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1978,从邮电维修工开始》 第1章 前往九联农场 “嘭” 一声巨响,将苏臣从睡梦中惊醒。 什么情况,怎么有爆炸声。 随即他听到了外面许多小孩的欢呼声。 “吃爆米花啰……” 一股爆米花特有的香味从窗户飘进,钻进了苏臣的鼻吼。 这么一大早就在窗前爆米花,还让不让人睡觉,苏臣恼羞成怒。 这也不对呀,自己住在一个高档小区的别墅楼里,小区管理严格,外人根本进不来,怎么可能有人在这里爆米花呢,这种情况只是存在自己儿时的记忆里。 苏臣揉了揉胀痛的脑袋,悠悠的睁开了双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一间低矮的土坯房,斑驳的墙面上布满了蛛丝,墙面上一张岳飞大战金兀术的年画非常显眼,年画的旁边还挂着一本日历,上面的日期是四月一日。 眼前的一切似乎有点熟悉,四月一日不正是愚人节吗,该不会有人寻开心,在捉弄自己。 苏臣又看了看墙上的日历,猛然间瞳孔放大,日历上显示的年份竟然是1978年。 这不是四十多年前自己的家吗,难道自己重生了。 苏臣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一下子从床上蹦了起来,来到日历前,瞪大了眼睛。 一点没错,这是一本手撕日历,满满的年代感。 四十年前,也就是在1978年清明节那天,父亲去世,几个月之后,苏臣也因打架斗殴,被抓坐牢,一年之后,才被放出。 让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在短短的一年里,母亲和两个妹妹遭遇陷害,相继离开了这个世界。 直到后来,苏臣才知道事情的真相,父亲的惨死,自己入狱,以及母亲和两个妹妹的离世,都与他们的大队支书何雄有关。 自己与他们何家有不共戴天之仇,虽然后来何雄父子东窗事发,自己大仇得报,但亲人们已经回不来了,这是苏臣永远的痛,一辈子无法忘却。 后来苏臣通过自己的打拼,拥有了近千亿的资产,但无法弥补内心的缺失。 在自己六十二岁那年,由于身体出现状况,很快病情恶化,带着万般不舍,离开了这个世界。 没想到老天有眼,让自己重生了一回,这时父亲还没有出事,看来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母亲余桂芝走了进来,见苏臣看着墙上的日历,不由得愣住了。 苏臣是村里出了名的二流子,除了吃喝,就是赌博,还到处惹事,抱打不平,一家人拿他也没有办法。 此时才八点多,这个二流子就起床了,让她大感意外。 “小臣,你起来了。” “娘,俺爸呢?”苏臣急切开口。 苏臣之所以急切的询问父亲苏东年的去向,是因为他清楚父亲在去世前三天,也就是今天,去九联农场换鸭蛋被抓。 这件事拿到现在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可在那个年代就不一样了,按当时的话来说,叫投机倒把, 可大队支书何雄将此事无限放大,本来大队能处理的事,非要将人押送到团结圩公社。 由于父亲之前做过几次类似的事情,这样一来,父亲的性质就严重了,被定为挖社会主义墙角,是死不悔改的走资派。 一旦打上这样的标签,便涉及到阶级斗争的范畴,批斗、游街、坐牢是免不了的。 由于父亲长年劳作,身体本来就不好,经过这么一折腾,三天之后,苏东年便撒手人寰。 “你爸去生产队了,你问这个干吗?”余桂芝说这句话时,眼神似乎有点躲闪。 母亲余桂芝是典型的农村妇女,老实本分,一说谎就不自在,旁人一眼就能看出。 苏臣心里咯噔一下,父亲应该是去了九联农场换鸭蛋去了,自己必须立即制止,否则他们家将大难临头。 可九联农场太大了,有十多个分厂,自己还真不清楚父亲去了哪个分厂。 【坏了,难道小臣知道他爸去三分厂换鸭蛋的事,这件事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一旦传出去就会被抓,还要去坐牢。】 这是怎么回事,这明显是母亲的声音,可这也不对呀,母亲明明没有说话,而这声音好像来自于自己脑海的深处。 难道自己听到母亲的心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老天爷让自己重生了一次,还让自己拥有了读心术,这可是自己的金手指。 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必须立即前往三分厂的养鸭场,制止父亲的交易。 想到这里,苏臣便开口道 “娘,没什么,我只是问问,我现在出去有点事。” 苏臣匆匆出门,门前那块空地上聚集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女人和小孩,在那个时候,爆米花是最好的零食,是孩子们的最爱。 苏臣无暇顾及,他要抓紧时间,前往三分厂,找到父亲,不让悲剧重演。 余桂芝立即跟了出来,想让他吃点早饭再走,可苏臣已经走远。 对于这个儿子,余桂芝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苏臣初中毕业,没有考上高中,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根本就不听他们两口子的话。 在那个年代的农村,只有在生产队里多争工分,才能多分些粮食,挨饿的情况也就相对少些。 这么大的小伙子不去生产队争工分,这是明显的好吃懒做,苏臣成了村里人的笑话,受到全村人的白眼。 第2章 阻止父亲的交易 苏臣是家中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妹妹,大妹妹苏宁十七岁,在家中做杂事,打点家里的那块自留地,还没有去生产队争工分。 小妹妹苏维维,今年才七岁,还没有上学。 由于苏臣不愿意去生产队挣工分,一家人的生计全靠父亲那点可怜的工分。 这样肯定是不行的,父亲便开始动起了脑筋,想挣点外花钱,贴补家用。 余桂芝盯着苏臣离去的方向,呆呆的发愣,儿子急火火的出门,希望他不在外面惹事。 九联农场离村子不远,只有三四里路,需要渡过一条河,人们称之为九联河。 九联农场在五十年代就建成了,当初是改造犯人的地方,但到七十年代后期,这里基本没有什么犯人了,而是接纳从全国各地来的知青,最早的一批知青来这里已经有二十年多了。 苏臣很快来到九联河,河边有一只渡船正在上人,摆渡的是一个老人,他在这里摆渡已经有些年头了。 过河的人非常多,无论是农场里的人外出办事,还是周边的人去农场拾柴火、讨生计,都需要过河,渡河费只需要两分钱,相当便宜。 苏臣登上渡船,付了两分钱,船很快就来到对岸,上岸后苏臣没有停留,迈开大步,直奔三分场。 三分场有一个养鸭场,既然父亲要去换鸭蛋,应该在养鸭场附近。 根据前世的记忆,父亲当天带了两包东海牌香烟,在那个时候,东海烟每包售价两毛八,算是高档烟了,抽上这种烟,那是相当有面子的。 与父亲换鸭蛋的人是养鸭场里的工人,姓梁,是个老知青,同时也是个烟鬼。 为了每天都能抽到烟,老梁利用工作之便,偷些鸭蛋与父亲换烟,为了掩人耳目,他时常穿着一件军大衣,里面能藏不少鸭蛋。 对父亲来说,两包香烟能换三四十个鸭蛋,加上渡船费,一个鸭蛋的成本也只有一分多钱,鸭蛋比鸡蛋贵,能卖到五分钱一个,一次交易下来,能赚块把钱。 苏东年每隔一段时间,便去一次农场,一个月下来,也能挣到三四块钱,不要小瞧这几块钱,对于很少有进账的家庭,起到了重要作用。 当然做这件事也非常危险,在那个充满激情的年代,一旦被人发现,可不是什么好事。 苏东年也没有办法,迫于生活压力,不得不挺而走险,但凡日子能过得下去,谁还会干这样的事情。 此时已经不早了,苏臣开始有点焦急,因为那次交易已经被人盯上了,一旦两人接触,便有人上前抓捕,来个人赃俱获。 养鸭场距此还有一些路,走到那里还要一段时间,父亲应该在那里了,苏臣希望自己在他们交易之前赶到那里,否则一切都晚了。 苏臣基本上是一路狂奔,二十分钟之后,他终于赶到养鸭场附近。 在距离养鸭场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小河,远远的就看见河边一棵杨树下,站着一个人,不用说,此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与此同时,路上还有一人在闲逛,此人正是老梁,正有意接近父亲,不经意间还环顾四周。 路上也有一些人,他们行色匆匆,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老梁。 苏臣立即加快了脚步,要是自己再晚来一分钟,他们就交易上了。 老梁也看到了苏臣,见他快步向自己这边赶来,不由得放慢的脚步,同时心里开始有点慌乱,毕竟这个时候,老梁还不认识苏臣。 苏臣本不想管老梁的事,但他心里清楚,即便自己的干涉,让他们交易中断,但事后老梁免不了要被搜身。 老梁身上带了这么多鸭蛋,动机已非常明显,偷鸭蛋的事便东窗事发,不出意外他会将父亲交待出来,父亲的后果同样严重。 看来自己还是要帮助老梁,让他逃过这一劫。 想到这里,苏臣在与老梁擦身而过的时候,低声开口。 “以后不要干这种事了,你已经被人盯上了,赶快将身上的鸭蛋全部扔掉,一个不留,否则你就死定了。” 苏臣的话,让老梁大吃一惊,他不知道苏臣是什么人,但有一点可以明确,眼前这个年轻人知道他的秘密,而且在救自己。 老梁开始有点慌乱,他看向四周,感觉有不少人在盯着他,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虽然惊慌,但并没有失去方寸,老梁继续往前走,片刻之后,他走向河边,在草丛中蹲下,在外人看来,他是在方便。 老梁蹲下之后,便将身上的鸭蛋全部扔进水里,虽然有点舍不得,但必须忍痛割爱。 在平复紧张的心情之后,老梁才站起身来,还不忘提提裤子。 接着,老梁转身上岸,在路上继续闲逛。 等了这么久,才见到老梁向自己走来,苏东年心里一阵高兴,但没有注意到苏臣向他走来。 他见老梁去了河边,并在草丛中蹲下,知道他是在方便,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 他紧张的盯着老梁的方向,此时苏臣已经来到他的身边。 “爸,您怎么在这里?”苏臣开口道。 苏东年大吃一惊,他做梦都没想到苏臣来了,这不是要坏了自己的好事吗? “我……,在这里等一个人,想买一些蔬菜种子,回去种在自留地里。” 苏东年急中生智,编出一个理由。 苏臣心里一乐,看来父亲不笨,编的理由一点毛病都没有,要是再过几年,市场放开,父亲一定是个挣钱的好手。 “对,小臣,你怎么来这里了,是有什么事吗。” “爸,我都二十岁了,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但我又不想去生产队,去挣那点工分,想来想去,我还是学一门手艺吧。” 苏臣的话让苏东年眼前一亮,对自己这个儿子,他是恨铁不成钢,毫无办法,今天苏臣说想一门手艺,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小臣,你真想学一门手艺,看上了什么手艺,砖匠还是木匠?” 在苏东年的心目中,学手艺无非就是学这些东西,虽然嘴上这么问,但怎么想都觉得苏臣的话不靠谱。 这小子肯定是在想什么歪点子,想骗家中仅有的几块钱,毕竟这样的事情他没有少做。 “目前还没有想好,打算先看看再说。”苏臣开口道。 此时苏臣并不知道父亲的心思,他之所以说想学一门手艺,只不过是权宜之计,毕竟在那个时候,经商是不被允许的。 不过也快了,历史性的变革将从农村开始,很快就有第一批个体工商户横空出世,由于自己比其他人多了四十多年的人生阅历,完全能把握时代的大势,打造自己的商业帝国。 第3章 此地不宜久留 此时两人的心思各不相同,苏东年担心自己的儿子想以学手艺为由,骗走家里仅有的几块钱。 而苏臣则是惦记苏东年口袋里的两包东海牌香烟,想将其占为己有。 苏臣并不抽烟,他想利用这两包烟,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这自己筹集第一笔资金。 毕竟自己多活了一世,知道前世一些重要事情,他有信心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觉,快速挣钱,改善家中的生活。 在自己前世的记忆里,三分场有一个姓吕的知青,七八年前插队在三分场,一年前其父来九联农场看望他,带来了不少当地特产,其中天麻就有好几斤。 吕知青本想用天麻换些零钱,可这里的人并不认识天麻,更不知道它的功效,所以用天麻换钱,根本行不通。 由于天麻的保存期只有两三年,再过一段时间,手中的天麻就不值钱了,到时候只能扔掉。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此时天麻的收购价格在快速攀升,县里药房的天麻收购价格已经达到四十多块钱一斤,要知道四十多块钱,快赶上普通人两个月的工资了。 对于刚刚重生的苏臣,当然知道这个信息,他准备用两包香烟,将吕知青手中的天麻换到手。 此时苏东年并不知道苏臣的想法,他正考虑问题时,远处就出现了叫嚷声,便循声望去。 在距离养鸭场不远的地方,几个人正围着一个人拉扯,被拉扯的人正是老梁,见此情况,苏东年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说我偷了养鸭场里的鸭蛋,你们有证据吗?”老梁开口道。 “你是个老知青,说起来还是个知识分子,饲养场里有人看见你偷鸭蛋,你还想抵赖?” “既然有人看见,那就让他过来与我对质,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诬蔑我。”老梁毫不示弱,虽然距离较远,但能清楚听到他们的争吵声。 “你敢让我们搜身吗,现在天气已经不冷了,你还穿着这件大衣,难道就不怕热吗?” “我穿什么衣服,还需要你们同意吗,你们是不是管得太宽了,难不成你们怀疑我穿的大衣里藏着鸭蛋?” “这可是你说的,老老实实将鸭蛋交出来,等到将鸭蛋搜出来,性质就不一样了。” “你们无凭无据要搜我的身,还有没有王法。”老梁的声音越来越大,且底气十足。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们确实无权对你搜身,但不代表场长对付不了你,我现在就让人将场长请来。” “我去请场长。”旁边一个年轻人说完,便快速离去。 见此情景,苏东年的脸色都变了,他心里清楚,老梁大衣里肯定有鸭蛋,他是准备过来与自己交易,可能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才抽身返回,没想到还是被人堵住了。 一旦老梁被搜身,换鸭蛋的事将会曝露,偷盗集体财产,罪过肯定不小,自己也会受到牵连。 “小臣,我们回去吧,那个卖种子的人估计不来了。”苏东年开口道。 苏东年非常紧张,他心里清楚,一旦老梁被抓,很快就会供出自己,到时候自己想走都走不了。 “爸,等会儿回去吧,我们过去看看热闹,我想看看那个人的大衣里是否装有鸭蛋。” 苏臣说完,便拉着苏东年的手,准备前往。 “我是偷偷溜出来的,要是被队长发现,就会扣工分的。”苏东年说完,甩开苏臣的手,就要离去。 “爸,有烟吗?” “有,你要烟干什么?” 要在平时,苏东年肯定会说没有,两包烟要五毛六分钱,自己舍不得抽,更不愿意让他这个儿子糟蹋,他还指望这两包烟为他挣钱。 可此时苏东年早已心慌意乱,心事根本就不在这上面,虽然不想将烟给苏臣,但不听话的手已经将烟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苏臣当然清楚父亲此时的心情,心里不免有点得意,见父亲在慌乱中将两包香烟掏了出来,一伸手就将香烟拿了过来,占为己有。 见香烟到了苏臣的手中,苏东年知道自己大意了,两包香烟到了他的手中,肯定发给那些狐朋狗友,这是在糟蹋钱。 苏东年没有办法,又不能将香烟夺回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此时两人的心思各不相同,苏东年担心自己的儿子想以学手艺为由,骗走家里仅有的几块钱。 而苏臣则是惦记苏东年口袋里的两包东海牌香烟,想将其占为己有。 苏臣并不抽烟,他想利用这两包烟,换取自己需要的东西,这自己筹集第一笔资金。 毕竟自己多活了一世,知道前世一些重要事情,他有信心利用自己的先知先觉,快速挣钱,改善家中的生活。 在自己前世的记忆里,三分场有一个姓吕的知青,七八年前插队在三分场,一年前其父来九联农场看望他,带来了不少当地特产,其中天麻就有好几斤。 吕知青本想用天麻换些零钱,可这里的人并不认识天麻,更不知道它的功效,所以用天麻换钱,根本行不通。 由于天麻的保存期只有两三年,再过一段时间,手中的天麻就不值钱了,到时候只能扔掉。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此时天麻的收购价格在快速攀升,县里药房的天麻收购价格已经达到四十多块钱一斤,要知道四十多块钱,快赶上普通人两个月的工资了。 对于刚刚重生的苏臣,当然知道这个信息,他准备用两包香烟,将吕知青手中的天麻换到手。 此时苏东年并不知道苏臣的想法,他正考虑问题时,远处就出现了叫嚷声,便循声望去。 在距离养鸭场不远的地方,几个人正围着一个人拉扯,被拉扯的人正是老梁,见此情况,苏东年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说我偷了养鸭场里的鸭蛋,你们有证据吗?”老梁开口道。 “你是个老知青,说起来还是个知识分子,饲养场里有人看见你偷鸭蛋,你还想抵赖?” “既然有人看见,那就让他过来与我对质,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诬蔑我。”老梁毫不示弱,虽然距离较远,但能清楚听到他们的争吵声。 “你敢让我们搜身吗,现在天气已经不冷了,你还穿着这件大衣,难道就不怕热吗?” “我穿什么衣服,还需要你们同意吗,你们是不是管得太宽了,难不成你们怀疑我穿的大衣里藏着鸭蛋?” 第4章 强化读心术 很快一个声音从他脑海深处发出,非常清晰。 【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来头,他这次可是救了我,他怎么知道我身上有鸭蛋,还让我将其扔掉,幸亏听了他的话,否则我就死定了。】 听到老梁的心声,苏臣一阵惊喜,自己拥有了读心术,加上丰富的人生经历,一定能在这个年代混得风生水起。 自己已经初步掌握了读心术,还得继续强化这种能力,让读心术用起来得心应手。 苏臣看了看那个嚷得最凶的人,见他情绪激昂,义愤填膺,看起来非常正义,苏臣便想听听他的心声。 【这次真是天助我也,这件大衣里至少藏了几十个鸭蛋,将他抓获,便没有人怀疑我了,我也因此而立功。】 哈哈,苏臣差点笑出猪叫声,看来这个人也是养鸭场里的工人,偷鸭蛋的事,他应该没有少做。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苏臣不由得感叹起来。 自己能够轻松听出他人的心声,苏臣觉得自己是最大的赢家,下面要做的事情就是看热闹,至于其他的事,他不想过问。 就在这时,有几个人走了过来,走在前面的是个中年人,他穿着一件中山装,上面的口袋里还插着两支钢笔,一看就是个干部。 “场长来了,场长来了。” 有人呼喊起来,人群立即安静了下来。 “怎么有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到底是怎么回事?”场长一脸严肃。 “报告场长,我是养鸭场的职工马文,我发现有人在场里偷鸭蛋,拿到外面去卖。” 马文话音刚落,人们便看向老梁,不用说,现场的人都认为老梁就是偷鸭蛋的贼,他身上的那件军大衣,肯定藏有不少的鸭蛋。 场长看了看老梁,立即皱起了眉头,开口道 “这不是老梁吗,有人说你偷了养鸭场的鸭蛋,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看来场长是认识老梁的,从场长紧锁的眉头中可以看出,他不希望这件事是真的。 “场长,根本没有这回事,马文信口雌黄,他是在诬蔑我,我从来没有偷过养鸭场里的鸭蛋。” 老梁说这句话时,气定神闲,一点也不惊慌,从这个方面可以看出,老梁应该没有偷场里的鸭蛋。 见老梁有如此神情,场长点了点头,开口道 “老梁,我们都是场里的老知青,来这里工作已经有十多年了,我相信你的为人。 可现在这里有这么多人在看着你,你应该知道需要做些什么,证明你的清白。” 老梁点了点头,开口道 “场长,我明白您的意思,我会证明给大家看,偷养鸭场里的鸭蛋,拿到外面去卖,这个罪过可不小,我担当不起,还请场长给我主持公道。” 旁边的马文闻言,不由得冷笑起来,开口道 “老梁,按照你的意思是我冤枉了你,让你受到了委屈。” “看来你是断定我偷了场里的鸭蛋了,既然是这样,那你告诉大家,我偷来的鸭蛋放在什么地方?” “这还用我提醒吗,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实话告诉你,你偷鸭蛋的时候,我都看见了。” “既然你当时看见了,为什么不制止,你这不是看着我犯罪吗?” “这话还真让你说对了,我就是要看着你犯罪,当时不揭穿你,就是想来个人赃俱获。” “那你看到我与谁交易了,交易的那个人是谁。” “这个倒没有看见,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你从饲养场偷了这么多鸭蛋出去,不就是拿出去卖钱吗。” 马文的话让场长非常不爽,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马文,你当时看到老梁在偷鸭蛋,就应该立即制止,大家都是农场的工人,都是革命同志,你怎么能看着自己的同志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你不是在陷害自己的同志吗。” “场长,我……”,马文语无伦次,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多说无益,老梁,你将大衣脱下来,让马文检查一下,很快就会真相大白。” “好的,场长,我听你的。”老梁说完,快速将大衣脱下,扔向马文。 马文将大衣接住,当时就愣住了,如果大衣里装有鸭蛋,被老梁这么一扔,肯定会有鸭蛋掉下来。 马文先将大衣抖了又抖,掉下了几张擦屁股纸,许多人便大笑起来。 这么抖都没有鸭蛋掉下来,只能说明大衣的口袋里没有鸭蛋,可马文还不死心,他将大衣里里外外的口袋都搜了个遍,连个鸭毛都没有找到。 真是见鬼了,自己明明看见老梁往大衣口袋里塞鸭蛋,怎么就一个鸭蛋都没有看见。 马文看着老梁,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鸭蛋飞了不成。 见马文盯着自己,老梁非常配合的将全身的口袋都翻了出来,真是口袋比脸还要干净。 众人开始纷纷议论,这个马文完全信口雌黄,他想陷害老梁。 众人看向场长,不知道他将如何处理此事。 场长走到老梁的面前,抓住老梁的手,开口道 “对不起,老梁同志,让你受委屈了,我会严肃处理此事,还你一个公道。” 场长说完,看着还在呆呆发愣的马文,半天才说出一句话。 “马文,立即到场部办公室,交待你的问题。”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看着呆若木鸡的马文,众人都笑了起来,有人打趣道 “马文,你还不快点过去,让场长等着你就不好了,破获了这么一个大案,你可是立了大功。” 此时马文,难堪之极,场长让他过去,知道自己麻烦大了,栽赃陷害革命同志,这个大帽子是扣定了。 见马文极不情愿的离去,老梁将地上的大衣拾了起来,抖了又抖,又披在身上,向养鸭场方向走去。 众人见状,也纷纷离去,这里很快又恢复平静,这样的结局,苏臣是乐意看到的。 第5章 梁师傅,请留步 见老梁走在前面,苏臣便加快了脚步,追了上去。 “梁师傅,请留步。”苏臣开口道。 老梁回头,见是苏臣,立即满脸堆笑,眼前这个年轻人帮了自己大忙,几乎是救了自己一命。 老梁停下了脚步,迎了上去,一把抓住苏臣的手,连声道谢。 “多谢小兄弟,你今天可是救了我,大恩不言谢,以后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吩咐。” 苏臣笑了笑,开口道 “今天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以后就不要提这件事了。” 苏臣的回答,让老梁非常满意,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还没有请教小兄弟尊姓大名。” “我住在七湾大队,名叫苏臣,梁师傅叫我小苏就行了。” “原来是苏臣小兄弟,没想到你就住在七湾大队,你们村离三分场非常近,以后没事就来我这里坐坐,我请你吃烤鸭。”老梁兴奋开口。 苏臣知道,在九联农场下属的十多个分场中,三分场伙食是最好的,这得益于三分场这个大型的养鸭场和大片的蔬菜基地。 九联农场工人非常多,有国家公职人员,也有少数接受劳动改造的人员,这里最多的人员便是知青。 第一批来这里的知青,年龄都不小了,大部分都有四五十岁了,像老梁就属于这类老知青,他们将自己美好的青春,奉献给这片大地。 老梁说请苏臣吃烤鸭,并非是在画大饼,完全是有可能的,但前提是要节省,当积余了足够的菜票,就可以买一份烤鸭。 “好的,那就谢谢梁师傅了,今天时间仓促,吃烤鸭的事回头再说吧,我还要抓紧时间找一个人。”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不知道苏臣兄弟要找哪个人?” “三分场有个姓吕的知青,他是四川人,听说他有天麻,我想去找他弄点。” “苏臣兄弟说得没错,三分场确实有个姓吕的知青,一年前他父亲来探望他,给他带了好几斤天麻。 一开始他将这些天麻当成宝,指望用天麻换些零花钱,没想到这里人根本就不识货,大部分人都不认识天麻。 听说将天麻与老母鸡放在一起炖,才能发挥最大药效,可这年头大部人家连稀饭都喝不起,谁还会喝得起老母鸡汤,这就注定他的天麻没有人要。 记得几个月前,他拿了一斤天麻与其他人换烟抽,被场里人发现了,不仅将他手中的天麻没收,还对他进行了批评。 他现在还有一些天麻,根本不敢拿出来,听说天麻的保质期只有两年,再过几个月,他那经天麻就会失效,到时候只得扔掉。 老吕与我关系还不错,他在农垦队上班,天天要下地干活,非常辛苦,我有时还拿一两个鸭蛋,给他解解馋。 他上次要给我天麻,说可以泡水喝,俗话说是药三分毒,我可不想喝那玩意。 如果苏臣兄弟需要天麻,我可以帮你要一些,不需要一分钱。” 苏臣闻言,便兴奋起来,看来用手中的两包烟,将吕知青的天麻全部换到手,应该没有问题,想到这里,便开口道 “那就多谢梁师傅了,你能帮我弄多少天麻?” “斤把天麻应该没有问题,不过我也不会让他吃亏,回头我给他几个鸭蛋。” “一斤天麻可能不够,梁师傅能不能将他的天麻全部要过来。” 苏臣的话让老梁一愣,在他看来,一斤天麻已经足够多的了,一下子要拿走老吕所有的天麻,他还真开不了这个口。 苏臣看出了老梁的心思,便开口道 “当然我不会白要吕知青的天麻,我这里有两包东海烟,与他换天麻,他如果觉得不够,回头我再补他几包。” 老梁听说苏臣要用两包东海烟换天麻,立即眼前一亮,赶忙开口道 “有烟就行,老吕烟瘾可不比我小,只要能有烟抽,他将眼珠抠下来都行,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好的,那就谢谢梁师傅了,可惜我今天只带了两包烟,回头我多带几包烟过来,以后麻烦梁师傅的事情还多着呢。” 老梁听说苏臣回头给他带几包烟,便是一阵兴奋。 “那就多谢苏臣兄弟,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鸭子一大早就喂过了,暂时没有什么事情,我带你去宿舍坐一会儿。 等到老吕收工回来,我就将他那里的天麻全部拿过来,不过这事要保密,不能让外人知道。” “放心吧,我是不会说出去的,拿到天麻后,我便立即离开。” 苏臣说完,将口袋里两包烟掏了出来,递给老梁,老梁接过香烟,装进了口袋,还不忘。 两人脚步很快,不会儿就来到宿舍,由于此时还没有收工,宿舍里并没有什么人。 对于农场里的职工宿舍,苏臣并不陌生,儿时的时候,他经常来这里玩耍。 宿舍区非常大,住了不少人,一排排的平房整齐划一,满满的年代感。 从宿舍内部的情况就能看出,农场职工们的生活条件非常简陋。 走进老梁的宿舍,宿舍的面积倒是不小,有学校的教室那么大,窗户又矮又小,导致室内有点昏暗。 这个宿舍住了七八个人,所有床铺都是用木头搭建的,排列有序,床上铺着棉被和床单,每张床上都有一个蚊帐,围成了一个私人空间。 每张床的旁边,都有一个小柜子,上面摆着吃饭的碗筷,喝水用的水瓶和搪瓷缸,柜里放的是个人的衣物。 这个年代的人,非常节俭,他们利用废弃物品制作家具和生活用品,一些手巧的人还会编织篮子,制作农具,像老梁床边的两个木凳子,就是他自己动手制作的。 老梁招呼苏臣在床边坐下,拿出搪瓷缸,倒了满满一瓷缸热水,递给苏臣。 从早晨起来到现在,苏臣没有吃东西,连一口水都没有喝,见老梁端来一瓷缸水,便接了过来,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一口气喝了半瓷缸水,才发现从热水瓶里倒出来的水不烫,只能算是温开水,估计这瓶水还是昨天装的。 第6章 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苏臣如此干渴,老梁便拿起了热水瓶,要为他加水。 “不用加了,还有半搪瓷缸水,够了。”苏臣开口道。 接下来,两人便聊了起来,直到室外有人走动,才知道已经到吃午饭的时间。 “估计老吕快回来了,他在后面一排宿舍,苏臣兄弟在此等候,我去找他。”老梁说完便离开了。 陆续有人走进宿舍,他们的年龄与老梁相仿,见苏臣坐在老梁的床铺上,只是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他们来到宿舍并没有作过多的停留,拿起吃饭的家伙,一路敲敲打打,去食堂打饭。 很快,有人将饭菜打回来了,坐在床边,闷头闷脑的吃了起来。 老梁出去已经有一会儿了,怎么还没有回来,苏臣不免有点焦急,毕竟这件事见不得阳光,被人发现也是有麻烦的。 苏臣站起身来,准备出去看看,刚走到门口,老梁就快步走了进来,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老梁手中拎着一个布袋,苏臣便知道事情办成了,不由得一阵高兴。 由于宿舍里还有其他人,老梁也不便多说话,他将布袋递给苏臣,开口道 “我就不留你吃饭了,记得下次来的时候,将布袋带过来。” “好的,谢谢梁师傅,那我就先走了。”苏臣接过布袋,急速离去。 在回去的路上,苏臣彻底放松下来,心情大好,他掂了一下手中的布袋,里面的天麻约摸有四五斤。 见四下无人,苏臣便停下脚步,准备看看布袋里的天麻,。 他将布袋打开,里面的天麻被报纸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将报纸打开,里面露出了一个塑料袋,透过塑料袋,可看到里面的天麻。 苏臣拿出一块天麻认真打量起来,发现天麻保存完好,品相相当不错,拿到县城大药房,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苏臣重新将天麻包好,继续赶路,不一会儿就来到河边。 中午时分没有什么人过渡,摆渡的老头正端着一个搪瓷缸在吃东西,见有人要过河,将手中的搪瓷缸放下,开始撑船。 苏臣知道,下午一点钟左右,团结圩公社有客车去县城,如果抓紧时间,完全能赶得上这班客车。 苏臣所在的县叫常县,县域面积不大,但人口不少,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县。 到县城的来回车费是五毛钱,自己口袋里的钱加起来还不到一毛,要是回家去拿钱,就有可能误了这趟客车。 去哪里弄来五毛钱车费,苏臣开始绞尽脑汁,很快有了办法,便加快脚步。 来到公社后,苏臣没有去车站,直接来到街上一家裁缝店。 开裁缝店的店主是一个名叫蔡利娟的女子,二十岁出头,与苏臣是初中同学,结婚只有几个月,丈夫就死了,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在那个年代,人们生活不易,更何况是单身女子,自己丈夫死后,蔡利娟就不受婆家待见。 为了生活,她开了一家裁缝店,自食其力,想通过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是年轻靓丽的小寡妇,团结圩公社是人员集中的地方,打她主意的人自然不少。 在此之前,有两个小混混缠上了蔡利娟,在裁缝店里对她动手动脚,这让蔡利娟羞愧难当。 而这一幕正好被苏臣撞见,在人们心目中,苏臣不是什么好人,与那些小混混都差不多,都是二流子。 可蔡利娟毕竟是苏臣的初中同学,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岂能坐视不管,立即出手与两个混混打了起来,最终将他们打跑。 可苏臣也因此受伤,头被砸了好几下,流了不少的血,好在并无大碍。 蔡利娟非常感激,苏臣出手相救,是因为他们是同学,仅此而已。 此时蔡利娟正好在踩缝纫机,见苏臣急匆匆的赶来,便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来。 “苏臣,你来有事吗?”蔡利娟开口问道。 “我现在有急事,需要去一趟县城,可我手头上没有多少钱,你能不能借给我一块钱。” 原来苏臣是来向她借钱的,一块钱不算多,她还是有的。 “行,你等一会,我去给你拿钱。”蔡利娟说完,便到后面去拿钱。 不一会儿,蔡利娟从后面出来,手中拿了几张纸币,都是一毛二毛的,叠得整整齐齐,看来蔡利娟手中也没有什么钱。 蔡利娟将手中的钱递给苏臣,开口道 “去县城的客车一点钟发车,时间快要到了,你抓紧时间去车站,晚了就会错过这班客车。” 苏臣接过蔡利娟递过来的钱,放进了口袋,开口道 “谢谢你,回来的时候,我就将钱还给你。” “没关系,不用急着还钱,等你有钱的时候再说。” 为了抓紧时间,苏臣也没有多话,离开裁缝店,快步走向车站。 在车站的售票处,苏臣花了二毛五分钱,买了一张去县城的车票,登上了开往县城的客车。 车上的乘客并不多,有一半座位是空的,此时已到了发车时间,调度员挥了挥手中的小旗,客车便开始启动。 从团结圩公社到县城,有四十多公里的路程,由于路况不好,客车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到达县城。 七十年代的常县县城并不大,只有一条大街,政府机关,以及医院、学校、商场、电影院等单位,都集中在这条街上。 下车后的第一件事,苏臣便前往大药房,药房是国营单位,不但出售药品,还收购药材。 县城里的药房不是很大,但来此买药的人还真不少,中西药都有,在药房拐角处有一个柜台,柜台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几个字药材收购处。 第7章 出售天麻 苏臣直接来到这个柜台前,一个正在整理药材的中年人抬起头来,看了苏臣一眼,开口道 “你是来卖药材的吗。” “是呀,收购天麻吗?” 中年人先是一愣,随后一阵惊喜。 “你有天麻卖?” “对,现在天麻收购价是多少?” “天麻收购价格不一,我们根据品相定价,你先拿过来,我们看看再说。” 见售货员有如此神情,苏臣心里有底了,在那个年代,天麻很少有人种植,市场上的天麻基本上都是野生的。 由于天麻供不应求,导致价格节节攀升,到了七十年代后期,天麻售价每斤已突破百元。 当然这只是零售价,收购价没有这么高,优质天麻的收购价,已超过五十元一斤。 这样的价格,已经是天价了,在利益的驱使下,开始有人进行天麻人工种植,随着产量逐年上升,天麻的价格才逐渐下行。 苏臣将布袋放在柜台上,将包裹打开,拿出几块天麻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接过天麻认真打量起来,手中的天麻呈长条形,颜色为黄褐色,有光泽,且质地坚实,不易折断。 他将天麻放在鼻下闻了闻,有一种天麻独特的芳香,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虽然不是当年产的,但仍然是天麻中的极品。 “你将天麻全部拿出来,我想看看其他的天麻。”中年人开口道。 苏臣立即照办,将所有的天麻拿了出来,倒在柜台上。 中年人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这些天麻品相极佳,可以说是无可挑剔,他抬起头来,看向后台一个正在打算盘的男人,开口道 “李主任,您过来一下。” 被叫的男子抬头看了一下,见柜台上有一堆天麻,便放下手中的活,起身向这边走来。 苏臣打量了一下此人,根据其装扮,便知道他应该是药房的负责人。 李主任不动声色的来到柜台边,板着一张脸,拿起一块天麻,认真的打量起来。 此人捉摸不透,看样子不好打交道,看来自己还得慎重些。 想到这里,苏臣便想使用读心术,听听此人的真实想法,也好了解一下天麻的行情。 很快,苏臣便听到了李主任的心声。 【天啊,这些天麻的品相也太好了,虽然陈了一点,但仍然算得上是极品。 目前天麻收购指导价是五至五十元,这种品相的天麻,完全可以按照最高价格收购,要是在市里,收购价可以达到六十元以上。】 李主任的心声让苏臣心里有底了,自己手中的天麻有四五斤,就按四十元一斤收购价计算,自己就能赚上一百多元。 李主任看了半天,才抬起头看向苏臣,表情有点严肃,开口问道 “你是哪里人,这些天麻是从哪里来了?” 苏臣知道,来药房卖药材的人,基本上都是周边的农民,他们卖些药材,完全是为了贴补家用。 按当时的话来说,药房里的工作人员都是公家人,他们身份无比优越,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在收购药材时,都大幅压价,以达到利益最大化。 在李主任的眼里,苏臣只不过是乡下的毛头小子,根本不知道天麻的行情,准备采取一嘘二吓的方式,以低价拿下苏臣手中的天麻。 “我就住在县城,俺爸让我来卖的,这些天麻是一个四川亲戚带来的,药房是不是不收天麻。”苏臣开始沉着应对。 苏臣的话让李主任有点失望,没想到这小子家住县城,看来不好糊弄了,不过自己走过的桥,比这个小子走过的路还多,对付这小子,自己有的是办法。 “药房收购药材,当然要了解药材的来源,这些天麻太陈了,只能按五元钱一斤收购,你卖不卖。”李主任淡淡开口。 果不出自己所料,这个李主任是个老狐狸,这压价也太狠了,完全是杀人越货。 “你们的收购价格也太低了,我爸说了,这是四川产的干天麻,保质期将超过三年,这些天麻是去年产的,相信你们能看得出来,不存在太陈的说法。” “你的话也有道理,对药材来说,当然是越新鲜越好,去年产的天麻,药效肯定会有所流失。 不过这些天麻产自四川,收购价格还是可以向上提些,这样吧,我们按每斤十元的价格收购。”李主任开始作出让步。 苏臣心里的价位是每斤不能低于四十,如果与这个李主任挤牙膏式的谈判,那还要费许多口舌,自己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 想到这里,他开始收拾柜台上的天麻,往布袋里装,嘴里还不停的唠叨。 “家里要不是急着用钱,谁愿意将这么好的天麻拿到这里来卖。 俺姐说了,市里的天麻收购价非常高,好的天麻能卖到六十元一斤,你们这里只有十元,我不卖了,明天还是去市里。” 苏臣的话让李主任一下子傻眼了,看来这小子知道天麻行情,这种天麻在他们药房里零售,零售价肯定要超过一百元。 就按照五十元一斤的收购价格,天麻售出的利润也在五十元以上,这可是暴利。 见苏臣快速收拾天麻,李主任有点急了,这是一块到嘴的肥肉,可不能让他跑了,想到这里,赶紧开口道。 “小伙子,你别急着走呀,我打个电话去请示一下,看看上面能出多少价来收购。” 看来这个李主任是给自己找台阶,估计他再也不敢乱压价了。 “那行,你们请示一下,低于五十元的收购价格,我是不会卖的。”苏臣开口道,随即停下手中的动作。 苏臣之所以报出这样的价格,也是让李主任心里有数,希望他不要再胡乱报价。 李主任快步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拿起桌上的电话,装模作样的打了起来。 几分钟后,李主任放下了电话,走到柜台前,看了看苏臣,开口道 “小伙子,不是说你送来的天麻有多好,而是市场的天麻有点紧缺,我费了半天口舌,主管部门才同意药房以四十六元每斤的价格,收购你送来的天麻。 如果这样的价格,你还不满意,我们也就无能为力了。” 第8章 第一桶金 四十六元每斤的收购价格,苏臣当然满意,如果自己再讨价还价,价格应该还能提高点。 不过他不想这样做,这样动脑筋,玩心计,太费脑子,得不偿失。 苏臣假装思索片刻,才开口道“能不能再往上提点,我怕以这样价格卖出,回家挨骂。” “不是对你说了吧,这是上面给出的收购价,我就是想给你加点,也不行啊。” “那行,就按这个价格吧,你们可不能压秤。” “放心吧,药房里的秤是最准的,能精确到钱。” 接下来,李主任开始安排人对天麻进行过秤,一共是四斤二两,按每斤四十六元收购,共计一百九十三块二毛。 当苏臣将一叠钞票拿到手后,心里非常激动,这是自己重生后,利用前世的记忆,挣到的第一桶金。 不要小瞧这一百多块钱,在当时平均工资只有三十多元的情况下,一个普通工人要辛苦半年,才能挣到这么多钱。 出了大药房,还没有走几步,苏臣就闻到肉包子那特有的的香味,随即就听到腹部传出的咕咕声。 现在已是下午三点钟了,自己没吃一点东西,肚子早就饿了。 寻着香味,苏臣很快就来到国营食品店前,准备进去买点吃的,先将肚子问题解决。 食品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主要卖的是一些油盐酱醋、烟酒糖茶、饼干糕点等物品,除此之外,店里还现做包子、馒头和油条之类的食品。 苏臣满心欢喜,现在自己不缺钱,准备好好的吃点东西,再买些肉包子回去,让家里人解解馋。 可进来一打听,才发现这个食品店,根本不是乡下人来的地方,店里所有的东西都要凭票购买,光有钱根本是买不到的。 就拿肉包子来说,店里的包子是按斤来卖的,一斤包子能秤五个,需要两毛钱,外加一斤粮票。 自己哪里有粮票,看着那诱人的包子,可就是买不着,这让苏臣很无语,可他还是不死心,试着与售货员商量,想加点钱购买,可售货员根本就不同意。 这个年代,物资短缺,食品更是如此,想买些吃的东西,没有票证,有钱也不行。 所以那个时候,外出最好要带上干粮,这样就不会饿肚子。 苏臣记得来的时候,在汽车站出口处有个买稀饭的,看来只有去那里喝两碗稀饭,这样就不会饿了。 苏臣叹了一口气,走出了食品店的大门,还没有走几步,身后就跟上来一个人,低声开口 “小伙子,你要粮票吗,我有粮票卖给你。” 苏臣心里一喜,竟然有人愿意卖粮票,这下好了,包子有着落了。 来人是个中年男子,非常谨慎,苏臣知道,在那个年代,许多票证都属于无价证券,包括布票和粮票,是不允许买卖的,买卖这些票证属违法行为。 当然私底下交易还是存在的,但一定要暗地里进行,一旦被人发现举报,那可不是好事,肯定会倒霉的。 “粮票怎么买,你有多少?”苏臣小声问道。 “我只有两斤,平时积攒下来的,只想换两包香烟,你给我三毛钱就行了。” “行,成交。”苏臣爽快的答应了。 很快,苏臣再次走进食品店,出来的时候,手中布袋明显鼓了起来。 苏臣拿出一个包子,边走边吃,包子很大,吃起来非常爽。 吃了一个包子后,他便舍不得吃了,准备带回家,让父母和两个妹妹尝尝鲜。 回程的客车还有一会儿,他准备去百货商店看看,给家里人添置一些需要的东西。 七十年代县城里的百货商店,可不像现在的超市,那时候商品的种类不多,都是日常用品,大部分东西需要凭票购买。 苏臣只得关注那些不需要票证的商品,一趟下来,他也买了不少东西,什么手电筒、干电池、搪瓷缸、胶靴等等,还不忘给即将上学的妹妹买了书包和文具盒。 苏臣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东西,将售货员看呆了,她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东西的顾客,光胶靴就买了三双。 即使买了这么多东西,也才花了十多块钱,这不由得让人感叹,那个年代的现金,购买力太强了。 在苏臣购买的几样商品中,胶靴是最贵的,在整个七湾大队,能穿上胶靴的人并不多。 农村里都是土路,一到雨天便到处都是泥泞,两块多钱一双的胶靴,人们根本就不舍得买,雨天村里大多数人都是赤脚出行,被扎破脚的人比比皆是。 家里有五个人,三双胶靴已经足够了,可以轮流着穿,买多了父母一定会心疼钱的。 本来还想买一些吃的东西,但由于没有票证,无法购买,只得作罢。 见时间差不多了,苏臣便带上购买的东西,前往车站,准备回家。 车站候车室里有一个大摆钟,时间显示三点四十,还有二十分钟才发车,苏臣准备利用这点时间吃一碗稀饭,刚才只吃了一个肉包子,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想到这里,苏臣便来到卖稀饭的摊位前,一个中年妇女见有人来吃稀饭,便笑着迎了上来。 “吃稀饭吗,五分钱一碗,不要粮票,小菜随便吃。” 苏臣点了点头,看看餐桌上的小菜,应该有七八个。 这些小菜是用小碟子装的,有萝卜菜、豆腐渣、萝卜干、臭豆腐和几个青菜,吃稀饭配上这些小菜,还是不错的。 “好的,给我盛一碗。”苏臣说完,便掏出五分钱递给女人,然后在餐桌边坐下。 此时摊位上没有其他顾客,苏臣刚坐下,一碗稀饭便端了上来。 好几个小时没有喝水了,苏臣早已口干舌燥,稀饭既能解渴,又能饱腹,比吃肉包子还管用。 配上可口的小菜,一碗稀饭很快下肚,看来还要再来一碗,就当是喝水吧。 “小菜味道不错,给我再来一碗稀饭。”苏臣开口道。 女人很高兴,她一天也卖不了多少稀饭,这个年轻人一下子吃了两碗,算得上是一个大客户了。 第9章 偶遇唐薇 很快又有一碗稀饭端了上来,这次他不急着吃稀饭了,他要好好的品尝这几个小菜,尤其是烂萝卜和臭豆腐,非常好吃。 吃完稀饭,离发车也只有几分钟了,苏臣站起身来,又掏出五分钱递给女人,拎起买来的东西,向客车走去。 车上乘客并不多,只上了几个人,苏臣在客车后面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临发车时,又上来了几个人,最后上车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她扶着一个女孩上车。 两人也来到客车的后面,在苏臣前面的位置上坐下。 看到二人,前世的记忆立即浮现在苏臣的眼前。 女孩名叫唐薇,也是七湾大队的,陪同她的女人是唐薇的妈妈。 唐薇有三个哥哥,都是生产队里的社员,他们对这个妹妹爱护有加,让她上学读书。 唐薇非常漂亮,还上过高中,但只读了几个月便辍学了,其原因就是唐薇病了,在县医院检查时,被诊断患了癌症。 这样的诊断结果,直接毁了唐薇的一家,从那以后,唐薇便开始步入漫长的治疗之路。 其实唐薇并没有患癌,而是患上了一种比较少见的肠胃炎,在当时医疗水平不发达的情况下,这种病很容易误诊。 受家庭条件的限制,唐薇并没有去大医院复查,对县医院检查出来的结果并不怀疑,从那时开始,便在县医院里接受治疗。 这一治就是七八年,本来唐薇就没有什么大病,只是患上肠胃炎,可医院将她当作癌症患者来治疗,其情形就可想而知了。 长时间的无效治疗,不仅让唐薇家里债台高筑,可怕的后遗症让唐薇患上了多种疾病,身材严重走形,痛苦不堪。 三个哥哥为了给她治病,拼命的挣钱,三人都没有成家,全打了光棍。 直到八十年代中期,唐薇才被查出没有患癌,而是当初县医院的误诊,正是由于那次误诊,不仅害了唐薇的一生,还害了唐薇的三个哥哥。 虽然县医院对唐薇作出一定金额的赔偿,但对唐薇一家人来说,已无济于事,他们再也不能回到以前了。 后来唐薇经过正确的治疗,病情也有所好转,为了让一家人生活过得好一点,唐薇开始经商,只用了几年的时间,唐薇就积累了千万的身家。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失去了健康就等于失去了一切,再多的钱也买不回健康,虽然后来唐薇产业越做越大,但还是在她五十岁那年,因病去世。 唐薇的生命轨迹,苏臣非常清楚,既然自己重生了,就应该帮助唐薇,让他们一家的悲惨命运,不再重演。 此时距离唐薇被误诊为癌症,才短短一年时间,这么长时间错误治疗,对唐薇的身体已造成一定的伤害,好在最糟糕的情况还没有出现,还有挽回的余地。 此时客车已经发动,晃晃悠悠的离开汽车站。 唐薇并没有发现苏臣也在客车上,苏臣便想通过读心术,了解一下唐薇的心声。 苏臣试了很久,都没有听到唐薇的心声,看来唐薇又累又虚弱,连想心思的力气都没有。 “小薇,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带了米粉粑,你先吃一块吧。”这是唐薇妈妈的声音。 “妈,我没有味口,等回家再吃吧。” “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妈妈,我不治了,这个病是治不好的,最终的结果是人财两空。” “小薇,别胡说,医生说你的病情没有加重,说明治疗是有效果的,你一定不能放弃。” 两人的对话,让苏臣很是无语,唐薇本来就没有什么病,都是被县医院里那个庸医害的。 看来自己该出场了,想到这里,苏臣便开口道 “这不是唐薇吗,你怎么也在车上。” 苏臣说完,便站起身,换了一个座位,坐到唐薇旁边的位置上。 都是一个村的人,彼此都非常熟悉,看到苏臣过来打招呼,唐薇强装笑脸,尽量保持微笑。 “是苏臣啊,你也来县城了。” “是啊,来县城办点事,正好买些东西带回去。” 在七湾大队,苏臣是村里的小混混,村里人见到他都敬而远之,但苏臣有一个好处,他很少在本村惹事,不同于村里其他的小混混,专门在村里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苏臣混事的地方是团结圩公社,这是一个集镇,是周围十里八乡赶集的地方,那里是众多小混混势力范围。 苏臣虽然不受人待见,但他很义气,在镇里,如果发现本村人受到欺负,他肯定会仗义出手,不会坐视不管。 所以在七湾大队,苏臣是个有争议性人物,也有人说他好,但大多数人不这样认为,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就应该老老实实在家里干活。 无论是去生产队做工,还是学一门手艺,都必须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整天在外面混,算是哪门子事。 苏臣与唐薇在说话,唐母在一旁并没有答腔,女儿生了这样的病,一家人如坠深渊,生活的压力,早已让她身心疲惫,此时她只想闭上眼睛,最好能睡上一会儿。 唐薇脸色惨白,面容消瘦,整个人几近虚脱,与一年前相比,判若两人,眼神中有些呆滞,充满着无助。 “唐薇,你脸色不太好,一定是饿的,我在副食品商店里买了些肉包子,味道还不错,你先吃一个。” 苏臣说完,便离开座位,去拿肉包子。 听到肉包子三个字,唐母立即睁开了眼睛,她知道县城里有卖肉包子的,能闻到肉包子的香味,都是一种奢望,就更不说吃了。 由于住不起医院,唐薇的妈妈基本上每隔两天,就带着唐薇到县医院打针抓药,她很想买几个包子给唐薇吃,可她没有粮票,根本买不到包子。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苏臣竟然买到了包子,他是从哪里弄来的粮票。 很快苏臣拿来了两个包子,包子的香味立即弥漫了整个车厢,引得全车人目光都投向他们。 “我不饿,你带回去给你爸妈和妹妹吃吧,我怎能吃你买的包子。” “吃吧,我买了十个包子,袋里还有许多。”苏臣说完,将包子递给母女二人。 第10章 重磅炸弹 虽然她们嘴上说不要,但手已经伸了过去,接过苏臣递过来的包子。 “小薇,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苏臣又不是外人,都是一个村的,你就不要不好意思,快吃吧。”唐母开口道。 “是呀,快吃吧,包子还有点热气,此时吃正好。” 唐薇见状,将包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包子很大,皮薄馅多,这也太好吃了,唐薇吃了第一口,便停不下来了,一个肉包子很快被她吃了下去。 见唐薇将包子吃完,唐母露出了笑意,将手中的包子递给唐薇,开口道 “小薇,这个包子你也给吃了吧,妈刚才吃了米粑,现在肚子不饿。” “妈,还是你吃吧,我味口不好,吃一个就够了。”唐薇开口道。 “那行,那等一会儿再给你吃。”唐母说完,将包子收了起来,她可舍不得吃掉手中的包子。 苏臣当然能够看出,她们此时都非常饿,别说一个包子,就是十个包子估计她们也能吃得下。 更何况唐薇并没有什么大病,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误诊导致错误的治疗,她现在要做的是急需对身体进行修复,增加营养,增强体质。 该告诉她们真相的时候了,可又不能直说,必须通过其他方式 ,让唐薇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患癌,可能是医院的误诊,想到这里,苏臣便开口道 “唐薇,我有一种直觉,感觉你并没有患癌,只是得了一种肠胃病,应该没有那么严重,你有没有病历,拿出来给我看一下。” 苏臣的话如同一枚重磅炸弹,让两人震惊不已,这么长时间以来,她们对医院的诊断深信不疑,也积极配合医生,进行治疗。 可苏臣说唐薇可能是医院的误诊,并没有患癌,她们当然希望苏臣判断是正确的。 “小薇的病历在我这里,这些我们都不懂,小臣看看有没有问题。” 唐母说完,赶紧将唐薇的病历拿了出来,递给苏臣。 苏臣接过病历,将其翻开,认真的看了起来。 母女俩紧张的盯着苏臣,好像他是个能决定一个人生死的判官,苏臣当然理解母女俩此刻的心情。 对苏臣来说,病历上记载的内容已经不重要了,他已经知道结果,此时看看病历,也只是做做样子。 苏臣认真的将病历看完,合上病历,沉思了一会儿,再将病历还给唐母。 “怎么样,小臣。”唐母小心翼翼的问。 “唐婶,唐薇被县医院诊断患有癌症,你们去过大医院复查了吗。” “没有,这么大医院还会查错。”唐母开口道。 “县医院里的医生水平有限,根本没有什么先进的检测设备和仪器,很难保证不出现误诊。 我建议你们去省城大医院去复查一下,你们千万不要拿健康开玩笑,不能过分的相信县医院。” 苏臣的话让她们两眼放光,此时的唐薇心情激动,喃喃开口 “多么希望是误诊,我还年轻,想好好的活下去。” 作为农村人,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户,没有见过世面,在他们眼中,县医院就是大医院,对医院的诊断结果,他们肯定是相信的。 “我初中有个同学叫杨小铃,卫校毕业,去年分配到省立医院。 你们考虑一下,如果决定去省立医院复查,我就写上一封信,将你情况说明,杨医生会找人给你检查,只要不是那个病,你就能很快恢复健康。” “那太好了,我准备这两天就会去省城复查,你快将信件写好,我去找杨医生。” 唐薇兴奋开口,之前那种低落的情绪一扫而光。 经苏臣这么一说,唐薇也觉得自己可能是被误诊了。 她心里清楚,自从被诊断为癌症后,症状一直就是这个样子,也没有出现恶化,医生告诉她这是积极治疗的结果,她自然相信。 真要是得了癌症,哪有这么好,村里患癌症的人,她们又不是没有见过。 一旦查出得了癌症,基本上都是晚期,治疗用处不大,也活不了多久,根本不是自己这个样子的。 渐渐的,唐薇情绪好了不少,话也多了起来,脸上也出现了久违的微笑。 苏臣知道,在六七十年代,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绝大多数的医生都是有医德的,是真正的为人民服务。 可凡事都有意外,由于受当时医疗设备和医疗水平的限制,出现误诊是难免的。 去省城大医院复查,是为了确诊唐薇的病情,并以此确定唐薇的康复治疗。 还有一方面,既然是误诊,导致唐薇身体出现了问题,这已经属于医疗事故的范畴,医院是要赔偿的,这已不是苏臣操心的事了。 一个小时后,客车来到团结圩公社,人们纷纷下车。 此时才五点多,至少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天黑,苏臣准备去蔡利娟的裁缝店,先将一块钱还给她。 与唐薇母女告别后,苏臣便拎着从县城里买来的东西,去裁缝店还钱。 此时蔡利娟还在做衣服,见苏臣来了,知道他是来还钱的,便停下手中的活,站起身来。 “蔡利娟,还你钱。”苏臣掏出一块钱,递了过去。 “不用急着还钱,你先用吧。” “我现在有钱,当然要还给你,时间久了,说不定就忘了。” 蔡利娟接过钱,见苏臣手中拎着不少东西,竟然还有好几双胶靴,这么多东西要花不少钱,苏臣只是去了一趟县城,怎么弄来了这么多钱。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又不好说出来,只是心中多了一些疑惑。 苏臣当然能看出蔡利娟的心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开口道。 “蔡利娟,你能帮我买些布票吗,我想买些布料,为家里人做些衣服。” “这个可以呀,经常有人偷偷送布票来,问我要不要,下次如果有人再送布票过来,我就给买下,不过现在的布票非常紧张,一尺布票要两毛钱。” “好的,那就麻烦你了,帮我买一些布票。”苏臣说完,便掏出一张五元钱,递给蔡利娟。 “你要买这么多,五块钱能买两丈五尺布票。”蔡利娟开口道,在她的眼中,五块钱是一笔大钱,能买好多东西。 “估计现在的布票也不好买,这些钱就放在你这边吧,能买多少算多少,我家里人多,两丈多布也做不了几套衣服。” “好的,那这样吧,我尽量帮你多买些。”蔡利娟说完,接过苏臣递来的五块钱。 见这边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苏臣便离开了裁缝店,回七湾大队。 第11章 回家之后 团结圩公社距离七湾大队并不远,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苏臣走得很快,不一会便到家了。 一进屋,苏臣就闻见了那悉熟的烟火味,家里房子很小,母亲在灶房里做饭时,柴火烟便从炉灶里飘出,所有的房间里都能闻到。 “我回来啦。” 苏臣进屋后,便喊了一声,母亲余桂芝立即从灶房里走了过来,看着苏臣和他手中拎的东西,满脸疑惑。 “小臣,你今天去了哪儿,手上怎么有这么多东西?” “妈,我去了一趟县城,东西在县百货商店买的。” 苏臣将买回来的东西全部放在一个网兜里,不用打开,从外面就能看出。 “你去县城买了这么多的东西,那得花多少钱,你是从哪里弄来的钱,该不会是……。” 余桂芝第一感觉,便是苏臣赌博去了,还赢了钱。 “妈,您想到哪里去了?我今天是出去挣钱了,没有赌博,这一点爸爸是知道的。” “……” 见母亲无言以对,苏臣便知道父亲应该将上午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母亲,只是不知道后来的情况。 母亲没有说什么,开始翻看苏臣买回来的东西。 “妈,我在县副食品商店里买了一些肉包子,我吃了几个,其余的都给带回来了,晚上我们吃肉包子。” “你还买了肉包子,听说买包子需要粮票,你哪里来的粮票?”余桂芝更加迷惑不解。 就在这时,父亲扛着锄头进屋了,他放下锄头,对苏臣买回来的东西并不在意,而是将苏臣拉到一旁,开口问道。 “小臣,上午农场发生的事情,后来怎么样了,那些人搜出了鸭蛋吗?” 看来父亲还在担心上午的事情,生怕搜出了鸭蛋,牵连到自己。 “爸,你是说那个姓梁的饲养员吧,他那个大衣里根本就没有藏鸭蛋,可他又不愿意让人搜身,最后场长来了,他才将大衣脱下让人搜,可什么都没有搜到。 场长非常生气,将那个举报的人带走了,说他污蔑同志,将会受到严肃处理。” 原来是这么回事,苏东年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 “小臣,你将两包烟拿走,给谁抽了?”父亲终于想起了正事。 “爸,我今天用两包香烟,挣来了一百多块,带回来的东西,都是用挣来的钱买的。” 对苏臣的解释,两口子根本就不信,看来只有实话实说了,苏臣本来也不想隐瞒什么,自己能轻松挣钱,父母一定会非常高兴。 “爸,妈,在三分厂的农垦队,有一个姓吕的知青,他是四川人。 四川盛产天麻,去年他父亲来看望他时,带来了一些天麻,希望他用这些天麻,换些零花钱用。 可我们这边人不识货,吕知青手中的天麻,非但没有换到零花钱,还给他带来了霉运。 听说前段时间,吕知青用天麻换香烟抽,被人发现了,场里对他进行批评教育,还将他用于换烟的天麻没收了,剩下的天麻,他再也不敢动了。 要知道天麻是一种药材,保质期只有三年,一旦过了保质期,将没有任何药用价值,就会被扔掉。 我在得知情况后,便找到吕知青,用两包香烟换得他手中的天麻,然后去了县城,找到大药房。 大药房收购天麻,收购价达到四十多块钱一斤,这些天麻卖了一百多块钱。 之后我去了百货商场,买了一些东西回来了。 放心吧,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混日子了,我要想办法挣钱,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苏臣说完,便将准备好的十张大团结掏了出来,递给余桂芝,开口道 “妈,这一百元钱您收好,剩下的几十块钱我留着,我要用这些钱作为本钱,挣更多的钱。” 苏臣说到这里,老两口子终于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没想还有这样的挣钱办法,自己在生产队里上工,辛苦一年,也挣不到这么多钱。 苏臣递过来全是十元币,是当时最大的面额,俗称大团结,余桂芝从没有见过这么多钱,拿钱的手都有点发抖。 余桂芝将一百元钱收好后,便查看苏臣从县城里买来的东西,当看三双胶靴时,便开始唠叨起来。 “有钱也不能这么乱花,一下子买了三双靴子,买一双不就够了吗,谁出门谁穿。 维维还没有上学,你就给她买书包,买这么好的书包完全是在糟蹋钱,找一块布缝一个书包就行了,根本不需要花钱。” 听着母亲的埋怨,苏臣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猛然间,一阵焦糊的味道从灶房里飘出,锅里的菜烧糊了,母亲赶紧去灶房察看。 锅里炒的韭菜,已经烧焦了,还在冒着黑烟。 此时父亲的心情特好,要是在以往,肯定会发火骂人,可今天一点都不生气。 “没事,自留地里韭菜非常多,根本吃不完,我去再割些来。” 苏东年说完,便拿上菜刀和菜篮子,去地里割韭菜。 这时,苏臣将包子拿了出来,送进灶房,他想让家里人尝尝肉包子的味道。 接下来没有什么事了,就等着吃晚饭。 这时苏宁带着小妹回来了,她们手中都提着篮子,里面装着猪菜。 家里养了两头猪,去野外打些猪草回来喂猪的事,就落到两个妹妹身上。 苏宁今年十七岁,长得亭亭玉立,相貌在村里是数一数二的,大队支书何雄早就看上了苏宁,想让苏宁给他小儿子当媳妇。 何雄的儿子又丑又傻,苏宁当然不愿意,父亲也不同意,可何雄是大队支书,父母又不敢得罪他,所以只得以苏宁年纪还小为由拒绝。 实际上苏宁还没有到法定结婚的年龄,可在那个年代,没有到法定年龄结婚的人,大有人在。 由于父亲说话模棱两可,何雄也看出父亲不愿意将苏宁嫁给他那个傻儿子,不由得恼羞成怒,便开始使用阴招,来加害苏东年和他的家人。 此时苏宁见自己的哥哥,并没有给他好脸色,还瞪了他一眼,小妹苏维维见到他,眼神里充满着畏惧,明显是害怕他。 第12章 包子太好吃了 两个妹妹之所以有这样的态度,完全怪自己。 前世的苏臣,初中毕业之后,便无所事事,不仅不愿意务农,就连家务活也不干一样。 不仅如此,他还整天不归家,在外面惹事生非。 大妹妹不给自己好脸色,小妹妹畏惧自己,这就不难理解了。 苏臣现在要做的是努力挣钱,经营好这个家,让家里过上好日子,改变一家人对自己的看法。 苏宁将打回来的猪草倒进一个木盆里,苏维维则是用刀将猪草切碎。 见小妹在剁猪草,苏宁则是担起了水桶,准备去河边挑水。 要是以前,苏臣肯定会视而不见,似乎所有事与自己无关,他是家中甩手掌柜,油瓶倒了,都不会扶一下。 可现在不一样了,自己刚刚重生,这是老天给自己的一个机会,对家中的一切,他都非常珍惜。 “苏宁,让哥去挑水,这可是力气活,怎么能让你去做。”苏臣说完,便接过苏宁肩上的扁担挑。 苏臣举动,让苏宁非常吃惊,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她不敢相信,从来不愿意干家务活的哥哥,竟然主动的要求去挑水。 【这是到底怎么回事,这个二流子哥哥竟然主动要去挑水,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不会安了什么坏心事,打自己的主意。】 听到了妹妹苏宁的心声,苏臣感到一阵悲哀,自己前世混得也太差了,连自己的妹妹都不相信自己。 苏臣没有作过多的停留,挑着水桶出门,前往村外的小河挑水。 七十年代,七湾大队有十多个生产队,苏臣所在的生产队叫新建队,生产队长叫何孝文,是大队支书何雄的大儿子。 此人是个混世魔王,仗着他老子是大队书记,整天吃喝玩乐,心思根本就不在生产管理上,也就导致新建队在十多个生产队中,属于后进队。 此时正是收工时间,人们匆匆忙忙往回赶,见苏臣去河边挑水,感到非常意外,平时看到的都是苏宁去挑水。 要是换上其他人,人们肯定会上前打趣一番,可苏臣是这一带出名的二流子,谁都不敢招惹他,要是被他打了,那就不划算了。 村民们见到他,只是点点头,便与他擦身而过。 苏臣并不在意村民们对他看法,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他要在天黑之前,将家中水缸挑满。 然而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对很少干家务活的苏臣来说,挑水并不轻松,等他将这担水挑回家时,天快要黑了。 此时晚饭已经做好,饭菜已经上桌,就等着苏臣回家吃饭。 父亲帮忙将挑回来的水倒进水缸,母亲将煤油灯点亮,一家人坐上餐桌,准备吃饭。 小妹苏维维将买来新书包背在身上,爱不释手,同时两眼还盯着桌子上的肉包子,口水都流了下来。 父母应该是告诉了苏宁自己的今天所做的事,她看向自己的眼神明显变了,目光也和善了许多。 蒸热了包子肉香味四溢,与晚餐吃的玉米糊相比,包子的诱惑力太大了。 “快吃包子啊,今天买了十个,我吃了三个,只带了七个回家,这些都是你们的,可惜买包子需要粮票,否则我还会多买些。” 苏臣说完,先拿了一个包子递给小妹苏维维,小丫头双手接过,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 包子皮簿,一口就咬到了肉馅,对一年吃不到一次肉的农村娃来说,肉馅的味道太美了。 “包子太好吃了。” 苏维维一边说,一边大口的咬着包子,恨不得将整个包子都塞进嘴里。 一家人都笑了起来,纷纷拿起包子,吃了起来,父亲非常高兴,破天荒的拿出酒瓶,为自己倒了一杯。 苏臣端起了玉米糊喝了一口,一股清香的味道唤起了他儿时的记忆。 那时候日子太苦了,能填饱肚子是人们最大的的奢望,肚子里没有一点油水,顿顿都是玉米糊,哪能吃出香味。 既然自己重生了,就要善待家人,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 还有一年多时间,国家就会进行改革开放,经济将会活跃起来,人们的好日子将会来临。 自己在这个时候重生了,正好赶上这个重要的历史时刻,自己多活一世,知道以后四十年社会发展轨迹,掌握比别人更多的信息,一定能活出不一样的人生。 那个年代的农村,大部分人吃完了晚饭,便早早上床睡觉,农村没有通电,没有电视,就连收音机,也难得一见。 饭后,苏臣拿出了纸笔,开始写信。 这封信是写给省立医院的杨小玲,如果唐薇要去省立医院看病,就让她将这封信件带上,杨小玲见信后,会给她提供一些帮助的。 信件的内容简短,除了一些问候,就是对唐薇的病情进行介绍,希望杨小玲对唐薇的病情进行复查,看看是不是误诊。 写完信后,苏臣对信件内容又认真看了一遍,觉得没有问题,便将信件装进一个信封。 苏臣拿出刚买的手电筒,向父母打了个招呼,出门前往唐薇家。 唐薇家在村子的东头,距离苏臣家不足三百米,几分钟便能到达。 唐薇家亮着灯,家里人议论声非常大,站在门口就能听到。 “我认为苏臣说得对,虽然他在村里不受人待见,但接触面比我们这些庄稼人要广,知道的事情非常多,他说小薇是误诊,我当然相信,妹妹怎么可能得那种病。” 这是唐薇大哥的声音,声音比较大,显得非常激动。 “苏臣说他有一个同学在省立医院当医生,准备写一封信让我们带上,去找她为小薇复查。 我们要抓紧时间去省城,这件事要越快越好,一天都不能拖。”唐母开口道。 “可到省城路费很贵,如果两个人去,来回路费就将近十块钱,现在家里拿不出这些钱,还怎么去省城,得想想办法。” 这是唐薇父亲的声音,他说完后众人便陷入沉思,没有人开口说话。 第13章 如获至宝 为了给唐薇治病,他们花光了积蓄,还借了不少外债,一家人都在苦苦的支撑。 “要不将家里的猪卖掉,这只猪已经养了快一年,还不到一百斤,公社食品收购站根本不收这么小的猪,看来只能当猪娃卖掉,这样一来,也就太亏了。” “要么明天我去生产队,看能不能支点钱,年底用工分去抵。” “生产队根本就没有钱,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实在不行的话,就将猪给卖了,这次就算砸锅卖铁,也要将小薇送到省城医院检查。”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任何年代,没有钱是寸步难行的。 一家人陷入沉思,不再有人说话了,苏臣知道该自己出场了,便伸手去敲门。 门刚敲响,屋里就传出问候声。 “谁呀?” “是我,苏臣。” “小臣来了,快去开门。”这是唐薇妈妈的声音。 大门很快被打开,苏臣走进屋里,没有看到唐薇,她的父母和三个哥哥坐在桌边,见到苏臣,都站了起来。 苏臣的提议,受到他们一家人高度重视,他们害怕失去唐薇,希望是医院的误诊,只要唐薇得的不是那种病,他们这个家才有希望。 “小臣快坐下,我们正商量带小薇去省城看病,你给杨医生的信写好了吗。”唐母急切开口。 “写好了,我就是来送信的,去省立医院后,将这封信给她,她会帮忙的,这样一来,唐薇看病就省了不少事。” 苏臣说完,便拿出信件,递给唐母。 唐母接过信件,如获至宝,虽然她不识字,但知道这封信的重要性。 “小臣,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我们准备这两天就去省城,带小薇去看病。 在还没有确诊之前,小薇还得正常服药,我们也不敢停药,今天小薇太累了,已经去睡了。” 苏臣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么回事,虽然他知道唐薇是误诊,但也不能将话说绝,只能慢慢引导他们,让他们这个经受磨难的家,逃过一劫。 “对,我之所以说唐薇是误诊,完全是凭直觉,但不能保证,你们必须尽快带她去省城检查,我知道你们家目前非常困难,如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你们家也不容易,只要小薇得的不是那种病,那一切都不是问题。”唐父开口道。 “哦,对了,你们在县医院里给唐薇治病的所有资料,都要保存好,如果能确定是县医院误诊,那就必须给你们补偿。” “这些东西都在,我们都留着,只要人没事,比什么都强。” 为了能让唐薇尽快去省城检查,苏臣从口袋里掏出十元钱,递给唐母,开口道 “你们家非常不容易,这是十块钱,我暂时还用不上,你们先拿着用,不用急着还。” 唐薇的父母和哥哥见苏臣拿出十元钱,惊喜不已,唐母虽然嘴上说不需要,但已伸手将钱接了过来。 “去省城一定要带上介绍信,介绍信可以去大队开,晚上住宿的时候需要。”苏臣提醒道。 “好的,介绍信我明天就去给开好,谢谢苏臣,你可是帮了我们家大忙。”唐父开口道。 见事情办得差不多了,苏臣便离开唐薇家,一家人都站起身来,将他送出大门。 七十年代夜晚,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寂静无声,反而非常热闹,月光下的夜晚,整个村子成了孩子们的乐园。 苏臣离开唐薇家,还没有走多远,就看见一大帮疯玩的孩子。 “好大月亮好卖狗,捡个铜钱打烧酒。 走一步,喝一口。 问你王八奶, 可买小花狗……” 多么熟悉的声音,这个童谣伴随着苏臣的童年,苏臣真想来到孩子们中间,与他们一道玩耍。 这只是想想而已,要是自己真的来到孩子们中间,肯定会将他们吓跑。 现在还不到晚上八点,回家就是上床睡觉,此时睡觉确实早了点,不如在外面转转,看看七十年代农村的夜景。 苏臣今天买来的手电筒是全新的,亮度非常高,能照亮很远,那时候手电筒虽然已经普及,但真正拥有手电筒的家庭并不多。 走出村子,苏臣来到野外,看着月光下的景色,这让他想起一道古诗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夜景很美,可当时人们整天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哪有心思欣赏这样的景色。 苏臣打开手电筒,眼前的情况让他一阵惊喜。 手电筒的光线所及之处,有大量的田鸡蹲在田埂上,用田鸡制作的菜肴,味道鲜美,受到食客们的追捧。 由于长时间过度捕杀,田鸡数量越来越少,后来被国家列为保护动物,不准捕杀,可在七十年代,还没有这个规定。 那时候人们已经开始吃田鸡了,但这里的人,还没有吃田鸡的习惯,直到八十年代,人们才开始喜欢上田鸡。 白天抓捕田鸡,非常不容易,但晚上就不一样了,田鸡在手电筒强光照耀下,一动不动,伸手就能轻松将田鸡抓获。 为了能吃上美味的田鸡,苏臣准备今晚就动手抓田鸡,可抓田鸡需要两个人配合,一个人用手电筒照田鸡,另一个人负责捕捉。 苏臣准备回家,将苏宁带出来,与自己一道抓田鸡。 由于自己在家里无所事事,又是个二流子,苏宁对自己非常不爽,经常与自己吵架。 现在自己重生了,不知道妹妹怎样看待自己,能不能说服她与自己出来抓田鸡。 不管行不行,先要改变妹妹对自己的看法。 想到这里,苏臣便开始往回走,到家之后,发现父亲已经上床睡觉,母亲带着小妹苏维维也上床了。 苏宁还在忙碌,猪食已经煮好,可以喂猪了。 此时正是表现自己的时候,苏臣赶紧上前帮忙,他将猪食桶拎来,开始将猪食往桶里装。 【什么情况,哥哥怎么突然变了,竟然主动帮忙喂猪,这还差不多,以前他是不会做这些事的。】 听到苏宁的心声,苏臣不免有点骄傲,看来妹妹对自己的看法,已有所改变。 “苏宁,我们去喂猪,你给我照亮,我来拎猪食。”苏臣说完,将手电筒递给苏宁,自己提着猪食桶,前往猪圈。 第14章 抓田鸡 苏宁打开手电,为苏臣照亮,两人一前一后,前往猪圈。 家里养了两头猪,全靠两个妹妹打猪草饲养,根据当时的政策,农户养猪必须卖给国家,私人没有宰杀权。 后来政策有了一些变化,那就是“购一留一”,也就是说,农户养两头猪,一头按照收购价卖给国家,另一头可以自主宰杀。 村里有杀猪匠,将杀猪匠请来杀猪,然后将猪肉拿到自由市场上去卖,比卖给收购站要划算,所以农户们当然愿意养两头猪。 可那时候养猪缺少饲料,能养得起猪的农户并不多,养两头猪就更难了。 家里能养得起两头猪,完全是两个妹妹的功劳,她们基本上天天要出门打猪草。 苏臣将猪食倒进猪槽,两头猪欢快的吃了起来,喂猪的事基本上就做完了。 回到屋里,苏宁终于开口 “哥,听妈说,你今天去了县城,买了许多东西,花了不少钱,这些钱该不是你赌博赢来的吧。” 看来父母并没有将实情告诉妹妹,以至于妹妹还在猜疑自己的钱是赌博赢来的。 “哥早已不赌博了,那是违法的事,我不会再干了,哥现在要挣钱养家,让一家过上好日子。” 苏臣的话,让苏宁觉得不可思议,自己的哥哥是什么样的人,她这个当妹妹岂能不知。 看来要让妹妹彻底改变对自己看法,并非易事,这需要时间和自己的实际行动。 “今天上午,我想到了一个赚钱的办法,便向爸爸要了两包香烟,去了三分场,找到了一个姓吕的知青,将他手中几斤天麻给换来了。 下午我去了县城,将天麻卖给大药房,赚了一些钱,所以买了一些家里需要的东西回来,还留下一些作为本钱,继续赚钱。” 苏臣的解释,让苏宁疑虑消除大半,在她看来,苏臣说的应该都是实话,可问题是哥哥的脑子并不好使,赚钱他并不在行,倒是容易冲动,架没有少打。 “以后挣到钱,我一定多买些好吃的,就像今天的包子,我会经常买些回来,给你们吃。” 苏宁听后,不由得冷笑一声,似乎还带有嘲讽,很快苏臣就听到了妹妹的心声。 【还好意思说,买了十个包子,在路上就吃了三个,带回来七个,你让家里人怎么分。】 看来妹妹是误会了,有必要解释一下,想到这里,便开口道 “县城里有许多好吃的东西,这些东西都要凭粮票购买,可我没有粮票,干着急没有办法,好在有人卖给我两斤粮票,我才买了十个包子。 我打算将包子全部带回家,可是从早晨出门时,我就没有吃东西,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加出刚出笼的包子太香了,我没有忍住,三两口就吃了一个。 在回来的客车上,我碰见唐薇和她的妈妈,她们在县城看完病回村,应该也是没有吃东西,上车后两人就瘫坐在座椅上。 唐薇得了那个病,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家将所有的钱都拿出来给她治病,见母女俩都很饿,便拿出两个包子,给她们一人一个。” 原来是这么回事,看来是自己冤枉了哥哥,苏宁感觉到过意不去,哥哥不仅义气,还关心他人,这才是自己的哥哥。 此时苏宁看自己的眼神又有点不一样了,似乎带有点崇拜。 苏臣见差不多,便开口道“苏宁,你想吃肉吗?” 苏宁觉得苏臣这句话问得有点奇怪,这年头谁不想吃肉,可街上的肉要八毛钱一斤,他们家根本就吃不起。 公社食品供应站里卖的猪肉要便宜一点,但需要肉票,自己家里也没有肉票,就算是有肉票,爸妈也不舍得去买。 “我当然想吃肉,那得要花钱去买,你不会想去偷鸡摸狗吧。” “你见过你哥干过偷鸡摸狗的事吗,想吃肉很简单,我带你去抓田鸡,要知道田鸡的肉,比猪肉还好吃,你想吃多少都没问题。” “抓田鸡。”苏宁一下子愣住了。 她知道村外稻田里有许多青蛙,有一种叫田鸡的青蛙长得非常大,可那东西能吃吗? 苏宁从来没有想过抓田鸡回来吃,村里也没有人抓过田鸡,那家伙一蹦就是好几米远,根本就逮不着。 她见过村里的小孩用竹竿钓过青蛙,那纯粹是为了好玩,并不是为了吃它们。 苏臣的话让苏宁来了兴趣,她开口道 “田鸡怎么抓,难吗?” “晚上抓田鸡非常简单,我负责来抓,专挑大的,你找一个蛇皮袋,我们现在就去抓。” “好的,那我找袋去。” 苏宁说完,便去找蛇皮袋,很快便准备就绪。 庄稼人白天都非常辛苦,基本上是倒床便睡,此时家里其他人睡着了,两人悄悄将门带上,向村口走去。 此时村里小孩已经玩得差不多了,开始回家,村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两人很快来到野外,苏臣用手电照了一下田间的小路,透过手电筒的强光,路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青蛙,密密麻麻,这也太多了。 “怎么这么多青蛙。”苏宁一下子惊呼起来。 “你看见了没有,青蛙比田鸡要小一点,皮肤是绿色的,而田鸡的个头非常壮实,皮肤呈虎纹状。 你拿手电筒,用强光照着这些田鸡,我负责去抓。” 苏臣说完,将手电筒递给苏宁,接过苏宁手中的蛇皮袋,开始去抓田鸡。 此时的苏宁还有点紧张,她拿着手电筒,照着地上的田鸡,苏臣轻轻的走了过去。 强光下的田鸡一动不动,苏臣专门挑大的捉,非常轻松的将田鸡抓在手中,等到田鸡发现被抓,开始挣扎,已经来不及了,被苏臣装进袋子。 苏宁非常高兴,她没有想到抓田鸡这么简单,也很好玩,也想伸手去抓几个田鸡。 “今晚就抓这么多吧,已经有小半袋,够吃了,明天再来抓吧。”苏臣开口道。 苏宁提了提袋子,沉甸甸的,至少有四五斤。 “好的,哥,那我们回去吧。” 为了防止田鸡逃走,苏臣将袋口扎紧,准备第二天将田鸡扒皮。 第15章 我可以证明 苏臣将装有田鸡的蛇皮袋放在灶房里,田鸡在蛇皮袋里乱撞,还发出类似公鸡的叫声,吵了一夜。 母亲余桂芝一大早就来到灶房,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灶房的地面上有一个蛇皮袋,里面有不少东西在乱撞,惊得余桂芝是目瞪口呆,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这时苏宁来到了灶房,向母亲解释是怎么回事。 “袋里都是田鸡,是你们昨晚抓的?”余桂芝开口问道。 “对,哥哥说田鸡非常好吃,等会儿我们给田鸡扒皮,中午红烧。”苏宁开口道,显得非常兴奋。 红烧田鸡,余桂芝还是第一次听说,虽然那个年代家家都不富裕,遇到荒年还得吃糠咽菜,并没有人想到要去抓田鸡,那玩意能吃吗。 这个时候,苏臣也起床了,他走到灶房里见到一脸懵圈的余桂芝,便笑着说 “妈,袋里装的是田鸡,这可是好东西,在大城市里是一道难得的美味,非常抢手,一盘子田鸡要卖好几块钱。 田鸡就由我来处理吧,中午吃红烧田鸡,等会儿宰杀田鸡需要用水,我先去河边挑一担水。 此时还不到早晨六点,苏臣一大早就要去河边挑水,让一家人大感意外。 之前家里用水,都是苏宁去河边挑,由于她的力气小,每次都是挑半担。 其他家庭都是由男人负责挑水,很少有像苏宁这么大的女孩子去挑水,每每想到这里,苏宁便感觉很委屈,为什么哥哥不去挑水,让自己这个妹妹去挑。 虽然很委屈,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将不悦和委屈埋藏在心底。 如果自己不去挑水,这个活就落到父亲身上,父亲不仅要在生产队里干活,还要打理家里的自留地,已经非常辛苦了,她不想让父亲太过劳累。 哥哥主动去挑水,这让苏宁非常高兴,看来哥哥真的是变了,开始关心这个家了。 接下来,母亲开始做早饭,早饭仍然是玉米糊,玉米糊的做法非常简单,将锅里的水烧开,用手抓一把玉米面,不断往热水里撒,另一只手拿着一双筷子,在锅中不停的搅动。 等到一碗玉米面全部搅糊完,灶堂便可以熄火,一锅玉米糊也就做好了。 早饭吃的菜也非常简单,基本就是豆腐渣、腌菜和萝卜干,其他的菜就没有了。 苏臣刚挑了一担水,早饭就做好了,那就先吃早饭吧。 此时青黄不接,还有一个月才能收割麦子,家里吃的玉米面,全部是政府的救济粮。 两个妹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营养,父亲每天的劳动量非常大,顿顿吃玉米糊肯定是不行的。 看看能不能买一些大米回来,让家里人每天都能吃上一顿饭。 团结圩公社有一个自由市场,周边七里八乡的人都来这里赶集,早市的时候人非常多,早饭过后,便没有什么人了。 现在时间还早,完全能赶得上早市,想到这里,苏臣便快速吃了一碗玉米糊,然后前往公社的自由市场。 团结圩公社的自由市场,位于公社老街,呈丁字型,周边一些村庄的人,将自己种植的粮食和蔬菜,饲养的家禽拿到这里来出售,换些零钱,贴补家用。 由于供销社、合作社、食品供应站、生产资料部等单位都集中在这条街上,也就导致这里非常热闹。 苏臣赶早市,主要是想买点大米,公社粮店里有大米出售,但需要粮票,去那里买米肯定是行不通的。 自由市场有一个位置专门卖米,不需要粮票,价格要比粮店里贵一点。 就在苏臣前往买米地方时,突然发现前面围着一群人,人群里还有小孩子的哭声。 苏臣停下了脚步,走向人群,想看看热闹。 通过向周围人了解,原来是市场监督人员发现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偷了一双运动鞋,与市场上一个老农换老母鸡,两人正在交易时被抓。 管理人员准备将老农和小孩带回市场办公室问询,小孩便与管理人员据理力争。 “这双运动鞋是我的,不是偷的,是妈妈给我买的,我只穿过一次,就没舍得穿了。 这几天爸爸病了,我就想用这双运动鞋换一只鸡,让妈妈给鸡炖了,给爸爸补补身子,可你们非说这双运动鞋是偷来的。” “你爸爸是谁,现在在哪里,让他过来证明这双鞋是你的也行。” “我爸爸叫夏辉,我叫夏立山,在团结圩小学寄读,去年下放到团结圩公社,爸爸负责公社里的卫生。” 听到小男孩的话,苏臣当时就愣住了,在前世的记忆中,夏辉是铜山市举足轻重的人物。 八十年代中期,为任一方的夏辉,为了大力发展民营经济,对自己帮助很大,也就是从那时开始,自己的事业开始蒸蒸日上。 进入九十年代,苏臣的业务越做越大,也就在这个时候,苏臣结识了夏辉的儿子夏立山。 那个时候,夏立山已是一个跨国公司的老总,在夏立山的帮助下,苏臣的产品开始进军国际市场。 夏辉学识渊博,忧国忧民,是个转业军人,对当时国内的情况,有着独到的见解。 在七十年代,夏辉是为数不多敢说真话的人,他写了几篇很有争议的文章,切中时弊,也正是这几篇文章,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让他吃尽了苦头。 夏辉犯了政治错误,下放到团结圩公社,被安排打扫厕所和公社里的卫生。 根据时间推算,还有一年多时间,夏辉将得到平反,他们一家才过上正常的生活。 平反后的夏辉,受到了重用,他的才能也得到了充分发挥,在铜山市担任要职,为地方的经济发展作出了重大贡献。 此时自己应该去帮助他们,这样一来,他与夏辉父子就早结识几年,为自己今后的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 “等一下,我可以证明,这双运动鞋不是偷的,夏立山的父亲名叫夏辉,早年当过兵,与我父亲是战友,一年前下放到我们公社。 目前他们家非常不容易,你们就不要为难夏立山了,他还是个孩子,让他回去吧。” 第16章 一言为定 管理人员抬头看了看苏臣,作为团结圩公社出了名的小混混,他们当然认识,不过他们也不怕苏臣,正常情况下,他们是井水不犯河水。 “苏臣,你真的认识这个小孩,确定这双运动鞋不是偷的。” “当然能保证,出了问题你们可以找我,我可以负责。” 苏臣说完,便看向卖鸡的老农,开口问道 “这只鸡你准备卖多少钱?” “这是我们家下蛋的鸡,有三斤多重,你要是真买的话,就给两块钱吧。” 苏臣闻言,看了看夏立山,笑了起来。 “夏立山,你是不是太傻了,这双运动鞋非常贵,差不多要值十块钱,能买到四五个老母鸡,你用这么贵的运动鞋只换一只老母鸡,你爸妈知道会心疼死的。 这只鸡我买了,你带回去让你妈给炖了,给你爸爸补补身子。” 苏臣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两元钱递给老农,然后抱起老母鸡塞给夏立山。 “快回去吧,将运动鞋也带回去,不要舍不得穿,你的脚长得很快,过一段时间就穿不上了,那就太可惜了。” 苏臣的话让夏立山不知所措,苏臣帮他解围,这让他非常感激,可他根本就不认识苏臣。 更何况苏臣还要将老母鸡买下,让他带回去,父亲为人正直,不会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馈赠。 “这可不行,老母鸡我不能要,爸爸要是知道这件事,肯定会骂我的。”夏立山开口道。 “放心吧,你将老母鸡带回去,先不要告诉你爸爸,让你妈妈将鸡炖了,你爸要是问这只鸡是从哪里来的,就说是他的一个老战友送的。 你告诉爸爸,一定要将身体养好,你爸的事情将很快得到解决,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没有好的身体可不行。” “我爸爸要问这个老战友是谁,我怎么回答。” 苏臣想了想,开口道“现在还不能说这个老战友是谁,过两天这个老战友会登门拜访,给他一个惊喜,你快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办。” 见苏臣如此一说,夏立山便兴奋起来,开口道 “那就这么定了,过两天你们一定要过来。” “一言为定,我们肯定会去的。” 解决了这件事,苏臣便前往卖米的地方,看看能不能多买些大米。 在卖米的区域,苏臣看见一人挑着稻箩,在卖大米。 可以明显看出,这些大米是用去年的陈稻加工出来的,现在水稻刚栽种下去,不可能有新米出售。 “大米怎么卖?多少钱一斤。”苏臣见一个人卖的大米还比较白,便上前询问。 “大米一毛六一斤,比粮店只贵一分钱,而且不需要粮票,很划算的,买一些吧。” “这些米一共有多少,我全要了。” 听见苏臣说全要了,卖米的人一阵惊喜。 “一共有三十多斤,你真的都要。” “当然都要,不过我没有带米袋,你能不能帮我送一下,我家在七湾大队,没有多少路。” “给你送过去当然没有问题,可我带来的米糠还没有卖完。” 卖米的人有点为难,如果自己将大米送到七湾大队,一去一回,那就下市了,米糠就卖不出去了。 “米糠多少钱一斤。”苏臣随口问道。 “四分钱一斤,我的米糠可好了,里面有许多细米,非常养猪,” “那行,米糠我也要了,正好一担挑,就按照你给的价格,送到后付款。” “好的,那就这么定了。” 卖米的人说完,挑起担子,随着苏臣离开了自由市场,前往七湾大队。 不一会儿,苏臣带着卖米的人来到家中,家中只有余桂芝在家,其他人出门干活去了。 见苏臣又是买米,又是买糠,确实有点吃惊。 这个时候,大部分家庭都以玉米粉为主粮,大米已难得一见,人们都在坚持着,等麦子上市,就可以不用吃玉米糊了。 所以在这个时候,基本上没有人去市场买米,主要原因是兜里没钱。 卖米的人将东西挑上门了,母亲余桂芝并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苏臣口袋里还有几十块钱。 大米和米糠过秤之后,便算出了价格,苏臣在付完钱后,卖米的人便挑着空稻箩离开了。 见苏臣一下子付出了五块多钱,余桂芝一时还有点心疼,当看到有这么多大米和米糠时,也就不心疼了。 再说苏臣昨天挣了一百多元钱,买些大米和米糠回来,也算不了什么。 余桂芝很快将大米装进米缸,米缸很大,能装一百多斤大米,三十多斤大米,也正好盖住米缸的底部。 家有余粮,心中不慌,煮猪食时加米糠,猪更容易长膘。 苏臣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要想中午吃上美味的田鸡肉和大白米饭,现在就必须动手。 制作田鸡美食,首先要处理田鸡,做这件事比较血腥,苏臣不想让家里人看到,更不想让外人知道,他躲进灶房,开始给田鸡扒皮。 田鸡又大又肥,苏臣差不多用了半个小时,才将田鸡处理好,扒下来的田鸡皮和内脏,可是好东西,不能浪费,可以与猪菜放在一起,煮熟了喂猪。 接下来,苏臣将田鸡洗净,准备开始烧制红烧田鸡。 这时余桂芝从自留地里摘了一些蔬菜,她知道中午光吃田鸡肯定是不行的,必须准备些蔬菜,这些蔬菜已经洗净,切碎后便可下锅去炒。 见苏臣要做饭,余桂芝感到不可思议,她这个宝贝儿子连锅铲都没有摸过,怎么可能会做饭。 “小臣,你什么时候会做饭,别胡闹了,还是让妈来炒菜吧。” “妈,不要小瞧我,您没有见过我做饭,不代表我不会做,您帮我生火就行。”苏臣开口道。 在前世,苏臣能做得一手好菜,重生后,他的厨艺并没有丧失,只要食材丰富,做出一桌美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现在没有什么好的食材,只有一大盘子田鸡,灶房里除了食盐、酱油和少得可怜的菜籽油外,就没有其他的调味品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苏臣,高端的食材,往往采用最简单的烹饪方法,有这么好的食材,苏臣照样能做出美味的红烧田鸡。 见苏臣执意要掌厨,余桂芝没有办法,只得去生火。 第17章 红烧田鸡 虽然缺少调味品,但有生姜、蒜瓣、大葱、酱油、白酒等佐料就够了。 苏臣先将生姜切片,大葱切段备用,蒜瓣拍扁,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将余桂芝看得是目瞪口呆。 农村里有一些饭菜做得不错的土厨师,哪家有什么红白喜事,需要吃席,便请他们去做菜,在余桂芝看来,他们的厨艺已非常了得。 看到苏臣的刀功,就知道村里的土厨师无法与苏臣相比,苏臣的厨艺是从哪里学来的,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余桂芝一边生火,一边好奇的盯着苏臣。 此时锅已加热,苏臣开向锅中倒油,虽然不多,可还是让余桂芝心痛不已,差点叫出声来。 待油热后,苏臣便放入生姜片和大葱段爆炒,很快一股浓郁的姜香和葱香扑鼻而来。 苏臣将田鸡肉放入锅中,翻炒至表面微黄。 在此过程中,苏臣加入几滴白酒,没有料酒,可以用白酒代替,用来去腥增香。 接下来,苏臣在锅中加入食盐和蒜瓣,再次翻炒,使田鸡肉充分吸收佐料的味道,到这个时候,锅中的香气已非常浓郁,让人垂涎欲滴。 见翻炒得差不多了,苏臣开始向田鸡中加入清水,水要一次性加足。 水开之后,便改用中小火,慢慢炖煮。 在炖煮的过程中,苏臣不时地翻动田鸡肉,使其受热均匀。 等到汤汁收浓时,田鸡的香味早已漫延到屋外,直到这时,苏臣向锅中撒上一些葱花,出锅装盘。 从田鸡肉下锅,到烧好的田鸡肉装盘,余桂芝都没有眨一下眼睛,似乎不认识眼前这个儿子。 出锅的田鸡肉不少,足足装了两大盘子,虽然还没有品尝这道美味,便知道这味道绝对差不了,闻着这香味,就让人流出了口水。 田鸡烧好后,还有莴苣和韭菜要炒,蔬菜易熟,调几下便可出锅。 一荤两素,再做一盆丝瓜汤,菜就做好,就这几道菜,已经达到小康水平。 接下来便是煮饭,在那个年代,人们肚中油水少,特能吃饭,就是一个小孩,一顿都能吃上两大碗,就更不说干重活的大人了。 苏臣从米缸里取来一些大米,估计有三斤左右,一顿饭吃掉三斤大米,这让余桂芝心疼不已。 算了吧,家里至少有两个多月没有吃过米饭了,难得今天有这么好的菜,就多煮些,让家里人好好吃一顿。 此时饭已煮好,两个妹妹也回来了,手中拎着满篮子猪菜。 一进门,她们就闻到了田鸡的香味,小妹苏维维便立即嚷了起来。 “妈,这就是田鸡的味道吗。” 看来是苏宁已经告诉小妹中午有田鸡吃,小丫头非常兴奋,开始四处搜索,可她并没有看到传说中的田鸡,不免有点失望。 “妈,田鸡呢,我明明闻到了田鸡的香味了,怎么没有看见。”苏维维疑惑开口。 “田鸡放在饭锅里蒸着,等你爸爸回来一道吃。”余桂芝开口道。 妈妈的话,让苏维维一阵惊喜,看来中午不仅有田鸡吃,还有大白米饭,这比过年还要好。 中午有米饭吃,苏宁也很高兴,她看着苏臣开口道“哥,你今天买米了。” “对,不仅买了米,还买了一些米糠,将米糠与猪菜拌在一起喂猪,猪会长得更快。” “哥,看来你昨天挣了不少钱,你下次出去挣钱,一定要带上我,我也要出去挣钱。” “行,没问题,那你就跟着哥好好学习怎么挣钱。” 说话间,苏东年扛着锄头回来了,生产队已经收工,社员们开始回家吃午饭。 见父亲回家,母亲赶紧收拾餐桌,焖在饭锅里的红烧田鸡,终于被端了上来。 在饭锅里焖了一段时间的田鸡,香味更浓,一家人很快围上了餐桌。 中午有田鸡肉,家里人是知道的,可没想到还有大白米饭,这让他们惊喜不已。 “快吃饭吧,大米是小臣在街上买的,天天吃玉米糊,今天也换换口味。” 母亲说话时,还不忘走到门边,将大门关上,她不想让村里人知道家里有大米饭吃。 这年头,大多数家庭都缺粮,自己家里吃大米饭,会引起村里人的猜忌。 母亲回到餐桌边,一家人开始埋头苦干,大快朵颐。 “哥,田鸡太好吃了,晚上还去抓田鸡吗?” “只有维维喜欢,哥哥天天晚上去抓田鸡。”苏臣笑道。 中午田鸡装了两大盘,母亲还想留一盘晚上吃,但架不住一家人吃饭的攻势,两盘田鸡很快见底,连汤都不剩。 不仅如此,一锅大白米饭也吃了个精光,连锅粑也不放过。 见此情景,母亲不由得皱起眉头,这么吃肯定是不行的,就是地主家也架不起。 本来打算晚上煮些稀饭,看来还得吃玉米糊,只要一碗玉米面,就能做一锅玉米糊,足够一家人吃了。 “维维今天吃了两大碗米饭,比大人吃得还多,看来吃的菜不能太好了,从下顿开始,就不能吃田鸡了。”母亲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唠叨。 “不嘛,我就要吃田鸡,我不吃饭还不行。”苏维维立即抗议,弄得一家人哄堂大笑。 猛然间,苏维维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她开口道“妈,今晚大队要放电影,我们去早一点,抢个好位置。” “你怎么知道的,我们怎么没有听说。”一家人感到很奇怪。 “今天早晨,大队书记买了许多好菜,有鱼有肉,还买了好几只鸡,一上午都在烧好的,可香了,这说明县电影队今晚要来放电影。” 看来小孩子观察力还是很强的,这样的事情在村里,早就见怪不怪了。 那个年代基本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一到晚上,整个村子都是黑灯瞎火的。 放露天电影,对村里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喜事,七湾大队部前面有一块空地,村里每次放电影,都会选择在这里。 何雄在任职期间大肆敛财,从不放过任何机会,接待电影队工作人员,也不忘趁机大吃大喝,中饱私囊。 对此苏臣并不感兴趣,此时还不是自己出手的时候,毕竟自己的实力微弱,羽翼未丰。 第18章 探望夏辉 眼下已进入五月份,天气渐热,农村的一切与往年差不多,没有多大变化,可实际上,农村已进入变革前的前夜。 苏臣计算了一下,还有一年多时间,农村开始变天,到那时自己就可以大显身手了,目前时机并未成熟,还需耐心等待。 虽说是等待,但自己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必须在这期间完成,首先发展自己的人脉,其次就是复仇。 在前世的记忆里,自己一家人惨死于大队支书何雄之手,对自己的一生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何雄父子在七湾大队作恶多年,直到八十年代后期,这个危害乡里的毒瘤才被铲除。 当人们知知他们的恶行时,全村人都吃惊不已,难以想象。 在何雄担任七湾大队支书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他们父子贪污受贿,疯狂敛财。 不仅如此,他们手中还有人命案,直到何雄父子彻底倒台,真相才大白于天下。 重生后的苏臣,当然清楚何雄父子的恶行,自己要利用这段时间,将他们父子扳倒,不能让他们继续害人。 何雄在七湾大队盘驻多年,关系网非常复杂,不仅与团结圩公社一些干部关系密切,与县里一些人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七湾大队有许多生产队队长,大部分队长都是社员选举出来的,也有少数生产队长是何雄直接提拔的。 在农村,生产队长的权利仅次于大队支书,但必须对大队支书负责,要不折不扣完成大队支书交办的生产任务。 被何雄重用的生产队长,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有点耐人寻味了,为获取更多的利益,有些人甘心成为何雄的走狗和帮凶。 虽然苏臣知道何雄的许多罪行,可此时何雄实力强盛,后台强大,想在这个时候将他扳倒,难度极大,弄不好会惹火上身。 所以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搜集何雄父子的犯罪证据,一旦机会成熟,便给他们致命一击。 两天后的一天上午,苏臣前往团结圩公社,准备去看望夏辉一家。 苏臣准备给夏辉带些东西,又担心他不收,所以自己带的东西最好是价值不高,又非常实用,让夏辉愿意接受。 苏臣在自由市场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适合需要的东西,上一世自己与夏辉交往过,发现他原则性很强,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馈赠。 如果自己带些大米或鸡鸭过去,夏辉很可能不收,那就尴尬了。 这时街边一个中年妇女见到苏臣,开口道“小伙子,我看你这也不买,那也不要,我这里有芦粟,你要不要。 芦粟就是高粱,是北方人的主食,而自己所在的地方偏南方,大多数人不喜欢吃高粱。 在那个缺粮的年代,一些农民就在田边地头,水沟旁边,在不占用耕地的情况下,种植一些高粱,一般情况下,都有一些收获。 在没有其他粮食的情况下,高粱也是好东西,不喜欢吃高粱的人,便将其拿到街上卖掉,换成其他的粮食。 夏辉是北方人,那里人的主食就是高粱,他应该知道本地人不喜欢吃高粱,送些高粱过去,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想到这里,苏臣便开口问道“高粱怎么卖,多少钱一斤。” “一毛三,袋里有二十多斤,如果全要,那按一毛二。”女人开口道。 看来高粱确实比大米便宜,就买它了。 “就按你说的,一毛二一斤,我全买了,不过我没有带米袋装高粱,你将那个布袋也卖给我吧,用来装高粱。” “布袋是用两尺老棉布做的,至少要值五毛钱。” “行,你算算看一共需要多少钱。” 女人很高兴,她上了好几趟街,没想到这次被人全部买走。 在过完秤算出价格之后,苏臣便结了账,拎着布袋离开,前往公社。 公社距离街道不远,只有几分钟的路程,公社有一个大院,是工作人员日常办公的地方。 大院后面,有一排低矮的房子,这里潮湿昏暗,居住的都是一些犯过错误的人,被下放到农村接受劳动改造,夏辉就是其中一员。 夏辉属于全家下放,日子过得非常艰苦,这段时间夏辉身体不好,老毛病又犯了,已卧床多日,要不是妻子林春晚悉心照顾,说不定早就交待在这里了。 那天,夏立山想用自己的运动鞋,准备去自由市场换一只老母鸡,为父亲补补身子,被市场管理人员误以为小偷抓获,幸亏遇见苏臣,才得以解围。 不仅如此,苏臣还买下老母鸡,让夏立山带回。 回家后的夏立山,立即将发生的事情告诉母亲,林春晚听后是百感交集。 自己一家人落难至此,不仅生活陷入了困境,还遭受到一些狗仗人势的人欺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团结圩公社,竟然还有夏辉的战友。 夏辉已经病倒数日,身体非常虚弱,急需补充营养,此时已容不得林春晚多想,立即将老母鸡杀了,炖了一锅汤。 当夏辉被扶了起来,看到满满一碗鸡汤时,立即询问是怎么回事,家里哪来的老母鸡? 夏立山含泪将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夏辉听后又惊又喜。 自己病倒,一家人陷入绝境,在关键时刻,自己的老战友拉了自己一把。 帮助他们的是一个叫苏臣的小伙子,而这个小伙子就是他战友的儿子,这就说明自己的这位战友姓苏。 可在自己的记忆中,并没有姓苏的战友,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在那个年代,化名的人大有人在,到时候一见面就知道了。 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自己必须尽快好起来,况且这只老母鸡是自己战友送的,那就不客气了。 老母鸡汤确实是个好东西,加上有了战友的信息,夏辉的心情好多了,病情也似乎好了不少,当天便下床。 夏辉生病期间,公社的卫生和打扫厕所的事,就落在林春晚的身上。 虽然夏立山要去打扫,可林春晚没有同意,她不想影响儿子的学习。 第19章 你说了不算 现在病情有所好转,这些脏活就可以由自己来做,毕竟是大病初愈,走路还有点吃力。 夏辉坐在门口,准备休息一下,再去打扫厕所。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人走了过来,见夏辉在门口坐着,便骂了起来。 “夏辉,你是犯过错误的人,下放到这里是接受劳动改造的,不是来享福的。 这几天你天天躲在家里睡大觉,不愿意参加劳动,是公然与公社对抗。” 夏辉抬头一看,此人叫何孝金,是七湾大队支书何雄的二儿子。 何雄有四个儿子,大儿子何孝文,是生产队长,三儿子何孝明,在团结圩供销社当售货员,四儿子何孝华,与苏臣同年出生,此人大脑不正常,人有点傻。 何孝金排行老二,几年前何雄通过方方面面的关系,将何孝金安排到公社做临时卫生员,不在公社八大员之列。 一般大队里的卫生员,人们称之为“赤脚医生”,而何孝金这个临时卫生员,与赤脚医生八竿子打不着,他只负责公社里的卫生。 见到此人,夏辉顿时不爽,可自己是下放到团结圩公社接受劳动改造的,被此人斥责,又羞又恼,但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几天生病了,一直卧床,现在才好一些,再说这几天公社里的卫生和厕所,都由孩子他妈去打扫,并没有将这项工作丢下。”夏辉耐着性子,开口辩解。 “不要狡辩,是不是偷懒,我心里自然清楚,你要是不想被游街示众,就给我老实点。 住在这里的人,哪一个没有游过街,不要以为我整不了你,现在立即给我去扫厕所。” 两人的对话,惊动了室内林春晚,她赶紧走到外面,对何孝金说 “何卫生员,老夏确实病了,刚刚才好一点,还不能劳累,我现在就去扫厕所。” 林春晚说完,便匆忙去拿打扫厕所的工具。 “不行,这次必须由夏辉去打扫,多大的病啊,死不了人,累死了我负责。”何孝金叫嚷起来。 “苏臣,你血口喷人,污蔑革命同志,我现在就可以去叫人,将你抓起来。” 苏臣一听,不由得冷笑起来,开口道 “行啊,有本事你就将公社里干部都叫来,让他们听听当年七湾大队一个女知青跳河自杀的事件,那个女知青是怎么死的,你应该清楚。” “那个女知青想不开,跳河自杀,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何孝金激动起来,语调一下子高了八度。 “我只是说你清楚这件事,又不是说被你掐死的,你激动干嘛。”苏臣声音也高了起来。 【坏了,他怎么知道女知青是被我掐死的,这件事只有刘二和自己的老爹知道,难道那天还有其他人看见了。】 苏臣在听到何孝金心声后,不由得一阵冷笑,老子刚刚重生,什么事情都知道,你们何家父子干的坏事,很快将大白于天下。 就在这时,夏立山从屋里出来,见到苏臣,立即高兴起来,兴奋开口。 “苏臣哥哥,你来啦。” 夏立山来到苏臣的面前,紧紧的拉住了他的手。 站在一旁的何孝金,见苏臣认识夏辉一家人,便想离开这里,苏臣不经意的话,已经让他不淡定了,开始有点心慌意乱。 “算了吧,我还有许多事情,没时间跟你们闲扯,夏辉你给我听好了,今天不管是谁打扫卫生,厕所和公社大院,必须打扫得干干净净。” 何孝金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苏臣见何孝金离开的背影,再次冷笑起来。 “爸,妈,这就是苏臣哥哥,上次我带回来的老母鸡,是苏臣哥哥买的。” 苏臣一来到这里,就与何孝金杠上了,目的就是为夏辉解围,夏辉对此非常感激。 通过两人的争吵,夏辉才知道眼前的小伙子就是苏臣,是自己老战友的儿子,只是何孝金在场,自己又不能上前去打招呼。 第20章 原来是这样 这下好了,那个讨厌的何孝金已经离开,夏辉便上前一步,来到苏臣的面前,开口道 “你就是苏臣吧,上次夏立山在街上用鞋换鸡,被市场管理员误认为是小偷,多谢你出面化解。 不仅如此,你还买了一只老母鸡让夏立山带回,我们一家不知道怎么感谢才好。” “夏局长客气了,那天我上街办事,正好碰见夏立山被几个市场管理员围住,便上前看看是怎么回事。 当时我并不认识夏立山,市场管理人将夏立山控制住,问这问那,我才知道夏局长被下放到团结圩公社,而且身体又不太好,便出面解围。” “不怕你笑话,我早已不是什么局长了,而是一个接受劳动改造的坏分子,目前许多人想躲着我们都来不及,你还出面帮助我们。 外面人多眼杂,而且我又是被监督改造的对象,还进屋说话吧。” 苏臣点了点头,提起布袋随着夏辉走进屋里。 夏辉住的地方只有一个房间,室内黑洞洞的,阴暗潮湿,除了床、桌子和几个凳子外,再也没有见到其他的家具了。 苏臣没有想到夏辉一家人被下放到农村,生活竟如此艰苦,远不如农村里的普通农户。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们一家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这时,夏辉发现苏臣拎着一个布袋,里面装的应该是一些粮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苏臣见状,赶紧开口。 “夏局长,袋里装的是一些高粱,自家种的,您知道我们这里人不喜欢吃高粱,一般都是收获后拿到市场上卖掉,可惜市场上也很少有人要,只得拿来喂鸡。 我知道夏局长是北方人,在你们那里,高粱是主食,所有便将家里的一点高粱带过来了,请夏局长务必收下,高粱毕竟是粮食,如果当作饲料喂鸡,那就太可惜了。” 苏臣之所以这么说,目的就是让夏辉收下高粱,同时还要让他知道,高粱在这里不值钱,是拿来喂鸡的。 果然,夏辉没有拒绝,他让林春晚收下高粱,开口道 “高粱可是好东西,在我们老家,基本上一年四季都吃高粱,这么好的粮食拿来喂鸡,确实有点可惜。” “是啊,街上也有卖高粱的,一斤高粱的价格比大米要便宜四分钱,这足以说明,我们这边人不喜欢吃高粱。” 两人谈了一会儿,夏辉便转移了话题,问了自己最为关心的事。 “苏臣,听立山说,令尊大人与我是战友,可我想了好几天,都没有想起来是哪位战友,在我的认识的战友中,并没有姓苏的,你现在能告诉我你父亲是谁。” 苏臣闻言,笑了笑,开口道 “家父叫苏东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一辈子没有出过团结圩公社,更没有当过兵,与夏局长当然不是什么战友。” 苏臣的话让夏辉感到非常意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苏臣见状便补充道“几天前,我意外遇见夏立山,通过他与市场管理人员的对话,才知道夏局长一家人被下放到团结圩公社。 于是我便出面,让他们不要为难夏立山,好在这几个管理人都是熟人,就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缠了。 接下来,我将那只老母鸡买下,让夏立山带回家,可他不愿意收下,于是我便对他说家父与夏局长是战友,过几日将登门拜访,夏立山才收下老母鸡。” “原来如此,多谢苏臣小兄弟出手相助,目前我们一家处于危难之中,能否生存下去还是个问题,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若我夏某还有出头之日,一定不会忘记苏臣兄弟的恩情。” “夏局长言重了,这些都是举手之劳,谁没有困难的时候,此事您就不要挂在心上。” 此时,夏辉心里有了一个疑问,便开口道 “苏臣兄弟,按理说我们应该不认识,可你对我的一些情况似乎有所了解,这是怎么回事?” 苏臣笑了笑,开口道“夏局长之前一直在市里工作,当然不认识我,可我对夏局长早有耳闻。 之前我在报纸上看您写的几篇文章,笔锋犀利,切中时弊,敢说真话,让我受益匪浅,从那时候起,我便记住夏局长的名字。” 夏辉闻言,不由得苦笑起来,开口道: “不瞒你说,我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与这几篇文章有一定的关系。 按理说我写的文章,是个人针对时事,发表自己的见解和主张,本身并没有什么,没想到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才导致我今天这个下场。” “夏局长不必担忧,在我看来,当前我们国家正处于变革的前夜,眼下这种状况,充其量算是黎明前的黑暗。 夏局长是国家的人才,社会的精英,很快就能得到重用,到时候您就可以大显身手了。” 眼前这个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所说的话,让从政多年的夏辉迷惑不解,他盯着苏臣,感觉他是个天外来使。 “苏臣兄弟,我被下放到团结圩公社,接受劳动改造已经有一年多了。 这段时间,我既不能看报纸,也不能听广播,基本上是不知世事。 这排房子里住的人,都是犯过错误,接受劳动改造的人,他们境况与我差不多,对外面的事情一无所知。” 夏辉说到这里,正在旁边的摘菜的林春晚便站起身来,看了看正在做作业的夏立山,然后来到屋外,找了一个小凳子坐下,继续摘菜。 苏臣见状,不由感叹起来,也许林春晚意识到他们下一步谈论的话题,便有意回避。 其实这根本没有必要,自己只是一个小老百姓,能有多大的话题,这也说明了夏辉一家人非常谨慎,防止隔墙有耳,被他人利用,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夏局长,我从小生活在农村,文化水平不高,没见过世面。 自从我记事时开始,就看到农村人生活不易,父母为了养育我们几个子女,非常辛苦,由于过度操劳,年龄不是很大的父亲就累出了一身病。 我是家中的长子,我不想父母过于辛苦,一心想努力挣钱,让一家人过上好日子。 可是生在农村,除了去生产队做工,挣点可怜的工分,就别无他法。 在我初中毕业之后,各地的便出现一些人性化的制度,之前不允许粮食自由买卖的现状得到了改善。 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一些对老百姓有利的措施开始出现。” 第21章 亡羊补牢,还不算晚 夏辉点了点头,对苏臣说的话表示赞同,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特别是去年恢复了高考,说明国家开始注重对人才的培养。 近两年来,多项重要制度相继出台,这是一个积极的信号,如果我没有猜错,今后国家将推出更多激励经济发展的措施。 可以想象,要不了多久,国家就会进入一个崭新的发展时代。” 苏臣的话,让夏辉兴奋不已,显得非常激动。 “苏臣兄弟,如果真如你所说,那就太好了,你能不能说得详细点?”夏辉急切开口。 “近两个月,有两个大事值得人们关注,一是相关部门将对那些错划成分的人进行平反,对过去一些错误的做法进行纠正。 国家要发展,就需要大量各类型人才,人才流失,对国家来说,是巨大的损失,当前重要措施的出台,意义重大,亡羊补牢,还不算晚。 上个月,国内一家着名的报社,发表了一篇重要的文章,引发了全国人民对关于真理问题的大讨论。 此事从表面上看非常简单,实则意义重大。” 这是一个敏感的年代,有些话题只能点到为止,夏辉何其聪明,他从苏臣的只言片语中,基本上了解到当前的社会形势。 苏臣的学识,让夏辉惊叹不已,眼前这小伙子绝对是个大才,政治敏感度非常高,仅从当前出台的一些措施,就能推断出未来的政策走向。 苏臣说得没错,这些年来国家走了不少的弯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做任何事情,都必须尊重事实,实事求是。 苏臣的话,给了夏辉极大的信心,看来要不了多长时间,自己的机会就会到来,到时候就可以大显身手,干出一番事业。 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要坚持下去,永不言败,同时还要将身体养好,只有过硬的身体素质,才能更好的为人民服务,为国家作出更多的贡献。 就这样,两人谈了半个多小时,苏臣见差不多了,在这里待得太久,对自己和夏辉来说,并不是好事。 “夏局长,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夏辉点了点头,自己身份特殊,苏臣不宜在这里有过多的停留。 “就这样吧,苏臣兄弟,客气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有空多过来坐坐。” “好的,我知道了,夏局长多多保重。”苏臣说完,便快步离开。 傍晚时分,苏臣正在为晚上去抓田鸡作准备,就在这时,唐薇的妈妈来了,双手端着一个葫芦瓢,里面装满了鸡蛋。 “苏臣妈,苏臣在家吗?” 此时余桂芝正在擦桌子,见唐薇妈走进屋里,手里还端着一葫芦瓢鸡蛋,不知何意。 由于唐薇生病,沉重的负担,压的她们一家人透不过气来,巨大的精神压力,让唐母心力交瘁,她给人的感觉是有气无力,无精打采。 可此时的唐母,精神状态不错,双腿有力,走路速度很快。 对此余桂芝有点看不懂了,丢下手中的抹布,看着唐母,满脸狐疑,对她手中那一葫芦瓢鸡蛋,更是迷惑不解。 “唐薇妈,你找苏臣,有什么事吗?” 不等唐薇妈开口,苏臣就从房间里出来,见唐薇妈喜形于色,便知道唐薇从省立医院复查回来了。 “唐薇妈,唐薇复查回来了,情况怎么样?”苏臣开口道。 “苏臣,你说的没错,小薇没有患癌,她得的只是一种肠胃病……” 也许是过于激动,唐母已说不出话来了,像个孩子一样,呜呜的哭了起来。 苏臣赶紧上前,扶着唐母坐下,让她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 由于苏臣没有告诉家里人,唐薇去省城复查病情的事,所以余桂芝不知道唐母为何有如此举动。 苏臣向母亲解释了事情的原委,余桂芝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她看着葫芦瓢里面的鸡蛋,知道唐母是来感谢苏臣的。 过了许久,唐母的心情才平静下来,她再次开口道 “苏臣,你这次不仅救了小薇,还救了我们全家,如果不是你的建议,我们不可能想到带小薇去省城复查。 你写给杨医生的那封信非常有用,医院在对小薇的病情经过详细的检查之后,给小薇开出诊断证明。 确定小薇只是得了一种肠胃病,当时只需要花两毛钱买药,就能将病治好。 由于县医院的误诊误医,小薇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调养,才能恢复健康。 省立医院里的医生非常同情小薇的遭遇,在杨医生的倡导下,医院里的许多医生捐款为小薇买了营养品,光麦乳精就有好几瓶,我带来的这些鸡蛋也是那些医生送的。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感谢苏臣,所以就拿来了一些鸡蛋,你们一定要收下。” 见此情景,余桂芝赶忙开口道“唐薇妈就不要客气了,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唐薇身体不是很好,需要补充大量的营养才能恢复健康,这些鸡蛋你还是带回去,给唐薇补补身子。” “家里鸡蛋还有不少,都是医院里那些医生送的,这都是苏臣的面子。 杨医生说,由于县医院的误诊,导致小薇的身体出现问题,已造成了一定的医疗事故,医院是要赔偿的。 我们不在意医院能给我们赔多少钱,只要小薇能健健康康的就行了。” 接下来,两个女人为了鸡蛋的事,开始推让起来,唐母非常激动,非要余桂芝收下。 这样争执下去可不是个事,不如先将鸡蛋收下,回头再送过去,想到这里,苏臣便开口道。 “你们就不要争了,鸡蛋我们收下,目前最重要的事就是对唐薇进行康复治疗,认真调养,让她尽快恢复健康。” 见苏臣收下鸡蛋,唐母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开口道 “这次省立医院开了一些药,小薇将这些药吃完,基本上就没有问题,这段时间最重要的就是给小薇增加营养。 我们再也不敢去县医院了,杨医生让小薇两个月后再去省立医院复查一次,基本上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