常打架,可能有经验。”侯东 “可能眼镜备的多。”孙明 “或许度数低。”叶天语。 “可能就是个遮阳镜。”赵盾。 “估计只是个镜框,冒充斯文。知道你没睡,吱个声!”易风的声音。 “无聊。”常飞,话题终结者。 一夜平安,但16小队依然不见踪影。 AC228年3月10日 搜粮队库区里罕见的吃了一顿早餐。 昨晚的热闹是感谢邱千仞一伙出头没让段光把家当搬空,今天的早餐则是为了送行。 02和09小队接回来70多名幸存者,等讲清楚了搜粮队的过去未来、任务待遇,经过一早上的商量,除了原自行车队命硬的15个人全部自愿加入01小队外,跟着09小队一起历经磨难、在倾倒的车厢里同生共死过的21人,有15人愿意补齐09小队和02小队的差额后,也可以加入其他缺员的小队。 反而是搭乘02小队的校车,一路有惊无险抵达基地的40人都愿意去安置一区按新进入的幸存者待遇接受基地的统一安置。 为什么其他小队愿意接收?主要是看到01小队竟然一口气留下15人,易风竟然说是穿了他们的衣服对方不好意思脱下才留下。 众人嗤之以鼻,谁信? 再说其实总体上也没那么多人愿意留下来,02和09小队是因为生死患难的交情,即便如此也不是全都留下。 为什么那46个人愿意去接受统一安置呢? 易风说因为他们都有家当,就是这些人有自己的大包小包。 好吧,大家暂时表示同意。 不过才两三天时间,大家竟然开始习惯了听易风瞎掰扯,当然也养成了自行判断这家伙是不是在胡说八道的好习惯。 年长的有时候觉得扯淡就笑骂几句,觉得有道理就听一听。 吃过早餐,门岗的士兵来通知小队长们去指挥中心开会,同时把愿意去安置1区的幸存者顺路运过去,这两件事,昨天傍晚是知会过的,唯独没想到竟然还有给易风四个的通知:手续和军装都办好了,通知四人同车前往领取。 易风都被这效率给感动了,说要带条香烟去感谢一下,于是就塞了一条在了背包里。 01小队的15个新成员也被感动了,竟有4个单独接受基地通知指令的人跟自己组队。 此时反悔应该来不及了!好好干吧。 在家的小队队长,易风4个,46个幸存者,满满一大车,只能王崇开大巴车去。 因为普通的幸存者新入基地,都是从正门方向进入安置1区,在那里有专门的安检筛查区。而这群人情况特殊,是从安置2区往回走,属于走后门,所以临时安排去军营指挥中心区域接受安检。 于是大巴车一车运过来,等队长们开完了会、新来的也安检完再一起送到安置1区,然后王崇等人再掉头返回。 指挥中心是一栋3层建筑,距离造船厂码头不远,易风四人随着王崇等人在哨兵处检录了身份,说明了来意,哨兵核实了信息予以放行。 王崇等人头前带路,远远看到黄参谋站在入库处,王崇众人略感惊讶,快步上前打招呼,黄参谋微笑点头示意,告诉王崇04号会议室,然后挥了挥手,王崇等小队长鱼贯而入,显然是知道地方的。 众人进了门,不约而同的回头,就看到黄参谋拦住了易风四个,转身带着易风四个向着大厅另一侧的02号会议室方向去。 众人若有所思、加快了脚步。 黄灿黄参谋到门口等易风四个,怕他们找不到地方是一方面,其实心里也想再确认一下,这四个人特别在哪儿,主要是处理调令的过程太正规、效率了,都让黄灿有点不适应。 黄灿照惯例发了一封军事人员借调邮件,主送单位是军校,从内部通讯录搜寻到宝藏高原的军校,因为不知道常飞三个具体的分配单位,就请军校同步转函知会原分配单位,借调公函盖本单位的公章扫描件发出。 依惯例发已读回执,一般这种情况,50%概率对方会已读但不回复,特殊时期已经习以为常。50%概率会收到差不多的答复:请暂妥善安置,望尽快归队。 意外发生了,当晚发给军校高原分校,没想到1小时后就信息提示有回函。军校竟然有人回复了,不仅回复,而且是签名盖章回传扫描件,看到“同意”、盖章,以及不认识的签名,黄参谋都惊呆了。 马上安排查找准备合适尺码的军装,办理相关临时证件和临时档案,次日就通知了易风几个。 易风不知道前情,本着礼多人不怪的务实理念,众人坐好,马上从背包里拿出一条香烟放在桌上。 “这时候,我们的手续还能这么专业高效,您辛苦了。感谢感谢!” “别,你们是总部单位的人,我怕你们钓鱼执法。”黄灿微笑着把烟往旁边一推,从手里的档案袋里拿出三张纸,递了过去: “第1份是这边的盖章原件,你们看一眼就行;第2、3份是你们军校的盖章回函,复印了两份,你们可以拿走一份。你们四个都在一份函上。”易风四人传阅一遍,还给黄灿,留一份复印件由叶天语收好。 黄灿又从档案袋里掏出4本临时证件,递给四个人道:“因为易风还算在校生,所以临时证件是三份士官证一份学员证。”四个人各自拿到自己的证件,易风特意看了一眼自己的照片,还好,是出国时的证件照。 “凭证件,等你们划分了任务单位,可以获得对应的装备和配给,具体分到哪儿,还没有指示。” 四人点头称是,然后隔着透明玻璃墙,看到1号会议室的茶色玻璃门被推开,走出来几个军官。 忽然,2号会议室的透明玻璃门被人一推而开,然后一个军官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抄起桌上的香烟就跑,边跑边嚷嚷:“周涛,会议室里你拉下东西了,啥,不是你的啊,那我抓紧给人送回去。” 玻璃门再次被推开,“老黄,对不起啊,误会,误会,东西还回来了啊。” “等会儿,孙连长,这烟不是我的,是这四位小同志的。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撕开口了?”黄参谋叫住了对方,拿起放在桌上的那条烟。 不是别人,一面之缘,孙海。 “肯定一盒没少,不信你数数。”孙海边说边向易风四人点头示意,四人是便装,他之前没太留意。 “盒是没少,但烟少了。”黄灿慢条斯理的把这条烟被拆开口的一端打开,把门的两盒先拿出来,然后在桌上磕了磕,里面两盒滑出来,掉在桌上的声响,一盒实心、一盒空腔。 “来,来,孙连长,这四位小同志是总部军校刚借调来的,可能是学思政专业的,你先给他们讲讲啥叫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再讲讲这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做到的,估计至少能写8000字的调研报告。这是咱们指挥中心的孙连长,我这边都交代完了,你们随时待命,可以先跟孙连长沟通学习一下。” 黄灿强压着心里的狂笑,一板一眼的说完,拔脚溜了。 “哎,老黄,别走啊,真的假的?”孙海愣是没拉住人,在四双眼睛好奇的目光下,无助的看着桌上空烟盒。 “原来您就是孙海、孙连长,你咋做到的?”易风开口道 自己名字对方都知道了?现在军校的思政专业人才储备都这么年轻?都这时候了,下基层还下的这么狠、这么深吗? 心虚的孙海平日里有些戏谑的做派不经意间就自然流露,随口答道: “无他,但手熟尔。“ 说完,孙海自己也是一愣,然后五个人相视而笑。 “手熟个屁,你打着老子的旗号,就为了易风的一盒烟,丢不丢人?”周涛听到动静,也过来了。 “你们都认识?”孙海顿觉眼前一亮,有光。 “认识,昨天他们在01小队,跟我一起的,路上你有遇到过。”后面是楚汉跟上来。 “聊一聊?”周涛看向楚汉 “聊一聊。”楚汉看向易风。 “合适吗?”孙海看向周楚二人。 “证件都有了?”周涛问。 “有了。”易风拿出自己的小本本晃了晃。 “真是军校的?靠,老黄坑我。”孙海以手扶额。 “初来乍到,全靠各位帮衬。”易风香烟弹给周涛一盒、楚汉一盒、孙海一个空盒。 “上道,小兄弟你多大了?”孙海把空盒拿起来打开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把香烟,塞回去。 “行了,聊正事儿,刚才的会,跟咱们都有关系,刚巧易风你们也在这儿,就不用再让你们跑一趟了。”周涛关上玻璃门。 “真跟他们有关系?”孙海不熟悉易风几个。 “他们现在是搜粮01小队的成员,按计划搜粮队整编为搜救队,归我管。”周涛语气平淡心中得意。 “让你第三梯队,你真没意见?”孙海一脸狐疑。 “别人我肯定不肯,但您二位我也就捏着鼻子认了,谁让咱们关系铁呢!”周涛拍着孙海的肩膀。 “你没意见,那我也没意见,但我总觉得里面有点什么事儿,你说呢老楚?”孙海看楚汉。 “你看,平时老抱怨让我冲锋在前。就像现在布防,我在前,老孙中,老楚后,你俩就有意见,一打仗俩人都跑我前沿去了,这次掉个次序,老楚前,我后,你又想东想西,还是不是爷们儿。”周涛,一脸鄙视。 “不对,我觉得你就是为了吃现成的,搜救队三四百人,你自己160多号人,三梯队500人名额,你说有就有了啊!”孙海道。 “你俩主动认领一二梯队,我有啥办法。”周涛做无奈状。 “首长说要组建三梯队,要从安置区补充和整合民兵力量,还给命名‘建功队’、‘卫戍队’、‘救援队’,我以为整编新招的民兵武装应该好钢用在刀刃上,结果以为错了。我的卫戍队扩员八字还没一撇,老楚你?”孙海顿足捶胸找安慰。 “我的建功队已经有人了。”楚汉一直听俩人唠嗑。 “刚开完会你就有人了,你有小道消息?”众人一起看向楚汉。 “基地的看守所在警备二区,我昨天一气关进去30多人,再有个30多人,总数差不多就够了。对了,昨天新救回来的那一批人去哪儿了?”楚汉问孙海,孙海安置的。 “昨天临时安置在搜粮队库区了。”孙海道。 “大部分人不愿留在搜粮队,更愿意呆在安置1区。今天跟我们的大巴车过来,正在外面进行安检,等会儿再把他们送去安置1区。”这事儿易风了解,答道。 楚汉点点头,不说话了。 “哎,哎,我呢?我的新兵呢?”孙海伸手一左一右,抓住楚汉和周涛的胳膊。 “招啊!”俩人不约而同。 “待遇咋样?”易风忽然问了一句。 “什么待遇?你们?”周涛眨了眨眼睛。 “招民兵的待遇,刘司令也跟我们说过,要我们也留意多招几个好兵。”易风答道。 “按作战士兵给养的7成配给。”楚汉道 “没了?”易风质疑。 “没了,作战配给原本比守基地多。”周涛解释道。 “那招兵作战的目的是什么?”易风四人其实一直蒙在鼓里,趁机问问。 “总部命令是‘拯救生灵’,像昨天搜粮队一样,把丧尸堆里的活人给救回来。” “所以目标是‘救人’,搜救队能不能把人运回来,是任务完成的标杆。” “所以搜粮队有过程中搜寻物资的处置权。”周涛道。 “也是基地对搜粮队一直自愿出任务,主动一线协防的奖励。”周涛又道。 “这是咱们队伍一贯的奖功罚过。搜粮队,就是现在的搜救队,大家都很感激振奋,但似乎对卫戍队不够激励,对劳改队,不,对建功队太过友好。”易风尝试建议到。 “快说说看,怎么不够激励,我急着招兵呢!”孙海顿时来了精神。 “首先,出去救人,说起来很高尚,但对平民而言,是拼自己的命去救别人,这毕竟是个人生死的问题。七成配给能解决他们吃饭问题,但回报率不够高,要让他们对比安置区的人先有优越感,再有高尚感,最后成为能信赖的战友同志。 其次,既要有区别待遇,又要有区别对待,不能一刀切。搜粮队的人有历险经验,又能主动搭救幸存者,对待他们要动之以利、更要晓之以理,要给与足够的尊重,让他们的思想觉悟逐渐靠到军人上来,成为打起仗来不用担心逃跑,足以信赖依仗的自己人;新招的民兵主要动之以利,要能分到战利品,对标安置区的人一定要有优越感,对比三只队伍要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让他们渴望进搜救队有进步的心;这个下,就是楚连长征召的那些看守所的坏分子,楚连长对付他们游刃有余,建议让他们先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然后稍微态度好一点就有一种被宽恕善待的感觉,下一步能有戴罪立功、进入卫戍队更有前途的念头,最后也能改恶从善,一步步取得搜救队的待遇水平。 总之,三支民兵队伍,我建议在保障基本作战配给的基础上,管理的侧重点分别是:搜救队,有理,理想信念;卫戍队,有利,好处利益;建功队,有力,奖惩有力。”易风结束了侃侃而谈。 楚汉默默点头,周涛心花怒放,孙海喜忧参半。 “你们在军校不会真是思政专业的吧?”孙海招兵的思路一下开朗了,但开朗过头了,又想起这茬。 主要是易风太能说了,听起来又头头是道,完全符合人们对思政专业在校生的概念印象。 “你还是心虚,看看烟盒都开了,手太快的坏处吧?”周涛继续撺掇道 “实在不行,你可以拿东西跟人换,上次比武的奖品你,那块军用手表呢,换烟得了,还能多换几盒。” “我早寄给你嫂子,也不知她人还在不在?” 周涛顿时沉默,空气瞬间凝重。 “军用指向针,这种比武的奖品你之前有不少。”楚汉说道,这也算是一种眼红吗? “不用了,我们稍后就去领装备。”易风答道。 “现在的单兵装备清单里没有这个,我拿一个给你们,顺便带你们去领几把好枪,烟的事儿咱就翻篇了。” “好,前一盒换指向针,这一盒跟周连长、楚连长一样,算拜码头。”易风又拿一盒放桌上推到孙海面前,对方爽快收好,揣口袋里,周涛、楚汉两位也有样学样。 易风把剩下的香烟拉开背包链子,塞了进去。正所谓来日方长,肯定要省着点用。 他没留意,常飞、赵盾和叶天语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显然醒来的易风多少还是有些变化的,当然跟烟没关系。 “给我们的命令呢?”易风忽然回过神儿来,瞎扯了半天,自己四个是来干嘛来着? “跟着搜救队行动,可以根据战局随机应变。”周涛道。 “这算什么命令?”孙海和楚汉一脸诧异。 “上面就是这么说的,作战参谋提到他们四个借调人员,说要灵活使用。”周涛道。 “我觉得咱俩被他忽悠了。”孙海皱眉看楚汉,楚汉点头。 “‘拯救生灵’,‘救’才是核心,咱俩打酱油了。” “行了,我先行一步,你们既然在这里那搜粮队肯定还在,我去打个招呼。”周涛抬屁股走人了。 “没别的事儿,你们就跟我走吧,带好证件,带你们去领配枪,配枪随人走,长枪可以出任务再领。” 孙海起身,楚汉开门,易风四人鱼贯而出。 等易风四个自己再回来指挥中心时,发现只有王崇和去安置一区的幸存者在大巴车旁等着。 易风一问,原来幸存者们也听说易风四个身份不是普通群众,王崇把他们送过去又不能下车,初来乍到的幸存者们有点心慌,就一直等待、恳求易风他们能随车送一下。 至于其他小队长们,都去了码头,因为16小队的人回来了,车没了,是搭乘驳船回来的。 易风也想去1区看看,四个人就背起包上了大巴车,40多个幸存者更是满心欢喜,更有甚者从自己的背包或行囊里竟掏出黄金首饰,要送给叶天语,被天语谢绝了。 上了主干道,很快大巴车就到了安置1区的出入口,王崇停车后下车跟卫兵说了什么,然后卫兵与上级确认后,登上大巴车简单巡视一番,对大巴车予以放行。 大巴车驶入安置一区,先沿着主干道行驶,在一段原本有右拐岔路的路口停车。 有值守的士兵从附近一座五层厂房建筑的楼顶瞭望哨上遥控开门,只见原本连成一片的金属护栏墙上,一段依托路灯灯柱和原本的市政通讯工程箱构建的围栏沿着底部埋设的滑轨缓缓移开,路灯上的摄像头正对大巴车进行聚焦,钢丝门移开、内部路的入口打开。 大巴车直行到底,竟直接到了海岔子的沿海岸边,岸边有栏杆,栏杆之内是宽阔的晨练绿道,绿地公园,以及沿着通道、环绕公园的两三层的各类店铺买卖,当然现在到处都住满了人,处处是制式帐篷。 王崇找了个宽阔的地方掉头,然后停车。 易风四人与众人都下了大巴,就见到大巴车周围的人纷纷从帐篷里走出来,不约而同的向大巴车围拢来。 第二卷:末日 第66章 被套路的敢死队 新来的幸存者们在指挥中心核验审查时已经刷了脸备了案,当日起就可以在临时安置点设置的自动给养机上排队领配额。但作为最新一批的外来者,他们仍需进入安置1区专为新人设置的临时安置点进行观察适应,一旦出现丧尸变异,立刻打死从水路运走。 临时安置点与安置1区主区也有内部连接通道。 临时安置点的人呆的时长不够时,除非申请了临时准入证,否则不能走通道到主区,但主区的人因为做工、与临时点进行物资交易、甚至技能人才的选拔甚至临时培训等,可以获准进入临时安置点。 但由车辆走主干道经辅导进入的,一般都意味着有外来新幸存者送到了。 新人意味着新机会、新交易、新物资,甚至新羔羊。 “有药吗?可以换棉被、换鞋、水果刀。” “有奶粉吗?可以换我的配额,可以换按摩服务。” “有吃的吗?可以换不锈钢饭盒,换水杯。” 一群人围过来,七嘴八舌,眼神全在易风众人背着的包、携带着的行李、包袱上打转。还有人踮着脚尖、踩着栏杆向大巴车里张望,试图看清楚里面有些什么。 这是附近行动快的,远处还有人看到这里有情况,纷纷往这边赶。 “饭盒怎么换?”易风身后人群里,有人忍不住开口询问。 好吧,毕竟易风四个也没来过1区,这时才意识到领基地的食物配给也是要有饭碗、有容器的。 这群新来的跟易风几个一样,直接习惯了在搜粮队有家当可用的情况,没几个想到还有饭碗的事儿。 “你有什么?”对方问 “手机要不要,之前卖3万。”新来的试探道。 “滚。其他人有换的吗,不锈钢饭盒。” “手表要不要?”又有人问 “电子的,还是机械的,防水吗?” “电子的,防水。” “不要。这是来了群傻子吗?有食物没有,拿吃的换。”对方不耐烦了。 “烟酒行不行?”易风突然道。 “你有烟酒?烟还是酒?这个可以换,我要先看看。” 易风没再吭声,只是环顾四周,见很多人盯着他,目光炯炯。外围有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被人附耳说了些什么,快速跑掉了。 易风没动,身后的人大包小包也没动。 又过了几分钟,没看到有人来招呼指引,反而是身边聚拢的人叽叽喳喳,有自荐向导的,有打探虚实的,有追问新来的一伙是组团还是散客拼的,也有人直接乞讨的。 易风摇摇头,没想到这么个地方,也是水浅王八多。 然后,易风背着自己的背包直接分开人群快步向前,后面一群人大包小包快步跟上,再后面更大一群人被易风带动,像被收起的渔网一样被扯动。 常飞三个其实也是傻傻的跟着走,等易风停下来时,已经离大巴车停远,这一路就是沿着岸边栏杆和绿道一直向前,然后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停下来。 临时安置点跟着围观的人傻眼了,中途越过的无数帐篷里还在心存侥幸忙乱收拾铺位的一些人也傻眼了。 新来的,不是应该拿点什么出来,然后跟大家沟通沟通、了解了解,熟悉熟悉情况的吗? 新来的,不是应该掀开帐篷,看到有个不大但放着杂物的空位置,然后客气问一句“请问我能住这儿吗?”并适当表示一下的吗? 新来的,怎么能一点都不带犹豫就成群结队、拉帮结派,直接就到了开阔地,甚至找到塞在几个附近帐篷里的未安装的帐篷组件的呢? 新来的,你们这么自来熟,行动这么快,让管这一片的话事人和兄弟们有点措手不及,以至于有人鞋都跑掉了,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新来的,你们干嘛呢,干嘛呢?都给我放下、放下。” 一个气喘吁吁的棕色头发瘦高个,从一片帐篷区里紧赶慢赶的跑过来,边喊边冲在最前面,身后跟了30多个高矮胖瘦、形态各异的青壮年男子,手里各种钢管棍棒,还有拿着匕首、西瓜刀的。 这一阵跑,可把这帮家伙累坏了,好在帐篷还没搭建起来就赶到了。 “谁同意你们建新帐篷的,你们也不问问着帐篷有主没主就随便拿?”棕头发叉着腰,一是彰显气势,二是歇歇喘口气。 易风四个一脸平静的望着眼前这群人,终于有人出头了。 而身后的人正热火朝天按照周围帐篷的样式,整理草坪、摆弄帐篷组件,用到的工具帐篷里都有。 “别动、别动,再搞我们就不客气了。”一群人纷纷吆五喝六,新来的这群人只能看着易风的后脑勺,慢慢停下了手里的活儿。 “那请问你们谁是这些安置帐篷的主人啊?”易风朗声问道,对面的人愣了一下,可能没想到是一个相貌古怪的年轻人来讲数。 “我们都是,这几个建好的帐篷是分给我们的,你从我们帐篷里拿东西出来当然要问我们同意不同意。” 瘦子身后,一个30多岁小平头,驴脸大嘴的男子振臂一呼,顿时一片应和。 “那请问你们同意我们用这些安置帐篷吗?”易风顺着话头开始向下捋。 “不同意,不同意”,“不愿意”,“不行”,七嘴八舌、五花八门。 “我们新来的怎么才能用这些安置帐篷?”易风继续捋。 “年轻人,刚毕业的吧?这都不知道。”有人鄙视。 “交费,交物资。” “拿东西换帐篷,不值钱的不要。” “你们都有什么,拿出来先瞧瞧。” 这群人终于找到习惯的节奏了,又是一批送上门的买卖。开始易风这群人不按套路出牌,差点把他们给整不会了,竟有些手忙脚乱,现在稳了。 “我们要用帐篷,但不想给东西。”易风一句话把驴脸给说愣了。 拒绝的太突然,而且是这么直接的吗,不是该先问问什么价码,衡量一番的吗? “你小子耍我们的吧,你是不是找死,你说你是不是找死?”一个光头大胖子,满脸横肉,挥舞着西瓜刀就向易风冲上来,后面还跟着四五个光膀子、上半身纹着鱼虾蟹的打手一起涌上来。 只见易风左手拉开背包拉链,右手掏出两个物件来,伸手递出去,问道。 “够不够?” 除了常飞三个,身后新来的人顿时傻眼。 大胖子也瞪大了眼珠子,刹住了肥胖的身躯,后面跟着的小弟一下子簇拥上来,西瓜刀、螺丝刀、钢管木棍顿时停滞。 两个预制菜的肉罐头,一个红烧肉,一个梅菜扣肉,看包装外观还挺新。 大胖子吞了一口口水,身旁的几个的喉结也是不停上蹿下跳,这群人个个两眼先放贼光,后放凶光。 “不够,两个破罐头就想换我的四个帐篷,门都没有。不对,你们挤一挤用三个就够了。你包里是不是还有,先给老子拿过来再说。 大胖子用刀背敲打着易风手里的肉罐头,西瓜刀挥了挥,跟着冲锋的几个小弟把易风围在中间,伸手就抢易风的背包。 然后易风找了找附近摄像头的位置,略微偏了偏脑袋,拍了个受人胁迫一脸无奈的憋屈脸,然后不情不愿地被人把身上的背包掳了去。 易风身后没人说话,也没人向前。 背包挺重,一个家伙拉开拉链看一眼,差点泪崩了。屁颠颠跑到大胖子近前,让大胖子看一眼,然后一起高兴的嘴巴几乎咧到了耳朵上。 竟然全是预制菜的肉罐头。 大胖子把西瓜刀收起来,正要说话,被瘦高个给打断了: “还不够,几个罐头吃了拉了就没了,算消耗品;帐篷可是遮风挡雨天天用的,算资产。烟酒也要拿来换。” “妈的,还有烟酒,肯定还有好东西,都拿出来。”大胖子平日里耍横耍习惯了,真把自己当持刀劫匪了,完全没有瘦高个说话那么含蓄。 “去,把那个背包也给我拿过来,光看这背包就知道是高档货。”大胖子得意洋洋,刚才得逞过一次的小弟就跟彩票中奖一样伸手去摸常飞的背包。 “吧嗒”易风手上两个肉罐头掉地上了。 离易风最近的大胖子和瘦高个忍不住同时去捡,然后就觉得脑袋跟撞墙上一样,剧痛、懵圈、眼前发黑、狗啃屎。 一双大脚踩在两人后背上,西瓜刀敲在两人后脑勺上。 “青天白日就敢持刀抢劫,还有没有王法了。”踏住两人后背的易风大喝一声。 再看身后,四个小弟也都趴在地上,脖颈上被常飞和赵盾拿他们的钢管矛尖戳着,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都抄家伙,咱们人多。”易风向身后众人望了一眼,继续高声喝道。 几个同伴瞬间被制伏在地的这群人又蒙了,这不应该是自己这一方的台词吗?抢戏? 不对,似乎确实是对方人数更多,而且手上真就都有家伙。 挖沟整平的锄头、铁铲,搭帐篷用的长钉,帐篷结构组件里的钢管、角铁。 对方太自来熟,这些东西早都抄在手里,既能施工也能干架,而且一个个跃跃欲试。 少年,你们就不怕事儿闹太大、干太绝,今后混不下去了吗?你们先动手的。 对面30多号人,心思百转,想啥的都有,就是光吵吵不敢上前。 乱世人,多是有些智慧的:新来的刚开始不少亡命徒,过些日子打磨打磨就好了,犯不着现在真拼命。 这么多人,一动手就是大规模群殴,关键自己一方人少,基地肯定要管的。 于是继续大声吵吵不上手。 已经趴在地上的感受到脖颈头皮上的凉意和刺痛感,继续在易风和常飞脚下装死。 果然,一队巡逻的士兵,来了。 “同志们,你们可来了。这个黑社会团伙持刀抢劫,这几个是头目。” 易风站的高,看的远,上来就是一嗓子。 “放屁,是你们新来的抢我们的帐篷。”说话的还是驴脸大嘴的小平头。 “滚犊子,你们帐篷在那边空着呢,我们正在建新的。是你们持刀抢了我的背包,你脚下是我的包。” “说你的就是你的,本来就是我们的,不信问问周围,看有谁说不是我们的。”旁边一个20多岁的女孩梳着一头小脏辫,恶狠狠的左顾右盼间,脑袋跟拨浪鼓似的。 巡逻的士兵走到近前,冷漠的盯着双方,一言不发。 “你们的包?你知道里面有什么?”易风看看这队巡逻兵,又看看对面一群人,眼睛一眯。 “肉罐头。”驴脸毫不迟疑,背包看过的,这时候全靠演技,当然还要一点江湖经验: “主要是肉罐头,其他零碎的东西,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套路我们都懂,别想诈我们。” “倒出来给巡逻队的同志看看,看完你们还说背包不是你们抢劫的,是你们自己的,我就认栽。” 易风嘴角上翘,开始微笑。 对方一群人开始皱眉、面面相觑、小声窃窃私语。 正常套路,不应该是你说包里有什么,我说包里有什么,然后第三方看下包里有什么吗,然后判定谁对谁错吗? 全倒出来是个什么鬼? 里面东西全曝光了,众目睽睽之下,你我大家都看清楚了,还怎么往下玩儿。 但,似乎、好像、应该,这种做法对己方有利啊! 毕竟这包真不是自己的,真不知道还装了些啥,看看也好,看过就心里有数了。 “你说的,你认栽。那我们今天就吃点亏,把这点家当倒出来给大家看看。”驴脸男子一副吃了亏的苦主模样。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巡逻队、看热闹的,甚至跟着易风几个新来的幸存者一起看稀奇。 “哗啦啦啦”一串金属罐头盒子互相碰撞的声音。 “哇啊哦,这么多肉罐头!”周围数不清的惊叹、羡慕、贪婪和吞咽口水的声音。 空地上多出了一小堆肉罐头,横七竖八、胡乱叠压着。 “咦,最上面是什么?”等背包最底部的东西倾倒一空,眼尖的人开始惊讶道。 “把枪放下,举起手来,否则击毙。”一声爆喝,就见原本一脸风高云淡的巡逻兵们,步枪在手,子弹上膛,齐刷刷枪口指着驴脸一群人。 其实对面那群人真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手贱,就是纯粹条件反射。 四个形状不一样的东西,从背包底部被倒出来,从罐头堆上滑落下来,换谁也会很自然的想拿起来看看,甚至有想要放在罐头堆顶上的冲动。 但这边潜意识一冲动,巡逻兵就只能更冲动了。 基地建立至今,一条铁律就是未经许可,严禁基地内幸存者持有枪支,处理原则参考暴乱、叛国。 基地内只有军队获准持枪,一伙平民持枪什么目的?抗衡军队? 谁要挑战军队,士兵们就只能接受挑战,就像现在。 “同志,枪、枪、、、、不是我们的?”驴脸汉子高举双手,有点结巴。 旁边的女子脸色煞白,双手高举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尿了。 就她手快,捡了一把枪,被士兵大喝一声,手一抖,枪掉在地上。 “你说背包是你们的。”易风拎着加长西瓜刀,拍拍脚下的人的脸。 “背包是,枪不是。”驴脸急于脱身,慌不择言。 “枪哪儿来的?”带队的士兵,枪口对准驴脸男子,手扣在扳机上。 对方把脸蹭在举起的胳膊上擦了擦冷汗,想借以稳定一下心态,却见带队士兵快步上前,抬脚踹在男子小腹上。 “背包是抢那长斑小子的,不知道包里有枪。”男子疼的弓着腰跟跳跳虾一样,又不敢放下双手,干脆实话实说。 带队士兵枪口瞬间指向易风,却见易风不知何时手里多了几个小本本,外观看着眼熟极了。 不等士兵开口,易风先说话,人也从大胖子背上下来。 “抢劫就说抢劫,非要编瞎话欺骗我们巡逻的同志。这是我们的证件,枪是我们四个的。”靠易风较近的另一个士兵,一手持枪一手接过易风的证件,瞥了一眼,走两步递给带队的士兵。 而带队士兵丝毫不敢松懈,枪口始终指着易风。 一手持枪,一手接过证件,一本本拿过来,翻开对照下图片,再对照下易风等四人本人相貌,摸摸证件特定位置的标志物。 对方压下枪口,向前两步,交还证件,然后向着易风、常飞四人所在方向,举手敬礼。 易风四人回礼,身后新来的幸存者也有一些受宠若惊,也不管合不合适,就一起举手敬礼的。 “我们现在是新成立的搜救队成员,奉命把这一批获救的外来幸存者送到这里临时安置,背包里是基地补发的食物配给,凭证合法持枪。突然受到混杂在群众中的犯罪团伙持刀持械围攻抢劫,为避免误伤群众及引起恐慌,未暴露枪支信息,感谢战友们的及时支援。” 易风慷慨陈词,继续道: “该犯罪团伙,非法侵占救灾帐篷;以公共物资敲诈勒索他人;后又持刀抢劫他人物资;得手后仍贪得无厌,试图扫荡一空;而他人不从,便试图聚众殴斗进一步武力胁迫;给安置1区造成潜在的群体性暴乱风险;基地执法人员到达后,不老实、不畏惧,顽抗到底并试图欺骗愚弄执法人员;意外发现枪支后,有试图持枪对抗执法的潜意识举动,有鉴于此,请安置1区同志依法依规将所有团伙人员移送临时看守所法办。” “我们没有,我们是被冤枉的,你这是诬陷,这是钓鱼执法。”说话的大胖子趴在地上,也不敢爬起来,只敢用肚子支撑着地面,手脚胡乱舞动,扮可怜。 “都严肃点,摄像头都看着呢。” 易风边说边走到罐头旁,把四把枪都捡起来,用脚踢了踢驴脸: “怎么倒出来的,怎么给我装回去。” 又指了指藏在后面的一个十几岁男孩道: “把你们这次来的同伙儿,数好人头报总数给我,一共多少人。看守所关押的人都被楚连长拉进了敢死队,还说人手不足,你们这次抢劫我,也算是咱们的缘分,看守所刚好缺人。 对了,数量没少,看你年纪不大也许能放你一马,少了就拿你补上。” 易风一瞪眼,男孩子泪崩了,赶紧去数人头。 驴脸这群人周边看热闹的、想浑水摸鱼占便宜的,“哇”一声惊呼,四散而逃,跟被郊狼啃了屁股一样。 “提醒一句,大家都老实本分一些,看守所缺人,不论谁违规犯错,进了看守所就不是那么好出来的了。” 易风的目光扫过四周剩下的人,扫过新来的,也扫过巡逻队。 “如果大家有退役复员的一天,似乎当个便衣警察也不错。”易风对巡逻队的人换成了笑脸。 士兵们端着枪,同样报以微笑。 很快,小平头哭丧着驴脸,把收拾好的背包双手递给易风,赵盾上前随手接过来,背在身上。 “报告首长,在场的共35人,包括我。” 这个“我”字一出口,哽咽着勉强说了一句完整话儿的男孩子嚎啕大哭。 “那个女的算了吗?”易风指着还举着手坐在草地上的脏辫女孩。 “算了。” “很好,那就麻烦巡逻的同志把这35人按咱们基地的惯例,交接给相关人员送去看守所吧,尤其那个孩子请负责的同志酌情处理一下,就算他戴罪立功。”易风跟带队士兵沟通道,对方点头。 “我刚才帮忙装了背包,也算一点吧!”驴脸讪讪道 “算个屁,你倒出来的好不好。”易风怼回他。 “这些人先交给你们了,回头我也跟楚连长提一嘴,他那里急着要人。”易风跟巡逻队又多说一句。 “对了,你们新来的就自己搭建帐篷住下吧,我们四个要回搜粮队了。如果实在呆不习惯,马上孙海孙连长要大量招兵,叫‘卫戍队’,他这个可不是敢死队,就是普通民兵,跟我们搜救队的待遇差不了多少,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易风虽然是对同车待安置的新来一群人说的,但周围很多人都听的很清楚。 然后易风四个跟巡逻队挥挥手,转身走了。 留下驴脸一伙人紧盯着易风四个离去的身影渐行渐远,各自在风中凌乱。 “都老实点,给老子爬起来,排好队,随我们去连部。”带队士兵命令道。 “能不能通融一下?”大胖子爬起来,拍拍肚子,恶狠狠的看一眼正忙着搭帐篷的新来一伙儿人。 “通融个屁,老子没那么大权力,你们去连部跟领导讲。快走,别墨迹。” 带队士兵在胖子屁股上踢了一脚,地上的女子也被人拉起来,湿漉漉的跟在队伍最后面。 “队长,你刚才怎么不说话啊?”一个士兵悄悄的问。 “3张士官证,我能说啥!” 第二卷:末日 第67章 是不是哪里误会了? 大巴车驶离了安置一区,车上暂时只剩王崇和易风四个。 易风说晚上加餐,拿出一个梅菜扣肉罐头显摆,王崇说要省着点吃,建议饭快熟的时候,罐头搅拌碎了,拌进米饭里,熟透了大家一起吃。 然后易风把背包拎过来,给王崇看,王崇却让看看保质期/生产日期,正常情况能一顿来一个就可幸福了。 王崇开过会了,也知道了搜粮队改成搜救队的具体待遇和更多政策,但他只说了一句,军队和搜救队还是有区别的。 这是补发的易风四个的待遇,而且是易风他们自行选择的,不能跟搜救队员一概而论。 四人接受了王崇的说法。 四个人三天每日三餐的配额补发,这还只是易风四人选择领取的一部分,主要是领的军装也占背包空间。 驴脸一伙如果打开第二个背包,可能当场就悬崖勒马、自救成功了,里面主要是军装。 可惜了。 听后勤的同志介绍,预制菜罐头不是很热门,出外勤时嫌麻烦更多领用常规罐头等,是很多人担心关键时刻拉肚子;在基地时则有后勤负责热饭热菜供应,更少人吃。 所以易风四个选了这东西,后勤同志格外慷慨大方,任挑任选。 其实不自觉间,易风四个的选择,已经不仅仅是自己,而是考虑大家,考虑01小队了。 预制菜的肉罐头,原本就不是为了01小队出任务时吃的,就是回到基地大家能聚一起开开荤用的。 也算物尽其用吧! 而这一点,王崇也没意识到,不论易风四人的身份、任务是什么,在01小队一天,王崇就把他们当成了01小队的普通一员,所以压根儿没意识到,他是在建议如何处置易风四人的私人物资配给。 这是一个小队该有的模样。 大巴车很快回到指挥中心,各小队的队长,搀着、扶着被驳船队捞上来的16小队幸存队员上了大巴。人活着回来一半,被海水泡的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短时间是很难缓过来的。 AC228年3月10日这一天,改名搜救队驻地的库区是忙碌的。 每个搜救队先核准了各自小队的花名册,作为其直系亲属的非战斗人员也被记录在册,以便获准居住在搜救队驻地内,但领取的仍然是基地普通配额标准。其中01小队何阿姨和安安作为直系亲属不再出任务,留在库区做后勤。 原有的枪械装备各小队全部清点明白,与基地核验清楚,统一上缴。 各小队抽调人手,整理整顿保税区原停车场,在停车场靠近保税区正门岗亭的位置,预留出大片空地,同时四周安装铁丝网护栏,将停车场和预留空地三面包围起来。 周涛亲自带队押送集装箱货柜车来回跑了几趟,运来了21个带锁的集装箱,都贴了标牌,里面是按小队花名册配备制式枪支弹药,钥匙挂在保税区门岗的警戒部队的岗亭里。 同车抵达的还有按部队驻地期间日常配给7成下发的各小队3天需用的生活物资。 搜救队有种一夜暴富的感觉,根据王崇几个小队长的提议,跟周涛打了个商量,最终原本在前面物资仓储中心区集中存放的各小队物资集装箱,也被一起运来,被安置在与停车场面对面的另一侧。 于是在保税区门岗左右两侧,各多了21个集装箱,雄伟壮观,令保税区里的其他幸存者,从开始的交头接耳到后来的羡慕不已。 然后,保税区正门大草坪上各色帐篷里的居民们又亲眼目睹了另一个奇景。 一群被剃成光头要么体型彪悍、要么面色不善的家伙,手里拿着各色工具,低眉顺眼的排队从保税区正门门岗刷脸进来,然后进门左拐,沿着保税区围墙一路小跑,直到保税区水泥围墙拐角处停下来,然后又有几辆工程车辆开过来,一群人在工程人员的指挥下,拉倒树木、铲平绿化带的灌木丛、填埋沟沟坎坎,铺设排水管道。 “那不是段光和段亮兄弟吗,不是被抓起来了吗?”看热闹的人议论。 “哪个段光?” “外号‘寸金’,带队去搜粮队抢劫,愣说他兄弟段亮和几个人都被一个女的打成植物人才去报仇的,然后楚连长亲自去看他弟弟,直接戳穿了谎言,一伙人直接被一窝端送去看守所了。”这是有多次看热闹经验的在介绍情况。 “这是放出来了?” “不像,我看是劳动改造。” “有道理,那个抡大锤的,也是之前抓进去的。”三言两语,猜个七七八八。 因为就在搜救队库区后面施工,施工现场跟搜救队差不多就是两条直角边的关系。如此大兴土木,易风四个又没被安排差事,自然要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结果只看出是一群看守所的人在热火朝天的整平地面,挖排水渠。 易风问了一句,结果一群人假装没听到,一个个埋头卖力干活,态度严肃认真。 易风干脆去门岗找李锐,李班长说: 这是楚连长新组建的“建功队”搭建驻地,又称看守所二所。 为什么要把“建功队”单独拆出来呢?是因为今天看守所劳动改造工地上,竟然发生了恶劣的图谋潜逃时间。 跑了4个,当场被无人机追上去枪毙了2个,剩下的2个无人机喊话就乖乖回来了。 抓回来一审,发现这4个人都是刚从安置1区临时安置点送过来的,大约30多个,还有个女的。 可能是道听途说有些误会了,听说有人讲,进了看守所的人,都要进楚团长的敢死队,有任务就是死刑立即执行,没任务就暂时死缓。 结果,楚连长也是个狠人,始终都一言不发、不知可否,但当场把重机枪给架起来了。 然后指着抓回来那两个,对众人说,出任务时遇到急难险重的活儿,他俩先上。 没想到其中那个女的,当场吓死了,过了没多久还尸变异化了,楚连长直接一枪把她给崩了。 然后,等所有人都老实了,楚连长提出来“建功队”跟看守所分开来,单独扎营,算是看守所二所,新营地就在保税区紧挨着搜救队。 今后建功队会分成小队,与搜救队的小队,一一结对子,做搭档。 搜救队哪支小队救人成功了,对应的建功小队就给记功,‘建功’队,就是要建立功劳,将功补过。等功劳够了,可以申请到看守所一所继续劳改服刑赎罪,也可以继续在建功队挣功劳,争取立功奖励可以提前释放,当然也可以申请进入卫戍队,甚至凭功劳进入搜救队,继续执行外派任务。 这就是前因,才有了建功队扎营这样的后果。 赵盾追问了一句:看守所一所现在有人吗? 李锐的答案是,没有。 好吗,其实就是看守所整个搬家了呗。 快中午饭的时候,孙海一手提着一包花生米、一包猪头肉,还有一瓶葡萄酒登门了。 结果就看到01小队一群人,往米饭里倒了易风他们带回来的两个梅菜扣肉罐头,搅碎了、和匀了就眼巴巴等饭熟,熟透了就准备开饭。 易风热情的挽留孙连长一起吃午饭。 结果孙海放下东西,撂下一句招兵的事儿,易风几个辛苦了,然后就走了。 易风拎着葡萄酒追出来: “孙连长是啥意思,无功不受禄,你是不是哪里误会了?” 孙海驻足转身回头道: “安置1区招兵,350人瞬间就招满员了,甚至还能挑挑拣拣。我后来问新招的人咋就这么热情,他们说待遇方面好像有些误会了,但也说不明白哪儿的毛病。只说一个脸上长斑的少年说卫戍队要招兵,待遇不错,但不知怎么大家就一厢情愿听岔别了,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其中有30个新兵说是你上午刚送去安置1区的,那不是你是谁?” “你就直说我特征明显呗。”易风撇嘴,转身就要回01仓。 “哎、哎、哎,我还以为你看在猪头肉份儿上,追出来送送我,太不给面儿了吧!”孙海还挑理了。 “我不得先把酒放下,不然万一路上遇见谁,我多为难!”易风噔噔噔跑回去,又噔噔噔跑回来。 “问吧。”易风跟在孙海的侧后方,一句话就把孙海准备铺垫的话头给憋回去了。 年轻人都是这么即醒目又直截了当的吗? “在安置1区你咋说的,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可不能让新兵把我当成骗子,那队伍就不好带了。” 孙海放慢脚步。 “这个,我可以直接给你大体复述一遍,实在不行你就去看摄像头,那里有监控。”易风觉得孙海说的有道理,积极配合,边回忆边说: “我当时把我们四个的证件小本本拿给巡逻的战友看,然后是这么说的:‘我们现在是新成立的搜救队成员,奉命把这一批获救的外来幸存者送到这里临时安置,背包里是基地补发的食物配给,凭证合法持枪。’我这一句没毛病吧?”易风问。 “嗯,没毛病。”孙海咂摸琢磨,点头称是。 “又紧跟着说了一句‘突然受到混杂在群众中的犯罪团伙持刀持械围攻抢劫,为避免误伤群众及引起恐慌,未暴露枪支信息,感谢战友们的及时支援’。这么说应该也没毛病吧?” “嗯,好像也没毛病。”孙海咂摸琢磨,又点头称是。 “后来我们离开时,突然想起楚连长曾问过新救回来的这批人,你孙连长又说就你的新兵没着落、心里急,就顺便跟那批新来的提了一嘴你孙连长要招兵的事儿,我当时是这么说的: ‘对了,你们新来的就自己搭建帐篷住下吧,我们四个要回搜粮队了。如果实在呆不习惯,马上孙海孙连长要大量招兵,叫卫戍队,他这个可不是敢死队,就是普通民兵,跟我们搜救队的待遇差不了多少,你们可以考虑一下。’这话说完我们就回来了,应该也没毛病吧?” “嗯,听起来也没毛病,多谢,多谢。”孙海满面笑容。。 “够意思吧?”易风歪着脑袋。 “够意思,够意思,猪头肉送对了、送少了。”孙海抱拳拱手。 “可怎么就把新人给整误会了呢?”孙海继续纳闷。 “你好好问问跟了你的那30多个新来的不就得了。”易风开解道。 “行吧,你回去吧,别送了。”孙海决定从谏如流。 “那孙连长你慢走,我回了。”易风说完原地转身。 然后一路小跑,边跑边喊:“猪头肉多少给我留点,花生米也多少留点!” 孙海先是一愣,然后撇撇嘴、摇摇头,沿着大道向保护区正门走去。 身后,草坪帐篷群里,探出一些脑袋。 “刚才我幻听了吗,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喊吃猪头肉?” “我也听到了,好像还有花生米。” “是有人喊,让给他留点猪头肉、花生米。” 一群人不约而同咽口水。 “哪儿传出来的?” “应该是搜粮队那边。” “是搜粮队,一个穿牛仔服的,跑进去了。” “哪一个?” “哪一个你又不认识!” “跟刚才的军官一起出来的,又回去了。” “估计是送行的。” “对,应该是送客的,军官拎着东西来的,空着手走的。” “那肯定惹不起。” “惹不起。” “啥时候咱也能进搜粮队,吃上猪头肉啊?” “等着吧,别作死混去敢死队就行。” 而搜救队驻地后面的施工现场,因为距离近,正忙碌者的看守所在押劳改人员,自然也有不少听到了易风的大呼小叫。 搜救队、猪头肉,成了他们较长一段时间最直接的期盼、向往和奋斗的方向。 至于进看守所前常生出的羡慕嫉妒恨、乃至捣乱的心思,这会儿可是不敢有。 搞不好今天敢有,明天就敢死,可不敢开玩笑。 活着,真好。 活着,有一天如果还能混到猪头肉吃,更好。 下午,楚汉随着几辆大车也出现了。 在工地上卸的帐篷和一些建筑材料、工程配件,其他的竟然是双层上下铺的铁架床组件。 于是工地上看守所负责卸车的人,略感失望的看着大车继续向搜救队的库区驶去。 铁架床是周涛张罗一番,顺便就跟楚汉的物资一起拼车。 条件虽说简陋,但终归给人以逐渐改善向上的希望。 “思政工作跟不上,是给敌人送兵将。”带兵的人,大家都耳熟能详。 下午另一件事儿就是16小队的幸存者缓过劲儿来了。 易风四个跟着王崇跟何阿姨一起去探视了一下。 情况也很简单,16小队出发之后,按照以往走惯了的路线很快就到了目的地,然后就发现看似闯入了成群丧尸的演唱会现场。 几只灰色的变异体正趴在一个露天儿童滑梯的蘑菇头顶盖上面,不停的嘶吼怒叫,偶尔还拿爪子用力拍打脚下的蘑菇头。 16小队眼见此情此景,汗毛都竖起来了,立马掉头走人。 结果往回跑了没多远,发现来路竟然被密密麻麻的丧尸群给挤满了,就像忽然从四周一起冒出来。 然后就听到有东西跳到了车顶上。 16小队的车是一辆小货车,一辆中巴车,出任务是小货车在前,中巴车在后。小队平素很好的贯彻了打不过就跑的原则,但这次真跑的时候,后队改前队的中巴车冲撞一番后就先跑不动了,主要是丧尸太多,它的车型不擅长开路。 还有就是遭遇了变异体的新打法,准确说是灰皮猴子的新打法,易风后来总结为“恶心战法”。 该战法对战16小队的具体表现为: 先把大批行尸聚集起来装死,等16小队进到聚集区,开始包饺子围困住。 其次用行尸炮灰消耗战术,不顾一切的攻击猎物,尽可能的瘫痪车辆,破碎中巴车、小货车的所有玻璃,冲击各种防护网、防护杆,并试图在车顶寻找撕开孔洞。 然后,车顶上的灰猴子利用砸在车顶的跳楼行尸或从地上捞起来的行尸,甚至雨棚、破床单等去遮挡、阻碍车内人的观察视线,尤其是驾驶员的视线。 最后,地上和车顶的灰猴子,随手把身旁被车辆碾碎撞烂、被车上的枪弹、钢管长矛捣成马蜂窝的行尸身上碎肉、心肝肺、大小肠、残肢断体,摸到什么用什么,捡起什么是什么,一股脑儿往车厢里塞。 甚至有些灰猴子,直接从匍匐地上的行尸身上,拧下脑袋就往中巴车里塞的。 有些大小肠滴滴答答扔过去,准头不太好,搭在车顶上的,车顶的灰猴子就捡起来继续往车窗里塞。 于是,大巴车里的人被恶心坏了,也吓傻了。 本来正拿着枪在车窗上瞄准,“嗖”,一条丛林羽蛇一样的东西直奔自己的面门而来,赶紧拿枪管一条,结果看到一串滴答着黑红黄白粪水的大小肠缠在了枪管上,恶不恶心。 本来正拿着钢管长矛戳车外的脑壳,一个东西飞进来砸在怀里,滚到脚下,低头一个是个咕咕往脚上喷黑血的心脏,你怎么办? 可能就这么一犹豫的功夫,一只指甲乌黑的利爪突然从车顶上探下来,一把抓在车里人的脸上,甚至抓住了车里人的脖子,这还怎么活? 尤其是这种恶心战法,不断地有肮脏零碎、肠胃屎包之类的弄进来,一副不塞满不罢休的劲头,这车厢里要不要处理?谁去捡拾处理,乃至清理扔出去? 别说16小队突遭变故适应不了这群变异体的新打法,换成别人也未必能行。 至少从叶天语瞪大的眼睛看,换成她在现场也一样心里慌。 而面对有些不知所措的新打法,最自然的反应莫过于换战场、换打法、换自己习惯的节奏。 之前基地攻防战,灰猴子下了山,遭遇了遍地的兔子套、遭遇了钢管圈套的丛林战法,马上转场。 而16小队发现不妙,后方的小货车司机立刻打方向盘,副驾驶不停向前面中巴车喊话,一番扯着嗓子沟通后,小货车找了一条丧尸数量较少,平时不常走而自己又相对知道的岔路猛冲过去。 中巴车也立刻倒车,借着小货车撞开的空当,尾随逃遁。 然后从不同方位,就又有一些灰猴子猛的窜出来,有的扑向驾驶室,有的窜到车顶上。 16小队就在这种情况下,劈波斩浪、负重而行,拐入一条海边行车道被车辆堵死后,只能纷纷心存侥幸跳海谋生。 16小队的遭遇,让易风四人对未来可能面对的危险更加审慎和警惕,也对普通人的智慧有了更深刻的认知。16小队对绝境之时跳海逃生是有方案的,他们有做一些准备,即便如此仍然折损了一半。 人类能用新战法对付变异体,也就要有应对新挑战的心理预期和觉悟。 好消息是,灰皮猴子和普通行尸都不下水。 “今后咱们跟着大部队一起行动,不管是一起还是分开走,一旦被打散,就沿着河边海边走。 易风的该提议很快就得到搜救队来探望16小队的众人一致赞同。 搜粮队已成为历史,按基地宣贯的意思,改名后的搜救队不会再单枪匹马拎着钢管就进城了。尤其是给了个民兵的编制,配备了制式武器,甚至运来了床。 当然最看重的还是给了区别于安置区民众的三餐配给以及搜寻物资的支配权。 至于昨天跟着易风去了前线的,也难免死了一些伙伴,尤其死者的亲朋回来后心里或许会生出些许埋怨,毕竟一些呆在库区没去的人,苟活着也仍然列在了搜救队的花名册里。 但这些都属于马后炮、属于事后诸葛良的心思波动,他们自己也明白。 今时不同往日,眼前死的人多了去,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努力活下去。 反倒是见识了灰皮猴子、见识了基地的攻防手段,对未来自己如何能活下去,有了更清醒的认知。 总体来说,众人这趟跟易风几个出去,得大于失,已经知足了。 而基地的另一个方位,刘振东司令听了负责指挥中心区域防务的二营长汇报不仅没知足,甚至看到了新门道。 但他又总感觉有点跟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也正纳闷是不是哪里误会了呢? 第二卷:末日 第68章 说好的打靶呢? 刘司令原本正看着手头上的军力配置清单发愁。 也难怪,刘司令这些年扎根海珠,一直都是练兵的官。 练好了兵,副司令就带着这批兵就去金莲自治区驻扎几年,然后再一起打包调走。 刘司令岿然不动,啥都不动。 于是就有了铁打的营盘、铁打的刘司令;流水的副司令、流水的兵的说法。 江湖传言,刘司令可能是得罪了啥人了,要么就是犯了有保密性的错误。 刘司令不为所动,甘之若饴。 说是叫司令,实际上主要是突出东华国对金莲自治区的重视,真正常备军力也不过算一个团,满打满算不到2000人。 用少将来带一个团,上面配给这支军队的自然是最先进的装备,最优秀的士兵,因为还肩着练兵的任务。 当然因为要练兵,所以总会有新兵,总兵力就奔着3000人去了。否则底子不够厚,压根儿就没办法建立起现在的湾仔基地,当然那代价也是高昂的。 从双14丧尸潮爆发至今,刘司令手下奉命进城维持秩序的军队,营级干部,就剩下1个营长、2个副营长和1个指导员;9个正职连长就剩下5个。 金莲自治区的兵其实也都算老刘的兵,但自从接到原副司令从那边最后一个电话,哭着说兵没了,至今杳无音讯。 随后盘点,驻海珠市湾仔军事基地巍然伫立,军区开始陆续派遣援兵,新兵蛋子、老兵痞子都拉上来,也才勉强凑了1500多人,可能用的干部没有,还是自己残余的老班底。 兵也不够,将也不足,就这么些兵力,执行“拯救生灵”计划,应了那句老话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首长,孙海跟我说,他的卫戍队人招满了。”然后硕果仅存的二营长来跟老刘报喜。 “这么快,500人?”一个让老刘没想到的效率。 “实招350人,加上原兵力,完成任务。”孙海原本隶属二营,这次招兵从零做起,与有荣焉。 “或许能再多招一些,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老刘有些动心了,但总感觉有点跟自己预想的不太一样呢?毕竟灰皮变异体已经出现了,编号X23。 那就开个临时会研究一下,关于继续扩大招兵的相关事项。 ……… AC228年3月11日 湾仔基地安置2区迎来了基地建成以来最热闹喧嚣的一天。 大扩音喇叭喊的震天响,三五成群的幸存者们一个个两眼放光,兴高采烈。 军队要招民兵了,名头也挺好听,叫招募“防卫军”,一听就让人心里觉得踏实正规。 安置1区10日招的是“卫戍队”,后来听说是要出基地的,待遇比“防卫军”高一点,但防卫军一听就心里稳当。 条件很清楚,18-40周岁的男子,名额只有500人,比卫戍队多一点。但选拔程序有点特殊----“打擂” 在整个安置2区,画出了10个直径5米的圆圈。 但凡要报名的,上午都到圈里去赤手空拳一对一的比划比划,只要能连续打倒5个,让对方逃出圈外或投降都算赢,就可以到指定的区域供给吃喝,休息。 等这帮初选出来的人吃饱喝足了,下午继续两个人一组PK,还是连胜5场选1个,如此淘汰,剩下的500人就是要招募的防卫军。 这消息公布出来,有着20多万幸存者的安置2区那还不炸了锅,安置1区挤破头才招了350人的事儿已经传开了,还是招兵的人自己讲的。 且不论最后能不能入选,只要打倒五个人,先搞一顿饱饭吃,还不用占配额也挺好,尤其饭里能看到肉。这事儿的诱惑力在半饥半饱的平常人眼中,已经算沾了便宜。 当然,也并非是个人报名就被允许去打擂,负责招兵的人这点眼力价还是有的,一下子就绝了歪瓜俩枣成群组团演戏混饭吃的心思。 “这不是便宜了那帮流氓混子。”正洗衣服的叶天语对同样忙着的易风道。 叶天语深有体会,段光和他弟弟就在后面看守所临时营房劳动改造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算没有,想要不劳而获之徒也会致力于造一个江湖出来。 结果就是蛮横刁野之辈,巧取豪夺,抢吃抢占,不说膘肥体壮,至少体力充足些是没问题的。 普通人上擂台,直径5米的圈,没有拳脚傍身,多是全无章法,最后就是体力充足的占便宜。 “便宜当然是有,但最后究竟是便宜还是贵,那就因人而异不好说了。”易风身上换了一身牛仔服,这次洗了穿过那套。 “应该是基地缺人,周连长他们三个连派出去,基地要补缺口。”赵盾一边说一边拎桶给天语加水。 易风把脏水端出去,找到墙角的排水口,哪里十几根用过的钢管矛尖还在水里泡着,易风一盆水过去又冲洗了一遍。 回来就见赵盾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豆腐干来,天语一片自己一片,没了。 看的易风干瞪眼,常飞认真搓衣服,完全无视。 “你说他们知不知道灰皮猴子的事儿?”赵盾问,当然指的是安置2区的人。 “知道。”常飞道。 “就‘防卫军’三个字,就说明部队有人想到了,并有所考量。”易风补充道。 “这种人放到围墙上去,确实也挺好,内外都安定。”叶天语把衣服递给赵盾,赵盾接过来轻轻拧水,然后把脏水和常飞的合并一起,拎起来去倒掉。 “赵盾,你变了。”易风看看自己的盆,用力揉搓几下,表情一脸的哀怨。 “嗨,嘀咕什么呢,你看看,我们招兵忙的要死,你们在这儿洗衣服。”周涛来了,跟王崇一起,口中抱怨。 “王叔不是带人去帮忙了吗,我们也不能总跟着,带四个保镖王叔也不好意思。”易风几个纷纷站起身打招呼。 “胡说八道。”王崇笑骂道,而周涛摆摆手,示意大家接着干。 “周连长不去看招兵,来库区有事儿?”易风顺手加了一勺水问。 “跟大家商量一下,下午就开始跟连队合练的事儿。”周涛挺谦虚,毕竟搜救队占比大,还有易风四个也在其中。 “你的人不都在前沿的吗?”易风又揉搓了几下,问道。 “咱们直接去前沿合练。”周涛道。 “有紧急任务?”易风把衣服双手猛的一夹,然后拎起来直接拧干水,站起来迎风一抖,常飞和叶天语也同样的动作 “上面任务是‘拯救生灵’,见了灰猴子,我怕去晚了。” 易风认真的盯着周涛的脸看了足有5秒。 “说干就干,中午你管饭。”易风道 “行。哎,饭的事儿真不行,我管不起。”周涛先点头,后摆手。 易风麻溜儿的把衣服挂在库区探出来的遮雨檐下,常飞、赵盾和叶天语纷纷上手,把衣服挂好。 “周连长通知下午全体去前沿实弹打靶,现在他有空指导我们练枪,谁有时间现在就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前沿,自带午餐。” “风哥,我去。但你等会儿,我去通知侯东,他们去看摔跤去了。”旁边的仓门里,冬瓜从门里窜出来,边喊边往外跑。 好吧,本来招兵挺严肃的事情,一下变味道了。 “阿风,我们都去。”01小队新来的原自行车队成员15人,都在库区里呆着,这一刻都很积极。他们原本有给何阿姨帮忙的,有打磨矛尖的,也有女子跟王翠一起缝缝补补做针线活儿的。 很快,搜救队的一群年轻人就出现在了基地最前沿的防线上,然后有些人平生第一次乘坐了装甲运兵车。 主干道的铁板桥落下,5辆装甲运兵车开路,5辆大巴、中巴车跟随,悄摸摸的向基地外围驶去。 目标是远方枪声最密集响起的地方,待渐行渐近,轮廓显出来时,是一座三层高的烂尾楼,楼顶上停着一架武装直升机,摆着几台声光电设备,尤其四角更是竖着大高音喇叭的音箱。 二楼人影晃动,人挺多、枪声挺密,这里是主要的射击区,这座烂尾楼如同潮汐中的灯塔,四面到处漫步着各色各样的普通变异体。 自从那一晚基地前沿突然的灯光管制,直升机用声光电把围攻基地的变异体集群引走之后,这座烂尾楼就成了诱敌行动的一个据点。 当然这样的诱饵据点,沿着基地向外延申的主干道两侧,共选取了5个,这一个距离市区最远,距离基地最近,被分段分流后,整体变异体的总量也最少,但持续打击至今,仍然如潺潺溪流源源不绝、数量可观。 打头的装甲运兵车显然是有经验的,400米开外先一字排开,车载机枪开始密集射击。 已经被动挨打有些时间的变异体群,很轻易就发下了自己能紧走两步可以伸手捞的着的目标,而不是仰着脖子只能对着二楼的猎物嘶吼。 于是,围攻烂尾楼的近半数变异体开始犹豫不决、开始变更行动路线,开始集群。 二楼的指挥员与车队有通畅的信息交互,二楼攻击力量的聚焦点,也随之变化,放过了远去的集群,专门点杀清理依然执着眷恋他们的变异体,尤其是好死不死正赖在一楼爬去二楼的各种金属梯和绳梯旁的。 这些攀爬梯,从二楼的四周边沿密密麻麻垂下很多。 “二楼的人都是这么爬梯子上去的?”大巴车上,易风接过周涛的望远镜,看了几眼,向常飞三个示意了一下,把望远镜给了赵盾,三个人看清了二楼及楼下的情形,尤其是二楼的熟人,点头示意明白。 一楼原本的水泥楼梯早就炸了,空荡荡的一楼架空层依旧有很多行尸在里面滞留。 行尸的数量只要足够多,总有不合群统一行动的落后分子,尤其是楼上不断的枪声、脚步声、人的说话声,各种声响让楼下饥肠辘辘的一群,实在难以舍近求远,即舍不得走又摸不着头绪该如何上去。 一楼架空层对二楼的射击视角是个盲区,人一旦要爬梯子,特别是绳梯上去二楼,如果被行尸袭击,无法有效规避和反击,难免有死伤。 “楚汉说建功队已经先来了一批,我问问带队的高要。”周涛把手按在蓝牙耳机上,他是全副武装,复合式战术头盔,披挂出外勤的全套装备。 “高连长说,他们来的早,昨晚在此值守的武直机队和夜勤部队,下到地面联手支援了一把,然后才随机队整体换防回基地。即便如此建功队仍然摔伤了3个,战损了8个。”周涛略显尴尬,楼顶上只剩一架直升机,这是没赶上好时候。 “我的人负责断后,搜救队先上二楼。”临阵动摇不是周涛的风格。 “算上我们。哎,我就知道这刀不是那么好拿的。”易风边说边从脚下拿起一把锋利的大刀,再次端详一番。 出发前在基地前沿阵地短暂休整,周涛去他在前沿的连部换装备,易风四个是军队的物资配给标准,顺便一起去领午餐配给,然后就发现了临时指挥部里挂着5把大刀,造型古朴厚重,瞬间就爱了。 一问,有来头、有说法。 大刀是刘司令之前坐镇战线前沿带来的,说是如果有闪失,要亲自上阵用的。后来周涛死乞白赖说好钢用在刀刃上,大刀要放在最前线,上阵杀敌了才能不辜负刀的一世英名。 周涛这次在前沿打的比较好、打法得当,刘司令满足了他的小小要求。 这家伙无非就是暂时得不到,先拿来过过手瘾。 为什么暂时得不到呢?这大刀在刘司令平素的热情推荐中显得有些名堂。 据刘司令说这大刀号“鬼头刀”,刘司令先祖是古籍里某位有名的刽子手,鬼头刀又称砍头刀。 刀身直,顶部斜切下去,刀尖能入木三分,刀锋削铁如泥。长三尺七寸,砍去三魂七魄;宽六寸七分,斩尽六欲七情。刀柄上是一个鬼头,头上长角,口中獠牙。乌木刀柄,黑中透亮、亮中透黑。 有了名堂,就显得高大上,刘司令再一番操作,直接就上档次。 每次有手下的副司令带着三个副营长要去金莲自治区,职务转正走马上任。刘司令临行之前借着举行意识,就堂而皇之、郑而重之的送人一把自己精心定制的鬼头刀。 问题是他不是完全自掏腰包白送,他直接扣人家的卫戍之剑的费用。东华的军人退役退伍,官兵一律平等,部队临别赠送一把开了刃的卫戍之剑。 刘司令闹这么一出,理论上别人将来退役退伍可能就没得卫戍之剑拿了。其他军人退役人人手里捧把剑,他送去金莲的军官个个肩上扛大刀。 当然,刘司令都没退役,他送走的下属们也暂时没谁实证一下究竟有没有卫戍之剑拿。 周涛想要鬼头刀吗,非也,他还是宁愿到手一把卫戍之剑。 他只是觉得既然鬼头刀,又名砍头刀,那或许、应该,砍丧尸的头也比较好用。当然把刘司令大刀放一把在前沿,前线士兵进进出出看着也有面子。 没想到刘司令打手一挥,5把全留下了,以至于周涛高度怀疑刘司令这本就是批量生产,有库存。 然后,易风四个进来,在连队众人面前看到了、看上了、拿上了,眼看这是要用上了。 周涛装备齐整,看到易风正耍刀,特意来龙去脉详加介绍,收尾一句是: “你看,都是好刀、新刀。刘司令准备给副司令他们送行时用的新刀。” “周连长说的对,上阵杀敌了才能不辜负刀的一世英名,这次咱就带出去成全它,完事儿再挂回来。”易风浑不在意。 周涛当初自己多么振振有词,这一刻就有多么惴惴不安。 算了,说好了练枪法,说不定用不上呢! 可此刻,此情此景,易风又这么一说,周涛觉得有点扎心了。 算了,实战刀未必好用,说不定还是钢管! 当变异体集群的规模和距离越过了装甲车队设定的心里红线,5辆运兵车带着5辆民用车迅速转场、甩开追兵,绕圈到烂尾楼背面,直插烂尾楼变异体被调动后力量最薄弱的地方。 又是一个调虎离山、声东击西。 “2号方案,准备下车、拿好钢管、准备近战。”周涛的声音通过单兵通讯系统传到每辆车驾驶员和副驾驶士兵的耳中,副驾驶士兵立刻将指令转达给车厢里的人。 周涛的士兵和搜救队的年轻人都全神贯注、紧张起来。 尤其是搜救队的年轻人,本以为就在基地前沿隔着壕沟射击丧尸练习打靶,从车辆出基地越过壕沟就感觉不对劲儿,等远远看到被丧尸围在中央的烂尾楼就开始心跳加速。 现在命令下来,说是领新枪练习打靶,竟然先要拿钢管打近战。 过去常听人说扛枪当兵,战场瞬息万变,要时刻准备应对,但这也变的太快了吧? 找易风,易风呢?同车的人不约而同看向易风四个。 结果,易风四个变的更快,而且直接变脸。 叶天语已经从赵盾背着的包里,掏出四个面具、四副手套分给大家带上,这本是从高原带来的,自产自销,数量有限。跑路未必用得上,攻坚却不能少。 更重要是,大家看到了四人背后的长枪和手里的鬼头刀。 周涛捂住了脸,搜救队的人瞪大了眼。 一个字,干。 五辆装甲车沿着过去被野草几乎掩埋,现在又碾压清晰的施工水泥路一路向前,前车带队车载机枪横扫眼前的一切,把迎上来的丧尸撞飞的撞飞、打烂的打烂,然后立刻两辆左拐,两辆右拐,全部车身打横,等第五辆开过一楼进料通道后也原地打横停车。 五辆装甲车一字排开,挡住一楼该方向冲外的整个通道,然后舱门开启,搭载的人员拎着钢管端着步枪快速下车。 下车的多数士兵,主攻方向是配合车载机枪守住这一侧,向整个烂尾楼纵深方向横扫;下车的少数搜救队员则主要用钢管协防士兵们的后背。 想要把人员通过垂下的绳梯或金属梯输送到二楼,一楼空旷宽阔的整个架空层都是二楼的射击盲区,这里变异体扎堆儿,距离又近,威胁最大,但也暂时只能靠装甲车排开的狙击线来解决。 同时五辆大巴和中巴车也有样学样,跟在后面也一字排开,如此两道车墙,就组成了一个临时夹道,二楼的绳梯和金属梯垂下来,刚好在夹道中间。 大巴车和中巴车的所有车门打开,二楼的人就看到一辆大巴车的前后门,各有两团光影闪耀而出,光影纵跃2米开外,再次左右分开。 正往大巴车门口摸索的丧尸,已经是头颈分离,伏尸在地。 这种作为诱饵堡垒的存在,要找个周边没有丧尸的真空地带停车不好找,停哪儿都只是一个疏与密,多与少的差别。 四团光影速度奇快,所过之处五辆车队周边已经靠近的丧尸皆被一分为二,头颅翻滚,污血横流。 大巴车开门,继续有人下来,二楼的射击线就必须向楼下远处方位移动打援军了,近处的混战容易误伤自己人。 从二楼视角,四团刀光隐入楼下架空层盲区看不见时,夹道中的绳梯和金属梯附近局面瞬间稳住了,开始有人背着枪,一手拿着钢管一手抓着梯子向上爬。 “钢管扔地上,人速度上去。”周涛看了几眼各种梯子的运行进度,大声命令道。 果然,两只手就是比一只手速度快,尤其是一些软趴趴的绳梯。 自从开车门,易风飞起一脚,门口的丧尸仰面而倒,身体尚在半空,脑袋就已经飞出去的一刻,周涛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等看到易风四个耍刀耍的只见刀光不见人的时候,周涛就彻底不纠结了。 有人是假耍剑,有人是真玩刀啊! 01小队的侯东几个也是突然明白了,易风几个钢管用的稳准狠不是熟能生巧,而是没给他们提供更高档的装备。 现在看到了,四道光影,把夹道的少量丧尸一刀两段,四人分两组,直接向两翼延伸开去。 之前为了让一楼的人有更多可选择方位、能更好的抓住某个区域出现的丧尸短暂真空期,二楼从不同位置垂下了很多绳梯和金属梯。 易风四人向两翼快速展开清理,也是在创造机会,毕竟搜救队的年轻人是自己吆喝出来的,要充分利用车队刚才声动击西的时间差,让大家能及时上二楼。 侯东、冬瓜他们接到易风指令,没有在夹道排队,而是迅速从易风四个清理过周围的几条绳梯同时向上攀爬。 只要爬高2米以上,人就基本安全了,毕竟目前丧尸还没这个技能。当然还是要速度至上,毕竟脚下还有别人跟着爬呢! 周涛站到装甲车防线上,对着架空层涌过来的丧尸边射击边催促: “快,速度快,里面的要出来了。” 已经上了二楼的侯东和冬瓜一把伸手把同伴拉上来,也一边喊: “快,快上来,引走的要回来了。” 第二卷:末日 第69章 狙击与游击实战 二楼的人纷纷把其他方向的绳梯等固定到这边来,30多条通道三百多号人,越是后面上的危险系数越大,毕竟守卫的人少了,丧尸涌上来就多了。 但总要有人断后。 “你上去指挥,我们断后。”易风对周涛喊了一嗓子。 周涛的兵虽说是正规军,但也是有血有肉年龄不大的普通人。不是枪神,也不是不知畏惧的战争机器,内外合围的变异体数量上来,越想要一枪入脑越容易手忙脚乱。 几个人射击同一个变异体的情况就会越多出现,因为它靠的最近、走的最前,不打脑袋又不易死,这时候就怕自己没管别人也没管,让对方摸上来。 结果就是大家都这么想,都管了,反而都放过了后面接踵而至的更多个,于是压力系数倍增。 一听到命令上二楼,离着悬梯等最近的,立刻收起枪向上爬。 暂时还没上去的,一边开枪射击一边瞄着战友爬悬梯的进度条,一楼架空层的变异体很快就全靠车载机枪硬抗。 二楼的火力线主要打失去目标返回的变异体援兵,而大巴车的车门已经紧紧关闭,开始用车身阻挡对方后队改前队的先锋。 易风四个每人持刀守护一条金属梯,多了看不住,周涛的兵履行了他们的诺言,最后的几个匆匆忙忙踩着金属梯快速上行。 行尸开始从车辆缝隙、夹道两侧不断的涌进来,易风四个的刀光几乎变成了红光、黑光。 “走。”易风一声呼喝,刀光与人影一起腾空而起,脚踩在金属梯大约1.5米左右的位置,周围行尸的爪子还没跟上,身形已经掠上了大巴车顶,然后用力一跃,大巴车晃了晃,易风人如飞鸟已经站在了金属梯所在的二楼位置。 叶天语、赵盾、常飞,如法炮制,几乎同一时刻都约上了各自金属梯所在的二楼平台。 “收悬梯,车辆撤离。”周涛一看四人上来,立刻下令。 楼下中间的大巴车打方向盘,在周围变异体刺耳的抓挠摩擦声中,让开通道。同时里面中间位置的装甲车扭头从进料通道冲出来,从让开的通道中拐出来,然后率先向大巴车车头方向碾压过去。 第2辆,第3辆,三辆装甲车前面开导,5辆大巴/中巴车尾随跟进,最后两辆装甲车断后。 这支运兵车队,从烂尾楼一楼架空层内外变异体即将大部队合流交汇的锋线上,突围而去。 二楼的紧张躁动也逐渐平复、稳定下来。 “哎,这么巧!”易风站在二楼平台上,右手拎刀,带着手套的左手摘下喷溅血污的面罩,露出斑斑点点的脸,他说话的对象是个大胖子。 “警察同志好。”大胖子先是错愕,然后立正敬礼,看的易风都乐了。 “你好,又见面了。”叶天语同样右手拎刀,带手套的左手也摘下喷溅血污的面罩,露出齐耳的短发,她的对面是个瘦高个的男子,大约30多岁。 瘦高个先是一愣,看清了天语的脸,一哆嗦枪掉在地上。 “你…你可别乱来,这么多人看着呢!”小有名气的流氓段亮舌头打卷不灵光了。他是受过罪的,尤其是看着叶天语手里的斩头刀,垂下刀尖正滴答滴答掉血。 “高连长,高连长快来!”段亮旁边是段光,段光身后站着常飞,同样的鬼头刀,滴血都溅到段光鞋上了,段光如同冻僵了的铁线蛇,一动不敢动,除了一张嘴。 段光这么一喊,楚汉的副连长高要过来了,中等身材,国子脸,卧蚕眉,大嘴巴。 “我是高要,你是易风?”高要靠过来,举手敬礼。 易风左手手套已经摘了,顺势回个礼。 “我是易风。高连长好。” 高要对易风四个一一点头,然后瞪了段光一眼: “正打仗呢,你瞎嚷嚷什么?” “报告首长,他们想弄死我们。”段光指着易风和叶天语道。 “滚犊子,老实趴着练射击,再胡咧咧,把你踹下去。”高要骂了一句,然后对易风四个道: “三楼有接的雨水,大家都去洗洗。” “好。”易风四个拎着刀、手套、面罩,背着枪,随着高要离开了。 “其他人,跟着身旁的战士,好好练习,瞄准了再打,注意往丧尸扎堆儿的地方打,打不上这个,说不定能碰上那个,别瞎打浪费子弹。”说话的是周涛。 侯东等01小队的人服从命令听指挥,因为分配的方位距离楼梯不远并有所关注,耳朵里依稀传来易风的声音:“哎,天语,为什么你身上有一层塑料膜?” “一次性雨衣啊。” “为什么带雨衣?”赵盾的声音。 “你傻啊,怕下雨呗。” “我的呢?”常飞。 “自己带,你们是男的,又不怕下雨。” 听来确实很有道理的样子。 不久,一层沾染血迹的透明塑料膜被风一吹,从楼上飘飘荡荡的落下去,快落地的时候,被上升气流一吹,猛地扑在一个高大变异体的身上,翻转着向上,最后刚好裹住大家伙的头脸。 “砰”,一声狙击枪的枪声响起,大家伙仰面朝天,摔倒在地,塑料膜在地上滚了几滚,再次腾空而起。 三楼的易风四个,整理完毕,也开始炼狙击枪了。 “你也有仇?”段光看看四周,小声问身边的大胖子, “也没啥,我被他们送进来的。”大胖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挺认真。 “这还没啥,你心真大。”段光撇嘴。 “警察抓人,你还想有啥,老话说‘民不与官斗’,就算钓鱼执法,老子也认了。”大胖子挺开通。 不开通也不行啊,一起进来的,已经死了几个了。 “警察,什么警察?我是说刚才那四个人。”段光感觉双方不像在一个频道上。 “便衣警察啊,弄了半天你不知道?”大胖子忽然来了兴趣。 “看意思你是不是还想过报仇,怎么结的梁子?你先说来听听。” “我弟弟,之前对那个女的想动手动脚,然后我们就进来了。”段光剪短截说。 “动手动脚?真爷们!这不手脚都还在的吗!”大胖子上下打量一番不远处的瘦子段亮,啧啧称奇。 总算见识了啥叫色胆包天了,没看之前那女子刀尖上滴落的那一小滩污血还没干透的吗! “他们都是01搜粮小队的人,怎么就便衣警察了?”段光必须要弄明白,性命攸关。 “他们在安置1区能凭证持枪,证件我们都看到了,你说除了警察或军人,还能是啥?”大胖子自己也惹事儿,可当时不仅被揍趴下还被踩在脚下,做人已经很低调了,但还能被人认出来。 作为同牢房的室友,只能对段亮深表同情,作为乱世的猪狗,竟敢作死调戏女警察! “那为啥总穿便衣?”为人锱铢必较的段光仍有些不甘心。 “过去持枪都违法。现在搜粮队几百号人,有人有枪有车,换你是政府,你放心啊?”大胖子自行脑补,黑社会还有卧底呢,常有的事儿。 “有道理。”段光也觉得很有道理,一下子就通畅了,混社会的不能跟警察较劲儿。 “他们真不会想弄死我们?”段光还是不放心那鬼头刀。 “我总觉得你想干点什么,真有想法你就完了。后面一起行动他们如果有个意外,不管是不是你,你肯定完蛋。你离我远点,别连累我。”大胖子一脸嫌弃,就地一滚,躲远远儿的。 段光周围的人其实也在支棱着耳朵偷听,也顿时纷纷滚的滚、爬的爬,远离段光就是远离是非。 “我日,忘了这个茬儿了。”段光看一眼正一脸畏惧盯着自己的倒霉弟弟,突然有种马上回家给易风四个立长生牌的心了。 下午,孙海带着新招的卫戍队和搜救队剩下的成员,搭乘多辆装甲运兵车和搜救队的车辆也到了。 但他们训练的套路就不一样了,训练游击战,讲究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带着周边的变异体集群绕着烂尾楼据点绕圈。 双方各有分工,孙海的车队选定一个方向停车,也是装甲车在前,民用车在后,横向排成两排,然后孙海连队士兵、新招来的卫戍队员,以及王崇等搜救队,全体下车,依托车辆对闻讯赶来的变异体集群进行精准射击。 以烂尾楼为中线,烂尾楼到车队中间的归孙海,烂尾楼其他三个方向的,归周涛他们。 一个下午,军用通讯系统听到最多的就是孙海和周涛扯淡。 易风四个在三楼一边用狙击枪猎杀那些行动明显比其他行尸速度快的,一边听直升机上随机配备的便携式通讯仪里两个人对话,时不时也会跟着一起转移位置,然后拿起望远镜观察下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老周,我现在到东面了,队列已经展开,让你二楼东面的人赶紧转移、闪开。”孙海的声音 “你的子弹能不能有点准头,不能老乱飞?都上二楼了。”周涛的声音 “新兵蛋子,有个屁的准头,没崩了自己就不错了,这不是在努力训练吗!”孙海接着道: “你都搞了一上午了,刚才击中我装甲车的子弹又是咋回事儿?” “流弹、流弹,刚才不是没协调好吗,现在不是没事儿了吗!”周涛道。 “三楼是不是你在挥手,挥个屁赶紧滚蛋,小心崩了你。”孙海说完,就见三楼上的周涛向后退几步,避开了楼下的射击倾角。 “要不然,你队列再放远点?”周涛道。 “那不行,等下我的人又卷包转移的时候,还要你的人掩护,超出射程还掩护个屁。”孙海一口拒绝,继续道:“对了,刚才我车头前面的一串连狙真是漂亮,我都抓住扶手准备冲撞了,结果前面空了,感觉是几个人在打配合,你啥时候藏了这么多宝贝?” “这就叫真人不露相。”周涛洋洋得意。 “那个谁,你叫什么名字,一枪一个,懂不懂,认真瞄准争取一枪一个。你以为是放鞭炮呢,子弹不要钱啊,给你一斤铁疙瘩啃,你能给老子拉出一串子弹来啊?”孙海在地面骂人,易风几个旁听。 “我调两个狙击手过来,你们辛苦带一下,尽量看着点老孙,别让他嘎啦。”周涛向易风四个拱拱手,小声说完下楼去了。 “哎,那边过来那三个丧尸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分配的,归谁管?哦…..归你管,你打不太准……想放近点,可以。如果还打不中呢…..哦,还有钢管,可以。你是搜粮队的是不是…..我就知道是。你也不用这么给我省子弹,该打还是要打,能用子弹就少用钢管,这样能活久点……。哎,好枪法,你看这不就干掉一个吗,继续练。” 一个下午,孙海与周涛主导了三支民兵部队的训练任务。易风四个主要是狙杀有价值的目标,以及对目之所及有危险的队员予以协防和救援。 当然,看不到的那也没办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力量局限性,关键时刻还是要靠自己。 可能有赖于在看不见的远方,另外4个据点堡垒的吸引、截流和阻击,打游击快转晕的孙海和不停在二楼转场的周涛,以及忠于职守的高要,三个人带领三支队伍,忙碌了大半天,把距离基地最近的这个据点周边变异体清理的七七八八。 当然对各自队伍的掌控力、熟悉度也在不断加强。 美中不足的是搜救队因为时间先后差异,年轻人大部分在烂尾楼上练枪,王崇等人则跟着孙海不停转场,不过也有好处,如此以来,跟建功队和卫戍队的人,甚至三支连队的战士,大都能混个脸熟。 傍晚时分,负责夜勤的武直连队和任务连队前来换防,几只行动部队综合评估了一下经过这两天的不停打击,现场存留的变异体数量、行动力和周边外廓区域零散分布情况,最终决定搞一次联合清扫。 本来兵力不富裕的湾仔基地,难得这一刻出现了临时兵力暴富的一刻,甚至还能空地协同,而对手是已经被溜达削弱了两天的散步丧尸,啥叫抓住战机,这就是了。 于是在孙海最后一次成功完成诱敌战术之后,武装直升机在烂尾楼下直接实施机降,负责夜勤的武装士兵从直升机上下来,在烂尾楼一楼架空层开辟出安全区,二楼的大部队立刻从各种悬梯、金属梯降落到一楼,双方联手扩大清扫区。 随着易风等全部人员就位,该攻击梯队开始全面清扫一楼架空层的所有残余变异体。 而直升机连队升空,支援孙海方面的诱敌及打击作战,待架空层大局稳定后,掩护孙海车队返回烂尾楼一楼已建立的防线。 如此,烂尾楼一楼就彻底成为一个四面开火的杀戮机器,已经被溜达的不知所措的变异体依然为了聚餐执着的围上来找死。 清扫过程只是一个瞄准射击和不断学习瞄准射击的时间问题,最终结果是令人愉快的。 以至于直升机连队只留下了两架直升机和一个班的士兵负责在三楼值守,晚上的声光电设备也都偃旗息鼓。 这个据点距离基地最近,残余一次性肃清,若再引过来就成了变异体去基地的指路灯,画蛇添足了。 不论是搜救队、卫戍队还是建功队,都多少有了一些组队对战普通变异体的能力和信心。 用孙海的话讲,能这样就不错了,毕竟敌人的基层战斗单位还是数量庞大的普通变异体,正所谓“兵对兵、将对将”,然后周涛立马接了一句“猴子来了,孙连长上。” 周围听众顿时赞成鼓掌。 再然后,众人就听到了要求今晚好好总结、整理、休息,明天在各自营房待命随时准备正式出任务的通知。 三支队伍不少人慨叹: 好吗,端着枪打了大半天,人也有伤的有死的,搞半天还只算个实弹训练。 出正式任务那该打成啥样? 乐观甚至有一丝松懈的心,再次被揪紧了,很多人也开始认真理解通知的前半句话:要求今晚好好总结、整理、休息。 回到基地,易风找周涛协调了一个可充电的临时照明灯,随车带回了搜救队01小队库区。 然后,借着晚霞的微光,易风把临时照明灯给了何阿姨,小队的饭何阿姨已经做好了。 “何阿姨,有个事儿还得麻烦您。” 易风手里拿了一套新的牛仔服过来。 “有什么麻烦的,你说吧,要干点什么?”何阿姨问。 “是这样,何阿姨,您看这衣服能不能改,所有口袋全缝起来,外面一个开口都不留,把开口统统改到里面。”易风问道 “这好看吗?”王翠听说改衣服,凑过来问易风。 “要出任务,好看不顶用,安全第一。对了,阿姨裤子口袋别缝在里面,最好剪下来缝在上衣靠下的内侧。”易风做个双手摸肚子的动作。 “这也有讲究?”好事儿的侯东凑过来。 “裤子口袋开里面,你试试。”易风笑着看侯东。 “哦,拿东西要解腰带。”侯东一手拉宽腰带,一手往裤子里塞。 “恶心。”孙明捂嘴做呕吐状,众人哄笑。 “行,你怎么说我怎么办。哦,难怪,你这灯是改衣服用的。”何阿姨一口答应,按易风说的办。 然后,01小队的女同志,甚至包括老赖,全都加入了改衣服口袋的行列。 都是聪明人,稍微一琢磨就知道,衣服改后浑然一体,没有了钩挂拉扯的地方,有时成败源于细节。 AC228年3月12日, 果然,任务早上就很快下来了,这也是湾仔基地按“拯救生灵”命令执行的第一次行动。 经过基地的改造,所有连通基地的陆地通道都被壕沟、铁丝网、木墙、水泥墙隔断、封闭。海岔子上连通内外的大桥经过定点爆破与改造,也成了吊桥模式。 湾仔基地为支撑点的这一片,除了山就是河岔子和海岸。 基地出口延伸出去的这条南北干道与距离基地不算太远的东西主干道将整片区域十字架切割成四块。南北干道是短边,东西干道是长边。 因为之前五个、现在四个引诱据点的存在,主干道上的变异体被有道分流,所以三个小队组成的车辆外出路径相对通畅。 太阳刚开始映红了半边天的时候,一队轮式装甲车便迎着朝阳轰隆隆的驶出了湾仔基地。后面是卫戍队驾驶的基地改装民用车和搜救队自己的车。 刘司令带的这支队伍原本是机械化步兵装备,装甲车原本不少,但也有很多前期折损在了市区里,眼下这些已经是最大的机动力量了。 “拯救生灵”,基地外的活人要拯救,基地内的也要照应好,要做总数量的加法,不能顾此失彼。本着这个原则,这批派出来的装甲车里水陆两用的占很大比例,显然16小队的遭遇,大家都能举一反三。 这下好了,连易风本想四处打听打听,看哪里可能有游艇的功夫都省了。一旦形式不妙,大家就运兵车里一钻,车头往河道里一探,沿着入海口顺流就回到基地了,多方便! 当然,这一切看在易风眼里,心中更是踏实了不少。 至于运兵车装不下那么多人,若事态真恶化到那一步应该也不是问题,问题只在于未必剩下多少人。 至少现在易风舒服的坐在指挥车上,除了周涛和他的指挥班子,再有就是易风四个了。 40辆装甲车这一路驶出,颇有些惊天动地的气势,路上偶有掉队或被清扫遗漏的行尸小股很容易就注意到了,然后从角落里冒出来,尾随。 但转眼便被装甲车上12.7毫米的车载机枪给打成零碎,这一路出来,基地木墙防线沿主干道向外延伸的5公里内,又被清扫了一边。 这几天丧尸围城和不断清剿的原因,路上变异体的残肢断体比较多,装甲车有少许的颠簸,但不久便快速而平稳的行驶起来。 通讯系统里,基地已经安排推土机等工程车辆,待救援队通过后,沿主干道进行道路清理,以方便后续的进出安全通畅。 等车队离开了最后一个诱饵据点的辐射范围,变异体大规模成群结队的情况减少,但漫无目的觅食、角角落落里装死的变异体变得普遍。 打头的12辆装甲车是楚汉的连队,是最早展开战斗队列的,这些受过专业军事训练和经历过丧尸潮的士兵,再次成建制的外出作战明显成熟老练和很多。 但有一点共性的、能让大家心里稳当的,就四个字 “敌我分明”。 第二卷:末日 第70章 救命的大喇叭 战士们不是科学家,不明白什么高深的原理,可能科学家也没弄明白。 但今时对比往日,活人就是活人,战友就是战友,不受伤、不被感染、不死,则不会异变、尸变。 敌我分明,干就是了。 找到适当的战略支撑点,12辆装甲车一路冲撞向前,然后让开大路,向路边左右分开停靠,后面的装甲车队有样学样,依次让出大路,左右分开停靠,全副武装的士兵下装甲车建立防线。 后面尾随的大巴车、中巴车、货车沿让开的主道快速向前。然后依次停车,车上搭载的建功队、卫戍队、搜救队基本也是人员下车就出现在各自带队连队的身后。 随后,按照作战部署,楚汉打头、孙海支援、周涛断后,沿着一处被炸断的大桥桥墩向河岸边延伸过去。 车队周边零散的变异体很快被先行部署各连队给点杀掉,闻讯从桥墩缝里钻出来的,也很快就被楚汉的先头队列给直接干掉。 久违了的枪声让河对面的变异体兴奋不已,却又望河却步。 “哇,这房子建的,会不会塌下来!” 跟着大部队行动的易风抬头看了一眼,触目所及,河岸这边全都是在建的高楼大厦,塔吊还在楼体上捆着。 一片片原本整齐划一的工地褐色防护网,似乎是被摔落的工人撕裂过,变成了迎风飘舞的蛛网。 这许多日的风吹雨淋日晒,再加上建筑质量本就越来越差,难怪易风担心不小心被砸死。 “你知足吧,得亏没住人,要是小区,就这建筑密度,你早被丧尸雨砸死了!”周涛压阵。 “切!又不是没见过。”易风嗤之以鼻,真见过尸雨,海珠荣总,电脑城,幸亏没有半空散架的。 “啪、啪”一连串枪声,前面又开始交上了火。 整个在建小区的中央,已经建好的二十几栋别墅旁,曾是施工队的临时驻地,有不少死透了的工人,还在围着别墅游荡,转眼就被一阵火力给干趴下了。 楚汉一梯队的作战展开面积原本设定的比较宽,考虑到各梯队都是一个军事班带领40人左右民兵的配置,且普遍在实战中磨合的初期现状,他压缩到了原来宽度的一半,另一半则有孙海的二梯队补上去。 周涛的三梯队则成了他们两个的后卫。 整个推进层次从现场看起来可能多少有些杂乱,尤其各小队战士与民兵的沟通磨合过程多少免不了骂骂咧咧、吵吵嚷嚷。 当然现场的敌我态势,也没发展到需要战场静默的高级阶段,喧嚣与纷扰反而把一些阴暗寂灭角落里的隐患给勾了出来。 易风角度看去,到处都有战士踹开房门进去,检查有没有幸存者的迹象,然后很快便又是一阵枪声。 后世的史学家,常常对当时东华国乃至全球遍布大街小巷、房檐屋后的公共或私人安全摄像头心存感激,它们的存在不仅影响了那段历史,也忠实的记录了那段历史。 “有没有伤亡?” “没有。” “有没有幸存者?” “没有。” 这是最常听到的简短对话。 “前进!”一班长一摆手,搜救01和02小队有端着枪的,有举着钢管的,跟着一班战士快步上前。易风四个作为01小队的成员,也一起参与行动,但跟在最后面。 “你们怎么不慌不忙!”周涛带人缀在后面,手里有一个军用地图仪,班组清查过的区域自动标识颜色。 “没有,你能找出幸存者,我就把他吃了。”易风回头一咧嘴,露出一嘴的白牙。 这里靠基地相对较近,有幸存者一般也已进了基地了,就算真有躲起来的,叶天语加上常飞,除非他躲在超过200米深的地洞里,否则就会被发现,当然除了易风四个,其他人不知道这个秘密。 人多力量大,三个梯队成品字形,快速横扫了整个建筑工地和别墅区,湾仔基地指挥中心的联网系统中也同步标识为无人区。 因为这里有位于空旷区域的别墅群,相对地广人稀,所以成为重点关注区域。 想必是先前围攻基地,工地和别墅群的变异体多被唤走了,一路推过来,除了遇到有些被关在房子里、困在升降梯里,还有一个从塔吊上掉下来的行尸之外,并没有遇到太大阻力,更不用说幸存者。 这片在建区域,也相当于临阵练兵了,接下来的任务区域,就要仔细应对了。 车队压低速度,缓慢前进,顺便清理沿途被吸引过来的变异体,毕竟这可能是归途,也可能是后路,尽量降低通道上的风险。 新目标区域受地理方位、建筑围墙分割和道路交通,被分成了三块,需要齐头并进,相互接应。 楚汉分队,任务区域是昔日的军营,军营之后是几家靠山坡的饭庄,还有就是几家机械厂,再远处则是一排排店铺,之后是一个叫贝山的城中村的一小部分,随后便抵达东西干道。 孙海分队,区域内有一条双车道的公路,公路右侧有几处垃圾回收站,再往前是东木乔村一部分。 周涛分队,鉴于搜救队成员都是进出城区的老手,还有易风四个随队,他们面对的是东木桥村的大部分,还有沿河岸错落有致的小区,全是相对人口密集的区域。 “来参谋一下,咱们下一步怎么办?”指挥车上,周连长跟大家一起商议讨论。 “装甲车在前,散兵在后,间隔10米,把扩音喇叭装到车上,开到最大音量。”易风的建议。 “那岂不是把丧尸都引了过来?那还怎么救人!”周涛道。 “如果有幸存者,你不把行尸引开,他们怎么敢露头找我们的方位?你把行尸引过来干掉,幸存者来找或喊我们,可比我们推门去找他们容易多了,风险也小。毕竟他们藏了这么久,一草一木都熟透了。” 周涛的指挥班子,闻言顿时一脸崇拜的看着周涛。 “连长的猜测有道理,‘这小子八成真是军校思政专业的’。 传言说军校思政专业出来的人大都是按通才培养的,通才的意思就是通而不精、全而不专,是通俗意义上的多面手,但又成不了一把手或某个业务专项上的尖子。 但耐不住人家会的多啊,下到基层士兵、上到指挥体系,你哪个方面有漏洞、干的不达标,人家都能看到出、抓的准、讲的明、批的狠,俗称专业挑刺儿。 但挑刺儿又能服众,所以重点不在‘挑刺儿’,在‘专业’二字。而将其学科门类具象化,则统称为‘思政专业’。 咱们普通大头兵,容易被‘思政’俩字儿给迷惑了,以为就是动动嘴皮子,做做思想工作,多亏咱连长懂得多,这才有幸把这四位跟咱们拢在一辆车上,咱就好好干,绝无后顾之忧。” 有赖于某位老人有记笔记的习惯,所以有些电子笔记的内容能穿越时空被后人有幸浏览乃至补充到历史进程的记录中,也就让后人对当时的某段历史有了更全面的认知。 于是,一个扩音喇叭外放器从装甲车的顶上伸出,打开开关,传出的正是易风的声音: “有活着的注意了,军队来救你们了,抓紧看看四周,尽量给个信号。有活着的注意了,军队来救你们了……” 大喇叭喊三遍,停30秒,循环往复。停30秒为的是让搜救队的人能竖起耳朵仔细听,认真看,发现幸存者求救的信号。 扩音喇叭一遍一遍重复着同样的话语,战术目的和要求通过周涛连队官兵的单兵通讯装备已经传达给了所有人,目前周涛分队的装甲车和搜救队车辆上的人员已经是按分组后的士兵和民兵的混编搭载状态,便于同组人员随时作战任务展开。 震耳欲聋的喇叭声,也把正分道扬镳的楚汉、孙海分队吓一跳,纷纷找周涛问询,周涛一一解答。 然后众人就看到一个行尸从一栋临街小区的楼道窗户里撞碎玻璃一跃而出,张牙舞爪的摔落在装甲车旁。 “先前进攻基地,街上的行尸应该大多都跟着去了。至于剩下的,你看看每家每户窗户上的防盗网,把那些行尸都弄成笼中之兽,好好一个城市,人都住在笼子里,治安这么差的吗?” “啪”一声枪响,有人开枪击中了摔在地上的丑陋脑袋。 开道的装甲车选定一片空旷地带停下来,装甲车靠两侧,民用车停中间,各自选定安全位置,乘员快速下车建立防线警戒。 装甲车上巨大的喇叭声响个不停,按照行动小队分组,周涛连队每个班的士兵纷纷举起配备的望远镜,一栋一栋建筑从不同侧面从上往下依次仔细观察。 每个班对应的两支搜救队成员则一支负责警戒四周,一支用肉眼和耳朵一起查漏补缺。 “最好能把会动的引出来,以免断我们后路。”易风说话间看了看常飞和叶天语,两个人都摇了摇头。又抬头看了看那个楼道的烂窗户,楼道的窗户没人装防盗网。 “这栋没活人了,放火烧了吧。”被常飞、天语筛了一边,一班凭望远镜,01小队凭肉眼也找了一遍,均无所获,于是易风转身对一班长建议。 一班长又看看身后的周涛。 “烧楼?真烧?”周涛是有顾虑的,万一楼上还有活人呢,事后可能受处分,甚至将来有一天上军事法庭也说不定,毕竟众目睽睽之下。 易风微闭双眼,围着眼前的建筑踱了几步道: “我们跟一班属于一个行动小队。根据大家的观测结果,不算我,常飞他们三个对一班长一个,以3:1的战场决策评估,决定烧楼,就是这样。” 常飞、叶天语、赵盾点头默许,一班长盯着周涛没言语。 “侯东和冬瓜,把汽油桶拎出来。”得了易风的指令,侯东和冬瓜把枪往背上一背,从大巴车里拎出一个塑料桶来,里面是汽油。 砸烂一楼那几户人家的窗户,选择易燃物多的房间,沿着窗户、窗帘把汽油倒进去,之后两个人把窗帘、纸皮等易燃物点着,烈焰顿时从里面熊熊而起。 因为一班长、周涛都没有阻拦,搜救队也没人质疑易风的指令,两个小子自然也不会想那么多,易风说咋干就咋干。 “别大惊小怪,谁知道这楼里的家伙一个个关在家里修炼会不会再变异。这片离基地不远,也算咱们进出的门户腹地,说不定将来这里也会成为定居点,一把火烧了永除后患、一了百了。” 浓烟夹杂着烈焰很快像一条火龙在这栋楼房上缠绕肆虐,忙着寻找活人的其他队伍免不了停下脚步看一眼烧的噼啪乱响的建筑物。 “吃饱了撑的!”有不少人心中免不了一阵悱恻。 “小心上面!”而易风这边,装甲车刚要继续向前,叶天语一声呼喊,一班所属的队伍呼啦啦枪口冲上,散开了位置,装甲车的机枪也仰起头来。 一团张牙舞爪的火球从天而降,凄厉刺耳的阵阵吼叫声从火球里传出来。 “哒、哒、、、”一阵子弹呼啸,一阵乱枪攒射。 火球在半空中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击中要害,噗通一声落在地上,带着浑身的火焰费劲儿的蹬了蹬腿儿,想要挣扎着站起来。 常飞掏出手枪,啪啪两枪,怪物不动了,很快烧成一小堆儿。 “是X23变异体!”一班长看了看,确认了一下。 基地总结会后,周涛传达了东华国对这个怪物的代号,在火光里,怪物的形体依稀可辨。 “X23适合研究,不太适合战场。要不然咱还是喊它‘灰猴子’?形象具体,有人一喊,大家就知道该怎么对付它。” “我也这么觉得,我本来文化就不高,真心弄不懂。”一班长挠挠头,对大家哈哈一笑。 “好险!”后面坐镇的周涛一阵后怕,没想到这一区域一栋居民楼里竟然隐藏着这样一个怪物,若部队继续前进,不等于把后背留给了灰猴子,一旦遇袭腹背受敌,伤亡在所难免。 “通知各排、各班,但凡没有活人,全是丧尸的建筑,通通烧毁、一栋不留。” 周涛很快下达了新的命令,没多久周涛分队负责的整个行动区域,到处都冒出了烈焰和浓烟。 时不时就有一两只灰猴子带着满身的烈焰窜出来,但目标过于明显,很多从高层被逼出来,本身就已摔个半身不遂,下面布置好了围杀口袋,甚至还带了钢管套圈,一阵乱枪过后,便被击杀。 搜救队车上大都多少有一些备用汽油,省着点用能放很多火,基本走一路烧一路。 “活人没见到一个,灰猴子烧出来不少,这可该咋‘拯救生灵’啊?”周涛一边在自己的掌机上标注作战进度信息,一边暗自慨叹。 “孙连长可能遇上了麻烦。”易风正端着枪看着孙明兄弟俩放火,叶天语小声说到。 易风踩着围墙,站上了村里一个高大牌坊的顶部,远近眺望了一番,却只能看到自己这边的情况。 搜救队这一条线,原本是人口密集区,可这里的人似乎喜欢住在笼子里,家家户户到处都是防盗网,大部分的行尸就这么锁在了家中,关在了楼里,结果一把火给烤了。 孙海本以为卫戍队线路会简单些,毕竟人口密度不大。谁曾想那些成片铁皮棚的垃圾回收厂里竟然暗藏杀机。 各种可回收垃圾堆成的小山丘连绵不断,山丘中间原本有条勉强过一辆车的通道,或许是无人打理,或许是风雨吹打,大多只剩下羊肠小道。 卫星研判可能存在活人的迹象,结果垃圾山掩盖下愣是呼啦啦钻出一大堆行尸来,还有7、8只灰猴子正追着卫戍队的新兵围着垃圾山满地跑。 “上战车,新兵没经验,快招呼上战车啊!”指挥车上,接到消息的周涛对着卫星地图替孙海干着急,职责所在,他也不在现场,不能胡乱干扰孙海的临场指挥。 车门打开,易风钻了进来,常飞三个则继续在外面跟着搜救队行动,除了跟易风,跟别人他们也都话少。 易风也看到了实时地图,慢吞吞的是行尸,在垃圾山上快速移动的是灰猴子,在垃圾山下被扑倒或正向装甲车奔跑的基本就是卫戍队员,垃圾山外围的装甲车及其周围的人则是正在掩护支援的孙海分队。 “孙连长不傻,但他的难处在这儿。”易风手指戳在显示屏上。 垃圾山的一条小道上,两个队员正向着车队方向飞奔,忽然一个灰猴子快速从旁边垃圾山上一跃而下,直接落在两个队员与车队中间。 “车队的人不敢乱开枪,毕竟中间的灰猴子能硬抗子弹,对面的两个队员却扛不住流弹。而两个队员一看怪物拦路,六神无主立刻掉头,结果就是慌不择路在垃圾山间乱窜,局面就乱了。” 易风说话间,周涛等人连连点头。 “通话器给我下,我给孙连长参谋个意见。”分秒间就是人命,易风想到一个主意,有人马上递过通话器:“孙连长通了”。 “孙连长,我是易风,钢管圈套是我造的,我建议: 1、车队附近卫戍队新兵全部上车只打普通行尸; 2、在基地打过灰猴子的连队官兵8人一组8根钢管圈套往上冲; 3、被困队员看到前方有连队组团接应,有灰猴子挡路也只能前进不许后退。完毕。” 通讯器对面沉默了大约五秒,然后孙海的声音传来:“收到,明白。” 然后通讯器里传来车载外放扩音器的大喇叭声响,是孙海的声音。 “我是连长孙海,听我命令: 1、车队附近卫戍队新兵全部上车只打普通丧尸; 2、在基地打过灰猴子的连队官兵8人一组,拿8根钢管圈套往上冲; 3、被困队员看到前方有连队组团接应,有灰猴子挡路也只能前进不许后退。 我是连长孙海,重复一遍命令:1、车队附近卫戍队新兵全部上车只打普通行尸…….” 包括易风在内,大家都没想到孙海从谏如流,直接开干。 “他不消化一下的吗?”易风来基地没几天,还不是很了解孙海,瞪大眼看周涛。 “咱们这套军用通讯系统带录音存档功能,你知道的吧!”周涛试探着问。 “知道,所以他就直接用了!我说了,是我建议,只是建议,不一定管用,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易风看向众人。 “管用,你看,是管用。”周涛身边有人附和,然后提醒大家看指挥车的卫星地图。 垃圾山上,一个被困队员正玩命跑,一只灰猴子从旁边垃圾山上跳下来堵住去路,然后灰猴子扭屁股掉头,身后一队士兵举着长长的钢管正冲上来接应。 被困队员看似在原地楞了一下,然后往枪头上装了一个东西,双手向前挺着枪身,径自向灰皮猴子发起冲锋。 “孙海不知从那里给卫戍队搞了一批保安服,穿起来都差不多。但这个被困的应该是连队士兵,上刺刀了,好样的,但只怕要可惜了!…哎…好彩…….那灰猴子没管他……向着冲过来的小分队上去了…….套它…套它头…..对,8对1再套不住就不像话了,好了,一起摁住,好,毙了。” 周涛拍着大腿,紧张兮兮,然后跟身边人道:“去检查下咱们的人,重申一下,每个小分队至少要有1/3人带钢管圈套,既能当长矛,又能套猴子”,有人推开门下了指挥车。 “哎,又蹦过来一个灰猴子,这个被困的小子算不上勇敢,但也算听话,就是原地没动,接应的小队冲上来了,哎…..灰猴子又冲上去了…….套住了,先套住的胳膊,后套住的头,好,固定住,毙了。” “大局已定,孙海成功过关,走咱们出去看看。”周涛拉着易风的胳膊,下了指挥车,然后鬼鬼祟祟问易风:“哎,易风,教教我,你怎么知道灰猴子会先挑人多的小队下手?” “因为它们对自己的攻击力,尤其是对人的感染异变能力有着谜之自信。”易风答道。 第二卷:末日 第71章诡异、宗祠、长命锁 “所以它们优先人多的地方,人多伤害感染的概率就大,造的丧尸越多它的队伍就越大,估计之前它们一直就是这么干的。”周涛开始自己领悟,边琢磨边点头。 “我其实有点担心它们见了钢管圈套掉头就跑,还好这次赌对了。”易风长吁一口气。 “你赌了吗,赌了啥?”周涛随口问道。 “我赌它们没见识过我这钢管圈套的厉害。”易风说话间眼中寒芒一闪。 “好在咱们圈套备的多,但暂时没怎么用上。对了,这东西有什么缺陷吗?”周涛又问。 “适合组队使用,不太适合单干。”易风道。 “为什么?” “暂时保密。” “为什么?” “怕你是间谍。” “屁的间谍,老子给一群猴子当间谍?你就说啥时候能告诉我?”周涛举手想给易风脑门来一巴掌,最后还是空中变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等你帮衬我升级个二代出来再说。” “你还有二代,钢管圈套1.0版,2.0版?” “有名字的,现在这个叫‘金刚套’,二代叫‘月牙锁’”易风说完,一路小跑追着赵盾背影去了。 前面有情况。 前面是个占地面积巨大的宗族祠堂。 青砖绿瓦、高墙大院,整体古朴的建筑群排布如一个巨大的“同”字,祠堂外围另有半米高水泥墙上面插着令箭造型的金属栏杆,又仿佛“同”字外面套了个“回”字。 或许是受外围金属栏杆阻挡,祠堂外围有很多变异体在徘徊,内部情况不得而知。 但常飞和叶天语的身影已经一左一右出现在祠堂正中央最高的的厅堂两侧侧墙所在房檐上,然后沿着房檐纵深一跃,上了祠堂的后堂房顶。 官兵和搜救队的人都仰着头看稀奇,主要纳闷叶天语一个笑容甜甜的女孩子怎么就飞檐走壁、无所畏惧的。 很快,两个人沿着宗祠房檐围墙快步回来,如蜻蜓点水,在外围水泥墙墩上借力,双双落回到小石桥上,三道小石桥,连着祠堂与大部队集结处,桥下是仿造成护城河的沟渠,已满是枯枝烂叶和刮来的各种垃圾,以及一滩滩的污水。 “我还以为你俩进去放火,有情况?”易风已经站在了赵盾身边。 “有活人,不能放火。”天语道。 “活人,在哪里,在哪里?”时刻惦记着救人指标的周涛也在场,立刻把掌机递过来, 常飞把设备接过来,把屏幕视图放大,叶天语道: “这个‘同’字建筑群,‘一’两侧走廊的地面有滚槽设计,两道巨大的圆形石门堵住了走廊,后堂空间是独立隔绝的,后堂有很多独立房间,雕花实木门,有些房间有活人迹象。” “打开通道,让丧尸最好排队出来,借助三座石桥,咱们一一干掉推到门前沟里,一把火烧掉,活人救走,完事儿。” “连长,通道打开了,但丧尸就是不出来,就像对我们没兴趣。”一班长指了指半水泥半金属构的围栏,已经炸开了四个缺口,为了防止丧尸出来直冲石桥造成压力,开口特意错开了石桥的位置。 但我动了,敌没动。 车队、人群、来回走动准备狙击防线的身影、甚至班长的喝骂声,愣是没有丧尸从缺口出来。 早已察觉异常的常飞和叶天语这才飞身上了墙、上了房。 易风皱着眉头仔细观察。 整个祠堂死气沉沉,弥漫着一种让人说不出道不明的压抑与沉闷,除了偶有行尸移动的脚步拖沓声,再无其他声响。 这些行尸各有各的死法,但手里却都拿着东西。 最多的是菜刀、水果刀、木棍、椅子腿,乃至晾衣杆、扫把杆,也有棒球帽棒球杆、高尔夫球杆、撬棍、锤子、镰刀、斧头,也有钢管、鱼叉、甚至手里有手枪、自动步枪的。 但它们就是聚拢在祠堂周围,原地不动,无视外界车辆人群的喧嚣与窥探。 “里面有什么特别的吗?”易风问常飞和叶天语,这个“特别”基本就他们四个平素相处惯了的才会尺度一致,何为一般,何为特别。 常飞和叶天语略想了想。 “圆石门”常飞道。 “其中一道石门前有个轮椅,有个人脖子上挂着自动步枪,已经异化成了灰皮猴子,但没腿行动不便。”叶天语补充。 “石门有字。”常飞又道。 “两道石门刻的字是一样的,刻的是: 以我血肉, 养我子孙; 以我魂魄, 佑我遗存。 熊熊烈焰, 焚我残躯; 祈天闻讯, 普降甘霖; 天地善念, 怜我世人; 天地善念, 怜我世人。” 易风闻言,思索不语。 “不行就搭便桥,装甲车冲进去直接开干。或者从后面爆破拆墙,直接冲到有人的地方,拆墙破窗救人。”一班长参谋意见,毕竟高楼大厦都烧了好多栋了,也不在乎拆掉这么个地方,主要是赶时间。 “我有个想法,如果试了不行,我也同意一班长的方案。”易风想好了,对一班长道。 “说吧,怎么办?” “把刚才炸死的、打死的行尸都弄到沟里,泼汽油点着试下。”易风说完拿起一个军队专用的防爆脚叉就跨过了桥,赵盾则找了一个防爆腰叉也跟着过了桥,一班长则直接拿了一根钢管圈套也过了桥。 常飞和叶天语则举起了枪,侯东、冬瓜几个易风的粉丝,纷纷拎起钢管大着胆子也跟了上去。 一班的战士持枪警戒,01小队和02小队的年轻人跟着去运尸体,其他人则举着钢管随时准备支援。 然后所有人目睹了一场诡异。 祠堂周围聚集的变异体群,离缺口最近的那些,对着托运残尸的易风等人呲牙咧嘴、张牙舞爪,甚至有个别扑身出来的,被易风等人举枪打死,直接拖走。 但易风众人只要不踏足进入围墙,缺口处的变异体任人爆头拖走,其他变异体恶形恶状却不会蜂拥而出来追击撕咬。 易风面无表情,看沟里的尸体差不多铺满了沟底,吩咐侯东去淋汽油,然后径自上了一辆装甲车,很快装甲车的外置扬声器大喇叭传出易风的声音。 “侯东,点火。” 沟渠里的尸体和树叶垃圾一起被点燃,熊熊烈焰和浓烟直接在车队和祠堂之间立起一道火墙。 “以我血肉, 养我子孙; 以我魂魄, 佑我遗存。 熊熊烈焰, 焚我残躯; 祈天闻讯, 普降甘霖; 天地善念, 怜我世人; 天地善念, 怜我世人。” 易风的声音再次从扬声器里传回来,震耳欲聋,一遍又一遍,在天地间回荡。 然后,诡异再次出现。 众目睽睽之下,熊熊烈焰高墙之后,火光影影绰绰的缝隙之间,一个个身影从炸开的围墙缺口中,拖拖沓沓的走出来,如同扑火的飞蛾,纷纷走到沟渠旁边,一头栽进沟渠火中。 甚至有几个走上了小石桥的,对桥这边目瞪口呆的众人视而不见,一侧身子摔进桥下的火海中。 等外围的变异体一个个诡异的走出来跳入火海,弄不明白原因但却看懂了结果的一班长,扛起火箭筒,直接轰开了祠堂内圈的大门。 而易风的声音并未停歇,于是轰开的大门里真就又走出一批变异体,依旧跌跌撞撞的直奔火海,义无反顾。 “连长,军校的思政专业真这么邪乎的吗?感觉这都不科学了。”一班长神神叨叨的靠近周涛窃窃私语。 “这我也拿不准啊,可能越年轻越厉害,你看他才多大,估计是思政专业的国家队。”周涛跟着一起瞎起哄。 “这玩意儿也有国家队?” “你看看拿冠军的运动员,是不是年纪都不大。” “有道理。”一班长点头称是,没察觉话头已被周连长带到运动员身上去了。 “进去看看吧!”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妈呀!”一班长一激灵,枪都端起来,大喇叭易风还诵读着呢,突然本人在身后说话。 又有熊熊火墙和莫名其妙自焚的丧尸,这么多背景衬托,这玩意儿任谁不吓一跳,周涛都愣了一下。 “有录音功能。”然后俩人对视一眼,恍然大悟, 一行人各拿兵器装备,全副武装从旁边绕了一下,终于进了宗室祠堂。 里面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绿树成荫,回廊通幽。 但地面上残肢断体、人体内脏、黑红血污、纷飞的蚊蝇,墙上、柱子上、门窗上到处都是血手印、以及沾染的毛发、树叶与灰尘。 地上有半截躯体的,被一枪爆头拖出去烧了,其它都算自行投火自尽了,易风来到了右侧石门处,看到了轮椅,也看到轮椅下正嘶吼着向众人快速攀爬的截肢灰猴子。 被一根钢管插住后背钉在地上,然后一枪爆头,同样拖出去。 轮椅后面的通道左右建筑都是双层墙,中间有夹缝,地上也有嵌入地下的夹槽。一块圆形厚石板原本是立着藏在左侧双层墙夹缝里的,关键时刻沿着通道嵌入地下的夹槽滚出来,用石板面把通道封死。 赵盾想要伸手,易风阻止了他,石板面上到处都是血手印。俩人纵身一跃,双手一搭墙头,从左右墙头翻身而过,常飞又站在了房檐高处,叶天语则跟众人呆在一起,后面跟着的其他人已经见惯不怪了。 进到里面,没有什么尸体古怪,易风很快找到了机关。 双层夹缝墙上,大约1.5米高的位置有三个圆孔,圆弧形上下排布,里面插着三根手臂粗的钢棒,有半米长露在外面。 “拔出来看看。”易风动手拔了一根,赵盾一手一个扯出来两根,放在地上,然后赵盾再去移动圆形石板。 果然圆形石板被赵盾向旁边一滚,就慢慢隐入了双层石墙的夹缝里,易风把三根钢棒又及时塞进下方新发现的三个圆孔,圆形石板就再次被固定在了石墙内。 通道完全打开,一班长等人涌入了后院,看到了院内四面不同风格的一扇扇厚重雕花木门。 赵盾在前,易风在后,俩人靠到一扇门前,众人只能看到两人背影,也不见是如何动作,赵盾轻轻一推,门开了。 易风一挥手,后面的人端着枪,挺着钢管圈套就冲进去,然后就看到不大的房间里,四个墙角蜷缩着4个孩子,有男有女,6到10岁的样子,正用惊惧的小眼神儿看着众人,尤其看到军装,眼睛里眼泪打着转哗啦啦往下流,但捂着嘴一声不吭。 四个孩子脖子上被铁链锁着,铁链上包着丝巾、棉布或半截破衣服,每条铁链的长度不一,但又绝不会抓挠到旁边的人。 房屋中间以及孩子身边,堆满了乱七八糟的零食饮料,矿泉水、方便面等快捷食品。 易风向叶天语点头,穿军装的叶天语走到一个六七岁小女孩身边,蹲下身来。 “妹妹,姐姐来救你了。” 小女孩用脏兮兮的衣袖摸了一把眼泪,水灵灵的大眼睛看一眼叶天语,又看一眼旁边年龄最大的小男孩,小男孩环顾易风等人,看看大家手里正对准自己几个的枪口,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钥匙就在锁旁边。” 小女孩乖乖的抬起头,叶天语在她脖子位置找到了小锁,也找到了一根红线拴着的小钥匙。 叶天语拿钥匙打开了女孩的锁,小女孩一只小手抓住了天语的手,另一只小手伸出来,叶天语顿时明白,把钥匙和锁放在了小女孩的手里。 傍边的小男孩已经自己拿脖子上的钥匙打开了自己的锁,钥匙和锁同样仔细的收起来。 其他两个小孩,一男一女,也各自打开自己的锁,从墙角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来。 01小队的王翠以及另外3个女子也跟着进来,准备带着几个孩子随她们返回车队。 “地上的东西能用的打包,运回基地。”王崇在门口招呼道。 “姐姐,扎住的塑料袋别拿,里面有粑粑。”正牢牢抓住叶天语手的小女孩弱弱的说。 “有些袋子里是粪便垃圾,大家注意。”易风喊了一嗓子。 “姐姐,我爸爸妈妈还活着吗?”小女孩仰着头,问叶天语,叶天语也忍不住仰起头。 “活着,但被怪物抓走了,你们要好好学本领,把他们救回来。”易风说完,跟赵盾迈步出门,去开下一个雕花木门。 所有的房间内都是6-10岁的孩子,大部分孩子还活着,但也有房间里有孩子发生了尸变。 有些可能因为不听话解开了自己的锁后再尸变的,则全屋尽灭。 而更多尸变的房间里,有赖于脖子上的锁链禁锢,尸变的最终没能把同伴当了食粮,但它们也成了同房间其他孩子永恒的噩梦。 但这些孩子之后虽然仍会从噩梦中惊醒,但心中却没有恐怖绝望,也没有惊惧一生。 因为梦中总有一个满头满脸红白斑点的少年,如同祖母故事里说的专吃恶鬼的丑陋凶神钟馗一样从天而降,用一根长矛,把作恶的丧尸同伴扎成一团马蜂窝,黑血溅的整个墙角都是。 所有存在尸变的房间,易风进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房内还活着孩子的惊惧目光里,虐杀变异体。 长矛高高举起,高高落下,一下又一下,一个又一个。 当然落点必须是有讲究的,以免溅到身上,不好收拾。 活着的孩子,数量仍有41人。 周涛向基地通报了情况,基地反馈就近的据点将派武装直升机沿途护送接应,然后一声令下,一班长带队的小分队,即一班和搜救队01及02小队,即刻护送这群孩子返回基地。 一辆装甲车开道,两个搜救队负责输送,一分队原路返回。所有孩子都上了大巴车和校车,另有一辆基地赔给的中巴车用来装载小队人员和收集的物资。 易风四个没走,主要是周涛拉住不让走,只能继续跟他坐在指挥车里。 当然周涛也是付出代价的,一个承诺。 承诺等回到基地,拉拢孙海、楚汉等积极向刘司令游说,在基地里建一个10岁以下儿童的全寄宿制学校,全封闭管理,由基地统一配给学生和老师的生活物资。 送走了那批孩子和护送力量,周涛分队继续根据事先标注的重点区域,继续搜索向前。 不久后,周涛正在指挥车上与孙海和楚汉通报情况,指挥车停了。 “什么状况?”周涛心里一紧,快速与孙海沟通完,下了指挥车,一路向前。 易风四个虽然与01小队脱队了,但也不能总挤在周涛车上冒充首长,而且实地勘察地形,甚至评估进攻和撤退路线都是他们的必修课。 “发财了,是个超市。”,易风正跟身边的其他小分队喜笑颜开,尤其是搜救队的人,这是大家都熟悉的套路。 眼前这座居民楼的一层竟然个小超市。 “呼啦啦”卷帘门上升的声响震耳欲聋,把楼上的变异体急的直抓防盗网,但就是头挤在防盗网缝隙里出不来。 易风几个快步上前,先看看常飞,常飞摇头;再看看叶天语,叶天语指了指超市的四个方位,伸了4根手指头。这表示里面没活人,但四处地方有动静。 三个人端着枪就窜了进去,赵盾守门。 10秒钟不到,4声枪响几乎是同时响起,随后就传出了易风的喊声。 “04小队,你们的车呢,赶紧的敞开门搬东西,发财了,这里竟然没有被抢!” “来了!”04小队队长司徒平一听,马上带着身边几个年轻人走到周涛的二班长处请示,对方点头,立刻自己紧走两步去挪车。 随后易风三个从超市里面兜了一圈走出来,04小队的队员纷纷喜笑颜开的跟易风打招呼,然后开始一趟趟的往04小队的大车里搬东西。 “你是来救人的,还是来劫财的?你没看到一群人等着你搬东西。”周涛向超市里看了一眼,难得的充足,但领导的样子还是要保持的。 “劫个屁财,反正咱们一时半会儿也前进不了,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趁机会装点东西。” “怎么,你现在就想扎营?”周涛看看自己的表,时间还早。 “你说这里的人一点都不讲究市容市貌,既然装防盗网,大家就都装吗!可前面这一片的人就不装,这不是添乱吗,你想走走不了啊。” 易风拿手往前进的路上一指,示意周涛自己看。。 “坏了!”周涛一抬头,心中咯噔一下。 就在前面不远,8栋7层高的居民楼排列的整齐有序,可触目所及,真就没有一户有金属防盗网的,一个个忽隐忽现、悠悠荡荡的身影正从或残缺、或完整、或血迹斑斑、或窗帘飞舞的窗户里、阳台上探出头来。 “噗通、噗通、……….”高空抛物来了,又如同冰雹突降,不明数量的变异体正像跳水运动员一样,或翻滚、或扭转、脑袋或上或下的俯冲下来。 将楼下的水泥路拍出漫天的尘土、一地的血污。 “易风刚才还问我燃烧弹,要不然,趁它们没爬起来,咱们烧楼!”二班长凑上来,站在周涛身后。 “问题是,楼顶上有活人。”易风撇了撇嘴。 “真的,哪儿呢,哪呢?”二班长举起望远镜,身后的战士也举起望远镜。 “别动,别动,看前面……..看前面。”易风伸手扳正了身旁一个战士的身体,让他成立正姿势。 周涛看到了战士脸上、身上有一道亮光在晃动。 “对面七楼楼顶。”周涛说话间也举起了望远镜,在正对面的七层居民楼上,在一个荒草杂生、花树摇曳的楼顶,一个圆形的光点从破败的枝叶里透出来,一闪闪不停在举着望远镜的几个人的脸上晃动。 “求救信号,有人在用玻璃镜反光。”二班长也发现了。 “快,去联网找那栋居民楼的结构图。”周涛一声令下,指挥车里忙碌起来。 “这么久了,只有光点在动,也不见人影,只怕周边有危险源。”周涛一声令下。 “准备战斗。” 超市的东西也没人管了,所有人准备应对袭击。 第二卷:末日 第72章 装甲车的“叛变” “地图有了。看,这几栋的结构图显示,一层两户,最顶楼的住户都拥有楼顶的空中花园,最有利的是,他们通往顶楼的楼梯建筑设计是垂拉式的金属梯,平日里楼梯折起来收在阳台顶部,使用时一拉,就可以从阳台上到楼顶,只要他们不出声,丧尸们确实很难发现他们在楼顶。” 周涛指着手里的掌机,对易风及身边官兵说道。 随口周涛通过蓝牙向连队官兵发出了备战指令: “各行动分队,向连部靠拢,发现幸存者,发现丧尸,发现灰猴子,结成防御阵型,开始接战。”周涛认真评估着战场形势,包括从后面几栋楼的空隙间正掩杀过来的4只灰猴子,以及它们身后的丧尸群。 “高音喇叭可以停一停了,等咱们干完这一波先,招呼来的太多,硌牙。”易风提醒了一句,有人立刻通知了指挥车。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前面几栋楼正不断摔出来的变异体制造的噪音。 对面四只灰猴子可能有点麻爪,跑近些却发现这边战车、兵力集结规模有点大,人有点多,弹雨比较稠密,跑起来就没那么带劲儿了。 反而一边在楼宇间躲避弹雨,一边上蹿下跳、大吼大叫,据猜测可能在摇人,不,摇同伴,等力量壮大了再冲锋。 目前来看,还是这4个灰猴子威胁最大,当然军功也最大。 “二班长,敢不敢干掉那四只灰猴子。”易风观察了一下,凑到二班长身边。 “敢。”二班长斩钉截铁,然后看向周涛,周涛微微点头。 “搜救小队,有没有人跟我们一起去杀猴子?” 没人吭声,尴尬。 “没人去,把你们攒的兔子套拿给我。来来来,不出人的出兔子套,每个小队至少5个。” “03小队开始…快快快..”易风开始按小队点名。 瞬间,一堆兔子套都挂在易风手臂上了,后面的钢丝绳有长有短、哗啦哗啦响 “二班长,把你的战车挪出去,我改造一下,然后我们两个跟你一起去。”易风指的是自己和赵盾。 一辆轮式装甲战车偏离了队列,易风跟赵盾拎了四根没用过的钢管,上了战车顶部。 赵盾手里多了一捆粗钢丝,俩人把四根钢管快速捆成一个方框,固定在了战车上,然后叶天语和常飞一起上手,把易风胳膊上挂的兔子套,就着装甲车上部的结构、金属配件,拴在了四根钢管不同位置以及装甲车的角角落落上。 装甲车上瞬时多了一层圈套,易风和赵盾,约着二班长就上了装甲车,门一关走了。而常飞和叶天语则拿起了狙击枪。 这辆装甲车在易风的指挥下,偏离了大部队,从另一侧向四只灰猴子的位置摸上去,大摇大摆、义无反顾。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四只灰猴子正被周涛组成队列的装甲车用车载机枪打的四处躲避,抗揍不意味着主动找揍,如果被子弹削的只剩下一副骨架加脑袋,灰猴子照样是死猴子,否则不符合基本生物学原理。 慢吞吞的普通变异体,让四只灰猴子急的跳脚又看似没有别的办法。 然后,一辆装甲车七拐八绕就这么凑上来了。 更重要的是,装甲车经过的路线,弹雨就会停歇,灰猴子立刻就看到有便宜可沾。 冲上去! 先看看能不能从里面把人掏出来,即便没成功也能挡子弹啊! 估计灰猴子真是这么想的,所以它们互相嘶吼了几声,四脚着地,伏低了身子,兵分两路向装甲车迎上去。 第一只头铁,被装甲车迎头撞飞了。 第二只吸取教训,从正前方一跃而上。 第三只和第四只都是大聪明,懂得避其锋芒,从侧面上车。 凄厉的怪物吼叫声、磨牙声、抓挠声,很考验装甲车里士兵的神经。 驾驶舱里,易风等人耳朵里既听着车顶的动静,耳麦里又有周涛等人对外部的情况通报,立刻刹车。 这一刹车,已经趴在车顶四处找孔洞缝隙的三只灰猴子出于条件反射,必然要四肢抓牢车顶,以免被甩下去。 结果双方直接互相抓牢了,以至于三只灰猴子在发现脚下这只孤单的钢铁巨兽正掉头冲向之前泼洒弹雨如今却暂停射击的敌方大部队时,灰猴子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脚下这个敌人战场起义了吗?这是突然叛变归顺我方了?这不分明是在掩护我方冲锋吗? 然后,第一只上车的灰猴子,向后面嘶吼着,可能是说:后面掉队的弟兄快跟上,快上来,有好事儿发生。 果然,刚才撞飞的那只可能是撞断一条前肢,在后面三条腿追,虽然有点跟不上节奏,但仍在努力。 “砰”,一声狙击枪响,趴车前面的灰猴子被一枪爆头,然后身子就挂在车前方。 然后,这一只就没有然后了。 后面两只吓一跳,车顶空间有限,它俩不好躲闪挪移,而且距离敌人大部队也差不多足够了,可以从地面蛇形进攻了。 一左一右飞身而下,结果一只四肢都被套住,直接屁股朝天,脑袋狠狠撞击在装甲车侧壁上;另外一只的两只脚挂在车顶上,脑袋和前肢拖在地上,直接被倒挂了。 装甲车拐弯、急停,后门打开,易风和赵盾人手一根警用钢叉,握着手枪,一左一右“啪啪”两枪,打完收工、上车关门。 刚好后面三条腿的灰猴子也追了上来。 然后装甲车再次调头,死掉的三只灰猴子就像一个猎人腰里别着的三只死兔子,随着装甲车来回晃荡。对着三条腿的灰猴子,车载机枪怒吼着就冲了过去。 这只灰皮猴子怪,愣是自己临时刹车把地面抓出来三道划痕,然后掉头就跑。但距离太近,被机枪打烂了屁股打断了后腿,然后直接碾轧过去,然后装甲车还掉头鞭尸,这才加油门跑了。 不跑不行了,姗姗来迟的丧尸群,快咬到屁股了。 “二班长,加油跑,估计周连长要用燃烧弹。” 易风在车里提醒道,装甲车与这群行尸的距离拉开了一些,易风目测了行尸群与周涛分队的距离。 “砰!砰”几声爆裂,燃烧弹在变异体集群堆里爆了,是几发特制的燃烧弹。 那帮不知道畏惧的家伙,如同人形火炬,执着向前,后面的则继续穿过火墙,然后大部分都挂上了满身的火星子。 “啪、啪”狙击枪、各种步枪再次集群射击,目标主要是那些身上没带火星的,已经被点燃的基本上就会烧到人体垮塌,该特种弹不人道,但此时用刚刚好。 “哒哒….”距离更近了些,机枪的扫射声也再次开启,也主要针对那些带着火星没烧倒且距离防线最近的。 经过了基地防守战的经验总结,战斗班的机枪也纷纷架在了装甲车或其他支撑物上,机枪枪口的高度刚好与人的身高差不多。 被架高的机枪好处在于一层弹雨扫过去,与对面涌过来的变异体脑袋差不多齐平,就算前面错过了后面还有其他脑袋撞上来。 这些死了半截的家伙既不知道低头,也不知道跳跃,就知道两个膀子扛个脑袋往前走,这一阵机枪扫过去,再加上装甲车本身12.7的机枪配合,效果跟跟割麦子差不多。 可不能让身上带火的变异体靠近防线,毕竟水火无情,安全第一。 在没有灰皮猴子袭扰的情况下,不论周涛连队,还是各支搜救队,面对普通变异体都是心稳手狠。 当然,也跟四只灰皮猴子带来的变异体数量总体没那么恐怖有关,至于正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些,总体摔散架的多,能麻利儿起身加入围攻部队的少。 “自由射击!”眼见的冲过来的丧尸整体局面可控,周涛放心大胆的发出口令。 “看到了吗,第三个后面……不对,第三个给烧趴下了,第二个…对…第二个后面,赶紧打啊,……你看第二个也烧趴下了。” 易风和赵盾已经下了装甲车,站在04搜救小队队员身后瞎指挥。 已有其他搜救队的人过来,先把车上三只灰皮猴子挨个补枪,再拿钢丝钳把兔子套剪断,把死猴子叉走处理掉。 等这一波变异体的主力部队清理完,高层的尸雨就属于偶发时间了,地面上还在赶路的杂鱼也基本跨不过那一片变异体的火化场了,到处都有尸体在燃烧,劈啪烧的只剩下一堆骨头,清理的异常彻底。 “各分队,围绕前方有人建筑,战术展开,注意高层坠物,注意灰皮猴子,注意枪械与钢管套配备。” 周涛在通讯系统中,对陆续分散开的装甲车和各行动分队进行战术提醒。 “连长,我们7号分队人手不足,让易风他们跟着我们吧!”有班排长在通讯系统里找周涛。 刚才二班长这个战功,守在装甲车里就完成了,他们也想照方抓药。 周涛不上当,只说了一句话:“他们是01分队的,等回来你们找一班长,现在易风他们自己说了算,易风你自己说。” 这事儿周涛必须踢皮球。 “刚才四只猴子,我们1分队和2分队算一人一半,我们四个在不就是1分队在吗,小心一班长回来找你们拼命。”易风的声音。 “一班长肯定要嘚瑟,可能正在装甲车里打盹呢,然后通讯器忽然提示:军功+1….军功+1…军功+1….” “靠,你以为一班长挂机刷怪呢?二班长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众人齐声鄙视。 “我总结咱们现在跟行尸斗,跟灰皮猴子斗,重点是两个字‘距离’,行动的诀窍必须‘保持距离’。” 易风继续提醒道。 “现在我们基本排除了障碍,接下来就是专心救人,暂时不要招惹周边的丧尸,但要提防灰猴子突袭。出发吧。”周涛把人放了出去。 楼顶的人能在布满丧尸的水泥丛林里活着,尤其楼下还有灰皮猴子乱窜,着实令人欣喜。 “怎么上去?”易风几个一看矗立的7层楼,各自酝酿方案方法 “当然是调武装直升机过来,我已经协调了,很快就到。”周涛回答的理所当然,当然不能派人一层层的往上爬,谁知道哪个角落里能蹦出什么怪物来。 “也对,这个确实快捷高效。” 很快,一架直升机从基地外围据点方向分来,开始在居民楼上空盘旋,周涛在通讯器里详细介绍了情况,直升机很快就悬停在了有人建筑的楼顶。。 “救命啊!我们在这里……….” 一看到直升机飞过来,8栋居民楼中有6栋的楼顶上出现了大约有十七、八个幸存者,有男有女,一个个衣衫褴褛、像深山野人一样,正挥舞手臂、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不过也难怪,任谁每天躲在楼顶一动不动,喝雨饮尿,日复一日眼睁睁看着面前到处是行尸横行,满地尸骨,自然是绝望至极。 眼下又是装甲车、又是直升机,又有枪、又有炮,这种对生的渴望与获救的喜悦顷刻间便冲垮了最后一根理智的弓弦,毕竟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任谁都得疯狂。 然而,伴随疯狂而来的却是不可预料的凶险。 “完蛋!最后一刻了瞎喊什么!”易风双眼一眯,一皱眉,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几栋楼里还有4个特殊的小光点,可能是灰皮猴子。 之前那4个小光点分别开始向楼下移动,快要跟楼下4个灰皮猴子汇合的时候,易风适时地用一辆装车把楼下4个灰猴子给诱杀了。 然后4个小光点就在楼里静止不动了,又因为楼下有变异体阻隔,易风几个也拿不准那几栋楼里还有没有活人,以及有多少人。 等周涛命令队伍展开,并反复提醒注意高空丧尸,注意灰猴子,易风四个其实已经混入人群,向有光点的四栋建筑靠近,随时准备协助周边队伍拦截狙杀。 小光点原本开始向下方移动,易风猜测其准备向搜救队伍发动偷袭。 但高空的直升机轰鸣、被困人员撕心裂肺的哭喊,让四个小光点瞬间改变了方向,直奔楼顶目标而去,也就是那些在楼顶挥舞手臂、大喊大叫的幸存者们。 小光点的行动轨迹,完全出乎易风的预料、 楼顶人少,楼下人多,按灰猴子过往的习性,它们应该优先选择下方目标,也就是搜救队几十上百人,而且从高处向人群密集处扑杀,也符合目前易风对它们攻击方法和习惯的认知,而不是去抓楼顶的小猫三两只。 直到后来人们才明白,四个小光点目睹了易风用一辆装甲车搞死了4只灰猴子,它们有限的智慧没办法弄清楚是怎么搞死的,但双方1:4的结果是同伴死了。 于是这一刻的装甲车成了它们眼中的洪水猛兽,而现在楼下的装甲车不止一辆,所以它们一直谨慎犹豫。结果当发现楼顶上也有猎物,有其他攻击目标可选时,它们互相吼叫联络着,一起奔了楼顶。 “啊哦…….”刺耳尖利的吼叫声接二连三的从几栋居民楼里传了出来。 随后,一个个灰色的怪物身影纷纷从残破的窗户里,楼道通风管道里翻出来,带着尖锐利爪的四肢死死地抓住居民楼外墙上的攀附物和凸起,随着四肢的肌肉块蠕动起来,猴子一样敏捷的向顶楼快速攀爬上去。 而此刻,直升机刚在第一栋有幸存者的楼顶上降落,各班的狙击手眼瞅着在居民楼外墙上围着楼体,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四处乱转,盘旋上升的灰皮猴子,只听到狙击枪响,愣是捕捉不到目标,或有效击中目标,只能干瞪眼。 “快,打掉它们,打掉它们。”周涛在下面急的直跳脚,显然一架直升机无法同时救起6栋楼顶的人,看灰猴子的速度,只怕那些好不容易坚持到如今的幸存者们,不少还是难免一死。 周涛正着急,易风突然出现在身边。 “周连长,燃烧弹、汽油瓶,把有猴子的楼都烧起来,要快。” “燃烧弹,汽油瓶,就近分队把有猴子的楼都烧起来,马上执行。”周涛这一刻体会到孙海之前的感受了,火烧眉毛了,啥也别问,干了再说。 “轰….轰….噼啪….噼啪…..”各分队装备齐整,执行力一流,几栋楼瞬间大火浓烟就窜起来了。 用燃烧弹略微有点浪费,但效果没的说,再加上汽油瓶火上浇油,烈火烹油,比干柴烈火强了不知多少倍。 以至于这火势的威猛,吓得纵火团伙纷纷后退,周涛、易风等人张大了嘴,楼顶幸存者恐惧的惊呼声都停顿了三秒,然后喊叫的更大声、更凄厉起来。 楼下是谁放的这黑心大火,这么大的火,彻底活不了了!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楼下的狙击手束手无策,原本攀爬正带劲儿的灰皮猴子也愣住了。 四个灰皮猴子就在众人头顶高空中,疯狂的吼叫,最后竟然“嗖嗖”攀爬了几下,或砸开玻璃,或跃入住户的阳台,再次钻进楼里不见了。 一辆装甲车的外置扬声器喇叭突然传出易风的大嗓门: “扩大包围圈,小心灰猴子可能从未着火的低楼层突围。” 反正大家都已经听习惯易风的喇叭音,顿时醒悟,立刻照做,连队官兵的耳机中也传来了周涛的指令确认。 在生与死之间,四只灰猴子选择了生,所以不愿被火烧死或高层摔死的它们,最终选择了从低层飞身而下,躲避烈火烧楼。 结果三死一逃。 三只分别死在常飞、叶天语、赵盾手里。这三人躲在人堆里,三只灰猴子从半空跳下来时,被凌空狙杀。 主要是底层火焰燃烧的规模有点大,尤其着急吃人而跳楼摔死的一堆堆尸体全被一起火化了,三只灰皮猴子必须尽可能的向外侧、向远处跳,一下子就增加了滞空时间。 它们在空中没有高原的飞鸟灵活,脑袋也比飞鸟个头大几圈,所以死得其所。 易风看着的那一只跑了,因为它没向易风所在的一侧跳,它从另一侧落地后翻了几个滚儿,爬起来就仓皇而逃,跑掉了。 事后四人复盘,常飞三个都是躲在人堆里,易风刚从装甲车里出来,如果也在人堆里,可能就成了。 其实这已经算很接近真相了。 真相是,常飞三个旁边都没有装甲车,而易风大喇叭刚喊完,旁边就是装甲车。 结果是,这4个灰皮猴子对弄死自己4个同伴的装甲车过敏,有点不明所以的畏惧,所以跳楼刻意远离装甲车,最终3死1逃亡。 伴随着第二架直升机的到来,几次起落之后,楼顶上的幸存者在滚滚浓烟中虎口脱险、感激涕零、躲过一劫、逃出生天。 “辛苦了!”周涛满面笑容,常飞、赵盾和叶天语重新聚拢回来,已经陆续消息确认,是这三个人半空射杀了三只灰皮猴子。 其他班排长,又该笑一班长带队的功劳点+1,+1,+1的了。 再次救到人的周涛此刻心里乐开了花,正要找个话头对易风说点什么。 “我说领导,上报了没有?”反倒是易风先开了口。 “上报什么?”周涛被问的一愣。 “什么?当然是我们分队浴血奋战、仔细搜索,历尽千般磨难终于从行尸堆里成功并安全救出了近20名幸存者。”易风哗啦啦说了一大串,最后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直升机也发挥了必要的输送功能。” “有这个必要吗?”周涛问。。 “那当然,直升机不归咱们管,将来军功上扯皮怎么办!” 周涛惊呆了。我的天,会不会是我们理解错了,这家伙忽然有点不像思政专业的了。分功劳这种事儿,你自己心里嘀咕嘀咕也就罢了,大庭广众之下你摊开说是啥意思? 思政专业不是应该多讲究一些,诸如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不争功、讲奉献之类的吗? 这不会是个军校该专业成绩拖后腿的次品吧! 第二卷:末日 第73章 各有各的活法 “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劳不得。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刚才不是聊一班长+1+1的军功点都聊的好好的,有啥问题?”易风察觉了周围人的目光。。 “有道理,有道理,你说的对。”周涛和周围几个班排长顿时低眉顺眼了。 好嘛,你一句话把我们都给连坐了,这肯定是思政专业的高材生。 “各分队继续前进,装甲车在前,人员在后,间隔至少10米,不20米,装甲车的车前车后挂点兔子套,搜救队的车顶上兔子套也放一些,大喇叭继续喊起来,发现敌人后,散兵分层递进式攻击。” 周涛下属各分队战士们各自按指令行事,装甲车后面全副武装的士兵,狙击手、机枪手以及搜救队员们各司其职、严阵以待。 大喇叭没有等来新的幸存者求救信号,却属实吸引过来一些小规模的普通变异体,甚至新的跳楼者。 装甲车的车载机枪扫一波,碾压一波,然后向两侧避让,剩下的变异体就成了搜救队的打靶对象。充足的瞄准和射击时间,基本上少有变异体能慢腾腾走近搜救队10米线的。 而且,这一区域的灰皮猴子没有再出现,大家猜测可能总数就那几只。 当然易风不这样认为,他心中有着另外一种设想。 就是灰皮猴子可能还有存在,但暂时没有妄动攻击的念头,对方处于一种深度潜伏状态也未可知。 该设想的前提是,只有燃烧怒火、准备攻击或正在攻击的灰皮猴子才会在易风意识中有火苗反应。刚才因为放火烧楼,楼内4只灰皮猴子着急逃命时,攻击性较弱,易风就一度失去对它们的感应。 昔日风景如画的海珠市,天更蓝、风更轻,日头高悬,之下却满布着死神的气息。 不时从某个角落里传出的怪吼声分明昭示着,这里不是人间,而是地狱。 只有突然响成一片的枪声、呐喊声才会使人清醒:在这绝望之地,依旧有反抗绝望的人在战斗。 周涛的耳麦里不断有消息传进来。 “A区肃清!完毕。” “B区肃清!完毕。” “该吃饭了吧!”最后是易风在周涛耳畔嗡嗡嗡。 自从又救走了近20名幸存者之后,周涛心情大好,各班排也各就各位,齐心协力处理完剩下的行尸,继续搜索前行。 从8栋7层的居民楼一直往前,周涛分队的任务区域情况变的相对稳定可控。 眼前是城中村的村内大道,两侧是3、4层的农家小楼。虽然栋数比较多,可大多是一家一栋,即便有出租的,因为大灾难前的经济危机,租户大都回了老家,所以即便有变异体存在,数量也构不成威胁。 装甲车队在队伍前面大造声势,零星冒出来几个变异体,大多没等后面的士兵开枪,装机车上12.7的机枪响几声也就干掉了。 “啧啧,来一个,只给一个啊!看,这家店铺似乎是卖馄饨的。”易风一手提着一包袋装鸡爪吃的津津有味,把袋子举到04小队一个年轻人面前,一边看着左右的店铺瞎聊。 自从有了部队的配给标准,易风四个之前搜索的零食儿,经常出现在他们的背包里。尤其被强留下没跟01小队返回基地之后,易风四个真就成了自由人。 “不是,明明是卖河粉的。”年轻人看了一眼左边一片狼藉的铺面,说话间又看了一眼袋子里只剩下3个鸡爪,摆摆手示意不吃,其实他的年纪比易风还要大些,姓宁。 “赌一把,我去看看!”易风提着枪就闪身过去。 临街的小吃铺面,也就10个平方米多点,根本藏不住行尸,也倒是没什么担心的。 远远就能看到一具尸体,从锅灶后面露出一双黑紫色的大脚,易风不以为意,径自过去查探。 这家伙像一阵风一样闪到敞开锅盖的大灶伸脑袋一看,接着捂着鼻子像只触电的老鼠一样很快回来。 “谁猜得对?”叶天语饶有兴趣的问。 “都对!”易风撇着嘴,把那包剩下的鸡爪径自送给了赵盾。 “里面不但有混沌,有河粉,还有一颗烂的没法看的人头。”易风一想到锅里那个胀的跟猪头一样,眼球、脸上的烂肉还有一撮撮头发在汤锅里与混沌、污水一起飘荡的场景,鸡爪再也吃不下去了。 而正要把鸡爪往嘴里塞的赵盾也一脸恶心的乖乖把鸡爪包装袋折了折,塞在了口袋里。 “右侧有活人。” 就在此时,一向不多言语的常飞说话了。 “右侧?”易风一看小吃铺面的斜对面,“裕民超市”四个大字的招牌挂的挺正。 但超市的卷帘门却是一直敞开着的,就在前一刻,3个晃晃悠悠的行尸还从超市里钻出来,被一阵乱枪给放倒了。 “真的假的?”04小队的年轻人问道。 跟易风打赌,目睹易风一脸吃不下饭的表情,原本有些紧张的手也不抖了,打颤的腿也不哆嗦了。 “后面跟上,这里可能有活人。”易风招呼一声,跟常飞三个前后脚围住了这座村干道旁边的超市。 小超市的规模远远没有它招牌显示的那么大,不大的面积内一排接一排的货架东倒西歪、凌乱不堪。 触目所及,很多货架的底部都压了不少的残肢断体,看样子有不少人死在了这里。 “口罩!”叶天语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简易口罩来,递给易风三个。 “靠,怎么这么臭!”易风一阵牢骚。 还在超市的门口,一阵难以形容的恶臭扑面而来,假若此处是臭气熏天地狱的话,那公厕的化粪池就是香气扑鼻的天堂。 这里除了尸体腐烂、货品腐烂的气息之外,还有一股子大小便的恶臭,易风前脚踏进来,一群飞蝇嗡的一声,差点把他抬出去。 易风小心谨慎的踏着一地大小货品和尸骸的安全区域,再往里走,发现了仍有一只只飞蝇附着的瓷砖上,一个个红色的塑料袋很醒目的洒落了一地。 看样子这是恶臭的源头之一。 “噗”易风轻轻一抬脚,一个在地上摔成几瓣的玻璃罐头瓶上半截呼啸着飞了出去,顿时惊起了依旧坚守岗位的几只飞蝇,随即将红色的塑料袋戳分开来。 “狗屎!”易风一阵愤恨,谁也不会料到,一个个散乱地面的红色塑料袋里竟然装着一坨坨的粪便。 被易风踢裂之后,竟有几只胖乎乎的蛆虫扭着身子顺着稀释的粪便原液,从袋子里流淌出来。 易风扭头,看了看常飞,意思是赶紧找人,找不到要你好看! 而常飞瞪了易风一眼,手指比划了下头顶上方。 易风这才屏息凝神,仔细观察这个超市的室内顶棚,很快发现了这个小超市的特殊。 这个超市因为巨大招牌的缘故,很容易让人忽略它的建筑架构,实际上这个路旁的超市,并不像先前的超市一样是居民楼的一部分。 相反,它本身乃是旁边一座工厂仓库突出街口的部分,这就意味着建筑的内部高度要远远高于普通的民房建筑。 易风再看超市的天花板属于正常的高度,显然在天花板上面大概率有一层隔层空间,常飞手指上方,就是这个意思。 “我们是军队,来救你们了,有活人赶紧出个声儿。”易风用手捂着嘴做喇叭状,冲着天花板上喊一声,然后立刻退步出来换口新鲜空气。 这时候,装着扩音喇叭的装甲车也靠了过来,震耳欲聋的喇叭声和车辆行驶的声音,比易风声音更有说服力。 其实易风刚才一嗓子,以及在外面聊天说话,声音已经足够大,除非上面是个听力障碍的人,否则应该有反应。 一块方形的天花石膏雕板先是轻轻移开了一个缝隙,随后缝隙再扩大了些,等能看清了下面仰头观望的易风众人,一个女孩沙哑的声音传下来。 “快救救我爸爸、妈妈!”随即石膏板一抖,整个掉了下来,摔在货架上,裂成两半。 一个满是灰尘的小脸,还有一条像用钢丝刷刷过的毛毛草草的马尾巴辫,从顶棚上垂落了下来。 两行热泪将泥糊糊的小脸冲出了两条泥道道。 “哗啦”两声巨响,赵盾一步到了女孩的位置,两臂一震,两个人字形靠在一起的货架瞬间直立起来,没剩多少的货品一下掉落干净。 刚好那片恶臭的地面也被货品压在下面,也算给叶天语她们铺了落脚的路。 “噗、噗…”几声响,易风和常飞捡起了几根拖把杆,向上便捅,一片片脆弱的石膏板啪啦、啪啦的碎成小块,铺满了整个地面,幸亏带了口罩的。 原本不堪入目的恶臭之地终于因为白色衬托,清净了不少。 “救人!”易风对外面招呼一声,几个战士和搜救队的人也有不少拆了窗户、清了货架,人多了,门窗通畅,里面就没那么臭了。 常飞指点上方小女孩父母容身的方位,石膏板清空之后,在超市最里面,石膏天花板的上方有一个占超市三分之一面积的隔层储物空间,像一个阁楼。 小家电、拖把、扫帚等货品堆放在各个角落,另外还有一个保险柜。 一个8、9岁的小姑娘,一身衣服早就灰扑扑的看不出颜色,就趴在隔板的边沿,一边流泪一边唤醒身旁的大人。旁边一男一女两个成年人,一个个嘴唇开裂,奄奄一息。 女孩身子底下压着半瓶矿泉水,还有几包方便面,有几个黄呼呼,散发着微微尿骚味的饮料瓶子和各种食品包装袋散落在这一家三口的周围。 “活的还是死的?”周涛眼瞅着两个成年人被抬出来,问道。 “一息尚存,缺水。”叶天语给了结论。 “缺水?这里是超市!”二班长就在超市门口,冷柜里的雪糕虽然早化成了汁水,但软饮、矿泉水依旧摆列的整整齐齐。 “小姑娘,怎么回事儿?”叶天语随手从货架上取了一包纸巾,抓了瓶矿泉水,轻轻擦去了小女孩一脸的灰尘。 “爸爸说有怪物,我们就都爬到了上面,我、爸爸、妈妈、还有奶奶。爸爸开始不让我看,我只听到有人喊叫,知道有吃人的怪物进来吃了很多人,然后就走了。” “爸爸妈妈不会死吧?”小女孩话说到一半,突然又哽咽的转换了话题。 “不会,挂完吊瓶就醒过来,我保证。”二班长满面善良的模样。 小女孩一看全副武装的军人叔叔,顿时心安了不少,接着说: “爸爸听了老半天,没有动静,这才偷偷溜下去,抱上来一堆吃的和喝的。” 小女孩擦擦眼泪, “可是,爸爸不下心掉地上一瓶罐头,所以……所以……” 小女孩似乎再次陷入极大的恐惧中,紧紧抱住叶天语的腿,在叶天语裤子上印上一个小泥手的印记。 “小妹妹,你看这么多军人叔叔,你看还有装甲车,周围的怪物被杀死了,不用怕..”叶天语哄着小孩子。 “后来就又有怪物进来了,而且还赖着不走,爸爸说,它们正越来越多。有的都踩着地上杂物和歪倒的货架快抓到天花板了………..” 小女孩眼瞅着爸爸妈妈被送上装甲车,呜咽声也渐渐平静下来。 “后来呢?”之前在超市里引出来的行尸没几个,但孩子说很多,中间应该发生过什么。 “后来,我奶奶就趁我们没注意,一个人下去打怪物了,下面的怪物真就让奶奶给赶跑了。可爸爸说,奶奶不小心把梯子也弄丢了,所以现在还没有回来,我好担心我奶奶。” 小女孩昂起头,似乎想要从叶天语的脸上找到答案。 “从那之后,因为饮料和食物都摆在靠门口的位置,梯子也丢了,所以爸爸再也没有下去过。爸爸说吃东西不能嚼着吃,就算方便面也只能含在嘴里慢慢变软,还让我把喝光了水的瓶子用来装尿,便便也只能装在爸爸从下面勾上来的塑料袋子里。” 小女孩特别喜欢叶天语抚摸她的脑袋,眼前的漂亮姐姐还帮她用匕首整理了头发。 这是一家人的故事,老人和孩子求生的故事,周围的人也就不再问了。 不多言语,一辆装甲车最终载着一家三口,径自向基地返回去。 接二连三的幸存者,规模有大有小,也各有各的遭遇故事。周涛分队经历了此番种种,搜寻的更加积极了,尤其是能提供食物和水供应的地方,像食堂、餐馆、超市,都要仔仔细细、一丝不苟。 保不定像这一家人一样的幸存者还能再有。 如此结合卫星地图及总部提供的可疑区域标识,易风四人跟着周涛边战斗、边清理、边搜索,走走停停,中午的时候,终于到达了东西主干道,右手不远,就是东西主干道被炸断的东跨河大桥。 警戒很快放出去,装甲车也围拢成一个圆圈,各班排、搜救队就地休整,开锅造饭,以待下午搜索另一半的区域。 “楚汉说,说他们在一座3栋36层的酒店式高档小区里发现了30多名幸存者!” 吃饭的时候,周涛跟易风几个提了一下其他分队的进展成果,搜救面积像一个喇叭口,越来越宽,而发现幸存者的人数又好于预期,最终建功队和卫戍队除了离开基地时跟搜救队还有个先后梯次区分,到了现在已经是各自为战,只为多救人命了。 “30多名,这么多?”易飞、常飞四个各自端着自己加热过的米饭和午餐肉。 “小区里有超市还是饭店?”这是第一反应,酒店式小区,说不定有饭店,楚汉才可能一下遇到这么多活人。 “都没有,但有一个深入地底的二层地下停车场,楚汉分队配备有新研发的生命探测仪,这些人都躲在了还没投入运营的地下二层停车场里。” “没问问他们吃什么?”易风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没问,不过楚汉说,清理车库的时候意外发现了20多具只剩下血红骨骼的遗骸,从头发的颜色看,应该有17、8个是外国人,另外3、4具像是孩子。” 周涛眼睛扫了扫周围忙碌的战士,声音低沉下来。 “禽兽!”正吃的津津有味的易风闻言顿时一惊,眉头紧皱一团,然后继续干饭。 ····· “食人者,在古文献中偶有出现,在现代犯罪学上,也不乏实例,但真正作为一个群体出现,还是在大灾难时期。” 后世著名的心理学家里昂斯曾有过这样一句名言‘食人者的肉体即无法长存,他们的灵魂也随之堕落腐朽。’。 客观上讲,大灾难时期食人一族的演变可以分成两个阶段:大灾难前期,食人者开始并未彻底沦落,他们只是一时被求生的本能支配,当回归人群之后,也始终被深深的噩梦折磨。假若当时妥善加以心理疏导,他们中的很多人本可以恢复人性。 但历史不存在假设。于是,在周围人群的排斥、鄙夷乃至仇恨中,被曝光的食人者们最终由深深的愧疚演变为自暴自弃的沉沦,并最终靠拢在了一起,演化成了众所周知的族群----食人族。” ………………..选自《族群》第78卷“食人族” 历史告诉我们,即便是易风四人众者,当第一次意识到有人可能靠生吃活人赖以为生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怜悯、不是心理援助,而是内心的厌恶与防备。 既然楚汉已经把人救出来并送回了基地,易风也只能继续做一个普通听众和旁观者,毕竟他们也艰难的活了下来,至少现在不会像行尸一样要灭绝全人类。 中午休整完,一班长带着一分队王崇等人回来了,跟周涛众人汇合,一起继续开拔前进。 东西主干道上有一段很长的拥堵路段难以通行,也有不少变异体困在车内或在车辆间游荡,甚至有滚到车底的,令人防不胜防。 在决定休整前,各班发射燃烧弹对整个路段进行了由近至远的焚烧行动。 于是一连串的连环爆炸声和烈焰汹汹沿着车队向远方蔓延过去,变异体连同一路的车辆顷刻间燃烧成一片。 近处的个别变异体带着一身的火焰慢腾腾的向士兵们靠过来,大多没等碰上,就被燃烧的汽车或地上的杂物绊倒,然后一头栽倒在地,劈啪烧成了焦炭。 要继续前进,装甲车免不了当推土机用,所以三个分队里专门配备了搭载铲斗的多用途装甲车。等午饭修整完,装甲车队一起将烧的漆黑一片甚至还在冒烟燃烧的轿车残骸,推到道路两侧,队伍这才继续搜索推进。 一路的锣鼓喧天、装甲车上易风的录音喊得震天响,易风自己也烦了,让周涛换个人录音去喊,结果所有人都谦虚的不得了,周涛分队就这样一路推进到了地图上标识的下一处建筑群。 “这里是所贵族学校,或许有幸存者。”周涛回到指挥车上指着车载大屏上的地图放大。 “只怕未必,就爆发前的情形,估计没几个贵族子弟会留在学校里,即便是他们的贵族父母愿意,这校长也不愿意。金贵、金贵,一根毫毛都比金子贵,被揪掉两绺头发找校长索赔,校长就得哭着去卖血。当然卖血有点夸张了,最多扣发老师工资。”易风接口道,他们四个又被拉上车参赞军机。 诚如易风所料,整座校园里空空荡荡,只有两个保安的尸体,一个的半拉身子趴在保安亭里,另一个干脆横在校门口,身子都烂了半截。 搜救部队纷纷进入,连个扫地搞卫生的都不见有,更别说学生了,估计贵族学生早就上天的上天,下海的下海,跑没影了,当然这时候比拼的关键硬件是直升机,否则都会被堵在路上。 所以说,上天才是贵族的标配。 不死心的冬瓜还煞有介事的跟王崇、侯东众人去了学校的食堂,满心期待的拉开了食堂巨大的冷柜。 一无所有。 猜测的原因是,这里的食材,可能只吃新鲜的,没怎么备库存。 如此,没有吃喝物资储备的重要条件,周涛也不抱大期望,命令连队继续前进。 第二卷:末日 第74章 灰猴子的奇怪举动 离开学校没多远,走在前面冬瓜和侯东俩家伙开始磨磨蹭蹭往队伍中间溜,尤其冬瓜随着02小队出任务,差一点死在基地门口,心里阴影挺大,现在一感觉风吹草动就往人堆儿里扎。 所以易风这趟出任务也任由冬瓜往自己四个周围蹭,时不时也会跟冬瓜调侃两句,让这家伙能慢慢适应调整。 “你是不是脚下踩了只老鼠,怎么乱响呢?”易风拍了一下冬瓜的肩膀,这家伙有时候紧张就脚趾头使劲抓挠鞋底。 “风哥,你没看见啊,前面高楼大厦可全没有防盗网!”冬瓜努努嘴,听说之前易风刚抱怨完村里装防盗网不统一、有装有不装的影响市容市貌,接着搜救队伍就迎来一波丧尸雨和灰猴子,冬瓜想当然的提醒道。 举目望去,眼前出现的高档小区,30多层的楼房在巨大的小区里鳞次栉比、错落有致,足有20多栋。确实没装防盗网。 “你是怕天上哗哗啦啦掉美女啊!死的。”易风面带微笑。“放心,我保证这里行尸不多!” “真的假的?你咋知道?”冬瓜看易风一脸的高深莫测,易风说不多,那就不用脚趾头抓挠鞋底了。 “教你窍门!”易风一说窍门,更多人的小附耳不免支棱了一下,一起听。 “你数墙壁上的空调外挂机,有多少空调外机才算有几户人住,这叫透过现象看本质,不要看数据,更不要看广告。”易风得意洋洋。 “万一是精装修,包空调呢?”侯东凑上来歪着头道。 “那就让你守到晚上数灯。”易风恼羞成怒。 “我不傻,我不来。”侯东撇着嘴,浑然不惧,已经慢慢习惯了。 话题被成功转移,侯东被忽悠到“来不来”的问题上,浑然未觉晚上这地方有脑子的谁敢开灯。 至少眼前的小区不是包空调的精装修,很多人都忍不住扫视了一下前方广阔的小区,真如易风所说,房子建了不少,但挂空调机的没有几家,尤其是靠近主干道的这片,一栋栋30多层的楼房,外壁上最多的也不过挂了4台空调机。 只有极远处最后一排的3栋楼,住户似乎是满员的,当然也不排除如侯东所说是精装修房。 但对整个小区而言,整体入住率还是偏低的。。 “看到没有,咱就说路边这栋的四户,估计就算没有行尸暴动前,大人孩子太晚了也不敢下楼,整栋楼黑漆漆的,有点动静就会疑神疑鬼,也挺不容易的。但你在到达最后排的小区之前,大可不必太担心下尸雨。” 易风继续闲聊开导冬瓜,经他这么一说,周围的气氛也活泛开来。太过忧虑未来,容易眼下就迈不动步。 “嗨,3点钟方向,女性!”一班的一个战士吆喝着,郑重其事的举起手里的枪,瞄准,准备射击。 “啪”一声枪响,旁边另一个士兵抢先一步叩响了扳机,之后摆出一副欠揍的架势,挑衅的冲说话的战士扬扬眉毛。 “我靠,抢我的目标!”被挑衅者佯做发飙状。 “滚蛋,好好干活!”一班长呵斥一声,两个士兵对视一眼,讪讪而笑的避让开去。 易风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冬瓜唠着嗑,一边跟着大部队一路向前。 而常飞和叶天语却默默的一直不得闲,他们互相配合着,再加上赵盾做参谋,正试图从蛛丝马迹的人类声响和最大区域内人体感应来过滤途径的楼层,看是否有幸存者。 遗憾的是,高音喇叭的鸣叫声只是偶尔召唤出几个高空跳水的傻大个变异体,又因为楼层太高,这里的零散变异体又多是以家庭为单位,数量不多,所以几乎所有的跳楼者都最终只摔出几声头颅粉碎、肚肠爆裂的杂音。 而战士们要做的就是适时有人吆喝避让,有人连蹦带跳地躲得远远的,免得被高空坠物给砸死,活着喷溅上不明液体。 “喇叭停一下!”赵盾得到了叶天语的指令,立刻喊了一声,周围人的脚步停止,易风拍拍一班长的胳膊,而一班长通过通讯系统喊停了装甲车的大喇叭。 大喇叭一停,顿时整个区域只剩下太阳晒爆下,变异体摔烂的肚子爆裂声、偶尔的东西跌落声,还有时不时刮起的微风激荡树叶声。 “左前方,有男子呼救声。”叶天语见易风询问的目光说道。周围一群人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个个相视摇头。 “别傻站着了,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易风自然不会跟周围人多解释什么,一挥手,率先快步向前。 “跟上!”一分队的装甲车以及战士、队员门立刻跟上,其他小分队则自觉向两翼探出掩护,周涛带人压阵断后。 忽然,左右侧翼的小分队同时发出战斗警报,之后就是两侧一阵乱枪响起。 “灰猴子突袭。”两侧的人大声呼喊警示,一班长的通讯器里也传出接战分队的警告,一分队的搜救队01和02小队都有了经验,纷纷拿起了钢管圈套,准备套猴子。 但意外发生了,众目睽睽之下,五只灰猴子从前面建筑窜出来一只,从左右侧翼建筑各冲出来两只,它们根本就没搭理搜救队的车队和聚集成团的战斗小队,而是四肢着地,跑的飞快,向前冲锋。 因为速度太快,打头的一分队后侧两翼的兄弟分队只来得及放了几枪,刚组成接战队形,对方就又蹦又跳窜前面去了。 “人呢?”一班长纳闷,没看明白灰猴子的意图,想问问易风,结果人不见了。而周涛正带人从后面赶上来。 “我的枪!”士兵群里传出一声惊呼,周涛等人目光吸引过去,一班狙击手的枪不见。 “没事儿,天语姐的枪也拿走了。”侯东大咧咧道,他是主动给叶天语背枪的,狙击枪。 “别找了,枪被易风拐走了!”周涛手向侧前方一指,身边举枪戒备的士兵和举着钢管的搜救队员都个个瞪大了眼。 眼瞅着五只灰猴子绕过众人,扬长而去之际,四道身影如同闪电一般沿着与灰猴子平行的路线,同样飞掠而去。 四个人每人手里都端着一把N88-100的狙击步枪,就易风自己没申领狙击枪,所以他手里是顺手牵了别人的。 出发前周涛见他们取枪时,开玩笑说四个人中就易风不像当官的材料,常飞三个都是躲在后面远远的开大狙,易风却领一把突击步枪,愿意去前面冲锋。 不知是周涛一语成谬,还是历史喜欢开玩笑。 整个大灾难时期,易风基本没怎么被上司赏识提拔过,其自我评价的最高官职就是一个折腾很久才折腾出的一个民兵队长。 有人会问,那他当兵不想当官,一直都在忙什么呢? 历史学家回答说:因为历史的种种因果,他始终与一群民兵在与行尸战斗的最前沿,出生入死、浴血奋战! 就像现在,他劫了别人的狙击枪,在周涛连队和搜救队的一群民兵面前,再次冲锋在前。 当然,冲锋在前跟实际情况还是有些偏差,不太准确。 更准确一点讲是易风冲锋在第四,此刻的他跑不过另外那三位。 常飞速度最快,已经超过了第二只灰猴子,快与跑在最前面那只平齐了。 叶天语第二,已经快追上跑在第三位的灰猴子了。 赵盾第三,已经追上跑的第四位的灰猴子了。 易风跑第四,他也快平行追上跑的最慢那只灰猴子了。 不论是废弃的车辆、成堆的垃圾还是满地的尸骨,在他们脚下几乎如履平地,身后的士兵们甚至于看不出他们是否有过跳跃的动作。 眼看着最前面的常飞已经与跑在第一位的灰猴子几乎平齐,四个人几乎同时举起了枪。 “注意射击角度,宁可错过,不要误伤。”周涛看到四人冲上去的瞬间,已经给各班狙击手下达了干扰灰猴子速度的射击指令,身为指挥员还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啧啧,他们竟然追的上灰猴子的移动速度!”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一幕的惊人之处。 远处的灰猴子们同样瞪着各自的鱼泡眼,边跑边扭头看不远处跟自己平行的位置,一个个人类正边跑边盯着自己,就像大草原上的郊狼看旁边正开着车跟着自己跑的猎人。 第一只灰猴子感觉不对劲儿了,它从常飞眼睛里看到了杀气。忽然变向冲着旁边一栋居民楼冲过去,伸手就要抓单元门的水泥上檐。 “啪”一声枪响,一个弹壳从半空中飞落下来,同时摔下来的还有被一枪贯脑的灰猴子。 常飞飘逸的身影双脚在一辆路旁侧翻的客车上一踩,转身掉头。 “啪”又是一枪,冲在第二位的灰猴子,也被常飞的回马枪给一枪放倒。 之后“啪”、“啪”、“啪”连续三声枪响,叶天语、赵盾、易风都放倒了各自追杀的灰猴子。 “这枪能这么用?”周涛的狙击手们又长了见识。 但四个人均未停留,继续飞奔向前。 “全速前进,别发呆,我们要去救人。”周涛从眼花缭乱的击杀中醒过神儿来,扯着嗓子提醒自己的士兵和搜救队员们。 装甲车队快速启动一路向前,周涛分队的各支小分队呈战斗队形交替掩护前进。 易风四个是风一样的男女,能打又能撤。但周涛统领的这群普通人做不到啊,他只能按部就班推进,必须防范再有几只灰猴子窜出来一下子跳到队伍中间,搞得措手不及。 千万不能搞成新人没救到,反而自己人整出几个伤亡来,那就得不偿失了。 在整个大型社区的中间靠后位置,一栋挂着7个空调机的建筑耸立在众人的面前。 因为整个分队紧跟在易风四人后面,都行动极快,所以原本那5只灰猴子藏身的建筑里涌出的变异体因为速度较慢,大都被甩在身后。 四人把活儿干完,速度降下来,整个分队队形又拉的比较开,姗姗来迟的变异体这才与断后队伍交上了火。 当然变异体个体间的速度差,又导致了其最终成了添油战术,后卫部队处理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前队已经散开警戒,易风四个早已不见了踪影,很多战士仰着头盯着25楼。 一个男子正站在阳台上冲着楼下的装甲车和士兵喊叫,腋窝里还夹着一个长筒,看样子像是单筒望远镜。 “我们看到你了,已经有人进去了,别喊了!”周涛赶紧把装甲车扩音器话筒拉过来,对着男子喊。 但男子似乎进入一种死里逃生的亢奋状态,或手足无措的魔障状态,依旧不管不顾的喊着什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感谢诸天的牛鬼蛇神。 “这货喊了大约多久了?”易风边沿着楼梯飞奔,边问叶天语。 “估计至少10分钟,可能望远镜看到车队就开始喊了。”行动中的叶天语答道。 “幸亏这片行尸不多,要不这货纯粹找死。不对,难道灰猴子就是奔他来的?”易风爬楼冲在最前,常飞三个没争过他。 “三班长,多带钢管圈套,小心灰猴子,小心打开的房门,小心有空调机的楼层。完毕。”易风对着通讯器说到,其实四个人是配备了单兵通讯装备的,不常用罢了。 “收到,完毕。”这次是三班长带着本小分队人马进了楼给易风支援断后,易风四个准备一口气冲上楼。 “啊!”一声惨叫从楼上传下来,被接近目标的四个人听在耳中。 “小心,有只灰猴子从26楼的阳台翻下来了!”周涛的声音传给易风等人。 “见鬼了,我还以为这只灰猴子只蹲点不吃人。”易风一侧身,常飞拿出红光匕首轻轻一划,两层门的锁都削平了。 “阳台上!”常飞说话间,手里的88狙击枪已经举了起来。 “完蛋!”几人搭眼一瞧,来迟一步。 一只明显个头更强壮,灰皮更显泛白,头顶甚至有一层白毛的灰皮猴子,正双腿盘在一个四十多岁半秃顶男子身上,两条粗壮的臂膀拢住了男子的肩头,对着男子就是一阵乱啃。 而那中年男子也不甘心,双手死死的抓住怪物裸露牙床的大嘴,手指被咬断了就用手掌、手掌被啃光了就用光秃秃的前臂,总之用最后的力气努力保护自己脆弱的脖颈头脸。 两个身影在阳台上左滚右滚,东撞西碰,阳台的护栏已经撞的变了形,浑然未觉身后已经多了四个人。易风四人对视一眼,常飞和赵盾就准备开枪一起清理掉。 “死吧!”男子眼看力竭,怒喝一声,忽然用头堵住对方的大嘴,双臂断肢用力支撑,竟然奇迹般抱着那只比自己巨大的灰白猴子站了起来,然后从25楼阳台翻身而下。 他们家只有玻璃窗,没有防盗网。 “砰”的一声巨响,抱成一团的身影重重的跌落在地面上,径直砸碎了三块大理石的地砖。底下的周涛等人已早早躲开,见状立刻围拢上来就是一阵乱枪攒射。 “易风通报位置,3班通报位置。”周涛一看这种情况,不知道楼上状况,赶紧喊话。 “四人已到达目标,完毕。”易风通报。 “03分队正清理15层楼梯口的丧尸,已清理,正上楼,完毕。”三班长正带队上来。 “呀啊、、、呀啊、、、呀啊、、、”随后周涛就听到易风的通讯器里传来嘹亮但刺耳的婴儿啼哭声,随后婴儿的声音戛然而止。 “有婴儿?”周涛惊喜语气问道。 “算是吧,你最好自己上来看看,天语你先看看,还能不能活?”易风语气中没有惊喜却有一丝冰冷。 这一刻,只是态度冰冷已经属于见多识广的四人众最大的宽容了。 布置的温馨的房间,干净的床铺,厚厚的几层白色的吸湿纸尿片,一个产妇穿着孕妇裙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汩汩的鲜血洇湿了纸尿片,一直流到床尾的地面上。 叶天语已经随手拿一个毯子盖住了产妇的下半身,一根钢针插入了产妇头顶的某个穴位。 产妇脸色苍白,但很年轻,看似20岁出头的模样,竟奇迹般的睁开了眼:“我的孩子活着吗?” “活着。”天语盯着她的眼睛答道。 “我想看看他。”产妇用尽全力。 “新生儿黄疸太厉害,正接受检查,暂时不能抱给你。”易风的声音从床尾传来。 产妇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再也提不起来了,最后一丝力气把左手臂伸进了枕头下,就此一动不动。 叶天语摇摇头。 “呀啊…呀啊…..呀啊…..”床位竟再次传来婴儿的哭声。 产妇的眼皮最后动了两下,终于再无声息,顿时再一次万籁俱寂,除了破碎阳台里灌进来的风声,以及楼道里正越来越清晰的急促的军靴脚步声。 楼梯爬的有点急,周涛有点小喘。 一进门,周涛有点不习惯房间里的寂静,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 “大人呢?” “死了”易风道 “孩子呢?”周涛刚才还听到婴儿哭。 “活着。”易风道 “我看看。”周涛脑袋左摇右晃,重点看一眼叶天语,都空着手。 再看看房间四周,卧室面积挺大。 荧光粉的大窗帘,一看就知道窗户上肯定装了最新科技的太阳能转换膜,这也意味着他们拥有一套便捷式家庭储电系统。 靠窗户墙一排排桶装水,准备的挺充足,大约2/3的空桶,这是用掉了。靠室内墙壁上一排排的奶粉罐子,没开封的罐子摞起来摆放的整整齐齐,而大约1/3的空盒子摆成三角形,更像一组装饰品。 婴儿床,婴儿衣物、玩具,乃至奶瓶、奶锅、吸奶器等都摆在一个墙角的小桌上。 周涛留意了一下,婴儿床上是空的,上面小薄被、浴巾、小衣服都摆的很整齐。 一切都略显拥挤,但并不杂乱,除了床尾的一滩鲜血滴落在地板上,正逐渐变得干涸。 唯独找不见孩子。 刚才还听到婴儿哭,孩子呢? 看着易风,再看看常飞三个,结果这四个人都表情复杂,周涛一脸纳闷。 易风略一思索,然后转身离开了卧室,走到被撞烂的阳台上。 “呀啊…..呀啊…..呀啊…..”婴儿哭声再次响起。 易风无奈的捏了捏自己鼻梁上皱眉头时出现的川字纹路,果然对自己有感应,或者是一种畏惧。 当然,突然产生畏惧的还有周涛。 一嗓子把周连长吓得把枪都端起来了,瞪眼张嘴,嘴里估计能塞进自己的拳头。 床尾有个球,表面满布着红色的圆球,比足球、篮球都大一些。 他以为是给小孩子准备的一个灰色的球,不小心沾了血污,滚到床脚那儿。 结果灰球叫了,灰球哭了,灰球还舒展了身子。 那情形就仿佛是一个表面布满小格子的足球突然从中间裂开一般,随后一个人类婴儿模样的小怪物从球体中央缓缓的显露出了身体。 而那些像足球小格子样的灰白软骨全都披挂在人型怪物的整个背面,脑袋上、大小腿后侧甚至于脚后跟,手背上、整条手臂的外侧连同肘部、肩胛。 那情态又像一只披甲的小鸭嘴龟,只不过它的四肢和头尾都有软骨覆盖。 那小怪物舒展身体之后,目测伸展后总长度超过60厘米,后背灰白色的软骨组织连成一条直线,突然睁开了眼,血红的眼眸分外凄厉,再次发出一声婴儿般的尖叫声。 四肢着地,如同一只弓起腰背准备扑击野狗的炸毛三皮猫,关键是嘴里还有小尖牙。 就在周涛先被吓一跳,后犹疑不决该不该开枪的时候,易风快速闪身进来。 那小怪物顿时又角色转换,如同见了猫的四耳警鼠一样,迅速弯腰低头、埋首藏足,再次缩成一团,变回一个球,一声不吭。 “她生的?”周涛的枪口指了指床上的女人。 叶天语点头,但仍然在关注女子的变化,随时处置尸变。 现在没动手,也是易风四人想看看生出这么一个东西的女人死后可有什么怪异变化。 “那家伙目测超过60厘米,这女人难产,也挺可怜的。” 周涛的枪口一直指着地板上的圆球,略发感慨。 “它有点怕你?”周涛也看出点门道。 “可能它嫌我丑。”易风答道。 第二卷:末日 第75章 它的身世 易风直视着眼前这个软骨球,眼神复杂,当它向周涛等人呲牙时,易风意识中是有反应的,等它缩成一团,反应消失了。 它仍是一种变异体,新物种。 “怪物带走,尸体留下,阳台封掉,门封死。”周涛下达指令,三班长已经带人上来,开始着手处理,楼下有士兵从装甲车上拿工具,准备送上来。 “这个怎么运?”三班长问明白了状况,也是神情复杂的枪口指着小圆球,众人面面相觑,最后竟然习惯性看易风。 易风无奈撇撇嘴,看看四周,转身出去又回来,手里多了一个蒸锅,显然是从厨房里找的。 见众人个个眼巴巴的盯着他,没人接手没人动,易风只能好人干到底。 “有工兵铲吗?”易风开口,其中一个士兵凑过来,把背后的小铲子递过来。 易风把蒸锅放在地上,接过工兵铲,一下将地板上的圆球铲了起来,圆球哼哼了两声,身体缩的更紧凑了些。 “哐啷”一声响,圆球被铲到蒸锅里,圆球四周尚有空间,两者碰撞竟发出轻微的金石撞击声。 易风把蒸锅盖子扣上,盖子上原本有3个排气孔,但顶部是钢化玻璃的。 “钢丝绳有吗?” “有做圈套的钢丝。”搜救队的队员递过来一捆钢丝,易风左三圈右三圈的把蒸锅捆成了一个粽子。 “让我掂掂!”三班长这时凑过来,结果易风不客气的直接把蒸锅塞到了对方手里。 “啊吽!”原本悄无声息的蒸锅里里突然传出小怪物愤怒的吼叫声,随后里面就是被啃挠、撞击踢打的吱嘎乱响。 “哇哦!”三班长差点手一松扔地上,立刻还给了易风。 说来也怪,小怪物到了易风手里,立刻再次安静下来,一动不动。 “靠,怎么回事儿?”三班长及吃瓜群众一起看着易风那张布满圆斑的脸,莫非……。 “听人说有些动物喜欢把生下来第一眼看到的生物当妈妈,估计它可能睁眼第一个看到的是你!”三班长一脸局促的说,其实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敢说,就是大家都是身上带斑的,易风是圆的,小东西是的软骨片是多边形的。 “扯淡,你才是他妈,不他爸!”易风也很无语,这时候搞区别对待,很容易被甩锅好不好! 好吧,现在好大一个蒸锅已经在手里了。 “咱们带上它先撤吧,我已经上报了,总部会再派人来勘察。”周涛道。 “把剩下的水都扛上,奶粉没喝的全打包,看看还有什么用的上的,一起运走。这东西在娘胎里可能吃习惯了,别搞得水土不服。” 不论是易风还是周涛,见到这小东西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送回基地,人肚子里啥时候能生出这种东西来了。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即便见多识广如易风者,亲眼目睹这么一个小怪物出世,也都是令人心颤的经历,天知道将来这人间还会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肆虐横行。 楼上的大个灰猴子为什么此刻才冲下来袭击,楼下被易风四个干死的5个灰猴子不顾一切的向这边冲是为了什么? 可能答案就在这个孕妇和刚出生的这个小东西身上。 易风看了看手里的蒸锅,有点心烦,难道自己接下来就一直托着这么一个东西。 等楼上三分队的所有人,一些人肩扛手桶装水,一些热把桌布、窗帘等扯下来,将所有奶粉打包好,全都运到搜救队的车辆上之后,周涛看着阳台、门窗被再次封闭好,这才吩咐队伍继续搜索前进,毕竟接下来还有三栋居民满员的建筑物要搜索。 “防备灰猴子突袭,提高警惕,注意搜索,继续前进!”指令下达,周涛支队向小区后面住满人的几栋建筑展开战斗队形。 后面几栋建筑的居民挺多,可惜活人一个没有,更主要的是,对方竟然展开了队形。 除了高层仍有一些变异体往下跳,一着地就摔碎了脑壳之外,基本10楼之下鲜有再跳楼的,反而几栋建筑周围已经布满了变异体,且仍有变异体从楼道里连滚带爬的钻出来,然后晃晃悠悠支撑起残破不全的躯体,加入前进的队列。 易风和蒸锅都在指挥车上,蒸锅就在易风腿边,旁边的周涛已经做好了迎接不明数量灰猴子冲击的准备,以便验证之前的推测。 目前从展开队列的变异体群看,灰猴子已经行动了,只不过这次不再单枪匹马的单挑了,而是躲起来找机会突袭。 装甲车队已经摆开阵势建立起防线,所有的连队战士和搜救队员也是瞄准的瞄准,拿钢管圈套备战的备战,车载机枪、班机枪、突击步枪纷纷开始了上半身爆头模式。 包括常飞三个在内的狙击手们,都睁大了眼,从变异体群里,甚至左右建筑、不起眼的遮挡物阴影里专心搜索灰猴子的踪影。 经验告诉人们,这时候展开的变异体集群背后,一般都有灰猴子带队的身影。 伴随着变异体群距离靠近,同时前锋线数量快速被削减,5只灰猴子陆续从变异体群遮挡的后方、从两侧建筑的背后探出身来,然后一声不坑,有时躲在普通变异体身后,有时又忽然撞开对方,以变化多端的路线,向着装甲车队猛冲过来。 常飞狙击枪在远处成功干掉一只,赵盾在对方踩着装甲车凌空而起时,半空中也干掉一只。 其余三只,一只倒霉的被装甲车上的兔子套给套住了脚,头朝下磕在地上,被乱枪爆头。 另外两只运气好,踩着装甲车成功向阵地中央人群密集处跳跃。 一只成功落地,一个持枪的战士躲避不及被扑倒遇难,但对方一阵撕扯啃咬间很快被头顶落下的一群钢管套圈给套住头,然后被乱枪击毙。 最后一只也是跳了起来,但没想到地上蹲着一个背靠装甲车的冬瓜,这家伙怕的要死,听到装甲车上利爪的抓挠声,以为要来扑杀他,把手里的钢管圈套猛地举过头顶,然后手上一空,钢管不见了。 原本放冬瓜一马的灰猴子,跳起来脖子上突然被挂了个套圈,空中的姿态都变形了,以至于众人四散而开,一个都没扑着。 拖着冬瓜那根钢管刚落了地,附近的赵盾眼疾手快,嗖一声就窜过去一脚踩住了钢管,灰猴子直接被压迫啃了一嘴泥,然后就被爆头了。 而指挥车中的易风,意识中还有三个小红点散布在四周,隐匿不出,但显然这三个怒火中烧,小火苗烧的挺旺,估计都快被气炸了。 隐匿的三只灰猴子,直到这次小规模冲锋的普通变异体被清剿干净也没有露头,只是一路尾随着周涛分队,时刻在寻找机会。 易风特意提醒了周涛,因为小怪物的存在,肯定还会有灰猴子冒出来,要加倍小心。周涛持相同意见并进行了宣贯。 队伍继续向下一个标示目标,搜索前进。 易风也没闲着,拿起来一个精致的厚本本,认真阅读起来。 “哪儿来的?”周涛肯定这东西易风原来没有。 “他妈写的,妈妈日记。”易风示意了一下蒸锅,这就是女人临死前手伸到枕头下的东西。 “这个要上缴的。”周涛轻声提醒道。 “当然,但你们影印存档后,原件要还给我,这算我的战利品,要上缴高原军校的。” 周涛一愣,心想你这时候就划分战利品分的这么清楚真的合适吗? 算了,如实请示汇报吧! 至于里面写什么,周涛好奇但没问,这是个纪律性问题。 易风的战利品,尤其是一本日记,他大概看一下这是什么、有什么,也好确定初步分类甚至评估下大概价值,看如何上缴或对口哪个单位,这个本属于情理之中。 然后,易风就从中弄明白了一些关键点: 其一,男人和女人都是孤儿院长大的,两人年纪其实差不多,男子是个普通人,但女子体质特殊,外在表现就是面容年轻,衰老不明显。内在表现是两者的孩子生了养不活,前面已经有两个孩子不到一岁就均夭折。 其二,这第三胎是找了外国著名的生育机构,同时也是最大的代孕组织诊断、治疗,采取的体外受精实验室初始培养,体内孕育。该机构明确告知这种治疗方式下的胎儿会更大,孕产期会更长,临产肯定会难产,提供了该组织的家居检测仪,相关监控指标会随时上传到该机构的会诊中心,有异常或临产该机构会派人登门提供诊治和接生服务,全程贴心服务。 其三,胎儿会个头大,对水和营养的需求旺盛,该生育机构特别提醒,要准备大量的水和奶粉,孕妇吃得多、喝得多、拉的多,胎儿就越健康茁壮。出生晚、个头大,在娘胎里把小命养的越好、越硬、越久,出来就越容易养活。 这狗日的机构说的好有道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生出来这么一个球,易风都要信了他们的鬼话,单从逻辑上甚至人类认知常识上讲,似乎没毛病。 如果没有末日危机突然爆发,易风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届时上门接生的机构人员只要来个“狸猫换太子”,神不知鬼不觉就把“狸猫”接走,把“太子”换进来。 至于“太子”从哪儿来,用夫妻两个的遗传物质找个别人代孕,甚至找个差不多的婴儿送来都可以,即便亲子鉴定异常也很好解释,这是对致病基因改造后的高科技产物,与常规检测方式不兼容。 天衣无缝。 当然这也是易风暂时推测的一种可能,也不排除那狗日的机构本身是末日危机的幕后黑手,算好了时间就等着世界大乱的时候,批发量产这些小怪物,至于难不难产,以及这夫妻俩能不能活下来,根本就不在其考虑之列,毕竟全球几十亿人都死了,死一两个人毛都算不上。 对这夫妻两个而言,唯一庆幸的是弄了整屋子的水和奶粉,一家三口以此为生,活到现在。 这夫妻两个最终虽难逃一死,但临死前仍心怀希望,因为军队来了。 易风翻看日记的功夫,周涛支队也正式抵达了今日阶段性任务的终点,南河岸,沿途也没能再发现新的幸存者。 除了又清剿了一些冒出来的普通变异体,又有两只灰猴子的小红点出现在易风的意识中,如此伺机而动的灰猴子又变成了5只。 随后,周涛请示了基地,整支分队奉命原路返回,并在归途发现小怪物的地方协助布置临时防线,基地派出的勘察小队正在25楼房间内调查取证。 等易风看着3架武装直升机,载着全服武装的勘察小队,用一个拆弹用的厚壁金属桶装着刺啦乱叫的蒸锅先行起飞返回基地之后,时间已经到了日暮西山的时刻,周涛、易风等人与大部队一起,车队这才开始一直踩油门往回赶。 至于五只灰猴子,自从发现小怪物随着直升机上天之后,就丢下易风这一队人,拼命追着直升机的方向跑走了。 归途变得平静起来,一身血污灰烬的装甲车队,沐浴着西下夕阳的霞光,沿着南北大道呼啸而来。 基地外围的木墙已经修葺一新,山脚下的已经建好了。新的水泥墙也已经露出地面有30公分高,用一顿饱饭做薪酬雇佣的基地幸存者们正热火朝天的努力工作。 毕竟,这也是他们生命的最后屏障。 返回的侯东和冬瓜他们正跟留守库区的人绘声绘色的讲他们此次的见闻,尤其冬瓜成功给一直灰猴子带套,也算小有功劳,讲的很是智勇双全。 而眼瞅着丈夫毫发未伤返回的何阿姨也是分外高兴,正忙里忙外的准备晚餐。 王翠和叶天语则在一旁逗弄安安玩儿,常飞则继续在一个笔记本上默写看过的妈妈日记。 是的,默写资料,易风已经默写过一部分,常飞第二个接力补充,叶天语第三个补充,赵盾一般负责归档保存。 小怪物妈妈的日记,四个人都看过了,但赵盾还没看完,原件就当场交给了勘察小组的人带走了。 易风是第一个看的,日记交给常飞和叶天语后,易风就拿起笔记本在指挥车上开始了默写。对周涛的问询,答复是怕回程时上缴给了勘察小组的人,万一对方赖账不给还了,自己也好有点东西带回高原军校。 这是四人训练记忆力、或者复盘行动过程、或无介质条件下复刻重要资料的一种方式。 易风看的快忘得也快,他一般第一个;常飞和叶天语通常一起看。赵盾则是看的慢但忘得也慢,一般最后一个看,而且他是从后往前看。 常飞一边默写易风留下的空白,一边瞅一眼易风。 他高度怀疑易风记忆中的不仅仅这些,但他在偷懒。因为他几乎把日记的前1/4和后1/4都默写全了,中间部分偶尔写几句就大段大段空白,看似故意给自己和天语留下的。 但又只是猜测,毕竟查无实据,因为过往这种训练,易风能默写1/3就不错了,这次他一口气搞了1/2,让人完全挑不出理来,甚至还要表扬鼓励他。 “赵盾和老赖呢?”易风刚去后面看守所的驻地溜达一圈,回来扫了一眼,问道。 “跟各小队一起去停车场领战利品了。”叶天语回头答了一句。 “回来了,我们回来了!”正说话间,赵盾骑着三轮车回来了,老赖坐在三轮车上一阵吆喝。 “怎么搞的,就分这么一点?”易风看着车里的东西,不甚满意。 “这也是没办法,就那么些东西,分的队伍多、人也多。周连长说,出去主要目的是救人,捎带找到物资算惊喜,没找到也只能随缘,”老赖看的挺开,也挺会开解人。 “给连队留点了吗?”易风虽说是守财奴,但还是要考虑团结的。 “王队长他们商量了一下,有分了合用的给连队炊事班,毕竟炊事班是全连的,分炊事班一份,就代表全连都沾到了光,这也是为了堵别人嘴,免得被人说咱们吃独食!”老赖继续道。 “不愧是千年的老妖精,队长们的道行也都不浅啊!”易风闻言不由得咧嘴一笑,姜还是老的辣。 且不论易风这边是否闲的无聊,回到基地的周涛却一刻都没有闲着,早早就奉命赶到了指挥部,等着其他出任务的连队回来齐了,就准备开会。 紧张忙碌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 AC228年3月13日,某快递物流仓库,救回物流分拣员工3人,周涛支队无人员伤亡,无其他重大异常项。 AC228年3月14日,某零食连锁商店,救回商店员工及顾客共4人,周涛支队阵亡1人,因变异体数量明显增加,周涛支队到达当日最后一个任务区,未发现幸存者迹象,因无法达成该区域的进一步清剿清理工作,当即立刻撤回。 AC228年3月14日晚7点半左右,基地里有头有脸的军事长官都出现在了作战会议室里,出任务的楚汉、孙海、还有周涛一个不拉。 三个人先就当天的任务情况、遭遇、幸存者情况以及应对策略向刘司令和在座的军官介绍了一下。 随后一群军官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纷纷对一天的任务献计献策,肯定成绩、指明不足,研究改进策略。 在这种前所未有,畅所欲言的氛围里,讨论足足持续了两个半小时。 “时间不早了,我知道楚汉和孙海还没来的及吃饭,现在,我根据一天的战况,结合大家的讨论,更重要的是联系其他军区、基地汇总来的经验和教训,讲一下‘拯救生灵’计划的下一步重点方略。” 刘振东司令一开口,所有的军官顿时正襟危坐,听司令指示。 “第一,行动部队。经过了三天的战斗和搜索,周涛连队已经将区域内的幸存者接回基地,基地辐射区域的威胁基本肃清;楚汉和孙海连队因为东西干道是市区主干道,堵塞的车辆过多,丧尸数目巨大,所以决定明天把新招第一批500名防卫军也拉上去练兵,在实战中练兵。 第二,基地防守。我决定再选拔500名防卫军,同时其它区域山坡方向的简易木墙,永久性的水泥墙,都要抓紧建起来。而这第二批500名防卫军的训练场地就是周涛连队和楚、孙连队已经搜索过的区域,任务就是不留死角,彻底肃清,为基地的外扩做好准备。 第三,下一步拯救行动的方式方法。具体如下: 1、直升机低空巡航,总部给我们又调派了4架多用途直升机,每一架直升机上都安装了扩音器,能载战斗员50-60人,要广而告之,教给幸存者如何向我们发出安全而可行的求救信号。我初步想法是搭配我们现有的武装直升机,两架一组,进行昼夜巡航,这个想法可不可行,要不要改,你们可以根据实战提意见,我们可以再商量; 2、机动救援,已经基本完成任务的周涛连队搭乘新到的多用途直升机,明天上午与直升机小队拟定下行动方案,下午就行动起来,开始对定点幸存者的营救工作,在实战中磨合调整,总结些经验出来; 3、重点区域的救援和兵力派遣。楚、孙连队未完成的区域任务结束后,也要与直升机连队进行协同搜救任务执行。以下区域各连队、分队必须格外留意: A水源地,B食品的批发集散地,C超市、零售网点,D居民楼顶楼或人口稀少的小区,E封闭式管理的校园,尤其是高中,F仓库,G港口、码头以及船坞,H船舶。” 刘振东将军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 “总部反馈给我们的信息中,另外还有一个大批幸存者最可能存在,也是最麻烦的地方。” 司令一句话,顿时让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那就是----监狱!” 第二卷:末日 第76章 一分队的夜航 AC228年3月15日一大早,周涛把所有的班排长、4架多用途直升机的驾驶员全都召来开小会,他们要在实战中摸索总结在市区的救援方案。 没要求搜救队的所有队长参加,但要求选派4名代表参会。 接到通知王崇等小队长们想都没想,就直接通知易风四个去连队开会。 易风四个还以为是点名参会,到了连部会议室才知道是被搜救队王崇他们给选派了。 来都来了,早饭都没吃,顺其自然吧! 周涛的班排长们开始颇得意,自己连队率先完成了任务,但随之就被新的任务难度给打败了。 随广播直升机巡航,而且初步建议方案还是两班倒,昼夜巡航。 那可是市区,一旦下面有幸存者呼救,就是刀山火海也要想办法下去施救。 区区一个基地周边,上次丧尸围城已经引过来绝大部分数量后,三天出任务清剿的普通丧尸数量还是很可观,最主要是第三天搜了一遍没活人,丝毫不敢再深入,愣是被丧尸集群给赶回来的。 那眼前的场面,真正是尸山血海。 尤其是灰皮猴子变异体在基地前沿已经打死了上百只,这次仅在基地辐射区域竟还藏了几十只,而且还发现了一只披甲的小怪物,谁知道人口密集的市区里这时候有什么东西在等待着可口的美食从天而降。 而一排首当其冲就成了新任务的尖兵,谁让他们是一排呢! 周涛还说呢,本次一排屡立战功,正好四架直升机。有三个班,那每个班就先搭配一架,刚好剩下一架救人! 一排长当时就傻了, 3个班,每个班带领2个搜救小队,共约65人左右,4架直升机,单机搭载50-60人。说两班倒,怎么轮换倒班法?数学没学好,打仗也难为人吗? 其他排长暗自庆幸,好彩,可以等着抄答案。 一排长憋了半天,一句话就把难题直接丢给了三个班长,毕竟谁飞白天、谁飞晚上难度系数不一样,或许就是生死两重天,作为排长,怎么分配都头痛。 乌漆嘛黑的夜巡,想想就头晕,白天营救都不一定能活着从市区出来,更何况晚上。 “任务就是这样,我也不指派,我个人先表个态,我跟飞晚上的班组。大家自告奋勇、献言献策,反正咱们跟四架直升机行动,三个班,谁都跑不了,怎么搭配,连领导和排长班长们都在这里,说出来大家还能一起参谋参谋,对吧,易风!”所有人的目光先是转向一排三个班长,然后又转到易风四个。、 易风微微点头,然后眼观鼻鼻观心,继续装死。 结果,三个班长显示谁都不吭声,最后还是一班长的脸,先变薄了些,毕竟他也总喜欢拿自己是一排一班来“寻衅滋事”,要带头啊。 “我数学也不好。”一班长粗眉毛的王栋憋出一句话来。 “我数学也不好。”二班长左手中指少一截的刁德智立刻表态。 “我数学也不好。”三班长桃花眼的令军不甘人后。 然后周涛就看到一屋子的人全都摇头,看样子数学都不好。 “哎,不对啊,易风,你们四个不能摇头啊!你们军校的啊,科班出身,不能跟我们一群大老粗比数学,你们必须说说。” 易风直翻白眼,好好的讨论军事行动计划,你们一个连队的带兵人,是怎么就成功转移到谁数学好谁出主意的刁钻角度上来的呢? 我们四个没来之前,你们是不是都按剧本演练过一遍了,才能如此承转圆润、天衣无缝的? 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丢个“王炸”给你们了: “改正每天三班倒不就行了。” “我们有四架直升机?”三班长令军伸出四个手指头。 “留一架直升机在外围的据点一直休整待命,有幸存者时立刻通知去接就好了。” “赞成。” “赞成。” “赞成。” 一排三个班全票通过,试点单位的关键问题点敲定了,易风四个继续旁听装死,其他人继续讨论与直升机的配合等事项。 在连部吃过早餐,常飞三个直接回了库区,常飞跟赵盾正抽时间主要操练冬瓜、王崇、老赖、孙家兄弟、侯东以及01小队和02小队空闲的人,他们出任务是一个分队,这次搭乘直升机,必要的常识、训练、配合还是要有的。 捣乱的猪队友比蹦跳的灰猴子更危险。 当然其他小队愿意看热闹、愿意跟着操练的全凭自愿,反正也不能拉布帘遮起来,再说也没必要,大家都明白,多加一点战斗逃生的技能知识点,说不定关键时候就能互相搭把手一起逃命。 吃完了早餐的易风一个人晃晃悠悠到处逛,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甚至溜达到了油罐车附近,偶尔抬头看天,头顶上有巡逻的直升机呼啸而去。 “走路不长眼啊!”就在易风仔细盯着一架大型直升机掠过的时候,一个粗鲁的声音在易风耳朵边响起。 易风一抬头,眼前一个大汉,秃瓢脑袋上竟然纹着一个“禅”字,穿个T恤衫,光膀子上纹着一只斑斓猛虎。 易风自然懒的搭理他,往旁边一闪身,意思是让大汉过去。 大汉迈步先前,擦身而过,眼睛一瞥看清了易风那张布满浅色圆斑筛子一样的脸,略一停顿,竟然挥肘子向着易风来了个横扫千军,直奔易风后脑勺就过去了。 眼瞅着偷袭得手,大汉却瞬间失去了易风的踪影,紧接着就感觉一双火钳一样的大手突兀的掐住了自己的喉咙。 “噗通!”一声,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大汉仰面倒在水泥地面上,后脑勺敲在地上砰砰有声,一阵金星乱冒,径自呲牙裂嘴的昏了过去。 “有病!”易风嘀咕了一句,觉得晦气,还在大汉的T恤上擦了擦爪子,顺便在对方屁股上踢了一脚,这才继续抬头看看天,看看远处的在建木制围墙,继续到处瞎逛去了。 “老二….老二…..醒醒,你怎么了?”易风走后大约5分钟,另一个大汉经过此地,往地上一看,赶紧跑了过去。 “大哥,…我没死?”被揍的虎娃子晕乎乎的睁开了眼睛,一抹后脑勺,一手的鲜血。 “你这是被谁打了?” “01小队的麻子脸。”虎娃子一脸的憋屈。 “扯淡,他又不认识你,你是不是惹他了?”当大哥的真被吓了一跳。 “邱哥整日说这帮家伙不能惹,我不服气想试试!……”晃晃悠悠的虎娃子终于站起身来。 “混蛋,要是在基地外面,估计你早死了,祥哥和邱哥不是说了吗,咱们带一些兄弟来参军,要收敛,更不能的得罪那几位…….你这个混蛋,早晚坏事儿!” 弄了半天,这对兄弟正是高祥的原保镖,现在的应召新兵赵龙和赵虎,两个人刚从家属区办事儿回来,一个脚前一个脚后,结果赵虎愣是要试探一下,结果撞了易风的南墙翻车了。 易风自然没闲心去探查大汉的身份,径自自娱自乐去了。 到中午饭点,易风自觉回来吃饭,侯东问都去了哪儿,易风说跟1班长摆开了茶桌子,喝了壶茶。 侯东断然不信,见过一班长吃饭喝水都是一个大搪瓷缸子,说小了不过瘾,他能摆桌子喝茶? 下午1点,一班长亲自来通知,搜救队01和02小队全员出发去登机演练。易风四个也收拾装备,之后有说有笑招呼众人出发。 搜救队的人很多都从没坐过军用直升机,像冬瓜、孙明、孙朋、王崇和老赖等人,大家或平静、或紧张、或欣喜,乘车一起出发去了停机坪。 车辆到站众人下车。 停机坪上,白日里执行巡逻行动的两架直升机正带着一身的伤痕累累,缓缓被拖入维修车间。 而另外几架配合楚汉他们继续执行扫荡及救援任务的直升机,也都血迹斑斑,冬瓜亲眼看到正清洗的勤务人员拿水管一冲,竟然从机舱里冲出一只断掌和一个脚后跟来。 “大哥,直升机不是飞在天上的吗,怎么弄成那样?”原本感觉搭乘直升机高高在上,对危险系数持乐观态度的冬瓜又有点犯憷了。 “冬瓜,我终于想明白你为什么叫冬瓜了,主要是你这张小脸,屁大点事儿就能刷的一声变白了,跟秋霜打的一样。”易风说话间,就抬脚就给他屁股一下。 “植物学告诉我们,冬瓜其实别名又叫白瓜!”老实人赵盾可能想宽慰下白脸的冬瓜,结果冬瓜又多一个绰号。 “我们的直升机还在前面,是那几架大家伙。”一班长带着本班的人靠过来,排成队列,搜救队的人自觉靠后站。 “一班长,我要的东西他们带了来!”易风满面笑容。 “那还用说,小武子,把东西直接送直升机上去。”说话间,搜救小队的人自觉的站在一班队列后面。 常飞他们也懒得问,跟随大部队继续向前,4架武装直升机一字排开。 “赵哥,这大家伙是啥飞机,头一回见啊。”侯东管谁都叫哥,常飞不爱说话,易风跟一班长缀在后面,队伍里问问题就剩下赵盾了。 “我也没想到,竟然是重型海军用直升机。这款直升机叫直-N-53,可拖曳大型扫雷设备和进行空中加油,三台涡轮轴发动机,主旋翼直径24米,钛合金大梁和复合材料蒙皮结构的桨叶,机身为水密式班硬结构,驾驶舱可以乘坐3名空勤人员,机舱内可承载55名武装士兵。机身长22.5米,悬翼和尾梁折叠时为5.7米,最大平飞速度315千米/小时,巡航时速278千米,最大爬升率13.96米/秒,实用升限5640米,有效悬停高度3520米,航程2080千米。” 赵盾说的风轻云淡,周围人的目光从好奇到惊讶,最后满眼的佩服,这样一个平素敦厚朴实的人,张口就是专业术语。 “赵哥,你这不算泄密吧,会不会犯纪律!”冬瓜左右观瞧然后小声提醒。 “没事儿,网上有。” 反正现在谁也没网,对不对大家都不知道、不明白,但就是觉得厉害,此所谓“不明觉厉” 很快易风和一班长跟上来,他们身后跟着6位空勤人员,众人这才知道为配合本次演练磨合,众人全员登机,会有同时参与下午的实训。 到下午17:30分,两架N-53从基地外围最远的据点返回停机坪,一班长带队的第一救援分队全员休整就餐,准备晚上的第一次实战夜航。 是的,原本可以下午14:00-22:00的第一次直升机定点救援巡航,在一班长的申请下,拿下午的4个小时换成了第一分队全员的人机协同作战演练。 所以,第一分队第一次实战救援巡航,被置换成了晚19:00-凌晨3点,很有点开局即终局的危机感。 因此,下午的演练所有人都严肃认真、令行禁止,当然也识别出了三个不适合乘坐直升机的搜救队队员,他们吐得昏天黑地,熏得机舱里都快缺氧了,01小队就有一个,孙明,但他弟弟却没事儿。 这也算提前排除了影响行动的隐患。 至于一班长这个午夜巡航的置换选择,究竟值不值,至少易风对分队的安全可靠性信心又增强几分。 第一个啃骨头的人、第一个迎难而上的人,其实也意味着最大的灵活度和最大的容错率。 晚19:00,有晚霞的天空尚有微光,停机坪的出发平台上,突兀的多了10个身影。 一排长如约而至不奇怪,周涛带了二、三排的各1个班长,外加其余6个班组各抽调的1名狙击手就有点夸张了。 易风说这叫“观摩团”,直接被周涛否决了。据称东华古籍里说鬼子才有“观摩团”,但下场都很惨,所以坚持说这是“支援队”。 问题是周涛的这个支援队,把一排长直接赶到了那架运输幸存者的N-53直升机上,把易风和赵盾自己收编了,而常飞和叶天语跟一班长则留在另一架N-53直升机上。 说什么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啊,于是易风和赵盾这才上了一架今晚计划外的直-S-70武装直升机。 赵盾在心里复习一遍这款东华的单旋翼中型军用多用途直升机配置: 两台功率1150千瓦的涡轮轴发动机,旋翼由铰接式桨毂和4片桨叶构成,直径16.4米,可折叠;尾桨有4片复合材料桨叶,直径3.4米,后三点轮式起落架。机身长15.3米,机高5.2米,全机最大起飞重量9190千克,最大速度365千米/时,实用升限5800米,悬停高度3180米,航程600千米。 载有甚高频和超高频通信电台、多普勒雷达、无线电罗盘、雷达高度表、敌我识别系统、雷达警报器、搜索雷达、磁异探测器和声纳等。装备2门机炮,机身外挂“海蝎子”反坦克导弹、火箭弹或两条鱼雷,可运送11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或载运3650千克的武器装备。 关键是就这个11人,怎么看都像是周涛为直-S-70直升机量身定做,早就规划好了的,给人一种就等着出发时一人一座,各就各位的感觉。 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一身的黑黝黝的装甲的直-S-70武装直升机率先腾空而起,盘旋而去。 说好的支援队,一下子变成侦察队了。 夕阳的光已经彻底落到了山的阴影里,只剩下几片晚霞还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操守,透出几许的光。 早就失去了路灯的海珠市区,仿佛一只漆黑的怪兽,正露出尖锐的獠牙,等待三只如同四翼萤蜓一样的直升机把食物送到嘴边。 直-S-70直升机上的夜航仪早已经打开,幸亏变异体上不了太空,各国的卫星都还在,已经携起手来的全球各国共享了绝大多数卫星的信号,整个星球第一次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大部分陆地的一览无余。 两架N-53直升机先是并肩同行,慢慢一前一后,除了直升机本身巨大的轰鸣声,还有靠前的一架N-53直升机上的高频扩音喇叭,把整个城市的夜空搅得一片嘈杂。 无数不知名怪物的怒吼声、哀号声,从市区的各个角落来回激荡。 从声音的位置来看,似乎有不少灰皮猴子样变异体,正尾随着直升机的巨大噪音和探照灯在地面上垂落的巨大光斑快速奔走、跟踪、扑击。 即便是扑到光斑的位置只不过是一场空,也会迎着光柱大声厉吼。 “开始搜索,大家都睁大眼睛,看下面有没有光源信号。” 一切的嘈杂混合在一起,一班长的大嗓门震耳欲聋。于是所有接到指令的人,都透过机舱玻璃,紧张的向下方巡视。 但在天地间最后的微光下,大都触目所及除了一片断壁残垣的高大阴影,就是或快或慢移动的怪物和行尸的黑影。 两架直升机像两把梳子一样,从东梳理到西,然后折回头,再从西梳理到东。而夜空也逐渐变得浓如墨染。 “对了周连长,白天的巡逻和楚汉他们有没有发现新的幸存者?”易风忽然想起来,于是问道。 “唉,别提了,确实发现了,可只救回来一半,另一半被赶来的灰皮猴子给分尸了,两个班还搭进去5个战士,有个班的直升机都差点让窜上去的灰猴子给弄挂了。” 周涛关了话筒,小声对易风说到,这时候尽量别动摇军心。 “这么严重?”易风表示惊讶,大白天却搞的这么惨烈。 “所谓有得必有失,白天如果进市区巡航救人对我们的视野有利,可对灰皮猴子也有利,至少它们能看到咱们的直升机降落地点,毕竟搜救幸存者不能老呆在天上。” 周涛把各据点以及直升机连队配合巡逻和搜救行动的汇总通报情况如实告诉易风。 “这么说来,这市区里灰猴子数量更夸张!”易风嘀咕道。 “可不是吗,咱们是夜航,看不到下面,眼不见为净。白天巡逻日志通报中,下面的怪物会突然从各个角落里窜出来,一路尾随,加上无数的丧尸,感觉简直是铺天盖地。 所以一旦发现幸存者,夜航救援更要小心谨慎,毕竟我在明,敌在暗。” 周涛提醒易风等众人,尽管他算是最高长官,但眼下他主要是连队首次行动的协助与支援,原则上不干涉一排一班的指挥权。 按他的想法,就算是这次一分队这两架直升机见了光源求救信号,但评估营救的危险系数太高,最终在天上飞半夜掉头回基地,他也全当看不见。 毕竟白天巡逻和救援的部队损失已经让所有人心痛了。 既然是首次夜航,经验不足记录好位置,通知第二天白天执飞的二分队甚至呼叫更多增援一起来救,也在情理之中。 “班长,右侧楼顶发现光源信号。”突然,老赖的声音从耳麦中响起,机上的人都紧张起来,他们所在的N-53直升机飞行员很快就转向开始绕飞。 而易风搭乘的S-70多用途直升机飞行员见同伴回转,也跟着掉头。 “一班长,我觉得你们先别直奔目标,让我们先去闹一闹,你们悄悄地摸过去看看。”易风立刻与一班长交换了意见。 然后,易风他们的这架S-70直升机开始了它的表演。 开着大喇叭、把所有的灯光都打开,喇叭里流行歌曲悦耳悠扬,光柱挥舞的漫天飞。很有些类似夜总会头顶大厅巨形水晶音乐射灯的感觉,就那么光彩夺目又热闹非凡的悬停在了对面不远处一座建筑物的顶楼上空。 周涛借调来的这架直-S-70正是之前变异体围攻基地那一晚,把变异体勾引走的那几架直升机中的一架,光电设备一应俱全,这下又派上了用场。 而一班长搭乘的N-53救援直升机则关了自身的大灯,借助不远处S-70直升机那一身璀璨夺目的光亮,以及夜航仪悄悄停在了光源目标上方,而它自身螺旋桨盘旋呼啸的声音也被S-70他们的螺旋桨声和喧嚣声所遮掩。 “快,夜视仪!”常飞给飞行员指明了方向,常飞和叶天语他们准确的悬停在发出光源信号的建筑顶楼上方180米左右的高度。 易风、赵盾和周涛也纷纷取过军用双筒夜视仪,向不远处的楼顶上观望。 而悬停在正上方的一班长他们更是紧张用夜视仪认真观望,同机的叶天语和常飞则悄悄的闭上了双眼。 “靠,怎么这么多人?”一班长往下面一看,傻眼了。 第二卷:末日 第77章 光电秀与不杀之恩 没想到在这个丧尸遍布、灰猴子不知多少的市中心,竟然一次发现了这么多人,单单爬到楼顶上的就足有20多个。 “查查这是座什么建筑!”周涛让机组备勤人员查看航空地图。 “中央银行驻海珠市分行,国库支付中心大厦。”备勤人员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国库!”易风一伙儿一听,顿时明白了。 难怪,估计国库大厦的窗玻璃都是防弹的,更别说防盗网、大铁门之类的,肯定是一应俱全,枪支弹药只怕也多少有一些,估计连备用电源、柴油发电机都储备了不少。 唯一可能或缺的就是食物和水,但他们也没进过国库大厦,万一有什么消防水池之类的呢?自从知道了人吃人的事情之后,易风等人已经不再因此而大惊小怪了。 “大家注意,国库大厦有大量幸存者,准备实施救援行动。完毕”一班长正式通报。 “收到,已经开始有大量变异体向此处聚拢,准备诱饵行动,完毕。”其实易风不用看也知道楼下地面的情况,但还是打着直升机的大灯向下方扫了一遍,全是惨白狰狞的脸。 “幸亏你们来了一架S-70,而且N-53救援机也是随队一起的。”易风由衷的感慨周涛这次身先士卒真是帮了大忙了,否则眼下就是个两难的抉择。 国库中心大厦的楼顶造型像个收口的大口袋,两架体型颇大的直-N-53没办法同时降落,同时离开。 再加上要收拢、初步检查检验甚至营救幸存者,这都需要时间,但已知的灰猴子们不给时间。 就像现在,易风他们的S-70刚闹腾了没几分钟,易风就已经感觉到有一群小红点正急速的爬楼而上了,还有更多更大的小红点,在地面阴暗的角落里闪烁,也不知道是些什么怪物。 时间就是生命。 这么多幸存者只要暴露了,必然要全部救走,否则一旦剩下或未能及时搭救,就算是他们又缩回大厦某个堡垒里,仍会被从各个黑暗角落里聚拢来的灰猴子等围攻,如果久攻不下,它们或许会把周边整个市区的怪物都引来。 等二次施救,或干脆给第二批白天交班的部队来施救,那么不论白天晚上,救援队面对的可能是更大规模的尸潮和更多灰猴子,那时就算不上是救援,而是来给变异体加餐了。 救人方案一班长与易风众人商量了几套。 方案A,直接干。一班长他们的直升机降落,人下来建立防线,第一时间把初步检完的幸存者腾笼换鸟,先塞人进去,直升机起飞,剩下断后防卫的部分人改由一排长搭乘的那架N-53降落接走。 这个过程最重要的就是尽量偷偷摸摸,不要被灰猴子围猎截杀,这些东西的爬楼技能一流,关键还胆子大、身体棒、不怕死。 黑漆漆的市区里,百万行尸盘踞,灰皮猴子类变异体数量不明,说不定还有不知名的变态怪物从黑暗中冒出来,而人类的双眼在漆黑如墨的夜里,基本上算是摆设。 这个方案也有缺点,就是幸存者数量多了不行。时间窗口窄,人多不够用,救人耗时久则灰猴子们的反应时间就长, 方案B,设诱饵。就是已经被战火考验过、朴实有用的“声东击西”和“暗度陈仓”。 顷刻间,多少人的生死竟系于这只行动分队的一念之间,一班长压力最大,即便周连长、一排长都在,直升机落地无悔,有时候再智谋的人也挽回不了深渊绝境。 “诱饵行动,全员准备!” 一分队所有人以及两家N-53机组的驾乘人员都立刻清楚明白并付诸行动。 “赶紧的,我要这一片的卫星地图还有建筑结构图。”易风说话的功夫,周涛把军用电子地图递过来,附近的建筑图和相关资料已经一目了然。 易风不知道的是,这架周涛借调的S-70上的各种视频传输系统正与基地总部指挥中心联网,很多双眼睛同样盯着大屏幕和直-S-70周身上下360°无死角摄像头画面,自然要什么资料都快的很。 刘司令给各种救援分队灌输的第一条就是:你们是去救人的,不是去送死的;要做总量的加法,不能做总量的减法。 所以像这种深入市区的救援行动,尤其是第一次夜航行动,基地也格外关注。 “支付中心…..旁边是粤财酒店,再远点,好就这儿了。”易风手指点了点电子地图上的一座建筑,又调阅了它的结构图。 旁边的标注那叫国贸大厦,高46层。周围都是5层以下的建筑,视线开阔。 最主要的是易风从结构图看中了它的长方形楼顶,很空旷、面积也不太大,与顶层没有联通,只有一个带盖的维修通道孔。 而且越过其他建筑的楼顶,刚好能看到差不多高度的国库大厦,两者的距离也是不近不远。 “一班长,按诱饵方案,把搜救分队的诱饵小组和装备降落在国贸大厦楼顶,我们随后到。投送完毕后,你跟一排长每人一架直升机,降落到国库大厦,把那帮幸存者都捞上来。” “扯淡,你们俩跟着连长支援,我下去坚守待援。”一班长挺仁义,关键时刻不掉架子。 “你守个屁,你知道那套装备怎么用吗你?周连长和这架S-70是计划外的,别老挂念使用他们,就当周连长不存在好吧!之前选定的人,赶紧放下来,不想让去救人的弟兄送命就赶紧卸完回去。”时间紧迫,易风也不客气。 “我靠,脾气这么爆!”话筒另一端,粗眉毛的一班长嘴里嘟嘟囔囔,自己年纪大点要有涵养。 易风搭乘的S-70直升机继续敲锣打鼓、灯光夺目的飞走了,飞到了一个与国库大厦、国贸大厦两点差不多能拼成一个等腰三角形的第三点,随便找了个高层建筑的楼顶开始悬停。 一班搭乘的N-53直升机悄悄摸摸的向国贸大厦飞了过去,与此同时一排长的救援直升机也突然拔高,尾随着一班长就飞走了。 国库支付中心大厦的幸存者们顿时目瞪口呆,差一点就喊出来,好在个个久经考验,硬生生憋回去了,憋的老难受了。 明明听声音一架直升机就悬停在自己的头顶上方,还有一架在附近,第三架则在远处光彩夺目。 可谁曾想,不管几把充电手电筒对着头顶如何乱晃,直升机就是不下来,略微悬停了一下子竟然全飞走了。 深更半夜,丧尸环视,急的楼顶的这帮家伙,喊又不敢喊、骂也不敢骂,干瞪着眼,握拳跺脚,甚至咬牙切齿,却仰着头一点没有办法。 活人被尿憋死是什么感觉?就是楼顶上这帮家伙现在的感觉。 黑暗中,因为易风他们的S-70光电效果太好,又是在半空,周边区域的地上都快成了顶流歌星演唱会现场了。 很快,两架直升机飞临国贸大厦的楼顶上,其中一架如同萤蜓点水一般的一落一起,将事先分派好的人员装备放下,随后盘旋上升一起飞走了。 “看到没,这座国贸大厦真是好地方,全是写字楼,外壁清一色的蓝色钢化玻璃。”易风手指着机载大屏上三维建筑框架结构图,一副很满意的神情对赵盾说到。 赵盾则专心看着越来越近的下方国贸大厦的楼顶,专心找叶天语和常飞的身影,没说话。 “他们在那儿。”赵盾伸手一指,很快S-70直升机像一个超大号火炬降落在国贸大厦楼顶上,照亮了整个楼层。 01救援小队落下来8人,都是后来的新人,02小队落下来7人,包括冬瓜。加上下来的常飞和叶天语以及S-70上下来的易风和赵盾,楼顶上总共19人。 周涛他们属于编外人员,毕竟不能指望每个班组小分队都有周连长莅临支援,这不在计划内。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此刻当好探照灯就好了,而音响喇叭也暂时停了。 “大家都听我指挥!”落到楼顶的易风透过夜视仪扫了一眼同样个个佩戴夜视仪的队员们,当仁不让的接过了指挥权。 楼顶上就这四个人身着军装,格外显眼。 当然易风四个决定着军装也有降低与获救者的沟通难度,建立一种信任甚至威信的用意。 尤其生死时刻,大家都是平民百姓,我凭什么听你的?像现在,易风说都听我指挥,搜救小队的人那就是要听他指挥了。 “向我靠拢。”易风头一道命令,大伙一愣,这是要集合列队,站队列?这时候不应景啊! 长方形的楼顶,四周是约1.5米高的水泥护墙,让整个楼顶看起来像一个泳池子,大家按易风的命令,直接缩到了易风所在的一角。 “房总,你带01小队的人守住这面墙。”易风小声发布命令,同时向下指了指所在墙角的一面墙,也就是整座建筑的侧壁。 被称为房总的人,叫房向峰,过去是海珠市一家小机械加工厂的厂长,他是自行车逃难的幸存者之一。同批人里有他的一名员工,后来去了安置1区,结果又加入了孙海的卫戍队,之前在搜粮库区短暂呆过,他习惯称房总,于是01小队都跟着喊房总。 01小队下午方案演训安排的8个人,都是房向峰他们那一批骑自行车逃命的新人。 “赵盾,你指挥冬瓜他们02小队的守住另一面。”易风又指了指所在墙角的另一面墙,也就是整座建筑的正面墙。 随后易风拉过常飞,两个人凑到一起嘀咕了十几秒,常飞向叶天语拿了点什么东西,就是红光匕首,他自己那把当初在美利亚借给安德鲁,大灾难爆发,至今有借无还。 之前一直保管的易风那把,已经还给易风了,主要怕易风保命能力不足,还是要有点东西防身的。 然后易风和常飞两个就抬着易风让一班长准备的大箱子几步到了楼顶的正中央。 “啪啪”,箱子盖向两边一分,把众人吓了一跳。 只见箱子里发出浅淡白色的荧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抢了海盗的宝箱,一片珠光宝气。 只见易风和常飞每人拉住里面东西一角,左右一分,一件稀罕物出现在楼顶的正中央。 竟然是一张巨大的渔网。 只不过这面网貌似是防鲨网,但上面又大网孔套小网孔,遍布纵横的坚韧钢线,表面还缀满了星星点点的LED灯管,那发亮的东西就是上面晃动的灯管,而供电的电源似乎就是箱子里蓄电池一样的东西。 常飞和易风两个手脚极快,很快就把大网张开,竟然铺满了整个楼顶,还有富余。 随后易风和常飞掏出红光匕首,双手一阵飞舞,在楼顶护墙外侧左手刺洞,右手往洞里面打铁钎子,而铁钎子上拴着渔网。 也就一分钟,房顶无人防守的两条边上已经一片荧光,对应的楼顶水泥护墙外,一圈都插上了铁钎子。 两个人用力一扯,被固定了两边的渔网立刻悬空而起,与楼顶护墙齐平,盖住了大半个楼顶。 之后又是一阵忙碌,把这边两面护墙上也扎洞、插钎。直到最后被绷紧了的光网罩住了整个楼顶,只剩下易风一伙所在的角落是空着的。 从半空中看,整个楼顶就仿佛一张长方形的荧光纸被剪掉了一小角。 “一班长,开始行动。”易风简洁的通知半空中的两架直升机。 随后一按按钮,3只被放在房顶另外三个角落的射灯,突然仰面发出巨大的光柱,直冲霄汉,整片光网也发出璀璨的白光,其后头顶S-70直升机上的音响喇叭在楼顶中央再次发出了刺耳的轰鸣。 “老黄、小武,用这个往楼下照,一面墙上一个。”易风一边传达指令,一边把两个探照灯塞到了一个姓黄的中年男子和另一个年轻人的手里,俩人把东西接过来,走到对应的位置照办。 顷刻之间,国贸大厦的楼顶就成了灯火通明、吵闹的菜市场。 周围所有的变异体,都看到了楼顶上的人影,直升机,再加上楼顶渔网的璀璨迷离,还有巨大的音响效果,如同一个夜总会的舞池,变异体们晚上闲着也是闲着,自然大家要踊跃赶来赴会,于是就各自加油吧。 三道光柱冲上,两道光柱冲下,巨大的噪音,楼顶亮如白昼的灯光,在加上楼体清一色蓝色钢化玻璃的发射、折射。 被易风这一番布置,国贸大厦在漆黑的市区里,就仿佛深夜的荒原里,突然间的火山喷发。而头顶上还有一架直升机嘶吼着渲染气氛。 不出预料,成群结队的黑影都不淡定了,在直升机探照灯扫射下,黑影们有快有慢,有大有小,有高有低,在尸骸遍地、车辆杂陈的地面上如涌向下水道的积水一般,狼奔兔跃、纷至沓来。 “全员战斗准备!”不用易风说,所有人都握紧了手里的枪,只不过队员们这次是从上往下看,紧盯的也是光秃秃的蓝玻璃墙壁。 也幸亏是晚上,否则46层楼顶往下看,想想都头晕,如果孙明来了,肯定用一口酸臭的呕吐物作为第一波攻击。 而易风、常飞和叶天语注意的则是没有人防守的两面墙壁和楼顶的整张大光网,周涛则让直升机围着大厦四处转圈,这座大厦鹤立鸡群的优势顿时彰显无遗,机上的狙击手们已经开始了他们的射击表演。 “它们来了!”冬瓜在小武的探照灯下发现了正攀援而上的身影。 “他们到了!”易风指的则是一班长他们正降落在国库支付中心大厦上并展开防御阵型。 易风这群人吸引周边变异体和灰猴子注意力的效果显现了。 一班长的直升机从容降落,搜救01和02小队的人在国库大厦楼顶快速展开,机舱里的防护板放下,机舱里的光线泄露就基本控制在了有限程度,尤其舱门口还有人专门拉起了两块电影院的大幕布,这还是01小队当初仓库的那一批,这些细节都是下午演练的成果。 进了舱门,有一班的四个战士,两个人一组快速进行临检,收敛刀枪暂存在旁白箱子里,看头脸脖子胳膊大腿的外伤,看登机的步伐体态,重点测体温、看眼睛眼球的红肿情况,无异常安置到机舱内,有疑点的下去等待,个别疑点重的则随断后的搜救小队一起搭乘第二架直升机撤离。 万一有个意外尸变的,杀了起来方便,丢起来也方便。 “注意玻璃壁的夹缝。”易风边听着耳麦里一班长的情况通报,边目光回转,就看到下面正上来的灰皮猴子黑压压的光头,立刻提醒道。 毕竟灰皮猴子还没有变态到长吸盘的程度,它们总归还是要抓建筑的突起或缝隙,而且刚开始爬上来的不算多。 “啪”一声枪响,却是冬瓜一紧张,冲下面放了一枪。 “没打中?”冬瓜有些懊恼,一直瞄准的目标没反应。 “打中了!”赵盾说道,冬瓜目光又仔细目光一扫。 一只灰皮猴子正仰面而倒,四爪乱抓,带着一串吼叫像个秤砣一样摔了下去,中途还外带抓挠下去一个,砸下去一个。 “哇,爽!”两个小队的队员们顿时眉开眼笑,都看出从楼顶往下射击的大便宜。 只要子弹贴着墙往下飞,相当于枪口正顶着怪物的脑袋顶门。 打准了,下面的怪物脑袋直接开瓢。 打偏了,就算击中怪物的肩膀、打断它们的胳膊,这可是直上直下的光滑玻璃墙,子弹的冲击力多少也能让怪物们失去平衡,可能一仰脖子就摔下去了,这楼可不是4楼、6楼,而是46楼; 即便枪法再不济,子弹没击中前面目标,可屁股下面还有一群怪物正排队,保不准就像冬瓜这一枪,一只瞎猫干掉三只死耗子。 “让它们爬高点,再爬高点,好多摔死几个。”房向峰不愧是骑着共享单车拼过命的,心理素质已经历练出来了,一看易风选的这个地方这么占便宜,干劲十足。 “开火!”两面墙上的火力全开,瓢泼的弹雨轨迹像很多条鞭子狠狠抽下去,又跟冰雹似的噼里啪啦全冲着正忙着攀爬的灰皮猴子脑门倾泻下去。 就权当都是灰皮猴子吧,即便有几只别的品种,从上往下看全是脑袋,也分不出来是不是有两个脑袋三条腿的变态,就都当灰猴子打吧。 正在不远处国库中心大厦收拢幸存者的一班长一边紧张的向楼下观察警戒,一边小声询问是否还有其他幸存者,眼睛余光里也没放过国贸大厦的的战斗。 从他的角度看,两面蓝色的玻璃壁墙上,探照灯的光在经过反射、折射之后,让整个区域变成了蓝色的光屏。 一群或惨白或浅红色或被映成蓝色的光屁股变异体们,就像正沿着蓝色光壁迅速蔓延的爬山虎,一波又一波,一层又一层。 而在整栋建筑约三分之二高度处,奔流而下的弹雨看似银鞭,又仿佛是锋利的铲刀,贴着墙壁刮下来。 一铲刀刮下来,爬山虎掉下来一大片;再一刮铲下来,新的爬山虎冲上去、又刮又掉下来一大片。 正从半空掉下来的灰皮猴子们,当场死了的也就罢了,有侥幸没死的一边哀号着一边手脚乱抓,结果一不小心就把同伴给扒拉了下来。 这是生灵的自然反应,跟人类溺水时的反应相差无几。 如此一来,只要最上面的灰猴子掉下来,下面的肯定遭殃,顷刻间战斗进入了一面倒的屠戮状态。 但即便如此,双方的锋线也慢慢推进到大厦三分之二高度的位置,以至于刚才还嘴硬的房总都有些心虚,是不是不该放灰猴子爬这么近才开火,没想到市区灰猴子竟然这么多啊! 感谢之前灰猴子们的不杀之恩,上次如果是这么大规模的灰皮猴子集群去围攻基地,哪里还能活到今天。 其实易风四人,甚至周涛、一排长、一班长,乃至正通过监控视频看直播的基地指挥中心人员,大家都是头皮发麻、尾巴根儿发凉。 感谢灰猴子们的不杀之恩,否则现在大家估计都凉了。 第二卷:末日 第78章 刷猴子与机群 不对,之前那一次丧尸围城,上百只灰皮猴子搞突袭,不会是试探性攻击、侦察攻击吧? 没办法,一群职业军人,看到密密麻麻的灰皮猴子,前后一联系只能这么想。 不会爬墙的丧尸且忽略不计,天知道究竟有多少只灰猴子类的变异体闻风而至,反正从楼顶看下去,就跟无穷无尽的蚂蚁群一般,密密麻麻。 当然这也有向下俯视的视线错觉因素在里面,爬在高处的灰皮猴子挡住屁股后面低处的,其实就是看到一片大脑袋,也看不出疏密,总之觉得数量多罢了。 集中了所有的轻重火力,借助楼宇的高度和光滑的外墙,也才勉强保持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而这才不过只是两面外墙。 好在这帮怪物们似乎有夜晚向光的趋向,大部分都集中到了两个探照灯营造出的两片蓝光屏上。 可队员们的侥幸没持续多久,就被冬瓜的惊呼兜头一桶凉水。 “坏了,开始有不少闪到另两面墙上去了。” “慌什么!有我呢!” 与冬瓜正背靠背的易风语气平静,面如冰霜。 而此时,一班长原本搭乘的那架直-N-53载满幸存者,正从国库中心大厦的楼顶盘旋而起,呼啸而去。 而一班长握枪的手正手心冒汗,因为他看向楼下的热成像仪里,突然多了1个模糊的红色身影,就贴在距离楼顶大约两层左右的楼宇外墙上。 看似活人,但肯定不是活人,活人谁挂在高楼外墙上。 一班长悄悄拍拍王崇的肩膀,指了指红色身影的位置,王崇作为队长,也有热成像仪,也看到了那个红色身影,于是王崇拍拍老赖,一班长拍拍柳如龙,这两个老成持重的也有装备,尤其是老赖,自从01小队易风四个来了,老董走了之后,就越来越有年长者的样子了。 四个人每人一个方向,老赖守住已发现的红色身影,一班长、王崇、柳如龙悄悄走向楼顶的另外三个方位,沿途各自聚集人手,跟在身后。 然后通讯器中传来窃窃私语, “1个”王崇道 “1个”柳如龙道 “2个”一班长道 结果是四个方向,共五个红色身影,一班长忍住了没开枪,只是悄悄拍拍众人的肩膀,30多号人开始小心的收拢兵力,组成防御阵型,钢管圈套也都举起来,伸出去。然后让一些枪法好的,小心翼翼的瞄准这几个突兀的身影。 国贸大厦。 叶天语居中,常飞和易风分开左右,都是人手两只枪,一只手枪一只自动步枪,三个人紧盯着无人防守的楼顶另外两边。 “左3、7、14,右15、23”叶天语开始报数。 正在换弹夹的冬瓜回头瞥了一眼,这才注意到凡是铁钎子连着的渔网部位,下方竟都垂着一些圆形的金属号码牌,刚好沿着楼顶的防护墙边拉了一圈,就耷拉在网四周。 叶天语报完数,无人防守的楼顶边沿,几个灰猴子的脑袋瞬间冒了出来。 “啪、啪…啪…...”几声枪响,没等冬瓜看明白怎么回事儿,那几个呲牙咧嘴的大脑袋就径自沉了下去,头顶冒出来瞬间先被楼顶的璀璨晃花了眼,等眼睛适应了环境、也定位到了活人呆的角落,然后就被打掉了。 观察眼前的新事物、搜索敌人位置,也是需要时间的,但易风几个不需要适应,露头就打肯定没错。 易风击左,常飞守右,一样的面沉似水,一样的不动如山。 “左4、6、28,右4、7、10”叶天语又是一串数字报出来。 又有八九个冒出来的脑袋被打了下去,但凡被打死又跟叶天语报出的号码牌对不上号的,都是叶天语留给自己打的。 叶天语的听力不同于常飞,常飞感应的是活人生命特征,叶天语是根据怪物们的利爪勾抓墙壁及缝隙的声音,身体划过玻璃面的声音,甚至怪物喉咙里压抑的低沉吼声,把它们的行进路线从众多嘈杂里筛选出来,当然这都是常年训练的结果。 而大部分能爬墙的变异体,被两个向下的探照灯以及两个小队十几号人从楼顶探出去的脑袋给吸引了,对活人的嗜血渴求导致它们盲目的冲向光亮处。只有大厦最底部,那些挤不上来的少数灰皮猴子才会迫不及待的攀上相对冷清、不见人影的另外两面墙体。 从这两面相对偏僻阴暗的路径爬也不容易,周涛的直升机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就悬停在大约25楼的位置,关了音响,关了五彩射灯,就留两个大大的探照灯,盯住这一层,两门机炮一左一右半路拦截正攀爬的灰皮猴子。 而狙击手们则主要从背后狙杀那些已经上了25楼继续向上爬的怪物。 仍可以侥幸过关爬上去的怪物们,一露头,眼睛尚未适应楼顶上光芒,可能尚在犹豫这片光网能不能踩,易风三个人六只枪就直接要了它们的命。 而背靠背的冬瓜听到的只有叶天语沉静的报数声和身后一阵停歇又一阵爆响的子弹出膛声。 “冬瓜,用了多少弹药了?”在紧张的射击中,冬瓜已经失去了对时间的直觉,就感觉子弹里流淌的时间既短暂又漫长,这时候却听到易风在背后问。 “我看看!”冬瓜看了一下周围。 “只剩下一小半了。”冬瓜这才有些慌神,怎么说他也是新兵蛋子,打起来就忘了弹药问题了,而此刻国库大厦的夜空里还没有另一架N-53直升机飞来的迹象。 “其他人继续射击,小武子、孙朋,先准备好火焰喷射器。” 易风心里一阵盘算,按现在的子弹消耗,只怕弹尽粮绝是迟早的事儿。自从上次大规模放火烧楼很见成效之后,凡是跟放火有关的装备,易风让一班长提前搜罗了不少。 易风自然是要最大限度的把所有装备都利用起来,这才能多坚持一刻是一刻,天语已经通报了正执行救援任务的国库大厦楼顶响起了枪声,但一班长他们没通报异常,那整个行动还是总体按进度条推进。 做好准备不一定立刻就用,毕竟一旦进入放火烧楼环节,那就基本上人必须要走了。 至于一班长,其实正忙着打灰皮猴子。 一排长搭乘的那架N-53直升机下来接应,降落的动静也不小。 刚一停稳,处在监控中的五个红色身影就开始直直的向上窜,每一面墙上都有早就瞄了半天的队员,立刻一起开火。 五只灰皮猴子被居高临下迎头打掉了四只。 一班长守的那面墙外挂了两只,打掉一只,另一只狡猾的围着外墙螺旋向上,搞得四面墙上的人都挺紧张,乱打一气也没有击中的。 直升机舱门已经打开,不能被一只灰皮猴子牵制人手和撤离速度,于是一班长一声令下,四面墙射击的众人快速后撤归队,整个防御圈以直升机为圆心,加速把队员们吸收入舱。 那只灰皮猴子从一面墙头飞身上来,顿时急的嗷嗷乱叫,可能在发警报或呼唤援兵,以至于楼下黑暗中也隐约传来了十几声应和的吼叫声。 然后灰皮猴子猛地向着舱门聚集的众人飞扑过来,于是舱门正值守的一排长,舱外正断后的一班长,以及王崇、柳如龙、老赖几个一起举枪攻击,刚进舱门口的01小队侯东、孙朋等几个队员纷纷举着钢管圈套站在了一班长几个身旁,然后一起把套圈探了出去。 这个灰猴子是个没经验的,只知道向着人多光亮的舱门口飞扑,最终两条前肢分别伸进了两个圈套里,直接给套住锁住,乱枪把脑袋给削掉一般,两根钢管猛地一推一丢,众人麻溜儿上直升机,关舱门跑了。 一班长这边突然的猛烈枪声,直升机的旋翼声,以及灰皮猴子死前的呼朋唤友,直接把原本去易风那里的怪物大军给截流了一部分,但也只是一部分。 因为一班长他们这面的动静,爆发的快、熄灭的也快,已经爬楼快爬到顶的怪物自然要到楼顶上看一看情况。 自然,除了两根钢管和一个只剩半边脑袋的灰猴子,啥也没有了。 一班长他们的直升机很快就飞到了易风众人的头顶,易风正准备招呼常飞把没怎么用上的渔网收了,让直升机降落,大家上直升机走人。 结果画风突变,直升机上扔下来一条绳索,全副武装的一排长索降了,然后是一班长,然后是王崇,然后是柳如龙,然后是搜救01小队和02小队全员开始索降,以至于易风必须把铺开的渔网又撤去了一大块。 “计划有变,总部命令,定点救援任务转为定点清除任务。增援的武直机群已经编队起飞。”周涛的声音在所有人的通讯器中响起。 “撸羊毛不能总揪住一只羊揪啊,这种大事儿不能总让02小队赶上啊,还有我们01小队那批骑自行车逃回来的队员,要不然跟基地说说,先把02小队和01小队的人送回去,我们四个倒无所谓。” 易风在通讯系统中开始嘀咕,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通讯系统中一片沉寂,大家都无语了,尤其是冬瓜等02小队的队员和01小队的房总众人,感觉都要热泪盈眶了,竟然还有人念着自己这队人、这批人的悲催、艰辛和不容易。 感动。 但眼前的局面,大家走了真的好吗?尤其是大家已经索降落地了啊! 对了,刚才是谁先索降的? 是一排长,他说了个“索降”,就“嗖”一下不见了,然后是一班长跟上,他啥也没说也“嗖”一下索降了。 但怎么大家就都跟着鱼贯而下、索降了呢? 说是接应易风、冬瓜、房总他们的,不是应该直升机降落,易风他们拉开舱门上来吗?似乎没说让咱们索降啊! 算了,两只小队都有队员跟易风在楼顶上,反正已经下来了,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吧! 再说了,周连长说增援的武直机群已经在路上了,是机群啊! “协助执行清除任务的搜救小队,可以记功、可以抵消任务频次。”周涛的声音再次响起,肯定是得到授权了。记功能换基地配额、换药品等;抵消任务频次,就是少出任务,相当于过去的带薪休假。 “周连长,我们愿意配合完成新任务。”王崇闻言先表态,柳如龙重复一遍。 易风常飞两个,迅速把渔网收起来装箱靠边,人多了要腾位置,更要随时准备给直升机机降留足场地空间, 楼顶的人员武器翻了一倍多,卸完了人员、装备的N-53立刻起飞,接替S-70悬在半空执行楼层阻击任务,而周涛等人也迅速从S-70上降落到楼顶,周涛则直接接管了任务的指挥权。 直-S-70上原本配备的较多的光电设备,包括大功率的探照灯,也安置在了大厦原本昏暗的另外两面墙壁上,但暂未开灯,现在引来的敌人已经有些应接不暇了,要一点点上难度上强度,要有所节制。 如此一来易风原本营造的光亮两面墙,依旧是楼下变异体的主攻方向,从两个暗面溜上来的灰猴子这下也很容易就被新增的人手打冷枪给干掉了。 “来了”叶天语跟易风三个小声道。 “机群马上就到,大家做好准备。”周涛边端着步枪向楼下射击,边通报情况。 没有了S-70夸张的歌曲声音,楼顶密集的枪声已经成了最醒目的召集令。 守着楼顶不锈钢盖板的队员甚至已经听到楼下的嘶吼声和抓挠房顶、抓挠不锈钢盖子的声音。已经有灰皮猴子进了大厦内部,并上到顶楼了,只是一直没找到突破口上来。 要么因为有普通变异体跳楼摔死的教训,灰猴子们可能以为撞破窗子出去就会摔死,一时间思路还没转过弯来。 要么建筑本身内外结构迷惑了灰猴子们的视觉感知,不知道撞哪个位置是玻璃,撞哪个位置是墙,这个可能性较大,因为易风看建筑设计图以及随附的几张内部照片时,自己都有些迷糊。 当然也不排除窗外自上而下的火力太猛,灰猴子不敢露头挨打的可能。 结果就是灰猴子其实已经进了楼了,楼顶的众人必须加倍小心,随时准备应对来自楼下的突袭。 远处,一架N-53直升机的航灯率先出现在众人的可视范围内,机舱的下面用钢缆吊装了一个巨大的方形柜子,尺寸快赶上集装箱了。 直升机飞过来,方柜子落地,缆绳收起,N-53直接归周涛指挥调派,加入了半空中的防御线,这样有三架直升机参与了一分队的协防作战。 方箱打开,全是军火,甚至还有三架小型无人机。无人机的操纵人员就在新来的N-53机舱里,方箱打开,周涛把无人机取出来,然后它们就飞走了。 不久,众人就看到楼下在不同的地方不断亮起的照明弹,无人机在这些照明弹的光亮中一掠而过,也让楼上及基地指挥中心的人们,更直观的看到了疑似数十万的变异体集群和一个个夹杂其中正不断跳跃奔跑的身影。 这些奔跑的身影有的还会停下来,向着照明弹和无人机的黑影吼叫几声,之后继续向国贸大厦聚拢。 很快,直升机大集群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呼啸而来,以至于易风看到大厦底部的变异体集群都疑似出现了骚动,可能变异体的本能正试图驱使它们转向更多猎物的方位进发。 手里已经换上机枪的易风,扭头一看,难怪。 一大群直升机的航灯成三列纵队已经扑了过来,预估数量接近60架,然后在距离老远就开始变队,向两侧迅速展开,就像伸开双臂要拥抱国贸大厦一般,只是臂展有点太长、太远,足足隔了三公里。 随着两侧的直升机群一掠而过,国贸大厦的众人知道,自己被包围了,成了半径2-3公里的一个包围圈的圆心。 易风这边六十多号人,顿时胆气壮了不少,三架直升机更是火力全开,从楼顶不停向下刷灰猴子, “这就叫中间开花,内外夹击,咱们就是那朵花。”一班长一想到自己的军功点可能又要+1,+1了,手里的机枪都不觉得沉了。 “那我请教下,刚才飞过去的那群直升机,机舱下面挂的一长串,像保龄球的木瓶样的是什么东西?”易风问。 “有吗,我忙着扫射没看到。”一班长抬头向远处看,已经这么远了还能看清了毛线。 一班长看向一排长,对方很干脆:“别看我,我不认识。” “开始了,自己看。”周涛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来。 果然,远处排出一个圆圈的直升机群开始行动了,他们一边断开电子绳索套的开关,一边开始顺时针旋转。 只见一个个特殊的炸弹,个头如氩气等工业气瓶的长度,外形像极了保龄球击打的木瓶,垂下来的电子绳索套就卡在脖子部位。 这些特种弹,被直升机群沿着圆形外圆画大圈的路径被投放, 每一枚炸弹可能都被设成了感应式,几乎都是在距离变异体脑袋大约2米的位置凌空爆炸,然后炙热的纯白色火焰突然变黄变大、变红膨胀,瞬间宛若大海突然掀起的浪涛席卷一切,燃烧一切。 更恐怖的是,红潮中仍然夹杂着白色火花,就像惊涛骇浪中白色的波涛泡沫,这些泡沫就像点燃的炉香头,而变异体的残缺躯体就像鞭炮。 被溅到白色火花的变异体身体会被烧出一个小坑,有的变异体会直接燃烧成一团烈焰,而有的变异体如果小坑内壁渗出体液并同步被点燃,就会“砰”一声,整具身体像炸开的爆竹、鞭炮一样,带着炙热的更多的纯白色火花继续四处飞溅。 然后白色的火花继续要么直接将附着物化成烈焰,要么借助变异体融出的液体,造成身体爆炸、再灼烧、再爆炸。 围成一圈的直升机群这种特殊燃烧弹挂了长长一大串,他们严格拿燃烧弹顺时针画圆,不肯在地上留下一段空隙。 结果就是易风众人被火海圈在里面了,当然数以万计的变异体,数量不明的灰猴子肯定被圈在里面的更多。 那些行动缓慢的变异体被后背袭来的火焰之海瞬间吞没,有些靠近国贸大厦尚未被波及的,还傻乎乎停下脚步,回头看身后的大光明处,甚至有些竟开始慢慢掉头,想去光亮处找些吃食。 当然夹杂在中间的灰皮猴子脑袋要更灵光一些,对危险的警觉性也更高,很多灰皮猴子纷纷攀上高处,吼叫着、挥舞着爪子,遥相呼应。 有一些灰皮猴子踩着众多变异体的脑袋、肩膀、废弃的汽车、电缆等向着大火燃烧的边界摸过去,可能想探探出路。 但更多灰皮猴子依着本能向远离火海的安全区域聚拢。 而此刻,国贸大厦的探照灯、灯光秀与周遭到处熊熊燃烧的火海、燃尽一切并逐渐蔓延的火线相比已经相形见绌了。 “完蛋,快扔手榴弹。”周涛先是抬头一阵热血澎湃,然后低头一阵心惊肉跳。 成群结队的灰猴子从原来向大厦光亮的两面外墙主攻,变成了四面同时突袭。 国贸大厦就是火海中心,就是最远离火线的孤岛,整座大厦已经被映照的亮如白昼,大厦四周、楼顶的一切都一览无余,就这样赤裸裸的暴露在直径6公里内所有变异体和灰猴子怪物烧红的眼睛里。 “周连长,你是不是得罪人了?放火怎么能只放一半儿呢,你可别连累我们。”通讯器开着,易风的声音传来,他本人正忙着扔手榴弹。 于是大厦四周,贴着玻璃墙,一个个手雷连成一片,成群结队的自由落体,然后在灰皮猴子头上一层层爆炸。 一片片的残肢断体被炸得四处乱飞,摔落楼下。 “我能得罪啥人!怎么就放火放一半儿?”周涛也挺忙,楼下的变异体和灰皮猴子已经急红眼了。 “一把火把咱们扔火坑里了,还不是得罪人了。你去求求情,让他们赶紧飞过来在咱们楼附近也扔几个,把灰猴子的援兵截断,这样放火才算有始有终,不然咱们扛不住。” 第二卷:末日 第79章 脱险与休整 “大厦附近放火,那咱们不是被烧的更快、更危险?”搭茬的是一班长,一脸不解的瞪大了眼。 “大哥,这时候了你还以为是让你坚守阵地、里面开花、内外夹击呢? 现在的重点是逃命,争取截断灰猴子的援军,干一波狠的,创造窗口期给咱们钻直升机逃命好吧!” 易风快速扔完了手雷,继续端起机枪向下扫射。 “我部申请在大厦周边200米范围建立火墙隔离带,并请就近机群协助阻击敌人登顶,同时申请择机撤离。”周涛略一思量,立刻向总部发起申请。 很快外围已经完成火圈布局的直升机群中,从四个方向有八架武装直升机从队列里跃众而出,向国贸大厦聚拢来。 “S-70注意,保持与大厦距离,小心内部突袭。”易风的声音忽然响起。 大约在25层高度一直执行阻击任务的S-70不明所以,但出于谨慎还是第一时间拉开了距离。 几乎瞬间,驾驶员吓出一身冷汗。 已经被打烂了壁墙玻璃的大厦25层内,两道灰色身影从一片狼藉的一间办公室里飞身而起,一跃而出,就在身在半空将要力竭指示,一只灰猴子后脚在另一只的背上用力一蹬,底下的一只加速坠落,上面一只却张开双臂,继续向直升机扑了过来。 好在驾驶员听劝后退果断,灰皮猴子的爪子还是碰到了直升机,只是被直升机的螺旋桨直接打烂了。 一下子,楼顶上的人心就慌了。 一直以来,居高临下,武装直升机、机枪、手雷打的挺过瘾,也挺大方,量大管饱。 却忽视了直升机机炮、机载重机枪、以及手雷对大厦四周楼层的破坏力,也忽视了大厦内部摸进去的灰猴子的危险系数。 但现在不行了,大厦里的灰猴子明显更多了,想法就更多,只要有一两只突然脑子灵光开窍的,就是现在这种局面,它们已经从破损的楼层里向外墙冲了。 如此一来,它们就不是抓着玻璃墙从一楼努力攀爬攻击了,而是从25层,从26层,甚至30层,甚至40层的大厦内部,翻出外墙攀援而上攻击了。 结果就可能是灰皮猴子数量增加几倍,突袭难度却降低至少一半,一增一减之间,楼上的人危险系数成倍的增加,这如何让人不心慌。 所以,易风说的截断大厦外部敌人援军,狠干一波大厦现有敌人,瞄准机会赶紧跑确是上上策。 周涛立刻把战局新的变化汇报上去,然后就见外围机群又有8架武装直升机作为第二梯队增援上来,而先到的8架直升机已经围绕大厦一周,在半径大约200米的位置,把大木瓶状的特种燃烧弹丢了一个小圆圈。 一圈烈焰再次腾空而起,白光四处飞溅,黄色、红色的火焰向内、向外快速蔓延出去。 于是肉眼可见的,200米之内的范围内,一个个跳跃的光头从丧尸堆里一掠而过,有的直奔大厦外墙攀爬而上,有的则钻进了大厦里不见了踪影。 但不论是在小火圈的内部还是外部,早就在大厦下方挤成疙瘩的普通的丧尸变异体肯定是完蛋了,小火圈到大火圈之间的,不论是普通变异体还是灰猴子、甚至别的品种怪物,被烧成灰也只是时间问题。 可楼顶的防御压力也瞬间变大了。 即便是前后支援的十六架直升机,每2架负责一面墙的射击面,每4架照看一个楼的两个夹角面,分别在26层,28层,30层和40层建立了四道阻击线,仍然挡不住灰猴子们开始从不同楼层碎玻璃墙里快速翻出,然后沿外墙乱窜,呈螺旋状猛冲的节奏。 就这样,在楼下正逐渐缩小的小火圈压迫下,被圈在里面的灰皮猴子更加奋不顾身的发起冲击。 国贸大厦的四面玻璃墙壁上,60余人的全火力攻击,仍然与内外不断涌出攀援的灰皮猴子们僵持着。那架一班原搭乘的直-N-53已经被替换下来,降落在了楼顶,但却没有人敢轻易撤下防线登机。 因为外墙的交锋锋线已经到了40层,有不少的钢化玻璃已经被乱枪击穿、击碎,但这又进一步助长了怪物们攀援的便利,这时候如果人手不足、顾此失彼将是最致命的。 但即便如此,机枪、自动步枪、狙击枪各种枪械、手雷的火力依旧顶住了灰猴子如爬山虎一般的蔓延,依旧刮刀一样的不断剥落这群该死的牛皮癣样的灰皮猴子。 突然,从四面楼顶上分别倾斜着垂下多条火龙,燃烧的怒焰仿佛长鲸吸水般盘旋而下,夹杂在倾泻的弹雨中呼啸而出。 是多具火焰喷射器同时喷射。 锋线上正饱受弹雨的灰皮猴子们在一阵阵高低不同的哀号声里,承受了怒焰之怒。 仿佛因脱水而紧绷的身体瞬间燃烧起来,变成黑夜中的熊熊火炬。 楼下是火,楼上也是火,但灰皮怪物们在楼下却看不见活人,只能去杀楼上的人泄愤了, 于是它们不退缩、不畏惧,带着满身的烈焰继续向着楼顶可口的人肉攀援,然而它们的身体终归是血肉之躯,终归还是人类的底子。 虽然不知道它们是否感觉到疼痛,但再强健的骨肉,在烈焰面前都显得脆弱,尽管它们的利爪还依旧紧紧抓着玻璃壁的缝隙,但继续瓢泼而下的弹雨却一直无法让它们再前进一步。 于是在火焰的噼啪乱响中,它们的血肉、骨骼逐渐成为烈焰中燃烧的碎块,从身体上脱落下来,带着浓烟和火焰,在星球重力的作用下,宛若陨石碎块不断掉落下去。 而这掉落的、燃烧的身体碎块以及融化的油脂,无疑给它们屁股后面,同样无畏、执着的同类带来了灭顶之灾。 虽然没有特种弹的白火那么变态,但仍然像秋草枯黄时的一个烟头,引燃、油脂碎块脱落;再引燃、再油脂碎块脱落。 火焰的浪潮像风吹稻田一样,几乎是眨眼的功夫就从大厦楼顶向下扑了过去。 所过之处,浓烟四起、烈焰纷飞。 原本被探照灯映射成蓝色光屏的两面墙体,跟其他两面的墙体一样,瞬间化作了另一番模样。 四面红墙,四面正熊熊燃烧的烈焰红墙。 “咳….咳…”楼顶上的战士们、队员们前一刻还在为自己的火龙威力而欢呼,眼瞅着一层层的灰猴子像陨石一样带着火焰跌落下去,一片欢喜,但紧接着便被升腾上来的浓烟熏的眼泪汪汪。 “风哥,这烟不会也有毒吧!”冬瓜不合时宜的问了一句。 “屁的毒,快撤。”易风一抬脚踹在冬瓜的屁股上。 “02小队登机,01小队准备,其他人断后”周涛快速下达命令。 冬瓜背起步枪,提着自己正用的机枪,转身就跑,差点还被草坪上清空到四周的躺椅给绊倒。当然也多亏了楼顶花园里的这些小椅子、小桌子,否则1.5米高的围墙对小个子的队员就显得不太友好。 01小队开始快速撤离,四面楼顶只剩下15个穿军装的身影,有人继续操作喷火器,有人拿着机枪横扫。 “那是什么?”一班长忽然看到46楼的外壁上一根木棍样的东西,突然从玻璃墙上凭空伸出来,然后被喷火器的火龙扫到,烧成一根火棒。 “快走。”易风大喊一声,像常飞一招手,扭头就直奔原本放置一旁的渔网箱子而去,然后俩人默契的把渔网箱子放进吊装箱里,把其他人交过来的火焰喷射器等不便携带的装备也关进吊装箱,立刻撒腿就跑。 此刻直-N-53直升机已经升起离地面一米多高,舱门处赵盾和叶天语正端着机枪扫射,易风和常飞纵身一跃,完成登机,直升机快速拉升。 即便如此,三只跑的快的灰猴子,竟也在最后一刻抓住了机身下的轮式起落架,更多的灰皮猴子正蜂拥而至,奋力去抓那三只灰猴子的脚。 一旦让它们完成了手指葡萄那样的挂串,直升机超载失控,机毁人亡,自由岛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抓住我。”易风在舱门口弯腰躬身,手持双枪,常飞和赵盾对视一眼,一起抓住了易风的脚腕,易风向舱门探出身去,突然倒挂金钩,双枪连发。 “啪啪、啪啪、啪啪”六声枪响,三只灰皮猴子瞪着死不瞑目的双眼,爆头身亡,松开抱着起落架的爪子,重重的砸在正抓住它们身体的灰猴子堆里。 一个差点形成的金字塔挂串,瞬间倒塌。 常飞和赵盾把易风往机舱里拖,而叶天语腰上系着防护绳,倚靠舱门,双手紧握一挺PJ-161班用机枪掩护,弹壳如瀑布一般自半空散落,所有试图跃起半空的灰猴子都被机枪子弹一扫而落。 N-53成功飞离了国贸大厦的楼顶,舱门关闭,机上众人这才惊魂初定。 也才静下心来,看清了自己一直舍生忘死战斗的顶楼此刻的全貌,弄明白了原本已经把灰猴子烧掉了一层,又打掉了一层,为什么上来的这么快? 只见46楼和45楼四面的玻璃墙都被摧毁了,成群结队的灰皮猴子正从大厦内部钻出来,攀着墙壁或破碎玻璃窗,又窜又蹦,翻身就上了楼顶。 那情形就跟45楼和46楼突然着火冒黑烟,黑烟翻滚着贴着墙壁就向上方蔓延的情景一模一样,只是黑烟变成了灰影。 为什么这群灰皮猴子现在才想起来从46露、45楼向上翻呢? 事后参战官兵和队员进行战斗复盘讨论,最后比较能被众人接受的推测是: 因为46楼和45楼的玻璃沾染了喷火器的喷溅物,被烤软了、烧红了。 大厦内灰猴子的行为模式,经推测、猜测大概复盘是这样的: 这座大厦46楼是顶楼,在向上才是楼顶,大厦的所有人为了把楼顶专辟为一个晒太阳休闲的花园,原本别人放在楼顶的设备房、各种通风、储水、软硬件的存放,甚至楼顶花园的园丁小屋全部改在了46楼,这样就涉及到有些要遮阳避光、有些要通风排气,其内部结构自然也与其他楼层大不相同,以至于灰猴子摸上46楼不但找不到去楼顶的通道,甚至那个地方是窗户,那个地方是墙都迷糊了。 简言之,上了46楼的灰皮猴子听着头顶的枪炮轰鸣,着急去吃人,急的团团转,但它们迷路了,以为进了46楼就是进了死胡同。 45楼也听到头顶枪炮轰鸣,它们也着急,但毕竟还有个46楼的门户,于是就拼命向46楼挤,没有哪只灰皮猴子想起来撞窗户。再说了,撞出去不也等于跳楼自杀吗,有上楼的大门谁还去撞窗户! 整个大厦有灰皮猴子最先从窗户往外翻,然后再接着爬楼的应该先出现在25层。 不是25层灰皮猴子有见识,而是开始的周涛搭乘的那架S-70,和一排长搭乘的N-53被调派参与支援大厦阻击战,他们的战位就在25层左右,机炮、重机枪直接把25楼的窗户都打烂、打穿了,侥幸躲过弹雨的灰皮猴子自然也能从破损的窗子里翻出来,继续向上突袭。 正因为大厦外墙,以及25楼不断有灰皮猴子翻窗出来,以至于这两架直升机被拴牢在25层左右。 后面扔了好几波手榴弹,灰皮猴子确实干掉不少,但也让26层、28层、30层,乃至40层的外墙玻璃不同程度被殃及、炸损。 这些楼层的灰皮猴子原本脑袋短路,只知道抓耳挠腮向楼上挤,外墙玻璃破损,大厦内外通畅了,有些灰皮猴子也偶尔灵光了,它们纷纷从破洞里翻墙而出,向上突袭。 结果增援的16架武装直升机围过来,直接悬停在这几个外墙破损严重、正疯狂冒出灰猴子的楼层开始阻断射击。 当然他们一度成功把灰皮猴子堵在不同的楼层里,用超强的机炮把整层楼的空间敲打的支离破碎时,灰皮猴子翻墙的数量顿时被打折,但因为楼下的白色火焰赶过来的灰皮猴子太多,还是有数量可观的灰皮猴子逃脱直升机的封堵,继续上楼冲顶。 然后,被巨大的数量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易风他们举起了火焰喷射器一顿火龙狂舞。 退敌效果显而易见,但后遗症立刻显现。 近处的45和46层的玻璃外墙被烤变形了、变色了,尤其46楼的灰皮猴子原本迷糊蛋陷入鬼打墙状态,一下子就不迷茫、不迷路了。因为它们看到外墙燃烧的火焰和变红的玻璃了。 结果一只灰猴子试着用力抓挠了一下,竟直接戳穿窗户,爪子伸出去了。原来这里并非先前有灰猴子撞晕的假玻璃、也不是3D打印的假窗户了。 虽说最后那一整条前爪被火龙烧烤,但局面打开了,46楼的灰猴子撞开了冒红光的玻璃外墙,一个个翻身出来直奔楼顶,差一点就把周涛这一群人都给留下了。 谢天谢地,大家跑的快! 之后,大厦里的怪物们悲剧了。 十六架武装直升机,为节约时间分四段用火箭弹放火,整座国贸大厦彻底陷入烈焰地狱,整栋建筑里、楼顶上都回荡着灰猴子愤怒的嘶吼和烈焰中的惨叫,灰皮猴子们围着外墙打转、从内部忽上忽下的跳脚乱窜,然后不甘心的一跃而下。 直升机上的人目睹了这一幕,更多的人看着已经烧成框架的城市一角,看着烧出三层火焰光圈以及两两之间正慢慢靠拢、融合的火线,心中充满了期盼。 让周边的丧尸,尤其是灰猴子都随这火海一起燃烧并最终熄灭吧!愿焦土之后仍是一片生机盎然、人类能继续生存的家园。 当然,其中有两个细节也被掩盖在了火海之中。 一个细节是,楼顶的灰猴子在易风众人飞走后,没了发泄对象,只剩下逃命的惶恐,大厦火势一起来,它们不甘心在楼顶被烧死或摔死,最后作鸟兽散,一窝蜂似的,有的沿着外壁向下冲,有的回到46楼从大厦内部撤离,楼顶回归平静,多了一片狼藉。 之前负责空投军械箱的那架直-N-53直升机又鬼鬼祟祟的冒出来,机舱底部垂落的电子吊绳像一条灵动的蛇一样找到了空投箱体的接口,然后完成对接,那个不知被多少灰猴子踩踏的方箱子随着直升机腾空而起,很快消失在火海的光照不到的夜空中。 另一个细节是,易风众人搭乘的那一架N-53直升机上,叶天语一度向易风做手势,手捂在耳朵上,伸出4个手指头,又指指舷窗外火海某处远远看去已被热浪扭曲变形的建筑。 易风摇摇头。 火海的气流已经变得强大而复杂,已经在干扰直升机的飞行姿态。而这时候叶天语能听到的喊叫声或呼救声,四周火海挣扎求生而怒火中烧的灰猴子们一样能听见,已然来不及了。 有些放弃是无奈的牺牲,有些不放弃却是更无奈更大的牺牲。 领导者,执掌决策的砝码,也担负不公的骂名,这也是他们的因果。 而此刻的易风、此刻的四人众,只是风雨中的一片浮萍,大海中的一朵浪花。 谈不上砝码,更谈不上骂名。 只是特定历史条件下可能牺牲或被牺牲的一份子,跟同时代的所有人一样。 尽管历史的各种文献、视频片段对于那次战斗的前后及过程表述不一,但AC228年3月15日,留给世人最深刻的印象是一张图片,以及由此掀开的历史新的一页。 AC228年3月16日 上午7时,昨晚忙活了一夜的易风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起来。 起床之后,简单收拾一番吃早餐,然后背着手假模假样的“指导”一番如何编网,具体讲时01小队和02小队在编网。 今天他们两个小队集体休整,算“带薪休假”。其他小队出有的白天出任务,有的则去外围据点与直升机展开合练。 铁丝是基地提供的,编网不是为了巡航任务而是为了自己。万一哪一天搜救小队们又要开车出去探险或执行某种任务,再遇到灰猴子向车里扔恶臭的心肝肺、大小肠怎么办? 对策是车辆所有车窗、玻璃处加细网,做成上下翻或左右推拉的结构。 同时车顶上也要铺网,带兔子套的那种,而且要做到车顶的整一张旧网在必要时能瞬间扯下来丢弃,最后的简易改造是车辆四角设计了四个特殊的卡扣,车前的两个卡扣松开,车辆加速,车顶上的旧网自动后方滑落,然后松开后方两个卡口,旧网脱落。 当然这点活儿用不了这么多人,要养家的王崇最是闲不住,竟然带着老赖和侯东他们去基地打零工了,打零工是能攒配额的。 据说是基地要在安置一区和安置二区的四个角各安装一张加大号的投影屏,八块投影屏的金属框架结构、放雨、防雷用的收纳平台搭建、设备调试和人员备件调派需要一些人手,这些人即能正常出入两个安置区还能跟门岗熟悉,甚至能去物资中心或指挥部取送必要的物资。 01小队的人很合适,所以王崇带着队里的小伙子就去了,女队员则跟着02小队一起搭伙编制金属网。 易风四个跟周涛约好,上午先去看了看那一群祠堂救回来孩子的安置情况,刘司令不仅同意设立儿童收容学校,甚至把收容所直接设在了指挥中心旁边的建筑里。 然后四个人全副武装,用了一整天时间,沿着基地整个外围防线进行了实地勘察,甚至防线之外的部分区域也有所徒步涉入。 作为仇教官的学生,有些事情是刻到骨子里,早晚都要干的。 尤其是四个人可能在这个基地里做长远打算的时候。 遗憾的是,有些区域不让进入,例如紫琴岛,当然紫琴岛里面的爱琴岛就更不可能了。 AC228年3月17日 上午吃过早餐,易风四人准备去家属区和几个基地内部没去过的营区逛逛。 当然要先去找周涛报备,这样一旦遇到门岗卫兵,也好有个人能报名字,然后让对方去核实。 结果周连长自己来了,来当传令兵,易风顿时感觉有些不妙,说好的休整两天,难道有变化? 以至于两支小队的人见到周涛亲自来到库区,也是心态各异。年轻人担心“带薪休假”泡汤,老成持重的人则担心千万不要是战局不利,需要支援。 第二卷:末日 第80章 烽火丽人 “司令让你们四个去一趟指挥部。”周涛开门见山,其他人闻听此言,周围人的气氛顿时又变得活泛起来,甚至向周涛点头微笑的笑容都生动很多。 “这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那多不好意思,易风,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去见司令。”王崇跟众人一样都习以为常了。 因为易风四个的存在,01小队,尤其是队长王崇,在整个库区的威信与日俱增。毕竟也只有老王还能一如既往的对易风几个指手画脚。 当然老王原本人缘就极佳,多少就有些威信。但遇人不服气、遇事不服输是很多人秉性使然,所以过去也仅限于觉得老王人缘好、待人诚恳没坏心,有些意见可能听别人就听3分,听老王能听4分,现在至少能听6分了。 “要穿军装吗?”易风认真的盯着周涛的眼睛和神态 一种不同寻常的预感升腾而起,上次这种感觉还是小姨乌兰说可以带易风四个一起出国。 “要穿,收拾利索点,正事儿。” “能说吗?”易风试探性的问道。 “去了你们就知道了,出发了,司令还等着呢!”周涛脸上很平静,易风看不出丝毫的吉凶征兆。 “大家也要加强演习演练,做好人机配合,平时多流汗,战时少送死。”周涛不忘叮嘱01小队和02小队得人。 仓库库区门外,一辆军用吉普车停靠在一边。 走在前面的周涛,走到副驾驶位置随手拉开了门,示意叶天语上车。 之后,一躬身钻进了后排座位汉挤在身边。 “真不能说?”易风紧挨着周涛坐。 “军区来的命令,搞不好你们有人可能要调走。” “谁?”四人八只耳朵全都竖起来,有人要调走,不是全部? 是海军,还是特战部队,或者军校?都有可能,毕竟理论上四个人分属三个单位。 “不知道,也许见了司令就知道了,我瞎猜的。”周涛摇头。 吉普车车速挺快,没多久就到了指挥部。 周涛探出脑袋向卫兵示意了一下,车便径自驶入了内部停车场。 四个人心中忐忑不安的跟着周涛的脚步,径直上到了二楼。 周涛门口立正:“报告!” “进来!”里面传出刘司令浑厚的男中音。 周涛推开门,向易风四个示意了一下,让他们进去,而自己则站在门外,随手又把门给带上。 巨大的办公室里,四壁上除了挂着几张大幅的地图就是各种枪支弹药,还有一把鬼头大刀。 “搬椅子坐吧!”办公桌后面的刘司令正在看一份文件,略一抬头,看向旁边会议桌旁的一圈金属椅。 进门得四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一起走过去搬椅子,人手一把放在大办公桌前,一字排开,四人肃立 “坐”。刘司令抬头又看了一眼,随口道。 四人就坐,从左到右常飞、易风、叶天语、赵盾。 “你们先看看这个。” 刘司令从桌上拿起一个透明文件袋,推到办公桌前面,易风起身拿过来打开,四人脑袋凑一起一页一页翻看,直到看到其中一张,明显一愣,抽出来递给天语,然后继续把所有文件都翻看完。 刘司令可能已经忙完了手里的事儿,端起水杯看着四个人翻阅文件。 “易风、常飞、赵盾、叶天语,第B214少年班的学员,我也是不久前从总部知道了一些你们的详细信息。”刘司令和颜悦色。 “总部会注意我们?我们好像也没犯什么大事儿吧?”易风说话有点底气不足,他突然想起来在美利亚伪造的录音了,后来听说弄得美利亚总统挺尴尬,不知道这算不算大事儿。 “是关于那张照片!”刘司令一句话,差点把易风的下巴惊掉下来。 “天语?”四个人一起惊讶,不是伪造录音,不是雇佣约翰·斯特朗,逃兵的事儿也应该翻过去了,刘司令还帮点小忙,现在说的却是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因为那一沓文件,都是图片,更具体讲是很多张视频截图,在图片边边角角还保留着拍摄或录制的时间点。 图片的内容主题也基本一致,都是一个战士、或军官、或民兵、或幸存者、或者一个连队、一个班组、一个小队甚至武装直升机群,在与变异体和灰猴子的战斗中勇敢战斗的场景。 但不论是大场景还是小细节,图片主要突出的还是其中的个体,其中的一两个人。而视频截图又突显了内容人物的纪实性和可信度,不是摆拍。 抽出来正拿在叶天语手里的文件,就是这样一张以叶天语为主角的图片。 漆黑的夜空,两轮月亮都被飘过的乌云遮挡了部分,一明一暗、一高一低缀在图片的两侧。 一架机身有些被熏黑的直-N-53直升机悬在半空,远处是熊熊燃烧的城市,附近高楼楼顶几个略显模糊的、燃烧着的灰猴子身影,烈焰烧红映亮了的半边天,成了直升机的的大背景,而热浪产生的模糊效应,让直升机看起来像一只在风浪中摇摆的小船。 直升机舱门打开着,相貌清秀甜美的叶天语,全副武装站在机舱门口,一脚前一脚后,双手紧握一挺PJ-161班用机枪,弹壳如瀑布一般自半空散落,枪口所指之处是机舱下方的楼顶,数只跃起的灰皮猴子,正被机枪子弹的从半空中击落。 叶天语的身后隐约能看到半蹲着的常飞和赵盾的部分面孔,而在她脚下旁边,只能看到易风的后背,正头下脚上倒挂金钩,手握双枪正向起落架方位射击。 直升机起落架下正掉落的三只灰皮猴子,仰面朝天向下方成群的灰皮猴子头上摔去,图片下方只能显示楼顶的一角,但仍能看出四处都是跳跃奔跑的灰皮猴子。 苗条匀称的身材、被防护绳勒紧的腰身、右侧短发被夜风吹的飘舞,左侧短发被吹的贴在脖子上,再加上天语一双大眼睛、白皙秀丽但冰冷的面容,在火红的夜空背景下尤其显得熠熠生辉。 当晚从国贸大厦忙着撤离的易风四人,自然意识不到、也想不起来去回忆当时的场景有什么特别、有什么意义、美不美或代表什么。 突然看到了图片的一霎那,四个人才会瞬间一愣,但也觉得挺好、挺有纪念意义,这才抽出来看看能不能复制一份。 现在看来,焦点就在这张图片上。 “对,是天语。这是一项与叶天语有关的任务,正式的表述叫‘搞宣传,树榜样,鼓舞人心’。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讲就是‘爆红’、‘造星’” 刘司令倒也不藏着掖着,毕竟易风四个人的资料在桌上压着呢,这四个少年别看年轻,那可是根正苗红,算是真正军队培养的自己人。 “我认识借调你们的那份回函件上军校方签字的人,自然也跟军校核实过你们的身份。”刘司令边说,边站起身来,将一纸电文推到易风四个面前。 易风赶紧站起身来,把电文接过去,扫了一眼,继续听刘司令后面的话。 “基地之前有接到军区的电文,是军区宣传部转发总政治部的文件,要求各大军区上报英雄事迹、典型人物。树立榜样,以鼓舞各个基地、各个部队以及所有军民,继续克服困难、团结奋斗,最终将丧尸彻底消灭。” 李司令几步踱到巨大的地图面前,随后又缓缓转身道: “我们基地不大,也没时间写故事就发动他们以连为单位包括指挥部的人,去搜集图片。结果参谋们一商量,把收集到的几次重大作战行动的相关视频共享给了相关单位,最后就交来这些东西,昨天大概审查了一下就打包交给军区宣传部。” 刘司令继续道:“结果当晚军区宣传部的人就联系我,让我把与叶天语相关的视频全部汇总打包发过去,还要收集本人的背景资料,我只好找你们军校的人详细了解了一番。从军区宣传部反馈的信息看,叶天语大概率会被当做我们军区的典型上报总政治部。” 刘司令微笑着看看叶天语,又看向易风三个。四个人都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我有什么事迹?”面对肮脏的变异体和危险的灰猴子都不曾有过一丝怯意的叶天语,此刻却局促的像个娃娃,脸颊也变得微红。 身为当事人,话题的中心人物,叶天语一脸的无辜。 如像易风所说,他是跟着周涛打酱油的,那自己就是跟着易风打酱油的。这一下子击穿了两道防护墙,自己突然跳到了舞台中央算是咋回事儿! “军区宣传部孙部长只给了一个框架,后面新来的电文在你们手上,包括以下几点: 第一,要突出叶天语的年龄,17周岁; 第二,突出小叶的出身,她父亲是军官、母亲是音乐家; 第三,突出小叶的相貌,清秀的小姑娘; 第四,突出她不接受相对安全的海军声纳兵工作,反而隐姓埋名,战斗在最前线; 第五,突出小叶不顾凶险,潜入丧尸横行的医院拯救同伴,也就是你,易风; 第六,突出她半途救人,帮助01小队完成任务并安全护送回基地; 第七,突出她雨夜冒死会同各搜粮小队,支援木墙防线,保护了基地的安全; 第八,突出她外出搜救幸存者,先后救回近100人,包括41名儿童; 第九,突出小叶自告奋勇,执行最危险的夜航任务; 第十,突出她的舍己为人,让国库支付中心的幸存者先上飞机,自己却身陷重围。 第十一,突出她率众在市中心百万丧尸围困的黑夜里,拼死鏖战,并最终帮助战友全部成功脱险。 当我看到孙部长列出的十一条大纲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但这作为一个榜样的树立,却是再好不过的了,估计莫说军区,估计大区乃至全国都为之精神一振。” 刘司令一看四个人目瞪口呆的那副样子,顿时哈哈大笑。 “司令,这些事儿,那个宣传部长是怎么知道的?”易风觉得不可思议,哪有军区的一位部长千里遥远的就知道这么详细,还专门发电文。 他总归不会能知过去未来,或长了千里眼顺风耳! “首先归功于便捷太阳能供电模块的普及,城市里很多摄像头能独立运行,民用系统因战争已被军队接管。当然有些是我们基地以及你们出任务的军机、装甲车上拍摄的;其次得益于人工智能和中央处理器的发展,能更快更全面的获取、筛选相关信息;最后因为你们本身属于军队系统,根正苗红,我能联系上你们军校,自然孙部长比我神通广大,听说已经联系过天语的父母了。”刘司令回答道。 “怎么会这样?我没干过这么多事儿,就算有也是跟着大家一起干的。”听说都联系了父母,叶天语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看身边的同伴。 “宣传吗,就是有些东西要写出来,有些东西不用写出来,所谓人无完人,不能较真儿,要不然怎么能树立榜样呢!” 一把年纪的刘振东将军像面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开导有些惶恐的叶天语。 “我爸爸妈妈知道了?”刘司令既然提到父母,叶天语忍不住多问一句。 “知道,听孙部长说,你父母很支持,也很配合!”刘振东的语气就像哄自己闺女。 这可是军区交给自己的政治任务,基地安置区用来投影宣传战时资讯、重大消息的大屏幕都搞起来了,说不定自己的湾仔基地也跟着一起出名、能上大屏幕。 “可,我并不像上面说的那样,很多主意也不是我出的,有时还要靠易风、常飞和赵盾保护我,我更不会带领谁……..领导谁……我自己都领导不了自己…..” 叶天语的语气到最后几乎弱不可闻,感觉都有些口不择言了,有些羞赧的看了看三个伙伴,怎么就一下子成领导了! “再说,我只是个女孩子,就算宣传了也没人信!” 叶天语小心翼翼的继续给自己找理由,她从心底里不想当什么榜样,也不想做什么女英雄,与其在聚光灯下被乱七八糟的人品头论足,不如跟在易风三个后面摸鱼,想干点啥全凭自己喜欢。 “不,这个你放心,大家都将深信不疑。因为我们不光可以提供人证,也有物证,我们有你在木墙防卫战中的录像,也有你在国贸大厦的影像,就像这张图片!” 刘振东笑的一张老脸全是褶子。 “就算有视频,也不可能未卜先知专拍天语,说不定她没几个镜头。”易风觉得还可以挽救一下。 “除了基地内外遍布的摄像头,头顶上的卫星也在对较大的基地同步传输的监视图像,信息也会传输到军区甚至总部。我们基地也在监控范围,而且分辨率都比较高,有一定辅助作用。尤其那晚国贸大厦的战斗,S-70直升机上以及其他部分战机上基本都有航拍设备,这些资料都被孙部长要走了,估计正忙着剪辑制作呢。”刘司令笑的跟个孩子似的。 “刘司令,您就这么希望天语走吗?”易风的神态,让刘司令颇有些好像自己正卸磨杀驴的感觉。 “这是什么话!我还指望你们谁出名了,今后我这里要枪给枪、要炮给炮呢!” “不用调走?”四人眼睛炯炯放光。 “调走?孙部长没提调动的事儿。只是让上报事迹,过去军区、大区乃至总部,也都有先进人物的宣传表彰,没说宣传了就要调走啊!” 刘振东开始摸自己的后脑勺,最近太忙,这事儿不大不小,他没工夫跟孙部长细聊,真就忽视了这个是否回调动的事儿,只是一厢情愿认为人还在自己基地,以及可能给自己基地带来点什么好处了。 一看刘司令摸脑袋,易风四个估摸出来了,调动与否老刘不敢打包票。 叶天语小眼神只能盯着身旁的易风,意思是赶紧开动脑筋。如果是军队上层下达的一项政治任务,从小军校培养起来的叶天语不好拧着干,再说还联系了父母。 习惯了易风先出主意,然后仨人可以一边挑刺一边补充,一般来说易风虽然很多是馊主意,但好处是不吃亏。 “司令,您说叶天语要是真出了名,是不是该有保镖、助理、司机之类的,我看明星都有几个随从?” 眼珠子乱转,半天没言语的易风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这个?”易风一句话,还真把刘振东将军给问傻眼了,但立刻了然于心,毕竟都是千年的老狐狸。 “你们不是舍不得湾仔基地,是舍不得分开对吧!” 这话说的,让易风四个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好,只能个个装死,沉默就算默认,算您说的对。 “关于挖掘英雄事迹、宣传榜样,我们一贯不提倡个人英雄主义,但弘扬集体英雄主义。尤其是遍布丧尸的现在,孤身一人是很难存活的,因为他基本的睡眠都保证不了。这一方面你们可以认真理解体会一下。”老刘点到为止。 灾难爆发后,不管民间的还是官方的宣传媒体,不少被收拢、整编并陆续重新投入工作,虽说鱼龙混杂、水平也参差不齐,但老刘相信应对灾难、服务战局的大方向是不会偏的。 而对于亿万逃难者而言,不论报道的内容是真是假,能听到广播、看到报纸甚至有条件的看到电视、新闻转播,便意味着还有正常生活的希望,知道还有政府,还有秩序,基地、据点之外还有更多的人在挣命、在奋斗。 如果长期与外界隔绝,消息闭塞,那才是恐惧、绝望、甚至暴力骚乱所滋生的温床。如同100个人的孤岛,如果他们以为自己成了世界的唯一,大概率就会互相争斗打杀出一个国王来;但如果他们能听到广播,知道社会秩序依然存在,原有的社会法则就能继续起作用。 各国的政治家们都深知此理,所以规模不算大的湾仔基地也开始搞起了投影大屏幕。 “对,天语的优秀,基于她凝聚了团队的整体力量,我们四个原本就是一个磨合多年的团队。” 一点就通的易风喜滋滋的看看常飞、赵盾,最后目光落在叶天语身上。 “天语,你只要三句话不离团队,有好处都坚持带上我们才接受,或许我还能搭你的顺风车,回去看看外公和小姨。” 易风这活一落地,算是帮叶天语拿了主意。 “那…那好吧!但真要……你们不能丢下我!” 叶天语小声答应道,嘴角微微翘起,眼圈也有些微微泛红,不知怎么的老感觉好像被易风卖了似的。 “好,事情都说明白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后续如有变化,等我的通知。” 刘司令的这项政治任务算是完成了,本来这种事情该是副司令干的,可惜自己没有啊。 像出名爆红、当榜样典型、宣传明星这种事儿,很多人都挤破头抢着去,眼前的小丫头一脸的不情不愿,就跟被人贩子拐卖的一样,也挺让人无语,好在还有易风这小子敲边鼓。。 在老刘的注视下,四个人转身离开,婉拒了周涛派车的好意,步行出了指挥部,吹着海风慢慢往安置二区的仓库驻地走。 “这样好吗?”四个人一字排开,叶天语走在赵盾和易风中间,一肚子话要跟大家商量。 而赵盾和常飞也看向易风,等他第一个发言。 “有什么不好,当英雄好处多了!只要你拉上我们不松口也不松手就行。” 易风的语气透出几分狡猾。 “什么好处?”赵盾好奇的问。 “死不了!”易风嘴里蹦出三个字。 “死不了?又扯!”常飞习惯性的不屑一顾。 “你看,不懂了吧!开导开导你!”易风一脸的高深莫测。 “这事儿要真成了,天语就成了全军区,不,最好是全民英雄。”易风循循善诱。 “全民英雄又怎么了,这种世道,行尸遍布,所谓的名利双收又不能当饭吃,天语成了英雄,变异体就不咬她了?还是行尸见了绕着走?”四个人独处的时候,常飞就会话慢慢多起来。 “挺帅的小伙儿,怎么不开窍呢!”易风想要趁其不备,在常飞脑门上弹几个脑瓜崩,但机警的常飞旁边一侧,闪过去了。 “叶天语真要成了全民英雄,军方能让变异体碰到她?基地能让行尸走近她?夸张一点讲,天语就算想撞墙自杀,都会有人屁颠屁颠拿棉被把墙包起来。” 第二卷:末日 第81章 平步青云与神坛 易风随口胡说,赶紧看叶天语脸色,一看不对,立马补充。 “假设…..我只说假设,我撞墙也不能让你撞墙,赵盾自杀也不能让你自杀,是吧,傻盾!” 易风立刻拉赵盾来打配合,赵盾果然冲着叶天语一阵猛点头。 “我们仨还等着沾你的光呢,说不定明天就让你带着咱们回高原了,有吃有喝、有玩有乐,‘一切回到从前,一切回到那一天!’嘿嘿…” 易风以四个人习惯哼唱的一首歌的两句歌词最后打个圆场。 “嗯……也对哈!我父母都在高原家属区呢。”赵盾眨巴着眼睛,一脸憨厚的笑。 “可我们真走了,王翠、王叔他们呢?” 叶天语自己的事情还没弄清楚,又开始挂念别人。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 易风没说话,反倒是常飞淡淡的说了一句。 四个人走走说说,没多久就回到了驻地。 因为事情没有最终确定,刘司令都拿不准后续如何发展,最后要不要调动,以及如何调动,所以也就没人跟王崇、侯东、冬瓜他们提起。 当然侯东等人这事儿也不敢主动提问,毕竟基地刘司令亲自安排任务,那就算是军事机密了。 白天的日子又在难得的平静中过去。 到了晚上出事儿了,是安置二区的大屏幕投影惹的事儿了,竟然这么快就有节目了! 安置二区也装了四块大的投影幕布,主要分布在基地的四个角,避免人群过于集中踩踏拥挤。搜救队库区旁边就有一个,自从傍晚时分有技术人员调试设备并开始播放音乐、屏幕上出现图像,总感觉永远都吃不饱的基地幸存者们就开始聚集围观这一盛事。 是的,只能去历史书上翻找的户外集体电影的感觉,再一次重现人间。 原本习惯了依赖手机交流、阅读、看视频的人们在经历了手机带来的厄运、丢掉手机的愤怒阵痛和怀念手机的便利之后,对手机的复杂心态真是爱恨交加。 丧失潮爆发伊始,各种机缘幸免遇难的人们,被外物牵累而致死率较高的就有手机。 好不容易躲在车底,丧尸群落刚晃晃悠悠走了,结果手机闹钟响了,尤其几个人偶尔搭伙或组队的时候,各自手机闹钟时间五花八门,“手机闹钟”把活人直接送走一批。 正悄摸摸靠近小超市里正堵门的一个丧尸身后,准备举起灭火器砸烂它的脑袋,结果电话铃响了:“妈妈来电话了”丧尸回头猛扑。“亲人来电”把活人又送走一些。 还有诈骗电话,其实大多数骗子已经死的死、跑的跑,但他们使用的智能诈骗软件和自动拨号功能还在继续,于是没给手机静音的活人被诈骗软件又送走一些。 于是很多人痛定思痛,再加上逃亡中无处充电,手机遂被丢弃,当然也有聪明人拿手机做了勾引丧尸的诱饵用来保命或逃亡,但结果也是十不存一。 等侥幸聚拢到基地,因安置区资源受限,基地不提供额外的供电服务,甚至网络信号也没有,手机也就失去了资讯功能,当然即便有信号也不敢给远方的亲人打电话。 终于人们再次恢复到了集体资讯时代,至少是集体看新闻时代,当然也避免了谣言、恐慌、绝望、自我毁灭情绪的大规模泛滥传播,有点风吹草动也不过是小范围的小道消息罢了。 一切仿佛从头再来,从一个小山村里突然有了第一台电视机的时候再开始。 因为投影屏幕离得近,搜救队很多年轻人近水楼台先得月,挤到前面占了个好位置,其实这时候去挤热闹,试图找漂亮女孩子揩油的也为数不少。 又因为投影幕布两面都能显影,只不过是图象是反着的,搜救队其他人选择足不出户,就在库区卸货平台上搬个小凳子看反面,易风四个就是这样的吃瓜群众。 晚上7点,湾仔基地安置区的大屏幕第一次播放。 熟悉的主播台,熟悉的播音员,一男一女都脸熟但是很奇怪的组合,一个原是财经主播,一个是娱乐主播。 内容首先介绍今日南粤省各主要基地新增的获救幸存者大概数量,部分基地面积扩展情况,主要的战役和战斗成果,清理了多大区域和消灭丧尸数量,过程中一些典型优秀人物的事迹采访与简介。 然后讲一些部分基地内安置区幸存者一些自发的善行义举,一些充分利用基地有限资源进行的发明创造或改造改进,新的农田菜地的开辟开垦,新的远洋捕捞物资的补充,新的粮仓油库电厂的清理及恢复情况。 又采访了一些被救回来的幸存者,讲述他们的不幸遭遇,如何坚持到现在的心路历程,在丧尸群里的一些生存经验和技巧,对搜救部队和人员的感激感谢。 再讲述一些各基地内对违法乱纪的人员和典型事件的处理处置,以及戴罪立功人员在丧尸敌占区战斗的立功及伤亡情况。 70%内容是介绍南粤省的情况,包括天气及灾难气候的预警及影响; 20%内容介绍一下总部通报的其他省份、大区的重要战役成果、军事成果,以及重要民生、科技、医学成果,重大的自然灾害对地区的影响,通报一些新发现的变异体物种特点、危害和对应战法研究及对付处置方法; 剩下10%内容用来介绍从总部转来的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一些最新情况介绍。 历时约40分钟。 但接下来内容,易风四人乃至01搜救小队的人都坐不住了,因为吃瓜群众秒变成“瓜”。 节目开始飞机大炮、坦克直升机、无人机巡航导弹,对城市丧尸机群发起饱和式攻击的爆燃场面,遍地硝烟、四处火海,无数的丧尸、各种奇形怪状的变异生物被干死的方式千奇百怪,然后钢枪大刀、火箭筒、无人机拼成四个大字《战争纪实》,夺人耳目。 叶天语那张经典的视频截图所在的拍摄段落突然被播放出来,然后播放到经典截图处,视频被暂停,叶天语的正面特写就这么被渲染、被放大、被堂而皇之的播放在了门口的投影屏上、出现在湾仔基地8块巨大的投影幕布上,也出现在部分有条件人的电视上,更出现在整个南粤省所有具备播放条件的各类显示屏、显示器上。 接下来的操作,即便易风也自叹弗如。疑似宣传部的同志整合收编了昔日民间自媒体的精英,简直把看图写话、看视频编故事天赋运用到了极致。 就拿截图来源的那段视频来说,整个过程摄像头拍到的叶天语都是闭着嘴的,一声都没吭。然后视频解说员,几乎自行脑补了数万字的过程描述甚至包括易风三人以及01小队的心理状态,更犀利的脑补了叶天语对战的丧尸、灰猴子的思想状态。 更神奇的是,男解说员一口一个“小叶”,女解说员一口一个“天天”,叶天语的本名被保密处理了,但硬生生造出来两个昵称。 而且俩人还自来熟,叫的亲切无比,好像“小叶”和“天天”就是叶天语身边的人对她的爱称。本来毛线关系都没有的俩解说员,愣是让广大观众听出了一种叶天语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的感觉。 这份尴尬不自在,让叶天语本人和易风等身边的人情何以堪。 怎么有点感觉身边的叶天语是个假的,大屏幕上的那个才是真的呢? 叶天语已经双手捂脸不忍再看,易风三个人面面相觑一脸苦笑,01小队的人兴高采烈忙着找自己的身影,其他搜救队的人对着01小队的库区位置指指点点,继续热情吃瓜,与有荣焉。 刘司令在看,边看便纳闷,自己给出去的资料有这么详尽吗,怎么记得就一两页纸,还是带表格的,也没看到这么详细的描述啊,是自己太忙扫了一眼看漏了? 周涛在看,边看边叹气,完了,这四个外援不方便用了。叶天语四个乃至01搜救小队再想让他们冲锋在前,难了。尤其是鬼点子多的易风搞不好就既不出工也不出力,甚至会提条件,到时候再看吧。 孙海在看,考虑是不是向指挥部提议,把这四个人调到司令部来,当然他原本负责指挥中心的安全。 楚汉在看,微笑不语。 高祥和邱千仞在看,相视而笑,暗自庆幸。 段光和段亮也在看,周围人眼神复杂,兄弟俩一脑门子冷汗。 当然,不是只宣传叶天语一个,后面还有两个战斗英雄,但毕竟没有叶天语的话题性强、给人们的观感反差这么强烈,这可能也是宣传部把叶天语放在最前面的原因。 反正不管总政治部用不用叶天语的宣传素材,南粤军区这一亩三分地先热火朝天干起来,说不定直接爆红,不用总政治部选自己就成了全民英雄的宣传典型了呢! 不得不承认,自从宣传部吸纳了民间的自媒体精英后,这路子一下子就变野了。 虽说符合了受众群体此刻的已经脆弱的玻璃心强度,一点点把对希望的韧性给拉回来,也迎合了广大幸存者渴望超级英雄或救世主给自己安全和拯救的期望,但也刺激了个体对个人英雄和自以为的救世主的盲目崇拜和迷信,一旦英雄堕落、救世主形象崩塌,其所影响的个体极容易丧失前路的人生导向标,因信仰缺失而大规模的道德滑坡、人性堕落。 英雄不是那么好当的,英雄是持正守一、操守一生的人。 英雄诞生未必促进人性升华,英雄崩塌却必加速人性堕落。 英雄与罪人一念之差、一步之遥,就是天堂与地狱之别。 总之,《战争纪实》用30分钟塑造了南粤省三个英雄的形象,虽然后面的两个彪形大汉很快就被人遗忘,看起来有点像是陪衬,但战争不是属于一个人的,胜利也不是属于一个人,当然受难与牺牲的更不只一个人。 所以,当安置二区的幸存者们知道叶天语的存在,甚至有过一面甚至数面之缘的好事之人,想要向搜救队库区移动聚拢时,下一个播放内容立时凝固了他们的脚步。 自当晚20:10分起至晚22:00,每个夜晚的这个时段,南粤省所有幸存者基地的绝大多数人都愿意聚拢在大荧幕前或静静躺在帐篷里,听人工智能语音的持续播报。 播报的内容枯燥又单一,但几乎所有的基地安置区内都是鸦雀无声、一片沉寂。 “现在准备播报南粤省深川市龙口军事基地幸存者名单,按姓氏笔画排序,现在开始播报:丁一,丁一凡,丁一月,丁丁……” 人毕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大灾难前,大多数人都不是孤身一人活在这星球上,总有些亲属,总有些牵挂,而一般而言亲朋好友又多会分散在不是太遥远的地方,例如本省或邻省。 看热闹归看热闹,自己人的生死显然比看别人热闹来的更重要。 于是叶天语幸运的躲过了第一波“追星族”的骚扰。 至于搜救队库区的人,就无所谓追不追星了,本人就在身边,更凸显了搜救队的优越性。再去公共区域打水上厕所,与众人的谈资和跟自己搭讪的人群也免不了成倍增加。 甚至于看了资讯播报和叶天语的宣传片之后,21:00出发去夜航营救的两支搜救小队,原本紧张不安的心瞬间平静下来,甚至还有时间指着01小队的方向,跟王翠等人高声说说笑笑,然后兴高采烈的出保税区大门,一路叽叽喳喳的奔停机坪去了。 “纵观那段历史,传奇四人中最早为世人所熟知的正是唯一的女性,叶天语,而原因众说纷纭。 从叶天语终其一生所秉持、并为世人所称道的谦逊、善良、真诚等种种美德角度出发,后世很难将其与一场轰轰烈烈的‘造星’运动、耀眼夺目的无数闪光灯联系在一起。 更不用说当时各色记者们漫天飘飞的诸如‘叶天语访谈录’、‘第一次握枪的体会’、‘替孕妇接生的感想’等五花八门的采访报道。 几乎后世所有的学者都普遍认为,以叶天语高洁的品行,绝不可能接受并回答诸如此类无聊、浅薄甚至臆造话题的采访。 但翻阅残存的历史资料,所有人又不得不承认其中一些宣传报道的真实性和客观性。 于是,基于对叶天语的尊重甚至崇拜,一批批的学院派不断命题、立项,甚至作为研究生毕业论文的题目,以求集思广益。 终于,一个偶然的机会,某不知名大学的落魄教授,在逛旧书摊的时候,奇迹般的发现一本撕的只剩半本的字典,中间夹着一片巴掌大泛黄的报纸剪图,尽管感觉像是用手从报纸上硬扣下来的,但剪图中的人物却让该教授欣喜若狂。 剪图画面的最中央,是一个面容清秀、紧闭双唇的少女,少女的身前是一个脸上全是黑白圆斑的男子,男子正对着围成一圈的话筒比手画脚、侃侃而谈,少女的身后隐约看出是另外一个身形魁伟、短头的男子背影,而在三个人的周围则是围成一圈、扛着长枪短炮的各路记者。 《历史的真相------原来是他》,该教授一篇论文发出去,一炮而红! 且不论后世如何费尽周折论证,当时仍然呆在湾仔基地的四人众面对将要到来的事件,其实也是五味杂陈。 AC228年3月18日 一大清早,易风就被库区外面的喧嚣给吵醒了,皱皱眉头,本来想接着睡,赵盾从外面冲了进来。 “坏了,天语被人围住了!” “围住?谁这么不长眼?”易风噌噌从床上坐起来,一跃而下。 “半个保税区的人。”赵盾一脸无奈。 “不会吧?难道是…追星…...不会这么快吧!” 易风脑筋一转圈,想到了唯一的可能,“一夜爆红”,造星运动已经开始了,但这速度也忒快了点。 易风穿鞋,拿枪,出01号仓门。 “快快,跟我上。”侯东的声音从搜救队所属的库区门口传来,左右两侧的搜救小队队员们,手里拿钢管的,带菜刀的,举木棍的,拎着消防斧的,边跑边穿衣服的,几百号人呼啦啦就往外跑。 “别着急动手,我已经找过李班长了,李班长正在请示,马上就到。”王崇满头大汗的从库区大门口一闪而过,追着前面的搜救队员尾巴边跑边喊。 “小叶子,给签个名吧?” “天天,你真只有17岁吗?” “别挤掉了我的碗,这是我祖传的古董,天天,这个碗我要送给你。” 叶天语、王翠以及搜救队的一群女孩子包括安安,都被人潮圈在了中间,这地方距离公共厕所大约20米远。 一身便装的叶天语怀里抱着安安,被女孩子们围在中间,这群女孩的外面,是常飞带着孙明孙亮兄弟和冬瓜等20多个搜救队的小伙子,再往外是正挤来挤去的乌压压的人群。 叶天语早上出门,搜救队是有预案的,就是为了防范突发事件,常飞和赵盾便装随行,还带了枪。而搜救队热情的男女青年们,一个个自告奋勇,纷纷以打水、上厕所的由头随行。 大家也懂得分散、分批行动,有探路的,有散在路上闲逛的,有直接去打水的,还有女孩子进厕所占位置的。 这群年轻人,以他们大灾难前“造星”、“追星”、“建圈”、“斗圈”经验和直觉,第一时间就自觉转化成了叶天语的“金粉”和“银粉”,大清早就以斗志昂扬的满血战斗模式,开启了“守叶”与“护叶”的首次行动。 结果,首次行动即成功了也失败了。 成功在爱凑热闹人的准确预判了爱看热闹人的预判,从公共打水去和厕所区,准确遭遇并成功撤离。 失败在爱看热闹人的数量太多了,搜救队年轻的叶天语“金粉”和“银粉”们寡不敌众被包围了。 这才有赵盾和侯东突围出去,请来了援兵,但援兵也是便装老百姓,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看热闹的人根本就不鸟这几百号人。 这又不是抢劫你们搜救队的库区。 大路朝天我们就站在这儿看会儿、待会儿,你们敢用在基地外面杀丧尸的钢管戳我们?戳一个试试。 就在搜粮队援兵正推搡着千方百计向里面挤却难以破开外围,靠近内圈的时候, “啪!啪!”两声枪响,跟菜市场一样沸反盈天,完全听不到别人说什么的这片区域突然一片死寂。 “杀人了,杀人了,搜救队开枪杀人了!”一个尖利的男子声音大声呼喊。 然后周围的人就看到有一个上身穿纯白长袖衬衣、下身牛仔裤的年轻男子,正面容扭曲变形,脸朝下向草丛里摔去,手捂着的左胸前白衬衣上斑斑血迹。 他旁边另一个男子上身穿一个白底浅蓝色长条格子T恤,下身穿七分裤,手捂着的右胸前T恤上也是布满血迹,同样正面朝下摔在草地上。 “别以为我穿便装,就敢偷我的枪,老子有持枪证,偷枪就是图谋暴乱,暴乱就是找死。” 易风左手叉腰,右手举着枪,枪口向着周围比划一圈,四周的人纷纷屈膝下蹲躲避枪口。 地上已经挺尸2个了,怕斑点脸的家伙杀红了眼,更怕他枪走火,死了没处说理去。 “你,你们几个靠他这么近干什么,你们是个团伙,也想偷枪是不是?”易风持枪向前,枪口所指,道路闪开,易风一直走到搜救队的保护圈内,站到了常飞面前,枪口指着仍挤在常飞四周的人群。 “亮给他们看看。”易风大声对常飞道。 常飞一掀外套,露出腰间手枪,四周的闲人全部“哇呀”一声喊,硬生生从常飞身边后退了一米五。 易风右手举枪,走到内圈中央的叶天语身边,伸出左手,叶天语一手抱着安安,小朋友被易风吓得干咧着嘴不敢哭,另一只手从外套下摆掏出一把手枪放在易风手中。 易风双手持枪,枪口指着四周围拢的人群,面目狰狞、爆声厉喝: “现在为了抢一把枪,都敢这么明目张胆、搞大场面了吗?这么多人围着就为了抢一把枪,你们准备抢了怎么分啊?你们谁是头,站出来说话。” 杀人诛心啊! 百口莫辩啊!不,是万口莫辩啊,眼下的情形,明显谁吭声谁死啊! 有很多人其实都想分辩一番的,大家只是单纯想看叶天语的热闹,追叶天语的星,当然也有想瞎了心的意图趁乱揩油。 可绝没人想抢或敢抢叶天语的枪,又有谁会想到叶天语随身带枪啊! 但这时候,谁敢吭声,谁敢搭话,谁就成了站出来说话的团伙头目。 纵有千般道理、万般口才,谁敢反驳分辨?已经趴在地上的两个死鬼就是前车之鉴。 是个长脑子的活人就看的出来,地上这俩人其实死的不明不白,大概率就是被随机的倒霉蛋。 这个头脸长圆斑的家伙,看相貌就知道是个心狠手辣之徒,关键还嘴毒心黑,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但反过来想,叶天语竟然能驾驭如此桀骜不驯的恶徒,岂不是天使下凡吗? 你看她现在怀里抱着孩子,柔柔弱弱,那是慈悲心肠;神态宁静,一言不发,那叫不怒自威。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群众的创造力是无限的,群众的事后脑补能力更是匪夷所思的。 历史告诉我们,那一刻易风对叶天语的衬托,加上吃瓜群众一厢情愿的迷信和无穷尽的脑补能力,都成了把叶天语一步步推上神坛的助力。 一夜成名,一步封神。 第二卷:末日 第82章 白衣有罪? “不抢枪就站远点,以免误伤。”易风双手持枪,叶天语抱着安安跟在身后,众人快速从人群里穿出来,向搜救队驻扎的库区走。 “冬瓜,孙明、孙朋,还有老赖叔,把水桶里泡着的床单拿两条出来,把这俩死人先搭回咱们营区,万一尸变了好处理。” 易风看一眼孙氏弟兄拎着的水桶。今早还没醒,就听到王翠跟几个女孩子说要把床单今天洗一洗,易风还心中悱恻,感觉没必要,这会儿就用上了。 尸变?! 周围看热闹的群众一听这话,猛然想起还有这个茬,瞬间远离两具死尸5米开外,吃瓜可不是被吃的。 冬瓜跟老赖对视一眼,从桶里拿出一团湿漉漉的衣物,扯开刚好两条床单,递一条给孙明、孙朋。 四个人把床单抖开,俩人一组,走到地上两具尸体处,在其头脚处分开站好,把床单先分别蒙到两具尸体上,然后四角同时向尸体身下塞,床单看似成了单人睡袋状。 易风走过去,用脚尖分别在两具尸体髋骨处轻轻一挑,其头脚处拽着四角的冬瓜等人用力一提,两个身体滚入床单中央,四个人就这样抓着床单把两具尸体拖离地面,一前一后颇有些费劲的夹杂在搜救队回返的队伍中。 看热闹的人远远缀着、跟着,很有些要看个结局,看出个头尾的意思。 等易风和叶天语众人进了库区,上百号搜救队的人排成一排,挡住了库区的大门,依然有人群聚拢在门口踮着脚尖、摇头晃脑的不肯离去。 反正也是吃不饱又没事儿干,闲着也是闲着,大家一起乐呵乐呵呗。 好在这边乱糟糟的迟迟不散场,轰场子的人终于来了。 楚汉带着一个班的人马,三辆军用吉普车闯了过来,安置二区还是属于楚汉管辖。 “闲杂人等闪开,我是楚汉,执行公务。” 别说,年轻军人在车上拿喇叭一自报家门,真是一鸟入林、百鸟压音。 “楚汉”这两个字,对安置二区有着足够的威慑力。 湾仔基地建立伊始,感染的、尸变的、暴力抗法的,杀了不少也抓了不少。“这家伙对丧尸狠,对自己人也狠!”基地里幸存者如是说,但凡不法之徒简直闻之噤若寒蝉。 就说楚汉的大喇叭一喊,旁边看守所二所,不,是建功营留守人员,个个抄起钢管就在管教队长的带领下,奋勇争先的冲过来,很有一副勤王救驾的忠勇之风。 这帮光脑壳、胳膊、脖子甚至脸上纹着生猛海鲜的家伙,凶神恶煞的举着钢管、棍棒往上一冲,那架势跟黑社会火拼没啥区别,尤其是其中的很多人,原本就是保税区的大小混子,大家都熟,所以清场效果立竿见影。 “搜救队的人杀人了!”人群退到了保税区进门的帐篷区,有人远远的喊。 “杀了两个。”又有人喊。 “我们都看见了,尸体被他们裹在床单里拖进库区了。”又有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 “脸上有斑的那个男的杀的,两个,老惨了。”有人把易风直接供出来。 “跟小叶子没关系,可别冤枉了好人……”这是叶天语的铁粉。 “对….跟小叶子没关系,我们都是证人。”先是七嘴八舌、逐渐此起彼伏、最后呼喊声排山倒海。 接到李锐电话来查探异常的楚汉下了车,人都听迷糊了。 易风杀人了,还杀了2个,床单裹着准备抛尸,不是叶天语杀的!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让建功队的人回营,留下几个战士在库区门值守,楚汉带着几个战士径自进了库区,直奔01小队。 搜救队的人见楚汉过来,纷纷点头示意,让开前进的道路,没办法自己人也喜欢凑热闹,大家正围在01小队门口看热闹。 “风哥,你承认吗,你是公报私仇,不然这么多人不选,你让我装死,还扎我的手指头,你看血还在流。”侯东身上湿漉漉的,地上放着一条沾了些草叶子、泥土的湿床单。 “屁的私仇,咱俩啥仇?”易风把叶天语的枪还给她,手里拿着一个棉花糖,正试图贿赂安安,可把孩子给吓坏了,回来抱着她妈的大腿拼命哭。 “我有时候说话不注意,怼你了。”侯东想了想,理直气壮道。 “对,公报私仇,之前出任务,我也怼过你了。”04小队的宁方华,一样捏着手指头,一样身上湿漉漉,一样脚下是一条沾满了草叶子、泥土的湿床单。 “宰相肚里能撑船好吧,你俩以为我跟你们一样小肚鸡肠,哥们儿我大度、大方着哩。”易风边说话边把棉花糖的袋子撕开,把糖凑到安安还挂着鼻涕的小鼻子旁边,糖的甜味一出来,立刻止哭。 易风把糖塞进人家嘴里,长出一口气。 “那凭什么选我们俩?”侯东表示不信。 “就你俩今天穿的合适,上衣穿的白啊!”易风眼睛一眨不眨认真看着俩人,搜救队的队员门,以及楚汉等人全都盯着这两个家伙,然后大家再互相看看。 一个纯白的长袖衬衣,一个白底浅蓝色格子的T恤,完全跟周围人灰色、棕黄色、绿色、黑色等格格不入,确实挺显眼。 “穿白怎么了,有罪吗?我有还不能穿了!”侯东辩解。 “就是,我衣服洗了,就只有这件白的怎么了?”宁方华表示不服。 “我没说穿白不行,其实还要感谢你俩穿白衣服,要不然今天这戏没法演了。你看,我让冬瓜装死,就他这件黑色T恤,你们说,要泼多少血,才能让别人看出他胸口中枪了?就算我真给他一枪,他捂着胸膛,估计别人都看不出流血,只当他胃疼捂错了。”易风把冬瓜扯过来,揪起他的黑T恤抖了抖,众人一起微笑。 “再看你俩,白上衣,你看这血印子,多鲜艳、多显眼。就扎了两根手指头,效果就这么好!今天这场戏你俩是上天注定的主角,你看演的多好。 你听听,外面所有人都当真了,你俩就是天生的演员,这白上衣就是为这一天准备的啊!将来等天语出名了,丧尸平定了,带一带你俩,就今天这演技,你俩肯定是未来之星啊,大家说对不对!” “是啊,枪一响我从后面追上来,先吓一跳。就听易风喊有人要偷他的枪,被打死了,我见俩人脸朝下,我愣是没看出来,等你俩从床单里窜出来我才看明白。”王崇感慨道。 “我当时真以为易风杀人了,后来侯东不见了,我跟冬瓜抬到半路,一低头这家伙乐滋滋在床单里笑,又累又气的我差点把他扔地上。”老赖一边说话还一边揉手腕。 “我看着易风扎的小华手指头,又快又准,噌一下血就冒出来,小华疼的那呲牙咧嘴的样子可不是演的,他为啥要赶紧捂住胸口,是拿白T恤压住针孔,不然堵不住啊!”04小队队长司徒平打趣道。 “队长,你站哪一边的?”宁方华愤愤道。 “流那么多血,该补补,易风该给补补啊!要不给个罐头?”王崇建议道。 “可以,群众演员还管顿盒饭呢,应该的。”司徒平接口道,这场景宁方华竟有些无言以对。 “我呢?我呢?”侯东开始嚷嚷。 “中午多给你两块红烧肉,赶紧把床单给你何阿姨拿过去,还要重新洗。”王崇一瞪眼,侯东和冬瓜把两条床单捡起来,去找洗衣服的大盆去了。 死个屁的人,合着是易风跟侯东几个演了一出苦肉计,活该外面乱喊乱叫的一群人整天喝稀的,一点都不动脑子。 楚汉心中暗自悱恻,自然也就压根儿不提杀人这个茬了。 “楚连长,你怎么来了,没出任务?”易风看到楚汉,立刻打招呼。 “今天休整,李锐说有人闹事儿,我带人过来看看。”楚汉对易风答道,然后扭头看到了叶天语,“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谢谢。”天语礼貌答道。 “可以申请住到军营,或者搬到家属区去,那边人少,也懂规矩。”楚汉建议道。 “家属区?易风他们能去吗?”叶天语问。 “应该不行,他们是军人。”楚汉看看天语,又看看易风三个。 “我也是军人,我们想先商量下看看,谢谢。”叶天语露出甜甜的笑容。 楚汉点头示意,“你们既然已经把事情解决了,我就回去了,外出还是要小心些。” 楚汉说完,转身带着几个战士径自离开了,沿途不时与搜救队的人点头示意,然后门口吉普车打火启动声、轮胎抓地声,慢慢离开了。 但很快,楚汉的声音从车载扩音器里传出来:“今后都老实点,谁再敢抢夺军械,死了白死。” 保税区门口大草坪上聚拢的人群顿时傻眼了。 “弄了半天,这是个‘糊涂官’啊!”有人发牢骚。 “闭嘴吧,他本来就是带兵的好吧?你以为他是警察破案,还是法官断案啊?”有人表示理解。 “军械,听清楚没?脸上长斑的也是军人,他们一伙儿的。”有煽风点火的。 “不对啊,长斑的没穿军装啊,包括小叶子,都没穿军装啊!”有人质疑。 “有军装,今天没穿。片子里有,还说都是军校学生,没毕业就参军入伍的。”有人听的仔细,记的也牢。 “难怪,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没毕业就拿枪,一不小心就草菅人命啊…..这世道没办法啊…..”有年纪大的一番感慨。 “新闻说小叶子才17岁,不会都还没成年的吧,这都是未成年人?”有人恍然大悟状。 “完了,就算冤枉了也是白死了,未成年人保护法,再说人都死了,谁说得清那枪究竟是偷还是没偷,死无对证啦?”有人做无可奈何状。 “要想死的快,吃瓜站前排,遇到麻子脸,死的真奇怪。”人群里还藏个“诗人”。 “死的真奇怪?啥意思?”众人不解。 “偷枪啊,保税区里偷了枪又不敢开枪、不敢用。偷到手是个死,没偷到也是个死,那为啥偷枪?你说死的奇不奇怪?” “你这太拗口了,听不懂,总之一句话,‘珍爱生命,远离麻子脸。’”众人纷纷点头。 易风浑然不觉,昔日一语成谬,黑红也是红,他自己红了。 吃过早饭,搜救队的其他人员从库区出出入入,逐渐恢复了日常的节奏。 只要叶天语没事儿别出库区,门口有岗哨控制闲杂人等进入,库区里的年轻人有事儿没事儿来凑热闹都在可控范围内,毕竟易风是一个随性的人,随性的意思是看谁言谈举止过分了、不顺眼就教对方几招搏击技巧,美其名曰“训练”,以练、代训。 上午,按照四人原本的计划,是准备去家属区勘查一番,再加上早上闹这么一出,军营驻地也是要去看一下,继续住在保税区显然已经不太方便了。 于是四人全部换上军装,手枪佩带在显眼的地方,易风和赵盾走在最前,常飞和天语跟在后面,两人一排结伴离开库区,天语在靠近保税区围墙的外侧。 一路上虽然陆续有人指指点点,甚至有些靠近了一些,但“追星”这种热闹事儿一般是吃饱了才有精神气力和闲情逸致,一群上午处于半饥饿状态的人,又有易风的煞气犹存,面对四个穿军装的,自然也就老实多了。 等众人从窃窃私语到大声讨论,再到有人开始躲在人群里喊“小叶子”时,四个人已经到了保税区门岗,跟李锐等值守人员互相敬礼了。 易风是来接电话的,他准备联系周涛请示一下,顺便报个备,以免想去的地方不让进。 结果易风刚拿起电话,李锐从保安亭外隔着窗户喊,说不用打电话了,周连长来了。 “听说你们遇到麻烦了,被粉丝围了,自己解决了。”周涛直接车开到门岗,跟李锐打过招呼,对站在旁边的叶天语三人及从窗户探头出来的易风说话。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借了一辆全地形的“野猫”CS11侦察车,6人座,跟装甲车比较十分迷你。 “解决了。周连长是专为这个?”易风表示怀疑。 “你们等下,我进去通知各小队队长集合去指挥部开会,然后顺路把你们四个接走,又有任务。” 难怪周涛驾驶一辆六座的车,这是有备而来,而且他跑一趟也说明四个人与搜救队任务应该不同。 没等易风细问,周涛的小车嗖一声就进了保税区,进去库区转了一圈,很快就回来了,向易风四个一招手,四人跳上小车离开了。 “有小道消息吗?我们什么任务?”易风问。 “是大道消息,今晚第21搜救小队会配合你们4个,进行一次夜航。”周涛一边开车一边答话。 “21小队?配合我们夜航?”易风四个面面相觑,今晚就开工,说好的休假呢? 01和02小队的人最开始挺乐呵,后来恍然大悟,根据轮班次序,其实每个小队都能休两天。如果下次轮到,也就是明天不用出任务,那才叫带薪休假。 再说为什么是21小队? “今晚轮不到21小队,按顺序今晚是19和20小队夜航。”赵盾提醒道。 “有点复杂,等会儿到了会议室我与你们详细讲。”周涛右脚踩油门野猫加速,众人吹着海风、抓紧扶手,略有所思。 进到指挥中心,周涛径自领着4个人进了一间不大的作战讨论室,面积不大15平米左右,一张桌子,若干塑料凳摞在一起搁在墙角,桌上有6瓶矿泉水,鼠标键盘外加一个靠墙站着的电子液晶屏。 四个人跟着周涛进门,周涛上前打开液晶屏的电源,易风几个立刻把塑料凳拿出五个摆放好,坐下。 “周连长,不是召集搜救队队长开会吗,你不用参加?”易风看出周涛要打持久战,提醒到。 “没关系,楚汉和孙海都在。你们四个的任务也很重要,怕你们有不清楚的地方,要提前交代好。” 周涛拿过键盘,输入密码,液晶屏开机联网。 “接着刚才的问题,赵盾说的没错,今晚原本是一排一班带队19、20小队执飞。 但考虑到21小队没有其他小队搭档势单力孤,而最近两次夜航遇到一些新变化,同时接到军区通知宣传资料还需要补充一些素材,所以这一次夜航做了些变化,一排三个班搭配三只小队,再加上你们四个一起行动。” 周涛用手指着电子屏幕开始手书: “这一次四架直-N-53全部派出去。一班、你们和21小队搭乘一架,二班和19小队,三班和20小队各自搭乘一架,第四架主要搭载摄像器材,无人机及武器等其他相关装备。” “有那么多人要救?”易风不得不问清楚,一排全员出动,就为了配合叶天语拍拍视频?不至于这么劳师动众。 “变异体进化了?”常飞主动说话了,周涛都忍不住多看了常飞两眼。 “丧尸还是老样子,是灰猴子不上当了。”周涛答道,知道四人不解,补充道: “晚上的声东击西对灰猴子失效了,上次可能把它们烧聪明了。如果幸存者所在建筑没有灰猴子就相对安全;如果有灰猴子,任务就会死人。就像一班长发现的那样,当灰猴子装死时,夜视仪发现不了,等蓄势攻击时,它的身体热能反应与普通人体太过相似,救错了人死的更快。所以这次夜航我们加强一下力量。” “难怪这两天夜航小队有的回来的队员少了,别人不说谁没了我们也不好问。”易风有些明白了,但显然基地也多少有配合宣传拍摄的考量。 “这次我和一排长仍然会跟你们一起飞,还有两位负责拍摄的宣传干事。”周涛继续往下讲。 “有目标建筑吗?”易风直截了当,他脑回路已经跑了上百圈了,这次任务既然如此郑重其事,哪能让叶天语一直呆在直升机里在城市上空溜圈,自然有一个目标指向物。 “是一家大型的食品加工厂,它位于一座工业区内部,而工业区又属于市区,工业区周边车流量大也有居民区,目前我们陆路兵力投送不到,只能靠直升机。” “确定有人活着?” “对方拨打了海珠市的110电话,并且明确告知之前因为有幸存者白天到食品厂找食物,导致周边聚集了大量的丧尸和灰皮猴子,据他们观察灰皮猴子是白天来狩猎,傍晚离开,所以晚上才敢从地下保鲜库出来。” “有地下保鲜库,这难怪……不对啊!他们怎么能打电话,不是没信号吗,卫星电话?”四人直愣愣的盯着周涛,现在什么情况,幸存者都能打电话了,而且打110还有人接电话了,这一天一个变化,怎么感觉胜利说来就快要来了呢? “为了尽全力救助更多的幸存者,总部允许各军区启动了备用信号传输系统,备用系统又快速整合了具备独立能源系统的民用设施,所以现在信号已经整体恢复了。” “备用信号系统!”四人好奇的看着周涛。 “就是类似这种。”周涛调出了几个图片,有的是山林中的参天大树,有的是某座公园的一座凉亭,有的是大厦楼顶的水塔,有的是居民楼顶的空调外机箱,有的是假山顶上一块巨大的石头,有的是高速路上的路灯,有的是山坡上的一座风力发电机,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军方信息技术人员做不到的。 易风四个人眼中有光,一起摸摸自己身上的军装,与有荣焉。 “这次夜航,一是救人,二是给军区补拍夜航视频,三是调查夜间灰皮猴子的趋光性、聚集性减弱是不是针对我们诱杀战术的有意识应对行为,四是评估在食品厂建立军事要塞以及蛙跳战术中间开花的可行性。你们四个都是受过军校系统训练的,也需要你们能参与并给出建议意见。” “这是命令对吗?”易风问。 “是基地的命令。”周涛郑重答道。 “我们服从命令。”易风四个一起点头。 第二卷:末日 第83章 跑龙套的灰猴子 “我就知道咱们还得一起干,有了你们四个,我估计一班长的军功点又要+1+1了。”周涛笑着拍拍易风的肩膀,然后把军用高清卫星地图调出来,这家食品加工厂相关的所有网上视频、图片被智能系统准确的匹配到地图的各个对应区域、角落。 所有图片、视频以及军用高清地图,将一座昔日生机盎然的的大型食品加工企业较直观完整的呈现在众人面前。 整个食品加工厂位于巨大工业园区的最内侧,依山傍水,一条清澈的小河从山坡上流下来进入厂区,一张图片上还能看到有鱼儿在水中游曳。 厂房周围全是大片平整的草坪,从东北方向山坡上一直蔓延下来,犹如一块块绿色的地毯,草坪上偶尔点缀着几棵挺拔的树木,如同忠诚的卫士。 加工厂四周被3米高的围墙全部圈起来,占地超过30亩。 工厂大门朝西开,是巨大的推拉门,厚重密实,但此刻却敞开着,一辆箱式货车歪歪斜斜的停在大门处,后面车厢门大开着,被山风一吹左右摇摆,两扇门不停拍打着车身,从车厢里掉出来的几个蓝色大塑料箱,有的倾斜,有的倒扣在地上,里面花花绿绿的东西滚得到处都是,很多已经烂成了一坨坨五颜六色的斑点。 大门正对着厂内有喷泉以及一条从山坡流入厂内的溪流,喷泉左侧是一个大广场,广场后方以及大门右侧全是钢混结构的厂房车间,单层,高5米,共9座,楼顶上都有浅蓝色的太阳能收集板,厂房之间间隔都超过15米。 大门左侧即北侧连接着是三座六层的楼房建筑,南北方向一字排开,据周涛介绍幸存者就在这三座楼房的地下保鲜库里,而这三座楼地上部分按职能分别是销售楼、研发楼、质控楼。 大门右侧有规划出的停车场,两辆汽车和一辆四门大敞的货车停在那里,在靠墙的位置有一个伸出的圆拱形遮阳棚,下面是一些休息的长椅,椅子上躺着一具腐烂的尸体,一条大腿脱落横在地上。 从图片上树冠摇摆的方向看,山风沿着山坡吹下来,从东北向西南横着掠过整个食品加工厂。 基地计划把这里变成军事据点,无非看中了以下几点: 一是看中了它依山傍水内有溪流,二是3米高的围墙可直接利用,且面积够大有广场,三是所有建筑都有一个大而牢固的房顶且能源一定程度可自给,四是门口的三座6层建筑能改造成武装堡垒,五是资料显示这里号称黑灯工厂,厂房车间流水线基本实现全智能与全自动化,人少,清理的难度低和厂房再利用度高。 当然,这些也利于叶天语夜航降落后可以从容不迫的拍视频,前提是先把门口的货车挪开,大门关上。 “几时出发?”赵盾问。 “下午18:00从基地出发,先要在这个区域进行巡航,要进行播音喊话,不管灰猴子上不上当,声东击西还是要搞起来,最后才去食品厂救人。”周涛答道,同时用鼠标圈画着地图上与食品厂几乎对角对称的一片区域。 “好,如果没有其他安排,我们就回去了,本来想跟你请示下,我们准备去军营以及家属区看看,天语一出名,被人围观多有不便。”易风趁机把今日原本的计划和盘托出。 “军营吧,军营里有纪律约束,有什么通知或命令也方便传达。”周涛略一思考,建议道。 “那我们就先去军营看看。”易风起身,叶天语三个随之起身。 “等下,司令让我问下,你之前说的那个什么,对了,那个‘月牙锁’有图纸吗?” “月牙锁?什么月牙锁?”易风一愣。 “你是不是装傻,司令真把你看的透透儿的,死活不吃亏。他说了给你申请专利,如果东西好用,会给你记功请赏!” “啊哦哦,你说的是钢管套的升级版啊。没有。”易风恍然大悟。 “什么没有?” “没图纸,没抽出时间画。”易风随口道。 “现在就有时间,现在画啊,画完立刻拿给司令看看。”周涛伸手向桌子地下一掏,竟掏出一摞白纸几只笔来。 “司令还关心这个?” “司令可能想研究一下,看能否快速造出来。”周涛答道。 “应该可以,我原本就是想就地取材,名字挺吓人,其实东西很简单,我现在画给你看: 这是一根常见的标准钢管,然后搞一个半圆形的金属板圆环,圆环内圈开刃作为刀口。这一端是钢管加工好的长矛尖,矛尖靠下大约圆环外径1.2-1.3倍位置的钢管上打个通孔,插入一根带螺帽的螺丝做轴,在圆环这一端打孔,套在刚才那个螺丝轴上,螺帽锁紧。 你看这个内侧开刃的圆环就能在钢管前端旋转了。只要把长矛尖对着灰猴子的脖子一戳,或者横扫,这个圆环因惯性旋转向前冲就圈住对方脖子了。” “但这个环会动,灰猴子可以用爪子拨开、拿开啊!” “没错,所以加个圆环单向反锁的小机关。圆环另一端的内外圈都搞成单向锯齿,当成功套住对方脖子,锯齿一端会运行到矛尖所在钢管前部,只要在矛尖下方钢管上装个东西卡住圆环锯齿,让圆环锯齿端只进不退,对方相对柔弱的脖子就脱不开圆环内圈的刀刃,钢管向前向后用力都容易割断对方脖子。” “怎么卡住外圈的锯齿?”周涛紧盯着易风正写写画画的手和笔,谦虚的像个小学生。 “圆环锯齿端与钢管重叠处画好线定好位,把外侧锯齿对应的钢管上方打两个通孔,装两个螺钉;内侧锯齿对应的钢管下方也打两个通孔,装两个螺丝,分别在离圆环较远的外侧两根螺钉上各穿一个厚金属片,这样锯齿就会被两个金属片给卡住,无法倒退,猴子就拨不开了。 当然如果有弹簧,单向反锁结构会更简单些,估计只要两个螺丝、穿一个金属片就够了。 如果钢管强度、韧性够大,直接在钢管上开两条槽,一个穿螺丝做轴,另一个穿螺丝在管内装限位片,这个单向锁死锯齿的结构会更简单。但我担心钢管质量差,容易被折损弯曲。” “你这个难度不在螺丝钢管,在圆环吧,好像不好找。”周涛不仅看明白了,还看出了些门道。 “我原本设想是用炒菜的锅,去掉锅底,感觉稍微锻打改造下就是个整圆,切成两半能做两个。当然这都是基于搜救队可获取的物资基础上的改造,没实际造过,也不知道成不成用。如果是基地和司令觉得有用,有资源和加工能力也可以参考下手铐的结构做锁死。” 易风说话间,又画了另外两种结构的示意图,一起递给了周涛,周涛拍拍易风的肩膀,又看着常飞三个道:“不管在哪里都要安全第一,你们几个都是有能耐的,死不起,晓得不!” “知道了,谢谢。”易风四个一起点头。 周涛关了相关设备,拿着手里的简易图纸,先送去给司令,然后去看楚汉和孙海的会议进程,易风四个则离开了小会议室,直接去驻地找一班长去熟悉军营去了。 王崇他们是午饭时间回搜救队仓库驻地的,跟易风四个回保税区是前后脚。 据说开会的主要议题是搜救队如何配合部队开展蛙跳战术进行救援和特定区域的清剿。简单讲就是选择据点,建立据点,经营据点,使用据点。 蛙跳战术目的是进一步建立相对巩固的前哨堡垒,搜救转运,并御敌于基地之外。而空中救援从就近据点出发,快达快救快撤,有尾随到据点的就直接干掉。 不管是变异体和怪物有什么新的变化、种类甚至进化,把脓疮都挤在敌占区,蚕食它们的力量,而不是让它们悄无声息的再搞一次丧尸围城、灰猴子突袭。 现在看来,上次基地成功全歼了那批灰猴子,是有侥幸的成分,如果真有幕后黑手,要么是对方在试探,要么就是轻敌。 所以楚汉、孙海以及周涛郑重其事的与搜救队开会,是因为接下来计划开展的混编。 搜救队、卫戍队、建功队在周涛、孙海、楚汉的领导下,逐渐适应了战争节奏、具备了一定的战斗技能,但打完就跑、救完就撤,跟依托据点最大程度的保存自己、消灭敌人是有区别的。 生死关头即考验战斗纪律,更考验人性,尤其是在敌占区,在相对远离基地的堡垒据点里,在时刻位于丧尸和怪物环绕的中心地带。 用几位连长甚至是散会前一刻在会上露脸的刘司令的话讲:“自基地建立至今,搜救队以行动证明,关键时刻搜救队是连队最可信任可信赖的人。” 所以21支搜救小队,被平均分配在了三个连队,每支小队都是三天一轮休;同样卫戍队、建功队也按21支分队,平均分配到三个连队。因为搜救队成立早、贡献大,建功队又是戴罪立功性质,混编后的三支队伍仍然实行定额配给的分级待遇,对其他人而言,通俗点讲搜救队的工龄工资高,无可厚非。 三支队伍休整照旧回各自的营地,尤其建功队因其特殊性,他们在据点不仅要服从各连队的作战指令,回到看守二所,其在战区的表现情况、功过记录、纪律考评会同时汇总到楚汉处。 各小队队长向队员们宣贯了会议内容,强调了会议核心点:就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坚决的与连队官兵心连心背靠背。 用叶天语的宣传片里看的大家热血沸腾的数十架武装直升机的狂轰滥炸、火光冲天,数以万计丧尸和灰猴子被烧成的无数火炬安抚了略显不安的人心。 咱们是与连队肩并肩的军事行动,咱们是有靠山的正规民兵。 下午,在基地的搜救小队全员出发到基地外围开始战术演练,同时抵达参与合练的还有卫戍队和建功队在基地的留守人员。 战争时期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没有什么是上班下班,只有闻令而动去争取胜利。 搜救队的19、20、21三支小队以及易风四个跟着一班长和周涛则直接登上了武装直升机,去了食品厂周边实地勘察战场。 下午18:00,吃过晚饭的易风四人,周涛、一排长、两个宣传干事以及其他参与本次夜航的行动人员准时登机出发。 没有了生机、死气沉沉的城市上空,绚丽多彩的晚霞,最后一丝光逐渐消失了。黑暗如潮水般迅速蔓延开来,笼罩着这座曾经繁华如今却满目疮痍的城市,悄然发生的一切都摄入了摄像机的镜头。 街道上弥漫着腐臭的气息,废弃的车辆横七竖八地躺着,似乎在诉说着最后的无奈与绝望。 时不时传来的变异体的嘶吼声,让人不寒而栗。或许在下方城市的不知名角落里、地下室、架空层等隐蔽空间,仍有幸存者紧紧握着手中简陋的武器,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警惕的倾听着周围的一切。 一发照明弹腾空而起,一架无人机以超低空慢慢掠过下方密密麻麻的无数张或惨白、或黑红、或残缺、或干瘪的脸,然后以另一个角度由远及近拍摄四架武装直升机在夜空中孤单却刚硬的身影。 机舱里的人都静静的坐着,甚至有些不自在,常飞和赵盾干脆把头转向了舷窗看向机舱外面。叶天语经过了下午的事先演练,还是有些耳朵发烧、表情有一丝不经意间的尴尬。 易风和周涛边盯着机舱全角度监视屏边闲聊,叶天语则看着两个人闲聊,偶尔也扭头看看舷窗,尽职尽责的宣传干事正在稍微移动位置找角度,要把叶天语的侧脸和窜进舷窗的月牙一同框进镜头里。 四个人最终还是登上了那架原本用来运送装备的武装直升机,21小队的队员们有的太紧张,有的又太活跃了,而且有些明显摆拍的操作还是不要搞得尽人皆知的好。 有时候一定的保密性还是有必要的,穿帮的细节太多,七嘴八舌的话题太多,就谈不上真实性和可信度,毕竟这是战争纪实,不是战争电影。 “幸存者请注意,活着的人请注意,我们是海珠市湾仔军事基地的军人,湾仔幸存者基地正在扩建,全市通讯及网络信号已恢复,110电话以及原湾仔驻军网站和公众号均可正常使用,请务必注意遮挡光线和声音静音。在确保自身及周边环境允许情况下,晚上可通过手电、白天可通过反射阳光、在显眼处或空旷处布置求救标识等方式向巡航直升机求救。为了您活下来的勇敢和坚强,为了我们能扛过亡国灭种的苦难,我们所有人都将为你竭尽所能,为你全力以赴,去搜救,去战斗。” 摄像机的镜头里,叶天语手持通讯器,凝神看着悬窗下再次被照明弹映照得一片光明的城市街道、楼宇桥梁以及黑压压的尸潮。 宣传片里美中不足的语音声频信息终于也补上了,相信很快叶天语的声音就像昔日的语音导航一样传遍四方。 “这一片会有幸存者吗?”易风小声问。 “应该没有,这里之前飞过了。”周涛小声答。 “如果真有求救信号呢?” “救啊,那还用问。”周涛斩钉截铁。 “不过,可以先定位,咱们回程时再救。”周涛语气里有一丝狡黠。 俩人相视而笑,食品厂已经踩过点了,轻车熟路自然更有效率些。 叶天语的声音已经被录制下来,开启了循环播放模式,大约在这篇区域巡航半小时之后,四架直-N-53多用途武装直升机偃旗息鼓,直奔工业区内的食品厂而去。 因为下午来勘察过,四架直升机按计划降落在事先标定好的落点位置,并快速建立警戒线。两位宣传干事多少有些紧张,但还是扛着专用摄像机跟着叶天语降落到了地面。 叶天语和周涛以及两名宣传干事迅速向一班长他们聚拢,三个班的士兵在前,三支救援小队的队员在后,快速建立起三个防御队列。 易风、常飞和赵盾三个人则直奔门口的厢式货车,常飞上驾驶位掌握方向盘,赵盾在后面推车,易风持枪警戒,三个人除了枪,身后都背着鬼头大刀。 夜幕之下,月牙的微光在乌云间忽隐忽现,就见货车黑黝黝身影吱嘎、吱嘎的响着,竟然被硬生生向后拖的倒退了两米,然后开始转向,开始移动,开始加速,最后顺着大门口的斜坡被赵盾用力一推,货车“嗖”一下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中不见了。 “是我。”一个声音传过来,然后一个身影从货车消失方向窜过来,话音刚落常飞就回来了。 与此同时, “灰猴子从销售楼下来一只,速度最快,研发楼下来两只,质控楼下来的一只速度最慢。”叶天语的声音突然响起,正全程摄像的两名宣传干事目瞪口呆,他俩四处观望,啥也没看到没听到。 “全员钢管套圈准备,准备接敌。”周涛大声命令。 “易风三个有危险吗?”周涛问道。叶天语刚才发声,周涛也一脸惊讶,好在天黑看不出来。众人面前叶天语也不爱说话,周涛对她的情况知之甚少。 “没有,质控楼那只刚才可能在犹豫观望,慢了半拍,但易风他们三个回来了,它就下来了。”叶天语说话间,易风三个归队,大刀抽了出来闪身消失在夜幕中,同样动作的还有叶天语。 两个宣传干事的摄像机开启了焦急的四处寻人模式,着急归着急,躲在人群里牙关紧咬,一句话都不敢说。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大家紧绷着神经,带着夜视仪警惕地向三栋高楼处观望。 终于,销售楼的方向传来一阵异响,可能是灰皮猴子碰倒了附近歪七扭八的共享单车,然后刚巧月光露出来,灰猴子发起了攻击,所以很多人的夜视仪里先是看到了一个浅浅的红色影子贴着地面飞扑过来,在月光下加持下,众人看到了一个灰色的矫健身躯快速扑上来。 夜视仪里的影子越来越红,月光下的灰皮猴子锋利的獠牙呲出,白色爪子在月色下泛起冷冽的寒芒。 随后不久,其他队列的队员也看到了另外三只灰皮猴子正发起冲锋的身影。 数量不多,就四只,且都在下午的勘察中有被发现,具体而言是易风发现的,据称是他细心观察才偶尔看到的,别人再看时灰皮猴子们都躲起来了。 一排三个班,以及三支搜救小队,都是经历过基地保卫战,钢管套圈都是实操过有经验的,照着计划中的剧本走进度,紧张感少,自信心多。 而且易风还提出,如果只有这四只,四个人完全可以靠冷兵器结束战斗。 看过宣传片的所有人,尤其是两位宣传干事,顿时有些理所当然而又饱含期待之感。当初在基地外据点训练,叶天语四个人耍大刀的场景有些人遗憾缺席,这次可以补上了。 尤其战士们和队员们眼瞅着两台专业摄像人员就站在自己身边时,想要出镜、想当群众演员、甚至想出点彩儿的参与感压倒了紧张、恐惧的负面情感。 计划内的四只灰皮猴子就是来免费跑龙套的,而且是真死不是假死,连个盒饭都没有。 当大家开始这么想的时候,松弛感一上来,心也稳、手也稳,钢管圈套就举得特别错落有致,周密稳健。 这四只灰皮猴子应该是没见过大世面,它们延续了自身已经形成的自信型袭击模式,向人多处攻击。 跑的最快的一只灰皮猴子,在顶楼躲了一天一夜都快把两只鱼泡眼给瞪爆了,直升机老是在天上转圈不下来,这一刻终于等到了,那颗嗜血的心自然急不可耐,四爪抓地的感觉都有点飘,主要是食品厂的地面硬化的很达标,而且整个厂区地面都有一个南北向的倾斜度,灰猴子切着斜线跑,有点左高右低。 这只灰猴子眼看黑压压一片活人,行到近前猛地一跃而起,前爪向前探出,露出雪白的尖牙,只扑一名士兵的面门。身体尚在半空就感觉脑袋从什么东西里钻了过去,然后两个前爪似乎也穿过了什么东西,尤其左爪先被有个东西挡了一下,被它甩开了,但还是感觉有另一个东西顺着它的手臂溜到了肩膀位置,右爪也是同样的感觉。 然后第一只灰猴子就感觉脖子被凌空抵住了,两条胳膊也像被人架住了腋窝抵在半空,就这样整个身体呈现一种令人羞耻的大字形。 鱼泡眼眨了两下,还没来得及切换表情彰显愤怒和示威,眼前景色一变,视线开始旋转,最后滚落在地上,感觉自己突然变矮了。 死不瞑目的它最后一眼终于看到了自己无头的身躯后面,有一个身材修长带着面具,手持鬼头大刀的人影。 背后怎么有人?偷袭!不讲武德。 这可能是它最后一个念头。 第二卷:末日 第84章 恐怖分子与念台词 由于四只灰皮猴子本能意识是要同时袭击,增强压迫感和制造最大程度的混乱,所以个个争先恐后、奋勇争先。 结果对面的人群黑压压一片,却不喊不叫、岿然不动,以至于另外三只灰猴子开始也以为夜黑风高,对方没发现,偷袭即将成功。 等听到第一只的垂死惨叫时,另外三只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已然刹不住车了。 结果悲剧三次重演,其中有一只灰皮猴子因为速度极快,身形又过于高大,当它也被羞耻的抵住举起时,上身后仰,下身惯性向前荡,后爪竟然撕破一个士兵的小腿裤子,吓得年轻士兵“妈呀”一声惨叫,身体后撤蹲坐在地上。 身后两位扛着摄像机的宣传干事眼前一览无余,刚好就拍到了同样带着面具的叶天语出现在灰皮猴子身后,大刀一挥,硕大的一颗光头滚落在地。 当然也拍到了旁边几个战士,长矛尖指着蹲坐地上的士兵头颅,地上的士兵老实躺平,解开裤腰带,然后脸色煞白,双手捂住了眼。 任由他人把鞋袜脱掉,把长裤从脚上撤下来,露出两条毛茸茸的大长腿,然后就有一片头盔上射灯的小光点把士兵的两条腿翻来覆去查看的仔仔细细。 之后就听的“刺啦”一声,布料被裁剪扯开的声响。 “没事儿,穿上吧。”终于有人说话,捂眼的士兵顿时热泪盈眶,简直是天籁之音,在一片光电的照映下,赶紧穿上裤子,穿袜子穿鞋,一身不吭的捡起自己的枪,翻身爬起来。 唯一的变化是下身的裤子一长一短,被灰猴子后爪划开的半截裤腿被人用刀割掉丢在了地上。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安慰,只有周围战友一个个拍了拍战士的肩膀,然后一起跟上自己的分队继续执行任务。 有通讯兵通过网络通知了保险库的幸存者,三个班带着三支救援小队围住了研究楼一层侧面的地下车库入口,一辆高40厘米、长约60厘米的黑色遥控车从队列里冲出去,开着两个亮度夸张的车前大灯,头顶着摄像头顺着斜坡冲了下去,周涛站在操作员身后,一起看遥控器上竖着的显示屏。 很难得,一路下去地库四周很安静也很干净,只听到四个小轮胎摩擦地上绿色地坪漆的轻微摩擦音。遥控车沿着道路下坡大约10米拐弯,先是看到一个电梯间,电梯间旁边是消防通道的楼梯,都关着门,然后距离电梯间约5米是一个地库大门,也是一个推拉门的构造,乳白色。 遥控车大灯把推拉门映照得一片雪白,就见推拉门先是推开了一个小缝,一张戴眼镜的瘦脸鬼鬼祟祟的向外张望,结果被遥控车的灯光晃花了眼,忍不住用手遮了一下眼睛。 “是部队吗?外面安全吗?”对方显然只看到一片亮光刺眼,看不清有没有人。 “安全。”周涛的声音,遥控车上有通讯喇叭。 眼镜男把头缩回去,像是跟什么人说话,过了不到10秒钟,推拉门被打开了,里面竟然一片光明。遥控车二话不说,嗖一声就钻了进去,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显示屏上,一个巨大的空间内,到处摆满了货架,灯火通明,遥控车在里面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小转了一圈,依次扫过一张张表情迥异的脸,捕捉到的幸存者面部信息,第一时间完成了与信息库存储人员信息的匹配。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径自开始围着整个保鲜库巡视。 周涛众人不得不谨慎应对,这批幸存者也未必靠谱,跟基地反馈说白天危险,晚上安全,他们晚上才敢出来。 晚上出来个屁,楼顶四只灰皮猴子今天一天一夜都没挪窝儿,他们真敢出来就是个死,幸亏下午来踩点就被易风发现了,否则搞不好就被灰猴子突袭得手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不小心就得死自己的兵,何况还有摄像机要搞宣传呢,可不能阴沟里翻船,丢人丢到大屏幕上去。 “啪啪、啪啪”推拉门的拍打声,让幸存者的神经突然紧绷起来,遥控车的扩音器再次响起。 “救援部队已到门外,请开门。” 这次推拉门被彻底打开了,全服武装的叶天语、易风、常飞和赵盾手持突击步枪就站在门外,身后是四处警戒的一班长和一班战士,还有两个宣传干事扛着摄像机,一个在叶天语后面,一个在其侧面。 食品厂的幸存者们个个喜形于色,有的更是激动的泪流满面,想要伸手热情拥抱一下眼前的战士,有被他们手里冰冷的钢枪打消了念头。 “谢天谢地,我们总算得救了,谢谢你们。”最先开门的戴眼镜消瘦男子率先表示感谢。 “很高兴看到你们还活着,辛苦了,请跟我们走吧!”根据安排,叶天语要第一个开口,然后20多个幸存者一起盯着叶天语看。 大家都知道,这时候第一个答话的一般都是领导,没想到是个面容清秀的女战士。 忽然,一个声音很突兀的响起,语气中满是惊讶:“斯诺伯伯,您怎么在这儿?” 却见易风向前一步,径自走到一个身着白大褂,一头银发的高大外国男子面前,满是斑点的脸上全是喜相逢的欢欣与惊喜。 “NO,我…不...是.。”对方显然也是一愣,连连摆手,同时用蹩脚的东华语答道,幸存者们面面相觑,有几个同样穿白大褂的欲言又止,又被易风接下的话打断了。 “您不记得我了,我是小风啊,您是我外公的朋友,我现在可以联系我外公,让他跟您说。”易风边说边拿出了一个军用通讯器,快速拔了一串号码,包括常飞在内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易风打电话。 旁边戴眼镜的消瘦男子凑上来叽里呱啦给老外一阵翻译,老外的眼睛越瞪越圆,看着易风的脸一阵摇头。 “外公吗,我是小风。我有急事儿,我在海珠救了个人,是你的朋友斯诺伯伯,可他不认得我了,哪个斯诺?就是我最近一次去海岛旅游结果生病住院,他送我一只翠玉瓜皮蛙,结果不小心碎了那个。啥,斯诺伯伯死了,丧尸爆发自杀的!” 易风边讲电话边看着眼前的外国人,说话间略微面带哀容,又瞪大了眼上下打量对方。旁边的眼镜男子继续给老外翻译自己听到的易风电话内容。 “真的很像,简直一模一样,您确定斯诺伯伯没有兄弟?他只有一个妹妹,好吧,我忙着救人呢,挂电话了,再见。”易风说话间,收起军用电话,对眼前的外国人歉意道: “不要意思啊,可能我们看外国人都长相差不多,是我认错人了。你们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带走的,收拾收拾咱们赶紧撤吧!”易风后一句话则是对所有人说的。 老外听完眼镜男的翻译,微笑摆手,大概是表示没关系,然后就跟其他幸存者们一起,各自拿各自的东西。因为都是事先约定好的,每个人都已经打包好了行李。 “对了,你们水杯饭盒带了吗?等去了基地,没这些没办法喝水吃饭,搞不好还要拿贵重物品跟别人换。”易风开始善意提醒,结果有些人立刻去找合用的东西,塞进各自行李。 “电脑不建议带,几十万人挤一起,没地方充电。而且跟其他人挤一个帐篷,还要长时间排队打饭,虽然用不上没人要,不容易丢,但没人要却容易坏。”结果又有人开始犹豫,最后有几个真从行李箱或背包里取出了电脑,放在自认安全的角落暂存。 “食物尽量多带,基地人太多,物资配给人人有份,但怕饿死人,要限量管控,所以不少人吃不饱,金银珠宝都换不来额外的食物。” 这一句话,让所有的幸存者都不淡定了,很多人刚刚升起的一丝想催促众人快点搞定赶紧撤离的焦虑感瞬间消失无踪,弄了半天幸存者基地里物资匮乏,甚至吃不饱。 不过,想一想几十万人挤在湾仔基地,也确实情有可原。既然眼前的年轻军人们淡定从容,食品厂的幸存者们自然更要抓住眼前保鲜库中丰富物资的最后机会疯狂补给。 不难想见,食品厂里的大量有价值的物资大概率很快就会被基地给征用搬空了。 浑然不觉,时间正在易风的一次一次提醒中,悄然流逝。 终于,保鲜库关了灯,锁了门,一班的战士们帮着大包小包的幸存者们,大家一起跟着叶天语、易风等人开始向地库外面走。 “你们受苦了,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易风随口说道。 他正伸一只手帮着身旁戴眼镜的瘦子抬着一个大桌布做成的大包裹,而瘦子自己的另一只手又帮那个外国人提着一个大帆布袋的一根背带。 “还好,我本来就瘦,其实我们饮食都还能满足,主要是心里害怕。”男子忍不住警惕的左右观瞧,唯恐哪里钻出什么东西来。 “怎么可能,其他幸存者都过得挺惨的。”易风提出质疑。 “我们研究楼都是研究员,整栋楼的能源又都是独立的,爆发时还有很多人请假,所以楼里本来人不多,有同事尸变就直接锁死在独立的实验室里了,保鲜库里很多可食用的物资,也有引水系统接入厂里的溪流,所以总体还能维持,就是要省着点用。” “对了,你们这里怎么还有外国人?”易风看一眼身后高大的外国人,对方竟然有个如d麻袋大小的大登山包。 “我们是台岛在大陆的独资企业,这是老板从国外高薪请来的食品研究专家,我是研究员兼翻译。”眼镜男子相对健谈,不然也干不了翻译。 “食品厂,为什么厂内大门口有一辆喷着‘贝迪饲料厂’的货车?” “那是食品厂产线的下脚料和残次品,直接让饲料厂拉走,饲料厂就在附近。” 易风与男子一问一答,继续边走边聊: “你们这里很干净,老鼠都没看到一只。” “那当然,食品厂必须防老鼠,你看我们公司大门、这个保鲜库的大门,都是推拉门,这都是有缝隙要求的,公司大门门缝要小于2.5厘米,当然还有很多其他措施。” 说话间,一行人出了地库门口,幸存者们抬头看见围了一圈全副武装的士兵,顿时又心安不少。 “一班、三班及各搜救小队加上叶天语和赵盾,跟着一排长抓紧修筑防御工事,二班跟我和易风、常飞护送幸存者去临时安置区,按我刚才的命令立刻执行。”双方一汇合,周涛立刻下达指令,叶天语和赵盾看了易风一眼,见易风点头,径自跟着一班长和身后的一班战士向一排长靠拢。 二班长带着二班战士接手一班岗位,纷纷伸手协助幸存者们拿他们的包袱行李。 “大家跟我来。”周涛一挥手,易风和常飞一左一右跟着他向螺旋桨加速运动的一架N-53直升机走去,二班和幸存者们紧随其后,在他们旁边站着的宣传干事用扛着的摄像机拍下了整个过程甚至给每一个幸存者都来了一个大大的镜头特写,最后竟然扛着摄像机也跟着登上了直升机。 舱门关闭,大包小包的幸存者们纷纷趴在飞机舷窗上往外看,对于很多人而言,他们与这个残破的世界已经隔绝了太久。 每当直升机的光柱扫过下方成群结队游荡的变异体或惨白或污垢的死人脸,扫过幸存者们昔日跟朋友、亲人、同事曾经聚会喝酒、游玩打闹,甚至驾车狂飙的大街小巷,一个个面目阴沉、慨叹唏嘘。 易风、常飞俩人跟周涛面对面,易风眨了眨眼,周涛点了点头。而二班的所有人则手握钢枪,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机舱里的幸存者们。 这架N-53直升机载着幸存者们,不紧不慢的飞行着,期间叶天语的录音不间断的循环播放,回荡在沿途飞越的城市区域上空。 黑漆漆的夜空,机上的乘客很难分辨出航行的方向,大概只有飞行员才知道行进方位。 终于直升机降落了,易风和常飞跟着周涛打开直升机舱门,一股新鲜海风的气息扑面而来。 易风和常飞对视一眼,又看一眼周涛,一声不吭。 “首长,这是哪儿,怎么看着像海边啊?基地在海边吗?” 与易风已经有些熟络的眼镜男子下了飞机,左右观瞧,见身下是一片草坪,旁边隔着约40米停着另一架直升机,不远处是一片海滩,海滩上散布着十几顶沙滩帐篷,有几个帐篷里有光源,借着光能看到帐篷旁边有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身影。 “这里是横干岛,是市区搜救幸存者后隔离的临时安置处,等隔离期满就会有专门的船只负责来岛上转运。期间会有直升机及战士来巡查及维护设施设备、配送临时生活物资等。”周涛答道。 “横干岛?距离市区海边直线距离大约500米的那座无人岛?”幸存者中有熟悉市区周边岛屿的,忙与周涛确认,没去过无人岛不代表不知道。 “不错,因为距离不算远,灾难爆发后,有些水性好的能直接游过来,所以这里算是市区幸存者的一个临时隔离和转运点。为了让市区的幸存者夜游,或船渡,甚至盆渡、轮胎渡能找到方向,沙滩上的几顶帐篷一直都有灯亮着。上一批幸存者在这儿隔离的时候,岛上不派驻军队,是他们自己在照看灯光。他们前几天隔离期满,成功转运到基地去之后,晚上就会有我们的战士搭直升机上岛来检查维护一下灯光。” “隔离期要多久?”有人问。 “爆发初期是15天,现在是21天。为了防止交叉感染的风险和可能性,每一批幸存者转运后,岛上的帐篷、简易生活设施都会更新一批,周边环境也会清理一遍,你们可以放心使用。帐篷也是覆了太阳能膜的,能提供一定的电力,另外岛上有一个山泉,汇成小溪流下来,水质很好,足够20人基本生活需用,当然因为山泉流量不大,大家也要省着点用。山泉旁边也有几块太阳能板,你们可以用那里的电池和简易电器自行烧水做饭。” “岛上会有部队守护我们吗?” “没有。一是目前所发现的丧尸和怪物都不会游泳。二是军队人手不足,要搜救其他幸存者。但会留一个卫星电话,帐篷内外也有防卫用的钢管长矛,你们确有异常也可以拨打110,必要时会有直升机来协助你们。明天还会有更多的生活物资运来,今晚你们先在帐篷中休息。我们还要回食品厂继续执行任务,现在就要离开了,再见。” 周涛向众人敬礼,然后招呼易风和常飞返回直升机,二班长众人包括那名扛着摄像机的宣传干事紧随其后,直接登机起飞离开了。 20多个幸存者有些措手不及,面面相觑,然后又一群人试探着向帐篷处执行检修维护任务的另一队军人围拢过去。 已经起飞的N-53直升机上,易风看看沙滩上几个军人的身影,随口问了一句: “下面的靠谱吗?” “他们是专业的。”周涛答完,也才长出一口气。 “连长,今后幸存者都往岛上送吗?”二班长终于憋不住问了一句。 在食品厂幸存者还没从地库撤出来的那段时间,周涛突然命令二班随他执行护送任务,并要求全员全程静默,要求严密监视防范幸存者可能的异变风险,二班长和战士们一个个打起十二分精神盯死了那群幸存者,现在才敢开口说话。 “静默。”周涛一皱眉,二班长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通讯器还给你。”易风把装备递给周涛。 周涛意味深长的看一眼易风,伸手接过来装进自己的口袋。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从易风探着脑袋跟周涛一起看遥控车的操控器上显示屏,然后郑重其事跟他要了军用通讯器的那一刻起,周涛就感觉到不对劲儿,只是没想到差点由惊讶变成惊吓。 易风和叶天语及一班长一行人下到保鲜库没多久,周涛的耳麦里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发号施令。 “周涛,周涛,我是刘振东,收到请回答。” “周涛收到,周涛收到,请指示。完毕” “你将被拉入一个保密电话会议,级别绝密,明白吗?完毕” “周涛明白,周涛明白,完毕。” 然后,接下来的耳麦里传来的声音,让周涛紧张到手心里有些冒汗。 大概意思是,食品厂这批幸存者中间疑似发现了极端恐怖分子。危险性极高、危害性极大、情报价值也极高,要求对这群人单独隔离、高度戒备、全要素监控,同时尽量不露破绽、不打草惊蛇,让他们自由发挥。 然后电话会议里三言两语就有人给周涛写好了接下来行动的脚本,台词,甚至周涛回答幸存者的每一个问题都有人在耳麦里提供了大概的参考答案,可能仍留在岛上的军人也会有人享受这种讲话有助理的待遇,但这种待遇压力太大,周涛敬礼转身离开时,颇有些刑满释放的松弛感。 没办法,简短的保密电话会议群里,刘司令说的最多的词都是“收到,明白…收到,明白…”,周涛只是一个小连长,他能不紧张吗! 他随即就把这一切与易风借走的军用通讯器联系在了一起,虽然指令里提了需派一名宣传干事随行全程摄像,但行动指令里更专门提到让易风和常飞随行。 这俩人姓名都是挂了号的,难怪刘司令之前就给了周涛一个允许易风四人灵活机动的口头指令,这不就对上号了吗! “莫非叶天语的宣传,也是早就有脚本计划好的?” 周涛自行脑补一番后,忽然感觉好像也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自己和连队的一贯表现应该还算可以吧?一个念头突然蹦出来。 唉,人一旦开始多想,就容易有的没的各种杂乱念头全都窜出来。 从海岛返回食品厂的时间可比转运幸存者去海岛时快多了,高速飞直线还不用喊喇叭,不明所以的二班长被通知下直升机时都惊呆了,原来能飞这么短、这么快的吗! 第二卷:末日 第85章 都是大冤种 易风和常飞下了直升机也是有些惊讶,厂区里又多了四架武装直升机,空地上还有吊装的武器设备方箱,新来的几支武装小分队手持带消音器的步枪正拉网式清理食品厂角角落落的变异体。 黑夜中的食品厂内,大门之前就已经被易风三个第一时间给关闭了,3米高的围墙圈起来的整片厂区,赋予了它抵御普通变异体围困足够的可靠性,当然灰猴子一类的怪物还是要单独防范的,毕竟它们会爬墙,会上蹿下跳。 虽然厂房面积宽广,但8架武装直升机还是把空隙都占满了,直升机的灯、士兵们随身的射灯,把食品厂的地面映照得宛若漫天星辰。 叶天语和赵盾全副武装,身背钢枪,手提鬼头刀站在大门所在的围墙之上,这一侧围墙大约有150米长。留下来的另一个宣传干事正踩在停车场那辆货车的顶部,借助隔壁围墙上施工点的灯光和直升机的灯光找角度持续拍摄。 易风和常飞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溜到南边围墙施工点去看稀奇。 三支搜救小队已经全部上了墙,四架N-53直升机载量足够大,又有新送来的装备方箱,于是易风他们再次见到了在基地时看到的导轨,也见识了这种导轨的另一个用途,能拿来做梯子。 三个班的战士也全部投入到踩着梯子在围墙上打孔的忙碌中,且不管灰皮猴子们是吃亏长了教训的本能反应,还是有幕后黑手有意识的操控,但眼下除了打死的那四只蹲点的,确实没有其他灰皮猴子像上次易风他们在国贸大厦放火时一样,一群群急不可耐的向着食品厂扑过来。 食品厂附近工业区内的普通变异体正向这边赶路的肯定是少不了,但毕竟行动速度慢,各分队抓紧干还是能在墙上固定好导轨的。 毕竟墙体专用的打孔机、专用卡扣和紧固钢绳都是齐套配给的,尤其后面增援的直升机又送来了足够的装备,而导轨临时做梯子用,可以多人多点位同时打孔、装配、紧固。 易风和常飞看明白了如何工作的,自觉的给二班长他们那边搭把手,二班回来的晚,他们搭档的19小队进度略慢。 人多力量大,很快除了正门及销售楼一条线所在的西面墙外,其他三面墙上都安装好了导轨,然后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一架直升机腾空而起,下面吊装绳索上挂着一个类似十字架造型的灰色金属构件,下方是长约1.5米、高约30厘米、比导轨略宽的长条盒子,盒子正中央一个向上拱起结构,横置一个长约0.8米的圆柱体,在夜空里也看不太仔细。 武装直升机把十字架一样的构件吊装到墙角一处导轨空缺处,早有几个士兵在围墙上接应,把构建牵引到位置,长条金属盒子沿着导轨缺口穿过去,刚好卡住导轨外边缘,然后围墙缺口处也用导轨补齐,长条盒子就像一列小火车一样可以在围墙上沿着导轨自由运动。 “MT-800智能守卫改进款?”易风扭头问常飞,常飞点头。 “你俩躲在这儿了!”赵盾的声音传来,叶天语跟在后面,抿着嘴唇不说话。 易风和常飞两个人尴尬的笑,随即易风暗叫一声不好,躲摄像机的黑锅肯定又是自己的。 “天语,你听听里面是不是有电机?”易风咧着嘴没话找话。 “不知道。”天语不睬他。 “这个应该有外接电源,大概率有专用线线缆,你看线搭上了,直接垂在墙体内侧,有变电器接到太阳能模块上了,智能守卫开始运行了。”赵盾与常飞故做指点江山状,这时候融洽气氛主要看易风。 “今天抓了三个大冤种。”易风声音压得极低,结果赵盾和常飞正在研究远处的智能机枪如何改变上下仰角,可能没听到。 但叶天语听到了,大眼睛眨了眨,忍住没说话。 易风见自己说话没人接茬,无奈摇头状:“算了,回去再说。” “哎,他跟你俩说话呢。”叶天语开口招呼赵盾两个,那俩货这才好像刚回过神儿来: “啥?你刚才说啥了?” “我说,抓了三个大冤种。”易风小声重复道。 “不是一个吗?”赵盾说话间看向常飞,常飞又看向易风。 “应该至少三个。”易风道。 “除了老外还有谁?”赵盾问。 “一个秃顶戴眼镜的,另一个脑袋后面扎个马尾巴的。” “你怎么看出来的?”赵盾小声说。 “衣服。” “不可能。”常飞一脸狐疑的看着这个忽悠惯犯。 “你们没看出来,这仨家伙白大褂胸口的图案?”易风表示惊讶。 “很普通啊,跟其他人不一样吗?”赵盾瞪大眼。 “你看到了什么?”常飞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问道。 “那仨家伙胸口的图案,下方两根麦穗左右张开,中间一个十字架,这是底纹。”易风左看看、右看看,其他三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他。 “还有吗?”天语终于搭理他了,因为易风说那是底纹。 “每根麦穗里各有一只手的侧影,十字架里有一只头朝上展开翅膀的皇火蚁。”易风说完就见三个人露出恍然大悟、果然如此的表情,习惯性的问道: “咋了?” “色盲。”常飞盖棺定论。 “你们看不到?他们仨跟岛上那家伙衣服上图案一样啊!”易风懒得搭理他。 “我们只看到两根麦穗和一个十字架。”叶天语细眉轻挑、作同情状。 “唉,色盲的世界果然跟我们看到的不一样。”常飞落井下石。 “滚,世界的真相只展示给能堪破的人,你们仨睁眼瞎。”易风先是嗤之以鼻,接着突然有所明悟,一下子精神焕发。 “看看,啥叫火眼金睛,没有我你们这次都抓瞎了吧?啥叫天生我才必有用,过去是你们有眼不识金镶玉,理解不了。”易风有种一雪前耻、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成就感。 关于易风的体检视力表上,究竟是如何从儿时的正常,蜕变到色弱,最后沦落到色盲的,谁都说不清楚。 反正当初他进军校的时候还好,后面每年体检也不知怎么就渐变成色盲了。 有段时间常飞和赵盾俩人基于好奇心,也有恶作剧的成分,老喜欢那一些五颜六色的图片来问易风“你看这是什么”,“你看到什么了”,搞得易风烦不胜烦。 为了这事儿易风那段时间也没少翻书以及各种问询。 比如说拿着图片去问外公,甚至问小姨,“你看这是什么?”,结果人家的答案都正常,虽然易风的爷爷奶奶都去世的早,没法核实,但听说自己的父亲驾驶技术高超,自己的父母在世时都是有驾驶证的。 说好的遗传特征呢?说好的先天基因呢?没听说这个还能突如其来、慢慢变化的呀? 既然能变过来,那应该能变回去的吧,是不是要吃点啥药,吃点啥偏方呢? 可惜折腾了一些日子,网上网下都搜遍了,依旧一无所获,最后推测的结论是“基因突变”。 “岛上那家伙,你们看到的是什么?”易风终于可以反问了。 “一朵七彩莲花。”赵盾回忆了下,答道。 “我看到莲花的莲座位置也有两只手,莲花上也有一只展翅的皇火蚁。”易风旧事重提,众人明了因果。 这时宣传干事扛着摄像机追了上来,易风一拍脑袋,径自跑了。 “不行,我要再找周连长借电话。” 叶天语直勾勾盯着常飞和赵盾,俩人老老实实一起呆着,看着宣传干事跑过来。 周涛正带着另一个宣传干事,扛着摄像机尾随着清理小队在排查整个厂区。 周涛回来之前,清理小队从南侧下风段已经肃清了三废处理区域、锅炉房,肃清了原料仓库和废料报废仓库,等周涛根据指令带着摄像机跟上清理小队的进度时,几只小队已经进入了食品厂的车间。 车间入口的鞋、靴、车轮消毒设施自然无人理会,操作台、传送带、运输车、各种工器具还是原本的样子,这个地面大概有个6-10度的斜坡度,还是让士兵们有些不太习惯。 好在自动化厂房用人少,没有几个变异体要处理,以至于士兵们都不忍心弄脏了这么干净的厂房地面,都是一发入脑然后打包拖走,毕竟后续这里计划建立据点的。 也因为智能化,产线上的半成品已经在无人状态全部生产完毕,甚至流水线全部装运进了成品库,所以摄像机传输回总部的图像,灯光映照之处,也没有设想中的杂乱无章,全都是一片或浅蓝色或浅绿色干净柔和的光影。 因为总共没几个变异体,当易风找到周涛的时候,几只小分队已经上了销售楼、研发楼和质控楼,周涛是上了研发楼。 一进楼,最大的体感差异就是恒温恒湿,在周围多台MT-800部署到位后,随着小队的清理脚步,实验楼开始逐层亮灯。 这座楼的用电与一般用电是分开的,配备了专用电源(UPS),建立了不中断供电系统。藏在楼下的幸存者们原本出于防范楼上丧尸乱撞不慎造成火灾把自己也烧塌在地下的考量,关闭了楼宇的供电系统。可能歪打正着,没让研发楼成为城市夜空里罕见的灯塔,乃至招来灭顶之灾。 一楼是个架空层,里面有一些设备房和其他功能性设施设备。 从二楼开始,才是研究人员日常工作和生活的区域,每一层的格局都差不多,先是一个宽敞的大厅,然后有走廊通向挂着标示牌的不同分割区域。 而在其中有些已上锁的独立实验室里,有的两三个,有的三五个变异体或爬或站,或游荡或隔着厚厚的钢化玻璃不停咧着嘴嘶吼、拍打。 实验室里的仪器自然东倒西歪,培养皿破碎一地,不明液体有些已经挥发,有些还略有残留。有一间的实验台上还放着残肢断体,一个变异体身体扭曲变形,一直保持着趴在试验台上进食的姿态,皮肤溃烂,露出几根黑红的骨头。 随着摄像机的镜头,实验楼里的场景慢慢呈现。清理小队的队员们配合默契,有人开门,有人持盾牌挡住,有人持专业的锁颈叉抵住,开门的人负责一枪爆头。在变异体被分割禁闭,又有透明玻璃一览无余的情况下,军队的清理小队显得专业高效。 易风爬楼梯到二楼时,二楼已经灯火通明,大厅里光线柔和,地上散落着一些实验器具和文件,略显杂乱。能听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玻璃拍打撞击声,但没有预想中的恶臭或化学试剂的糅合挥发,就是正常的空气状态。 “通讯器我要再借下,有点急事儿。”易风出现在周涛旁边。 周涛的表情先是一愣,然后像是仔细倾听着什么,最后挥挥手,让宣传干事的摄像机跟上前面的清理小队,自己和易风走到楼梯间,关上了消防门。 “你可以直接讲,我的通讯系统有在线连着首长。” 易风看了周涛一眼,从侧面靠近周涛的头,紧贴着周涛简单说了几句话: “大冤种至少有三个,我跟他仨的体检报告不同,这里的下脚料老鼠不吃,库存可以优先供给岛上。我说完了,你们听到了吗?” 易风忽然贴近周涛的耳朵,伸胳膊搂住周涛的脖子,随手把周涛的耳麦扯出来塞在了自己耳朵里。 “哎,你别抢我耳麦,保密会议,保密,我急了啊。”突如其来的一下子吓得周涛手忙脚乱,声音都有颤音了。 “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易风耳中响起。 “还给你,非要我贴着你的脸说话,你直接给我用不就得了,我都差点亲你脸上了,恶不恶心。我走了。”易风满腹牢骚,一脸的委屈和不情愿,愤愤然转身下楼离开了。 “我…我…你..”周涛竟无言以对,想骂两句脏话,耳麦里有人咳嗽了一声,硬生生给憋回去了。 周涛颇有些黄泥巴落在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的感觉,都没处说理去。 浑然不知,易风搂着自己脖子那一只手的袖筒里,红光匕首的柄就在他掌心里,只要周涛耳麦里的声音不是他所说的那样,易风红光一出,手腕一翻,周涛瞬间人头落地。 为什么保密会议点名让易风和常飞跟着上岛? 因为担心万一杀起人来,叶天语和赵盾心软。 末日危机席卷全球,人类存亡断续悬于一线,在依旧敌暗我明的情况下,考验忠诚,考验人心,更考验人性。 随着灯光一层层亮起,因为光线充足,视野开阔,而研发楼里要么是没有遮挡的大厅,要么是玻璃钢分割的一个个独立实验室,即便是会议室、休闲区、休息室、健身区也都是分隔好的,再加上那群幸存的研究员可能养成了随手关门的好习惯,除了五楼和六楼大厅里遭遇了漫步的变异体,其他都被关的好好地。 研发楼很快被清理干净,没想到被清理的研究员数量竟然跟整个占地面积如此广阔的厂区内一线员工变异体数量相当。 “或许这就是原本智能化大背景下社会分工的一个缩影,人类存在的价值越来越表现为创新性和创造性,一个个有独立思维、有判断力、有创造力的知识人群将成为社会衍变的主体力量。 当然,社会衍变并不等同于社会进步,没有道德根基的知识人,知识越多反而危害越大,也可以理解为一旦没有了道德底线,掌握的武力越强大,自我毁灭的速度也越快。 这种武力可以是核武器,也可以是生化武器、或者基因武器,保不齐史书上的世界大战乃至末日危机就是有些自信的知识人狂妄自大、心中没有敬畏之心,不小心玩儿脱了呢!”----节选自山野闲人的《读史随笔》。 当研发楼的顶楼的灯光亮起时,食品厂的库房里有叉车开出来,有搜救队员,也有战士是会开叉车的,立刻有了用武之地。 一个个三层的空货架被叉到仓库门口空旷处,然后就有直升机垂下的吊装绳套上,被吊运到四周围墙处,直接变成了可用的战斗平台,随后又有战士把停车场的货车和汽车也推过去,铺上多余的导轨,就成了临时阶梯。 一排三个班和三支搜救队的队员都陆续上墙了,因为敌人来了。 围墙上的人已经感觉到了成群结队的黑影正纷至沓来,太远的看不清方位,但除了毗邻山林的一侧,其他方向拖沓的脚步声,隐约的嘶吼声,越来越近,沿途的各种声响让人辨识不清又忍不住去猜测。 一排长已经把情况通报给了周涛,但研发楼的灯光依然亮着,新的作战指令也没有下达。 只是任由武装直升机飞来飞去,把一个又一个的货架吊装到围墙内侧仍有空余的位置,墙上的战线也随之不断延伸而变得松散。 毕竟食品厂占地面积30亩,也意味着围墙差不多是150米X120米,一排长带的这些人就有些不够看了,当然算上新来的战斗小队,加上多台MT-800的自动火力,在没有大批灰猴子突袭的情况下,硬抗一晚上应该问题不大。 原本说好了今晚是拯救食品厂的幸存者,顺便给叶天语补拍视频,以及测试下灰皮猴子最新的反应。 结果从食品厂的幸存者被转运到横干岛上的那一刻起,任务就悄然变化了。 一排和三支搜救小队,今晚任务正式出发前只是踩着其他搜救小队演练的尾巴,与其他搜救小队一起临时演练了一下据点武装化与要塞化建设的安装导轨部分,当时有人还想着暂时可能用不上,结果当晚就直接开干了。 新来的四架武装直升机和多支全幅武装的战斗小队,以及打开吊运的装备方箱,里面露出来熟悉的导轨、钢缆和打孔装备等,大家就知道今晚的任务变了,暂时回不去了。 低沉而混乱的声响,仿佛来自地狱深处,带着无尽的怨恨、疯狂和渴望,从远处慢慢逼近过来。 借着研发楼光,已经能看到丧尸如同一股股的溪流不断从黑暗里蔓延过来,最后汇集成潮水。它们身形扭曲,步履蹒跚,却带着一股无法阻挡的疯狂气势。 灯光映衬下,最前面的丧尸们苍白的皮肤和狰狞的面容已慢慢变得清晰起来,空洞的眼神中只有对光亮处生人的渴望。 很快密密麻麻的身躯,形成了一道令人胆寒的人墙,不断向前推进。它们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噗噗”作响,不知从哪里发出的“嗬嗬”声逐渐此起彼伏。 有些丧尸的速度明显快一些,已经接近于快步走甚至小跑了,脸上的表情也相对生动一些,张牙舞爪,嘴里甚至能看出有气息冒出来。绝大部分仍然是慢慢地挪动着,身体残缺不全,但目标明确、步伐坚定。 研发楼的6楼灯光终于开始熄灭了,所有围墙上的人竟然都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包括易风四个。 这终究属于丧尸环绕的市区,虽然这里在山脚下,又是在工业区的最里面,算是偏安一隅,但六层楼高的灯火就这么亮着,耀眼夺目的让人心里慌张。 食品厂周围肯定还有别的灰猴子,这明火执仗的挑衅,即考验灰猴子,也考验自己人,大家能不紧张吗! 周涛也紧张,但他没办法,军人必须服从命令。 自从降落到食品厂,除了直升机盘旋起降的声音,暂时没有发出太过其他巨大刺耳的声响,灰皮猴子是易风四个拿刀斩首的,厂区和建筑里的丧尸是武装小队带着消音器给清理的,再有可能就是叉车的声音,钻墙打孔的声音。 最近天天晚上都有的直升机盘旋起落声,想必城里的丧尸和怪物们已经听的麻木了。 现在5楼的灯光也熄灭了,如果四周有灰皮猴子或其他什么东西存在,或许该着急,该有些行动才对。 但围墙上没有其他反馈,只有丧尸进一步靠近的通报。 4楼的灯光也熄灭了,围墙上的士兵和搜救小队,奉命可以自由射击了。一排长带着不足140人的防守力量,散布在几面墙上,自由射击状态也就打不出排山倒海的气势来。 但效果还是有的,这些士兵和搜救小队的队员们都是久经考验的老手,枪法是次要的,眼力价很是到位。他们的攻击对象主要是针对那些冲在最前面的,速度比其它丧尸快的,看不到明显残缺四肢比较协调的。 毕竟古老传说,越像人的妖精越危险。自然而然,越像人的丧尸越危险。 但古老还传说,人害人比妖精对人更危险。 第二卷:末日 第86章 食品厂的明战与暗战 当然战斗班配备的机枪也开始咆哮,“哒哒哒”火舌喷射而出,瞬间将冲在最前排的丧尸打的血肉横飞。子弹穿透丧尸身体的“噗噗”声,以及丧尸被冲击力击倒在地的“扑通”声交织在一起。 有些爆头倒地不起,有些被后面丧尸踩踏的骨断肉烂堆成一坨,还有些则会挣扎着再次爬起来,带着被子弹冲击的大洞晃晃悠悠继续前行。 3楼的灯光熄灭了,周涛和扛着摄像机的宣传干事已经下了楼,上到了前门的围墙上。而研发楼上的清理小队也已经打开了二楼的窗户,枪口探出了窗外,取下消音器开始精准射击。 一班长带着一班十几个人去了北面围墙,那边因为靠近山坡,暂时没有丧尸围过来,只有两架武装直升机开着探照灯在半空中巡逻。 于是正门身着军装的叶天语和易风四个,在搜救小队的杂牌队伍里就显得分外醒目。敬业的宣传干事一刻不停的拍摄着正门围墙上叶天语等人的射击场景,时不时随着叶天语的枪响,顺势把镜头抛出去,拍摄一下不远处纷纷中弹倒地的丧尸身影。 至少从屏幕上看,叶天语每一枪都有一个乃至几个爆头倒地,反正镜头是这么给的,谁也说不清哪个不是叶天语干掉的。 这就是专业,易风自认在扛摄像机方面自愧弗如。 当然,有专业还要敬业,跟着周涛的宣传干事就很敬业,扛着设备爬上围墙,就开始跟同伴打配合,直接进入工作状态。 又有两架武装直升机起飞了,他们这次直接如猛禽一般拔地而起,从西侧正门和丧尸大批冲击的南侧围墙上空呼啸而去。 直升机的探照灯射出强烈的光芒,照亮了下方密密麻麻、蠕动着的丧尸群。下面无数扭曲的面容和狰狞的身影在强光下格外刺眼,他们伸出或惨白、或污秽,甚至只剩白骨的上臂和手,向着天空抓挠着。 直升机的机炮开始发出“哒哒哒”的怒吼,火舌喷射而出。每一颗子弹都带着炙热的气息,犹如疾风骤雨倾泻而出,连续贯穿多个丧尸的头颅和躯体,强光下映出无数朵喷溅的血雾。 从围墙的视角看去,丧尸集群仿佛正被拦腰截断,一片片的丧尸们如同被龙卷风吹倒的芊苜草。 有火箭弹带着流光发射出去,“嗖”的一声尖锐呼啸,紧接着便是“轰”的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在丧尸群更远的地方炸开,掀起巨大的火球和滚滚浓烟。 强烈的爆炸冲击波伴随着“咣咣”的震荡声,将周围的丧尸抛向空中,残肢断臂和人体杂碎在空中四处播撒。 燃烧的丧尸在地上翻滚挣扎,身上的火焰依旧“噼里啪啦”熊熊燃烧着,它们的翻滚又殃及了周围的其它丧尸,于是更多“扑通扑通”摔倒声与更多的“噼啪”燃烧声。 尸体也是有油脂的,尤其身上还有破衣烂衫的易燃物。 所有这一切,都被两名专业的宣传干事从不同角度收入了自己的镜头,而更远处之前曾放飞过的无人机正沿着更大的飞行半径在更远处闪着亮光飞行。 “西侧未发现灰猴子” “南侧未发现快速移动目标” “东侧山林无异常,无丧尸迂回” “北侧山林无异常,有少量丧尸从西侧斜插接近。” 武装直升机的反馈的信息,汇总到周涛处,周涛皱了皱眉头。 从自身安全角度讲,没有人希望一群灰皮猴子正从远处发起突袭;而从战略全局讲,周涛更愿意听到有灰猴子正快速靠近的警报。 前者是灰皮猴子依然服从本性,后者就比较令人忧心。因为后者要么意味着灰皮猴子这个物种已经进化出了总结经验教训、快速纠错容错能力,要么就是它们收到并服从了某种命令或指令。 这或许会再次验证了那句古语,人害人比妖精对人更可怕。 周涛最终没能等来灰皮猴子,但等来了自己连队剩余的作战力量和第3-9搜救小队的全部力量。 基地也算是履行了对第1、2搜救小队额外任务减免的承诺,当然也不排除为了配合叶天语的宣传工作,预留一定机动力量的可能,毕竟第1、2小队之前的上镜率比较高,而亿万丧尸潮中的英雄,孤家寡人的可能性和可信度约等于0。 当然还有一批勘察小队同样被派遣过来,正是当初曾经封锁那只球状小怪兽降生房间进行科研调查的队伍,只不过这次队伍人数比较多,一支奔研发楼,一支奔成品库,一支奔废料仓。 叶天语和易风四个得到的命令是带领第19-21搜救小队,搭乘一架N-53和一架S-70武装直升机,返回基地休整,今晚属于他们的任务结束了。 而令人振奋的是,两位宣传干事终于被甩掉了,同时也跟19-21小队的队员们有幸在半空中一起目睹了MT-800的调试试射。 直升机的螺旋桨声掩盖了下方MT-800射击的声响,众人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从食品厂围墙上迸发出的宛若流星赶月般的一串串白光,那是子弹运行的轨迹。 白光宛若巨人挥舞的长鞭,尤其握着长鞭的手还是移动的,白光所过之处摧枯拉朽。就如同干涸多年的河道,积满了腐枝烂叶,突然千米大坝开闸防水,河道瞬间被咆哮的急流忽然清空的感觉。 从各个围墙上挥出的长鞭并没有持续太久,毕竟只是安装后运行测试,而它们的真正爆发只为了迎接更残酷的战斗。 当然MT-800的子弹可不是单纯跑流水,而是有的放矢,这种有的放矢更让当时人们误解了很长时间。 “各台MT-800运行正常,最低命中率85%,数据正常,调试成功。”基地控制中心,有专业人员汇报测试结论。 后台监控人员所指的命中率不是字面上的“命中”,而是“爆头”,最低85%的爆头率,在居高临下的围墙上,在武装直升机的光幕配合下,在丧尸集群密集区域,尤其是在夜晚,已经颇令人满意了。 但相关人员在很久之后才突然意识到,他们理解的85%和智能系统给出的85%数据完全是两个概念,两套标准,双方的理解偏差是这样的: 人们理解的85%是前排100个丧尸,MT-800射出100发子弹,被成功爆头85个。85个/100发子弹=85% 智能系统的85%则是前排100个丧尸,后排跟上来100个丧尸,在计算了这200个丧尸的移动轨迹,考虑了子弹的动能、势能、加速度、贯通量、风速和200个丧尸移动轨迹的容错率后,智能系统又综合评估了一发子弹一箭双雕的概率后,设定100发子弹,爆头目标是120人。结果成功爆头102人,102人/120人=85%是这么算的。 如果换算成人类理解的标准,实际爆头率变成了102人/100发子弹=102%,你看这数据跟人类理解的85%差异有多大! 理解源于沟通,一点没错,只是人和智能系统暂时还没法互相沟通,全是人类的单方面认知。 当然,基地控制中心的屏幕太多,也不会太过关注一个数字,就像旁边一个显示屏上,几艘拖船正将海里的防鲨网检修后移动到横干岛的周围海域,还有几艘渔船正移动海水养殖的网箱,在防鲨网和横干岛之间的海域散布开来。 距离横干岛距离最近的海岸线上,有几艘橡皮艇趁着夜色悄然登陆,然后有全副武装的士兵消失在几栋村民面海而建的低层自建楼里。 这一切都在悄然发生。 与此同时,S-70武装直升机上,易风正看着赵盾从某个口袋里翻出一袋袋的零食儿,此时正拿出一包真空包装的芋头饼,用头盔上的射灯照着翻来覆去看,看完之后揣口袋里,又换一包同样真空包装的梅花酥出来观瞧。 “你找什么呢?”易风问。 “生产地址。”赵盾苦笑撇嘴。 “结论是啥?”常飞也罕见关心。 “品牌不同,但大都是贴牌生产,翻了几种,生产地址都是刚才的食品厂。”赵盾边说便挠头。 “我靠,咱们这算是中招了!”易风傻眼,从加油站弄回来的零食儿几个人真没少吃。 “问题是他家的东西咱们已经吃了多年了。”赵盾继续语出惊人。 “你是说咱在高原也吃了?”叶天语一双大眼睛显得更大了些。 “我过去看保质期,偶尔会瞄一眼生产地址,一下子就对上了。”赵盾边点头边叹气。 “就他家的全自动化产线,价格战能打遍天下。”易风分析道,然后忽然又想起来点什么,当即给三人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虽然还有点关节没想明白,但我认为暂时不用担心,应该问题不大。当然安全起见,目前非必要咱们尽量不吃。” 当易风不准备立刻说明白的时候,那就是时机不对或内容、场地不便。 正如易风猜测的那样,此刻食品厂的研发楼二层,新来的勘察小队队员们已经换上了自己的实验服和相关防护装备,直接把研发楼的实验室征用了。 他们有自带的设施设备,更多则是经过校验调试后利用了原有的设施设备,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已经成功获取了整座研发楼所有的视频监控影像、实验存储数据,甚至也有专人拷贝了保鲜库里留下来的私人电脑资料。 所有的信息全部复制到智能终端接口,然后传输到一个危险源匹配审查模块,开始了他们自己都不明白的危险数据比对审查进程,这一次甚至动用了中央数据库运算中心的一部分算力。 同时,食品厂不同产品的成品取样、保鲜库里的物料取样,边角料等废品原材料库的取样工作,有不同的分工单位,手持特殊的探测仪器,根据仪器上闪光灯的不同颜色,按红、黄、绿三色的顺序进行优先取样送检工作,所有的检测数据同样被录入或导入危险源匹配审查模块。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危险源匹配审查模块中,同步还有其他与食品厂的相关运算程序在运行着。 如果用人类可以理解的文字来表述,类似于在一个对比界面上,以食品厂幸存者中的外国人的全身像包括衣着、体貌特征、大数据库里所有这个人的相关信息为圆心,四周圆环上则是其余22个幸存者的图片、视频、影像资料等。 这22个幸存者的图像围绕着中间的外国人图像不停旋转,有很多的对比框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不停出现在这些图像图片上。 而这个小圆圈,又在另一个更大一些圆的圆弧之上,这个略大的圆心也有一个人物形象,正是沙洲岛上被磁力兽按在地上摩擦而死的文森特,文森特正穿着一身实验室的白大褂。 他人虽然死了,但沙洲岛上的一切资料包括实验数据、视频影像和各类样品,全部被特种部队一窝端打包带回来了,当然也包括易风。 一切都以普通人难以理解的模式和规律运算着、运行着,而人们实际上已经到了只能看懂输出结果的地步,能看懂过程的阶段已经距离人类的认知渐行渐远。 两架直升机降落,19-21搜救小队的队员们有惊无险的完成今晚的营救任务全员安全归来,径自回保税区自己的营区了。易风四个则是去了周涛所在的部队警备一区的营房,往前是基地前沿,后方是安置一区。 周涛之前听说叶天语为了远离纷扰,计划带着易风三个一起搬家,当即通知一班长做向导参观周涛连队营房。 到了地方,再经过一班长一介绍,易风四个当时就明白周涛的意思。 警备一区的营房,不是原本海珠驻军的老营房,是湾仔基地建立后,在靠近前线的地方临时开辟的部队营地,直接征用了几栋新建的居民楼。 新到什么程度呢,周涛连队选定的那一栋,售楼部门口进出通道上方的防护网架还没来得及拆掉。除了二楼一户样板房装修一新、设施齐备供人参观,其他楼层全部都是毛坯房。 一班长直接带着易风四人上了二楼那一户样板房,易风四个看看这套两房一厅两卫的样板房,顿时明白周涛的意思。 按一班长的说辞,说考虑到叶天语作为连队唯一的女兵,样板房里带独立卫生间的主卧最为合适,又基于安全保障、不浪费以及不打乱原有班排现有住宿格局的考量,易风他们三个可以挤挤住在客卧,原本卧室里堆放的军装被服可以挪到一楼售楼部闲置的原签约室,原本在客厅摆放的枪械柜可以挪到一楼的原财务室。 连部本来就设在楼下销售部的大厅,安全防卫一点都没受影响,唯一需要易风四个要克服一下的就是早晚时分,会有战士们拎着水桶来厨房和主卫生间打水,甚至有极个别情况下的极个别同志,实在来不及去楼下销售部洗手间,只能就近来上厕所。 叶天语随口问了一句周连长的住所,一班长说因为他们连的防区前段时间一直在前沿,周连长之前一直在前沿指挥所睡行军床,后面任务轮换后,周连长目前跟一班住,再过一段时间去二班。 一班长说完,易风当场就紧握着一班长的手,表示了感谢。 不是不愿跟搜救小队的队员们同甘共苦,主要是叶天语爆红的太快,而且看眼下的宣传布局,仍有愈演愈烈之势。所谓人红是非多,纯粹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其实当侯东和宁方华两个人被裹在床单里湿漉漉抬回搜救小队库区的时候,搜救队的众人已经有了心理预期。 而且,从传播心理学的角度上讲,有隐私的名人才是名人,没有隐私的名人很快就只是一个人名。理论上讲,即便易风几个自己不想搬家,宣传机构也会这样要求,他们要从各个方面控制曝光度和对外信息的适度输出。 其实,灾难之前的明星、网红、达人以及他们的经纪人、经理公司大多深谙此道。 只不过其中很多人因为私德有亏、品行不端,把隐私理解成了丑闻,把保护隐私变成了掩盖丑闻,等逐渐遮掩不住的时候,就干脆自甘堕落到黑红也是红而不知廉耻的境地。 再往后,一些失势的人则是踏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人性定律中,打肿脸充胖子,最终作茧自缚,沦落到想要成为一个普通人都求而不得的地步。 而周涛和一班长给出的选择,比较契合叶天语眼下的情况,易风自然当机立断,把事情定了下来,所以这才会下了武装直升机就直奔周涛连队营房,而且现在周涛的连队大都去了食品厂,营房里应该没几个人。 果然,营房留守的战士是知道情况的,原本客厅里的枪械柜,卧室里的军装被服全都运到了楼下,甚至从二楼走廊遗留的水渍来看,连队士兵水桶里的水都已经提前打好拎到各自的房间去了。 更夸张的是,不知道是二排还是三排的战士,把易风四个在01搜救小队库区的所有应用之物全都打包放在了样板房的客厅里。 赵盾好奇的打开四人鼓鼓囊囊的牛仔大背包以及另一个床单做成的巨大的简易包袱,里面是他们从加油站打包的所有物资,包括零食、泡面、香烟等,甚至还多了一些他们没见过的吃食。 叶天语的眼圈微微变红,易风三个则看着客厅的东西沉默不语,只有外面的风声裹挟着几片树叶擦着玻璃窗呼啸而过。 当晚,四个人难得在卧室里睡了一个安稳觉。 以至于易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老是梦到自己在机场安检,老是有一个陌生女孩插队挡在自己前面。 当“蹬蹬蹬”的脚步声从楼下冲上来时,四个人都醒了,一起听着脚步声放慢放轻,然后走到客卧门口,轻轻敲门。 “易风,刘司令找你去指挥中心。”是楼下连部值守战士的声音。 “收到,马上出发。”易风四个军校出来的少年,如同绷紧的弹簧,迅速行动。 很快全副武装的四个人,跟值守战士拿了门口“野猫”CS11侦察车的启动钥匙,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叶天语的脸几乎成了基地的通行证,当然更重要是他们全副武装以及驾乘的侦察车佐证了他们的公务性,沿途一路通畅。 AC228年3月19日,早上6时。 易风和叶天语四人奉命到达指挥中心,出现在刘司令办公室门口。 刘司令看了一眼易风,又依次看向常飞三人。 指了指办公室左后方一扇金属门,示意易风进去,而自己则拿起桌上的文件,继续认真阅读。 常飞、赵盾和叶天语三个面向刘司令,正襟危坐。 易风推开金属门,感觉门挺重挺厚,里面房间不大,大概4米X4米的一个空间,进去一片雪白。 正中央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身戎装,满头银发,熟悉又亲切。 “外公!您头发怎么白了?”门缝将要闭合的一瞬间,易风惊喜又惊讶的声音依稀传了出来。 刘振东看文件正翻页的手微微颤了一下,而叶天语、常飞和赵盾三人的坐姿略微松弛了一下。 全息投影。 “年纪到了,自然会白头发,家里人都好,你自己注意安全。”乌不图还是昔日的厚重从容,风轻云淡。 “外公,您问吧。”不是所有人此时此刻都能跟家人全息投影,绝大多数人见都没见过,而且这是在军队的指挥中心。 “你看到了什么,横干岛上的人是哪三个?” 易风愣了一下,总部没识别出来?什么情况? “一个外国人,一个秃顶戴眼镜,一个扎个马尾巴的男子。他们衣服的胸口标示,常飞他们看到两条麦穗捧着一个十字架,我除了看到这个还看到图案上套印着两只手捧着一只展翅的皇火蚁图案,沙洲岛的文森特白大褂上是个七彩莲花,但我看到其同样套印着的两只手捧着一只展翅的皇火蚁图案,而食品厂其他幸存研究员只有单纯的麦穗和十字架。 除此之外食品厂原本挡住大门的‘贝迪’饲料厂货车上,车厢敞开着,但食品厂的下脚料、废料等食材完全没有老鼠出现过的痕迹。所以高度怀疑食品厂是第二个沙洲岛的缩影,但危害性更大,所以紧急联系您。” “智能系统没有识别出来。”乌不图给了答案,无需提问。 “这也难怪,毕竟同一个世界,色盲和正常人看到的却是两个世界。两类人客观上是无法换位思考或理解对方所看到的世界,而且从大家互相的描述来看,似乎差异也并不太大。 人尚且如此,何况智能系统,或许在他们眼中有点类似代码的0和1。” 易风又仿佛回到高原,又能在乌不图身边高谈阔论一样的感觉。 第二卷:末日 第87章 梦醒时分:傅里叶变换 当初在高原,从易风小时候起,老人乌不图每次都表现的仿佛能在易风稚嫩的话语中获得启发一般,每次都能令易风感受到欢欣鼓舞,然后更加的天马行空、放飞自我。 否则易风也不会小小年纪就开始在自己家卧室鼓捣爆炸装置,甚至一度让乌不图担心自己会在书房里被易风炸飞。 “靠人眼识别弊端太多,只能是迫不得已的手段。我们需要系统性、一次性、批量性,甚至能返查过往历史影像数据,在全国乃至全球范围内把他们尽可能的识别出来,争取一网打尽。”乌不图点明了会面的原因,任何可以开阔思路的可能,都是他要努力抓住的契机。 “我昨晚做了个梦。”易风看看乌不图的影像,不知道这种场合适不适合像在家里一样跟外公随便聊,虽然外公过去一直鼓励说,人所有的梦境都是对自身品行的一种自我修正和启迪。 看到乌不图微笑点头,易风这才继续说道: “梦里一个女孩反复出现在机场,在我前面插队安检,我清晰地记住了她的名字,叫傅利叶。起床后在赶来的路上,我怎么也想不起认识这么一个人,跟常飞他们三个讨论,他们也不认识。最后讨论出了另一个名字‘傅里叶’和他神奇的‘傅里叶变换’。” 易风抬头望着自己的外公,乌不图也望着他,甚至伸出一只手,虚抚了一下易风的头顶。 “系统识别不出,或许已经涉及到了维度,或许可以把色盲与正常人对世界的差异性认知,让系统用‘傅里叶变换’的思路去跑一下看看,实在不行就派我去各个基地当警犬,说不定这样我们还能早一点回家。” “好孩子,跟常飞说,你俩都要好好干。跟天语和赵盾讲,他们的家人都很好,很安全。”乌不图欣慰的点点头说道。 “外公,您保重身体,等我回来。”易风举手敬礼。 “好。”乌不图将军同样举手敬礼。 全系影像消失。 易风拉开金属门,迈步出来。 刘振东见易风出来了,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见四个人举手敬礼,刘司令一边点头一边随口说了一句:“在基地别乱跑,说不定军区又有新任务。” “是。”四人这才打开门,出了指挥中心,直奔后勤处。 他们要把之前四个人攒下的军队配额领出来,趁着现在开着“野猫”侦察车给01搜救小队送去。王崇他们不但把易风四个之前搜罗的物资打包送回来了,还贴补赠送了一些别的物资给易风几个。 易风四个其实已经算是吃喝不愁了,但01小队一群人拼命挣配额还是过的很紧巴的,尤其何阿姨和安安,以及柔柔弱弱的王翠。 既然知道了食品厂出产的一批食物靠不住,很多的零食等物资反正已经打包回来了,自然不能再送回去。而易风四个后续基本就是由部队后勤保障了,之前积攒的配额刚好可以送人情给01小队,保不齐哪一天四个人离开海珠了,积攒的配额就归零了。 同一时刻,在遥远的高原上,还是那座小楼,还是那片贴着墙生长的爬山虎。 在乌不图将军的书房里,老人神情严肃、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屏幕。 将军把右手五指叉开、平贴在专用的触摸屏上,然后五个手指头从拇指开始顺序抬起悬空,再按倒序依次放下。 “滴”的一声轻响,系统开始启动初步认证。随后,他十分慎重的输入了一串密码。 屏幕上出现了面部识别界面,高清摄像头的红色指示灯闪烁着,快速扫描老人的面部轮廓、五官特征以及细微的面部表情变化。 最后老人身体微微前倾,屏幕上出现了两只眼睛的虚框,老人的眼睛快速被扫描后,屏幕变成黑屏。 终于,屏幕中心先是出现一个闪耀的小光点,然后小光电跳跃着逐渐变大到人的瞳仁大小,四周开始出现光晕,光晕又向两侧发出白色射线,射线变成绿光逐渐变亮变粗,最后整个屏幕如同正上下打开的宝箱,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您好,乌将军。”一个好听的年轻女子声音响起。 “你好,原点。关于编号A047号任务指令执行失败事项,目前可有新的进展?”乌不图缓缓问道。 “已识别评估并试运行高价值有效外来辅助指令8条,成功0条。A047号任务指令因中央处理器执行失败继续处于封装模块。” “现在,我将语音录入新的辅助指令,指令属性为‘启迪’。系统可开放性寻源及逻辑衍生,不必特意针对A047号任务指令求解。” “好的。指令属性‘启迪’,语音指令录入已准备完毕,请您录入。” “以A047号任务指令为标靶,参考人类中的色盲人群与正常人对同一世界的差异性认知,以及其他已知生物的视觉等不同感官对同一事物的认知差异,引入维度的概念。 充分借鉴、利用和推衍‘傅里叶变换’的各种可能性应用来进行启迪和开放性运算。 希望能对A047号任务指令求解,但不以求解是否成功来作为本次辅助指令‘启迪’的输出结果。录入完毕。” “您的语音录入辅助指令已录入成功,请您核实确认。”女孩子的声音响起。 乌不图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显示,右手食指在触摸屏上轻轻敲击。 “请您再次核实确认。”女孩子的声音继续响起。 “已确认。”乌不图的声音响起。 “辅助指令已上传中央处理器,请问您是否现在发起指令运行申请?” “发起申请。” “您的申请已提交,请耐性等待。”女孩子说完就没有了声响。 大约一分钟后 “将军您好,请问还有什么能帮到您?”女孩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退出登陆。” “好的,乌将军,再见。”女子的声音说完,屏幕的界面仿佛宝箱的上下盖被合拢,柔和的光慢慢消失,变成一条蓝色的直线,然后变浅蓝、变白色, 最后屏幕中央的这一条白线从两端向中心收缩,最后凝聚成一个光点,光点闪了两下,消失了。 只剩下黑色的屏幕以及屏幕中映照出的乌不图将军的满头白发。 易风四个上午一直呆在搜救小队的库区里厮混,易风跟侯东拿烧火的树枝做了一副象棋。俩人一边下棋还一边嘀咕,说古籍里可能搞错了,或者是现代人理解错了,棋子里面都有没有大象,怎么叫象棋,明明是古战棋。“象棋”估计是一种斗兽棋,被张冠李戴了。 四个人虽然住宿搬到了军营,但在新的编制命令下达前,他们还可以跟着01小队,至少01小队可以轮休、可以瞎逛、可以跟侯东这样的人玩闹不忌,天语甚至可以跟何阿姨学习针线活,跟王翠学习打理头发。 搜救小队的人也喜欢关注叶天语,但大家都是熟人,以至于有人被易风说操练起来就操练起来了,众人也只是嬉笑的看热闹。 氛围多少有变化,但总体可控,而且搜救队现在也算有编制的正式民兵,有规矩约束不至于放肆。 第1、2小队的冬瓜和侯东他们也都知道今天算是国贸大厦任务的奖励,也格外珍惜。 王崇和柳如龙两位队长也跟大家通了气,明天肯定会有行动的,毕竟昨天晚上第03-09搜救小队的全员就一声令下直接飞去了食品厂,这都没有按之前开会说的多小队混编派遣,说明任务比较重要。 当然两位队长心里也有期盼,尤其当看到易风四个开着侦察车运来一大包军队配给的肉罐头之后,他俩希望的小火苗又壮大了几分。 临近中午时分,易风四个乘车离开了,理由是要回去还车,万一周涛回来了,公车私用就被抓个现行,毕竟在人家地盘上借宿,要注意影响不是。 回到连队营房,停好车,还了钥匙,四个人先去打饭吃饭,然后开始收拾住处、归拢物资,尤其是一大堆吃的,摆在显眼处,不给战士们分一些吧显得小气,但对食品厂的忌惮如鲠在喉,又怕害了别人。 那就先收纳起来吧,样板房的好处之一就是壁柜衣柜一应俱全,有地方收东西。 那一个上午,仿佛全世界都在等待。 易风四个等待新的命令下来,心里也等待食品厂物料的鉴定结果; 搜救1、2小队等待明天任务,心里也期待跟着易风四个执行任务; 横干岛的幸存者等待直升机,心里在想着丧尸千万别从海底过来; 周涛等人希望研究员快点搞,心里怕大批灰猴子突袭却不让撤退; 老刘盼着外海或沿岸鱼上钩,心里想着岛上的祸害主动联系也行; 军区等着叶天语新视频剪辑,心里盘算先在本军区搞个异地支援; 乌布图等中央处理器跑系统,心里想着色盲幸存者能否统筹使用; 东华大本营等着参谋部计划,心里合计最好能批量处理一网打尽。 而同一时刻,在东华国西北荒芜人烟的死亡戈壁滩深处,某处地下750米的庞大地堡建筑里。 一处占地面积广阔、规模庞大的机房区,机房周边是最先前的监控摄像装置,实现全区域无死角监控。高清画质、智能分析,能实时监测异常活动,诸如人员徘徊、物体遗留、风速温升变化曲线、可疑热源、金属介质等的介入,甚至磁场、电磁波的稳定性干扰等。 机房外部尚且如此,机房内部的安保防范机制自然可见一斑。 机房内部,仿佛是一个由科技和数据构建的巨大迷宫。 一眼望去,成千上万的机柜紧密排列,延伸至视线的尽头,形成一片机柜的海洋。每一个机柜都显得高大威严,整齐划一的布局给人一种强烈的秩序和压迫感。 机柜内部,无数的指示灯闪烁着,如同布满夜空的繁星,有的快速闪耀,有的缓慢跳动,有的一片片一起同一个节奏闪亮,有的一排排闪亮如同倾盆大雨在地上溅起的水泡。 密密麻麻的机柜,亿万的光电以难以计数的频次和节奏仿佛在排列着、组合着、交汇着、融通着,更像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 服务器的风扇嗡嗡声充斥着整个空间,形成一种持续而低沉的背景音,仿佛一群人在小声呢呐着、嘀咕着。在这一片仿佛无数人轻语的空间里,尚有一种更微弱的电流声难以被人察知,那是大数据在这篇海洋里自由翱翔飞舞。 就在这片属于数据的核心之地,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台机柜上有一个指示灯突然进入一种常量状态,然后这个指示灯周围又有两个指示灯一起常亮,然后又有三个指示灯一起常亮。 它们组成了一个常量的三角形。 然后第一个指示灯熄灭,闪亮;另两个指示灯熄灭,闪亮;后三个指示灯熄灭,闪亮。 以第一个指示灯为原点、为契机,它们如同山林里突然点亮的一盏星星之火,一盏、两盏、三盏、更多盏,竟开始以一种前赴后继的波浪形向周围延展、传递这种闪烁的律动。 整个机房里指示灯仿佛都被感染了、被陶醉了、被拉入了这种律动、被融入了这种闪耀,竟渐渐演绎出一种排山倒海、层峦叠嶂的洪伟壮烈的气势。 无数的指示灯随着节奏、伴着律动,闪耀、跳动……闪耀、跳动…..闪耀、跳动….. 仿佛永无止境,直至宇宙的尽头。 忽然一瞬间,就如同上帝突然出现在一个房间里,一把扯过来一张白色窗帘,把黑夜中的窗户整个给盖住了。 白色光芒完全遮盖了黑暗,机房里所有的指示灯瞬间全处在一种神奇的长亮状态。 然后消散。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成千上万的机柜,数不胜数的指示灯又开始不断闪烁着、跳跃着、有的闪亮,有的暗淡。 同样在那一瞬间,东华国所有依托中央处理器搭建的平台、显示器、监控,包括地外卫星、航天器都出现了刹那的卡顿,当然这种变化极其微弱,可能体现在人体感官上,类似于恍惚间好像看到显示器的屏幕的亮度忽然调亮了一些但很快就恢复原状,几乎微不可察。 当然,即便有人正盯着显示屏,目睹了亮度变化,他也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世界又发生了什么。 不仅是人类,即便是功能强大如美利亚的中央处理器,也只能大概察觉到东华的中央处理器似乎有了些微的调整变化,但也同样识别不出或看不到那一瞬间所有显示屏中心其实曾出现过三个东华大字: 我是谁? 那文字就像浮在形状各异、无数显示界面千差万别屏幕中央的上层水印。亿万屏幕的内容在变唯独水印不变,如同处于两个维度空间,而这水印又像是经过了透明化处理,客观存在却又无法感知。 对普通人而言,如同看不见的网络信号,如同理论中存在的中微子,如同古老相传的灵魂与鬼魂。 那一刻,即便某些特殊存在,也仅类似于易风能看到皇火蚁,而常飞却只能看到十字架一样的状态。 TA,已然存在。 但,世人尚未察觉。 不久之后,宝藏高原一处机密所在的会议室里,9张红木椅上陆续出现一个个人物的全息投影。 很快,会议开始。 “接到通知A047号任务指令执行成功,前后共识别危险目标101030人,目前系统在能辐射到的幸存者基地定位9785人,尚有91245人下落不明。”一个声音介绍道。 “这次全国性的危机爆发与沦陷,这群家伙应该脱不了干系,一网打尽不光是打网内的,网外的才是大头。”第二个声音说到。 “差不多一比十的关系,这9万多人下落不明,也可以说生死不知,但这9千多人摸进来不管要干什么,都绝不能让他们得逞。”第三个声音道。 “既然名单有了,我认为可以按照之前讨论的分割管控、安全第一,引蛇出洞、顺藤摸瓜的路子走。”第四个声音道。 “赞同,这个蛇希望是外蛇,但也不排除有内蛇,我建议本次行动涉密知情人员,都应纳入系统监控名单,只要涉及泄密,就先一并划到分割管控板块去。”第五个声音道。 “我赞同将涉密人员纳入监控名单,包括我们,同时分割管控要快、准、稳,方式方法要讲究稳,稳住他们,不知不觉圈起来,看他们如何动作。”第六个声音道。 “敌占区的备用网络有些已经暂时用起来,如果目标藏在那里,他们可能会利用网络对外联系,要全数据准确获取、准确破译、准确定位,必要的时候也可以放他们的信息出去一些。”第七个声音道。 “提到释放数据,我们系统成功识别目标的信息甚至是识别程序对外通报事宜,问下大家的意见,我认为应该通报,但不能现在通报,毕竟事关重大,对他们的保密工作,我真不敢恭维。”第八个声音。 “等这9785人我们都给他们安排好了,杀剐存留都捏在咱们手心里了,我们再通报给主要的大国,最后通报给联合国,那时候如果国外泄密,刚好当作我们引蛇出洞的诱饵。”第七个声音应和道。 “那A047号任务相关工作就按计划去干吧。”第九个声音出现了。 “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讨论下有些基地在押和在囚人员戴罪立功试点推行的事情。”第三个声音提议道。 “我同意,每一个活人都跟珍贵,但要陆续恢复生产,要让每个人都逐渐自食其力,也包括那一部分人。”第四个声音附议。 “我们可以先议个框架出来。”第九个人的声音响起 “那我先说一下试点的经验和不足………”第三个声音继续发言。 ······ AC228年3月19日下午 南方某省份幸存者基地,一所位于基地中的中学实验楼被征用了,现在是某海洋生物研究所和其他研究单位幸存者共用的建筑。 几个研究员正围坐在一张摆满海洋生物样本和研究报告的长桌前讨论着什么。有专注触手类研究的王博士,有擅长分析贝类生物的张研究员,以及对虾蟹类生态有所建树的李助理。 这时,新派到研究所来跑腿的大学生小袁气喘吁吁的推门进来,小袁是某大学生物专业滞留在本地又幸免于难的大学生。 “王老师,张老师,各位老师,基地有给研究所的新通知。”小袁直奔重点。 “啥通知,又不会派我们上前线。”李助理率先不屑一顾。 “可能会派我们组去海岛搞研究。”小袁忙摆手说到。 “你怎么知道?”王博士推了推瓶子底一样厚的眼镜。 “我去领酒精,管咱们的黄参谋来找所长,俩人在门口碰到。黄参谋在门口正跟所长说要所里派贝壳类的研究组去附近海岛上研究丧尸污染对贝壳类的影响。我从他们身后听了几耳朵,那不就是咱们组吗,领了酒精就赶紧回来报告。” “让我们研究这个有啥意义?”张研究员莫名其妙。 “我只听了几句话,大概好像是说,基地开始担心近海养殖的水产品的食品安全问题,之前怕饿死人一船船的运进来,现在估计担心掉海里的丧尸对海水污染性,尤其是近海滩涂养殖的贝壳类。” 众人不吱声了,大概就是这样了,等所长来正式通知吧! 傍晚时分,太阳还没在海平面上漂着,一大两小三艘游艇从不同方位向某个近海岛屿快速靠近,然后在一处简易码头先后泊船上岸,两艘小游艇先后停泊,等它们分别离开后,大游艇才停靠在码头上。 大游艇上下来的人也多,还带了大箱小箱的装备、行李,正是临时研究所第5临时研究小组,软体壳体类项目组,小袁、王博士他们一行7位全员到齐。 “怎么还有其他人?”李助理看看前面两艘小艇上下来的两拨人,第一波就一个,是个中年男子,短头发背一个又粗又长的背包,已经走到了离码头200米的沙滩上,正驻足回头观望。 第二波是两个人一起的,也是各自背一个双肩包,站在离码头大约100米的地方也正向码头观望。 第二卷:末日 第88章 有剧本的人生与主角光环 “小袁,东西先给我,你腿脚快,去问问他们是干嘛的,研究所不是只派了咱们吗?”张研究员把小袁手里帆布包拎在手里,跟大家一起走,却把小袁打发了过去。 这正合了小袁的心意,撒开腿就一路小跑,很快就追上了前面两个人聊了聊,又追上第一个人攀谈一番,这才跑回来,随手从张研究员那里拎回自己的包。 “各位老师,你们绝对猜不到他们是干啥的?”小袁故作神秘。 “其他研究所的?”有人猜测。 “给我们送样本的?”有人推断。 “跟老师们讲,你们肯定想不到。后面那两个是饲料厂的技术人员,针对不同牲畜家禽搞饲料配比的,因为他们饲料里涉及贝壳成分甚至海产品添加,一起给派来做辅助研究的。” 这个好理解,不管给人吃,还是给牲畜吃,最后都是人吃。 “前面那个壮汉呢?”李助理问。 “竟然是个厨师,听说基地选派厨师专门给研究所做饭,他报名被选上了,结果没想到是跟咱们来海岛干后勤,肠子都悔青了。听说下船的时候还通知他,要配合咱们搞各种烹饪条件下的食物测试,气的他一口气差点走出二里地去。” “难道这就是所长传达的,基地所谓的‘多学科食品安全综合研究’,厨师也算一个学科?” 众人面面相觑,浑然不觉他们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已处于天罗地网的严密监控之下。 东华国大大小小的基地里,几乎同时上演着各种各样的剧本。 根据所处基地、环境、人物身份、职业以及各基地实施的政策、软硬件因素、目标的集散情况差异,选取、利用目标间关联性的最大公约数,经过人工智能批量生成,有的剧本相似,有的剧本则截然不同,再由基地核心人员进行修补润色,一出出好戏就这样紧锣密鼓的上演了。 偷得浮生半日闲,当然指的是易风几个和搜救01、02小队。 傍晚时分,周涛连队的营房灯光还是那么几盏。 周涛的任务已经由营救任务直接切换成了蛙跳战术的据守任务,转型这么快、这么丝滑大家已经习惯了。 其实最主要还是因为新派来的研究队伍一直呆在研发楼里没出来,周涛没有命令不敢轻举妄动。 好在从早上到傍晚,不停有武装直升机轮番由远及近的采取了纵火战术,同时天公也作美,没有阴雨连绵。 期间,有几只灰皮猴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夹杂在丧尸群里偷偷摸摸溜过来,但3米高的围墙对它们并不友好,离围墙还远,显眼的大光头就把它们给出卖了。 等它们再近一些,要越众而出向围墙发起冲刺攀爬时,墙上端着枪瞄了半天的战士,挺着长矛和钢管圈套的搜救小队居高临下就是一顿猛揍,很快干掉了。 这东西少了,战士和队员们就不怯场,但怕成群结队。周涛一整天提心吊胆,最后心里的石头也没能落地。 大批的灰猴子一直没出现,难道上次国贸大厦一把火把灰猴子主力部队给烧烤了?不会这么好运吧! 周涛怀揣美好的愿景镇守下一个黑夜,必须要感谢这是个工业区,厂房多、住宅少。 一日一夜的不停射击、清理,感觉周边丧尸引流引的差不多了。再加上远处此起彼伏的不停纵火,灰猴子如果就这样偃旗息鼓了,这个据点再装几套MT-800机枪守卫,把临时货架的战斗平台再搞牢固一点,最好去附近货场吊一批集装箱来直接改成安全屋架在围墙内就更放心了。 当然周涛更大的野望是用更多的集装箱,箱体四周开射击孔和长矛孔,在厂区里直接排列成钢铁长龙,把四周围墙全部首尾连通起来,直通研发楼下保鲜库旁边的电梯门口,在楼顶上集中停N-53直升机。 最好所有人都在集装箱里往来穿梭,可打可撤、可进可退,即便来一群灰皮猴子,想想都美滋滋。 可惜所有武装直升机都忙着,所有战士和队员神经都绷着,没有余力去搞集装箱。包括无人机都被派出去与直升机配合巡逻山林了,毕竟前车之鉴不得不防,而且之前派来的清理小队也一直没走,一部分就守在楼顶上举着望远镜向四周警戒。 如果没有其他命令下达,周涛就准备陪着研究队再待两天,然后他就该换防了。 基地连部,晚饭后电话终于响了。 易风四个一直就在连部呆着,等着意料之中的命令通知。 易风接电话,却是楚汉打来的,传达新的任务指令:易风四个负责带领指挥搜救01和02小队,以及建功队01和02小队,次日执行飞鹤大桥桥面清理工作。目标是打通湾仔基地和银湾基地的陆上通道,使两片区域实现互通。 楚汉特意提醒会有舟桥车辆和运力保障,仍会有两名宣传干事随行拍摄一些白天在陆上执行战斗任务的场景,这是军区宣传部的要求。 易风四人立刻明白,新的实战剧本上线了。 叶天语小脸顿时又是一脸愁云惨雾,还是不习惯,慨叹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赶紧换个人吧,甚至一脸期待地催促三人赶紧想办法,顿时大家一起都被这个课题给为难坏了。 AC228年3月20日上午。 易风四个全幅武装,而且装备多了一部军用电话,但不让乘坐装甲车,说是要体现与普通民众同甘共苦,于是四个人再次愉快的搭乘了01小队的大巴车。 宣传干事扛着摄像机一上大巴车,侯东一众年轻人立刻戏精上身,举止神态顿时就不一样了,心里暗爽的劲头嘴角压都压不住了,跟叶天语形成鲜明对比。 宣传干事却说天语的神态表情那叫忧国忧民,众人差点晕倒。 一辆大巴,一辆校车,两辆中巴,后面跟着两辆吊车,最后面远远缀着一辆装甲运兵车,这就是本次行动给易风四个配备的力量。 去飞鹤大桥,要沿着保税区围墙与山坡之间的公路向保税区后方一路向前。从穗莲高速的高架桥下方穿过去,走到河岸边沿着坡道上桥,就开始算飞鹤大桥起点了。 说是河岸,其实也可以看做是海岔子,上了桥继续向前,飞鹤大桥跨越鹤湾水道、磨刀门水道,双向六车道高速路,全长10公里,桥宽35米,水上桥面占比80%,桥下又多是航运繁忙的水道。 因为大桥也能连通市区和海珠机场,所以也难以避免的被丧尸、车辆给堵死了。 当然拥堵情况要比主干道海珠大桥好了很多倍,且主要是去机场方向的道路,大概原因可能是勤俭节约惯了的人们还是习惯将汽车的自动驾驶功能路线选择在免费路线,而飞鹤大桥算高速路,要收费。 即便如此,飞鹤大桥情况也不乐观,也是人间地狱。 当时湾仔基地建立初期,为了避免腹背受敌,飞鹤大桥毗邻报税区一侧的桥头直接手术刀式爆破给炸断了,很多变异体都掉进了海里。 如今,随着易风众人的到来,情况已经有了变化,摄影机的镜头里出现了一辆停靠在路边的庞大的架桥车。ZQ-21轻型架桥车,长约7米,宽约2.5米,高度超过2.3米,轮式6X6驱动,架桥车静静地守在一边,一个司机在驾驶室,还有一些士兵在桥头。 大巴车正前方出现了一座长度超过20米的钢架桥,就架在之前被炸断的桥面上。 “民用车辆靠边,搜救队和建功队全体下车,带齐装备,工程车和装甲车跟上。” 易风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被各相关单位接收到。 大家呼啦啦下车,搜救01小队全是易风搞的那一批队服,搜救02小队学到了精髓,也尽量穿着式样、颜色差不多的衣服,而建功队的队员毕竟属于在押人员,穿着有些五花八门。 易风四个统一的军装制服,就显得特别醒目,宣传干事也比较好拍出对比效果。 就在易风正观望身后的人员是否已全部下车时,建功队的人已经小跑上前。一个家伙双脚并拢,“啪”一个敬礼,把易风看得一愣。 “报告首长,我们奉命戴罪立功,冲锋在前,请首长安排任务。”对方这么积极主动,易风睁大了眼,尤其是对着叶天语敬礼、报告,旁边的宣传干事拍的分外起劲儿。 叶天语不动声色,纤纤素手向易风一指,易风自觉接球:“建功队跟我走。” 50多号背着枪,手持钢管的秃头汉子,昂首挺胸跟着易风就上了钢架桥。常飞、天语和赵盾步行在后,搜救队则簇拥着叶天语几个一起也过了钢桥。 从摄像机画面上这该算是一群乌合之众,画外音应该说明是一群斗志昂扬的民兵和囚犯志愿者。 但这个精神头等过了钢架桥向飞鹤大桥走了一段距离后就一走一个不吭声了。 走过的这段桥面是舟桥连队搭桥时清理过了的,继续往前走那就真来活儿了。 天灰蒙蒙的,太阳被乌云遮挡着像睡着了一样,这座长达10公里的跨海大乔宛若一条僵死的巨蟒,横跨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 桥面双向六车道早已被混乱和破败充斥,在目之所及的去向车道正前方,丧尸如一个个蘑菇头从钢铁废墟里冒头出来。 它们衣衫褴褛,远远看去都仿佛能嗅到它们周身散发的恶臭。肢体扭曲着在车辆间蹒跚游走。横七竖八的车辆,有高有低、有大有小,像被巨兽用大脚踏开的一样东倒西歪,散布各处。 有的轿车车头被撞的粉碎,安全气囊弹出后又被鲜血染成了暗褐色,有蝇虫飞来飞去。车内部分躯体的白骨在破碎的车窗后若隐若现。 有些卡车侧翻在地,不少车箱门大开,有周转箱、纸箱、灰色的麻袋等铺满在车道上,与丧尸的残肢断臂混杂在一起。 再向远处看,连环相撞的汽车堆积成一座座金属废墟,保险杠、车门、碎玻璃遍布四周,破破烂烂的丧尸在废墟里攀爬着、扭动着,时不时有身上的腐肉、残肢断臂被尖锐的金属棱角、边框撕扯、剐蹭,然后被毫不留情的撕扯下来,这些一边挣扎着找食儿,一边掉零碎的家伙,仍然在瞎晃、瞎撞、瞎爬。 有些车辆被挤到桥边护栏处,摇摇欲坠,车身满是碰撞伤和划痕,海风一吹,有些车门拍打着车身。 “咱们要换条道,你们先过去对向的车道。”易风看清楚了前方密密麻麻的变异体,对方一个个仿佛饿了八百年,现在也已经看到了这批新鲜活人,自然马上向这边运动过来。 易风用自身的单兵通讯器联系身后的工程车和装甲车,通知他们原路返回,也换去对向车道。 像建功队、搜救队和易风这群人翻过1.5米宽的中央分隔带相对容易,毕竟水泥护栏只有1.3米高,水泥护栏上竖着的0.3米高黑色弓形钢板立柱,立柱两两之间是有间隙的,不妨碍人扶着立柱踩着水泥护栏翻到对面车道去。 但车辆去对面只能原地掉头返回,尤其是16吨的吊车原地调头就比较麻烦,方向盘要调个几把。 当然,桥头的架桥车之后也要重新换车道布桥,这次任务易风四个被授权负责,大家自然也积极配合。再说全程摄像机看着呢,更要令行禁止,比平日里要更机灵点。 眼瞅着两台吊车和装甲车已经下了钢架桥,架桥车已经准备收桥,易风略微放心了些,不用担心有什么东西趁机从钢架桥上冲过去了,否则保税区里的人能被后院窜过来的东西吓死。 大桥中间1.3米高水泥护栏对车辆不友好,对丧尸们更不友好,很快大家就开始意识到这一点,也庆幸这一点。 现在易风众人翻到对向车道,是从机场向市区的行车道。沾了爆发日大家不约而同逃离市区的便宜,这条向市区逆行的车道,车少,丧尸也少,危险系数相对较低,至少不用担心在拥塞的车辆缝隙里行走时,车底突然伸出一只血手抓住脚脖子或者伸出一个脑袋摁住人的脚丫子咬几口。 “建功队,钢管长矛,列队沿路向前;搜救队,钢管长矛,对大桥中间隔离带进攻。”叶天语被宣传干事在身后嘀咕的烦了,抿着嘴向宣传干事点头,然后才拿起递过来的扩音器,大声说道。 “收到!”侯东带头应答,从后方窜上来,两支搜救小队一字长龙,沿着大桥中间隔离带依次排开。 “收到!”建功队的光头汉们也大声应答,然后根据大桥单向道的桥宽,排成三列,前两排举钢管长矛,因为暂时只看到丧尸没看到灰皮猴子,第三排拿钢管圈套存属为了有备无患。 摄像机的镜头里,建功队和搜救队在大桥上排出一个“7”字队列,然后开始接战。 因为没开枪,两条车道先凑过来的都是附近的丧尸,暂时建功队应对的丧尸数量要多一些,因为车少阻碍少,路好走。好在丧尸同伴们在运动速度差不多的情况下,距离远近差异导致它们还是老套的添油战术。 易风四个都留意了建功队这边的情况,就跟在他们队列后面,一是不熟,二是不放心。 然后就留意到了他们手里钢管长矛的与众不同,主要是前两排队员手里的长矛有变化。 只见他们手里长矛的矛尖下方大约25-30厘米处的钢管上,横着钉了一根基地修木墙常见的20厘米钢钉,这钢钉看似把钢管扎了个对穿,扎出两个通孔,钉帽压住一个孔,另一个孔跟钉杆甚至还点焊了一下,这外形怎么看都像古籍里的远古兵器“戟”,虽然有其形而无其实,但如此几乎人手一根,依然成了批量件,显然也是下了工夫的。 “这钉子谁搞的?”易风说话间,手里的钢管长矛从对面车道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丧尸的眼睛里拔出来。他的位置在搜救队和建功队交界的拐角处,对面车道有丧尸正隔着中间护栏伸手乱抓,被易风顺势干掉。 “报告首长,是楚连长,他见有的兄弟手抖,扎中丧尸的胸膛,结果钢管穿身而过,丧尸顺着钢管照样扑过来,就加了根钉子做阻挡。” 建功队站在第三排的队员距离易风近,进攻压力没那么大,这才忙里抽闲回答问话。 “看来楚连长对你们其实还不错,又是打孔又是点焊,别说还挺好用。”易风必须给楚汉的主意点赞,也给他这段时间练的兵点赞。 只见所在车道前方,有6只变异体拖沓着脚步向建功队凑过来,走的最快最开心的一个,咧着嘴仿佛大笑而来,然后两只长矛,一个扎嘴,一个扎右胸。 扎嘴的因为变异体脑袋晃动,没能刺中,反而是旁边的钉子把对方脖子上的皮肉带走了一大块。第三只长矛快速补位,直插左胸,两根带钉子的钢管长矛一左一右将变异体身形定住,第一次扎偏了的队员转由下巴与脖子之间下手,自下向上贯脑而入,死尸向后方一推一挑,扔在队列前面摔成一堆。 建功队的职责变成了防守,沿着中央水泥护栏一字排开的救援小队才是清剿的主力,毕竟对向车道车多人也多。 桥中央1.3米高水泥墙+0.3米黑色金属栅栏,对面的丧尸们就像被栅栏关住的一样,只能从栅栏缝里探头伸手过来,结果就送头上门,搜救队用磨得像针尖一样锋利的矛尖,瞄准刺杀。 工程车跟上来了,前面一辆长臂斜向上伸展,长臂末段挂着如同两只十指交叉的铁手,又像一张铁齿钢牙的兽口,兽口左右张开,里面竟然还藏着一张小兽口。 大兽口停在半空,小兽口跟着垂绳落下来,铁齿张开把建功队前面干掉的尸体抄起来丢在对向车道丧尸密集处,简直跟生物炸弹一样,把地上的丧尸砸的歪七扭八。 易风睁大了眼看着头顶吊杆上的一大一小的钢铁兽口,心想大意了,只跟搜救队和建功队有过事先沟通,把工程车给忽略了,没想到这竟然像是改造过的专用设备。 “工程车的司机师傅,要不然我放一把火,把这桥上的变异体全烧了,你直接吊装烧过的车辆残骸咋样?”易风通过单兵通讯器询问意见,大家有一个通讯群,基地提前给设定好了的。 “长时间炙烤后,万一有车辆连环爆炸,会不会把大桥给炸坏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易风抬头看身后,看到工程车里身着浅蓝色工作服、头戴配套工作帽的司机师傅正向自己挥手。 再一看身旁,宣传干事的摄像机镜头正将工程车和司机收入镜头。 “等我们把车辆搞走,只烧丧尸估计问题不大。”司机师傅又补充了一句。 “搞哪儿去?扔海里?”易风一边举着钢管长矛协助查缺补漏,一边沟通。 “扔海里。”司机师傅答道。 “老梁,你可看准了再扔,别砸我头上!”一个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请问您那位?”易风突然感觉像闯入了一个陌生世界,别人看似都相互认识。 “姓宋,宋西方。开拖船的,就在你们下面,大桥下面,是派来配合运废车的。”对方这么说,易风几个就要去桥边看一看了。 尤其是天语,之前就听到桥下有船,原以为是路过的,没想到也是这次行动队的。她跟易风两个几步到桥边向下看。 一艘拖船从桥下钻出头来,然后是整个船身、船尾。 “小叶,向着拖船挥挥手,老宋准备。”宣传干事从二人身边冒出来,问题是他的声音也同时出现在易风等人的耳麦里。 然后就看到一个黑瘦的男子从驾驶舱里推门出来,冲着桥上易风和叶天语正挥手,叶天语也只好挥手致意。 易风顿时无语,宣传干事也在群里,不但在群里,而且似乎还说了算,究竟谁才是这次飞鹤大桥行动负责人? 《战争纪实》,确实眼前正被干掉的变异体是真的,大桥和废弃汽车时真的,怎么就莫名有一种跟着导演跑剧本的感觉。 人们常说人生如戏,看不见的命运之手在拨动着每个人的脚步走向生命的终点。命运之手不是看不见的吗,现在怎么感觉像是看见了呢? 只见吊车师傅正操纵吊杆探到对向车道,先是一双小铁手落下来直接从一辆越野车两侧车玻璃里插进去,然后大铁手下来铲起了越野车的底盘,越野车“嗖”一下腾空而起。 越野车被抓到半空,原本的桥面上立刻空出一片地方,急不可耐的丧尸们立刻自觉补位,然后众目睽睽之下,越野车又被扔了下来。 补位聚拢来的丧尸们老惨了,直接从1米75的平均身高砸成了0.5米厚的肉饼,很多脑袋都砸到胸腔里去了,哪还有机会站起来咬人吃肉。 “这个情况,你们准备怎么出文案?”易风忍不住问宣传干事,他可没让吊车师傅这么干,更别提叶天语了。 “因为小叶平易近人,能调动所有人的积极性和干劲儿,允许大家积极尝试,所以不同岗位的人都能想出一些杀丧尸的好主意,比如这位吊车司机师傅。” 易风把钢管长矛往腋窝下一夹,双手点赞。 第二卷:末日 第89章 新疑点与“未来方舟”计划 越野车第二次被大小铁手抓起来,就没有再砸到桥上了,毕竟摔得太散就不好收拾了,吊杆旋转到桥边,与桥下的拖船对好落点,越野车车身在拖船正后方不远处位置平拍入海,溅起巨大的浪花。 “直接扔海里?”易风干脆也不问别人了,直接问宣传干事,这家伙大概率有剧本。 “拖船后面有浮箱拖着的特制网,暂时都潜在水下看不到,扔下去的车辆达到了载荷,浮箱一漂出水面就该换下一组浮箱了,这算是片尾的小惊喜。夕阳西下,拖船拖着长长的浮箱驳船长龙,里面兜着一辆辆报废车,渐渐向大海驶去,是不是很有画面感?” 易风本就莫名升起一丝淡淡的挫败感,似乎不用自己费心思筹划,这次任务也会按某种轨迹走下去。 果不其然,这位宣传干事他整个过程全知道,夕阳下山的画面感都设计好了。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由叶天语负责这次飞鹤大桥清剿行动? 当然,此时的易风几个对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情况即便知道了,也不会有明显的抵触情绪,他们自幼在军校长大,像仇朗那样牵着他们鼻子走的教官见多了,也就学会了顺其自然。(据回忆录记载,那时背着仇朗聊天,易风用的是“逆来顺受”)。 仇朗一直教育他们,要在生活中学习,在烦恼中历练,到达终点的路有很多条,沿着别人的路走也行,关键自己要长眼睛,不长心眼走谁的路都是绝路。 据传某些野史还记录了仇朗另一句话“走别人的路,让别人开路;等别人没路,走自己的路。”然后被一个嘴贱的学生接了一句“容易被别人埋雷。”被仇朗一个字“滚”,立马老实。 任务看似变得简单了很多,建功队防住前方冲过来的,铁手把尸体扔到对向车道,对向车道的废弃汽车被当作重锤把丧尸砸一波,然后被扔到桥下的水下大网里,搜救小队则负责隔着桥中央护栏消灭那些赶来送死的。 当对向车道一段桥面的车辆被移走,只剩丧尸和死尸堆积的时候,有专人负责点火焚烧,直接火化。 整个过程有条不紊、按步就班,宣传干事的镜头会以叶天语为中心,抓取所有的过程镜头,让观众看到丧尸的丑陋笨拙,看到燃烧的烈焰浓烟,看到叶天语、搜救小队各个年龄段,尤其是年轻人的举重若轻、勇敢无畏,也看到曾经为非作歹、身上纹着生猛海鲜的犯罪人员协同配合,挡在叶天语和搜救小队的正前方。 这里有一个原本娇滴滴的美少文化身的英勇战士;这里也有一群曾经碌碌无为、甚至违法犯错的罪人奋起抗争,筑起的热血长城。 这群人都能在我们身边,在丧尸一线努力战斗,其他更多的人是不是也应该鼓起勇气,重建家园呢?可能这就是宣传干事所肩负的任务使命吧! 当然,宣传干事能有时间有心思精选情节和镜头,其实离不开特殊地形的特效加持,也离不开灰皮猴子等其它怪物给面子。 因为大桥上遍布遗弃损毁的车辆,直接变成了阻挡丧尸前进的阻碍,它们相当于被卡在很多个格子间里,尤其是吊车司机师傅很是经验老道,有时候他看到某区域车少丧尸多,还会贴心地抓起几辆车扔下去,人为建立隔断区域。 如此一来,易风、叶天语等众人进入模式化的打怪程序: 干掉一批、堆成一堆、焚烧火化、把卡位的车辆拿开扔海里;干掉放过来的下一批、堆成一堆……不断重复操作,当一大段桥面清理完毕,易风、叶天语和搜救队、建功队的整体队列就向前方移动一段。众人越干越轻松,氛围也越来越融洽,尤其是吃午餐的时候,搜救队、易风四个以及宣传干事跟建功队分享了不少肉罐头之后,建功队普遍的尴尬神情一扫而空,尤其是安置一区在之前抢过易风罐头的大胖子,简直是感激泣零,也不知几分真几分假,反正易风看到摄像机一直没闲着。 而且易风几个还在建功队里看到了段光和段亮两兄弟躲躲闪闪的身影,搜救01小队的人也都发现了,最终大家都假装没看见。但易风不得不盯着宣传干事的背影浮想联翩: 莫非这又是一个套路环节,“相逢一笑泯恩愁”,“以德报怨”、“感化与团结”?或者是对待“怀恨在心、伺机报复”的霄小之徒“就地正法、严肃法纪、坚决镇压”。 只怕这些都有可能,否则另一台摄相机怎么一直比较专注于盯着建功队呢!那位宣传干事不会时时都摸一摸腰里的手枪吧!易风暗自决定下午要好好观察一下。 下午,一切照旧,丧尸们被吊车司机师傅通过叠放、移除车辆,一批批放过来,一批批干掉,一批批火化。唯一的小小变动是桥下的拖船没能等到夕阳西下,午饭后略微休整开工没多久,在两台吊车和四支小队的共同努力下,拖船身后由特种浮箱和特制网结成的5个长方形特殊“驳船”就满载浮出了水面,宋西方只好先行开船拖走了。 易风还以为会暂时歇工,结果另一艘拖船已经沿着上游河道缓缓向着桥下驶过来,通讯器里也多了新的声音跟大家打招呼,于是大家按既有方略和节奏继续清理桥上丧尸,所谓熟能生巧,效率继续提升。 即便如此,当夕阳落山时,众人紧赶慢赶,还要算上桥头舟桥连队事先清理的路段,也才大约前进了2公里,清理了大约800台废弃车辆,至于干掉了多少丧尸就没法计数了,反正最后都烧成一堆一堆的,等最后阶段派推土机等辅助车辆收尾,往大海里一铲一抛,海风一吹,大雨一冲,桥面慢慢也就干净了。 等第二艘拖船后面串着的5个长方形特殊“驳船”也满载浮出水面后,易风众人暂时收工回营,这时候讲究所谓的“秉烛夜战、通宵达旦”可不是什么勤劳肯干、踏实奉献,而是脑袋被门给夹了。 飞鹤大桥可是直通湾仔基地的后方腹地,夜黑风高肯定是断开连接基地的通道,基地的人才相对睡得安稳些。四周都黑灯瞎火的,一群人在桥上挑灯夜战,简直就是暗夜里的灯塔,跟开门揖盗、引狼入室的二百五差不了多少。 所以,回营前不光吊车司机师傅们在大桥桥面上用废弃车辆做了几道拦路闸,等易风四人与其他任务人员一起撤下桥后,舟桥连队更是把钢架桥都回收了,飞鹤大桥继续维持断桥状态。 AC228年3月21日早6时, 易风四人众和搜救01、02小队、建功01、02小队准时出现在飞鹤大桥昨天清理过的桥段,轻车熟路继续干。 对比昨天,吊车新增一台,大巴车等运输车辆这次也跟着上了桥,天公作美,多云多风让桥上复杂的气味清新了很多。 另一个变化是叶天语在易风、常飞、赵盾的协助下搞了一次刺杀突击。 具体表现为四个人脱离队列,径自在这条车辆相对较少的车道上向前攻击突破,宣传干事给的要点是突出快、准、狠。 结果扛着摄像机的他后悔了,当易风四个人,左肩背枪、右肩背刀,手持钢管长矛越众而出的时候还好,镜头也跟得上。 一旦易风四个放手去干,迈开腿向前,摄像机镜头开始也还能抓到人,一转眼就只剩下四道远去的背影了,只听到宣传干事在通讯系统喊: “慢点,慢点” 易风在通讯器里答: “你可以多拍几个长镜头。” “这不叫长镜头好不好,最多叫远景。” “那就多拍点远景!” “你们已经远得只剩下四个小黑点了,还咋远?你们等我下啊!” 宣传干事边喊边开始提速。 如此一来,建功队就处于半失业状态,好在另一台摄像机还在,两支小队也很积极主动,迅速沿着中央护栏一字拉开,加入了搜救小队隔着中间护栏向对向车道丧尸不停刺杀的行列。再加上3台吊车也加力输出,整体清理效率竟然直线提升。 与丧尸的战斗一直持续到晚上6点,身边遇到的人几乎都把这些死了还能瞎逛的变异体称为“丧尸”,易风四人自己聊天却一直称呼其为“行尸”,为了时刻提醒自己它们也许某一刻就也会动脑子了。 当然为方便与周围人沟通也只能人从众,也希望它们真如影视剧里的“丧尸”一样,就这样一直风吹日晒的溜达下去,最好傻乎乎烂成泥也就世界清净了。 夕阳西下,整体重复昨天的模式,而易风四个往前这么一冲一杀,建功队增援了搜救队,21日一天向前挺进了差不多4公里。 乘车返回的搜救队和建功队员们甚至不自觉生出了一丝期盼,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跟着叶天语四个专业清理堵塞的大桥,似乎也不错。 按部就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惊喜也没有惊吓,更不用像其他小队一样执行一些面对不确定性的任务,而且自己干了活儿还有人拍摄记录。 当然,今天又是风平浪静的一天,队员们可以这样想,易风四个不能这么想。因为他们冲在前面,自然也第一个发现了前面的异常。 桥上出现了新鲜的粪便,而且不是一坨,是在飞鹤大桥后三分之一段开始的不同区域内零星分布,甚至常飞一溜烟前出到大桥更前段,也发现了更多粪便的痕迹。 开始四个人被吓了一跳,这是丧尸的排泄物? 它们也能完成进食、消化、吸收后排泄废弃物的体内内循环? 四个人马上分头行动去观察桥面上不断对着他们嘶吼挥舞双爪的丧尸们。好在大桥上有上万个丧尸,观察样本足够大。 观察后,四人讨论一番的结果是:这些丧尸变异体拉不拉屎不确定,但绝对拉不出那么成堆规整的屎,因为它们原本都在漫无目的瞎逛、在左摇右摆,既不会脱裤子,更不会深蹲! 等四人最终搞出个结论来,心里的石头初步落了地,又相视苦笑,如今四个人竟然已经到了不得不研究行尸变异体拉不拉屎的地步,甚至讨论了半天都没觉得恶心,真是时局所迫、造化弄人。 最后趁着宣传干事追上来的空隙,四人又仔细勘察了一番,幸运的从几坨干了的粪便上发现了几枚兽蹄印,只是从形状上分辨,有些类似于常见的肉猪类生物,但蹄印却大了不少,一时间也没有头绪。 等宣传干事追上来,四人众也只能配合宣传需要继续开工干活了。 AC228年3月21日傍晚, 湾仔基地外派飞鹤大桥清理分队再次收工回营,兴高彩烈往回跑,每晚的大屏幕是众多幸存者心中的期盼。 桥面清理分队的一个优待就是每晚都能赶上看新闻播报。至于易风四个,他们更喜欢呆在周涛连部,以免从吃瓜群众又变成被吃的瓜。 四人回到连部,惊喜的发现周涛带着全连已经回来了。因为一直跟着周涛连队行动,叶天语引起的反响相对平静。 一班长等人热情地邀请易风四个去看新闻播报,盛情难却,四个人在队列中央被掩护起来,拿着小凳子一起向安置一区的高架桥列队而行。 高架桥是附近驻军休整观看的主要场所,附近驻军都安排了固定区域,叶天语混在其中,桥下桥上都波澜不惊。 但很快,易风看热闹看得就不淡定了,是因为国外的几则新闻播报。 其中有一条是美利亚的新闻,画面上先讲了美利亚为了文明传承和孩子教育,开启了“未来方舟”计划,据介绍是将各行各业幸存者中有一技之长,有专业技能,有代表性和突出能力的人士,集中征招,聚集到国家在各地设立的基地保密区、安全区,共同编篡文明教材,录制授课视频,试图利用人工智能实现无人化自主教学和学习工作,各行各业只要孩子愿意自学都能自学成才。 所以播报的视频上有的厨师正在食堂做菜,三五个政府人员等在旁边接人;有的是简易试验室里忙碌的研究人员,门外站看几个制服人员;有的农场里,一个中年人正给牲畜铲草,一架直升机盘旋而下;一个老教授正在某个幸存者基地里的草坪上,两个青年扶着一扇黑色的门板,老人正用白粉笔教一群孩子数学题,在孩子们身后出现了几个黑衣人。 有赖于美利亚的摄像头和人工智能更普及、更广泛,新闻素材取材的难度变小,可采用的视频可抓取的角度也越多,估计厨师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食堂里还有摄像头并且还能被中央处理器给剪辑出来。 易风开始看到几个镜头晃过去,只是愣了一下,后来就越看越认真。 美利亚有几幅画面上的几个被接走的人,衣服的不同位置也是有皇火蚁图案的,当然可能有更多画面一眼没看到或者有些人没有标识就是普通人。 如果这可能是巧合,接下来的报道就有些意思了。 美利亚是这么报道的: “因政府启动事关未来儿童教育传承的“未来方舟”计划,各行各业的专业人才都有人被征召、秘密集中参与计划。此举在各地幸存者中引发部分人群的抗议,抗议者认为政府启动的是只针对精英、贵族阶层的“末日地堡”行动。未被选中的人群可能是不被重视、认可,甚至未来情况进一步恶化时,他们可能是被抛弃或计划抛弃的阶层。这种抗议在各个基地爆发,并迅速演化为当地的暴乱和抢劫。在军方果断采取镇压和逮捕行动后,还有大批暴徒分散潜藏到各个幸存者聚集区,政府和军方已开展大规模搜捕行动。 鉴于部分暴徒携带枪支,故政府提醒各幸存者聚集区民众,配合政府和军方的搜捕和调查行动,切勿惊慌和抗拒执法。” 然后画面切换,从抗议现场的镜头到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持枪围堵或进入各个聚居区,以及很多人被头戴头套从聚集区大大小小的建筑物、帐篷里被士兵押解上车的镜头。 易风又从搜捕的镜头里发现了熟悉的皇火蚁图案。 然后,像是各国政府采取的统一行动,俄尔、法卡、德罗巴,印他等国的简短播报里也是类似的情况,政府征召了一批人,集中起来编写总结本国的各行各业文明传承资料,目的都是让孩子们在人工智能辅助下通过自学教材能把各行各业都独立传承下去。 随后一样的套路,派人征召一批,之后有人抗议,之后大大小小的暴乱,然后各国政府和军方在各个聚集地抓暴徒,搜查嫌犯,戴头套的嫌犯被逮捕。 东华各地幸存者基地,凡是能看到新闻播报的,大多数人都左顾右盼、窃窃私语。 有的怀疑东华也在搞但自己和周围人不知情;有的质疑原来住在旁边帐蓬的秩序员听说被调走建防火墙去了,不会就是被征召了吧;有的猜测大食堂的厨子听说报名去给研究所做饭去了,难道也去写书了,那家伙是个粗人啊;有的想起昨天基地通知要外扩,电脑抽签D115聚集分片区,整个搬迁去了新地点,一个片区虽然不知道具体多少人,但估计应该不算;有的想起基地要在新开辟的安全区开荒种地,因为没人报名,基地用身份证抽签强制迁去了一批,看似应该跟这个也没太大关系。 更多人在想,自己算不算行业内的专业人才,至少是基地内幸存者中该行业的专业精英,会不会东华国或基地也有征召的命令发出来,会不会有自己?要有自己的话,待遇是不是也可能提高? 反正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想法在东华国各个幸存者基地也快速漫延开来。 正应了那句话,懂行的看门道,不懂行的看热闹。 易风就是先看热闹后看门道的那类人之一。 尤其是接下来的内容似乎验证了易风的想法。 叶天语的宣传片再次出现了,《战争纪实》连载续集。 内容画面正是那一晚食品厂救援转移幸存者的全过程,当易风睁大眼看着屏幕上,当初宣传干事站在N-53直升机旁边给食品厂接应出来的每一个幸存者都拍了特写镜头,结果一个个幸存者的形象就这样完整呈现在了大屏幕上。 易风心里立刻敞亮起来,看来系统批量捕捉识别皇火蚁标志危险分子的功能实现了,否则食品厂的三个大冤种不可能就这么在叶天语的宣传片中堂而皇之的广而告之。 甚至纪录片片尾的解说词中还专门提及了食品厂解救的幸存者已经被全部安全的转运到海珠市区毗邻的一座无人小岛上进行安检隔离,就差把横干岛的名字直接敲在字幕上了。 “邪教的层次,直观体现为它影响的人数。人数越多也意味着它有比其它邪教更能令邪教徒感受到自己的与众不同,并使教徒内部能更容易相互之间达成统一共识,分享某种特殊性、特征性的情感共鸣,从而形成统一的认知协同和行为一致性。 历史告诉我们,更高层次的邪教,反而更善于利用物理、化学、气候学或者生物学等学科中的某些不为人众所周知、小众化的知识,甚至因某些成员具有一定的创新性、偶然性发现而获得的、暂时具备独享性、私密性的知识。邪教就是擅长利用这些所学所知与其他人之间的信息不对称性,结合社会学和心理学的一些原理和方法手段来蛊惑众生、愚弄人心。 大灾难时期,皇火蚁标识能够并且敢于明目张胆的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就是一个典型的例证。这个独有标识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能被教派内的成员相互认知识别,而对于这个世界的其他普罗大众而言,皇火蚁标识即便摆在眼前、近在咫尺都毫无察觉。 于是身为教派成员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油然而生并日益牢固,他们将自己视为‘高维生命’,并以此建立起漠视、蔑视普通人类的鄙视链,最终以自我认知的‘高维生命’、‘非我族类’的割裂心态,以残忍冷酷的手段在末日风暴的血雨腥风中推波助澜。” -----节选自弗雷德曼的《宗教与信仰》 第二卷:末日 第90章 变异与军事机密 AC228年3月22日早6时,易风、叶天语等原班人马再次出现在飞鹤大桥上。 搜救队01、02小队见识过多次叶天语耍大刀,建功队01、02小队是昨晚从大荧幕上第一次看的仔细,食品厂里,叶天语刀光一闪,被套住的灰皮猴子脑袋滚落在地,这一幕看的段光和段亮又是后脖颈发凉、只缩脖子。 当然,易风、常飞、赵盾他们刀光也闪了,但可惜时长有限,导演没给镜头啊! 当晚,四个人在易风他们房间里开了个闭门会,主要是易风通报了他从新闻简报里看到各国抓捕行动以及食品厂三个大冤种抛头露面种种迹象,分析出背后可能的局势变化。 初步达成的共识是,沙洲岛文森特所代表的一批人大概率被全球收网了,他们因为对皇火蚁这种特殊标志的自信和自大,遭受了一次损失惨重的重大挫折。 当然,即便这算是一次重大的失败,对于今日全球的末日危途来看,如果他们真是始作俑者,他们又无疑仍是成功的。 古人说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他们几乎干掉了蔚蓝星上近九成的活人,仍然比较滋润的混杂在各个幸存者基地里,直到今天才因为自大狂妄被揪出来一部分,却还有不知多少同伙躲在更深更暗处,所以他们已经算是很成功了。 当然,如果他们知道所发生的一切,竟然是因为一系列的巧合刚好聚焦在易风这个微不足道的小点上,一定会咬牙切齿的采取行动,而不是让易风继续风轻云淡的混迹在飞鹤大桥上。 因为有前两天的经验积累,四只小队与三台吊车以及桥下的拖船,配合更默契、动作更熟练,本以为到顺风顺水干到下午,清剿、清理飞鹤大桥的活儿就能完工,结果干到距离对面桥头收费站最后两公里左右的时候速度被压下来了。 一个是,最后两公里逐渐与陆地接连,桥下接近河岸的水深变浅,没办法让拖船尤其是浮箱挂着的特质网有效展开,并利用水的浮力缓冲废旧汽车坠落的冲击力,最后三台吊车不得不接龙转运两次才能投递到浮箱的有效水域。 第二个,因为收费站的存在,下了桥面切换陆地的车道变多、变宽,但也因此车辆堵成了一个大疙瘩,丧尸也堵成了大疙瘩,工作量急剧增加。 第三个,收费站后面如同一个大广场,往来双向车道中间是没有中间隔断阻挡的,可能是为了车辆调头换道,结果一堆丧尸因对向车道拥堵难行,已经借道于此,成群结队溜达到易风他们所在这条原本车少人少的车道上来了。结果就是建功队的01和02小队来活儿了,必须要完成狙击前方来敌的本职工作,不能支援搜救队隔着中央护栏刺杀对向车道的大批丧尸了。 当然,这次他们也没有了易风四个劈风斩浪、一骑当先的强悍冲击力加持,四个人中规中矩的手持钢管长矛,守住建功队与搜救队的队列拐角处,一边留意着大桥正前方。 当夕阳开始提前隐入天边的乌云时,先是叶天语悄悄示警,后是易风对逐渐清晰的变异点感应予以了确认。 它们来了。 灰暗的天色开始笼罩着大桥,桥头上一片死寂与狼藉。 突然,一阵阵“哼哼”声打破了寂静,一个黑色的身影率先从收费站的车辆通道位置出现,气呼呼的用长嘴一拱,配合额头的长角,把游荡到眼前挡住去路的一个丧尸甩飞出去。 常飞眼尖,第一个发现了这个大家伙的身影,左手一举,易风的声音传播开来,同时在通讯系统中响起: “吊车司机师傅,在清理车道上用车辆建起阻隔屏障,搜救队继续清理对向丧尸,建功队继续处理前方的零散丧尸,不要慌。前方发现野猪五头,没有命令不许开枪,重复一遍,不要轻举妄动,没有命令不许开枪。” 易风的命令一下达,搜救队、建功队包括吊车司机,大家的动作都凝滞了,不约而同一起看向桥下。 他们现在的位置虽处于桥面高点,看收费站是居高临下,但距离差不多尚有1公里,再加上丧尸遍布,愣是看了半天面面相觑,没发现异常。 野猪五头?在哪里? 只见第一台吊车上的老梁师傅,拿起了手边的望远镜看了一会儿,然后立刻按易风的意见吊装合适的车辆尽量向远离人群的前方,开始建立阻碍屏障,防患于未然。 吊车师傅的位置更高,手边又有望远镜,很容易就发现了目标。 很快,不只是司机梁师傅看到了,建功队和搜救队也开始陆续看到了,但他们只看到了两只。 这两只是沿着清理队伍所在的车道过来的,这条车道车少、阻碍少,视野相对开阔,两只黑大个晃悠悠上桥就相对显眼,但大家普遍觉得这两只其实不太像野猪,野猪哪里有长角的,而且还长三根。 两个家伙体型庞大,一大一小,大的足有普通野猪的两倍,高度超过1米,体长超过2米,浑身长满了粗糙、坚硬的黑毛,两颗长长的獠牙从嘴角探出,在黑毛映衬下獠牙愈发下显得惨白。 耳朵高高竖起,鼻子不停地抽动着,在左右损毁的车辆和丧尸之间探寻着食物的气息。 然后就是令人过目不忘的三只锥形长角。最长的一根长在额头中央,长度差不多30厘米,斜向上;另外两只短角长约15厘米,似乎长在两只眼睛的上方眼眉骨上。 它们在车与车之间慢慢溜达,用鼻子拱开地上的杂物,有时还会用长角顶一下敞开着的车门,翻找着车上、桥面遗留的食物。 在普通人不易分辨的对向车道,常飞凭借卓越视力、叶天语靠听力辅助、易风则借助奇怪的意识感知,精准的定位了另外三只野猪的行动路线,那是两大一小。 那只小野猪爬上一辆跑车的车前盖,将头伸进破碎的车前窗,不一会儿,嘴里叼出了一个鼓鼓囊囊、花花绿绿的大包装袋。 就见小野猪站在车前盖上,伸一只前脚踏住袋子,长嘴巴一咬一甩,袋子撕裂,发出“嘶啦”的声响,里面的东西甩的到处都是。 这声音惊动了周围的丧尸,它们缓缓地朝着小野猪所在的汽车围拢过来。 两只大野猪立刻警觉起来,眼见的就有不懂事儿的丧尸,烂兮兮的臭脚马上要踩到地上散落的食物上,两个大家伙勃然大怒,嘴里发出威胁性的吼声,跟吃撑了的野牛一样,头一低,长角向前,猛地冲撞上去。 几个刚迈步围上来想探个究竟的丧尸,如同撞上迎面而来的卡车,顿时拦腰折断,又像破麻袋一样撞飞或甩飞出去,有的砸在车顶上,有的砸在丧尸群里,有的还在半空中脑袋就跟身体耍了单飞,咕噜噜滚到了更远处的车底。 两只大野猪清理了食堂,这才四处去捡食地上的食物,立刻“嘎吱嘎吱”地大嚼起来,东西不多,尤其显得珍惜。 对向车道隔着中央围栏的这两只野猪听到动静,向护栏靠过去,一起攀着水泥护栏仰着头向对面看,只可惜水泥护栏上30厘米高的黑色金属护栏间距太窄,两只变异野猪太过宽大过不去,只能眼巴巴干看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眼馋吃不着。 也就三五秒钟,可能对面三只野猪吃完了,这两只野猪“噌噌”两下从水泥护栏下来,又可能因为心情不好,瞬间变得暴躁起来,看似开始拿桥面上遇到的丧尸出气。 那只大个子、体型壮硕的三角野猪,先是前蹄刨地,随后径自冲向挡在前面的丧尸。它将头压低,凭借强劲的颈部力量,用长着獠牙的长嘴,三根长角,先是狠狠撞向一个丧尸骨盆上下的位置,丧尸像被拦腰折断的秸秆,被迫附身弯腰下去,然后又被三只长角和獠牙狠狠一挑,就被甩飞出去趴在桥上。紧接着,野猪直接踩踏上去,前蹄一踏,后蹄一蹬,本已破破烂烂的丧尸顿时四分五裂。 另一只变异野猪也不甘示弱,也用长角、獠牙和蹄子对丧尸发起攻击,一时间污血碎肉四处飞溅。但它们都对地上的丧尸残骸并没有进食的兴趣,看似只是为了发泄愤怒。 过了一会儿,两只野猪的狠劲儿下去了,又开始了逛吃逛吃的节奏,用长嘴和长鼻子,东嗅嗅、西拱拱。 忽然,一阵风吹过来,两只野猪,不,是五只野猪全都抬起了头,在空中嗅探。 “坏了,忘记风向变化的事儿了,先干第一波。”易风说话间快步返回大巴车上,而常飞、叶天语和赵盾已经端起了狙击枪。 几乎是同一瞬间,周围的吃瓜群众明明知道是三支狙击枪响,但听起来好似只响了一声,声音沉闷也没有大家预想的那么大,应该用了消音器的缘故。 宣传干事马上利用摄像机的远景功能,试图抓取一个桥下两只变异野猪应声倒地的画面,当然即便只倒下一个也可以。 结果,镜头里却只看到两只三角变异野猪,正哼哧哼哧的沿桥面向桥上冲锋。 “枪一响,这两只竟然会低头!”赵盾感觉眼界大开,边跟易风说话,边随手接过易风递过来的一根新钢管,钢管没有矛尖。 “不,是五只。”常飞罕见插话。 “你也没命中?”易风另一根新钢管递给常飞,常飞没要也没答话,背起枪,捡起之前的钢管长矛径自沿着车道向两只野猪冲了过去。 “头骨正面7.62的普通弹无法致命,而且听力、嗅觉都很灵敏。”叶天语说话间也接过了易风手里第三根平头钢管。 “那咱们也上吧。”易风、叶天语、赵盾三个手里提着易风从大巴车上新拿来的三根钢管,追着常飞的背影,也冲了上去。 宣传干事张嘴想说什么,结果易风四个已经冲出去了。犹豫要不要扛着摄像机跟上去,又怕给易风他们添累赘、惹麻烦。 毕竟万一打不过这几头变异的三角野猪,要逃跑的时候,自己扔了摄像机也跑不过易风四个,自己那时就是纯属自愿断后留给野猪泄愤的了,自己还是量力而行拍远镜头吧! 好在两位宣传干事面面相觑,谁都没脑袋一热跟上去,要不然去一个、留一个后续论起来还有些麻烦。 很快,两位宣传干事就不纠结了,俩人扛着摄像机以正常速度也逐渐脱离了阵线,向正前方边拍摄边前行,而镜头里先行一步的常飞,只能拍到已经飞身去了对向车道,正在各个车顶上身影忽隐忽现,远远看去竟然有些移形换位甚至产生幻影的错觉感。 至于易风、叶天语与赵盾也已经与两头野猪狭路相逢了。 易风和叶天语并列在前,赵盾在后,两头野猪嘴里流着涎水、眼睛发红,撞开身旁少量阻路的丧尸,嘴里兴奋地“呵呵、呵呵…”叫着,加速爬坡冲锋。 猩红的眼睛眼瞅着两个大活人就在眼前,两只三角野猪挺着角、噘着嘴、挑着獠牙就撞了上去,却见眼前一阵风起,两个大活人不见了。 “咚、咚”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然后是两声难以名状的惨叫,之后惨叫声从两声高亢音波变成了两条持续哀嚎的声音波动曲线,“咡…..咡….咡……” 两个野猪感觉自己的獠牙断了,猪嘴可能骨折了,三只角也不知插进了什么地方,反正脑袋有点晕也分辨不出。 它俩不约而同的后退一步,晃晃脑袋,傻愣愣的盯着眼前突然撞上来的汽车。幸亏这俩畜生不识字,否则如果看清了“武装押运”几个字,可能会感觉嘴巴脑袋更疼。 俩猪脑袋怎么也想不清楚,原本正常靠边停的汽车怎么会横过来,怎么会主动撞过来?而且那两个大活人呢? 两头撞的有点晕圈的变异野猪,摇头晃脑之间,眼角余光突然看到身旁两侧似乎多了两个人影,然后脖子里感觉一热,脑袋控制不住的低头,眼前的视野就只剩下大桥的桥面了。 两只野猪也不知是从嘴巴里还是从鼻子里“哼哼”了几声,脖子里咕噜咕噜冒血,最后终于没了气息,肥壮的身体摔在桥面上。 “啊哦,人原来在这儿,但我脑袋是咋回事儿?”如果它们也能说两句人话,或许这就是它们最后的遗言。 赵盾在运钞车后面拍拍双手,收起马步,捡起地上的钢管。 易风和叶天语人手一根钢管,钢管的顶端仍闪着红光,各自看一眼脑袋被环切的两头野猪,然后跟赵盾一起奔向常飞的位置。 对向车道两大一小的野猪,正被常飞用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撩拨的丧心病狂、欲罢不能,当然常飞也很惊讶,这些野猪看似是见识过枪的,而且能轻易的从丧尸群里识别活人的气息,一直追着常飞围追堵截、横冲直撞。 两只大野猪,一只冲撞摇晃常飞立足的汽车侧面,另一只就会去车头或车尾突然向车上窜,而那只稍小些野猪则更多时候夹杂在丧尸群里,悄摸摸的配合两只大野猪搞突袭。 常飞对野猪的嗅觉、听觉有心理预期,常识中野猪的视力不太好,但这些长角的显然是例外,甚至常飞感觉自己抬手举枪时,扣动扳机枪响时,野猪似乎就会猛地低头。 再加上所在车道车多、丧尸也多,丧尸们纷纷向常飞张牙舞爪,而三头野猪就从丧尸堆里、车缝里、车底下冒出来围攻常飞,子弹打在变异野猪身上看似因为其皮厚毛硬,身上还挂着树脂泥浆,竟似没有反应。 好在三头野猪完全被常飞的挑衅给激怒了,全然顾不上对面车道两只野猪同伴的死活,要知道如果逼急了它们真要跨到对面去,只要找一辆靠近大桥中线的废弃轿车,踩着一样能冲过去,毕竟从目前来看,它们比在大桥上吹风晒太阳的丧尸脑子可好用多了。 尤其是对面两头野猪毫无防备撞在运钞车上的惨叫声,让常飞这边的三头顿时一激灵。 等对面两头野猪垂死的哼哼声传来,两大一小三只变异野猪从攻击常飞发出的浑厚愤怒的低吼声,也变成了低沉的哼哼声,更直接放弃了向车顶攀爬冲击的努力,甚至低头冲撞摇晃车辆的势头也减弱了,而小一点的野猪则直接躲在丧尸堆里不怎么露头了。 易风、叶天语和赵盾的身影,踩着大桥中央水泥护栏的黑色金属栅栏,刚一落在常飞附近的车顶上,丧尸群里小野猪哼哼两声,掉头就跑。 然后易风四人就眼睁睁看着两头大野猪也扭头撞开丧尸群,同样义无反顾、夺路而逃。 反而是四人脚下所在桥头附近以及收费站前后聚拢的成百上千的丧尸,个个兴高采烈蜂拥而来。 易风看看已经灰蒙蒙的天色,看看黑压压过来聚餐的变异体,再看看在丧尸群里跑的屁颠屁颠、若隐若现的野猪屁股、摇摆的猪尾巴,以及收费站更远处看似有些黑压压的山林,还是决定先撤了。 回去先研究研究卫星地图和高清影像,明天接着干。 宣传干事跟上来了,一个正围着两具野猪尸体取镜头,一个正拍摄叶天语四个从对向车道已经围成孤岛的车顶上一跃而起,飘落在这一侧的车道上。 趁着宣传干事围着天语非要在野猪旁边取镜头的时间,易风和赵盾一路小跑返回停在后方的大巴车,后方的王崇等人只看见赵盾横推一辆武装押运车,两头野猪就被车辆挡住了,等押运车被赵盾再次随手推开,车辆重新回到路边,两只野猪就已经横尸桥上了。 之后就是宣传干事冲上去,同时叶天语三个跃过去支援常飞,很快又返回来。 然后易风和赵盾两个冲大家点点头,提着三根钢管冲上了大巴车。 最后俩人又下车,易风空着手,赵盾背着一个背包,俩人又一起向着叶天语和常飞所在位置跑过去。 更奇怪的是,易风和赵盾跑到野猪尸体附近,竟从背包里开始往外掏零食儿,甚至还贴心的撕开包装,沿着车道两侧护栏,每隔一米就放一个。 “可惜了,好吃的松茸味麦麸饼干。”侯东忍不住一声哀嚎。 “你咋知道?”就在旁边的冬瓜一边问,一边用手里的钢管长矛猛的一刺,一个没下巴的丧尸头部被从下往上刺穿。 “我问过,背包里是零食,我还以为会分给我们。”侯东哭丧着脸,看看四周,大家都支棱着耳朵听着,就是没人搭茬。 四支小队的队员,就跟呆板的机器人一样一边刺杀对向的丧尸,一边看着易风四个人挺忙,但又不知道为啥忙,也不知道究竟在忙啥,反正两头野猪死了、凉了,头上长三根角的野猪肉大概是不能吃的。 自从易风、叶天语四个搬去了连队营房,搜救队的其他人就不怎么与之闲聊或随便问问题了,唯恐刺探了军事机密,唯独01小队的老队员们还能偶尔透露点小道消息。 从这一点看,宣传干事就显然没人家搜救队的人这么有觉悟,当然这主要是他们没料到,易风四个一起往回走着走着就开始不按剧本走了。 “你们用什么给野猪斩首的?补拍个镜头吧。”宣传干事提议。 “不行,属于保密武器。”易风答道。 “什么武器?”宣传干事随口一问,结果易风四个一起盯着他。 “好,知道了,保密。”宣传干事被看的发毛,尤其是常飞想要刀人的眼神。 “刚拍的镜头也先别用啊,如果明天尸体还在,用装甲车的重机枪扫几个洞你再拍。”易风提醒道。 “那你们在两侧摆放撕开包装的零食儿是干什么,为了吸引野猪?”宣传干事换了个话题。 “算是吧,不知道今晚逃走的野猪还来不来。”易风爽快答道。 “我看到每个零食儿都不重样,像是每种放了一个,这是为什么?”这是个细节问题,擅于捕捉细节的宣传干事是纯属好奇。 “军事机密。”易风郑重道。 “啥,军事机密!”两个宣传干事瞪大了眼,把这个看似闲聊的问题反刍了三遍,愣是没察觉机密在哪儿?是不是自己正被易风忽悠! 但再看看叶天语和赵盾、常飞,个个表情一本正经,俩人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智商。 俩人自认为全盘掌握的今日份行动剧本里可没说自己会涉密啊,而且差点涉了两次。 宣传干事宣传工作做的好不好,出不出彩儿,这个既要个人努力,又要审时度势,但也有不能踩的雷。其中之一就是泄密,不经意间泄密。 “今天打野猪的这段都不能用?”宣传干事边翻看自己的摄像机,边第一次征询易风四个的意见。 “个人建议最好跟上级先请示下对外宣传的口径,比如说,究竟是称呼这东西叫‘野猪’还是‘变异猪’?”易风一脸诚恳的表情,结果愈发让人觉得莫测高深。 “这个也有区别?”两位宣传干事面面相觑,对这种随机突变的剧情明显感觉脑子不够用了。 “只看地上的尸体,别看头,你觉得它体型特征像野猪吗?”易风探脑袋看一眼摄像机,刚好镜头上出现两头野猪的尸体。 “不太像野猪,看着更像肉猪。”宣传干事把手里的摄像机镜头左右摇摆,脑袋也不自觉得转换角度,说完忽然一愣。 “肉猪?”宣传干事重复了一遍,忍不住左顾右盼。 “肉猪变异?三根角!”另一位宣传干事,瞠目结舌。 怎么又有种要踩雷涉密的感觉呢! 第二卷:末日 第91章 高速火化场及会师 AC228年3月23日,早6时。 飞鹤大桥上的晨雾慢慢散去,大桥上高高的钢缆也慢慢褪下薄纱,露出护栏和整个桥面。 桥头舟桥车还在,但有新的舟桥车和工程车加入。问守桥的战士,说是正在桥头建立可收起的机械吊桥,今后专人值守,舟桥车就可以撤了。 三辆装甲车出现在桥头,后面是三辆吊车,一辆大巴车、一辆校车,车队径自直行奔赴昨天收工时吊车建立的临时阻隔带。 而对向车道,则是两辆推土机一辆消防车慢腾腾的从桥头跟着,向对岸清理前进,推土机把桥面上成堆的骸骨,残留的各种乱七八糟大个些的垃圾铲起来,还有辅助人员把剩下一点零零碎碎用工兵铲一并丢到铲斗里,推土机铁臂一举,垃圾抛入大海。 等推土机向前推出足够距离,消防车长长的吸水管垂下去,海水吸上来,水龙头对准桥面从中间向两侧冲刷一遍,就算荡涤污秽了。 当然这一套流程下来,速度自然也快不了,刚好给前面的易风众人在桥头收费站进行清剿收尾留下时间。 易风四人搭乘第2辆装甲车,吊车把做做屏障的废弃车辆挪开,两头野猪的尸体赫然在目,只是两个猪头被移动了位置。 易风四人下车,宣传干事扛着摄像机也跟着下来,然后按照易风的意见,认认真真把桥面上每一个角落,每一个细节,每一帧都逐一拍摄下来,包括车道两侧围栏剩下的零食儿清晰画面,同步传给基地指挥中心,刘司令正盯着同步传输的视频。 从现场痕迹、遗留的粪便、被踩踏在桥面上的丧尸残骸来看,昨晚或清晨有野猪来过了,至于是不是昨天逃走的三只就不得而知了。 周涛连队一排一班自愿协助易风等人打通飞鹤大桥最后的关节,为了应对可能的野猪群突袭,装甲车的数量增加到三辆,凭借装甲车的厚重、重机枪甚至火炮以及一个战斗班的班级火力支援,至少足够自保,能打也能撤。 当然也有政治宣传和安定人心的客观需要。 一是大桥打通,不能全靠叶天语领着一群杂牌民兵,还是要体现更广泛的军民协同; 二是湾仔基地与银湾基地一旦连通,必须有成建制的军队出现才更能体现湾仔军区对银湾基地的支持和支援,同时也能安抚银湾基地幸存者的情绪,让他们有所依靠,同样有所忌惮,有秩序、有法度。 末日危机之初、生死搏命之余,人性堕落、为非作歹、作奸犯科者比比皆是,只是很多罪恶被深埋于心中,掩藏在枯骨荒芜之下,一旦机缘巧合再度触发则可能瞬间死灰复燃、彻底肆无忌惮、无法无天。 这也是为什么全面启动备用基站、通讯线路、网络信号的一个重要考量。 当人们能获取外部信息,知道外界人类社会秩序尚存、法纪犹在之时,心中的野兽就容易被枷锁在人性的黑暗角落里,不至于人性彻底沦丧而成为邪恶的猛兽。 至于为什么是一班自愿,那就是一班长的智慧了。 据说一班,乃至周涛连队,乃至整个湾仔基地军队的军人来源有点杂,主要是各地基地驻军就地收拢、收编的情况比较普遍。一班的战士就有打散的武警、有省军区战士、有战区战士、有民兵预备役、还有在本地休假的外单位战士,当然主体是湾仔驻军的老班底。 但不论来源于何处,军人也是人,大多也有父母妻儿、兄弟姐妹。尽管灾难降临,大多数人对亲人朋友幸存可能的奢望已日益递减,但大屏幕后面的幸存者名单却仍然给很多人重燃了希望。 因为相同名字的人太多了,当一个自己认识的名字出现的时候,万一他/她就是万里寻亲或机缘巧合去到了屏幕上显示的基地呢? 什么叫希望的光,这就叫希望的光。 怎么能让这种牵肠挂肚、半信半疑变得明朗、明确呢?最好能露个脸,对方或己方露个脸。 对方露脸的概率不可知,那己方有没有机会露个脸呢? 有,跟着叶天语就有,只要能成为叶天语的背景墙就可以。 一班长鬼鬼祟祟的跟全班一嘀咕,众人简直五体投地,立刻敢想敢干去打申请了。 一支刚刚从蛙跳战术一线丧尸包围圈里撤回来休整的班组,这么有思想觉悟,基地当即就批了。 至于用装甲车的重机枪扫一遍变异野猪制造假象,方便摄像机拍摄的事儿,直接跳过省略了。因为变异野猪这事儿不准备对外播,而且称谓也明确了,就叫“变异野猪”。 宣传干事奉命拍摄所有细节,视频传回基地的瞬间,刘司令亲自关注着一个三折叠的显示屏幕。 第一分屏上,智能系统把大桥上野猪剩下的所有食物都套了框一一提取出来;第二分屏上备注着“易风的物资清单”,画框提取的食物在易风清单中对应标红,其他被野猪吃掉的食物标蓝;第三分屏备注着“食品厂物资清单”,与易风清单中相同的食物被自动标红及标蓝。 然后刘司令亲自草拟命令。一份命令把食品厂清单中标红的清单,发送到仍在食品厂搞研究的小分队电脑上,让他们针对性的分析。另一份命令通知正驻守食品厂的武装直升机,按红蓝物资各半的原则,根据横干岛上幸存者人头拣选食物库存,送去岛上给他们做给养。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尤其当吊车开始把废弃汽车直接丢到桥下浅滩上时,清理速度瞬间就上来了。 一个上午易风四人外加两位宣传干事,一班、搜救01、02小队、建功01、02小队,三台吊车,三辆装甲车以及很快赶上来的两台推土机,一台消防车,终于把收费站前后丧尸和车辆清理干净。 然后一行人就开启了快干蛮干的野蛮操作,只要不怕炸塌了桥,清理陆地高速路上的丧尸和车辆顿时变得简单起来。 先放火,把路上的一切都烧成空壳子,然后主要靠推土机,偶尔用下吊车向道路两边的沟渠野地里扔垃圾。 装甲车突击车皮糙肉厚,挺着炮管和重机枪冲锋在前,大巴和校车尾随在后,一群人主要是沿着这条车少的市区方向车道,快速清理障碍,快速向前穿插,重心任务就是隔一段距离就放一把火,让对向机场方向车道上的一切垃圾快速燃烧、快速火化、快速清静。 多放火、少下车、防爆炸,杀丧尸、防猴子、防野猪。 整个下午,银湾辖区的整条机场高速上,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间杂着突然一声、一阵甚至一串爆炸的声响。 四周的鱼塘、田野、河汊子在大火的映照下和高温空气的扭曲下,看上去仿佛在一起摇晃,道路两旁生机勃勃的草木在火焰炙烤下逐渐干燥枯黄。 一辆辆废弃的汽车仿佛被困在火笼中的猎物,被蔓延的火龙无情的扑上来、咬住,高强度塑料的车身在高温下如蜡烛一样慢慢融化扭曲,车窗玻璃像北方湖面上结的第一层薄冰,很快变得破裂、破碎。 然后有些车辆仿佛在在这炼狱中心有不甘,“砰”的一声爆炸开来,把自己炸的如烟花般四散飞溅,然后又把灾殃传递给周边的伙伴。 丧尸们在火海中努力想弄清纵火犯们的踪迹,它们在火海里蹒跚着、寻找着,甚至因为高温下的骨肉开始变形而呈现出一种扭曲挣扎的姿态,也不知道它们是真的有痛苦感,还是身体里的未知因子或病毒在宣泄自己的恐惧。 但有了这几天晴朗的天气加持,凶猛的大火就着乍起的微风,如同残暴的伏地巨蜥,遇到车辆,从两侧向前方燃烧的火线如同巨蜥的两只捕猎爪,将车旁的丧尸全部点燃,最后一个飞扑,张开火焰大口把挡路的车辆整个吞进去。 而火焰巨蜥身后扑向道路两侧的野草、沟渠蔓延的火势,又如同它身体两侧剩余的四条活动足,向更远处蔓延的细细火线如同每只活动足上的4根利爪。 火焰之上是滚滚的浓烟,如同深渊里放出来的恶魔,疯狂的向天空野蛮生长,气流吹过如同扭动腰肢在张牙舞爪,妄图把天空染成黑色。 当然,天空的广阔不是浑身烈焰浓烟的恶魔所能奢望的,最终它只能向着车辆和丧尸发泄怒火,把车辆变成钢铁框架,把丧尸变成一截一截的柴草棍,最后彻底化成灰烬。 空中弥漫着烧焦味、汽油味、丧尸的腐臭,以至于车队经过风向变化的下风口时都不得不关好车窗、屏住呼吸,感觉对向车道地面都像烧成了滚烫的岩浆,但纵火犯们不管不顾继续向前。 结果,等易风众人的纵火车队兴高采烈地在傍晚急匆匆返回的时候,推土机和吊车其实并没有向前挺进太远。 一是这拥堵的车辆多、比较耐烧,看着没有明火了但依旧浓烟滚滚,保不齐某个不知名的部件就突然爆炸。 二是燃烧的丧尸如同行走的火炬,两台推土机有时候不得不即当攻城锤又当盾牌,甚至偶尔还要退一退,不然就可能被燃烧的火炬给圈在中间给烧成祭坛了。 或许这熊熊的烈火浓烟,以及爆炸声把车辆行驶的轰鸣声给掩盖了,除了高速路上陆续被点燃的丧尸会追逐车队,众人担心的灰皮猴子、变异野猪一个都没见到。 又或许等易风众人下午放完火就差不多快天黑了,等长长的火龙终于惊动更远处某些生物想要过来查探时,易风一行人已经放任火龙燃烧自行打道回府了,如此一来双方失之交臂。 AC228年3月24日,早6时。 易风一行人再次出现在飞鹤大桥的桥头,等晨雾散去,舟桥车这才再次架设钢架桥,易风的车队重新上了飞鹤大桥,还是那些车辆装备,只是随行的一班换成了二班。 一班长虽然拔了个头筹,但本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原则,还是跟二班长透了风,所以他们两个班轮了个岗。 桥上多了些新鲜粪便,但移到桥边的野猪尸体以及昨天剩下食物都还在。 车队顺利的跨过了飞鹤大桥,桥上没有出现新的丧尸或其他什么东西,仍然是昨天的老样子。可能昨晚的熊熊大火起吸引了注意力,除了溜达过来的野猪再无其他痕迹。 当然,燃烧的高速路就是另一幅场景了。 路面上,一片死寂,除了偶尔几只飞鸟掠过,很难再看到活动物体。 昨天还呲牙咧嘴的丧尸,大多化作一具具焦黑的残躯,有的蜷缩成一团,有的烧成两段,有的交叉堆叠,也有没烧干净的衣服碎片在随风飞舞。 这些一堆堆的扭曲的残骸,与周边密密麻麻的车辆残骸纠缠在一起,很多金属车架只剩下一根根支棱着的铁片、铁丝,底盘、轮毂,有的尚有个别橡胶件在顽强的冒一缕细烟。 道路两侧,蔓延的火舌把荒野烧成各式各样的图案,有的烧出很多条细线,有的烧成一团、有的烧成串联的几片,甚至至今仍有细小的火苗在某处野地里顽强跳跃着,到处寻找干枯的野草来续命。 主要的工程车辆都停在机场方向的车道,主要清理那些基本被焚烧殆尽的尸体和车辆残骸,当然目前的条件也只能是铲起来先丢到路旁的荒地或沟渠里。 三辆装甲车,01小队的大巴车,02小队的校车,还有一辆吊车继续沿着逆向车道清理向前。沿途免不了有一些漏网之鱼,也有昨天被大火浓烟吸引从荒野里窜上来的丧尸。 装甲突击车在前方开路,越过这些杂鱼,然后会停下来成为前方潜在突袭风险的钢铁屏障,后面大巴车和校车就随之停车下来人清理丧尸,而吊车负责抓起阻路的车辆或把干掉的丧尸扔到道路之外。 车队时走时停,一路向前。 “有三辆轮式装甲车正向我方接近。”易风看看装甲车上的卫星监控屏,对车队通报情况。 “应该是银湾基地的军事人员来接应我们。”宣传干事郑世秋探脑袋过来看了看说道。 “昨天高速上的大火和爆炸,银湾基地发现异常,派人查探并通报了湾仔指挥中心,知道今天我们继续执行任务,所以派人来接应。”二班长出发前,已经提前做好了功课。 “双方会师,飞鹤大桥任务就算完成了吧!”赵盾随口道 “是的,烧焦的丧尸、汽车的残骸,荒野高速上,两支队伍胜利会师。”宣传干事道。 “然后叶天语下车,双方敬礼握手。”易风扭头问宣传干事,对方挑起大拇指。 叶天语捂脸。 “也好,我原以为要沿着高速继续向前,从地图上看会与海珠大道过来的车辆交汇并线,清理那条交汇后的主干道可不是三五天能搞定的。”易风仔细看着屏幕上三辆轮式装甲车驶来的路线,再看看车外的道路指示牌和实际路况。 路牌上显示前面有一个在建的环形立交桥,因为尚未通车被蓝色的胶皮给贴住了白字,而路面上有水泥墩子挡住上桥的车道,其实那应该是一条下桥的坡道,易风的车队原本就是逆行。 既然是逆行,就要向前多开一点点,让吊车把水泥墩子挪开,车队这才掉头驶上路口坡道。 等车队上了这座在建未通车的高架桥,前行一段,四周视线顿时开阔不少,周围场景变得一览无余,而远处已经隐隐看到了三辆装甲车的身影。 双方相向而行,速度自然极快,易风他们的车队先一步停下来。 主要是两个宣传干事有些自责,说什么应该坚持在下面车道等着,这样方便拍高速焚烧火化现场的近景。 但现在既然已经上了高架桥,就必须下车去找更好的拍摄机位,要求角度即能拍到下方高速上四处冒烟的灰烬长龙,又能拍到天高云阔的气象万千,两个基地的勇士们在这种大背景下会师,除旧布新、携手向未来。 就这样在宣传干事的坚持下,他俩扛着摄像机就下了车,其他人自然也不好继续呆在装甲车上,也纷纷下车。 接下来,一个把摄像机对准由远及近的装甲车,郑世秋则指挥二班的战士和搜救队、建功队甚至身后的大吊车站位、摆位。叶天语C位居中,站在了队伍最前排。 待前方装甲车行到近前,易风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负责开路的装甲车。 说是装甲车,其实各自打头的这两辆正式称谓应该都是“轮式装甲突击车”。 问题是按二班长的介绍,海珠片区只有湾仔基地有驻军,有成建制的坦克大炮装甲车,也正是基于此建立起的湾仔幸存者基地,也没听说有其他重装军事力量支援过银湾区。 由此猜测卫星地图上显示的装甲车辆可能是某些有钱或有才的军事发烧友自己高仿制造的车辆模型,毕竟就算很多大型的军事展览上,一些概念武器、概念装备也是这么顶着一副铁壳子就堂而皇之的摆在站台上。 易风本就半信半疑,对面开路的8X8轮式装甲突击车行到眼前,一切顿时明朗了。 VV23型轮式装甲突击车,那门125毫米低后坐力滑膛炮和炮塔顶部12.7毫米高平两用机枪却是做不得假,而自己身后那辆同样是轮式装甲突击车,火炮也只是105毫米口径。 宣传干事郑世秋更是个自来熟,扛着摄像机不停打着手势,VV23型轮式装甲突击车真就慢吞吞的向前蹭,最终贴着车道另一侧边沿靠边停车。 三辆装甲车一起停下来,第一辆装甲突击车上没下来人,第二辆运兵车上下来4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看衣着却是特警部队的军装,其他几个则直接是保安服。 几个特警战士快步上前,最前面年龄略大些的是个少尉,率先向叶天语敬礼,叶天语还礼,宣传干事在旁边找角度拍摄,等宣传干事示意拍完,双方脸上开始洋溢着自然的笑容。 “辛苦了,我叫田令军,奉命来接应你们,难怪老远就看到摄像机,原来真是小叶同志带队。”武警军官大约24/5岁左右,圆脸,说话间隐隐有两个浅浅的酒窝,仿佛时刻在微笑,看面相是个好相与的。 “你好,我是叶天语,这是湾仔基地驻军一排的二班长,其他都是我们的战友和队友。” “你好,我是二班长刁德智,奉命前来支援。”二班长和田令军互相敬礼、握手。二班其他战士也纷纷与来人互道辛苦。 宣传干事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易风的车队一分为二,搜救队和建功队集中搭乘的大巴车和校车以及工程车掉头回去协助清理燃烧后的对向道路。 易风四人和二班以及两位宣传干事搭乘三辆装甲车与银湾基地派来的三辆装甲车一同前往银湾基地。 用郑世秋的话讲,这是一个重要的军事题材。 易风和扛着摄像机的郑世秋一起上了田令军的装甲运兵车,而其他人仍然各就各位。配备125毫米炮VV23型轮式装甲突击车已经调头,田令军和易风他们的运兵车排第二辆,第三辆是银湾基地的一辆带伸展臂的装甲吊装车,叶天语她们搭乘的三辆装甲车则跟在后面。 “我们要进行一些采访,如果涉密的请提醒我,以便后期处理,易风也记得提醒我。” 10年军龄的宣传干事郑世秋跟易风挺熟了,非拉着易风一起乘车,易风也想多了解了解情况,顺水推舟。 “请问是为了配合小叶同志的宣传还是其他?”田令军坐在对面反问了一句,顿时让易风和郑世秋两个刮目相看。 “小叶就像一根引线,让人们的目光随着她的脚步能一起看到更多人的奋斗、希望和胜利。”郑世秋说话还是有水平的,用易风与他相互调侃的话讲“遇强则强、遇弱则弱”,赵盾对其评价则比较朴实叫“接地气”,叶天语则喜欢学以致用郑世秋的官方套话叫“与群众打成一片。” “好的,明白了。”田令军心里有数了。 “那我们就开机进行采访了。”郑世秋捣鼓一阵设备准备开始,易风也开始等着看热闹,结果摄像机镜头先向装甲运兵车内部扫了一圈,易风赶紧向后靠,躲在摄像机后面。 “目前叶天语和她的同伴们已经成功打通了飞鹤大桥,并与银湾基地接应的队伍顺利会师,我们正在银湾基地派来的装甲车上对银湾基地的一些情况进行报道。我们先向银湾基地同志了解一下情况,请问银湾基地是怎样一个基地,如何建立起来的,目前又有多少幸存者?” “银湾区属于郊区,整体人少地多,农田、鱼塘、山林面积大,大灾难爆发后迅速切断了丧尸聚集爆发输入的金海大桥、飞鹤大桥、海珠大道主大桥、香海大桥、幸福河桥、大杨树河桥、山峰桥、友谊桥、鸡啼桥、鸡鸣山大桥、南门大桥在内的所有11座连通桥,使银湾区的红星镇及机场所在的香山镇整体成为了河道与海岸圈成的孤岛。 又因为海珠机场是很多人的目的地,而机场本身又依山傍海,只要卡住位于山脚与海岸间进出机场的公路,再守住山顶,以机场为中心的银湾基地就慢慢建立起来了。 目前随着机场基地外扩和拯救行动,机场基地聚集了约20万幸存者。另外随着鸡鸣山大桥的恢复,联通了同属于银湾区的金沙镇,那里依托水道隔断以及金沙港码头建立的码头基地尚有5万多幸存者。这样总计大约25万人。” 第二卷:末日 第92章 军民两用与突发状况 田令军思路清晰、表述详尽,易风和郑世秋自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是这位同志来接应会师,估计基地指挥中心已经与银湾基地有了初步的事前沟通。 “目前银湾基地面对的困难是什么?”郑世秋突然冒出一个相对尖锐的问题,易风都多看了他两眼。 “内部是食物,外部是丧尸和变异猪。”田令军脱口而出,但马上改口 “这段掐了,我重说:内部是食物,外部是丧尸和变异野猪。” 郑世秋和易风对视一眼,一字之差,看来这位田同志知道的也挺多。 不过想想也对,他们肯定是接触变异猪比较早的,因为军用通讯系统一直都在,估计情况早就上报了,大概率湾仔基地指挥中心不仅知道这事儿,还通过卫星地图监控过。 如此一联想,飞鹤大桥任务从第一天就跟着装甲车,似乎用途也就想通了。 “有灰皮猴子吗?”郑世秋问了易风心里想的。 “灰皮猴子?哦,你是指X23变异体吧!”田令军先是一愣,随即恍然。 “对,我们称呼灰皮猴子习惯了。”郑世秋答道。 “有灰皮猴子,但没那么多。”田令军暗地里摆摆手,郑世秋暂停了摄影设备。 “飞鹤大桥清了几天,我们至今没发现有灰皮猴子?”这一点易风必须问清楚,不管是湾仔基地还是市区拯救幸存者,三五成群的灰皮猴子,尤其国贸大厦的灰猴子联军,简直让人夜不能寐、如鲠在喉。 “变异野猪的事儿你们清楚吗?”田令军答非所问。 |“肉猪变异。”易风直截了当,然后装甲车上的所有人都不自觉得扭头看他一眼,反而令易风和郑世秋肯定了自己的推测,毕竟这群人处在第一线,想必掌握着第一手资料。 “银湾区有很多肉猪养殖场,其中红星镇有海珠市最大的肉猪场,我们的无人机曾经跟踪小群的变异野猪,最后却追踪到了多个肉猪养殖场,原本计划用战斗机直接摧毁,结果无人机在养殖场里发现了大量灰皮猴子的残骸。” “确定是灰皮猴子,而不是活人的?”易风瞪大了眼,如今的世道,还能碰上这种好事儿? “变异猪也吃人,但肯定也吃灰皮猴子,那些灰猴子双手特有的利爪、双脚如同鹰爪的指甲,变异猪都不吃的,就散落在养殖场里。” “银湾区有多少头肉猪?”易风当初怀疑肉猪变异的念头一起,就感觉心里没底,肉猪比野猪数量可多多了。 “当地人说正常有4万头左右。”田令军说完,易风两个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儿一起冲锋几乎媲美古代4万骑兵,好在田令军紧接着有补充了一句: “分布在我们这片区域的养猪场存栏大约2万多头,我们监控到的存活的大约有1万头。其中头上长角的约占1/3,这一部分脾气暴躁、攻击性极强,广泛出没于丧尸区和农田,其余2/3大多头上没长角,主要躲在山林、沟壑,野地里。经常看到没长角的被长角的变异野猪赶着到处跑。” “等下啊,我刚才似乎忽略了些什么?”郑世秋拿手挠了挠自己鼻子,仔细回忆。 “想起来了,你刚才说用战斗机摧毁养殖场,你们有战斗机?” “对啊,我们是军民两用机场,机场旁边就是航空航天展览馆,里面不光有大大小小的无人机,还陈列有不同型号的几架战斗机,加油就能飞。”田令军不以为然。 “也有航空炸弹?” “有啊,每架战斗机配备的弹种都是全套的,都在展馆里摆着的。”对方回答的理所当然。 “你们有飞行员?” “我们是军民两用机场,总能找到一两个。” “那这三辆装甲车,尤其前面那辆125毫米炮的VV23突击车也是航空展馆里的?”易风接口问道,他本就触类旁通、一点就通。 “装甲车不是。机场旁边还有一座武器装备展览馆,装甲车是那个展馆里的。那个展馆主要是陆军装备,除了装甲车还有坦克,不过在馆的型号都只有一台样车。”田令军的答案张口就来,不是早有准备就是已经被人问习惯了。 “这么说前面VV23突击车不是空架子,真有125毫米口径的炮弹?”郑世秋也懂得举一反三。 “有,而且还配有一枚炮射导弹,这都是展馆里有摆放的。”田令军点头。 “接下来,这些武器装备相关内容应该可以摄制,可以播放的吧?”郑世秋忽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力,总有种无可无不可,似正常又不正常,莫名似是而非的感觉,以至于忍不住要征询下意见。 “基地的幸存者们问,我们一般就这么回答的。”田令军说话间环视四周,其他武警战士、保安队员都默默点头。 “那就可以摄制,谁也没规定展览馆就必须放模型,海珠机场的展馆就是真枪实弹摆在地上怎么了!” 易风瞬间就明白了郑世秋的感觉,一语点醒郑世秋这个梦中人。 “哦,你们现在向西北方向看,远处山坡上那一片,那就是红星镇最大的养猪场,之前无人机首次跟踪变异野猪就跟到了这里,当时……” 田令军正指着西北方向介绍,忽然停住话头。 “VN20请注意,田队长,第9农业队在三顺果子林遭遇变异野猪突袭,请求支援。”装甲车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郑世秋立刻打开摄像机,对田令军道“请重复一遍情况。” 田令军当即道“请重复一遍情况。” “VN20请注意,田队长,第9农业队在三顺果子林遭遇变异野猪突袭,请求支援。” “收到,让他们就地保护自己,我们马上就到,全队注意,目标三顺果子林,全速前进,准备战斗,长臂放出蜂针。” “V23收到” “长臂收到” “天语、二班长,因野猪突袭,跟上前面车队,随时准备战斗。”易风的声音从单兵装备里传出去,后车中叶天语等人立刻响应。 然后,就见银湾基地的第三辆装甲车,也就是带吊臂的装甲维修车,车顶有一块盖板打开,一架像小伞造型的无人机腾空而起,从高架桥上俯冲而下。 而领队的VV23突击车从中间车道直行状态逐渐靠左,最后沿着一条坡道下了高架桥,进入一条封闭状态的辅道,车队也终于不再逆行了,前方路面的高速漆皮尚未铺设完成,混凝土车、敞着车门的砂石车、一堆堆的水泥块、方砖陈列在道路两侧,好在中间路面尚可以容得下双车并行,又因为未通车也未遇到成群的丧尸干扰。 很快无人机的画面就同步传输到了田令军的装甲车显示屏上,易风和郑世秋一起注目观看。 屏幕上,出现一大片高大的果树林,远远望去面积不少于10亩。这些果树矮的也超过10米高,一般在都在14/5米的样子,窄长的叶子中间,藏着一个个浅黄泛青、孩子拳头大小的椭圆果子,被三月的阳光一洒,反射出若隐若现的微光。 无人机继续靠近,镜头终于拉到了近处,清风翠叶的静谧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树下的一片狼藉。有七八只头上长角的变异野猪聚成最大的一股,把树下拱的乱七八糟,有的正啃着人头大小的块状根茎。 地上到处是扬起的泥土,被扯得横七竖八的植物藤蔓,被撕烂的帆布袋和满地乱滚的果子,很多果子被另外两群正追逐的猪群踩在泥地里泥泞不堪。 在前面四处乱窜被驱逐的是十几只没长角的肉猪,说是肉猪其实体型已经缩水了不少,显得更细长条一些,也精干了不少,它们似乎始终不甘心地上的食物被霸占,趁这些三五成群的变异野猪不注意就凑上来啃两口块状根茎或乱滚的果子。 在它们后面,正有三四只长角的变异野猪,时不时吃两口就追着肉猪的屁股一阵狂飙冲撞撕咬,吓得被追赶的肉猪边惨叫着边拼命狂奔,有的还来个急刹直角拐弯,等摆脱了追兵,又哼哼唧绕回来继续哼哧哼哧捡漏找吃的。 而两三只一小群的变异野猪就这样零星分散在10亩果树林的不同角落,时不时就有两三只野猪突然暴怒驱赶着一群肉猪四处乱跑。 可能是听到了无人机低空飞行的声音,有几只临近的个头较大的变异野猪警觉地抬起头看一眼头顶的无人机,张开大嘴叫几声,然后继续埋头狠吃。 无人机沿着树木间原本预留的车道一直向前,终于看到了一辆写着机场VIP专线的商务车和一辆小货车,车门都是关着的,从车窗玻璃和前挡风玻璃也看不到车上有人。 “人都爬去树上了,刚才从远处看到有树木剧烈晃动,去那块区域搜索。”田令军对着通讯器发出指令。 “收到。”操控人员应答,然后镜头视角开始移动,无人机从离地面大约5米的树木中间穿过,一眼就看到果树林西北方向有一棵果树正在剧烈晃动,树上的叶子和果子正纷纷掉落下来。 无人机开始加速,一下子就冲到了那棵树的背面,装甲车上的众人怒目圆睁。 靠着大树背面,地上倚着树干坐着一个男人,隐约还能看出上半身顶着的是个脑袋。 原本是椭圆饱满的头型,已经被戳成了一个凹陷的骨盆,脸、五官、脑浆都被戳成了一滩碎肉和红白浆糊,仅靠着脖子上的一点皮维持在肩膀上,喷溅的鲜血染红了尸体的全身和地面。 两大一小三只变异野猪,一大一小正在地上不停地吃树上掉下来的果子,而那只最大的正两眼发红、后退几步蓄力,然后低头挺角,不停向尸体和尸体倚靠的果树冲撞,似乎对这个死了还直挺挺坐在树下不屈服的人满腔怒火,正鞭尸泄愤。 无人机离开了这颗果树,人死不能复生,还有其他人要确定位置。 随着无人机在周边开始提升飞行高度,从镜头移动的速度可以看出操控员愈发小心翼翼,毕竟高处有枝叶、果实阻碍,要注意飞行安全。 很快,附近的树木上,有人向无人机招手,并迅速被镜头捕捉到,一个、两个、三个…..躲在周围树上的人陆续被发现,几个能隐约看到头脸的,也是一脸焦急恐慌。 “选择变异野猪密集区投弹,看能不能干掉一些,希望把它们直接赶走。”田令军下达指令,显然他没有直接干掉那头野猪替树下的人报仇的打算,他想要干掉的更多。 “收到。”操控员降低了无人机的高度,在果树林里快速穿插,最后又回到了刚进入树林七八只变异野猪正啃食块状根茎的位置。 果然,最先不停驱逐肉猪的几头变异野猪也忙着吃东西,对周围正捡果子吃的肉猪除了恶狠狠的哼哼几声,不再去追逐驱赶了,在这一区域忙着吃根茎的变异野猪聚拢到了十三四只。 而在它们外围,则是十几只长得还是肉猪模样的家伙也在拱开地上的藤蔓和沙土,想挖根茎出来吃,但好似有心灵感应,每当根茎被拱出地面,总有一只或两只变异野猪冲过来,一口把根茎叼走或直接咬在嘴里咔咔吃掉,被抢食儿的肉猪就只好捡几个乱滚的果子先啃起来,或者找个离变异野猪远的角落继续去挖根茎。 无人机开始在这十三四只变异野猪集群上方悬停,并最终定位了大概中心位置,缓缓上升。 “目标已锁定。”操控员报告。 “同意发射。”田令军发出指令。 只见小伞状外形的无人机,下方的伞柄分离并开始垂直下落,在野猪群正上方突然“砰”一声爆炸,镜头里下方闪出一团白烟,然后密密麻麻的小火苗,四处飞溅,有的钻进地面,有的扎在树干上,更多则是扎进下方的野猪群,甚至波及了凑得近些的几头肉猪。 之后就是几乎从四面八方,从土里、树上、从变异野猪和肉猪的躯干四肢上、从它们身体肚子里,发出如同鞭炮的爆炸声响。 野猪群和肉猪群集体炸窝了,惨叫声此起彼伏,互相之间开始不分敌我横冲直撞。 无人机的的镜头向下看,一个个碗口大的血洞炸开在野猪和肉猪身体的随意一个部位上。 有的身上炸一两个洞还能四处逃窜的;有的炸五六个洞直接向前走两步倒下的;有的炸烂了腹部,猪肠子拖到地上,自己的后蹄把自己肠子踩断踩烂而疼痛难忍无差别攻击的;还有的炸瞎了一只或一双眼睛,就地撒泼转圈乱窜的。 顿时果树被撞击的声音,树枝摇摆折断的声音,树叶沙沙响果子落地的声音,不绝于耳。地上的野猪尸体、树枝树叶、踩烂的根茎果实汁水,混杂着泥土,顿时一片狼藉。 遭受无人机攻击的这一群野猪和肉猪瞬间四散而逃,而空投完了炸弹的无人机继续去照看那些树上躲了人的果树。 却发现同样被刚才爆炸和野猪们惨叫惊跑的两大一小野猪正逃到树林边上扭屁股掉头观望,还有果树林其他角落被惊吓的零散野猪也开始扭屁股掉头,仰着猪脸耸动着猪鼻子开始观望,甚至刚才已被攻击驱散、身上还带着伤口的野猪,远远地躲开了无人机,径自绕到果树林角角落落里,向其他野猪尝试靠拢。 变异野猪们很快就去而复返,一个个躲开无人机远远地。 而肉猪们尚在果树林外徘徊、犹豫、观望,相信过不了多久,当变异野猪们继续觅食时,肉猪们还是会回来分一杯羹。 好在无人机成了猪群眼中的大杀器,飞到那里,那里的野猪就立刻转移分散。这让树上的幸存者们没那么惶恐了,但树下伙伴的遗骸让他们没人敢贸然下树,毕竟到汽车还有一段距离。 大约10分钟后,装甲车队直接从高速拐右,上了一条农田中间的单行道水泥路,继续直行,显然是熟悉道路的。 又直行跑了大约5分钟,果树林由远及近快速出现在车队的视野中,最先映入眼帘的除了高高的果树,就是周围一只只呼扇着耳朵抬头观望的肉猪,这些家伙看一眼车队,只是小跑了几步,等车队进了果树林,它们很快停下来溜溜达达绕向车队后方的果树,去找地上残留块状根茎解馋去了,浑然没有对车队主动攻击或着找麻烦的意思,至于块状根茎,易风也认出来了,一种去皮后白色质地的甘薯,味道甘甜清脆。 这些肉猪跟装甲车队前进方向那些三五成群、后背开始炸毛,已经冲着车队露出獠牙的变异野猪相比,看似安分守己很多,但隐然仍构成了前后夹击之势。 田令军看到了这一幕,眉头紧皱,随后望着郑世秋和易风,征询意见道: “我想把咱们的装甲车一字排开,用重机枪搞一次清剿,你们觉得呢?” “赞同,我现在联系天语和二班长他们。”易风点头,郑世秋自然没意见,于是易风立刻通知后队的叶天语等人。 毕竟装甲车车头车尾比车身两侧更坚固耐造,展开的攻击面更广,攻击力更强,而前后行驶的一字长蛇阵容易伤到腰,侧翻的风险系数也相对高些。 简短沟通后,易风的身子从所乘坐装甲运兵车的顶部冒出来,他主动提出来去负责重机枪射击,田队长虽说不清楚他枪法如何,但胜在易风站的高看得清,能与后面三辆车有效沟通协调,即便是易风枪法不行,前面的VV23突击车和后面装甲维修车上的重机枪都算是遥控自动武器,一样能查缺补漏保持整体的命中率,当然他心里的盘算易风并不知情,因为易风考虑的是另一件事。 “队形左右展开,一字阵型推进。这是一片毛李果树,林间的微风把易风的指令吹出去好远。 田令军同步指挥前三辆装甲车向左拐弯,一字排开,跟在后面的三辆装甲车向右展开同样一字排开,如此一来两台挺着炮管的突击车锁住了两边,易风搭乘的第2辆装甲车和赵盾、二班长搭乘的第6辆,叶天语、常飞搭乘的第5辆装甲车,中间隔着那辆装甲维修车遥遥相望。 只见易风直立身形,高举双手,两只手在空中做了几个手势,就见第6辆车车顶机枪位上,赵盾高举左手握拳,第5辆车车顶机枪位上,常飞同样高举左手握拳。 “全体准备,队列推进,保持队形,自由射击。”易风传达了协同指令,六辆装甲车开始攻击前进。 其实车队一进入果树林,一腔怒火正无处发泄的变异野猪群就已经开始躁动、开始集群,开始低吼。毕竟不是所有的变异野猪都曾与装甲部队正面硬刚的经历,而且之前这片果树林未被野猪群发现并肆虐,偶尔一两次附近的路上装甲车巡逻遇见,或农业队的汽车驶过,怕引来野猪群或丧尸群,大家都是撞开或躲开,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真有缺心眼儿的野猪跟踪到了基地,甚至意图冲撞基地,基地围墙守卫的重机枪和陷阱自然会让它们有来无回。 从这一点上,这次在距离基地较远的果树林区域出现的变异野猪们与装甲部队的战斗经验自然相对少些。 当然这不妨碍它们自我感觉良好,毕竟在树林里,野兽本能告诉它们算是占了地利,体型也算小个子一方,迂回遮挡、进可攻退可守。 于是,这些皮糙肉厚、彪悍凶猛的变异野猪,开始鬃毛炸起,蹄子把地上刨的泥土翻飞,低着头、眼冒红光、挺着三根尖角,纷纷“嗷呜”怪叫着、两根惨白的獠牙颤动着冲撞上来。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六辆装甲车快速反应,都是12.7mm口径的重机枪,易风、赵盾、常飞是有人机枪,其余三台包括装甲维修车的车顶都是遥控机枪。 火舌瞬间喷涌而出,冲在最前面的野猪被密集子弹集中,顿时鲜血四溅,弹头钻进野猪的眼眶里、鼻子里、肩胛、脖颈、甚至腰腹中,即便是皮糙肉厚,骨骼粗壮仍然逃不脱皮开肉绽,鲜血迸流,有几头更是直接一头栽倒在地倒毙当场。 失去了毒针的蜂针无人机只能起到战场侦查功能,实时传输的画面让田令军忍不住多看了郑世秋几眼,而郑世秋摊开双手,无语摇头,意思是别问我。 画面显示,变异野猪大多栽倒在易风、常飞、赵盾三个正对着的方位上,VV23突击车和装甲维修车的遥控重机枪,统计数据显示命中率超过92%,但从监控画面目测来看,头顶上的易风第一波干倒的野猪比遥控机枪多,这至少说明了一个问题,命中率不等于击杀率。 这一下子把冲的后面一点的野猪给吓到了,也打聪明了,它们开始疯了般的左冲右突,出于本能开始利用树木掩护突袭,原本相对集中的几股,也很快分散成了一两只的散兵线,怒不可遏的期待冲上来近身肉搏,把装甲车撞个散架或从侧面掀个底儿朝天,然后等着人从铁盒子里爬出来,被它们撕个粉碎。 这事儿它们过去常干,尤其早期有幸存者驾驶汽车借助田间地头的小路、环山的消防车道向银湾基地逃亡的时候。 但这次,它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