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意缠吻,继姐新婚夜独守空房》 第一卷 第1章 激情重逢 深夜,张家别墅附近,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苏棠坐在俊美男人腿上,整个身子压向他的胸膛,恨不得把自己融入他的身体。 毕业回家的第一天,她被人下了药。 逃出张宅后,她一眼就认出了容墨白,毫不犹豫地上了他的车。 “知道我是谁吗?”容墨白一手握住她的纤腰,一手挑起她的下颌,眼眸中闪着不易察觉的阴沉。 苏棠没有立即回答,她低头咬住他的食指,小猫般地呢喃:“是我想睡的人。” 她没有说谎。 这两年,他时不时出现在她梦里,让她承受着思念和愧疚的双倍折磨。 容墨白瞳孔微震,把她狠狠压向方向盘,压低嗓音警告她: “永远不要忘记,自己说的话。” 苏棠呼吸一顿,背脊微微发凉。 容墨白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他摁下车帘,放倒座椅,把她整个人翻转,压在身下。 苏棠抬起白皙的小腿,紧紧勾住他的腰,任由他掌握主控权。 容墨白,南望市第一财团容氏的继承人,也是她不能说的秘密。 两年前,大二暑假,她在网上接到了一份高薪兼职,贴身照顾当时失明的容墨白。 雇主要求她自称张瑶,每天详细记录照顾过程,包括她与容墨白的对话内容。 容墨白长得好看,气质出众,两个月的朝夕相处,苏棠对他动了色心。 在他生日那晚,她没忍住,借酒亲了他。 第二天,她被雇主解雇了,同时收到了一封恐吓信。 她怎么也想不到,再见面会是这样激烈的场面。 她不知道容墨白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她很庆幸,他在这里。 几个小时后,苏棠的药效渐渐淡去,而容墨白似乎食髓知味,一次比一次更疯狂。 从他的车上到他的公寓,他企图解锁属于她的所有秘境,欣赏她为他疯狂的每一个表情。 容墨白很喜欢用鼻尖抵住苏棠的鼻梁,迫使她与他对视,他深邃的眼睛里噙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像是要把她拆骨入腹。 他炽热的气息随着呼吸一波一波洒在她的脸上,苏棠在他怀里几度迷失意识。 恍惚间,她分不清被下药的人是她,还是他。 这样的容墨白,完全不同于她记忆中的样子。 那时,他们靠得再近,也无法视线交缠;那时,无论她怎么撩他、气他,都揭不开他清冷孤傲的面具。 不过,无论是哪样的容墨白,至今仍令她心动不已。 天空渐渐泛白,屋内的旖旎也慢慢消退。 苏棠强忍疲惫,舍不得睡。听到容墨白均匀的呼吸声,她偷偷睁开了眼睛。 容墨白的侧脸,近在咫尺。 她缓缓抬手,隔着空气描绘他高挺的鼻梁,硬朗的下颌线,微微抿起的薄唇…… 以后再见,不知何年何月。 毕竟,他的人生中,从未有过苏棠这个人。 想到这里,苏棠的心隐隐作痛。 “还想要?”容墨白忽然睁开眼,审视她的表情。 苏棠讪讪地摇头,迅速缩回悬在空中的手臂。 “那睡一会。”容墨白很自然地把苏棠搂进怀里,再次闭上了双眼。 苏棠唇鼻间全是他的气息,这不经意的小温柔,让苏棠的眼睛微微潮湿。 怎么办? 昨晚的重逢和激情,并没有让她因为得到而释怀,反而因为得到,让她变得更加贪婪。 她贪恋他的温柔、他的拥抱,他的一切,她渴望更多次、更长远的拥有。 可是两年前,她为了一月两万的工资,帮着叫张瑶的女人,欺骗他;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危,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抛下他。 现在坦白,容墨白会相信她,原谅她吗? 苏棠紧拽被角,挣扎了很久,最终她咬了咬唇,仰起头: “我……有话……” 噔噔噔—— 容墨白的手机突然在床头剧烈震动。 苏棠本能扭脸,瞟了一眼手机屏幕。 来电人竟是——张瑶。 苏棠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脑海里闪现出沾满鲜血的布娃娃、昏睡中的妈妈和一张血迹斑斑的纸条: “离开南望,不要再见他。” 容墨白看都没看,果断拒接电话。 他坐起身,严肃又冷厉地盯着苏棠:“你想说什么?” 苏棠的表情也同样严肃,她盯着容墨白看了许久,却始终没有说话。 她很想问:他跟现在的张瑶是什么关系?这两年,他都跟张瑶在一起吗? 她现在坦白,有意义吗? 思绪纷乱间,苏棠的手机也响了。 是妈妈柳英打来的。 不再犹豫,苏棠快速翻身下床,捡起地上的连衣裙,套在身上,语气也变得坚定冷漠: “没什么,我有事,要先走。” 迈出脚步时,她又顿了顿,补充:“昨晚,谢谢你。不过也只有谢谢。大家都是成年人,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说完,她快速离开,不敢多停留一秒。 容墨白没有拦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浑身散发着幽沉与寒凉。 走出公寓,苏棠立即回拨了柳英的电话。 柳英担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棠棠,昨晚你去哪了?” 苏棠身体紧绷,随意搪塞:“昨晚临时有事,来了同学家。” 柳英思想简单,又怀有身孕,苏棠不想让她知道昨晚被下药的事。 “没事就好。”柳英急着说事,没多问:“珍妮弗小姐今晚回国……” “妈,你已经不是张家的保姆了,怎么还喊她小姐?”苏棠果断打断柳英的话。 苏棠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剩下柳英和苏棠相依为命。 张氏珠宝创始人张大诚和柳英是高中同学,两人重逢后,在张大诚的引荐下,柳英在张家当了十年保姆。 这十年,两人一直恪守本分。 直到半年前,张大诚醉酒,强行与柳英发生了关系。 柳英意外怀孕,成了张大诚的二婚妻。 珍妮弗是张大诚的女儿,比苏棠大两岁,她从小跟随张大诚前妻在国外生活,很少回国。 “叫习惯了。”柳英笑了笑,毫不在意地继续说:“珍妮弗今晚会带男友回家,听说是个集团总裁,有能力,长得也好看。你张叔叔让你早点回来,把他刚钓的鱼炖一炖......珍妮弗说,你炖的鱼最好吃。” 第一卷 第2章 答应过她 苏棠笑了笑,没说话。 珍妮弗哪里是觉得她炖的鱼最好吃? 明明就是看着苏棠为她刮鱼鳞,洗鱼鳃,弄得全身都是腥味的样子,特别有羞辱人的快感。 柳英没有察觉女儿的心思,继续说着被珍妮弗安排的工作: “对了,你一会不忙了,去超市帮珍妮弗买点生活用品,再去商场把她定的礼服和化妆品取一下。她已经把清单发给我了,我一会转发给你。” 苏棠深吸口气,猜测:“除了鱼,她是不是还给你发了其他的菜单,让你今晚亲手做?” 柳英笑了笑,显然是被苏棠猜中了。 珍妮弗上次回国是六年前,她只呆了半个月,就把柳英折腾进了医院。 那时候柳英还没有嫁给张大诚,珍妮弗也只有十八岁。 恐怕这次回来,珍妮弗的折腾劲只会变本加厉。 苏棠继续说:“妈,我可以替她炖鱼、买东西,拿礼服。但是你现在怀孕六个月,又是高龄产妇,晚上的饭,还是让李阿姨做吧。” 明明有专门做饭的阿姨,却偏偏让孕妇柳英做饭。 “妈妈没事。她六年才回国一次,我们尽量依着她。家和万事兴,我不想让你张叔叔为难。” 苏棠没再说话。 她知道多说无益,柳英向来害怕冲突,能忍则忍。 收到清单后,苏棠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务,回了张宅。 傍晚时分,下起了大雨。 苏棠穿着围裙,打着伞,把钓鱼箱从张大诚的车上往屋里搬。 此时,一辆粉色豪华轿跑打着大灯,朝苏棠照了过来。 是珍妮弗的车,进了院子。 苏棠站在路边没有动,轿跑进门后,不仅不减速,还朝着她的方向,飞驰而来。 情急之下,苏棠连退几步,把钓鱼箱扔了出去。 要不是反应快,她不是被撞伤,就是摔进身后的污水沟。 刺耳的刹车声,路灯的碰撞声......很快传来。 珍妮弗撞车了。 穿着高定版白色连衣裙的珍妮弗,从轿跑里气急败坏地冲出来: “苏棠,你想害死我?” “我只是为了自保。”苏棠看了一眼被珍妮弗撞飞的钓鱼箱。 钓鱼箱甩出去的弧度,刚好撞上了轿跑的挡风玻璃。 珍妮弗视线受阻,心里一慌,撞上了路灯。 “怎么回事?一回家这么大动静。”张大诚从后面的车里,打着伞出来。 “我刚进院子,她就把一个破箱子扔我挡风玻璃上。”珍妮弗立即告状。 苏棠低着头,淋着雨,不说话,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大着肚子的柳英,打着伞,冲了过来:“棠棠,你没事吧?” 张大诚连忙给珍妮弗打上伞,扫了一眼苏棠,又看向珍妮弗:“你刚才冲进来,是不是吓到棠棠了?给你说了多少次,开车不要超速,太危险了。” 珍妮弗正想反驳,看见门口缓缓驶入的迈巴赫,立即舒展眉眼,整理裙子,笑靥如花。 苏棠好奇地抬头,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僵住了。 她认得这辆车,昨晚她在这辆车上跟容墨白缠绵了很久,从前座到后座,处处都有她的身影。 一个猜想渐渐袭上心头。 苏棠抓住柳英的袖子,眼睛随着迈巴赫缓缓移动: “妈,珍妮弗的中文名字是什么?” 柳英回忆了好久,才给出答案:“她小时候好像叫瑶瑶,中文名应该是张瑶吧。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棠呼吸一滞,脑袋一片空白,手臂也跟着轻颤起来。 感受到苏棠的异常,柳英上下打量:“怎么了?是不是伤到哪了?” 苏棠听不见柳英的声音,也感受不到她的举动,只是死死地盯着那辆车,直到容墨白从车上走下来。 这一刻,她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苏棠后退几步,险些再次摔倒。 原来,张瑶就是珍妮弗。 两年前雇佣她去照顾容墨白的人,竟是珍妮弗。 她为什么要这样?目的是什么? 苏棠越想越毛骨悚然,她站直身子,振作精神,紧紧盯着珍妮弗的每个表情。 珍妮弗伞也没打,朝着容墨白迎了上去。 她挽着他的胳臂,笑意盈盈地向柳英和苏棠走来: “墨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柳姨。” 她眼神里的得意和骄傲,让人生厌。 容墨白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笔挺优雅地站在珍妮弗身后,为她撑着伞。 苏棠反观自己,全身湿透,又脏又腥。 “柳姨,这是我男朋友容墨白。”珍妮弗一脸娇羞,痴痴地看向容墨白。 “你好,容先生。”柳英连忙擦了擦手上的雨水,打招呼。 “柳姨好。”容墨白温文尔雅地回应柳英,余光看似无意地落在苏棠身上。 他故意问:“这位是?” 苏棠此刻真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珍妮弗笑得得意,她大方介绍: “哦,她是柳姨的女儿……” 顿了顿,觉得不够礼貌,又补充:“也是我妹妹,苏棠。” 容墨白微微扬眉,表情耐人寻味。 他这抹笑,似笑非笑,更像挑衅。 苏棠这才意识到,容墨白昨晚就知道她和珍妮弗的关系。 他的问话,不是莫名其妙。 “苏棠……”容墨白突然伸手,非常正式地打招呼:“名字不错。” 时隔两年,他喊了她苏棠,而不是张瑶。 他的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苏棠”两个字在他口中,婉转流连。 可惜,此时此景,苏棠只觉又酸又涩又愤怒。 他故意羞辱她,以为她会羞愧难当吗? 苏棠稳了稳心神,大方伸出双手回握:“你好,姐夫。” 苏棠手上脏兮兮、带着腥味的水,顺着掌心,流入他白皙的手心。 他有洁癖,苏棠很清楚。 苏棠挑衅地抬眼看他,容墨白却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完全没有被她恶心到的样子。 旁边的珍妮弗,倒是一脸怨念。 此时,张大诚的大嗓门传了过来:“进屋再聊。” 随后,大家进屋,一场商业吹捧开始了。 “墨白,好久不见啊。你这真是后浪推前浪。不到两年,就把容氏带上了国际平台,让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无地自容啊。”张大诚对准女婿非常满意。 “这都是张瑶的功劳。”容墨白的声音压得很低,冷冷清清,听不出具体的情绪:“两年前,我答应过她,不会让她等太久。” “你们两年前,就在一起了?”张大诚有些讶异。 在他的认知中,容墨白和张瑶幼年时,因为一句玩笑话,定了娃娃亲。 但是后来张瑶一直在国外,他们并没有来往,更谈不上感情。 容墨白温柔地看向珍妮弗,继续说: “两年前我失明,张瑶特意从国外回来,照顾了我两个月。” 张大诚讪讪地笑:“你们之间还有这故事。我都不知道这丫头两年前回来过……” “爸!你不会吃醋了吧?”珍妮弗立即打断张大诚,转移话题。 两年前的事,珍妮弗不想多提。 苏棠却记得一清二楚。 “不会让你等太久”是她和他分别前,最后的对话。 如今却成了,他对珍妮弗的承诺。 苏棠下意识看向容墨白,才发现,他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 四目相对时,容墨白眸中的温柔一闪即逝。 但是很快,他别开目光,坐在了珍妮弗的身旁。 苏棠低头看向自己湿漉漉的衣服,内心的酸涩恣意蔓延。 她转身,默默离开客厅。 刚走到转角楼梯,珍妮弗跟了上来,她凑近苏棠,笑得亲密: “昨晚被下药的事,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第一卷 第3章 疯癫继兄 苏棠随着珍妮弗来到后院。 走在前面的珍妮弗突然转身,一个耳光重重甩向苏棠。 好在苏棠早有戒备,她挡住珍妮弗的手腕,怒斥:“你又发什么疯!” “哟?狐狸精不装小白兔了?”珍妮弗恶狠狠地瞪着苏棠,重回六年前刁蛮任性的模样: “你要是再敢勾引容墨白,我让你和你妈一起扫地出门。” “你确定是我勾引他,不是他在勾引我?”苏棠顺势试探。 当年珍妮弗让她去当替身,到底有什么目的。 “他勾引你?”珍妮弗被苏棠气笑了:“土包子,你可能还不知道他是谁吧?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会看上一个保姆的女儿?” 听到珍妮弗的话,苏棠愣住了。 她居然不知道,苏棠认识容墨白。 那雇佣她的人,不是珍妮弗,会是谁? “那他怎么就看上你了?”苏棠继续刺激珍妮弗套话:“他是看上你喜欢动手打人?还是看上你刁蛮任性惹人嫌?” “你!”珍妮弗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变成了诡异的笑。 她看向苏棠的身后,撒起娇来: “听见没,哥?她在骂我,她还想勾引我男朋友。” 苏棠身子一颤,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是她大意了。 她怎么能跟珍妮弗单独来后院? 苏棠拔腿就往客厅的方向跑,珍妮弗立即拦住她的去路,笑得狠毒又狂妄: “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害怕了?” 苏棠正要挣扎,后脖颈被人从身后紧紧掐住,想呼喊,口鼻又被后面人紧紧捂住。 苏棠绝望地挣扎,珍妮弗却站在原地,笑得灿烂。 她双手抱胸,眼睁睁看着苏棠被拖进池塘边的小树林,才转身走回客厅。 苏棠被狠狠甩在树干上,她的眼前站着一个瘦高干瘪,阴恻的男人。 他是张大诚的儿子,张郁东。 “昨晚躲哪去了?”他压着嗓子问。 “你给我下的药?”这不是苏棠第一次被张郁东骚扰。 张郁东结婚前,就对她心怀不轨,现在离婚了,更是有恃无恐。 张郁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力扯开苏棠的领口,眼神阴郁:“哪个男人给你解的?” 苏棠白皙的脖颈上,全是星星点点的吻痕。 张郁东彻底疯癫了,他掐住苏棠的脖子,把她举了起来: “说!是谁?” “跟……你……无关。”苏棠拼命捶打张郁东的手臂,企图自救。 “你这个贱人,跟你妈一样贱。仗着几分姿色,四处勾搭男人。”张郁东咬牙切齿地辱骂,手上力道不断加重。 前所未有的窒息感向苏棠袭来。 她用最后的意识凝神聚力,抬脚向张郁东的胯下踹了过去。 张郁东立即弓起身子,痛得破口大骂:“你找死。” 获得瞬间自由的苏棠,一边咳嗽,一边沿着池塘向大厅逃走。 “去死吧!”张郁东不顾疼痛,从身后追上苏棠,把她推进了池塘。 “救命!救命……”苏棠在水中浮浮沉沉,拼命呼救,她不会游泳。 后院的下人们立即闻声赶来,有的大喊、有的准备下水救人: “苏棠小姐落水了!” “我看谁敢救她!”张郁东狠厉地震慑众人。 原本准备下水救人的下人们,僵在了原地。 老管家摇了摇头,溜进了客厅。 张郁东捡起池塘边的竹竿,向苏棠的方向伸出去,在她快要抓住的时候,又故意挑开一点: “求我。” 苏棠憋着气,不说话。 “不怕死?”张郁东阴森地露出白牙:“那怕不怕光着身子死?” 他用竹竿一点点挑开苏棠的连衣裙扣子。 苏棠剧烈挣扎起来,连呛几口水后,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棠棠,妈妈来了。”柳英脸色惨白,一路奔向水池,没走几步,被下人紧紧拉住。 “混账东西,你又在闹什么?”张大诚紧随其后,大声呵斥。 扑通!一个颀长的身影越过他们,跳进了水池。 苏棠的身体越沉越深,五感也渐渐消失。 很快,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勒紧了她的纤腰,她靠在他的胸口,渐渐感受到了生机。 他单手揽住她,游向光亮的水面。 接触到空气,苏棠的五感渐渐被找回,她看见了一双带着愠色的深邃眼眸。 是容墨白,他在生气。 他捡起入水前扔在地上的外套,把苏棠裹得严严实实。 苏棠在外套里虚弱挣扎,眼神中充满疏离。 这屋子里与她最不相干的人,就是他。 最不该在众目睽睽之下,跳水救人的也是他。 他应该跟她划清界限,他应该袖手旁观,这样,她就可以彻底把他封存在两年前。 容墨白紧紧箍住苏棠,让她不得动弹,眼睛里已经酝酿出了一场风暴。 “墨白,你没事吧?”珍妮弗冲过来,半蹲在容墨白身边。 她小心翼翼地抬手,想要替容墨白拭去脸上的水珠,却被他骇人的眼神吓退。 “棠棠……”柳英也同时赶到苏棠身边,把她从容墨白怀里接了过去。 容墨白这才起身,缓缓向张郁东走去。 那步步逼近的压迫感,让疯癫的张郁东也忍不住连退几步。 张大诚三步并作两步,赶到容墨白前面,一脚把张郁东踹倒在地: “三十岁的人了,怎么做事这么没有分寸?” 虽然张大诚看不懂容墨白为什么震怒,但他知道,一旦容墨白出手,他儿子非死即残。 老管家也趁机跟在容墨白身旁,轻声提醒:“容总……” 张郁东却继续作死,他“砰”的一声,跪在地上: “爸,你知道的,我喜欢苏棠。只要你让她嫁给我,我愿意跟她去医院做试管。” 张家人都知道,张郁东的种子质量太差,他跟前妻奋力造人三年,都没成功。 医生说,只有做试管才有希望,可是张郁东觉得做试管的过程,是对他人格的侮辱,一直不肯接受。 最终,他和前妻一拍两散。 “闭嘴,你给我立即滚蛋,别让我看见你。”张大诚对着张郁东一顿拳打脚踢,从没觉得这么丢脸过。 在场的下人们吓了一跳,连忙拉着张郁东离开。 张大诚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尴尬地看向容墨白:“墨白,让你见笑了,家门不幸,生了个混账东西。” 没等容墨白开口说话,苏棠从柳英身边站了出来: “张叔叔,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而且我的肚子里,可能已经有了他的孩子。” 苏棠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第一卷 第4章 张家财产有多少 苏棠要自救。 她看得出来,张大诚是碍于容墨白在场,不愿家丑外扬。 但是为了抱孙子,他迟早会答应张郁东的一切要求。 既然张大诚要看容墨白的脸色,那么她刚好趁机表明态度。 “棠棠,是真的吗?”柳英一脸惊讶。 她给苏棠介绍了不少相亲对象,苏棠一个也没看上过。 苏棠坚定地点头,一副痴心不改的样子:“嗯,我心里只有他,绝对不会嫁给其他人。” 容墨白突然冷笑一声,抬步向客厅走去。 “墨白,你等一下。”张大诚立即跟上容墨白的脚步,随意扫了一眼苏棠:“叔叔知道了,你先上楼换身衣服。” 张大诚只想敷衍了事,让闹剧尽快结束。 抱住容墨白的大腿,才是当务之急。 容墨白离开后,珍妮弗再次露出本性。 她双手抱胸,走到苏棠和柳英面前,假意提醒: “别忘了,你昨天可是喝过药的。别生出什么怪胎来,丢人现眼。” “什么药?”柳英果然追问苏棠。 苏棠狠狠地瞪着珍妮弗,警告她不要乱说话。 珍妮弗却笑得更加疯狂,她甩了甩头发,笑着往客厅走:“让人……意乱情迷的好药。” 柳英抓着苏棠,质问:“你男朋友让你吃的?” 苏棠用力摇头:“不是。” 柳英想了想,激动地问:“是张郁东?珍妮弗?还是张大诚?” “妈,你别乱猜了。”苏棠还想隐瞒。 可是,柳英太了解苏棠了。 她立即转身,冲进了客厅,这些年所有的压抑,全都爆发了出来: “张大诚,你这样害我女儿,你还是不是人?你现在就跟我去离婚……” “你在胡说什么?”张大诚眉头紧锁,连忙迎上她,生怕她跌倒。 “我女儿苏棠,没吃张家一顿饭,没用张家一分钱。你们为什么这样对她?”柳英越说越激动,对张大诚拳打脚踢: “我嫁给你之前,干着保姆的工作,拿着保姆的工钱,我问心无愧。嫁给你之后,棠棠勤工俭学,自力更生,没有要过我一分钱。我心疼她都来不及,你们却把她当生育工具。” “你是不是疯了?莫名其妙发什么火?”张大诚也动了怒。 “莫名其妙?你儿子给我女儿下那种药,你说我怎么了?”柳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凭什么你们可以这样对她,就因为她妈是你们家的保姆?” “你别激动,这样对胎儿不好。”张大诚一听这话,心里有了大概。 他立即软了下来,低声安抚:“不要总说保姆、保姆的。这件事,我一定查清楚,给你和苏棠,一个交代。” 珍妮弗站在旁边冷哼一声。 张大诚对柳英,的确是真心诚意。 这是苏棠一直忍耐张家兄妹的原因,也是珍妮弗不断给柳英母女找茬的原因。 “妈,你先陪我去换身服吧。”苏棠上前搀扶柳英,不想让她太激动。 转身抬眼间,她撞上了容墨白探究的目光。 柳英回房间后,情绪稳定了不少。 “棠棠,你搬出去住吧,今晚就走。”柳英拉开衣柜,开始给苏棠收拾衣服。 苏棠早有搬出去住的想法,只是她放不下柳英,柳英也放不下她。 经过这一遭,柳英突然醒悟,张家比外面更危险。 “我现在不能走。”苏棠摁住柳英的手。 她刚得罪了张郁东和珍妮弗,她一走,恐怕他们会把怒气发到柳英身上。 “你放心吧。有你张叔叔在,他们不敢。”柳英明白苏棠的心思,她忍着泪,笑道:“再说,你现在长大了,出去闯闯也好,说不定妈妈以后还要去投靠你呢。” 苏棠心情沉重,没有回话。 柳英顿了顿,又问:“你男朋友,会对你负责吧?” 苏棠下意识拉了拉身上的西服,愧疚地撒着善意的谎: “嗯,他会的。” 容墨白一向很有责任心,可惜,她不配拥有。 “那就好。”柳英轻抚苏棠手背,欣慰地笑着:“你有个依靠的人,妈妈也放心。改天方便了,让他来家里吃饭。” 苏棠强忍心酸,默默点头。 容墨白的冷笑、讽刺、审视,全在苏棠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个人,怎么可能成为他的男朋友,更不可能以她男友的身份来吃饭。 在柳英的督促下,苏棠换完衣服,就离开了张家。 她没有立即找住处,而是拖着行李箱,顺着马路释放迷茫的情绪。 恍惚间,她看见了一家药店。 她轻抚小腹,想起了珍妮弗说的话。 拿着避孕药,走出药店,苏棠被人从身后拦腰扛起。 惊慌失措间,她闻见了某人独有的清冷香气:“容墨白,放我下来。” 容墨白强势地把她扔进后座,夺走了她手中的避孕药。 苏棠觉得今天的遭遇已经够憋屈了,现在出了张宅,她一点也不想装了。 她坐直身子,语气不善:“还给我。” 容墨白站在车门外,脸色暗沉,他居高临下地审视她:“你这么讨好张家,得到了什么?” 他认为她在讨好张家? 他也认为柳英带着她嫁入豪门,是为了钱? “你不知道吗?他们领了证,我也是张家财产的继承人了。”苏棠一脸无所谓的笑:“你说我得到了什么?” 看着眼前五官美艳,眼神清纯的女人,容墨白眼中浮出几分蔑视和恨意。 这份蔑视,在苏棠看来,是在担心她会赖上他。 苏棠嘲讽一笑,伸手探向避孕药:“放心吧。刚才在张家只是情势所逼,我不会拿孩子威胁你。这不,我都买药了。” 容墨白突然抬臂,把避孕药精准地扔进了车旁的垃圾桶。 他俯身坐进后座,顺手甩上了车门。 苏棠惊讶地看着他,不明所以:“你这是做什么?” 容墨白坐在苏棠身旁,目视前方,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把行李箱拿上,跟我走。” “怎么,容总想包养我?”苏棠不可置信地笑着。 容墨白看向她,黑眸腾起一丝暗红色的幽火:“你不就是图钱吗?你不是很精明吗?张家的财产有多少?值得你这么憋屈?” 第一卷 第5章 她不配 可是,她不能跟他走。 “你是不是玩不起?”苏棠妩媚一笑,故作洒脱地甩了甩长发:“睡一晚,睡上瘾了?” 容墨白渐渐把身子压向苏棠,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怒火: “我容墨白,是你苏棠可以玩的人?” 苏棠本能后退,却依然用言语挑衅他:“要我跟你走,也不是不行。我要做容太太,你能给我吗?” 容墨白的眼底闪过一片墨色,很快又被翻江倒海的怒火替代: “容太太?你配吗?” 苏棠的心脏狠狠揪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无所谓的样子: “我是不配,但是我也不会做三。” “这可由不得你。”容墨白瞬间抓住她的脚踝,把她拽到了自己身下。 他用身体将她死死压制,左手绕过她的后脑勺,右手掀起了她的裙摆。 容墨白含住她的唇,撕咬研磨,整个人散发着不容抗拒的疯狂。 苏棠奋力敲打他的脊背,说着含糊不清的狠话:“容墨白,你这是强……” 容墨白趁机深入她的唇齿间,大掌轻轻抚上她纤细的腰身。 经过昨晚的深入探索,容墨白对苏棠的神经点一清二楚。 昨晚的记忆瞬间苏醒,苏棠完全招架不住,发出了呢喃声。 “口是心非的骗子。”容墨白嘲讽地扬起嘴角,动作更加肆无忌惮。 苏棠被容墨白的讥讽惊醒。 她心一横,狠狠咬向容墨白的下嘴唇。 容墨白闷哼一声,微微抬头,他用鼻尖顶起她的鼻梁,幽黑的眸光闪着侵略和欲火:“这样的力度,更像调情。” 说完,他摁住她的肩膀,衔住她的唇,凶狠地占领她唇舌深处。 然而,身下人微弱的哽咽声,让他瞬间停止了一切动作。 苏棠脸色苍白,眼尾泛红,一滴滴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 她的嘴唇红肿,发丝凌乱,露在外面的肌肤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容墨白原本的欲和火,统统被她的脆弱融化。 他伸手,用拇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嘴里却依旧是刻板的冷漠:“你哭什么!” 苏棠抬手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红着眼眶倔强地挑衅容墨白: “容墨白,你是我见过,最狗的男人!” 容墨白双拳紧握,忍着把眼前女人掐死的冲动,眯着眼与她对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是狗,是什么?”苏棠的叛逆人格彻底被激发。 他连自己在意的女人是谁,都分不清,明明有正牌女友,还来撩拨她。 容墨白一脸阴沉:“你别忘了,是你先招惹我。” 苏棠扭头,眼睛再次湿润:“是,可是游戏已经结束了。” 容墨白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他掐住苏棠的下颌: “你说结束就结束?” “那你想怎样?”苏棠一脸坚决,泪水却夺眶而出。 容墨白觉得她的眼泪十分碍眼,他松开她,掏出一根烟,点燃。 吸了一口,他才幽幽开口:“随叫随到。我不说结束,就要继续。” “不可能。”苏棠气得发抖。 容墨白扭头看她,神色淡然:“那就请苏棠小姐,拭目以待。” “苏棠”两个字,被他说得尤其重。 “你到底要做什么?”想到今天落水的恐惧和刚才的屈辱,苏棠微微颤抖。 往往,这些所谓的豪门,能把事情做到哪种地步,是她们这些普通人想都想不到的。 苏棠的神情倔强又害怕。 她在怕他。 容墨白的眸色深了深,他扭身坐直,不再看她。 “扫兴!”容墨白打开窗户,专注地抽烟。 苏棠迅速转身,打开了车门。 捡起地上的行李箱,她再次进了药店。 容墨白看着她倔强的背影,愤怒至极,却没有立即离开。 苏棠害怕夜长梦多,没出药店门,就把新买的药吃了。 没多久,闺蜜何琳按照苏棠发的定位,匆匆赶来。 “亲爱的!”何琳上来就是一个拥抱。 何琳是苏棠的大学室友,两人在学校时,就形影不离。 毕业后,两人相约一起留在南望发展,互相照应。 苏棠在张家的处境,何琳多少有些了解,她接过苏棠的行李箱,挽着她往前走: “今晚我陪你住酒店,明天我陪你找房子……那破张家,谁稀罕。” 何琳熟悉的絮絮叨叨,让苏棠的心情好了不少。 在何琳的强烈推荐下,两人很快入住了附近的一家中档酒店。 不多久,容墨白的助理何温,从酒店走出来,坐进了迈巴赫的驾驶位。 “张郁东那边,办得怎么样?”容墨白看向酒店的方向。 “他参与的地下钱庄,已经被网络警察介入了。”何温回头,似笑非笑: “近期,他都没机会骚扰苏小姐。” 容墨白指尖微顿,眼神犀利。 何温摸了摸鼻尖,忍住笑意:“老板,该说不说啊。您追女孩子的水平……” 说到一半,他试探地观察容墨白。 容墨白看向窗外,沉默不语。 何温很清楚,容墨白不用眼神震慑他,就等于默许了。 何温连忙拿出手机,相当注意言辞的提议: “容总要是不嫌弃,我给您发点素材,您视情况采纳采纳。” 很快,容墨白的手机接连收到了好几份大文档。 “我没有追任何人。” 何温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又恢复了一本正经: “是我用词不当,应该称之为惩戒。” “开你的车!”容墨白没有抬头,他轻点手指,打开了名为《诱鱼上钩》的文件。 第二天一早,苏棠和何琳去了好几家租房中介,综合对比。 “房子都挺好的,就是租金太贵了。”苏棠一边查看账户余额,一边感叹。 她应聘成功的公司,要下周才能入职,目前手里只有暑假工结算的几千块。 “这个房子怎么样?你快看看!”何琳突然激动地把手机递到苏棠面前。 第一卷 第6章 一摊鲜血 “这是我哥公司的单身公寓,我哥他也不住,给你友情价。” 苏棠心动了,熟人的房子,知根知底,更安全。 她滑动屏幕仔细看:“你哥回国了?” 苏棠听何琳说过,她有个哥,长期在国外工作。 “嗯,刚回来不久。”何琳手指飞快地回复消息:“我哥说,随时可以搬。” 苏棠搬家很是轻松,全部家当只有一个行李箱。 “你哥在公司做什么工作?福利真不错。”苏棠躺在床上,呈大字状。 何琳躺在苏棠旁边,踢着双脚:“应该是高级秘书之类的吧,跟你专业相同。” 何琳和苏棠虽是一个寝室,但是专业不同。 苏棠学的是文秘专业,何琳学的是汉语言。 “羡慕!什么时候,我也能混上有房有车。”苏棠翻身,趴在床上,一脸倾慕。 何琳也跟着翻身,满满正能量: “你肯定可以的,你的专业成绩一向名列前茅,又选修了好几国语言,未来你一定会大展宏图。” 苏棠总是能被何琳的正能量感染。 “来,未来的大作家,”苏棠举起右手,与何琳击掌,“让我们为本届就业最广泛,收入最可怜的两个专业加油。” 何琳被苏棠的话,逗笑了。 两人有说有笑,聊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一早,苏棠接到了柳英的电话。 “棠棠,郁东昨晚被警察带走了。”柳英的声音压得很低,应该是躲在某个没人的地方,给她打电话。 “怎么回事?”事情过于突然,苏棠也跟着警觉起来。 “听警察说,他暗地里投资了一个非法钱庄。” “那张叔叔怎么样?”苏棠担心张大诚也被牵连。 “张叔叔没事,他不知道郁东在外面操作这个。”柳英半是欣慰,半是担忧: “但是你张叔叔说,要补上好几十个亿,才能保释。” “这么多!”这个数目是苏棠无法想象的金额。 柳英言语间全是心疼:“你张叔叔一夜没睡。听你张叔叔说,要是真把这笔钱抽出来,公司就没法正常运作了。” “你在那里偷偷摸摸的,给谁打电话?”电话那头突然传来珍妮弗的声音。 柳英连忙解释:“是苏棠。” “打电话给她做什么,看我们张家笑话?”珍妮弗的声音越来越近。 “你怎么这么想?我们都是一家人。”柳英用手捂住话筒,但是苏棠依然听得一清二楚。 珍妮弗冷笑一声,恶狠狠地咆哮:“一家人?她就是个扫把星。从你们进张家门的第一天,她就在克我哥。谁知道她昨晚是不是给我哥下了什么咒。” “珍妮弗!话不能乱说。”柳英被珍妮弗气得胸闷气短。 “妈,你别生气,对身体不好。”苏棠拿着手机,在电话这头干着急。 “我说的有问题吗?前天晚上我哥刚把她推下水,昨天晚上他就出事了。” “那也是天罚!”柳英想起张郁东推苏棠下河,就怒不可遏。 她怒吼一声,把多年的委屈和愤怒都吼了出来。 “你们在吵什么?”张大诚的大嗓门也传来过来,“还嫌家里不够乱!” “死贱人,去死吧。”珍妮弗恶狠狠地咒骂。 “啊——”柳英惊恐地呼喊。 接着是张大诚惊呼:“柳英!” “妈!”苏棠打了个寒战,冷汗湿了后背。 随后,电话被挂断。 “怎么了?”何琳听见苏棠大叫,顶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走出来。 正好看见苏棠失魂落魄地冲出了公寓。 苏棠拿着手机,穿着拖鞋,一路小跑。 “妈,你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她一边拨打柳英的电话,一边反复安慰自己。 柳英的电话,一直无法接通。 张大诚的电话,也无人接听。 上班高峰期,苏棠冲到马路中间,才打上车。 下了车,她一路小跑进了张宅。 苏棠找遍整个张宅,没见一个人影。 最终,她在厨房里,看见了一摊尚未干涸的血迹。 苏棠脑袋轰的一声,发出颤抖的尖叫:“妈!” 这时,老管家从门口冲了进来:“苏棠小姐,太太被送到容仁医院了。” “我妈她怎么了?”苏棠立即抓住老管家,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太太她……”管家顿了顿,继续说:“摔倒了,应该会早产。” 苏棠没再多问,转身就往外面跑。 “苏棠小姐,我送你过去。”老管家赶上苏棠的步伐。 苏棠赶到医院时,医生正在重症监护室门口给张大诚交代: “张太太和孩子的情况都不太好,六个月的早产儿在国内存活率只有15%,而张太太是高龄产妇,目前已经有大出血的前兆。” 张大诚紧紧抓住医生的手,浑身颤抖:“医生,用最好的设备,用最好的医生,一定要保他们母子平安。” “我们会尽力,但是实话实说,我们医院目前还没有此类病例的成功案例。如果可以,建议张总把太太和孩子转到我们容氏的国际医院。那里有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和设备,应该能为他们争取多一些存活机会。” 张大诚双膝一软,差点瘫坐在地。 身旁的珍妮弗及时搀住了他。 张大诚无力地看向医生:“转过去,预算需要多少?” “按照目前的情况看,金额应该在八百万左右。”医生推了推眼镜,有些为难地说:“其实费用不是最重要的,主要是专机接送,需要找集团特批。” 张大诚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容墨白,他充满期待地看向珍妮弗:“快,你再给容墨白打个电话,求求他。” “哥出事那会儿,我就给他打了。他没接电话,容氏的人说他出差了,还没下飞机。”珍妮弗搀着张大诚缓缓坐在椅子上,小声提醒:“爸,你别忘了,哥的保释金还没凑够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张大诚颤抖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珍妮弗。 “柳英她只是个保姆,等张家过了这道坎,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想要孩子,随时可以生。有必要为她牺牲这八百万吗?还不一定能救得活。”珍妮弗理直气壮地分析形势。 “你……”张大诚气结,却无言反驳。 “张叔叔,你也是这样想的吗?”苏棠走近长椅,绝望地看向张大诚。 第一卷 第7章 神秘的继承人 在张家,为了缩短张郁东的牢狱之灾,可以花几十个亿;但是面对柳英和刚出生的孩子,两条鲜活的生命,却要计算值不值。 人命,果然不等价。 张大诚沉默低头,一言不发。 珍妮弗站起身,双手抱胸,挑眉讽刺:“你妈在你这值钱,你拿钱出来治啊。”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地甩在珍妮弗的脸上。 “你……你敢打我!”珍妮弗刚回过神,又迎来了第二个耳光。 苏棠两次出手,干净利落。 震怒之下的珍妮弗刚想还手,却被苏棠利剑般的目光镇住: “我妈是怎么摔倒的?为什么会早产?你自己不清楚吗?” 此时的苏棠双眼猩红,脸色铁青,仿佛来自异世的修罗,这样的苏棠是珍妮弗不曾见过的。 “你在胡说什么?”珍妮弗捂着红肿的脸颊,眼神慌乱。 苏棠内心的猜测,更加清晰了。 “听不懂?”苏棠冷声嗤笑,决然地转身:“没关系,你洗干净脖子,等着!” “棠棠,你别激动。”张大诚从椅子上快速起身,抓住苏棠的手腕:“你妈是我妻子,我怎么可能不救她?只是现在,的确经济紧张……” “张叔叔,”苏棠抽回手,打断他:“你的苦衷,等我妈出院了,你亲自给她说。” 说完,她走向医生,语气诚恳:“我是柳英的女儿,我能单独跟您聊聊我妈和弟弟的治疗方案吗?” “当然可以。”医生领着苏棠进了亲属面谈室。 “爸,她不会真去告我吧?”珍妮弗脸色惨白,忐忑不安,她压着嗓子哭诉: “我当时只是一时气愤,没想故意推她。” 张大诚低头看向泪眼婆娑的珍妮弗,轻叹一声,又抬头看向面谈室。 最终,他握了握拳头,嗓音低沉沙哑:“厨房没有监控,她没证据,告也没用。” 珍妮弗这才缓了口气。 张大诚坐在椅子上,揉着眉心:“你现在要做的是尽快联系容墨白,求他帮忙捞你哥。” “那柳姨这边?”珍妮弗试探追问。 张大诚手上动作顿了顿,眉心锁得更紧: “你不用管,我会想办法。” 珍妮弗还是不放心,她紧靠张大诚坐下: “那她要是好了,会不会告我?” 张大诚忍无可忍,大声怒吼:“我说了,我会想办法!” 珍妮弗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委屈的眼泪,一滴滴往下掉。 从小到大,张大诚没对她发过火。 “你先去找容墨白。”张大诚起身背对她,但语气缓和了不少。 苏棠从面谈室出来,没有多看张大诚一眼。 她一边回拨何琳的来电,一边往医院外面走。 回到单身公寓,苏棠直奔房间,蹲在地上搜寻行李箱。 “你在找什么?”何琳跟着苏棠进了房间。 苏棠从行李箱侧口袋,翻出几张银行卡。 她坐在地上,目光沉重地盯着它们: “救我妈的第一笔费用,需要两百万。” “苏棠……”何琳心痛地抱紧苏棠,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苏棠在电话里,已经大概给她说了事情的经过。 八百万的巨额治疗费,苏棠用什么筹? “人生有很多无奈,贫穷和意外就在其中。”何琳斟酌语言,劝说苏棠: “你这么为难自己,柳姨知道了,只会伤心自责。” “我知道,可能搭上我的命,也凑不够八百万。”苏棠靠在何琳的颈窝,脸色平静: “但是,我做不到放弃。只要有活着的希望,就无法放弃,哪怕是拼尽我最后一口气。” 她抬眼看向窗外的天空,悲凉中带着渴求: “或许,老天能给我们一个奇迹。” 何琳鼻头一酸,眼泪也落了下来。 苏棠和妈妈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放不下,也接受不了。 柳姨还那么年轻。 何琳知道多言无益,只能尽力帮扶:“我卡里还有些钱,我再去找我哥和我妈借点。” 说做就做,何琳立即起身拿出手机,开始拨打家人的电话。 苏棠看着何琳的背影,内心泛起温暖和柔软。 感谢的话,她没有说,但是此情此景,她会记一辈子。 苏棠吸了吸鼻子,也拿出手机,把能找到的银行卡,都打电话查一遍余额。 “您的储蓄卡余额是二百三十二万七千六百二十一点五元。” 机械的银行语音播报,震惊了屋子里的两个人。 “多少?”何琳挂断老妈的电话,转身问。 苏棠颤抖地按下重听键,再次确认。 她们都没听错,不是二百三十二元,而是二百三十二万。 “你怎么有这么多钱?”何琳震惊地看向苏棠手中的银行卡,仔细观察起来。 那是一张有些年份的储蓄卡。 “我不知道。”苏棠努力回想:“我十八岁生日,我妈带我开了这张卡,我从来没用过。” “柳姨没给你提过这笔钱的事?”何琳觉得事有蹊跷。 “没有。”苏棠内心也是疑惑重重。 “不管了,我们先用着。”何琳提醒苏棠,救人要紧。 苏棠立即拨打医生电话,请他帮忙提交国际转诊申请。 “苏小姐,转运专机不仅需要费用,还需要高管级别特批。”医生好心提醒。 苏棠把目光转向行李箱的一角,语气坚定:“这个我会想办法,您先帮忙走流程。” 挂了电话,何琳急了:“我们去哪里找容氏的高管?” 何琳在脑海里搜罗了一个遍,没有一个能跟容氏财团搭上关系的人。 苏棠沉默不语地走到行李箱旁,弯腰拣起角落里的唐僧手办。 她轻启红唇:“容墨白。” “你是不是急疯了?”何琳立即抚上苏棠的脸颊,确认她是否足够清醒: “容墨白是我们这种人能随便见到的?” 容墨白是容氏财团的总裁,也是容氏财团唯一承认的继承人。 “新闻上说,无论是财经记者,还是各路狗仔,没人能近得了他的身。” 何琳继续絮絮叨叨: “他的行踪,乃至于他身边的助理团队,全属于顶级商业机密。 这样的人,你见都见不到,更不要说得到他的帮助。” 苏棠看着手里的劣质手办,表情淡然:“神也有跌落神坛的时候。” 第一卷 第8章 给他一个机会 话说到一半,何琳猛然意识到了什么,她低头看向苏棠的手办,瞳孔张得老大。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亲爱的……你别跟我说,你心里的丑和尚……是容墨白。” 何琳对苏棠两年前的事,多少有些了解。 她经常看见苏棠拿着劣质手办,默默发呆。 听苏棠说,手办有两个,一个是悟空,一个是唐僧。 虽然价格低廉,但是对于当时的两人,意义非凡。 苏棠看向何琳,眼眸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何琳,我现在没有什么可失去了,也没有什么可恐惧的。” 两年前,他们用柳英威胁她,她逃了。 现在,她的软肋变成了盔甲。 她要珍妮弗,一步一步,一桩一桩,付出代价。 何琳看着苏棠,内心莫名悲伤。 苏棠的坚强,让人心疼。 苏棠把重逢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何琳。 “你准备怎么做?”何琳问。 “我和珍妮弗的战争,容墨白是最重要的一环。”苏棠下颌线紧绷,倔强又隐忍:“拉拢他,就是对珍妮弗最好的打击。” 容墨白是张家的靠山,更是珍妮弗趾高气扬的源头。 他的选择,决定她的输赢。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真相?我能感觉到,在他心里,无论是过去的你,还是现在的你,都与众不同。”这是何琳来自言情作家的直觉。 苏棠垂眸,自嘲一笑:“真相就是,我和珍妮弗都骗了他、利用了他。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不报复我就是仁慈,又怎么可能帮我?” 容墨白的狠厉绝情,何琳也是听说过的,在他眼里好像只有黑白、对错,没有中间地带。 “但是,人总归是有感情的,”何琳相较苏棠,更加感性:“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会为你破例?” “豪门望族,哪里来的感情?”苏棠的眼神里,藏着凌人的寒意。 今天的张大诚,恶狠狠地给她上了一课。 “苏棠,你别这样,你今天的状态太吓人了,”何琳望向苏棠,着急到眼尾酸涩: “你知道吗?你就像黑暗中走出来的复仇者,没有感情,只有仇恨。” 苏棠身子一震,紧绷的肌肉终于有了松动。 她大步向前,把何琳抱进怀里:“对不起……” “我们不能为了惩治恶魔,把自己的人生毁了。”何琳推开苏棠,一边抽泣,一边教育: “我和柳姨都希望你幸福。而且你心里有他,不是吗?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他一个机会?或许他心里的人,一直是你呢。” 苏棠的心为之动容,一滴晶莹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 沉默许久,苏棠做出了人生中最冒险的决定:“好,我试试。” 何琳松了口气,一边笑,一边抹眼泪:“你终于哭出来了。” 苏棠的泪珠连成了线,她跟着何琳一边笑,一边哭。 情绪稳定后,苏棠拨出了记忆深处的电话号码。 “喂?”电话那头传来容墨白低沉的声音。 “我是苏棠。”苏棠小心翼翼。 “嗯。”容墨白并不是很惊讶。 “你在南望吗?”苏棠用手背贴了贴自己微烫的小脸,继续说,“我有话想跟你说。” 虽然说好了试一试,但是想到前晚她和容墨白闹得非常不愉快,尴尬的情绪还是难以掩饰。 刚义愤填膺地骂他狗男人,咬牙切齿地说不当三,现在又这般软声细语,有求于他。 果然,电话那头沉默了。 她的态度变化,的确很可疑。 苏棠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静静等待他的答复。 “飞往南望的航班,即将开始登机……”机场的英文提醒适时响起。 “你去林海公寓等我。”容墨白说完,挂了电话。 林海公寓,不是普通的公寓。 它是十大豪宅之一,位于南望市最繁华的地段,面朝大海,背靠树林。 也是全球最高、最豪华的顶级服务式公寓。 夜幕降临时,苏棠站在公寓大厅门口。 她和他的初遇,在这里,他们重逢的夜晚,她也来过这里。 “人脸识别成功,欢迎回家。”智能提示音突然响起,大厅的玻璃门开了。 苏棠完全没想到,两年前录入的人脸影像,现在依然管用。 于是她一路畅通无阻,到达了公寓顶层的入户门前。 苏棠看向大门的密码锁,犹豫了。 她在这里等他,比较合适。虽然她知道密码。 她记得重逢那晚,他把她抵在门板上,长臂越过她的身子,一点点输入数字。 她用余光瞥见,密码跟从前一样。 苏棠背靠墙壁,心中升起一股暖流,缓缓涌动。 或许何琳说得对,他心里的人,一直都是她,两年前与他朝夕相处的张瑶。 叮! 电梯门突然响起。 “爸,墨白还有两个小时下飞机。”珍妮弗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 苏棠心头一颤,下意识躲进了安全通道。 透过门,苏棠看见珍妮弗和张大诚走了过来。 “他真的答应,帮你哥洗脱罪名?”张大诚忐忑又激动。 珍妮弗抬手录入指纹,一脸得意: “嗯,下午他刚到意国,接到我的电话,国际会议都取消了,立即订票折返。” “墨白真是个好对象。”张大诚忍不住赞赏,“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尽快把婚定了。” “放心吧,爸。他对我的娇纵不亚于你。”珍妮弗笑得甜腻, “订婚的事,容爷爷跟我提过了,他的意思是定在三个月后……” 门被珍妮弗关上,楼道里再次恢复宁静。 苏棠低着头轻笑,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眼眸中的光亮也渐渐熄灭。 她失魂落魄地下楼,从单元口到公寓大门,她路过的每一处风景,每一个门禁,都在讽刺她异想天开。 两年前,她年幼懵懂,他双目失明,他们被困在这方小天地,看不到现实,只忠于心动。 两年后,她依然在底层,苦苦挣扎,而他已站在云端,受万人仰望。 两年前的真相,对现在的他而言,真的重要吗? 认真说起来,她苏棠连前任都算不上。 与其把过往拿出来羞辱自己,不如让它沉睡在美好中。 苏棠从包里拿出唐僧手办,沉思片刻后,她掰断了他手中的法杖。 既然,在两年前的赛道上,她输得一塌糊涂。 那么现在,重新开始。 苏棠拿出手机,给容墨白发了一条短信。 第一卷 第9章 可以帮你 “你女友在公寓,我去机场接你。” 容墨白刚下飞机,就收到了这条消息。 “让司机走,一会你开车。”容墨白瞥了一眼身旁的何温,嘴角压不住地微微上扬。 苏棠的积极,远超容墨白的预期。 直到看见接机口的女人,何温才参透自家老板突然心情大好的原因。 容墨白的目光,早就落在了苏棠身上。 她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紧身裙,玲珑娇躯被展现得淋漓尽致。 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白皙如玉。 此刻披着长发,踩着高跟鞋的她,与平时高马尾、休闲装的她,气质截然不同。 “老板,苏小姐要反钓你。”何温一脸了然:“你可得忍住。” 容墨白挑了挑眉,向何温下达了今天最后的任务: “把张家父女打发走,再下班。” 随后,他大步向前,站在苏棠面前,语调依然清冷: “吃饭了吗?” “还没。”苏棠如实回答。 容墨白回头指示何温:“回老宅。” 苏棠眉头紧锁,不想再拖延。 她向容墨白迈出一步,开门见山:“容总,我有事想找你帮忙。” 称呼一出,容墨白的眼角跳了跳。 何温立即上前打圆场: “苏小姐,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苏棠看了一眼何温,又看了一眼容墨白,不置可否。 吃饭对她来说,就是耽误时间。 何温着急地对苏棠一顿挤眉弄眼,嘴里全是掐媚: “我们老板今天坐了一天飞机,没吃上一顿好饭。” 苏棠抿了抿嘴,这才想起珍妮弗说的话。 他刚到意国,又折返,的确全天都在飞机上。 苏棠没再坚持,毕竟人在饿肚子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一路上,容墨白一言不发,何温成了气氛调节剂: “苏小姐,去过西山别墅区吗?那里全是各式各样的百年老宅。” “没去过。”苏棠客套地答着话。 “我们现在要去的老宅,就是老板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苏棠偷偷瞟了一眼容墨白,容墨白低头刷平板,没有看她。 其实,她之前在网上了解过,容墨白父母去世前,他们就住在这里。 后来,容墨白的爷爷怕触景生情,带着他搬到了离市区更近的新宅。 想起容墨白的身世,苏棠心里有些难过。 容墨白七岁时,父母因车祸双双离世; 两年前,他刚要接手容氏,又差点死于车祸。 网络上,关于这两场车祸的讨论,经久不衰。 到底是阴谋还是意外,没人说得清。 好在容墨白走了出来。 老宅虽然年数长,但是依旧富丽堂皇。 下人们各就各位,把房子打理得很好。 容墨白和苏棠刚进屋,饭菜已经摆上了桌。 三菜一汤,鲫鱼汤。 苏棠瞥了容墨白一眼,没有说话。 她明明记得,容墨白最讨厌吃鱼,特别是刺多的鱼。 做菜的阿姨居然不清楚。 苏棠本能站起身,为容墨白盛汤。 她小心翼翼地检查,生怕汤里混入小刺。 刚把汤碗放到容墨白面前,她感受到了容墨白灼热的目光。 苏棠在心里默默鄙夷自己。 这难道是被压迫惯了,衍生出来了奴性? 记得当时,容墨白看不见。 他总爱用食指在餐桌上点击,提示她为他布筷,为他盛汤。 即便看不见,他也从不开口求人。 容墨白端起汤,喝了一口,主动开了口:“你刚才说,有事找我帮忙。” “我想请你帮忙特批转院申请,”苏棠立即迎上他的目光,说起柳英,她眼眶微红: “我妈现在生命垂危。” 容墨白放下汤碗,身体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上。 一双锐利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苏棠,不容她有半分走神: “我可以帮你。” 苏棠的心怦怦乱跳,她知道这是准备谈判的架势。 如果她接下来的反应不符合他的意思,可能这个忙就帮不成了。 “但是,你知道我是生意人,我需要一个帮你的理由。” 果然,容墨白还是介意那晚的事。 特批申请对容墨白而言,是件小事。 但是,她如果不能让他满意,他可以轻易拒绝。 “先吃饭,慢慢想。”容墨白拿起筷子,往苏棠的碗里夹了几根竹笋。 之后,两人没再交流。 吃完饭,容墨白接到何温的电话,去了二楼书房。 “我到公寓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何温及时汇报。 “看来你的团队,该好好清理了。”容墨白靠在书桌前,眼神暗沉。 “到底是谁把我们的行踪泄露给张家?”何温又气愤,又懊恼: “张家已经是强弩之末,能给他多少好处?” “这是你的工作。”容墨白果断归责。 “老板,给点提示,我效率更高。”何温企图反向拿捏容墨白, “你也不想跟苏小姐出去约会时,被人透露行踪吧?” 容墨白冷笑一声:“如果有那一天,你的职业生涯就到头了。” “呃……老板,”何温立即转移话题,“林海公寓的物业已经被解约了,珍妮弗以后都进不去。你看那边的密码要换吗?” “不换。”容墨白看向书房门,挂了电话。 苏棠站在书房外,踌躇不前。 容墨白踱步到沙发,坐了下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观察门口的影子。 约莫十分钟,苏棠敲响了书房门。 “进!”容墨白翘起二郎腿,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书房里的灯光不算太亮,但是容墨白还是清晰地看见了苏棠脸上的绯红与尴尬。 苏棠一步步走向他,容墨白一动不动,只用目光追随她的身影。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子,缓缓坐在他的腿上。 可能是因为害羞,她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始终不与他对视。 容墨白抬手,缓缓圈住她的腰,手指在她背上缓缓游走。 苏棠感到一股酥麻的电流,随着他的手指在身体里恣意游荡。 “今天的衣服很好看,”他微微扭头,在她耳边轻笑,轻轻痒痒:“不过,以后别穿了。” 苏棠被他撩拨得软绵绵,连声音也变得娇软起来:“为什么?” 第一卷 第10章 还没忙完 “不安全。”容墨白的手指已经捏住了连衣裙的隐形拉链。 苏棠全身紧绷,所有注意力都在那枚拉链上。 就在苏棠以为容墨白会把它一拉而下时,容墨白说话了:“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苏棠像只小猫般,趴在他的肩膀上,乖巧听话:“随叫随到。” 这是那晚,他提出来的要求。 “不介意当三?”容墨白继续问。 苏棠顿了顿,在他肩膀上软软地点头。 “可惜……”容墨白松开手,转而抚上她的后颈。 他手指稍稍用力,逼迫她与自己对视:“这不是我想要的。” 苏棠迷茫地看着容墨白,朱唇微启、脸色绯红: “你那天明明说了……,而且你现在也有感觉……” 如此撩人的苏棠,对容墨白而言,绝对是一种考验。 容墨白强行移开了视线。 苏棠不明白容墨白在扭捏什么。 她特意低头瞟向硌着自己大腿的地方,她很确定,他想要。 他那天让她拿着行李跟他走,在车上也明确表达了他的意思。 怎么过了两天,就不是他想要的了? 在苏棠的视线攻击下,容墨白干脆扭过头,松开苏棠,站起身,背对苏棠: “不一样。” 苏棠跟着他起身:“哪不一样?” “我们动机不同。”容墨白燥热的心,渐渐冷却: “你想用身体跟我交易,而我并不想交易你的身体。” 苏棠原本绯红的小脸,泛起了热辣感。 容墨白的话,让苏棠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眼角微红,眼神却无比坚定,她缓缓走上前,从身后搂住容墨白的腰: “那你想交易我的什么?只要我有,只要你想,我都可以给你。” 她实在不知道,她除了身体,还有什么。 容墨白转身,摁住她的肩膀,低声问:“你有没有心?” 苏棠难以置信,以为自己听错了。 容墨白伸手抬起她的下颌,眼神变得犀利: “我容墨白,最痛恨虚情假意。如果你不是心甘情愿,就不要来招惹我。如果你想交易,就拿出让我满意的条件。” “我……”苏棠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容墨白冷笑,眼神中透着绝望:“你明明有很多选择,却非要用最下贱的方式。” 她瞳孔微震。 下贱?对,没错。 可是她没有退路。 苏棠踮起脚,强势吻上容墨白的唇。 容墨白嘴唇微颤,却没有回应她。 一双深邃的眸子盯着她,依然在等待一个答案。 “我不知道你想听什么,但是招惹你,是我心甘情愿。”苏棠半真半假,哽咽出声。 容墨白的心狠狠一抽,他掐住苏棠的纤腰,往沙发带了两步,终于把她压在了身下。 “哭已经成了你的手段?”容墨白灼灼的目光像要把她燃烧殆尽。 苏棠来不及辩解,容墨白饱含侵略的吻,朝她席卷而来。 许是决定不再忍耐,他的动作也变得颇为凶狠。 苏棠的唇一阵疼一阵麻。 间隙间,容墨白滚动喉结,断断续续地说着话。 苏棠仔细辨别,才听明白。 他说:“即便是用身体做交换,也要走点心。” 苏棠知道容墨白有洁癖,但是她没想到,容墨白如此偏执,在男欢女爱上也有洁癖。 不仅要人,还要心。 不过不重要,只要他愿意特批转诊就好。 苏棠闭上眼,拙劣地回应他的炽热,他的心跳,他的存在。 她发现,容墨白对她蹩脚的诱惑,软弱的眼泪,没有抵抗力。 这样,就够了。 渐渐苏棠忘记了思考,也不想思考,她只想本能地抱紧他,紧点再紧点。 书房里,旖旎暧昧,娇柔的沉吟声,此起彼伏。 就在擦枪走火之际,容墨白突然停下了动作。 他起身,坐在沙发旁,默然整理身上略微凌乱的衣服。 很快,他把情绪收了起来,连声音也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现在不行。” 苏棠双眼迷离,声音沙哑:“为什么?” “没有准备好,”容墨白顿了顿,怕她误会,又立即补充,“套。” 他说的是,他家没有安全T? 苏棠面色苍白,十分尴尬。 难道容墨白不知道,除了套和吃药,还有很多避孕的方法吗? 当然,她绝不会开口提这种建议。 容墨白拿起沙发旁的绒毯,把她整个人裹起来,抱进怀里。 苏棠趁机缩进毯子里,掩饰尴尬。 容墨白大步向前,把她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他挑起她的刘海,动作轻柔,声音低沉:“今晚,留下来。” 苏棠默默点头,又忽然抬头:“那转诊……” 容墨白眸色一暗,站起身:“明天再说。” 苏棠没再坚持,她早就预料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 既然容墨白松了口,说明已经成功了一半。 容墨白离开卧室时,已经是凌晨。 会客厅里的访客,等了许久。 “墨白,还没忙完吗?”张大诚坐不住,一直在会客厅走来走去。 “他今天一直在飞机上,肯定有很多工作等着处理。”珍妮弗替容墨白解释。 张大诚重重地叹气,也不敢抱怨: “听里面的人说,你哥状态不是很好。再不保释出来,可能要出大事。” 接到这个消息,他们立即去了林海公寓,原本打算在那守着容墨白,没想到扑了个空。 后来,得知他回了老宅,又赶紧赶了过来。 谁知,一等就等了两个小时。 向管家打听情况,管家只让等。 张郁东的事没着落,张大诚每等一分钟,都是煎熬。 昏暗的会客厅,陡然亮起顶灯,紧接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张大诚期待地迎出去,终于看见了容墨白。 容墨白穿着经典款西服,优雅淡然地踱着大步。 他缓缓坐在沙发上,语气一如既往地淡薄:“久等了,张伯伯。” “不久、不久。”张大诚跟着他,坐在对面。 没等张大诚开口求助,容墨白先声夺人: “郁东的事,珍妮弗已经在电话里给我说过了。我刚下飞机,又听说了柳姨的事。” 张大诚眉头紧锁,装出一副伤心的样子:“哎,祸不单行。” 容墨白继续说:“柳姨那边,好解决。我已经安排了人,明天一早转诊到国际医院。” “明天就转?”珍妮弗惊讶出声。 第一卷 第11章 冤大头 容墨白的好心,完全出乎珍妮弗的意料。 张大诚狠狠瞪了珍妮弗一眼,看向容墨白时,又是一副感激的表情: “还得是容氏,这么危急的情况,也只有容氏能救他们母子俩了。” 容墨白勾了勾嘴角,伸手接过管家端来的茶水,没有说话。 “那郁东那边?”张大诚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 容墨白喝了一口茶,眉头微皱:“他那边的情况,比较复杂。” “确实是。”张大诚连忙接腔。 “我跟公司的金牌律师沟通过,最好的办法是把窟窿先补上。” “是,我们找的律师也这么说。”张大诚一脸愁苦,说话间给珍妮弗递了一个眼神, “可是,金额实在巨大,我们张家底子薄……” 珍妮弗领悟到意思,往容墨白边上靠了靠,顺着话说:“是啊,你看能不能……” 容墨白转脸看向张大诚,打断珍妮弗的话: “张伯伯,我们为什么不换个思路?想一想这非法集资到的钱,都去哪了。哪怕追回来一半,我们再凑凑,也够了。” 原本补窟窿就是让非法集资的机构把钱吐出来,还给被骗的百姓。 “墨白,这太需要时间了。我怕哥哥在里面吃不了苦,等不到追回资金,他就崩溃了……”珍妮弗娇滴滴地晃着容墨白的胳臂,挤出几滴眼泪。 容墨白从手边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珍妮弗:“那你说说,你的解决方案。” 容墨白这么直白地问,珍妮弗反而开不了口:“我……” “几十个亿,对于我们容家也不是小数目。”容墨白直接摆明立场, “下午接到珍妮弗的电话后,我成立了专门的工作组,相信动用容家的人脉,很快就能协助刑警追回资金。其他的,恐怕我无法承诺。毕竟,张伯伯很清楚,抽离大额资产,对企业不是小事。” 张大诚无言以对。 虽然容墨白没有直接给钱,但是帮忙追回资金,已经是帮了大忙。 毕竟追回资金,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如果张伯伯实在担心郁东,想尽快保释他,我这还有个折中的方案。”容墨白继续说。 张大诚强打精神,侧耳倾听:“墨白,你说。” “张伯伯可以先把张氏抵押给容氏,等警方追回资金,再赎回张氏。这样,抽取资金有名头,我也好给股东交代。 容墨白把话说得很明白,提的方案也有理有据。 从明面上讲,这是从张大诚角度出发的最佳方案。 但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事,也只有张大诚自己清楚。 “墨白,让张伯伯好好考虑一下。”叱咤商场多年,张大诚从未觉得如此疲惫。 容墨白没再多说,礼貌地把他们送到门口。 张大诚刚出老宅,开始质问珍妮弗: “你下午说,容墨白会给郁东洗脱罪名?怎么变成追回资金了?” 珍妮弗仔细回想,容墨白的确没有使用“洗脱罪名”这个词语: “可能,是我用词不当。” 张大诚气地猛拍座椅:“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 “爸,我毕竟是在国外长大的……”珍妮弗委屈地撇撇嘴。 张大诚瞬间没了脾气,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错。 沉默片刻,张大诚忽然问: “你跟容墨白是不是还没有……” 珍妮弗秒懂,她一脸娇羞地嗔怪:“他太忙了,都没有机会。” “没机会,要创造机会。有了关系,感情才会更深。” 张大诚是过来人,容墨白对珍妮弗的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深陷情网。 容墨白洗完澡,做好了所有准备,再次返回卧室时,苏棠已经睡得沉稳。 这几天,她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原本想,眯一会儿等他胡来。谁知道,一沾床,眼皮就睁不开了。 容墨白看着床上睡得香甜的女人,再看看自己做好的万全准备,脸色暗沉。 他把她拉进怀里,伸手探进绒毯下,抚触不着寸缕的肌肤,最后大掌停在她的纤腰捏了捏。 苏棠毫无戒备之心,她在他的怀里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沉睡。 容墨白垂目看她许久,最终缓缓闭上了双眼:“小骗子。” 第二日清晨,苏棠被电话吵醒。 来电人是容墨白:“现在起床,能赶上十点的转诊。” 苏棠瞬间清醒:“我现在就过去。” 顿了顿,她又补充:“谢谢你。” 她真没想到,容墨白会答应,更没想到会这么高效。 “昨晚你欠的,这几天得还,随叫随到。”说完,容墨白挂了电话。 苏棠没多想,她立即换上容墨白准备的新衣服,吃了管家送的早餐,又由司机开车送到了医院。 感受到这些看似平常的暖心,苏棠才对容墨白感到了几分愧疚。 转诊的过程中,苏棠终于见到了柳英。 虽然只能匆匆一瞥,但是苏棠看得一清二楚。 柳英安静地躺在担架上,全身插满了管子,她的皮肤又白又干,好像一碰就会碎掉。 苏棠紧紧捂住自己的口鼻,生怕自己没忍住,大哭出来。 她的心真的好痛,就像被凌迟了一般。 随着柳英进入专机的,还有一个玻璃箱。 里面装着不足半臂的小宝贝,他皱巴巴的身体,同样插满了管子。 直到飞机完全离开视线,苏棠才敢大口呼吸。 此时,张大诚走近苏棠,问: “棠棠,你哪里来的二百万?” 刚才医生告诉张大诚,第一笔医疗费苏棠已经支付过了。 苏棠默默转身,不想说话。 “一晚上,二百万。没想到,你还挺值钱。”珍妮弗双手抱臂,站在不远处无情嘲讽。 苏棠冷漠地看向珍妮弗,不屑辩解: “我哪里比得上姐姐?一开口,就要价几十亿。容墨白还真是大方!” 想到容墨白要帮张郁东脱罪,苏棠就气得牙痒痒。 “苏棠,你怎么说话的?这次特批转诊,是你姐姐和你姐夫帮的忙。”张大诚呵斥苏棠,顺便给珍妮弗邀功。 “姐夫?”苏棠冷哼一声,“我看他就是你们张家的冤大头、提款机,眼瞎了才会非要娶你这种歹毒的女人。” 苏棠把心里早就想吐槽的话,说了出来。 “墨白……”珍妮弗突然娇声抽泣。 苏棠抬眸,看见不远处,一脸铁青的容墨白。 第一卷 第12章 玩得挺花 “妹妹她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珍妮弗立即上前,一边假装为苏棠说情,一边背地里暗爽。 容墨白冰冷的目光,像利剑般狠狠扫向苏棠。 他越过珍妮弗,一步一步向苏棠逼近。 苏棠从未见过他这般凶狠的样子,她本能后退,直到后背碰到天台的围栏,退无可退。 容墨白将苏棠锁在自己与围栏之间,他抬起手指紧紧捏住她的下颌骨,声音像要凝成冰: “刚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苏棠强忍下颌的疼痛,双手紧紧抓住栏杆,她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与他对视。 她刚才真是气急,才会骂他眼瞎,骂他冤大头。 容墨白之前失明过,这样的话,的确容易伤他心。 “对不起。”苏棠低着头,声音很低,态度很是诚恳。 “对不起够吗?”容墨白没打算放过她,他手指稍稍用力,苏棠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你想怎样?”苏棠抬头,长长的睫毛刷过他的鼻尖:“把我推下去?” 危险与暧昧,在两人中间蔓延。 “以为我不敢?”容墨白掐住她的腰,用力一抬。 苏棠两脚悬空,背脊渗出一层薄汗。 她死死地盯着容墨白,眼神里夹杂着试探。 她不懂他为何发这么大火。 “墨白,孩子不懂事,别跟她一般见识。”张大诚赶忙上前打圆场,要是容墨白真把苏棠怎么样了,他没法跟柳英交代。 “爸,你也不能太惯着她,你看看她的言行举止。” 珍妮弗跟着上前,满脸得意地教育起苏棠来: “妹妹,做人三观必须正。我和墨白是马上就要订婚的关系,跟你那二百万,可不一样。你这样辱骂姐夫,羞辱姐姐,不怪你姐夫生气。” 提到二百万,容墨白周身的气压更低了。 苏棠却在听到珍妮弗的话后,愧疚感瞬间减缓。 她抬眼与容墨白直视,语态娇柔,眼尾却全是讽刺:“姐夫都是快要当新郎的人了,可不能为了我吃牢饭。” “你还不配。”容墨白松开苏棠,理了理西服。 张大诚立即把苏棠拦在身后,谄媚地笑:“墨白。这丫头从小没教好,野惯了。” 容墨白没有接话,只是冷冰冰地转身: “柳姨的事已经安排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棠完全没有想到,大忙人会出现在医院,亲办柳英的转诊。 她捂住胸口,安抚狂跳不止的心脏。 她知道是她不对,但是刚才的容墨白实在太吓人了,好像要把她大卸八块。 容墨白离开没多久,苏棠的手机响起了震动。 容墨白给她发了一条信息:“B3停车场。” 苏棠立即放下手机,不敢多看。 “棠棠,容墨白可不是一般人,以后说话还是要注意点分寸。如果你真落在他手里,我怎么给你妈交代?”张大诚心有余悸,交代完苏棠,又紧追容墨白的脚步而去。 “哼!”珍妮弗一脸得意,上前继续挑衅:“上次家宴,我还以为墨白被你这狐狸精勾住了。现在看来,就你这贱嘴、倔脾气,不被他弄死都难。” 苏棠扯了扯嘴角,突然伸手扯住珍妮弗的头发,把她推到栏杆前。 珍妮弗被迫趴在栏杆上,从二十八楼天台向下俯视:“你是不是疯了?” “对,我疯了。好不容易让我抓住机会,我看谁会来救你。”苏棠一想起柳英的脸,孩子蜷缩的模样,内心的愤怒就无法平复。 她在心里默默发誓了无数次,她要让珍妮弗付出千百倍的代价,为柳英,为无辜受苦的孩子谢罪。 珍妮弗立即服软,声音颤颤巍巍:“你冷静点,我要出事了,你肯定逃不掉。” “你把我妈推倒的时候,想过后果吗?”苏棠把珍妮弗的后背摁了摁。 “我没有,我没有推他。”珍妮弗立即大喊。 “不承认?”苏棠轻笑,松开了珍妮弗:“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承认的。” 珍妮弗立即转身蹲在地上,不敢大声喘气。 她完全没有想到,看似娇柔的苏棠,竟有使不完的蛮力。 苏棠居高临下地看向珍妮弗:“不要轻易招惹我,我发起疯来,我自己都怕。” 说完,苏棠转身离开。 柳英出事后,苏棠给张家的下人们打过好几次电话,没有一个人愿意提起那天发生的事。 就连平时跟柳英关系不错的叔叔阿姨,也绝口不提。 珍妮弗千金小姐的滤镜,容氏集团继承人女友的身份,把她保护得太好了。 想要把她拉下神坛,必须逼她对自己出手。 苏棠没去B3,直接从一楼大厅离开了医院。 直觉告诉她,现在的容墨白很危险。 她吓唬珍妮弗是虚张声势,容墨白对她可没半点手软。 现在腰背处还隐隐作痛。 刚出医院,苏棠接到了何琳的电话: “亲爱的,我在艾乐会所采风,听到了一个惊天八卦。” “说重点。” “你继姐是这里的常客。她昨晚还在老板这定了一瓶助兴酒,让今晚送到包间。” 苏棠正愁抓不住珍妮弗把柄,没想到她玩得还挺花。 “几点?哪个包间?”苏棠在艾乐会所打过暑期工,对那还算熟悉。 “怎么?你要替容墨白捉奸?”何琳顿了顿,又兴致勃勃地说,“带上我呗。” 入夜,两人早早来到了艾乐会所。 听到苏棠吓唬珍妮弗的事,何琳眉头紧锁:“亲爱的,这样太危险了。柳姨已经住进最好的医院了,肯定很快就能好转。你何必这么着急?” 苏棠环顾四周,语气平稳: “我不希望,我妈平安回来后,再次受到她的威胁。” 所以,苏棠想快点,再快点。 何琳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她点了点手机摄像头:“那我们分头行动,希望今晚有所收获。” “注意安全。”苏棠说完,向包间走去。 何琳则前往大厅,等待珍妮弗的出现。 包间里的人,就是珍妮弗想要下药的人。 三个八包间是这家会所最昂贵的包间,也是最私密的包间。 刚走近包间,里面出来了一个人,是何温。 第一卷 第13章 喜欢偷偷摸摸 “苏小姐?”看到苏棠出现在会所,何温有些惊讶。 “容墨白在里面?”苏棠眉头微皱,轻声问。 何温回头看了一眼包间,用眼神示意苏棠走远些聊。 “老板今天心情不好,你可别惹他。”何温好心提醒。 苏棠讪讪地笑,解释:“今天实属偶遇。” 何温没有揭穿她,反而勾了勾嘴角,给她透露更多信息: “老板上午在医院停车场,等了你半小时。” 苏棠脸色一沉,伸手指了指客厅的方向: “我朋友还在等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想起上午在天台的事,苏棠心有余悸。 既然珍妮弗的酒,是用来跟自家男友调情,那她来这里的意义,已经不存在了。 可是,苏棠离开的脚步,没有想象中利落。 “苏小姐,有话想说?”何温看出了她的犹豫。 苏棠往包间的方向再次看去,自我暗示: 容墨白应该知道珍妮弗的酒里加了东西。 他们在一起两年,男女之事想来点特别的感受,也很正常。 想到这里,苏棠的脑海里立即出现容墨白抱着珍妮弗亲热的画面。 他的唇,他的手抚上别人的…… 苏棠的心隐隐抽痛,不敢再想。 “没事。”苏棠连忙转身,快速离开。 刚到电梯口,摁下电梯,身后传来男男女女的说话声。 苏棠发现,三五个穿着商务装的男人,搂着穿着艳丽的女人,从三个八包间里走出来。 他们个个脸色绯红、兴致勃勃,有几个男人已经等不及,开始对身边的女人上下其手。 苏棠眉头紧锁,心绪有些紊乱。 难道这些人都喝了那种酒? 如果是两个人的调情,应该不用送到会所这种公共场合吧? 越想越不对劲,她避开人群往回走。 何温正好站在包间门口,跟一个人说着话。 再次看见苏棠,他走了过来: “老板今天喝得有点多,平时他不会这样,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他?” “今天的酒,是不是有些特别?”苏棠试探。 何温应该是容墨白的贴身助理,每次见到容墨白,他几乎都在。 酒的事,他会知道吗? “特别?”何温思索片刻后,扬眉轻笑: “哦,是有些特别,除了珍妮弗小姐送来的那瓶,其他都是容家珍藏了十几年的酒。” 苏棠黛眉紧皱,谨慎地再次确认:“我姐送过来的酒,容总他们都喝了吗?” “喝了,大家都喝了。”何温不明所以。 苏棠陷入沉思:容墨白应该不知道酒里有东西。 何温见她不说话,继续提出要求: “你要是不忙的话,帮我照顾一下老板,我去送送合作方。” 苏棠犹豫了。 这时,何琳打来电话,响了三声。 这是珍妮弗进了会所的信号。 苏棠的脑海里立即浮现,珍妮弗搂着容墨白,满脸得意的样子。 苏棠没再犹豫:“你忙吧。我去看看他。” 推开包间门,苏棠的心跳漏了一拍。 容墨白,那个总是带着狠劲的男人,此刻正独自坐在沙发上,喝着闷酒。 屋内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晕出神祇般的光环,不容靠近、不容亵渎。 苏棠握紧门把手,没有上前,也不敢出声。 容墨白没有看她,反而缓缓闭上双眼,语气清冷而陌生:“你过来。” 苏棠犹豫了一秒后,抬步向他靠近。 她与他的距离越近,她的脚步就越慢,胸口的心跳却越跳越快。 是害怕,更是悸动。 闭着眼睛的他,让她无法抗拒。 苏棠走到他的面前,仔细打量他。 容墨白除了脸色微红,眉心紧锁,没有其他异常。 以防万一,苏棠还是轻声试探:“珍妮弗的酒有问题。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容墨白闭着眼睛,久久没说话。 久到苏棠把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薄唇用意念都抚触了一遍。 这样的感觉,仿佛回到了两年前。 “坐下来,把桌上的酒喝完。”容墨白终于说话了,声音却冷得像冰块: “这两万现金,给你。” 苏棠看了一眼桌上的红酒,又看了看桌上的现金,他把她当成陪酒女郎? 这是喝多了,还是那种药的副作用? “容墨白,你还清醒吗?”苏棠坐到他的身旁,满脸担忧。 容墨白仿佛听不懂她的问题,他仰靠在沙发上,气压骤降:“两万不够?要二百万?” 苏棠没有听出容墨白的话外音,她一味担心容墨白的状态,只想尽快把他带离这个包间。 她捧起容墨白的脸,一双杏眸,直勾勾地看着他:“你睁眼看看我。” 容墨白终于睁开眼睛,与她对视。 他的眼神深沉如海,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苏棠抿了抿嘴,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容墨白微微张嘴,嗓音低沉沙哑,充满魅惑:“是我想睡的人。” 苏棠的脸颊瞬间变得火辣辣,这是他们重逢夜,她对他说过的话。 原来,他知道她是谁。 倏然,容墨白把苏棠抱到腿上,用食指轻轻抚过她的眉、她的唇,她的锁骨。 就在苏棠渐渐放松警惕时,他突然伸手锁住她的喉咙:“也是我想掐死的人。” 苏棠心脏一颤,容墨白果然是记仇的。 “容墨白,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苏棠握住他的手,试图拉回他的理智: “珍妮弗马上过来了。” “那又怎样?”容墨白的嘴角弯出讥讽的弧度,神色也越发凉薄。 他讥讽的语气,让苏棠的心里泛起酸涩和愤懑:“怎样?你马上就是她的未婚夫,而我是她名义上的妹妹。” 他掐住她喉咙的手指,渐渐上移,带着几分戏谑,时轻时重地按揉她的下唇: “你不就是喜欢偷偷摸摸的感觉吗?” 苏棠瞳孔瞬间放大,仿佛有一只大手狠狠攫住了她的心脏,又闷又痛。 从她进门,容墨白就在故意羞辱她。 他哪有半点不清醒的样子? 她强忍住甩他耳光的冲动,抬眼与他对视,语气坚定隐忍: “你帮我妈转诊,有恩于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用钱、用言语羞辱我,我都能忍。只要你开心。” “如果帮你的是别人,你也会这样,是吗?”容墨白狠狠地瞪着苏棠,似乎要把她当场凌迟。 第一卷 第14章 有过几次 苏棠脸上闪过一次错愕,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就在她犹豫的瞬间,容墨白变了脸色。 “滚!”容墨白掐着她的腰,把她从腿上推开。 苏棠站在离他不远地地方,咬了咬唇,默默转身。 走了几步,她还是提醒了一句:“珍妮弗送来的酒有问题。” 无论他对珍妮弗下药是什么看法,她该说的都说了。 随后,她不再停留,朝包间出口快速走去。 手指刚碰到门把手,苏棠被人从身后紧紧掐住了腰。 “给你二百万的人是谁?”容墨白终于问出了憋在心里一天的话。 苏棠转身,眼神暗淡:“你也以为,那钱是我睡来的?” “不是吗?”容墨白讥讽的笑容背后,有一丝期待。 “不是。”苏棠愤怒大吼,情绪逐渐爆发。 她一直警告自己,不要跟容墨白生气。 毕竟她正在用自己跟他做交易。 她在他心里的印象,能有多纯洁?他的羞辱和质疑,她都必须忍。 可是她的心真的很闷,她很想狠狠抽他耳光,逼他说对不起。 “你自始至终只有我?”容墨白用力把她压在门上,抬手轻抚她的下嘴唇。 他眼神灼灼,期待她的回答。 苏棠还没来得及回答,包间门被人从外向内推动: “墨白,你在里面吗?”是珍妮弗的声音。 苏棠背靠大门,慌乱地看向容墨白。 容墨白的目光没有离开苏棠,他只是轻轻抬手,拨动了内锁。 他继续执着追问:“回答我的问题。” 苏棠的心思根本没在容墨白身上,她听见珍妮弗连推几次门后,语气变得焦灼: “为什么锁门?你在里面是吗?” 很快,何温匆匆赶来:“珍妮弗小姐,你怎么来了?” 手腕的疼痛让苏棠把注意力拉回了包间。 她的胳膊被容墨白压过头顶,整个人被他抵在门上,无法动弹。 一个吻重重地落在她的唇上,带着不满和惩戒。 苏棠根本无法反抗,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在这样的情景下,她的五感变得格外敏感,她已经听不见珍妮弗的声音,但是她知道珍妮弗并未走远。 在苏棠感觉快要窒息时,容墨白松开了她,他依旧执着于答案:“回答我。” 对于如此直白的问题,苏棠实在羞于开口。 她软软地点头,把脸埋进他的胸膛。 容墨白得到满意的答案,更是肆无忌惮,他亲咬她的脖颈,企图打上他的印记。 苏棠在又疼又酥麻的刺激下,几度没忍住,发出了轻微的闷哼声。 “进去好吗?”苏棠实在耐不住,压着嗓子求饶。 她感觉容墨白的药效应该是发作了。 无论如何,不能在这里发生什么,太折磨人了。 “你确定,要在这里?”容墨白的声音里,带着戏谑。 苏棠瞬间反应到自己话里有歧义。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要这样羞辱她。 她重重地咬向容墨白的脖颈,发泄内心的羞愤。 “嘶!”容墨白轻嘶一声。 苏棠听不出他声音里的疼痛,反而听出他的愉悦。 看来,珍妮弗的酒,他没少喝。 “墨白,你开开门。”珍妮弗突然冲回来,再次敲门。 听到声音,苏棠的身子本能一缩。 容墨白趁机抬起她的双腿,把她架到自己腰上。 他就这样抱着她,往包间里面走。 门外又是一片凌乱的拉扯。 苏棠搂着容墨白的脖颈,从高处俯视他。 她的目光扫过他因深吻而变得殷红的薄唇,随呼吸上下滑动的喉结,最后停留在他脖颈上的咬痕。 一种可怕的占有欲,袭上苏棠心头。 她伏身含住他的耳廓,问出让人脸红的问题:“你跟珍妮弗有过几次?” 苏棠刚才还不理解容墨白偏执的追问,只当他是洁癖蔓延。 现在才知道,自己也有这样偏执的占有欲。 容墨白抬头,盯上她的红唇:“你感觉呢?” 这让她怎么感觉? 苏棠不管不顾,咬上他洁白的喉结。 她不敢想,更不敢去感觉。 容墨白拍了拍她的臀,哑声警告:“别闹。你真想在这里,做点什么?” 苏棠慌乱的心稍稍沉了几分。 庆幸,容墨白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 容墨白抱着苏棠坐在了沙发上。 他轻轻拨开她肩上的碎发,声音低沉:“趁着还有时间。你说说,今天放我鸽子,该怎么惩罚你?” “你想怎么惩罚?”苏棠也跟着放松下来。 显然,容墨白已经掌控了眼前局势。 容墨白低头,吻上了她的后颈,他动作轻柔,让她又麻又痒。 明知道他在故意勾她,苏棠依然忍不住轻轻颤抖。 “你这样,不怕被她发现?”苏棠企图用聊天转移注意力。 “你怕吗?”容墨白反问,语气里没有半分担忧。 豪门,果然没有真心。 苏棠心里五味杂陈,或许她也只是他们感情游戏中的一环。 她瞥了一眼包间门,讽刺容墨白:“我看,喜欢偷偷摸摸的人是你。” 容墨白顿了顿,竟认真思考起来:“嗯,感觉还不错。” 苏棠瞬间战栗,震惊地看向容墨白。 她极度怀疑眼前这个闷骚男人,真的是日常高冷、孤傲的容墨白吗? 容墨白的眸中闪着戏谑,他刮了刮苏棠的鼻子:“以后还敢不乖吗?” 苏棠瞬间清醒,原来他的挑逗,刚才的暧昧,全是他的戏谑。 他在惩罚她,惩罚她放她鸽子,惩罚她骂他大冤种。 “你根本没喝珍妮弗的酒。”苏棠笃定。 她早该发现的,那晚她被下药意乱情迷,而他现在完全是游刃有余。 他抓起沙发旁的西装外套,把苏棠整个人罩在外套之下:“很失望?” 苏棠正要挣扎,容墨白的声音传入耳廓:“现在要出去。不想被发现,就听话。” 苏棠立即静止不动,心里却暗暗发誓,总有一天,她要击碎他的高高在上。 容墨白自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他将苏棠打横抱起,大步走出包间。 何温已经站在门口等待:“老板,珍妮弗小姐已经被拦住了。” “这个月的奖金取消。”容墨白平淡无奇地说着让何温心痛万分的话。 何温立即为自己争取利益: “老板,虽然我没有及时拦住珍妮弗小姐,但是我把苏小姐给您送过来了,也算功过相抵吧。” 第一卷 第15章 不怪老板 苏棠愤懑地掀起外套一角,用眼神控诉何温: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原来何温和容墨白都知道珍妮弗的计划,刚才何温的好心提醒、一无所知,全是在演戏。 感受到苏棠犀利的目光,何温立即双手合十,求放过。 容墨白没有多说,算是默认他功过相抵的说法。 “处理好剩下的事,我们在老宅汇合。”给何温交代完,容墨白抱着苏棠往电梯走。 进了电梯,苏棠想自己走:“我朋友还在大厅等我。” “何温会处理。”容墨白摁住她的脑袋,不容反抗。 苏棠想了想,没再挣扎。 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人多眼杂。 万一被看见,的确不是好事。 目送容墨白进电梯后,何温走进了转角的包间。 珍妮弗坐在沙发上,被两名保镖看守。 看见何温进门,珍妮弗的忍耐终于爆发了:“那女人是谁!” 何温扶了扶额头,满脸无奈: “珍妮弗小姐,这事儿不能全怪老板,要怪就怪下药的人。药性太猛,老板没忍住……” 说到下药的人,珍妮弗气势小了不少:“墨白现在在哪?” 何温摸了摸鼻子,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老板说,等你气消了,再见面。” 珍妮弗的五脏六腑都快要爆炸了。 自己辛苦筹谋的计划,却给别的女人做了嫁衣。 听她的眼线说,刚才跟容墨白在屋里的女人,是会所的陪酒女。 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动摇容墨白的心。 珍妮弗气愤地离开会所,拨通了一个电话:“把那个女人给我找出来。” 容墨白驾车,把苏棠送往单身公寓。 “你早就知道珍妮弗的酒有问题?”苏棠看了容墨白几眼,忍不住问出口。 难道,他对珍妮弗早有防备? “不算太笨。”容墨白扫了她一眼,继续开车。 苏棠拽了拽裙摆,咬着唇问:“那你跟她……” 珍妮弗能给容墨白下药,说明容墨白不是她想睡就睡的人。 “你很在意?”容墨白微微挑眉,没有看她。 苏棠轻咳一声,立即转移话题:“那保释张郁东的钱,你给她了吗?” “容家的钱,不是大水漂来的。”容墨白淡淡的回应,算是给了她答案。 苏棠抬手掩了掩额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歉:“对不起。” 上午骂他眼瞎、冤大头,确实是错怪他了。 容墨白瞥了苏棠一眼,冷笑:“白眼狼。” 苏棠尴尬低头,算是承认了这个称号。 迈巴赫停稳后,苏棠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容墨白伸手抓住苏棠的手腕。 苏棠回头,对上他深沉的眼眸。 容墨白的目光扫过她白皙的脖颈,上面有他留下的点点印记。 他压低声音,挑眉:“你欠我的债,准备什么时候还?” 苏棠的耳根慢半拍地烧了起来: “下周一我要报道上班,这几天可能会比较忙。” 虽说早还晚还都得还,但是苏棠还是希望,能拖一天是一天。 昨晚、今晚,容墨白虽然没得逞。 但是她也没少受罪,身上星星点点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容墨白松开苏棠的手腕,坐直身子,目视前方: “明晚九点,林海公寓。” 容墨白恢复了一贯的强硬态度。 他就不该问她时间,她什么时候听话过? 苏棠扯出一丝苦涩的笑,软声求证:“容墨白,其实我们可以和平相处的吧?” “看你表现。”容墨白发动车子,完全不看她。 苏棠无奈下车,目送迈巴赫驶入星光点点的夜晚。 她轻叹一声,拿出手机,拨通了何琳的电话:“亲爱的,你没事吧。” “没事,我已经到家了。” 苏棠一边往公寓走,一边问:“是容墨白的助理,送你回去的?” “助理?我没见。我在会所遇到了我哥,他送我回来的。” 何琳没想多说,她急着告诉苏棠关于珍妮弗的事: “珍妮弗今天刚进会所,就被一位年轻的服务生拉了出去,两人拉扯好半天才回来。我找人打听了这位服务生,他是前几天刚到会所上班的新人。你说,他是怎么认识珍妮弗的?” 苏棠也觉得事有蹊跷,或许从这里可以找到突破口。 说不定,这跟两年前的事,也有关系。 两人一拍即合,第二天,苏棠和何琳再次来到艾乐会所。 刚到门口,一位年轻的服务生,被人从会所里推了出来。 “就是他。”何琳一眼就认出了他。 苏棠抬眼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确切地说,他还是个大男孩,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 “你不觉得他长得像谁吗?”何琳在旁边低声引导。 苏棠仔细辨认后,心脏漏跳了一拍。 这男孩的眉眼间,有容墨白的影子。 只是他看起来更加幼态,气质上更像小奶狗。 “不得不佩服你继姐,把替身文学玩得明明白白。”何琳发自内心地服了。 苏棠微微皱眉,向男孩走去:“你没事吧?” 男孩抬起脸,瞥了她一眼,随后摇摇头,转身离开。 “哎哟,对不起。”何琳一杯刚买的奶茶,全洒在了男孩身上。 男孩眉头微锁,却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没事。” 他随手把工作服脱下来,露出里面陈旧的白T恤。 “我赔你一件衣服吧。”何琳主动提出赔偿。 “不用。”男孩果断拒绝。 何琳不屈不挠,直接上手拉住男孩的胳臂:“走吧,对面就是商场,不赔你件衣服,我过意不去。” 男人低头看她,笑得妖孽:“你看上我了?” 何琳瞬间石化,还没哪个男人这么直白地撩过她。 她立即收回手,无奈地转向苏棠。 苏棠上前一步,大方承认:“对,姐姐们看上你了。” 男孩这才把目光再次看向苏棠,笑得无害:“我很贵的。” “多贵?” “十万。”男孩不假思索地说出金额。 他的表情没有半点羞愧,仿佛这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交易。 “那跟我们走吧。”苏棠挽着何琳,利落转身。 何琳凑到苏棠耳边,小声絮叨:“你疯了?那可是十万!真睡?” 第一卷 第16章 亲戚来了 苏棠给男孩买了一套新衣服,又把他带到了附近的咖啡厅。 “为什么来这里?”男孩警惕地问。 “那你想去哪?”何琳被男孩气笑了。 他这么大点年龄,到底经历了什么?一副对皮肉生意驾轻就熟的样子。 男孩眼中闪过一丝窘迫,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我急用钱,你们抓紧点时间。” “我可以先转给你。”苏棠拿出手机,一双杏眸,认真地看着男孩:“等时间合适了,我们再约。” “你们到底什么目的?”男孩很聪明,也很沉稳。 “我们要做的事,需要一点相互信任。”苏棠笑得坦然,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你现在签个借据,我把钱转给你,就当是我们信任彼此的开始,怎么样?” 男孩用怀疑的目光审视她,没有回答。 苏棠从包里拿出一张白纸,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男孩:“这是我的电话,等你自己的事办完了,给我打电话。” 男孩扫了一眼纸上的电话:“你不怕我翻脸不认账。” “这不是让你写借据吗?”苏棠用手指点了点白纸,自嘲一笑:“你应该看得出来,我也不富裕,你要真想坑我的钱,恐怕不太好脱身。” 她说的话,男孩深感认同。 因为缺钱,所以每一分都很珍惜,更何况是十万。 男孩把苏棠认真打量了一番。 她穿的衣服的确比他好不了多少。 苏棠上身穿着一件普通的果绿色T恤,下身穿着一件泛白的蓝色牛仔裤,这就是她平时最常见的样子。 男孩最终接过纸,在她的电话号码下面写下了借据。 他的字飘逸苍劲,与他幼态的外表并不相符。 “原来你叫肖霖逸,”何琳拿起借据,仔细端详,“才十九岁……” “你看起来,也没比我大多少。”肖霖逸打断何琳的话,一脸傲娇。 苏棠笑了笑,按照肖霖逸给的银行卡,转过去了十万: “希望这钱能帮到你,也希望我们的信任从此开始。” “谢谢。”肖霖逸看向苏棠,眼眸闪了闪,随后果断地起身离开。 “你就这样让他走了?”何琳真心佩服苏棠的胆量,“万一他把我们接触他的事,告诉珍妮弗。你的十万就打水漂了。” 苏棠把借据叠好放进包里:“借据在手里,打不了水漂。不过他会不会站在我们这边,真的得赌。” 何琳看向肖霖逸离开的背影,感慨:“希望他良心未泯。毕竟,在他急用钱的时候,真正帮他的人,不是生活奢靡的珍妮弗,而是两袖清风的我们。” 昨晚,她在会所看到两人拉扯争吵,应该就是肖霖逸向珍妮弗借钱未果。 苏棠点了点头,看向手机,柳英的主治医生给她发来了消息: “柳女士目前已经脱离危险,不出意外,很快就会醒来。孩子的情况还不算稳定,需要再做观察。” 苏棠把这段话看了一遍又一遍,几秒钟的时间,她笑了,也哭了。 “你怎么了?”何琳不明所以。 “我妈脱离危险了。”苏棠抱着何琳,心情激动。 何琳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感叹:“这国际医院就是不一样,这次你得好好感谢容墨白。” 说到容墨白,苏棠立即低头看时间。 糟了,她又放他鸽子了。 苏棠连忙告别何琳,打车前往林海公寓。 她在入户门前,摁了两次铃,没人来开门。 她迟到了一个多小时,容墨白没有一点动静。 苏棠心想,他肯定在忙,说不定他也忘了这事。 苏棠想了想,决定在门口留下点痕迹,表示自己来过。 正愁要留点什么,门开了。 “你不知道密码?”容墨白穿着一套黑色长款棉质睡衣,站在门后,脸色阴沉,声音也冷得吓人。 她拿不准容墨白的心思,只能尴尬地笑着:“我该知道吗?” 容墨白用锐利的眼睛审视了她许久,最终咬牙切齿地问:“那你怎么进的小区?” “可能物业系统出了点问题,”苏棠开始瞎掰,“要不就是我的脸太大众化。” 苏棠心中暗暗打鼓,刚才她赶得太急,完全忘了这些细节。 好在容墨白只是冷哼一声,没有深究她话里的真假。 他转身,丢下一句话,不再搭理她:“去做饭。” 苏棠进屋,看见容墨白坐在沙发上,用笔记本电脑继续办公。 他喊她来,是为了做饭? 苏棠左看右看,最终还是老老实实进了厨房。 厨房的台面上放着买好的菜。 苏棠戴上围裙,认命地开始干活。 好在厨房的构造和东西的摆放,她都非常清楚,很快,三菜一汤就出炉了。 苏棠端着鲫鱼汤,有些纳闷。 她实在不明白,容墨白怎么就突然钟情于刺多的鲫鱼汤。 刚走出厨房,苏棠听见容墨白和何温的视频谈话。 “张大诚已经决定把张氏抵押给容氏了。”何温说。 “嗯,财务报表一项一项查,有问题的全部做成报告,发我邮箱。”容墨白背靠苏棠,点着电脑屏幕。 何温眼尖,瞥到出镜的苏棠,立即油嘴滑舌,转移话题:“哟,苏小姐在呢?看来老板今晚还没吃上饭?” 容墨白立即挂断了视频。 “吃饭吧。”苏棠顺势说了一句。 想起何温说话时暧昧的表情,苏棠莫名脸红。 容墨白倒是一脸平静,他站起身,坐到餐桌旁。 苏棠为他布筷、布碗,又盛了一碗鲫鱼汤,一顿操作行云流水。 容墨白浅尝一口鱼汤,问:“你应聘了哪家公司?” 他还记得她下周一入职的事。 苏棠坐在他的对面,随意搪塞:“一家小公司,你应该没听过。” 她总觉得,容墨白对她的事知道得越少,她会越安全。 毕竟,他拿捏她的法子,已经够多了。 苏棠用一句话,终结了容墨白主动发起的聊天。 容墨白没再说话,他冷着脸、意兴阑珊地吃着饭。 安静的氛围最尴尬。 苏棠给自己盛了一碗汤,主动找了个对她而言,非常有意义的话题: “吃完饭,我可以回去吗?今天,我家亲戚来了。” 第一卷 第17章 折磨 容墨白反应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 他一脸阴沉地看着她。 “真的。”苏棠以为他不信:“所以今晚我……” “你想多了。”容墨白放下汤碗,打断她的话。 难道真的只是让她来做饭? 苏棠不敢吭声,低头默默喝汤。 两年前,他也是这样不爱说话,经常把话题聊死。 只是那时候,她总有说不完的话,天南地北,毫无顾忌。 可是现在的她,前怕狼后怕虎,不敢随意聊。 吃完饭,苏棠把洗好的碗筷放回厨柜。 突然,停电了。 周围陷入一片漆黑。 同时,容墨白的手机响了。 是物业打来的: “容先生,不好意思。附近道路施工,把我们小区的电缆挖断了,目前正在抢修,大约需要一个小时。” “知道了。”容墨白挂了电话,身体没有动。 他坐在沙发上,微微侧脸,朝向厨房,气息略微不稳:“你过来,坐我旁边。” 苏棠站在厨房门口,看向客厅。 虽然整个小区都停电了,但是窗外的月光透进来,眼睛适应后,还是能看清屋里的情况的。 “我不怕黑,没事。”苏棠利落地解开围裙,挂在墙上。 容墨白一阵沉默。 苏棠反思,是不是自己又说错话了? 她立即主动问:“你家有应急灯吗?” “在主卧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里。”容墨白准备地描述了位置。 苏棠趁着月光,摸索着向主卧前行。 咚!苏棠不小心撞到了餐桌角。 “疼……”她本能弯腰,捂着大腿喊疼。 容墨白立即起身,向她的方向走来:“撞哪了?” 砰!咚! 容墨白连撞几下,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苏棠起身向他看去,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容墨白从黑暗中,向她走来。 一路横冲直撞,没有避开任何障碍物。 苏棠立即大步迎上去,抓住他的臂膀:“我没事。” 容墨白的眼睛黯淡无光,与两年前无异。 “你撞到哪了?”苏棠问。 容墨白抽出被苏棠抓住的胳臂,缓缓转身,声音里透着疏离:“你没事就好。” 他走得很慢、很慢,没有再撞到障碍物,安全回到了沙发。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沉默不语。 苏棠走近沙发,坐在了他的身边。 刚才,他不是担心她怕黑,而是他看不见了。 苏棠斟酌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你的眼睛,不是好了吗?” 怎么会突然这样? 容墨白自嘲一笑:“我眼瞎,是你对我的评价中,最中肯的。” 他还记挂着她对他的出言不逊。 重逢后,她骂过他狗男人,眼瞎,大冤种。 他可是都记着呢! “跟你说认真的,你眼睛到底怎么回事?”苏棠抿着嘴,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偶发夜盲症。”容墨白言简意赅,不想多提。 苏棠心中酸涩难耐,她一直以为两年前的那场手术非常成功。 当时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报道,都说容墨白的眼睛彻底好了。 害怕自己的悲伤被容墨白发现,她站起身:“我去拿应急灯。” 她告诉自己,夜盲症不可怕,只要有灯,他就能看见了。 容墨白却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拉回了沙发:“在这陪我。” 初秋的月光明亮温润,苏棠的内心却无法平静。 为了不让沉默引发悲伤,她主动开口,转移话题: “我妈脱离危险了。” “嗯。”容墨白淡淡地回应,并不惊讶。 苏棠又继续打开话题: “张叔叔把公司抵押给容氏,是为了保释张郁东吗?” 容墨白顿了顿,轻“嗯”一声。 看来,张郁东很快就会被放出来。 他要是出来了,肯定不会放过她。 就在苏棠沉默不语时,容墨白主动开口了: “不用担心,张郁东不会这么快出来。” 他看出了她的心思。 苏棠凭直觉试探:“你也不想张郁东被放出来?” 如果他想,张氏不用走到抵押这一步。 容墨白往沙发背上仰靠:“你从哪看出来的?” 显然,他在敷衍了事。 苏棠撇了撇嘴,不再多问。 两人沉默片刻后,同时开口。 “珍妮弗知道你的夜盲症吗?” “今晚,别走了。” 顿了顿,两人又同时回答。 “不知道。” “好。” 容墨白缓缓伸手,单手搂住了苏棠的肩膀。 苏棠顺势靠向容墨白,把脑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接下来,谁也没说话。 这是他们重逢后,第一次平心静气地相处。 苏棠闭上眼,仔细倾听容墨白的心跳,默默感受这黑暗中的温情。 她坚硬的外壳,在这一刻渐渐融化。 什么时候来的电,苏棠不清楚。 她靠在容墨白的肩头,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她在容墨白的床上。 床头柜上贴着一张便签,上面是容墨白行云流水般的字迹: “厨房有热粥,喝完再走。” 红枣黑米粥,补血又好吃。 苏棠第一次尝到容墨白的手艺。 她坐在餐桌前,甜滋滋地喝着粥。 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过来。 “你是我哥的债主吗?”奶凶的少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你哥是肖霖逸?”苏棠只给一个人借过钱。 “对。你来一趟容仁医院,我把钱还给你。”少女说完,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苏棠思索了片刻,决定先赴约,再跟肖霖逸联系。 到达医院后,通过电话,苏棠找到了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 少女皮肤白皙,脸蛋微红,穿着病号服,坐在花园的长廊里等她。 “你就是我哥的债主?”少女上下打量她。 “算是吧。”苏棠走上前,坐在她的身旁。 少女把一沓厚厚的现金扔向苏棠,呵斥:“钱还给你,不要再折磨他了。” 苏棠接过钱,笑问:“折磨他从何说起?”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在国外这两年,你是怎么对他的。”少女愤怒地站起身,一脸鄙夷:“你这个肮脏又恶心的老女人。” “小妹妹,你认错人了,我从没出过国。”苏棠跟着起身,解释。 苏棠心里隐隐猜到少女说的人是谁。 “书亭!”一道急促的声音,从长廊尽头传来。 第18章 诱鱼上钩 “抱歉,我不知道小妹给你打了电话。”肖霖逸边走,边向苏棠道歉。 没等苏棠说话,肖书亭拦住了肖霖逸“哥,我已经把钱还给她了,你不用讨好她。” “书亭,你冷静点。”肖霖逸握住肖书亭的肩膀,轻声安抚。 他的黑眼圈很重,看起来非常疲惫。 “我冷静不了。”肖书亭的表情很绝望,眼眶也湿润了,“你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我。我活着,就是你的负担。” “别胡思乱想,好好养病。”肖霖逸脸色暗淡了几分。 “都是她。是她把你害成这样的。”肖书亭突然转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向苏棠冲了过去“我要杀了你,杀了你这个可怕的女人。” 苏棠连退几步,眼看水果刀即将刺进胸膛,她抬手握住了刀刃。 鲜血瞬间从她掌心滴落。 肖霖逸追了过来,从身后抱住了肖书亭。 苏棠忍着手上的剧痛,再次解释“你真认错人了,我昨天才跟你哥哥认识。” 肖书亭看到眼前滴落的鲜血,也被吓到了。 她颤抖地转身,看向身后的肖霖逸。 肖霖逸眉头紧锁,心痛又无奈“真不是她。” 一个小时后,苏棠从外科门诊走出来,肖霖逸站在门口等她。 “医生怎么说?”肖霖逸大步上前,紧紧盯着她手心的纱布。 “已经没事了,你去陪书亭吧。”苏棠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今天的事,真是抱歉。”肖霖逸的目光,锁在苏棠的眉眼间。 “都是误会。”苏棠问“书亭得的病是红斑狼疮吗?” 苏棠听说过这种病。 目前还没有治愈它的办法,即便控制良好,也最多存活三十年。 但是每月需要坚持服用的药物,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霖逸抿了抿唇,继续说 “书亭的病情加重了,医生说有一种新疗法,需要十万。” 苏棠听到这些,沉默了。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你现在可以说了。”肖霖逸主动开口。 苏棠也不再拐弯抹角“书亭说的女人,是张家千金,珍妮弗吗?” 肖霖逸剑眉跳了跳,眼神逐渐变得犀利“你找我,是为了打听她?” 棠眼神坚定。 “你跟她什么关系?” “法律上,是姐妹,情感上,是仇人。”苏棠简短概括。 “对不起,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十万块,我过几天还你。”肖霖逸不假思索地拒绝。 不愿多谈,他转身就要离开。 “你准备用什么还?”苏棠追问。 肖霖逸停下脚步,握了握拳头。 “不要再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苏棠站在他的身后,平静而真诚, “我妈妈现在也在医院,我理解你的心情。这十万我暂时不用,你先用着。如果我需要了,我会找你。” 说完,苏棠转身离开。 肖霖逸回头,看向苏棠渐渐离开的身影。 从那娇小而瘦弱的身躯,他感受到了坚强而勇敢的力量。 苏棠走出门诊楼,被尾随而来的肖书亭叫住了“喂!” 苏棠回头,看向与肖霖逸同样傲娇的女孩“我有名字,我叫苏棠。” “我看你像个好人。我愿意帮你。”肖书亭昂着脑袋,看向别处。 苏棠猜想肖书亭偷听了她和肖霖逸的对话。 “你要怎么帮我?”苏棠笑了笑。 肖书亭掏出手机“我可以帮你录音,获得那女人威胁我哥的证据。” 苏棠收起了笑容,拍了拍肖书亭的肩膀“你好好养病,就是帮你哥哥。” 肖书亭看向一脸严肃的苏棠。 苏棠扯了扯嘴角,继续说“家人永远都不是负担,我能理解你哥哥的心情。如果没有你,他会找不到生活的意义。所以你要好好养病,尽快好起来。” 就像她,如果没有柳英,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生活。 “对不起。”肖书亭亲口承认错误,并许下承 诺 “我以后再也不会冲动了。等我出院了,我会对你的伤口负责。” 苏棠被她逗笑了“好,那我等你出院。” 不远处,肖霖逸默默地看着苏棠。 苏棠离开没多久,肖书亭加了她的微信。 接下来的几天,肖书亭跟苏棠聊了很多。 肖霖逸和肖书亭出生在普通家庭,两年前,父亲病故。 不久,肖书亭又被确诊出疾病,母亲很快改嫁,跟他们失去了联系。 当时,十七岁的肖霖逸正在国外上美术学院。 出现变故后,他辍学打工给肖书亭看病。 一年前,他被珍妮弗看上。 “你说,珍妮弗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何琳知道这事,气愤到不行。 “可能吧。听书亭说,近一年,肖霖逸身上多了很多伤。”苏棠递给何琳一杯咖啡。 “那他为什么不跟我们合作,扳倒珍妮弗。” “应该是担心珍妮弗对书亭不利。” 如果不是珍妮弗的威胁,恐怕肖霖逸也不会隐忍一年。 何琳突然想到一件事,她凑近苏棠,小声问“那容墨白身上不会也有伤吧?” 容墨白精壮的身体,立即浮现在苏棠的脑海里,从线条流畅的腰身到紧致结实的腹肌…… 她脸红心跳地轻咳一声“没有新伤。” 他的背部有一条伤痕,是两年前车祸时留下的。 其他,没有新伤。 “亲爱的,你观察得够仔细啊。”何琳笑话起苏棠。 苏棠低头喝咖啡,掩饰自己的羞涩。 “据我分析,珍妮弗还没把容墨白骗到手。”何琳摸着下巴,认真思考。 其实,苏棠也这样认为。 虽说在那事上,容墨白一直主动又霸道,但是偶然间,也能捕捉到他的纯情懵懂和不知所措。 如果他真的落入珍妮弗手中,恐怕也得凶多吉少。 “你可得抓牢容墨白,别让他被那女人给糟蹋了。”何琳对容墨白颇为崇拜,容墨白在她心里就是男主本尊。 “怎么抓?”苏棠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容墨白了。 “等等,我给你找个法宝。”何琳打开手机翻了翻。 苏棠很快收到了一个名为《诱鱼上钩》的文档。 第19章 被绑架 “我从我哥电脑里拷贝的,你认真学习。”何琳得意扬扬地为苏棠安排学习任务。 苏棠打开电子文档,扫了几眼。 这不是一本书,更像素材归纳和经验总结。 “创造环境,让对方必须靠近自己,再借势欲擒故纵……”何琳凑近苏棠,念着文档里的文字“发掘对方敏感区,似有若无、反复触碰……” 苏棠忽然想起容墨白那天在会所,反复亲吻她后颈,时轻时重的酥麻感觉。 正感觉浑身燥热,手机顶端突然出现容墨白的名字。 “在做什么?”容墨白忽然发来短信。 苏棠手忙脚乱,关闭了文档,莫名有种做贼心虚的羞耻感。 “你们居然没加微信?”何琳也看到了容墨白的短信息。 容墨白没有主动要求添加好友,苏棠一向摸不准他的心思,也没主动要求。 “快加他,我想看看大佬的微信是什么样子。”何琳一脸好奇地督促苏棠。 好友申请刚发过去,容墨白就通过了。 何琳看着空空如也的朋友圈,满眼失望“怎么什么都没有?” 容墨白不仅没开朋友圈,连头像都是默认的灰色背景。 “这人比唐僧还无趣。”何琳做出判断。 苏棠倒是挺满意,容墨白并不是不想加她微信。 看着容墨白的灰色头像,苏棠竟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第一句话。 “我在出差。”容墨白主动发来了消息。 “我在商场,准备明天入职的衣服。”苏棠跟着容墨白的模版回答。 墨白回答后,没再发消息,而是转账了十万。 “?”苏棠立即发出了问号。 “多买几件,对我眼睛好。”容墨白傲娇地说出自己的理由。 苏棠没有收,也没有再说话。 她不是珍妮弗,从头到脚换一身,也花不到两千。 放下手机,苏棠继续跟何琳说肖霖逸的事 “你认识画廊的老板吗?” “你想给肖霖逸介绍工作?”何琳看出苏棠的意图。 棠听肖书亭说,肖霖逸在接触珍妮弗之前,除了打零工,还给画廊画过画, “不管他最后帮不帮我,我都希望他和书亭有个稳定的生活。” “怎么不找容墨白帮忙?以他的人脉和权威,介绍的画廊,一定不会让肖霖逸吃亏。” 苏棠看了眼手机,摇了摇头“总是麻烦他,感觉会越欠越多。” 苏棠想得长远,“找他就感觉在使用特权,肖霖逸心高气傲,会不会感觉不自在?” 就比如她,明明需要容墨白的帮助,却总是把自尊心握在手里。 她发现,她和容墨白之间,即便没有珍妮弗,也有一条称之为贫富差距的鸿沟,无法逾越。 “那我问问我哥。”何琳拿出手机,聊起了微信。 没多久,容墨白打过来电话。 “怎么不回消息?”容墨白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开心。 “没来得及回。” 容墨白沉默许久,忽然问“最近,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苏棠顿了顿,回答“没有。” 她实在不明白容墨白问话的用意。 容墨白沉默许久,挂了电话。 苏棠莫名其妙,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生气。 何琳的哥哥,给了一个画廊的联系方式,他们正好在招人。 苏棠立即给肖霖逸打了电话。 “你不用对我费尽心思。我说了,我帮不了你。” “你就当是,为了让你早点还钱。” 苏棠说出这话,肖霖逸无话可说。 告别何琳,苏棠坐上公交回公寓。 刚下车,苏棠被人从身后敲晕,塞进了麻袋。 再次醒来,她被绑在一个破旧的椅子上,周围看起来像个废旧的仓库。 “你们是什么人?”苏棠看向眼前一瘦、一胖,两个男人。 “让你今晚爽歪歪的人。”胖男人舔着嘴笑。 “别慌,先完成任务,拍 几张艳照。”瘦男人拖开瘦男人,拿出了手机。 “谁派你们来的?”苏棠颤抖着声音问。 “这还用问?你得罪了谁,你应该比我们清楚啊。”瘦男人向苏棠慢慢靠近。 “是张家千金,珍妮弗,是吗?”苏棠身体僵硬,继续问。 “这我们不可能说的啊!”胖男人站在后面笑。 “别跟她废话,来,先把她衣服脱了。”瘦男人张罗着胖男人,准备扒苏棠的衣服。 等瘦男人靠近,苏棠用脑袋狠狠撞向瘦男人的额头。 “这女人好狠,”瘦男人痛得连连后退,他一边捂着额头,一边吩咐胖男人,“用木棍把她敲晕。” 嘟嘟——嘟嘟—— 突然外面响起警车的声音。 “大哥,警车来了,我们快跑吧。” 瘦男人狠狠地看了一眼苏棠,转身就跑。 两人刚跑到门口,被人用铁棍敲晕了。 肖霖逸走了进来,替苏棠解绑。 “你怎么知道,他们要绑架我?”苏棠盯着肖霖逸,想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肖霖逸依然是干净的眼神,淡然的神色“你不用问这些。你只要知道,以后出门要注意安全。” “我的武器还没派上用场,你就来了。”苏棠摊开手心,里面是一把辣椒面。 自从挑衅了珍妮弗,苏棠开始每天学习防身技巧。 “你也是真大胆,就你这点小伎俩,恐怕还没来得及施展,就一命呜呼了。”肖霖逸露出一抹嘲讽,难得说了一堆话。 说完,肖霖逸用解下的绳子,把胖瘦男人绑了起来 “警察马上就到,我不适合露面。我给你发了两条语音,或许对你有用。” 没等苏棠开口问清楚,肖霖逸又给她泼了冷水 “不要抱太大希望,她背后的人,不是你能轻易撼动的。” 苏棠从口袋里掏出,依然幸存的手机。 第一段录音是刚才她与歹徒的对话。 第二段录音是珍妮打电话的声音,背景很杂乱,听起来是那天在会所录的 “那小贱人想把我从天台推下去,你想办法让她在南望消失。” “我当时就应该再用点力,让柳英那贱人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录音虽然很短,但足以证明珍妮弗推倒了柳英。 原本她只是想通过肖霖逸获得珍妮弗的丑闻,没想到他还录到了这些。 第20章 前提是我喜欢 苏棠黛眉微皱,审视着眼前的男孩。 苏棠不敢想象,这十九岁的男孩,到底有多少秘密,又经历些什么。 警察很快赶来,把歹徒和苏棠一同带回了警局。 肖霖逸躲在暗处,目送苏棠的离开。 南望市警察局。 “苏小姐,绑架的歹徒已经认罪,暂时没有供出主谋。案件还会继续审理,如果有最新消息,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民警认真地给苏棠讲述案件进展“另外,关于故意伤害柳英女士的案件,仅凭一段录音,是无法立案的。恐怕要等你妈妈醒来后,录取被害人口供,才能立案。” “那麻烦您了。”苏棠失望地走出警局。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刻,苏棠好想给容墨白打电话,哪怕随便说点什么。 她一边往公寓走,一边拨通了容墨白的电话。 “在忙吗?”她问。 “嗯,”容墨白轻声回应,“在开会。” “那你忙吧。”苏棠准备挂电话。 “有什么事吗?”容墨白追问。 “没有,就是一个人走在路上,想找个人聊天。”苏棠仰头看向夜空,眼睛有些发酸。 容墨白顿了顿,说“那发消息吧。” 苏棠笑着落泪“好。” 于是,容氏集团的容总,第一次在国际会议上玩手机。 “衣服买了吗?”容墨白主动发起话题。 “买了。” “为什么不收转账?” “总共花了不到一千。” “你在帮我省钱?”容墨白问。 “不好吗?”苏棠反问。 墨白发完这句,停顿了一会,问, “如果我有需要帮忙的事情,没找你,反而找了别的女人,你会生气吗?” 苏棠极为敏感,反问“你指的是哪方面的忙?” “满脑子颜色吗?”容墨白反问。 苏棠脸色微红,心想,她还有什么忙能帮他? “会不会生气?”容墨白再追问。 苏棠认真思索片刻,回答“是我能力范围内的,我应该会希望你找我吧。” 毕竟,我欠着你人情呢! 苏棠在自己心里加了一句。 “记得你的话,反之亦然。”容墨白强调。 这句话他说过好几次,她每次都没听懂。 不过,她知道要乖巧回答“嗯。” 两人聊着聊着,苏棠已经走到了公寓门口。 她看向电梯门里自己的影子,也问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喜欢的人,是个坏人,特别坏的那种,你还会娶她吗?” 容墨白停了很久,没回复。 苏棠站在原地没有动,她紧紧盯着对话框,等待他的回答。 “前提是我喜欢,我不会介意。” 这就是容墨白的回答。 “那你喜欢珍妮弗吗?”苏棠颤着手,打出一行字,又立即删掉。 最终,她还是没敢问,她收起手机,进了电梯。 如果不喜欢,怎么会订婚? 容氏这样的家族,根本不需要跟张家联姻。 如果有一天,她把珍妮弗告上法庭,他会帮她脱罪吧。 第二天是苏棠入职的日子,她按照约定的时间,早早到了人事部。 一起入职的新人全部报到成功,却独独没有喊她的名字。 “我是苏棠,这是我的录用通知。”苏棠主动上前,询问人事专员。 专员翻了好几遍资料,缓缓摇头“的确没有你的信息。” “苏棠?”隔壁办公桌的专员扭过头,提醒“我有印象,刚才老总亲自打电话给主管,取消了录用。” “为什么?”苏棠问。 “这个我们不清楚。” “那请问,总经理在哪个办公室?”苏棠礼貌求助。 “这个我们不能说。”两个专员纷纷摇头。 “呵!”一个熟悉的笑声从苏棠身后传来。 珍妮弗站在人事部门口得意地笑。 “ 是你!”苏棠用头发丝想,都知道是珍妮弗搞的鬼。 昨晚的事没成功,今天就把她的工作搅黄。 “我只是路过,顺便跟李总喝了个茶。”珍妮弗踩着高跟鞋,靠在门框上。 “能被你轻易染指的公司,的确也不适合我。”苏棠拿着包,往外走。 “你说的什么话?”一个中年男人从珍妮弗身后走出来,“什么叫染指?我们公司绝对不会录用用词低俗的员工。” “就是,你没被录用,就中伤我们公司,纯粹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你看她那身衣服,一看就是低俗、没品味的人。” …… 几个刚入职的新人,为了掐媚领导,开始附和着,指责苏棠。 苏棠深吸口气,转身看向中年男人“您就是李总是吗?” “对,你记住了。就是我不想录用你。”李总霸气表明立场。 苏棠点点头,接着说:“我在入职前,出于重视,对贵公司的涉外报表,进行了了解。 贵公司作为中型外贸企业,面对海外需求萎靡、行业大环境下行,目前并没有很好的解决方案。近几年,履约能力一直下滑,如果我没算错,再接不到顺差大订单,今年年底就要歇业。” “胡说八道。”李总面露惊色,嘴上却拒不承认。 “就是,我们可是几十年的上市企业。” “如果公司真像你说的这么差劲。你还会来应聘?” 新员工纷纷鄙夷。 老员工却闷不吭声,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公司已经拖欠好几个月的工资了。 “因为,我手里有个不错的订单,非常适合这家公司,我原本是想在这里,打出名气。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苏棠说完,就要走。 一个白头发的老人拦住了苏棠,他突然用小语种问道“姑娘,你说的订单的哪个国家的,什么货品?” 苏棠回头,应答自如“非国,木材。” 毕业前,她的非语老师把这个订单交给了她,让她帮忙寻找国内合适的外贸公司。 她投这家公司,也是看中了它的生产能力,非常适合这笔订单。 老人用普通话邀请苏棠“我们可以去会客厅,好好谈一谈吗?” 李总立即拦住老人“爸!你别被她骗了。珍妮弗小姐已经跟我谈好了珠宝单,张家会救我们的。” 李总一着急,把家底露了。 第21章 背后的人 “她说的是真的吗?” “这公司真不行了!” “想骗我们应届生打白工?” …… 一时间,新员工、老员工全都炸了锅。 苏棠礼貌地拒绝白发老人“抱歉,老人家,我不会入职贵公司。一家企业底子再厚,也扛不住没有辨别能力的继承人瞎折腾。” 这家企业和张氏都是如此。 李总听到这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苏棠的目光最终落在珍妮弗身上 “张氏现在的情况,你比谁都清楚。如果你没有能力兑现,就不要随意承诺,毕竟有这么多员工,等着养家糊口。” 说完,苏棠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珍妮弗身上。 珍妮弗咬了咬牙,半低着头,再抬脸又恢复了傲慢的表情。 她转身看向白发老人,笑道 “老李总,您别听她胡说,她就是在装模作样。她一个保姆的女儿,口袋比脸都干净,怎么可能有什么大订单?” 白发老人低头看她,嘲讽一笑“你知道我刚才用了哪国语言,问了她什么话吗?” 珍妮弗脸上尊贵的笑容,渐渐破碎。 她虽然长期在国外生活,但完全不懂小语种。 老人的语调越说越低沉“圈内都在传,张氏抵押给容氏了,看来是真的。那张小姐现在用张氏给我儿子许诺合同,是在欺辱我们李家没人吗?” 感受到来自老人源源不断的压迫感,珍妮弗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她不敢随意拿容氏许诺,只能拿张氏开口,但是张氏的确已经没有了签约权。 她原本只是想撒个小谎,让苏棠丢了工作。 没想到,不仅没打击到苏棠,反而让自己丢了颜面。 “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撒这种谎?” “她随便一张口,就想坑死我们。” “为了不让刚才的苏棠入职,可以草菅人命……” 周围的言论,全把矛头对向了珍妮弗。 还有人偷偷在拍小视频。 珍妮弗的眼底渐渐聚集阴鸷,她再次意识到,苏棠不是表面上楚楚可怜、人畜无害的小白兔,她是好勇斗狠的野狼。 对付野狼,就需要更狠厉的手段。 苏棠走出写字楼,深深吐了口气。 她找了个阴凉的路边椅,坐下来,打开网页,开始重新投简历。 虽然刚才一身骨气,但是下个月的口粮没了着落。 苏棠刚登陆账号,十几份入职邀请,弹了出来。 微信消息,也响个不停。 “亲爱的,你火了。”何琳发来消息和视频。 “姐姐,你太帅了。”肖书亭也发来消息和祝贺的表情。 一脸疑惑地打开何琳发的视频,苏棠惊呆了。 视频正是刚才,她跟珍妮弗斗法的全过程。 不知道是哪位员工偷偷录了全程,还发到了网上,引起了网友热议。 有的在骂公司不仁义,有的在讨论应届生找工作的话题,有的在人肉珍妮弗…… 但是更多的是对她的好评,对她业务能力的肯定,对她不卑不亢的赞赏…… 看到开头两分钟的时候,视频突然卡顿了。 “视频被强制和谐了。”何琳很快发来了消息 “亲爱的,珍妮弗的后台,真的只是张大诚吗?” 有这种实力,又跟珍妮弗有关系的人…… “容墨白”三个字,立即浮现在苏棠的脑海里。 她微微摇头否认,不,不可能是他。 “撤回了有什么用?看到了的人,多着呢。” 珍妮弗矫揉造作的哭声,从苏棠身后传来, “我现在都没脸见人了。那些键盘侠,说我仗势欺人、看不起普通老百姓、不把企业生死当回事儿……” 珍妮弗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往苏棠的方向走来。 苏棠立即站起身,躲在了柱子后面。 “还有啊,你昨天请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她除了额头受了点伤,根本就没怎样!我不管,你这 次必须给她下死手。” 珍妮弗一边撒娇一边哭。 直到珍妮弗渐渐走远,苏棠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 她握紧手机,拨出了容墨白的电话。 嘟——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容墨白也在通话中。 看着珍妮弗打电话的背影,苏棠的心沉了沉,她告诉自己这是巧合。 上次在会所,容墨白对珍妮弗早有提防,离开时也对她漠不关心。 他怎么可能帮珍妮弗和谐视频,甚至绑架她? 她记得昨晚回公寓的路上,她跟容墨白心平气和地聊了一路。 她不相信是他。 正在这时,苏棠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苏小姐,昨晚的绑架犯已经招供了。绑架你的原因是几天前在会所,对你起了歹心。” 苏棠血气快速上涌“不可能,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而且他们昨晚也暗示了有任务,被人指使……” “苏小姐,您别激动。警方办案要讲究证据,或许有幕后主使,但是没有证据、没有线索,我们很难往前推进。” 苏棠压住内心的怒火,求证“那您的意思是,这个案子就这样结了吗?” “目前来看,只能这样。” 苏棠绝望地放下电话,脑海里回荡起肖霖逸的话 “不要抱太大希望,她背后的人,不是你能轻易撼动的。” 珍妮弗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苏棠失魂落魄的回到住处,抱着她跟柳英的合影,窝在沙发上 “妈,是不是我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把害你的人绳之于法? 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噔—— 苏棠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闪了一下。 她起身,缓缓拿起手机,打开新收到的短信。 苏棠呼吸一窒,从头到脚渗出一阵寒意,手里的手机几乎要被她捏碎。 短信是一张图片和一句话。 图片里的柳英,安详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监测导管。 “离开南望,不要再见他。” 与当年一模一样的恐吓再次出现。 苏棠颤抖着双手回拨发短信的号码。 电话一直是忙音。 苏棠身子发软,几乎要瘫软在沙发上。 她把牙齿咬得直打颤,哆哆嗦嗦拨通了主治医生的电话 “大夫,我妈现在怎么样?” 第22章 诛人诛心 “状态很好,应该这几天就能醒来。”医生的声音平稳、乐观。 “你现在能看到她吗?”苏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调一下监控。”医生停顿了几秒,回答“一切正常。你有什么事吗?” 听到柳英一切正常,苏棠紧揪的心,舒缓了一些。 “我收到了一张,我妈躺在病床上的照片。”苏棠没有全盘托出。 医生立即否认“不可能。重症监护室的监控,只有主治大夫和公司高层有权调取。而且,医院有明确规定,截图禁止外传。” “高层……”苏棠默默重复。 除了容墨白,容氏还有很多高层。 她不确定,跟珍妮弗通话的人,是不是容墨白。 但是她能确定,两次用柳英恐吓她的人,不是容墨白。 “苏小姐,你没事吧?”医生听出苏棠的异样。 “没事。麻烦您,帮我多关注一下她。” 苏棠挂了电话,再次拿起沙发上的照片。 她抚摸着柳英的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妈,只要你能醒来,只要你平安……让我怎么都行。” 在苏棠心里,一直对柳英有愧。 柳英年轻时,追求她的人也不少。 可是柳英为了给她完整的爱,一直坚持不谈、不婚、不育。 如果没有她,柳英完全可以重新开始,追求新的生活。 现在,苏棠终于开始挣钱了,可以孝敬柳英了。 她怎么能让柳英出事? 只要柳英平平安安,让她不再踏入南望市,她也愿意。 就怕,她的离开并不能真正换来柳英的安全。 冷静思考后,她拿出手机,拨出了容墨白的电话。 在柳英的安危上,她愿意相信容墨白。 当时是容墨白帮柳英转的院,要不是他,柳英已经不在了。 她会离开,但是她必须做好两手准备。 临走前,她要告诉容墨白这里的情况,让他务必保证柳英的平安。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苏棠给容墨白打了好几次,一直是关机状态。 容墨白昨天说,他在出差。 关机,是在飞机上吗? 苏棠心烦意乱,根本坐不住。 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犹豫是该先离开,还是先联系上容墨白。 咚咚! 此时,有人在敲门。 苏棠从猫眼看到,是位穿黄色制服的男士。 “有人在吗?检修燃气。” 前几天,苏棠的确看到检修燃气的通知。 苏棠刚打开门,两个穿黑西服的男人闯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不好的预感袭上苏棠心头,但是已经迟了。 珍妮弗双手抱胸悠闲地走了进来。 她精致的妆容下,是狰狞的笑容 “没想到,你竟然住在这里。” 苏棠不想跟她纠缠“我今天就会离开南望。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离开?”珍妮弗露出惊讶又讽刺的笑容 “想逃走?你不是一身反骨吗?怎么也会害怕?” 苏棠拧了拧眉心,没有接话。 珍妮弗不知道恐吓信的事。 两年前的事也是,珍妮弗根本不知道替身就是她。 看来,发恐吓信的人跟珍妮弗不是一伙的。 针对她苏棠的人,居然有两方势力。 珍妮弗自顾自地走进屋子,坐在沙发上 “我告诉你,今天你不跪下来给我磕头。就别想离开这个房间了。” 苏棠瞥了一眼穿黑西服的男人“就凭他们?” 虽然拼蛮力,苏棠肯定打不过这两个男人。 但是这里是她的地盘,找机会躲进房间,然后再报警,应该是没有问题。 “不不不,不需要我们动手。”苏棠往沙发上一靠,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就算打你一顿,也不够我泄愤。诛人要诛心的道理,我还是懂得。” 说完,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视频 电话。 随后,她把手机大屏摆在了苏棠的眼前。 苏棠在视频中看见了柳英。 一双手,正放在她的氧气面罩上。 “你想干什么?”苏棠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大步向前,冲向珍妮弗。 两个西装男人,一左一右把她紧紧摁住。 “是看不清吗?”珍妮弗笑得猖狂,“那我给你放大点。啧啧,这好像是氧气面罩呢!” “你到底想怎样?”苏棠咬牙切齿,原本艳丽的红唇,此刻被她咬得发紫。 “我刚才说过了啊,给我下跪磕头。”珍妮弗得意扬扬地翘着二郎腿。 苏棠看向屏幕,双目猩红。 “怎么?那贱人的命,不值得你跪吗?”珍妮弗立即下令“那就拔吧。” “不要!” 嘭—— 苏棠重重地跪在地上。 可是氧气罩还是被拔下了。 珍妮弗就是故意的。 苏棠看到屏幕里,柳英在剧烈喘气。 膝盖的疼痛,完全敌不过她内心的刺痛。 “求你,求你让他把氧气罩,给我妈戴上。”苏棠跪在地上,一步步向珍妮弗挪去。 珍妮弗居高临下地看着苏棠,笑得放肆“今天上午不是很嚣张吗?怎么现在这么狼狈呢?” “棠棠……”屏幕里忽然传来柳英虚弱的声音。 柳英醒了。 苏棠猛抬头,看见柳英虚弱地喘息。 她的脸色十分苍白,眼角还挂着泪痕。 柳英在笑,却让人感到重重的悲伤 “不要再为妈妈忍让了……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相信张大诚,不该嫁进张家……” 珍妮弗把屏幕转向自己,眼神狠绝地打断柳英的话“贱人!命可真大。” 苏棠拉着珍妮弗的裙角,连声求饶“珍妮弗,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妈……” 珍妮弗最害怕的,就是柳英醒来。 现在柳英就在她手里,苏棠的心彻底悬在了嗓子眼。 “你们在做什么?”屏幕里忽然传来呵斥声。 很快,视频被挂断。 有人发现,柳英的病房被人闯入了。 这样的话,柳英应该暂时安全了。 苏棠趁着慌乱之际,从沙发旁的茶几上抽出一把水果刀,向珍妮弗冲了过去。 她一手摁住珍妮弗的肩膀,一手握着刀抵住珍妮弗的动脉。 “你要做什么?”珍妮弗满脸惊恐,一动也不敢动。 苏棠的目光犹如寒针,狠狠扎向珍妮弗“让他们出去!” 第23章 没有求生意识 珍妮弗立即抬手,示意两人退到门外。 “苏棠,你想清楚。如果你真对我动手,你一辈子就毁了,想想你妈该怎么办?” 珍妮弗试图安抚苏棠。 “你做坏事的时候,想不想这些?”苏棠讥笑反问。 珍妮弗嘴唇微微颤抖,无言以对。 苏棠冷笑一声,继续说 “你可以为所欲为,找人绑架我,找人闯进重症监护室,让我给你下跪…… 我为什么不能?说到底,不就是一命换一命的事吗? 再说,我的贱命,哪有你的千金之躯值钱。怎么算,我也值。” 苏棠笑得柔和甜美,说的话却让珍妮弗心惊胆跳。 苏棠的狠,她早就领教过。 只是以前,碍于柳英,她一直装柔顺。 现在她好像完全放飞自我了。 珍妮弗是真的害怕了“你要怎么样,才能放了我?” “急什么?你刚才不是说,诛人要诛心?我想看看你的心,在哪。”说话的同时,苏棠掸了掸架在珍妮弗脖子上的水果刀。 “苏棠,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以前都是我不对,我给你下跪。”珍妮弗吓得两眼一黑,大哭了起来。 苏棠看她情绪已经接近崩溃,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那就看看你的诚意。你先告诉我,是谁帮你绑架我,帮你把视频和谐了?” 珍妮弗睁开眼,看着苏棠抽泣,就是不开口。 “这就是你求我的态度?”苏棠的目光冷冷扫向珍妮弗的脸颊“我看这脸蛋保养得不错,不知道划上一刀会怎样。” “不要!我说……”珍妮弗大叫。 在她心中,任何人也没有她的脸重要。 此时,苏棠的手机响了,是柳英的主治医生打来的。 苏棠伸手滑动屏幕,放了外音。 “苏小姐,柳女士离世了。” “你说什么?”苏棠全身发抖,耳朵里响起嗡鸣声。 随后她胃部开始翻滚,险些站立不住。 “刚才有人强行闯入柳女士的病房,导致柳女士缺氧晕厥,我们发现后,立即抢救,可是柳女士完全没有求生意识……她在十分钟前,离世了。” 苏棠再也站不住,两腿一软,倒向沙发。 珍妮弗找准机会,立即往外跑。 苏棠回过神,眼中的恨意犹如烈火,要把屋子里的一切烧成灰烬。 她大步向前,握紧手里的水果刀,刺向珍妮弗的后背。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冲了过来,长臂一抬,拦住了苏棠的刀。 “苏棠,冷静点。” 来人是容墨白。 他回来了,可是一切都迟了。 他的手臂流出汩汩鲜血,他为珍妮弗挡了一刀。 “墨白,救我。”珍妮弗躲在容墨白的身后,哭得伤心欲绝。 容墨白深邃的眸子里带着忧伤,他紧紧盯着眼前的苏棠,冷漠地推了推身后的珍妮弗 “你先回去。” 一直站在门外守候的西服保镖,立即上前把珍妮弗搀扶离开。 苏棠阴恻地盯着珍妮弗,直到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沾满鲜血的水果刀掉落在地,苏棠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苏棠再次醒来,已经是两天后。 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听着外面的争吵声。 “墨白,我不同意。为什么柳英死了,苏棠就要留在张家,成为张家的千金?” 尖锐的女声,是珍妮弗。 没等容墨白说话,张大诚压抑着怒火呵斥“你别说了。英英是怎么死的,你不清楚吗?你想让警察深入调查一下吗?” 珍妮弗不说话。 张大诚缓了缓语气,继续说“我跟她妈妈是领了结婚证的。现在人没了,苏棠是她的法定继承人。按法律,她要分走张氏至少百分之二十五的财产。现在我们公司这个情况,你能让她变现拿走吗?” 言下之意,把苏棠留在张家,一方面可以牵制她报复,另一方面可以不让她申请财产变现。 “那她会同意吗?”珍妮弗想起 苏棠的狠劲,心有余悸。 “她现在孤身一人,唯一的亲人,就是她妈妈留下来的弟弟,她是个重感情的孩子,会选择同意的。”张大诚对苏棠倒是拿捏得清楚。 容墨白全程一言不发。 苏棠躺在床上,心如死灰,连眼皮都没有眨动。 容墨白进屋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苏棠。 “醒了。”容墨白修长的身影站在床头。 他的声音很低,仿佛怕惊到床上的人。 苏棠没有反应。 容墨白从床头柜的保温罐里,盛出一碗热粥“吃点东西。” 苏棠依然没有反应。 容墨白俯身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你把这碗粥喝了,我带你去看柳姨和弟弟。” 苏棠的眼睛终于动了动。 容墨白伸手握住苏棠的肩膀,帮她坐起身。 苏棠却躲开他的触碰,自己吃力地坐起来。 容墨白顿了顿,没有说话。 他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递到苏棠的嘴边。 “我自己来。”苏棠一开口,发现自己的嗓子低哑无声。 想抬手接粥,手臂完全抬不起来。 “你两天没吃东西。”容墨白解释了她的症状。 说完,他继续把粥勺往她嘴边递。 苏棠没再反抗,乖巧地一口一口喝粥。 过程中,她看到容墨白的右手臂绑着绷带。 她记得当时,水果刀完全没入了他的手臂。 这道伤口一定很深,它将成为,容墨白对珍妮弗爱的印记。 病房门外。 “为什么墨白要照顾她?”珍妮弗满脸不服气,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透过玻璃窗,她把里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去,你去?”同样站在玻璃窗前的张大诚,反问。 “可以随便找个人照顾,为什么非要我们亲自照顾?”珍妮弗一边抠着门把手,一边撅着嘴。 “现在是她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最容易感动的时候。墨白也是为了你好。” 张大诚轻叹一声,自我解读了容墨白照顾苏棠的缘由。 “怎么还抱上了?”珍妮弗瞪着大眼睛,愤怒地推开了病房门。 苏棠勾着容墨白的脖子,窝在他怀里,虚弱无力。 “墨白,你手臂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抱得动她?” 第24章 张家二小姐 “抱得动。”容墨白回答得流畅淡然,反而让珍妮弗接不上话。 容墨白抬眼看向张大诚,算是做了交代“我带她去看看柳姨。” 说完,他抱着苏棠,绕过珍妮弗离开了病房。 珍妮弗气得直跺脚“爸,你看那狐狸精,她是不是想勾引墨白?” “你少说两句吧,吵得我脑壳疼。”张大诚捂着头,坐在沙发上“她妈妈刚去世,哪有那些心思?” 张大诚对柳英有愧,对新生儿有愧。 两份愧疚,无处纾解,多多少少有几分迁移到了苏棠身上。 —— 出事后,柳英的遗体被专机从国外运了回来,暂存在容仁医院。 “葬礼安排在后天。”容墨白站在苏棠身旁,目光未曾离开她。 苏棠坐在柳英的遗体旁,一个小时,没掉一滴泪。 她隔着玻璃,轻轻抚过柳英的眉眼,脑海里反复浮现柳英最后的话 “不要再为妈妈忍让了……,妈妈不该相信张大诚,不该嫁进张家……” 柳英今年才四十三岁,她还有很多期待没有完成。 如果不是珍妮弗,柳英不会陷入昏迷;如果不是苏棠,柳英不会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她和珍妮弗都是罪人,要一起下地狱。 苏棠终于站起身,问“孩子在哪?” 张大诚说得没错,柳英留给她的,只剩那个孩子了。 “门外。”容墨白立即上前,搀住了腿脚发麻的苏棠。 孩子已经脱离危险,跟柳英同一天回了国。 见到孩子时,苏棠原本坚如磐石的心,融化了一半。 那孩子个头特别小,看起来还没保姆的手臂长。 粉嫩的小脸上毛茸茸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触碰。 此刻,他正闭着眼睛,睡得香甜。 保姆走近苏棠,柔和地问“小姐,你要不要抱抱他?” 苏棠忍耐住想要伸出的手,扭过脸,冷声回应“不用。” 说完,她转身,靠着墙边扶手,缓缓向病房走去。 她告诉自己,不能再让孩子成为她的软肋。 容墨白站在原地,目光深邃地看着苏棠的背影。 离开时,他交代保姆“照顾好孩子和她。” 回到病房,张大诚和珍妮弗都在。 苏棠躺回床上,张大诚走过来,说出既定的想法“棠棠,回家住吧。” 见苏棠没说话,张大诚演起了深情人设 “我知道,我没照顾好你妈妈,你怪我也应该。 但是,我跟你妈结婚的时候,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你。现在她不在了,我不能食言。” 苏棠抬眼看他,眼睛里闪着泪光 “叔叔,妈妈生前最不爱起冲突,总是跟我说,家和万事兴……可是……” 说话间,苏棠若有似无地扫了珍妮弗一眼。 “珍妮弗的确是被宠坏了。”张大诚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回想柳英善解人意的性格,张大诚的心里更加愧疚。 他回头警示珍妮弗,继续说 “不过,经过这次的事,她也该懂事了。我保证,以后她不会跟你闹。 只要我活着,你就是张家二小姐。” 张大诚这话,半分假来半分真。 这段时间他也发现,珍妮弗的处事作风,的确有很大问题。 他也希望通过柳英的事,给珍妮弗长教训。 珍妮弗站在张大诚身后,低着头不敢说话,只有颤抖的拳头,显露她内心的不满和愤怒。 苏棠微不可见地扯了扯嘴角,转眼又是满眼含泪,伤心至极 “叔叔,我考虑考虑。” 太快答应,只会引起张大诚的怀疑。 过去,报警、上热搜、录音……都无法对付珍妮弗。 根源是,苏棠没权没势,而珍妮弗背靠大山。 这一次,她要用权势打倒权势,彻底击垮珍妮弗。 让她也感受一下,被无形的手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痛苦。 “好,你先好好休息。”张大诚预料 到苏棠不会这么快答应, “一切等你出院再说。” “墨白,你的伤口裂开了!”珍妮弗最先发现,容墨白手臂上的纱布渗出了血。 “赶紧找大夫给墨白看看。”张大诚也连忙上前查看。 苏棠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是微微抬头,看似随意地瞥了一眼容墨白。 刚好,容墨白也在低头看她。 两人四目交接,苏棠强行挪开了视线。 她听见容墨白,淡淡地说“没事。” “爸,你看她!墨白是为了抱她才伤口撕裂的,她没有一点愧疚的样子。她就是故意报复我,报复墨白。”珍妮弗压着声音,抱怨。 “闭嘴!”张大诚压着嗓子,看了一眼苏棠的方向“我们先出去。” 随后,张大诚拽着珍妮弗,珍妮弗拉着容墨白,出了病房。 房间瞬间安静了。 苏棠这才放下戒备,拿出手机,看着柳英的照片默默流泪。 从此,她就是没有妈妈的孩子了。 —— 柳英的葬礼举行得很隆重,张大诚的伤心也不像是装的。 他当场再次提出让苏棠搬回张家。 碍于当时的氛围,苏棠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也因为这场风光的葬礼,南望圈里的人知道了,张家多了一个二小姐。 苏棠独自回到公寓,准备搬家。 她以为她足够坚强,可是刚打开门,想起那天在这里,跟柳英通过视频见到最后一面。 苏棠终于泣不成声,坐在玄关,嚎啕大哭。 等她再次恢复平静,发现了身后的容墨白。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又站在门口站了多久。 “你来做什么?”苏棠站起身,抹掉眼泪,往屋里走。 容墨白进屋,关上门,快步跟了进来。 他从身后紧紧搂住苏棠,把她整个人裹进怀里。 苏棠刚想挣扎,却听见容墨白颤抖的声音“对不起。” 容墨白居然会说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苏棠没有推开他,只是冷声讽刺“难道我妈的死,跟你有关系?” 他有什么对不起呢? 他只不过是没接她电话,他只不过是为珍妮弗挡了刀…… 容墨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他弯下腰,把下巴埋进她的肩窝,沉声问“我们的交易,还有效吗?” 第25章 没有密码 苏棠身子微颤,她深吸口气,扭过身,与他四目相对。 她用手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微红的眼尾轻轻上扬“有效。不过需要付费。” 她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商品。 容墨白的心狠狠一抽。 他记得,她之前有多么抗拒这种疑似包养的关系。 容墨白深深地凝视着她,企图从她淡漠的神情中找到几分情感,悲伤也好、愤怒也罢。 可是,她那勾人心魄的明眸里,只有疏离。 明明他们靠得如此近,却让他有种隔着千山万水的感觉。 仿佛他此刻一松手,她就会消失在空气中,永远找不回来。 容墨白用力掐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你想怎么付?” 苏棠挑了挑眉,媚眼如丝 “你要求我随叫随到,我要求你随要随给,不过分吧?” 容墨白弯腰,凑近她的唇,沉声回应“好。” 他的唇,没有吻上她的,却又近在迟尺。 苏棠本能看向他的薄唇,只看了一眼,便默默别开了目光。 面对容墨白,她的心脏依然会不受控制的狂跳。 容墨白感受到了她的抗拒,他长臂一捞,把苏棠抱进了怀里。 “你……”苏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受伤的手。 可是,脱口而出的关心,很快被她咽了下去。 她紧紧搂住他的脖颈,借此减轻他手臂的负重。 好在容墨白,只是把她抱到了不远处的沙发。 容墨白先是自己坐下,然后把苏棠放在自己的双腿之间,从身后紧紧将她圈进怀里。 这样的姿势实在是令人脸红,苏棠小心翼翼地挣脱了一下。 容墨白却越抱越紧,嗓音低哑缠绵“乖,让我抱一会。” 苏棠不敢动了。 她明白,这样亲密敏感的姿势,很容易擦枪走火。 当行动受到了限制,五感便开始飞速运作。 容墨白鼻息间的气息,缓缓洒在她的后颈上,又酥又麻,很是折磨人。 容墨白身上的冷香,渐渐侵染她每一寸肌肤。 暧昧的氛围充斥着她与他的周身,但是他却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抱着她。 像个撒娇的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容墨白忽然低声吐出几个字“随叫随到。” 他柔软的声音,不像命令,更像是再次确认。 苏棠不忍打破当下的平静,她轻声回应“嗯。” 她心里很清楚,容墨白终究不会属于她,但是她想珍惜这短暂的相守。 即便这短暂的相守,充满谎言和利用。 在容墨白的陪伴下,苏棠的悲伤被转移了注意力。 她很快收拾好行李,告别了这短暂居住的单身公寓。 “就在这让我下车吧。” 眼看就到张家大门了,苏棠提出提前下车。 容墨白目视前方,没打算停车“我刚好有点事,要去张家。” 苏棠看向他的侧脸“那我们同时出现,不太好吧?” 容墨白转脸瞥了她一眼“你说谎,不是一向张口就来吗?” “呵!”苏棠被气笑了,这是夸吗? “那叫随机应变。” 容墨白煞有介事地点头“你更新了我的词汇库。” 苏棠拖着行李,刚进屋,珍妮弗就瞥见了缓缓走在苏棠身后的容墨白。 她迎上来,问容墨白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容墨白侧目扫了一眼苏棠。 苏棠没有理会珍妮弗,而是走向屋里的张大诚,解释 “我刚在公交站下车,碰见了姐夫。姐夫好心,稍了我一段。” “啧,你怎么还拿着行李,坐公交?”张大诚顺手接过苏棠的行李箱。 想起柳英也是这般节约。 他一直说要给她配辆车,柳英却总拿不会开做借口。 现在也没机会,给她买车了。 “棠棠,你有驾照吗?”张大诚问。 “有,大学暑假考过。听同学说,有驾照,好找工作。”苏棠乖巧回答。 张大诚指了指站在门口的老管家“明天让老李给你提辆车。” “爸!” “叔叔,不用了。” 珍妮弗和苏棠同时开口。 张大诚瞥了一眼珍妮弗“别说了,就这么办。” 说完,他摇了摇头,走向容墨白。 看着沉稳孤傲的容墨白,张大诚心中忍不住感慨 珍妮弗总是这么沉不住气,真嫁去容家,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墨白,今天过来是?”张大诚问。 “爷爷让我把彩礼清单送过来,让您过目。”容墨白递给张大诚一个包装精美的文件袋。 苏棠回头看了容墨白一眼。 这就是他说的,一点事? 珍妮弗娇羞地看了好几眼容墨白,又得意洋洋地瞥了苏棠好几眼。 张大诚眉开眼笑,领着容墨白往里走“我们别站在门口,进去说。” 苏棠没看见清单上的内容,但是仅凭张大诚和珍妮弗两眼放光的样子,就知道,这份彩礼超出他们的预期。 苏棠觉得没意思得很,她提着箱子往电梯间走。 刚踏进电梯,苏棠发现身后有人。 一转身,被后面的人捞进了怀里。 是容墨白。 “不开心?”容墨白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脸蛋。 苏棠第一反应是赶紧关上电梯门,又惊慌失措地看了好几眼摄像头。 她推了推容墨白,没推动。 “你也不怕被发现?”苏棠一双杏眸瞪得老大。 “是不是不开心?”容墨白不回答苏棠的问题,执着地问自己的问题。 容墨白向来有种霸道的偏执。 想要的答案,必须得到。 “是啊,不开心。”苏棠压着嗓子敷衍,心思全在摄像头上。 她在想,监控室的人有没有看到? 一会电梯门打开,会不会被保洁阿姨撞见? 忐忑不安的苏棠,没发现自己的手里被塞进了一张卡。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容墨白松开了她。 他转身把苏棠的行李箱推出了电梯,一脸淡然,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就在苏棠走出电梯,容墨白走回电梯的瞬间,他突然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在她的唇上印了一个吻。 蜻蜓点水,却让苏棠的心脏狂跳不止。 他贴近她的耳廓,嗓音低沉“没有密码。” 第26章 只想要你 等苏棠回过神,电梯门已经合上,容墨白下了楼。 苏棠本能四下环视,暗暗庆幸周围没有人。 可是她的脸颊和耳根,彻底红透了。 容墨白这是在,惹火。 以防万一,苏棠把行李箱放回房间后,立即去了监控室。 原本想以丢了东西为由,查看一下。 却得知,最近半小时的监控都看不了,系统出了故障。 苏棠觉得事有蹊跷,却又理不出头绪。 晚饭时,苏棠坐在容墨白和珍妮弗对面,默默吃饭。 珍妮弗却故意招惹她,秀恩爱。 “棠棠妹妹,你见过这种卡吗?” 珍妮弗拿出一张镶着金边的白色卡片,展示给苏棠。 苏棠瞥了一眼,没说话。 张大诚定睛一看,嘴上假意指责,脸上却乐开了花 “你这孩子,怎么什么都敢收?” 随后,他又转向容墨白,假情假意“她花钱如流水,不能这样纵容她。” 容墨白勾了勾唇,说得淡然“这是爷爷特意交代的。” “容老爷子有心了。”张大诚咧着嘴,点头。 珍妮弗暗爽,继续向苏棠显摆 “棠棠妹妹,这张卡,是容家人的身份象征。拿着它去各大高档商场,不仅享受最低折扣,还可以透支额度。” “那不就是高端版信用卡?”苏棠不觉得有什么特别。 张大诚端正坐姿,骄傲地给苏棠科普“这张透支卡不需要本人还款,所有消费会从容氏家庭主账户直接划拨。” 苏棠听明白了,就是持卡人可以随便用容家的钱。 对张家而言,的确是瞌睡递枕头的好事。 “有额度限制吗?”苏棠漫不经心地问。 一直没说话的容墨白,忽然接话 “这张卡,有。” 珍妮弗惊讶地问“还有没上限的卡?” “当然有。”张大诚接过话,余光有意无意瞥向容墨白“这张镶金卡,只是容家人的基础卡。最尊贵的卡,是黑钻卡。只有容氏掌权人和他夫人才能拥有。” 听到掌权人和夫人,珍妮弗的眼睛里闪过渴望。 她转向容墨白,一脸崇拜“墨白,黑钻卡长什么样?” 容墨白从容地放下筷子,看向珍妮弗手中的卡片 “跟这张类似,只是颜色不同。” 苏棠随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 她默默把右手放进口袋,握住了里面的黑卡。 刚才容墨白塞给她的,竟是黑钻卡。 他这是什么意思? 苏棠不懂。 她微微抬眼看向容墨白,容墨白感受到她的目光,轻轻扫了她一眼,云淡风轻。 “那我努努力,拿到黑钻卡。”珍妮弗侧身,把身体压向容墨白,一脸甜蜜。 “不害臊!”张大诚笑着起身,给容墨白添了一杯酒 “难得今天这么高兴,陪伯伯多喝点。” 苏棠看得出来,张大诚是真高兴。 “叔叔,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苏棠觉得时机到了。 “什么事?”张大诚喝下一盅酒,问。 “我之前找好的工作,不是丢了吗?”苏棠扫了一眼珍妮弗,继续说, “但是,我手里有一个订单,还不错。叔叔你人脉广,看有没有合适的企业介绍给我。我也刚好有份工作可以做。” 张大诚看了一眼珍妮弗,又看了一眼苏棠。 网络视频的事,他多少知道一点。 苏棠向张大诚认真讲解了订单情况和项目方案,并许下承诺 “这笔订单,稳赚不赔。” “其实我们张氏也有一家小的外贸公司,只是这么大的订单要如期交付,恐怕有些困难。” 张大诚试探地看向苏棠。 他从商这么多年,对商机的洞察力,还是不错的。 正如苏棠所说,这个订单一定会挣钱。 他们张家现在最缺的就是现金。 如果苏棠跟张家一心,在得知张家也有外贸公司,应该 要克服困难,把订单放到张家才是。 苏棠不假思索地回答“如果,能找到合适的生产商,那我们张氏也可以拿下这笔订单。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 “棠棠不愧是高才生。”张大诚笑得合不拢嘴。 苏棠的一番对策和说辞,完全说到了张大诚的心里。 订单能弄成,张家挣钱;订单没弄成,那也是苏棠找不来生产商,张氏没有一分钱损失。 “我立刻给分公司负责人打电话,你明天就可以去报到。”张大诚拿出手机,准备拨打电话。 “谢谢叔叔。”苏棠勾了勾唇,笑得甜美又腼腆。 她用余光瞥向珍妮弗,珍妮弗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苏棠冷笑一声,给珍妮弗盛了一碗汤,递过去“姐姐,以后工作上的事,还得向您多请教。” 话一出口,珍妮弗的脸色更加铁青。 珍妮弗这次回国,的确在张氏挂了个职位,但也只是个职位,她根本没接触过任何业务。 “你姐姐在张氏,就是个闲职。订单有什么情况,直接给我汇报。”张大诚听到苏棠的话,立即吩咐。 棠乖巧回应。 随后,她不再说话,目的已经达成。 一顿晚饭,持续到深夜。 张大诚过于开心,特意拿出珍藏多年的佳酿,和容墨白喝了整整两瓶。 在张大诚的诚挚邀请下,容墨白第一次留宿张家。 张家再次归于宁静,已经凌晨。 苏棠从浴室洗完澡,赫然发现床上有个人。 是容墨白。 “你是不是疯了?”苏棠立即反锁房门,拉上窗帘。 她的计划才刚刚开始,不能在这个时候被人发现她和容墨白的关系。 等她走到床前,看清容墨白的样子,原本责备他的心思,瞬间消散了。 容墨白乖巧地躺在她粉色的床单上,上身的白衬衣被扯开了几颗扣子。 他的眸色漆黑,眉眼被醉意染上了几分溃散。 原本他就生得唇红齿白,现在摘去高冷面具,看上去又纯又奶。 她坐到床沿,扯了扯他的衬衣,语气不自觉带上了酸味“被珍妮弗解开的?” 容墨白反握苏棠的手,抬起上半身,凑近她“只想要你。” 带着酒精的温热气息,洒在苏棠的鼻息间,她好像也有些醉了。 苏棠抬手,轻轻拂过他薄红的脸颊,殷红的唇 “你怎么过来的?” 第27章 宝贝,我醉了 容墨白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轻笑间,把苏棠压在了身下。 醉酒后的容墨白,体温很高,苏棠与他靠在一起,渐渐也感觉全身燥热。 可是头顶湿漉漉的长发,却渗着凉意。 又热又冷的感觉,让苏棠很不舒服,她撑起身子,想换个姿势。 容墨白顺势搂住她的腰,勾了勾唇角“想干什么?” 苏棠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娇艳欲滴的红唇,吐出几个字“头发不舒服,我想在上面。” 简单的几个字,让容墨白带着醉意的眼眸,闪过欲色。 他手掌一使劲,抱着苏棠,翻了个身。 苏棠如愿,把容墨白压在了身下。 苏棠甩了甩长发、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一种新奇的感受涌上了她的心头。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容墨白多了几分艳,少了几分冷。 他线条流畅的轮廓在她的暗影下,有种等待被征服的诱惑力。 苏棠咬了咬唇,心跳不止,她默默惊叹人类的征服欲,不分男女。 此时,容墨白忽然抬手,用拇指轻轻摩挲她的下嘴唇,那灼灼的目光,暗示得十分明显。 苏棠抿了抿嘴,俯身低头,缓缓靠近他的薄唇。 可是,越近越心慌,越慌又越慢。 就在马上要吻上时,容墨白摁下她的后脑勺,抬起下颌,紧紧吻住了她。 苏棠有些气馁,还是被容墨白掌控了主动权。 这一次她没闭眼,反而细细观察起容墨白。 原来,容墨白在接吻时,会闭眼,而且他的样子,专注又深情。 他的胸膛起起伏伏,心脏跳得很快。 表面高冷的他,也会激动。 苏棠渐渐闭上眼睛,感受他温热的唇瓣。 容墨白本能掐住她的腰,企图翻身。 苏棠心中警钟大作,她手脚并用,坚决把他缠在身下,嘴里还不忘发出抗拒的嗯哼声。 容墨白轻笑出声,躺回床上,任由她随意压制。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 “棠棠,你开下门。”是珍妮弗的声音,焦急又愤怒。 苏棠神色一顿,连忙起身。 容墨白长臂一揽,再次把她压在胸前。 他像是完全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继续索吻。 苏棠躲他,容墨白便转而靠在她的颈窝,故意闹人。 苏棠被他缠得呼吸紊乱,却又不敢奋力挣扎,生怕发出更大的声响。 “快开门,我知道你没睡。”珍妮弗听见房里有动静。 “干什么?这是……”张大诚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赶来。 珍妮弗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墨白不见了。” 张大诚揉了揉眼睛“墨白不见了,你来苏棠房间做什么?” “我找过所有地方,就差她房间了。”珍妮弗把喝醉的容墨白扶进房间,正准备对他上下其手。 容墨白却突然醒来,让她去倒水。 等她倒水回来,人已经不见了。 张大诚的瞌睡醒了一半,他敲了敲苏棠的门“棠棠,你在房间吗?” 如果苏棠也不在,那问题就大了。 苏棠也明白这个道理。 “叔叔,我在。我在泡澡,等一下。” 苏棠用力挣脱容墨白,用眼神警示他不要乱动。 容墨白笑了笑,不再闹她。 苏棠拉起容墨白,一会把他推到衣柜,一会把他推到床底。 可惜,他腿长手长,往哪藏都很显眼。 正一筹莫展,老管家的声音传了进来 “大小姐,刚才我看见何助理把容总接走了。” “何温?”张大诚问。 管家坚定地回答。 “墨白喝多了,可能忘记给你打招呼。”张大诚打了个哈欠“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爸,墨白的电话也打不通。”珍妮弗不甘的声音渐渐走远。 “喝多了,谁还接电话?”张大诚的大嗓门也越离越远。 门外渐渐恢复安静,苏棠吊着 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下一秒,她被容墨白推倒在床。 苏棠抵着他的胸膛,问“老管家是你的人?” 容墨白抬手解开衬衣,不打算说话。 苏棠不依不饶,企图与他对峙“监控也是你删的?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容墨白摁住她的肩膀,俯身贴上她的耳廓,嗓音低沉沙哑,带着魅惑 “宝贝,我醉了。” 他叫她宝贝? 苏棠脑中一片空白,只能顺从地闭眼,任由醉酒的人胡作非为。 这一晚,容墨白终于如愿。 苏棠又困又累,终是耐不住,昏睡过去。 再次醒来,苏棠浑身酸软,耳边全是昨夜的靡靡之音。 “二小姐,吃早饭了。” 保姆的敲门声,把苏棠吓得一哆嗦。 她伸手一摸,身边早已没有容墨白的身影。 苏棠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心中疑惑重重。 容墨白到底在张家做了什么手脚?竟能在张家出入自由,且无人知晓。 恐怕她对容墨白的了解,只是冰山一角。 套上睡裙,坐起身,她的余光瞥到了床边的垃圾桶,瞬间感觉两颊发烫。 昨晚,他是带着措施过来的。 他真的是醉了吗? 苏棠拖着疲惫的身子,换上保守的长裙,掩盖住后颈的吻痕。 吃完早饭,她按照张大诚给的地址,来到了张氏旗下的明珠外贸。 明珠外贸近两年一直入不敷出,急需新项目起死回生。 所以,苏棠的报到,直接以项目研讨会的形式展开。 明珠外贸,会议室。 明珠总经理向在场的中层干部介绍道“这是新来的项目经理,苏棠。” “请前辈们多多指教。”苏棠礼貌自信地鞠躬。 底下却传来一片窃窃私语 “她就是二夫人带来的女儿?” “对,听说才刚毕业。” “张总是怎么想的?拿我们开涮呢?” “明珠不会真的要被放弃了吧?” 岌岌可危的公司,遇到岌岌可危的人事变动。 互相之间,全无信任感。 苏棠大方地走到电脑前,打开早已准备好的汇报灯片 “前辈们质疑我,我完全理解。如果没有好的项目,我不敢站在这里。盘活明珠是我们共同的目标。如果我把项目讲完,大家觉得不可行,我尊重各位前辈的意见。” 第28章 我有男朋友 苏棠一席话,不卑不亢,思路清晰。 在场众人,都把注意力放到了项目上。 苏棠的汇报逻辑清晰,方案合理,项目很快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如果能找到合适的木材供应商,这个订单确实可以救活明珠。” “现在的关键就是木材供应商。” “明珠这几年口碑不好,大供应商恐怕不好找。” …… 大家讨论得很激烈,但没人敢接寻找供应商的任务。 “如果公司能给我派几名帮手,这个任务我可以试一试。”苏棠铿锵有力的毛遂自荐。 苏棠打过很多暑假工,她很清楚,想在公司立足,必须拿出实际成绩。 “不愧是名校毕业。” “这二小姐,我们得认。” “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短短一小时,大家对苏棠的态度从质疑变成了捧杀。 不过,苏棠不在乎。 只要有机会,她就会抓住,证明自己。 苏棠通过助手,拿到了南望市所有木材供应商的联系方式。 根据木材种类和产量,苏棠筛选出了几家,一一拜访。 幸好李管家办事效率高,苏棠开完会就收到了车,大大提高了苏棠的办事效率。 苏棠没有选豪车,而是选了一辆不到二十万的大众车型。 接近天黑,苏棠坐在车里拨通了最后一家供应商的电话。 “明珠?张氏集团都要玩完了,分公司还有什么业务可以做!” 供应商正准备挂电话,身旁响起一个声音 “她说她叫什么?” “苏棠。”供应商捂着电话,小声回应。 苏棠听见电话那头嘀嘀咕咕好一阵。 随后,供应商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苏小姐,我在艾乐会所有笔大生意要谈,你要想谈合作,就过来吧。” 棠没有犹豫。 挂了电话,苏棠拨通了肖霖逸的电话。 “晚上有空吗?”苏棠小心翼翼地问。 自绑架那天,他救了她之后,他们没再联系。 “有。” 苏棠说出了自己的请求“能不能陪我去一趟艾乐会所?” 她独自去赴约,实在有风险。 通过几次接触,苏棠对肖霖逸的应变能力十分认可。 听到苏棠的要求,电话那头的肖霖逸沉默了。 苏棠猜到肖霖逸的顾忌,立即解释“应该不会见到珍妮弗。如果真遇见了,你也是以我助手的身份。” 肖霖逸没再拒绝。 苏棠立即前往医院接了肖霖逸,两人一同来到了艾乐会所。 路上,苏棠跟肖霖逸交代了具体情况。 两人很快找到了约定的包间,三个六。 “苏小姐,还带了保镖?”一个中年大背头,靠在沙发上,讽刺地笑着。 “这是我的助手。”苏棠一句带过。 “苏棠,还记得我吗?”中年男人身旁坐着一个年轻男子。 他两眼放光地看着苏棠。 苏棠辨认了很久,确实没有印象“您是?” 年轻男人满脸失望“我们去年夏天相过亲。” 苏棠一脸错愕,依然想不起来。 从大一开始,柳英每年暑假都会给她安排不下十次的相亲。 见的人多了,她就记不清脸了。 “你跟她相过亲?我怎么不知道?”中年男人大怒。 年轻男人解释“她之前跟张家没关系。” 中年男人毫不犹豫地泼冷水“现在有了,死心吧。” 苏棠约莫听出来了,中年男人对张家颇为不满。 即便如此,苏棠还是希望把话题引到正事上 “我们能说说项目吗?” 中年男人从桌上拿起一杯洋酒,砸在苏棠面前,气势汹汹 “把这杯酒喝了,再说。” 肖霖逸刚迈腿上前,苏棠把他拦在身后,轻声安抚 “我没事。” 苏棠拿起酒杯,一饮而 尽。 洋酒很烈,先是辣得苏棠嗓子疼,不一会,又让她感觉好一阵晕眩。 她微微晃动脑袋,尽力保持清醒“现在可以说了吗?” 中年男人被她震惊到了。 一大杯洋酒,普通女人一口闷,一定会立即倒地。 苏棠见他没有拒绝,立即把手里的项目书递上,开始讲述。 “这个项目,是双赢。”苏棠再次强调。 中年男人扫了苏棠一眼,眼神中闪出一丝赞赏。 他顿了顿,说出了心里话“如果你用容氏来谈,现在就可以签合同。但是张氏,我无法信任。” “是之前对张氏有什么误会吗?”苏棠试探地问。 “误会?张大诚逼死我好兄弟,能是误会?”中年男人的怒火再次被点燃,他利落地站起身,不愿多谈“我还有重要的事,失陪。” 说完,他拉着年轻男人走了出去。 苏棠再也撑不住,瘫坐沙发上,用力喘着气。 “四十度的威士忌,你一口喝四两。佩服!”肖霖逸走到她的身前,双手轻轻抚上她的太阳穴。 苏棠呼吸一窒,随后才反应过来,他在为她按摩。 肖霖逸的按摩手法很好,苏棠的头痛头晕,渐渐得到了缓解。 这时,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 “你们?!”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从他的角度看,肖霖逸和苏棠的姿势的确暧昧。 苏棠吃力地站起身,解释“别误会,喝完酒,我有点不舒服。” 年轻男人这才看见苏棠的脸色极为苍白。 他挠了挠额头,略有愧疚“对不起,我大哥的脾气有些倔。” “理解,他一看就是性情中人。”苏棠笑得柔和。 其实这样的人才值得深交。 “嗯,我过来是想说,我大哥的企业被人收购了,如果你想谈合作,可以去对面包间找一找新东家。说不定,他们有兴趣。”年轻男人好心提醒。 “谢谢你。”苏棠真心感谢,再次看到了希望。 “不客气。”年轻男人抿了抿嘴,扭捏地问“我能要你电话吗?” 苏棠先是一愣,随后温婉一笑“电话可以给。但是我必须向你坦白,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苏棠从不玩暧昧,她不喜欢的,她一定会主动说清楚,以免耽误大家的时间。 这也是大学四年,追求者无数,她却一直单身的原因。 年轻男人失望地点点头,目光探究地看向肖霖逸。 第29章 你在吃醋 肖霖逸个子很高,约莫一米八五,虽然穿着极普通的休闲装,但让人无法忽视。 他眉眼清隽,五官分明,看起来清瘦无害,眼睛里却闪着精明。 面对肖霖逸,年轻男人自愧不如“你男朋友,挺不错。” 苏棠知道他误会了,但没打算解释。 “苏小姐。”何温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苏棠迟钝地抬眼,撞上了容墨白冰冷的目光。 他和何温,站在对面的包间门口,那一向云淡风轻的脸上,浮现出了愠色。 他听见了。 容墨白扫过苏棠微红的脸颊,最后把带着锋芒的目光,刺向了肖霖逸。 肖霖逸没有闪躲,他直直地迎上容墨白的目光。 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不同寻常的氛围。 “容总,这么巧?”苏棠往前跨了一步,挡在了肖霖逸的面前。 不管容墨白对珍妮弗是什么心思,她都不能让容墨白盯上肖霖逸。 “容总?”旁边的年轻人,吓了一跳。 在南望市姓容的并不多,除了容氏集团,还真没听说姓容的大老板。 何温立即接话,自称姓容“苏小姐,别打趣我。你喊我容总,别人还以为我是容氏集团的人。” 苏棠看了一眼何温,又看了一眼容墨白。 他俩有意隐藏身份。 “容先生,真爱说笑。”苏棠笑了笑,算是圆回来了。 容墨白漆黑的眸子盯着苏棠,轻轻吐出两个字“过来。” 苏棠正要抬脚,被身后的肖霖逸拉住了。 肖霖逸眉头紧锁,警惕地看向容墨白“你跟他很熟?” 苏棠原本微红的脸颊变得火辣,她不知道,该如何描绘她与容墨白的关系。 更何况是面对肖霖逸。 从他的表情能看出,肖霖逸认识容墨白,而且对容墨白有敌意。 苏棠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掏出车钥匙,塞到肖霖逸手里“你在车上等我。不用担心,我能应付。” 话刚说完,苏棠听见了对面包间的关门声。 容墨白转身进了包间。 苏棠忽然感到一股凉意,好像空气中的温度,都被他带走了几分。 她轻轻挣脱肖霖逸的手,笑得从容“我去去就回。”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对面包间的门。 一股淡淡的烟草香气扑面而来,容墨白正坐在沙发上,与木材商谈话。 包间内昏暗的灯光洒在他冷峻的侧脸,半明半暗,显得他整个人格外深邃。 苏棠的闯入,吸引了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除了容墨白。 容墨白低着头抽烟,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怒意,也有不易察觉的烦闷。 “何总,您认识苏小姐?”供应商,看向主位上的容墨白。 容墨白把烟蒂用力摁进烟灰缸,冷漠地吐出三个字“不认识。” 苏棠呼吸一窒,原本因为酒精隐隐作痛的脑袋,更加晕眩了。 他到底是生了多大的气? 苏棠抬脚向容墨白走去,没走几步,胃里忽然一阵翻滚。 她身子一晃,捂住嘴,转身向包间外冲去。 容墨白见状,瞬间扔掉烟蒂,大步流星地追了上去。 他眼神中的慌乱,包间里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苏棠拉开门,对着走廊里的垃圾桶干呕起来。 她脸色苍白,额头渗着细密的汗珠。 容墨白连忙上前,一手扶住她的肩膀,一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试图缓解她的不适。 “谁让你喝酒的?”他的声音带着怒火,又透着心疼。 苏棠缓和了好一会,才转头看他,明亮的眼睛里闪着晶莹,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嗔娇“我想找木材供应商。” 她带着水汽的眼睛似有魔力,容墨白的心,仿佛被轻轻挠了一下,怒气瞬间消了大半。 他站直身子,直截了当地问 “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他的表情依旧淡然,但眼底的酸涩和紧张,如同暗流涌动,不容忽视。 苏棠转向他 ,斟酌着语言“一个弟弟,我刚招聘的助理。” 顿了顿,又立即补充“身手不错,所以带上了他。” 苏棠觉得这样的介绍足够充分,也能打消容墨白的顾虑。 “不是因为长得好看?”容墨白盯着苏棠的眼睛,沉声反问。 苏棠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 原来,他一直在别扭这个。 苏棠踮起脚尖,凑近容墨白的耳畔,温热的呼吸交织着淡淡的酒香,拂过他的脸颊 “你在吃醋?” 她的话里带着几分俏皮,几分认真,“放心,他没有你好看。” 容墨白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嘴里却不轻不重地嘲讽“花言巧语。” 他没再看她,转身走进包间。 苏棠看见他白皙的耳根,泛起了嫣红。 她扬起嘴角,小跑两步,跟上了容墨白的脚步。 “何总,苏小姐没事吧?”供应商站起身,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忐忑不安地解释 “我不知道苏小姐是自己人,都是误会。” 容墨白瞥了何温一眼。 何温一脸邀功的表情。 苏棠是真想知道,何温给供应商到底说了什么。短短的时间,他解决了供应商所有情绪问题,让接下来的收购和合作,进展得十分顺利。 容墨白以何温的名义成功收购木材厂,并约定仍然由中年男子担任总经理的职务。 听他们之间的对话,苏棠发现,容墨白早在三个月前,就接触了这家木材厂。 他似乎早有自己的目的。 “其实苏小姐的想法很好,给的价格也合适。这笔订单,我们会好好供货。”供应商离开前给了苏棠承诺。 送走供应商,苏棠坐回容墨白身侧,嘴角勾起一丝狡黠与无奈 “我从早上八点,忙到现在,期间拜访了六位供应商,都一无所获。而容大总裁一出场,手到擒来。” “你的方案做的不错,”容墨白站起身,理了理衣服“不然,我不会让他签。” 苏棠抬眼看他,心底流过一股暖流。 容墨白在鼓励她,认可她。 容墨白揉了揉她的发顶“走吧,我送你。” 苏棠立即站起来,拒绝“不用了,我现在有车了……” 她小心翼翼地瞥向容墨白,小声说“而且,我助理还在等我……” 话刚落地,包间的门被人推开,肖霖逸站在门口“经理,我们可以走了吗?” 肖霖逸的声音温和又礼貌,但在这微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第30章 不去想他 没等苏棠回话,容墨白沉声看向肖霖逸“她还有任务,走不了。” 肖霖逸迎上容墨白的目光,吐字清晰“容总,如果我没记错,苏经理是你小姨子。姐夫跟小姨子应该保持适当的距离。” 包间里的气压瞬间降到了最低。 空气中仿佛有电流激荡。 苏棠和何温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游离,却不知该如何阻止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你在教育我?”容墨白冷笑一声,向肖霖逸走了几步。 他浑身散发的压迫感,让苏棠渗出一身冷汗。 肖霖逸这是在作死。 苏棠快步向前,再次拦在肖霖逸面前 “他还是个孩子,别跟他一般见识。” “孩子?”容墨白眸色一暗,胸膛的怒火已经烧到了眼睛,“我看未必。” 这个男人看起来,并不比苏棠小。 而且,他认出了他的身份。 怎么可能会简单? 最可恨的是,苏棠在他面前,两次护他。 容墨白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他抓起苏棠的手腕,“跟我走,还是跟他走,你想清楚。” “我……”苏棠本能挣扎。 如果被容墨白这样拉着出去,一定会引来各种关注。 肖霖逸上前,准备救出苏棠“容总就是这样仗着身份,强取豪夺吗?” 肖霖逸还没靠近苏棠,被何温拦了下来“小孩,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肖霖逸没再说话,直接动手。 何温早有防备,几个回合下来,肖霖逸被何温反手押制,跪在地上。 肖霖逸的身手再好,在何温面前也是小儿科。 苏棠眼看事态已经失控,她抓住容墨白的袖口,哀求“我跟你走,你放了他,他是无辜的。” “你为他,求我?”容墨白深邃的眸子染上了猩红的怒火,苏棠眼中的担忧与讨饶像一把剑刺痛了他的心。 苏棠在他面前,一向是是倔强的样子。 今天居然为了一个男人,放下身段。 “好,好得很!”容墨白抬脚踢翻了身旁的茶几。 甩开苏棠,快步离开了包间。 苏棠看着容墨白的背影,心里空落落的。 何温松开肖霖逸,失望地看向苏棠“苏小姐,真要做白眼狼?” 说完,他随着容墨白离开。 “他不是善茬,也不会是你的良人。”肖霖逸走到苏棠身旁,幽幽地开口。 苏棠回头看向肖霖逸,苦笑“你知道的信息,还真不少。” 他不仅知道容墨白的身份,还知道她跟容墨白之间不简单。 “为了自保。”肖霖逸的坦率地看向苏棠。 “那你为什么跟他硬刚,你不怕他追查你,对付你?” 肖霖逸看向容墨白离开的方向“该来的,总会来。你帮过我,我不想让你在他身上栽跟头。” 苏棠低头看向被踢翻的茶几,眼睛有些酸胀 “放心吧。我不是恋爱脑。” 正如何温所说,她对容墨白,更多的是利用。 接下来几天,苏棠十分忙碌,忙碌到无法思考。 明珠外贸,对苏棠刮目相看,项目开展得也是红红火火。 “这张家二小姐,不仅有能力,还很勤奋。” “她要是真姓张,张氏就有未来了。” “是啊,大小姐和大少爷,真是靠不住。一个刁蛮任性,一个阴郁无能。” …… 对苏棠的好评,张大诚渐渐耳闻。 夜晚,张大诚特意坐在沙发上,等苏棠回家。 “明晚是南望商会一年一度的年会,这是邀请函。”张大诚递给苏棠一份邀请函。 苏棠疑惑地看向张大诚。 张大诚以上位者的姿态,肯定苏棠“你在明珠的表现,叔叔都听说了。大家都很认可你。叔叔一向珍惜人才,明晚,叔叔带你去见见世面。” “谢谢叔叔。”苏棠接过邀请函。 张大诚看了一眼苏棠,斟酌了一会用词,继续说“郁东他,很快就出 来了,这次他虽然犯了错误,但是也得到了惩罚。我看他,改错的态度还是有的。有时间,你去看看他吧。他还挺挂念你的。” 苏棠双眉紧皱,有种不祥的预感。 张大诚见苏棠不说话,他笑了笑“对了,明晚要是你男朋友有空,让他也一起来,让叔叔也见见。” “好,叔叔。”苏棠微笑着回应。 张大诚的心思昭然若揭。 恐怕又打起了让她嫁给张郁东的主意。 只是这次不是为了抱孙子,而是为了留住她,让她替张氏打工一辈子。 第二天,苏棠约了何琳。 两人坐在咖啡厅,聊了聊近况。 “你跟容墨白,后来没再联系?”何琳问。 墨白从会所离开后,没再跟她联系过。 “他有没有对肖霖逸怎么样?” “也没有。”苏棠最近一直跟肖霖逸联系,一切都很正常。 “今晚,你应该会见到他吧?”南望商圈的年会,作为商圈绝对的大佬,容墨白一定会参加。 想到今晚要见到容墨白,苏棠既有期待,又有担忧。 “你每天忙个不停,是为了麻痹自己,不去想他吗?”何琳一针见血。 何琳说得没错,苏棠哪怕有一分钟停歇,就会想起容墨白那晚愤怒的眼神和决绝的背影。 “我和他,不会有结果。”苏棠喝了一口咖啡,口中的苦涩流入心尖,“他有他要做的事,我有我的。” 通过最近的接触,苏棠发现容墨白似乎在筹划什么大事。 他不仅仅只是在经营容氏而已。 何琳谈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那你今晚准备去哪里找个男朋友,应付张大诚?” 能轻松应对张大诚,不露马脚的人的确不好找。 何琳看了一眼咖啡厅大门“肖霖逸如何?” 苏棠摇了摇头“今晚,珍妮弗和容墨白都会在,肖霖逸不会愿意去。” 一旦,她和肖霖逸一同出现,就意味着,她与珍妮弗的战斗,彻底挑明了。 肖霖逸还没有打算跟她合作。 “我愿意。”肖霖逸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第31章 不太和睦 南望国际酒店,天使厅。 年会现场的灯光璀璨夺目,将整个宴会厅装扮得庄重又浪漫。 苏棠身着一袭香槟色纱质长裙,迈着优雅的步伐,独自步入会场。 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众多目光,但苏棠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越过人群,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对璧人上。 容墨白作为南望市商圈的传奇人物,容家唯一继承人,是今晚绝对的主角。 他穿着一身定制版黑色西装,剪裁合身,气质非凡。 站在他身旁的珍妮弗,身着一件高雅的白色礼服,贵气十足。 珍妮弗挽着容墨白,低声细语,容墨白偶尔低头倾听,看起来十分有耐心。 苏棠心中泛起不易察觉的苦涩。 她从未羡慕过珍妮弗,此刻她却幻想,光明正大站在容墨白身旁的人是她。 “棠棠,这里。” 张大诚手持香槟,跟几位企业家谈着话,看见苏棠进门,满脸笑意地向她示意。 “她就是苏棠?真是才貌双全。”一个企业家赞赏地看向苏棠。 “对,这次明珠的项目就是她做的,”张大诚眼中满是自豪,连声音也洪亮起来,“策划做得十分有创意,执行起来也是滴水不漏。” “老张,这闺女有对象吗?”另一位年龄较大的企业家问。 张大诚大笑一声“有主了。别打主意了。” 旁边人跟着附和“哪家孩子这么有福气,找到这么能干又漂亮的好姑娘。” 这边讨论得热闹非凡,不远处的珍妮弗走了过来“叔叔们在聊什么?” 珍妮弗轻轻抿了一口杯中酒,眼神闪过一丝挑战与不甘。 “老张才是真有福气,马上就要跟容家做亲家了。”旁人立即捧场,表达羡慕,不敢得罪珍妮弗。 圈里人都知道,这位大小姐不好惹。 珍妮弗晃动酒杯,得意地笑,她看向苏棠,故意问“棠棠妹妹的男朋友怎么没来?我跟爸爸还没见过呢!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爷?” 苏棠优雅地笑着“这不是来了吗?” 随后,她转脸看向宴会厅入口。 肖霖逸穿着一身得体的西服,迈着大方的步伐,向苏棠走来 宴会厅内的灯光,突然变得昏暗迷离,四周升起微妙的神秘色彩。 珍妮弗的脸色在灯光的照射下,忽红忽紫。 苏棠迈出优雅的步伐,迎上了肖霖逸。 她挽着肖霖逸,走到珍妮弗身前,做着双方介绍“小逸,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张叔叔,这位是我姐姐,珍妮弗。 叔叔,这位是我朋友,肖霖逸。” 肖霖逸跟张大诚礼貌地打完招呼后,看向面色惨白的珍妮弗,笑得礼貌“珍妮弗小姐,别来无恙?” 肖霖逸的表情温和有礼,而珍妮弗惊慌的眼神中带着愤怒。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珍妮弗依旧僵着身体,没有回应。 渐渐,周围弥漫起紧张,神秘的氛围。 周围喜欢八卦的太太们,都看了过来。 “肖先生,认识珍妮弗?”容墨白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死寂。 他从不远处走来,站在了珍妮弗身后。 “在国外见过几次。”珍妮弗立即抢在肖霖逸之前,回答了容墨白的问题。 她转脸看向容墨白,笑得娇柔,双手却紧紧拽住裙摆,微微颤抖。 如果让容墨白知道他跟肖霖逸的关系,一切都完了。 好在容墨白没有追问,他反而揽住珍妮弗的肩,温柔地看她“快入席了,晚点再聊。” 珍妮弗感激又欣慰,差点流下泪来。 她紧紧搂住容墨白的腰身,随他往主桌走去。 容墨白,自始至终,没看苏棠一眼。 看着容墨白和珍妮弗亲密的背影,苏棠的心,不由自主地一阵阵绞痛。 肖霖逸抚上她的肩,关切地看着她。 “我没事。”苏棠微笑着抬眼,鼓励肖霖逸,“你也做得很好。” 正如他们所料,珍妮弗不敢认肖霖逸,也不敢当面发火。 他们共同的目的很简单 ,让珍妮弗也尝一尝担惊受怕,寝食难安的人生。 只是,她没想到,她和肖霖逸的合作才刚刚开始,容墨白已经毫不犹豫地站在了珍妮弗身后。 容墨白的心思,苏棠完全看不透。 宴会进行了好几个小时,苏棠在张大诚的引荐下,认识了不少企业大佬。 晚餐后,年会还安排了户外篝火活动。 苏棠和肖霖逸站在篝火旁,看表演。 珍妮弗找了过来。 “我爸找你。”珍妮弗说话时,用余光瞟了一眼肖霖逸。 苏棠和肖霖逸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跟着珍妮弗离开。 珍妮弗走在苏棠前面,忽然开口“你跟他睡过?” “姐姐,这种话题,怪难为情的。”苏棠笑得冷漠。 珍妮弗咬紧牙关,默默隐忍。 最后,她把苏棠带到了酒店的泳池旁。 大家都在看烟火,这里几乎没有人。 “叔叔呢?”苏棠问。 珍妮弗忽然转头,脸色变得阴暗“你知道我跟肖霖逸的事?” “你跟肖霖逸,什么事?”苏棠反问。 “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肖霖逸是我的人,就算我不要了,他也不能跟别人。懂吗?” “姐姐,你这霸道,我喜欢。那我也告诉你,我喜欢容墨白,我要追求他。” “他是我的。” “不到最后,是谁的,还不一定。” “贱人!”珍妮弗突然伸手推向苏棠。 苏棠早有防备,一个转身躲过了珍妮弗。 珍妮弗没有收住力气,脚下一滑,摔进了泳池。 苏棠冷笑一声,连声大喊“救命啊……” 随后,她也跳进了泳池。 自从上次被张郁东推下水,苏棠就发了狠心学游泳。 现在,珍妮弗是旱鸭子,而她不是。 等众人赶到泳池,珍妮弗已经呛了好几口水。 肖霖逸快步赶来,他没有救苏棠,反而把珍妮弗捞了上来。 容墨白倒是姗姗来迟,是何温把假装溺水的苏棠捞了上来。 众人看见眼前的情景,开始窃窃私语。 “张家两个女儿,看起来不太和睦。” “那男孩不是张家二小姐的男朋友吗?怎么只顾着救大小姐?” 第32章 交易的结果 风光了一晚上的张大诚,此刻脸都青了。 张大诚赶到珍妮弗身边时,珍妮弗已经晕了过来,他不悦地看向苏棠“这是怎么回事? 苏棠重重地咳了两声,一脸为难,一副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 “说话!”张大诚忍不住怒吼。 苏棠吓了一跳,委屈巴巴地回答“姐姐说您找我,我就跟着她到了这里。 没说两句,姐姐脚滑,掉进了游泳池。我知道她不会游泳,就想下水救她。结果,水太深,我泳技不行,也呛了水。” “她怎么会好好的掉进池子?”张大诚起身质问。 苏棠的话,有漏洞。 “不会是张家二小姐,把张家大小姐推下去的吧?”众人纷纷猜测。 苏棠连忙摇头,解释“不是我,我没有。是姐姐她突然推我,我本能躲了一下,她就掉进去了……” “你胡说。”张大诚立即打断苏棠的话。 苏棠挤出几滴眼泪,低声抽泣“我没有,叔叔,这里应该有监控,您可以调监控。” 众人对视频的内容充满好奇,纷纷期待地看向张大诚。 张大诚心里基本有了结论,苏棠说的是真的。 真要调监控,只会丢了自己的脸。 “张伯伯,先把珍妮弗送医院要紧。”容墨白突然开口,为张大诚解围。 张大诚立即抱起珍妮弗,快步离开。 肖霖逸也默默跟在张大诚身后离开。 唯独留下苏棠,湿漉漉地坐在地上,看起来非常可怜。 “姑娘,先去换身衣服吧。别着凉了。” 众人开始为这个无父无母,寄人篱下的女孩心疼。 “谢谢。”苏棠艰难地站起身,缓缓向更衣室走去。 “这孩子真可怜的。” 更衣室内,灯光昏黄。 苏棠站在镜子前,湿透的长发贴在脸颊,头发上的水珠沿着白皙的肌肤缓缓滑落,映衬出一抹楚楚动人的脆弱。 她刚拉开长裙的拉链,更衣室的门把手被人轻轻转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容墨白走了进来。 刚抬眼,他顿住了脚步,目光瞬间被苏棠的狼狈与美丽所捕捉。 苏棠迅速转身,转向容墨白,双手紧紧拽住背部的拉链,努力克制内心的慌乱。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十分坚定“姐夫,请您出去。” 容墨白的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他没有离开,反而坐在苏棠对面的沙发上,点燃了一根烟。 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他冷冽地看向苏棠“今天的戏,演得不错。”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苏棠谨慎地盯着他。 在不明白他对珍妮弗的真实情感前,她不能坦白自己对珍妮弗的恨。 容墨白吸了一口烟,站起身,缓缓逼近苏棠。 她随着他的靠近,一步步后退,直到抵住墙壁,退无可退。 他抬手,把她困在他与墙壁之间,低头,对着她吐出一口烟雾。 苏棠被他呛得猛咳几下。 "苏棠,你听着。珍妮弗暂时不能动,今天的事,不要再有第二次。"容墨白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 苏棠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努力挺直腰板,不让自己的心酸显露分毫 “容墨白,我对她做了什么?你这样质问我?我是推她下水了?还是诬陷她了?” 苏棠的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明明是珍妮弗先招惹她,企图推她下水。 容墨白的心瞬间柔软。 他缓缓抬手,将苏棠脸颊的一缕湿发,挽在了她的耳后。 他动作温柔,语气却依旧不容抗拒 “不是所有人都会去探究真相,分辨善恶。我不想看见你,再次陷入险境。” 苏棠一愣,抬起满是水汽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容墨白。 容墨白继续说“你被绑架,还有你妈妈的事……都是对你的警告。” 苏棠的眼泪终于滑落,原来他都知道“为什么?你明明知道她是什么样 的人,你为什么还要维护她?” “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只要记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不可取。”容墨白顿了顿,用指尖捏住她的下颌线,迫使她与自己目光相接 "还有……不要再让我看见,你跟别的男人出双入对。否则,你别想离开林海公寓半步。" 他的语气虽淡,却字字如针。 他真的会说到做到,把她囚禁。 苏棠心里的委屈终于泛滥,她用力敲打容墨白的胸膛“你到底什么意思?凭什么你可以跟她卿卿我我,脚踏两只船?却对我各种不允许……” 他到底是想帮谁? 不让她动珍妮弗,还说得像是担心她的安危。 不让她跟别的男人接触,自己却在两个女人之间游刃有余。 容墨白握住她的拳头,再次拉近两人的距离,他凑近她,把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脸上“不凭什么,就是不允许。” 说完,容墨白突然低头,以不容抗拒的姿态覆上了苏棠的唇。 这个吻,霸道而强势,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 苏棠的大脑空白了一秒,很快,一股悲愤涌上心头。 那天,他决然离去的背影,几天不联系的冷漠,还有刚才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的漠视……在她脑海里不断浮现。 苏棠双眼圆睁,怒火中烧。 她用牙齿猛地咬向容墨白的下嘴唇。 容墨白闷哼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 苏棠趁机推开容墨白,双手抱胸,蹲在了墙角。 她的脸颊因愤怒而绯红,眼眶中的泪水也终于决堤,她抬眼发泄心中的不甘和愤怒 “你想理我,就理我,不想理我,就装不认识……你把我当什么?” 苏棠的声音虽然哽咽,却充满力量。 这几天压抑的情绪,犹如火山,终于爆发了。 “那你呢?你把我当什么?”容墨白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中闪着阴霾“报复珍妮弗的工具?” 苏棠被容墨白说中了心思。 她紧咬下唇,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与挫败,这是她最不愿面对的话题。 更衣室内,空气仿佛凝固了。 容墨白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做交易,不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还是说,你已经不需要了?” 第33章 那个男人是谁 苏棠的心狠狠一抽。 容墨白的表情,让她莫名感觉悲伤。 但是他说得没错,他们本来就是皮肉交易,的确不该去纠结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苏棠抬起手,苏棠站起身,脸上多了几分坚毅“容总说的是。我们应该回归交易本身,谁都不要越界。我明白你的立场,你也尊重我的立场。” 容墨白看向苏棠,眼眸中的冰霜让苏棠背脊发凉。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决然转身。 苏棠在更衣室冷静了很久,才换好衣服出门。 打开更衣室的时,苏棠发现何温一直站在门口等她。 “苏小姐,老板让我送您回去。”何温的表情中规中矩,完全没有了平时的嬉皮笑脸。 “不用了。”苏棠能感觉到,何温现在对她有意见。 “刚好我个人,有些话想跟苏小姐谈谈。”何温一本正经的样子,让苏棠无法拒绝。 苏棠跟着何温上了车。 他启动了车子,才开口“有些事,我觉得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 苏棠看向他,认真倾听。 何温不再犹豫“你被绑架那天,老板正在国外开会。收到你被绑架的消息,他立即取消了会议,安排专机往回赶。因为这件事,他挨了容老爷子二十鞭。当晚发烧四十度,一边陪你聊天,一边补开会议。” 苏棠的心颤了颤。 那天从警局回公寓,他一路陪她聊天,竟是在发烧。 那晚,他没有提绑架的事,也没有提已经回国的事。 何温继续说“第二天,他清醒了一点,又发现你妈妈的病房被人闯入,他立即联系那边采取行动,同时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没想到,已经晚了。” 听到这些,苏棠的鼻子一阵酸涩。 那天,柳英走了,她刺伤了容墨白。 何温被苏棠的神情感染,语气也温和了不少“我跟着老板这么多年,没见他对谁这么上心。” 苏棠忍不住看向窗外,眼眶微红。 容墨白这个人,永远都不会为自己辩解。 “谢谢你给我说这些。”苏棠真诚感谢何温。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谢我。”何温瞥了她一眼,继续目视前方“我是希望你跟老板能好好相处。” 苏棠转头看向窗外的霓虹灯,笑得苦涩“我和他……” 苏棠没有继续往下说。 她和容墨白的身份、地位、目标等等,都决定了他们无法好好相处。 何温明白她的意思,最终他只说了一句“苏小姐,事在人为。” 苏棠轻嗯了一声,告别了何温。 何温的话让她知道,容墨白并没有完全站在珍妮弗身后。 回到张宅,管家告诉她,珍妮弗已经醒了,张大诚不放心,让她在医院多住两天,全身检查检查。 不久,肖霖逸打来了电话“设备已经装好了。” 肖霖逸跟着张大诚出门,趁机把窃听器装在了珍妮弗的车里。 苏棠提醒肖霖逸 “现在珍妮弗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注意力可能会转移到你身上,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我请的两位保镖,已经到岗了,他们会保护书亭的安全。” 保护书亭,是肖霖逸提出的合作条件。 肖霖逸说完正事,就挂了。 苏棠回到房间,反复思考何温说的话。最终她拿出手机,打开容墨白的对话框,反复斟酌,发出了一条信息 我明天要出差于临县,大约一周回来。 简单的一句话,看起来像是公事公办,交代他这一周没法随叫随到。 其实也算是一种示好,毕竟他们刚才分开时,闹得不愉快。 苏棠等了很久,容墨白没有回。 一夜翻来覆去,没有睡好。 第二天,苏棠到了于临县。 木材生产基地就在那里,为了确保订单没有问题,她决定去现场盯一盯。 这个订单能帮她在张氏站稳脚跟,一点差错也不能有。 于临县刚好也是柳英的老家。 她早就听柳英说,于临县景色秀美,民风朴实,只是柳英从没带她来过。 刚进村庄,苏棠迷了方向。 苏棠下车,礼貌询问路边卖水果的妇女“大姐,请问木材厂怎么走?” 妇女抬眼一看,眼中闪过惊愕“英子!” 看清苏棠后,又笑了笑“英子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姑娘,不好意思,我老糊涂了。” “您说的英子,是柳英?”苏棠试探地问。 柳英的小名也叫英子。 “你认识她?”妇女从摊位上绕过来,仔细打量苏棠,“难道你是她的孩子?” 苏棠看向妇女,点了点头。 妇女激动万分,生意也不做了,非要亲自为苏棠带路。 她把水果摊收在路边,上了苏棠的车。 原来,这位妇女叫柳翠。 在柳英离开村庄前,她们是最好的朋友。 后来由于距离和时间的原因,两人慢慢失去了联系。 听到柳英已经离世的消息,妇女哭哑了嗓子“你妈妈命太苦了,她才四十二岁......还这么年轻。小时候家里穷吃苦,长大了又被那畜生......” 话吐了一半,柳翠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偷瞄了一眼开车的苏棠,没再说话,只是哭。 苏棠早被柳翠的情绪感染,眼泪止不住地流。 但是柳翠说了一半的话,苏棠听得一清二楚。 她把车停在路边,看向柳翠,双眼泛红,眼神真诚 “翠姨,你告诉我,我妈妈是因为什么离开了这里?” 苏棠懂事后,也问过柳英,为什么她不仅没有爸爸,连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没有。 柳英总是搪塞她,说外公外婆在老家,爷爷奶奶早就过世了。 但是柳英从没带她回老家,看望过外公外婆。 柳翠看着苏棠,越看越伤心,哭得更厉害了,实在忍不住,她说出了真相 “那还不是因为当年玉石厂的畜生......” 二十三年前,柳英在玉石厂打工,被玉石厂的一位高管强了,还怀了孕。 全村的人都知道这个事,风言风语下,柳英的父母让她把孩子打掉。 柳英不同意,这才怀着孕离家出走了。 “那个孩子,是我。”苏棠握紧方向盘,微微颤抖,她转头看向柳翠,眼神暗沉 “那个男人,是谁?” 第34章 公私分明 柳翠被苏棠的眼神吓到,她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是翠姨多嘴了,孩子。这事儿你妈妈一点都没告诉你,说明她不想让你知道。是我多嘴了......” 说完,她慌忙打开车门,急急忙忙下车“玉石厂......不,木材厂就在前面,我就不送你了。” 柳翠一路往回跑,边跑边打自己嘴。 苏棠看向百米开外的工厂大门,颤抖的身子,随着呼吸,缓缓平静。 木材厂的厂长在办公室等了苏棠很久。 聊完公事,苏棠送上自己带的礼品“李厂长,我有个事想找您打听一下。” 李厂长约莫四十来岁,长得敦厚老实。 他热情地接过礼盒,放在桌边“苏经理,客气了。有什么话,您直说。” 苏棠问了他关于玉石厂的事。 这家木材厂的前身,果然就是玉石厂。 玉石厂的老板,正是那晚在会所,供应商提到的,被张大诚逼死的好兄弟。 玉石厂失去老板后,被供应商接手,改成了现在的木材厂。 “玉石厂的老板,是怎么死的?”苏棠继续问。 厂长看了看周围,有些为难。 苏棠看出他的担忧,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李厂长,您放心。我只是好奇,跟我们的合作没有任何关系。” 厂长这才凑近苏棠,小声说“听说他参与了非法集资,后来被警察抓到了,走投无路,自杀了。” 苏棠的眉头皱了皱。 又是非法集资。 这件事,从各种维度上来看,都跟张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厂长见苏棠眉心紧锁,立即补充“苏小姐您放心,人不是在这死的,不用害怕。而且,我们厂址虽然没变,但是建筑物全部都重建了。” 苏棠这才回过神,笑了笑“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对过去的事,有点好奇而已。” 随后,两人没再说这个话题,谈得十分融洽。 第二天,苏棠买了一些礼品,找到了依然在路边卖水果的柳翠。 “翠姨,昨天是我失礼了,今天特意来给您赔礼道歉。”苏棠柔和地递上手里的礼品。 昨天刚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强|奸犯,苏棠完全乱了心神,这才把柳翠吓到了。 “是翠姨不好,光顾着伤心,乱说话了。”柳翠低着头,还在为昨天的事自责 “昨晚我一夜没睡好,还梦见你妈妈了。” 苏棠看得出来,柳翠的确挂念柳英,当年两人的感情肯定特别好。 “翠姨,纸永远包不住火。我不从您这里知道,也会从别人那里知道的。”苏棠安慰柳翠。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柳翠点了点头,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翠姨,那个男人,是玉石厂的老板吗?”苏棠趁机再问。 根据现在的信息,苏棠最先怀疑玉石厂的老板。 柳翠看了她一眼,轻叹一声,摇头 “不是老板。翠姨真不知道,那个畜生是谁。恐怕连你妈也不知道他的身份。 听你妈说,他只是偶然来厂里的一个领导,大家都称他季总。 他的权利比老板都大,你妈当时也不敢报警。” 苏棠点点头,没再多问。恐怕再多的情况,柳翠也不清楚。 柳翠看了一眼苏棠,犹豫地问“你外公外婆还在,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们?” “不了。”苏棠摇了摇头,“既然这么多年都不联系,就不去打扰他们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没几个老人能承受。 柳翠也是担心老人家受不了刺激“嗯,英子的事,不让他们知道最好。” 苏棠从水果摊走回厂里的路上,看见了两辆黑色的a6,是南望市的车牌。 刚到厂门口,又听见保安和几位保洁在小声讨论 “这是我们的新老板?长得真是帅气!” “一看就贵气逼人。” 新老板? 苏棠忽然想起,容墨白以何温的名义收购了木材厂。 难道他来了? 苏棠的心砰砰砰地跳。 随后又想,他一个南望贵圈大佬,怎么会来这种小村庄? 恐怕来的人是何温,或者是哪个助理团的成员。 “苏经理,你来得正好。我正要领着我们新老板,参观工厂。”李厂长站在办公室门口,远远地吆喝着“要不要一起?” 苏棠抬眼向厂长办公室的方向看去。 何温从屋里走了出来。 果然是何温。 苏棠打心眼里,有些失落。 虽然来到这里,仅仅一天,但是得知柳英的事,她昨晚一夜没合眼。 她躺在又冷又硬的职工宿舍,想着柳英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事,心里孤独又悲伤。 她昨晚几次拿起手机,想要拨通容墨白的电话,都没有勇气。 容墨白问她,她把他当什么? 她没有回答,但是她心里很清楚。 每次遇到困难,每次伤心落泪,她想到的人,她希望见到的人,都是他。 “抓紧时间。”容墨白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苏棠一抬眼,撞进了容墨白深邃的眼眸。 容墨白从办公室缓缓走了出来,瞥了她一眼后,径直走在了队伍前列。 苏棠看着他的背影,鼻子微微发酸。 此时正是初秋的午后,温暖的阳光斑驳地洒在他的肩头,为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 她快步上前,跟在了李厂长的身后,与容墨白始终保持一定距离。 李厂长特意等了等苏棠,与她并排同行 “苏经理,你怎么站这?” 苏棠疑惑地看着他,她本来就是其他公司的外派人员,不站后面,站哪? 厂长凑近苏棠,目光在容墨白和苏棠之间游离了一会,然后会心一笑 “我懂了,公私分明。” 苏棠想,那供应商没少在李厂长面前,八卦那晚会所的事。 参观的队伍,越走越长。 每到一个部门,负责人就会加入参观的队伍,削尖脑袋往前钻,多跟新老板接触接触。 苏棠跟容墨白的距离,越拉越远。 最后参观的是木材存储车间,苏棠站在队尾,连门都没挤进去。 苏棠刚转身,准备找个阴凉的地方休息,听见了容墨白点名的声音 “苏经理,觉得怎么样?” 第35章 转移注意力 众人纷纷随着容墨白的目光看向门外,自觉让出一条道路。 苏棠转身回头,看向容墨白。 他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西服,笔挺优雅地站在人群中。 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一切,却总能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柔情。 两人就这样,站在队伍的两头,犹如电影桥段,定格了时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不由自主地凝视。 苏棠硬着头皮走向容墨白,她根本不知道容墨白问了什么。 站定后,众人都等着她的回答。 “挺好。”苏棠吐出两个字。 这是她能想到,最安全的回答。 “那现在就开始吧。”容墨白扬了扬眉,转身不再看她。 开始什么? 苏棠求助地看向何温,何温一脸正经“这几天就拜托苏经理了。” 苏棠不明所以,她又看向李厂长。 李厂长一脸暧昧“那我现在就安排人,把苏经理的办公桌搬到老板办公室。” 苏棠总算明白过来了,她刚才答应的是给容墨白当几天助理。 正要找容墨白申诉,何温把她拉到了一边“老板来这里,是有事情要查。容氏那边没人知道,我得立即回南望顶几天。刚好你在这里,我也放心。” “可是......”想到每天都要面对容墨白,苏棠真的很为难。 何温抬手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又朝容墨白瞟了瞟。 看懂他的意思,苏棠没再拒绝。 容墨白有偶发夜盲症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参观完车间,一行人浩浩荡荡又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 李厂长办事效率极高,把一堆资料搬到容墨白办公室时,也顺便把苏棠的桌椅搬了过来。 “这是从玉石厂开始营业到现在,能找到的所有仓储报表和财务报告。”李厂长介绍。 站在堆成山的资料旁,苏棠疑惑地扫了一眼容墨白。 他为什么要一起调查玉石厂? 李厂长离开后,何温从中挑出了一沓账本,对苏棠献身说法 “平时老板只干动脑子的活儿,不爱干这种体力活。 你今晚的任务,就是把这些资料里,金额超过五万元的、数据对不上的,全部统计出来,做成电子表,发给老板看。” 苏棠发现,何温挑出来的资料,全是玉石厂的。 容墨白真正调查的是玉石厂,而不是木材厂。 “怎么了?”何温挑眉问。 苏棠勾了勾嘴,面露崇拜“我忽然特别佩服你的能力和体力。” 何温被夸得咧开了嘴,他拍了拍苏棠,鼓励“相信自己,你也可以的。” 容墨白坐在办公椅,冷笑一声。 何温悄悄挪开放在苏棠后背的手,站起身,向容墨白告别 “老板,那我先回公司了。” 容墨白翻着资料,轻轻嗯了一声。 何温走后,屋里瞬间陷入寂静。 苏棠立即搬起一沓资料,坐在办公桌前,开始工作。 余光却瞥到两人的影子,在阳光的照耀下,交缠在了一起。 她默默抬头瞥向容墨白,容墨白正专注地看着资料,圈圈画画。 这份各自忙碌的宁静,竟让苏棠尝出了一点甜蜜。 渐渐,苏棠进入了工作状态。 她发现玉石厂的账目和存储,的确存在很大问题。 很多个月,销售量都远超玉石仓储量。 难道这就是李厂长说的非法集资? “购买方,大多是张氏。”容墨白不知何时,站在了苏棠的办公桌旁。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报表上,继续说“联络人,姓季。” 苏棠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每一份销售合同的落款人都是季树恒。 苏棠的心漏了半拍,这个季树恒,难道是当年...... “张氏抵押给容氏的这段时间,我在张氏的账目报表里,也见到了这个人的名字。”容墨白继续说。 苏棠满脸疑惑地看向眼前思路清晰的男人 “你在查张氏?” “不然呢?”容墨白转身,靠在苏棠的办公桌上。 仿佛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为什么?”苏棠不明白,张大诚是他未来的岳父,他不帮他,反而查他。 容墨白顿了顿,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 他扭头看向窗外艳红的落日,嗓音低沉而坚定 “虽然不是所有人都在乎真相和善恶。但是我在乎。” 随后,他转头看向苏棠“就像你渴望真相一样。” 苏棠定定地看着容墨白,心绪涌动。 他的话似有魔力,轻轻拨动了她的心弦。 她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呼吸,任由微妙的氛围在两人之间缓缓流淌。 原来,他们是一类人。 “不过,我不像你。”容墨白忽然起身,向他的座位走去“我不会用自己的安危换取胜利。” 苏棠原本涌动的心,被他的毒舌泼了一瓢冷水。 那晚宴会,他们两人的争端,就是从这个话题开始的。 苏棠懒得跟他置气,正事要紧。 她用目光追随容墨白的背影,问“那为什么,当时警方会认为玉石厂的老板是主谋?” 容墨白转身“因为当年,张大诚做了一份口供。” “所以,症结在张大诚身上。”苏棠皱了皱眉头。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发现张大诚看起来老实忠厚,其实内心十分狡猾。 “所以,要从张郁东下手。”容墨白毫不掩饰。 “张郁东被抓,是你的手笔?”苏棠震惊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容墨白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给警方提供证据,让张郁东被捕,不全是为了逼张大诚屈服。 也是为了她。 “为什么今天要告诉我这么多?”苏棠不认为容墨白会毫无目的的闲聊。 “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容墨白深深地看着苏棠。 内心补了一句,也是为了让她转移注意力,不再去冒险对付珍妮弗。 珍妮弗背后的人,比张大诚更危险。 苏棠并不知道容墨白的心思。 她绕过桌子,激动地走到容墨白面前。 “我要怎么帮你?”苏棠仰着脸,期待地看向容墨白。 如果能扳倒张家,如果能找出季树恒,再危险的事,她都愿意做。 第36章 正在加班中 容墨白伸手抚上苏棠的脸颊,轻轻摩挲“成为张氏的主人,架空张大诚的势力。你敢不敢?” 虽然张氏已经抵押给了容氏,但是里面的人大多还是张大诚的心腹。 苏棠这次拿下明珠外贸,让容墨白对她有了新的认知。 苏棠完全没想到,容墨白对她有这么高的期待。 她瞪着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容墨白。 苏棠这样呆呆的样子,很是少见。 容墨白勾着唇,捏了捏她的脸蛋,以示鼓励“不用怕,我会帮你。” 苏棠抓住容墨白的手,认真地看着他“那我们之间的合作,是不是已经升华了?” 不仅仅是金钱与皮肉的关系,她也可以成为他的工作伙伴。 苏棠的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 容墨白心中一动,眼眸间漾起温柔与宠溺,他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苏棠的心头泛起一丝甜蜜。 她忍不住轻轻踮起脚尖,快速地吻上了容墨白的唇。 没等容墨白反应,苏棠已经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 她坐在那里,眉眼含笑地翻开了账本。 容墨白看着她绯红的脸颊,转身坐回转椅,勾起了嘴角。 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着甜蜜与默契的气息。 等苏棠把所有资料都整理完,已近天黑。 李厂长轻轻敲门,走了进来,一脸兴奋地汇报“老板,行政部特意为您准备了欢迎仪式。” 行政部很是用心,在田埂上,准备了一场大型的烧烤露营。 一行人驱车前往,很是热闹。 容墨白拿着话筒,举着酒杯,说了一套漂亮又鼓舞人心的开场白。 场下员工无不欢欣鼓舞,势必要为容墨白肝脑涂地。 随后,容墨白拉着苏棠远离人群,明目张胆躲清净。 他靠在一棵榕树下,闭目养神。 苏棠则勤勤恳恳烤肉串。 “大家都想给你献殷勤,你却偏偏折磨我一人。”苏棠嘀嘀咕咕地抱怨。 没想到容墨白不仅听见了,还回应了“我在,他们玩不开,我也感觉在加班。” “我正在加班中……”苏棠委屈巴巴地翻着羊肉串。 容墨白勾了勾嘴角,承诺“今天给你三倍工资。” 打工人苏棠,立即来劲了。 她举起烤好的羊肉串,贴心地问“老板,羊肉串辣椒要多少?微辣,还是中辣?” “随你。”容墨白坐直身子,向苏棠的方向招了招手“你过来,喂我。” 苏棠先是脸上一红,但转眼看向容墨白时,她又心头一紧。 容墨白离开人群后,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她慢慢靠近他,坐在他的身侧,轻声问“夜盲症犯了?” 容墨白微微点头,并不在意的样子。 “什么时候发作的?” “刚到这里。” 这里是农家田埂,没有灯,全靠几堆篝火照明。 苏棠握住他的手,满眼心疼。 需要多强大的内心,需要训练多少次,才能做到不让人发现? 容墨白抬头向天空“这里有没有星星?” 棠同样看向天空。 她轻声细语,耐心十足地向容墨白详细描述,这旷野中的星空,月色,树木和篝火。 就像两年前般,她心甘情愿做他的眼睛。 一条信息打破了这美好的平静。 容墨白的手机忽然闪过一条信息,是何温发来的 “老板,张旭东越狱了。” 苏棠起身收拾物品时,看到了。 一阵恐惧袭上心头,悄无声息地笼罩了四周。 苏棠的心跳骤然加速,她不由自主地搂紧了自己。 遥望远处的篝火,只剩一缕缕青烟,员工们都进了帐篷,四周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 那晚张旭东阴郁的眼神,在苏棠心里挥之不去。 以他疯狂的行为推测,他不会逃走,反而会伺机报复。 他知道是容墨白给警方提供了证据吗?会不会一出来就找容墨白报仇? 苏棠回头看向容墨白,他依旧靠坐在树下,云淡风轻。 “在做什么?”容墨白沉稳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稍稍安慰了苏棠躁动不安的心。 她压了压情绪,坐回容墨白的身旁。她看着他的眼睛,轻声细语“大家都进帐篷了,我们也过去吧。” 人多,总比人少安全。 容墨白淡淡嗯了一声,揽着苏棠的肩膀,站起身。 忽然,他眉头微皱,把苏棠紧紧摁进怀里,在她耳廓边小声提醒“右后方有人。” 苏棠的心立即提到了嗓子眼。 她仔细倾听,身后的树林深处,的确有细碎的脚步声,正向他们缓缓靠近。 容墨白拉着苏棠转了一个方向,把她笼罩在自己的保护之下。 随后,他屏神凝气。 苏棠窝在他的胸口,不敢大声喘气。 身后的榕树特别大,把他们紧紧相拥的身体隐在了阴影中。 可是即便如此,苏棠也依旧忐忑不安。 深更半夜,从树林深处走出来的人,大概率不是好人。 现在容墨白的眼睛看不见,他们距离大部队又有一段距离,仅凭她三脚猫的小把戏,很难保证两个人的安危。 “如果有危险,你就往帐篷那边跑。我能拖住他。”容墨白言语中的坚定,不容抗拒。 苏棠太了解他的霸道和控制欲。 她微微点头,不想跟他争吵。 一个身材修长的黑影,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他环顾四周后,没有发现他们,又往烧烤炉的方向走去。 苏棠远远看向那个身影,确定不是张旭东。 心里稍稍安稳,她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来人突然扭头,朝他们的方向奔了过来。 容墨白听声辩位的能力,让苏棠惊叹。 墨白说完,对着来人,迎了上去。 苏棠没有跑开,反而跟了上去。 看清来人的面容,苏棠立即大喊 “肖霖逸。” 她这是在提醒容墨白。 不能让容墨白暴露眼睛的事,即便对方是跟她合作的肖霖逸。 容墨白听见声音,立即收回了攻势。 肖霖逸的注意力,也被苏棠吸引了过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棠跑了几步,站到容墨白的身旁,自然而然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第37章 有了伴 肖霖逸的视线落在苏棠挽着容墨白的手臂上 “张家出了点事,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担心你,就过来了。” 苏棠心里泛起一股暖流。 肖霖逸应该是知道张郁东越狱的事,担心她的安危,特意从南望赶了过来。 南望到这里虽然距离不算远,但是交通工具十分不方便。 他到这里肯定费了不少功夫。 苏棠松开容墨白的手臂,向肖霖逸迈了一步。 “我没事,别担心。”随后,她指了指远处的帐篷,解释 “公司搞活动,没注意看手机。” 容墨白及时抓住苏棠的手腕,不让她再远离自己半步。 他直视前方,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给李厂长打电话,让他给客人安排房间。” 苏棠看了一眼容墨白,立即拨通了李厂长的电话。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容墨白带到光线好的地方。 李厂长匆匆赶来,看见眼前形势,完全没了醉意。 他主动邀请肖霖逸坐他的车,前往公司宿舍。 苏棠则领着容墨白坐上了后面的奥迪a6。 容墨白坐在副驾上,目视前方“他挺关心你。” 这话,语气依旧是冷冷的,味道却是酸酸的。 苏棠勾了勾唇,解释“他是我的助理,负责我的安全。” “不是男朋友了?”容墨白看向苏棠,眼眸深不见底。 苏棠目不斜视,语气俏皮“目前不是,以后不好说。” 容墨白轻嗤一声,不再理她。 李厂长很会办事,明明是同一栋宿舍楼,安排却别有用心。 他把容墨白安排在苏棠的隔壁,而肖霖逸却住在离苏棠最远的房间。 苏棠一路把容墨白护送到房间。 她打开所有灯,转身跟容墨白确认 “怎么样?眼睛恢复了吗?” 容墨白被突然亮起的强光闪了眼睛,他皱了皱眉头,语气勉强“还好。” 苏棠松了口气,细心交代“那你留个夜灯,今晚早点休息。” 说完,她抬步,准备往外走。 容墨白长臂一伸,从身后抱住了她。 苏棠脚步一顿,心底泛起一片柔软。 “张郁东越狱,你是不是害怕了?”容墨白把下颌放在她的肩头,轻轻地在她耳旁低语。 “你看见消息了?”苏棠侧脸,看向他的眼睛。 容墨白垂眸看向她的侧脸,轻嗯一声。 苏棠低头,沉默不语。 不可否认,她真的怕了。 容墨白轻抚她的脸颊,眼神坚定“他很快就会落网。” 容墨白的声音低沉有力,让苏棠莫名安心。 她转身,直视容墨白的眼睛,忍不住担心“你也要小心。” 如果张郁东发现容墨白眼睛的事,或者刚好被他碰上容墨白夜盲症发作…… “不用担心我。别忘了,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容墨白抬手捋了捋苏棠的刘海,轻笑。 苏棠眼睑微颤,他说的是两年前的车祸。 新闻里说,容墨白的车整个侧翻,容墨白被压在车下。 救护车刚到时,他整个人躺在血泊里,呼吸微弱。 只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苏棠就浑身微颤。 她本能抱住容墨白,把脸贴在他的胸口,感受他健康有力的心跳。 容墨白轻拍她的后背,以为她在害怕张郁东 “这里的材料,明天就能整理完。我会尽快回南望,张郁东一旦被全国通缉,很快就会落网。” 容墨白难得这么有耐心地解释,只为给苏棠一个定心丸。 苏棠乖巧地点头,没再说话。 此时,隔壁的房门被人敲响。 门外响起说话声“肖助理,这么晚了,有什么话不能明天说?” 是李厂长和肖霖逸。 肖霖逸不理他,继续敲门。 苏棠看了一眼容墨白,容墨白一脸阴沉。 “我去看看。他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找我。”苏棠讨好地笑着。 容墨白不情愿地松开她,转身往宿舍里面走。 苏棠撇了撇嘴,打开门,走了出去。 看见苏棠从容墨白房间走出来,李厂长眼睛一亮,立即替苏棠打圆场 “苏经理,老板怎么样?没喝多吧?” 苏棠勾了勾嘴角,轻轻摇头。 随后,她看向肖霖逸“我们进屋说吧。” 苏棠打开宿舍门,走了进去。 肖霖逸紧随其后。 李厂长擦了擦脸上的汗,回了自己房间。 “我听见录音,张郁东越狱了。”肖霖逸直接了当。 “在你出现之前,我刚知道。”苏棠给肖霖逸倒了一杯水,示意他坐下说。 “我听何琳说,他对你……所以,我比较担心你。”肖霖逸看了一眼苏棠,没把话说全,坐在了桌子旁的椅子上。 “谢谢你。”苏棠坐在他对面,一双灵动的眼睛,充满真诚与感激。 虽然她对外称,肖霖逸是她的助理。 但是肖霖逸并不是。 作为刚刚认识不久的朋友,作为刚开始合作的合作伙伴,他能这样关心她的安全,真的让她非常感动。 肖霖逸看了她一眼,又挪了视线。 “我的画,卖得还不错。应该很快就能还你钱。”肖霖逸转移了话题。 棠微笑着点头,真心为他高兴。 “如果你愿意,有需要……,我想正式应聘你助理的工作,保障你的安全。”肖霖逸说出了,一直盘旋在心里的想法。 这段时间跟苏棠接触,他发现苏棠一直处在危险中,并不比他过得好。 然而她明明没有对抗的实力,却一直在顽强拼搏。 这样的苏棠,触动了他的隐忍,让习惯单打独斗的他,选择了跟她合作。 他总在想,如果把钱还完,他是不是就没有保护她的理由了。 “真的吗?”苏棠惊喜地坐直身子,“说出口的话,可不能反悔哦。明天就让你签合同,入职。” 其实,肖霖逸的冷静,细心,还有他的应变能力和身手,完全可以胜任私人助理的岗位。 而她在张氏即将面临的重重挑战,也需要一个完全可以信任的人。 霖逸看着苏棠眉眼含笑的模样,不自觉也舒展了眉眼。 以后的路,无论多艰难,有了伴。 两个人默契地笑着,没有说话。 静默许久,肖霖逸抿了抿嘴,开口 “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第38章 城府太深 在苏棠的示意下,肖霖逸问出了埋在心口,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跟容墨白,是什么关系?” 苏棠心口一颤,脸上的微笑渐渐僵化,放在桌上的手也缓缓握紧。 她不知道怎么概括她和容墨白的关系。 “是为了报复珍妮弗?还是真心喜欢?”肖霖逸继续问。 苏棠没有抬头看他,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你喜欢他。”肖霖逸得出了结论。 苏棠没有否认。 肖霖逸眉头紧锁,缓和了一会,继续说“他这个人很神秘,而且心狠手辣。两年前,他为了掌权容氏,把他二叔逼到跳楼。” 苏棠震惊地抬头“他二叔,不是因为精神问题,失足了吗?” 财经新闻上报道过那次意外。 “新闻往往都是过滤后的信息。”肖霖逸认真的表情,不像毫无根据。 苏棠沉默。 之前看过消息,容墨白的这位二叔一直声望很高,在南望圈里也是出了名的慈善家。 他真的会为了权势,伤害无辜吗? 苏棠无法相信。 或许背后,有什么缘由。 她稳了稳心神,苦笑地看向肖霖逸“我跟他的事,比较复杂。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顿了顿,她补充“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他,影响我们的合作。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我的合作伙伴。” 如果没有容墨白的帮助,她想把伤害柳英的幕后人找出来,想彻底打击珍妮弗,并不容易。 肖霖逸点了点头,站起身“或许这个话题,我越界了。” 这毕竟是苏棠的个人情感。 他顿了顿,继续说“只是……跟珍妮弗那样的蛇蝎混在一起,还能片叶不沾身,他的城府,是我们想象不到的。不要反被他利用了。” 这是肖霖逸最担心的。 苏棠再次陷入沉默。 肖霖逸的话,终究还是击中了她。 无论是两年前,还是两年后,在她与容墨白的关系中,拿着风筝线的人,一直都是容墨白。 靠近,还是远离,主动权都在他。 “我知道了。”苏棠不想多说。 肖霖逸也不再停留,转身离开。 他发现,在容墨白的话题上,苏棠是敏感的。 肖霖逸走后,苏棠坐在昏黄的灯光下发起了呆。 微信消息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一屋静谧。 她目光一凝,是容墨白的消息,简短几个字“五分钟后会停电。” 苏棠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轻摩挲,仿佛要透过屏幕上的字,认清容墨白的真心与假意。 窗外夜色已深,风透过半开的窗缝,带来一丝凉意。 苏棠深吸一口气,将手机紧紧握在手中,没有回复。 脑海中闪过容墨白的点点滴滴,他们每一次的靠近,总会伴随着无法言喻的复杂情感,却又无法抑制靠近的脚步。 腾—— 宿舍的灯,真的灭了。 宿舍隔音效果并不好,她听见楼上女同事们的尖叫声“怎么突然停电了?” 手机再次收到微信消息。 容墨白“你不怕黑?” 这么幼稚又执着的容墨白,正是肖霖逸口中城府深的容墨白。 容墨白“我明天一早回南望。” 他继续发消息。 苏棠把微信消息音关闭,烦闷地躺在床上。 砰砰砰—— 隔壁传来碰撞声。 苏棠从床上弹了起来,明知道这是容墨白的把戏,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打开房门,确认周围无人后,苏棠推开了虚掩的门,踏入了容墨白的房间。 室内一片漆黑,窗外透进的微弱光线,勾勒出容墨白轮廓分明的侧影。 他正端坐在床边,腿边、地上全是散落的文件盒。 “不小心,打翻了。”容墨白用高冷的语气解释。 他的声音低沉,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笃定又无辜。 苏棠走向他,捡起地上的资料,忍不住吐出两个字“幼稚。” 容墨白循着她的声音,碰触到她的腰身。 双手用力,把她整个人拖到了床上。 他从身后拥住她,低头在她耳边轻咬 “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的约定,说好的随叫随到,来得这么迟?” 耳廓的刺激,让苏棠心头一颤,全身不受控制地泛起层层涟漪。 她试图挣扎起身,却发现他霸道的力量,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无奈之下,苏棠只能勉强转身,与他相对。 容墨白暗淡的目光正专注地看着她。 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平添了几分神秘与诱惑。 苏棠抬手抚上他的眉心,柔声请求“你能不能答应我,在我们约定结束的时候,不要对彼此太残忍,不要让彼此太难堪。” 容墨白瞳孔一颤,紧紧掐住她的腰"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苏棠用手指轻轻描绘容墨白的眉眼,神情悲伤又坚决“等张家人得到应有的惩罚,我会离开南望。我希望我们之间,能多留下一些好的回忆。” 这样,才能在往后的日子里,成为她感情的支柱。 就像这两年,她每每想起他,都是快乐的。 容墨白眉宇间凝聚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阴霾,他收紧怀抱,仿佛要将苏棠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他轻启薄唇,声音低哑“好。” 苏棠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痛快。 不过,容墨白一向一言九鼎,既然他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苏棠会心一笑,低头窝进了容墨白的怀里。 这一切,或许很快就会结束。 他属于她的时光,少之又少。 无论他多么心狠手辣,无论他城府有多深...... 她不在乎。 她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也没有什么可欺骗的。 她只想在这短暂的时光里,占有他的温柔。 第二天,苏棠是在自己宿舍醒来的。 洗漱完毕,打开门,苏棠看见了肖霖逸。 他双手抱胸,靠在门边,只给她一个侧脸。 “他回南望了。”肖霖逸用下颌点了点隔壁的房间, “接下来的工作,我陪你一起完成。” 苏棠瞥了一眼隔壁的房门“你跟他,沟通过?” 容墨白居然会把工作交接给肖霖逸。 在苏棠看来,容墨白和肖霖逸就是天敌,一见面总要互掐。 “你们没打架吧?”苏棠上下打量肖霖逸。 第39章 最危险的地方 肖霖逸故意侧身,遮盖他的右脸。 苏棠垫脚掰过肖霖逸的身子,看见了他右脸上的淤青和嘴角的血渍。 苏棠皱着眉,轻轻抬手,想要触碰那伤口,又担心对伤口不好,撤回了手。 “容墨白打的?”苏棠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他也没占什么便宜。”肖霖逸扭过头,一脸不服。 苏棠紧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她张了张口,想问,容墨白伤得严重吗? 最终还是忍住了。 “走,去医院。”苏棠拉着肖霖逸,往前走。 “这点小伤,根本不值得去医院。”这点伤对肖霖逸而言,根本不是伤。 肖霖逸一脸不在意,但是他没有甩开苏棠拉着他的手。 “怎么不值得?你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小伤多了,也会伤了根本。”苏棠一路向前,态度坚决。 肖霖逸没再说话,任由苏棠拉着走,看向苏棠的眼神,不自觉变得柔和。 村里没有大医院,只有一个卫生所,距离工厂不算近。 肖霖逸开着车,苏棠导着航,没走出多远,一只奶牛疯了一般,冲到了路中间。 肖霖逸猛打方向盘,车子不受控制地掉进了路边的稻田。 苏棠抓紧扶手,还是撞到了额头。 “你没事吧?”肖霖逸的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烁着心疼和愧疚。 “没事。你怎么样?”苏棠揉了揉额头,扭头看肖霖逸。 肖霖逸摇摇头,打开了车门“车被卡住了,需要找人推出来。” “我给李厂长打电话。”苏棠正准备打电话,肖霖突然大喊“什么人?” 苏棠抬头,一个人影从路边窜出来,往他们车底洒了一把钉子。 随后,他用极快的速度,逃进了路边的杨树林。 肖霖逸立即追了上去。 苏棠坐在车里,忐忑不安。 今天这事太不正常了,就像有人事先安排好的。 一个可怕的想法,袭向苏棠。 肖霖逸中计了,恐怕被独自留在车里的她,才是真正的目标。 苏棠心跳加速,全身止不住颤抖。 她果断锁上车门,拨通了李厂长的电话。 她恐惧地环顾四周,生怕从哪个角落窜出张郁东。 除了他,没有人会追她,追到这里。 “苏经理,有事吗?”李厂长很快接了电话。 “我在离厂区一公里的路边,车掉进田里了。”苏棠简单明了地说明情况。 苏棠在后视镜中,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衣服,带着黑鸭舌帽的男人,慢慢向她走来。 那个身形,酷似张郁东。 苏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紧紧盯着那个人,他的每一步都踏在她的神经上。 肖霖逸还没回来。 “我刚好办完事,快到厂区了……欸?我看见你的车了。”李厂长摁下了车喇叭。 滴滴—— 黑衣人听见喇叭声,停下了脚步。 很快,李厂长的车越过黑衣人,停在了路边。 苏棠再抬头看向后视镜,已经不见黑衣人的踪影。 “苏经理,你没事吧?”李厂长下车查看苏棠的情况。 苏棠这才打开门,下了车。 她遥望远处的道路,空无一人。 仿佛刚才的黑衣人,完全是个幻觉。 这时,肖霖逸扯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从杨树林跑了出来。 他焦急又自责地看向苏棠,确定苏棠没事后,眉眼才渐渐舒展。 他看向苏棠“奶牛和钉子都是这个孩子干的。” 李厂长看了一眼车旁的钉子,瞪着眼睛上前,扯住孩子的耳朵 “这是哪家的熊孩子?必须让他家长好好教育教育。” “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孩子听见要告家长,一边抽泣,一边求饶。 “谁让你这样干的?”苏棠问。 “一个戴口罩的叔叔。”孩子立即老实交代。 李厂长皱着眉头看向苏棠,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即拿出手机,发出去了一条消息。 “对不起,是我大意了。”肖霖逸松开孩子,一脸愧疚地走向苏棠。 “这不是没事吗?”苏棠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要自责。 保护人的工作,他是头一次担任,更何况,再老成,他也是个刚成年的孩子。 对孩子而言,鼓励大于批评。 苏棠的手机很快响了起来,是容墨白打来的。 “资料今天处理完,回南望。”容墨白低沉的声音充满不悦。 可是这声音却让苏棠繁乱的心,平静了不少。 她抿了抿嘴,乖巧地嗯了一声。 如果苏棠没猜错,李厂长已经把这边的情况做了实时汇报。 苏棠拿着电话,往远处走了走,确定肖霖逸和李厂长听不见,才问 “你的伤,没事吧?” “什么伤?”容墨白不明所以。 “你跟肖霖逸打架,没受伤?”苏棠再次追问。 “打架?”容墨白语调扬了一扬“他这么跟你说的?” “不是吗?”苏棠疑惑。 “不是打架。是替他爸妈教育一下,”容墨白一本正经,装长辈“这孩子太嚣张,欠揍。” 苏棠默然。 容墨白毕竟是记仇的。 因为她曾说过肖霖逸只是个孩子,于是他在这个称呼上,彻底扳回了一城。 挂电话前,容墨白向苏棠叮嘱再三“让那小子送你到林海公寓。不要私自行动。” 苏棠答应得十分乖巧。 既然决定尽快回南城,苏棠就不再耽搁,她井井有条地处理完所有事。 她先把容墨白安排的资料整理完,又去车间拍了一些木材加工的照片。 最后,请李厂长给柳翠送了一些礼品。 肖霖逸一直陪在她身边,没再让苏棠单独呆过。 回南望市的路上,苏棠接到了张大诚的电话 “棠棠,你今天能回来一趟吗?明天有个重要的会议,我想让你参加。” 棠没有犹豫,回答地很是干脆。 挂完电话,肖霖逸急切地问“你确定要回张家?” 很明显,张家有阴谋,苏棠不可能想不到。 她这是准备以身犯险。 “警察已经派人执守在张家,这时候张家反而更安全。” 如果张郁东真敢回张家,那就是死路一条。张家的监控,全在容墨白的控制范围内。 苏棠在心里默默盘算。 第40章 说脏话了 “那我陪你。”肖霖逸因为早上的事,一直在自责。 “你不能去。”苏棠温和地笑着,反向安慰肖霖逸“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 如果肖霖逸跟去,张家人的计谋肯定会搁浅。 苏棠到达张宅时,天已经黑了。 五六位刑警,值守在门口。 苏棠刚屋,看见张大诚和珍妮弗都在客厅坐着。 “回来了?”张大诚看见苏棠,露出欣慰的表情。 棠上前,假装不知情“外面怎么那么多警察?” “哦,这几天南望市不太平,警察也是以防万一。”张大诚随便扯了个谎。 苏棠点点头,没有追问。 “你也辛苦好几天了,早点上楼休息吧。”张大诚笑眯眯地关怀。 苏棠瞄了珍妮弗一眼。 珍妮弗双手抱胸,正用看死鱼的眼神看着她。 苏棠更加确定,今晚张家要对付她。 她抓紧手机,偷偷摁下了录音键。 刚进房间不久,保姆送上了睡前牛奶。 二十分钟后,苏棠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苏棠假装睡着。 “老李,把她弄去东塔。”张大诚吩咐管家老李。 苏棠听见东塔,感觉情况不妙。 东塔是张家用来储存贵重物品的仓库,塔里并没有监控。 管家老李把苏棠抱上轮椅时,轻轻捏了捏她的臂弯。 苏棠再次确认,老李是容墨白的人。 张大诚走在前面带路,忽然周围光线一暗。 苏棠趁机瞄了一眼,她吃惊地发现主楼和东塔之间居然有地下通道。 越接近真相,苏棠越觉得恐惧。 苏棠最终被带到了东塔三层的房间。 一股消毒液的味道,立即扑鼻而来。 “陈医生,人带来了。麻烦你多取几个,以免试管失败。”张大诚说。 苏棠心里一惊,张大诚还是走到了让她做生育工具的这一步。 苏棠被从轮椅,转移到了简易手术台。 “棠棠,叔叔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妈。” 张大诚微微哽咽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但是叔叔没有办法,郁东这一劫不知道能不能过,我们张家,不能无后。” 张大诚深吸口气,对管家老李说“走吧。” 苏棠的脑袋飞速运转起来。 现在起身,拨打刑警的电话,她应该能借着李管家的帮助,安全脱逃,但是依然无法掌握张郁东的下落。 如果继续装昏迷,她将失去李管家的协作,不知道一会能不能对付得了这个陈医生。 张大诚能做试管,说明他知道张郁东的藏身之地。 正在苏棠犹豫不决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 “你怎么下来了?!”张大诚大声呵斥。 “你们都出去,不然我死给你们看。”是张郁东的声音。 苏棠立即从手术台,坐了起来。 他居然真的躲在这里! 他明明早上还在于临县,他是怎么来去自如的? “苏棠,你……”张大诚被身后的苏棠吓了一跳。 “你们都出去,留下苏棠。”张郁东正拿着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喉咙。 他两眼猩红,骨瘦如柴,精神状态极度疯癫,整个人像死了许久的僵尸。 “郁东,你不要冲动。苏棠已经在这里了。你很快就能做试管了,苏棠会怀上你的孩子。”张大诚企图安抚张郁东。 “爸,你不懂。我不行了……”张郁东大声嘶吼,吼到眼泪和鼻涕都流了出来,“我自己已经出不来了,怎么做试管?” “你让他们都出去!”他缓了口气,用力指向苏棠“我要弄她,看见她我才有感觉了。” 张大诚一把老泪,湿了满脸。 “爸,求求你了,不然我死了也不会瞑目。”张郁东哀求起来,手里的匕首也往肉里划入一点。 鲜血很快从刀刃流到了脖颈。 苏棠迅速起身,想逃,却被张大诚反身紧紧摁住“对不起,棠棠,对不起……” 他一边说,一边抽出一根输液管准备把苏棠反手绑起来。 他怕苏棠挣扎,伤了张郁东,现在的张郁东已经是强弩之末。 这时,一直站在苏棠身后的陈医生,接过了输液管。 张大诚摁住苏棠,陈医生则把苏棠的手反绑。 “走吧!”张大诚拖着李管家出门。 李管家看了一眼苏棠,又看了一眼陈医生,再看了一眼张郁东,最终被张大诚推了出去。 “你也出去。”张郁东对着陈医生大喊,“我不需要你协助,你把试管给我。” 陈医生从手术台上拿起试管,走到张郁东身边,把试管递给他。 随后向门的方向走去。 “苏棠,你终于落在我手里了。”张郁东放下匕首,一步步向苏棠走去。 他表情狰狞,声音里全是绝望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我每次想到你被别的男人睡了,我就疯狂发泄,我幻想着那个男人是我!现在,我不行了……都是因为你,因为那个野男人!” 张郁东俯身趴在手术台的尾部,满眼的血丝十分可怕,他伸出手去够苏棠“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我去杀了他。你就永远是我的了。” 苏棠吓得说不出话,她拼命往后缩,全身都在颤抖。 吧嗒! 大门被人从里面反锁。 苏棠和张郁东本能抬头,看向门的方向。 陈医生并没有出门,反而把门反锁了。 他迈着长腿向张郁东走来“被你这种恶心的东西惦记,我真他妈想吐。” 苏棠震惊地看向陈医生,不,是容墨白。 苏棠居然没有认出来,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人,是容墨白。 即便他戴着口罩,即便他一言不发,她也不该没认出来。 苏棠的眼泪瞬间沾满了小脸。 一直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容墨白第一次说脏话,苏棠居然觉得很酷。 容墨白在狠狠的揍人,她居然觉得很帅。 “你到底是谁?”张郁东毫无反手之力,他躺在地上,浑身青紫。 只能用眼神憎恨。 容墨白抬手,准备脱口罩。 苏棠立即冲下了手术台“不要。” 她发现,绑着她双手的输液管,轻轻一动,就散了。 她立即抱住容墨白,与他对视,轻轻摇头。 不能让张郁东知道他的身份。 第41章 居然是你 一旦张郁东知道,珍妮弗、张大诚全部都会知道。 容墨白搂着苏棠的腰,眼神深沉“放心,他没机会说话。” 说完,他抬手摘掉了口罩。 张郁东原本憎恨的眼神,变成惊讶、愤怒,最后成了绝望“居然是你!” 坠入深渊的绝望,在张郁东的眼里完美呈现。 容墨白冷笑一声,低头吻上了苏棠。 他掐起苏棠纤细的腰,把她紧紧拥入怀里,让她背对张郁东,面对自己。 他的吻是从未有过的温柔缠绵,苏棠完全顾不上别的。 只要他在,就让她无比安心。 张郁东再也忍不住了,日日夜夜的噩梦就这样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苏棠不自觉发出的闷哼声,她踮起脚尖回吻的娇柔,被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的纤腰,全都是他的渴望…… “啊———”张郁东疯狂嘶吼,他匍匐在地上,想要去够掉在地上的匕首。 容墨白一抬脚,把匕首踩在脚下。 “想死?我可不允许。”容墨白把苏棠摁进怀里,不愿这个恶心的男人看见她娇媚的模样,也不想苏棠直视他的残忍。 张郁东开始自残,他一会扯自己的头发,一会刮自己的皮肤。 他彻底崩溃了。 楼下传来了警笛声。 张郁东听见声音,突然回光返照般有了力气。 他口里念叨“我不要再进去,我不要坐牢……” 一声巨响,张郁东跳楼了。 “啊——”楼下有人大喊,“有人跳楼了!” “郁东!” “哥!” 随后是张大诚和珍妮弗的呼喊声。 虽然张郁东死有余辜,但是亲身经历活生生的人在自己面前跳楼,苏棠还是忍不住全身颤抖。 容墨白俯身,把苏棠整个人打横抱起。 他温柔安抚“别怕,他死不了。” 苏棠抬眼看向容墨白的下颌。 乳白色的灯光照在容墨白有棱有角轮廓上。为他平添几分坚毅和沉稳。 这份坚毅和沉稳,让苏棠倾佩,也让她害怕。 如果有一天,她成为他的敌人,她一定也会被他折磨到发疯。 他太善于击破敌人心底最后的防线。 感觉到苏棠依旧在发抖,容墨白进难得地进一步解释 “下面有充气垫。” 苏棠的心终于稳了稳,但是很快又有了新的担心 “那他会不会告诉珍妮弗,你和我……” 话说一半,苏棠实在不好意思说下去。 容墨白勾了勾唇,用下颌蹭了蹭她的发顶“先不说他神志不清,说的话没人信,就说他从十五米掉下去,虽没生命危险,但也很难醒得来。” 苏棠看了一下塔里的层高,的确三层就有十五米的样子。 容墨白为什么把一切都把握地如此之好? “你什么时候开始装扮医生的?”苏棠窝在他怀里问。 容墨白抱着她坐在了手术台上,他认真地抚着她的长发,淡淡地回答问题“张大诚下午突然请医生上门开始。” “你不知道我会来?”苏棠发现自己并不在容墨白的计划里。 “你不是答应我,去林海等我的吗?”说到这里,容墨白眼神闪过一丝危险。 苏棠眨了眨眼睛,转移话题“我是不是差点坏了你的事?” 容墨白思索片刻,回答地很是认真“如果你没有出现,张郁东不会这么快送上门。” “我一进张家,你就知道我来了?”苏棠几乎可以确定这是肯定答案。 因为,端牛奶的保姆,应该也是容墨白的人。 保姆并没有监视苏棠喝下去,而是直接把牛奶倒进了洗手间的水池。 容墨白轻嗯一声,没再多说。 其实,苏棠刚走进张家,容墨白就收到了四五条消息。 每一条都在向他举报苏棠有多不听话,其中还包括肖霖逸。 容墨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顿了顿,故意说“肖霖逸给我发的消息。” 苏棠一愣,她还以为是门口的刑警告诉容墨白的。 此时,楼下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 容墨白抱着苏棠起身“走吧,该我们出去了。” 打开房门,李管家正在外面等候 “棠棠小姐,没吓到吧?” 李管家依然是那样的和蔼。 只是苏棠怎么也想不到,在张家工作了二十年的李管家竟是容墨白的人。 容墨白戴上口罩,抱着苏棠走出了张宅。 刑警队长迎了上来。 他先看了一眼苏棠,随后压低声音凑到容墨白耳边“嫌疑犯已经落网,只是他恐怕无法醒来,也不能接受正义的审判了。” 容墨白轻嗯一声,这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肖霖逸没有走,他还开着苏棠的车,在张宅门口的路边停着。 容墨白把苏棠抱到后座,自己也坐了进来“去林海公寓。” 容墨白用不可抗拒地语气,吩咐着肖霖逸。 肖霖逸看了一眼苏棠,苏棠朝他点点头,肖霖逸才启动汽车。 容墨白假扮医生,自然不能开自己的车,也不能带着何温。 “你的额头,怎么回事?”容墨白突然开口问话。 苏棠抬手揉了揉额头,那是早上翻车时磕到的。 苏棠没有说话。 容墨白看了一眼肖霖逸,讽刺“早上不是信誓旦旦,说能保护好她吗?” 肖霖逸紧抿双唇,不说话。 他不可否认,今天一天,苏棠连续遭遇两次危机,他一点作用也没起到。 反而是容墨白,把身陷险境的苏棠带了出来。 他的确无言以对。 回想今早的冲突,肖霖逸更是羞愧又气愤。 今早容墨白离开前,主动找到他,让他这几天务必保护好苏棠。 为了以防万一,容墨白还给他留了电话。 他当时没接容墨白的话,而是追问容墨白,对苏棠是什么想法。 容墨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警告他,不要对苏棠痴心妄想。 这种脚踏两只船的渣男,他实在看不惯。 没错,是他先动得手。 不过,刚动手他就知道自己会输。 容墨白的动作比他那个助理还要快。在他挨揍前,他连容墨白的衣服都没沾到。 “他很努力地在做。”苏棠再次为肖霖逸说话。 容墨白早就看到她额头的淤青了,他就是故意当着肖霖逸的面问。 苏棠越来越懂他了,他这是想从精神上打压肖霖逸。 容墨白听到苏棠维护肖霖逸,正想发火,车内忽然响起了手机铃音。 肖霖逸的手机放在中控台上,车内三人都看到了来电人,珍妮弗。 第42章 事有蹊跷 车内的气氛,莫名紧张起来。 肖霖逸轻抬手指,挂断了珍妮弗的电话。 “”怎么不接?”容墨白低沉有力的质问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肖霖逸没有理会,继续开车,眼神中却闪着桀骜不驯。 苏棠看了一眼容墨白,又看了一眼肖霖逸,心里打起了鼓。 容墨白是珍妮弗的未婚夫,肖霖逸又曾是珍妮弗包养的对象....... 虽然让容墨白看清珍妮弗的真面目,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 但是肖霖逸是无辜的。 他早上才挨了容墨白一拳,现在跟容墨白硬碰硬,肯定还得挨揍。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不知死活的珍妮弗,再次打来电话...... 苏棠身手敏捷,拿起肖霖逸的电话,准备摁下关机键。 谁知容墨白的动作更快,他从苏棠身后握住她的手指,滑动了接听键。 珍妮弗高傲又阴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你敢挂我电话!我告诉你,二十分钟内,你不到容仁医院,就等着给你妹妹收尸吧。” 不要来,她想抽你的血。”肖书亭的声音也从电话那头传来。 肖霖逸听到肖书亭的声音,立即猛踩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 “你想做什么?”肖霖逸怒吼。 “你妹不是说了吗?想用点你的血。”珍妮弗笑得狰狞,“我时间不多,你抓紧点时间。” 说完,珍妮弗挂了。 肖霖逸立即启动车子,猛打方向盘,往容仁医院的方向开去。 “珍妮弗要你的血做什么?”苏棠眉头紧皱,一脸不解。 “不知道。”肖霖逸也不是很清楚,脚下油门踩得更猛。 容墨白把苏棠纳入怀里,以防她再次因为惯性,磕到碰到。 确定苏棠没再受伤,容墨白才问“你的血型是rh阴性?” 肖霖逸讶异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微微点头。 “张郁东也是。”容墨白说出了缘由“这种血型的人很稀少,一般血库存量都不够。” 原来珍妮弗是为了救张郁东。 “她有求于你,不会对你妹妹怎么样。”容墨白皱着眉头看向肖霖逸,提醒他注意车速。 苏棠听到这话,心里却不是滋味。 容墨白即便知道珍妮弗和肖霖逸的关系不简单,即便知道珍妮弗总是仗势欺人,依然认为她不会真的伤害肖书亭。 肖霖逸根本听不进去,一路把车飙到了停车场,下了车,就往电梯间跑。 苏棠也想跟着下车,却被容墨白紧紧抓住了手腕。 “你跟何温先回林海公寓。”容墨白伸手抚上苏棠的脸颊,眼神不容抗拒。 “肖书亭和肖霖逸都是我的朋友。”苏棠满脸焦急。 她现在离开,一定会坐立难安。 “你现在站在张家人面前,就是羊入虎口。”容墨白耐着性子强调。 苏棠抿了抿唇,无法反驳。 张郁东跳楼前,是跟她在一起的。 无疑这笔账,张家人会算在她头上。 “这里是公共场合,我会照顾自己的。”苏棠闷闷地坚持。 “你照顾自己,你怎么照顾自己的?”容墨白的心疼和怒火一同爆发了出来 “从我那天见到你开始,不是落水、就是被绑架,不是受伤,就是被人威胁,我今早刚离开,晚上就看见你被拖上了手术台......你跟我说,你会照顾自己。” 听到容墨白的话,苏棠心里的委屈也抑制不住了,她沉声反问 ““这些都是谁造成的?” 容墨白一时语塞。 苏棠冷笑一声,趁机打开了车门。 容墨白明明知道这些都是珍妮弗做的,是张家人做的。 正是他维护的人,给她造成了危险。 他却反过来责备她,说她总是受伤。 “再忍耐一段时间,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容墨白从身后掐住了苏棠的腰,语气温柔隐忍“你这段时间,乖乖听话,不要跟他们碰面。”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躲?”苏棠回头,深深地看向容墨白 “我有自己想坚持的原则,也有自己想帮助的朋友。即便我因为这些受伤,我也不会后悔。真正需要后悔、需要害怕的,是那些制造伤害的人。” 说完,苏棠挣脱了容墨白的钳制,下了车。 苏棠娇弱的身躯,藏着坚忍不拔的倔强。 容墨白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有心疼也有心动。 他微微轻叹,那一刻,他仿佛听见了一个声音在心中回荡。 苏棠,是想要自由翱翔的鹰,不是安心躲在他羽翼下的雀。 苏棠刚进电梯厅,被一位高大的男士拦住了。 “我陪苏小姐,一起过去吧。”他说。 苏棠定睛一看,他是今晚在张宅门口执勤的刑警队长,此时的他,换上了便服。 跟他并排而立的人,是何温。 “我跟老板有事要办。有老秦陪着你,老板就放心了。”何温依旧是温润的笑。 苏棠回头看向容墨白。 容墨白已经脱掉了白大褂,穿着一件黑色衬衣,挺直地站在不远处。 未着外套的容墨白,宽肩如削,仿佛能轻易扛起世间所有的风雨与重担。 可是她不愿意成为等待施舍的女人,她想成为与他并肩而立的人。 苏棠和老秦在献血室,找到了肖霖逸。 正如容墨白所言,珍妮弗并没有对肖书亭做什么,只是要求肖霖逸来给张郁东献400毫升的血。 “这标签上怎么贴着张瑶的名字?”老秦发现了端倪。 肖霖逸所抽的血,全都写着张瑶的名字。 正在抽血的护士支支吾吾,说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听安排办事。 “珍妮弗为什么要用你的血,冒充她的?”苏棠觉得事情颇为蹊跷,他看向肖霖逸。 如此大费周章,肯定不是怕疼,或者舍不得这点血。 正在这时,张大诚的大嗓门,从门口传了过来“又麻烦你了,你不来,他们不给开放一级血库。我已经给郁东抽了五百毫升了,珍妮弗也正在抽血......” 老秦立即把苏棠推到了屏风后面,这种时候,尽量避免冲突比较好。 张大诚和容墨白、何温走进了献血室。 “你小子怎么在这?”张大诚第一眼看见的是肖霖逸。 第43章 都是要还的 张大诚记得他是苏棠的男朋友,好像跟珍妮弗也有点交情。 “张总,张大小姐让他来顶替抽血,”老秦拿起血袋,递给张大诚,“这可是违法的行为。” 张大诚接过血袋,看了一眼,脸色立即暗沉了下来。 珍妮弗从门外冲了进来“爸,你怎么来这了?” 珍妮弗原本跟保镖一同守在肖书亭的病房,等着这边抽完血的消息。 有人向她通报,张大诚和容墨白往献血室来了,她立即赶了过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张大诚气急,把手里的血袋甩到珍妮弗的面前“让你给你哥献点血,都不愿意?” 珍妮弗惊恐地看着血袋。 她完全没想到,血袋上那么细小的名字,会被人发现。 “不是,爸。我刚才有点晕血,所以我......”珍妮弗强行解释。 “张伯伯,不用动怒,现在多一个人给郁东献血,也是好事。”容墨白出声为珍妮弗解围。 珍妮弗满脸感动地看向容墨白。 “是啊,张总。刚才主治大夫也说了,今天再输八百毫升,就够了。这不,肖先生输四百,珍妮弗小姐输四百,刚好。”何温接着容墨白的话,继续说。 珍妮弗的脸色却变得极度难看。 张大诚叹了口气,瞪了珍妮弗一眼“给你娇惯的!赶紧抽,抽完去手术室门口等着。” 珍妮弗却连连后退“爸,我真的晕血......我现在再去找个同血型的人来,很快的......” “好了,别闹了。”张大诚揉了揉眉心,身心交瘁“别在这小事上耽误时间。” 珍妮弗满脸绝望地看着众人。 突然,她一个转身,想逃走,却被站在门口的老秦逮了个正着。 他把珍妮弗拖到抽血的位置上,笑着警告“张大小姐要真是怕,就让护士打一针止疼剂或者镇静剂,救人要紧。” 这话一出,珍妮弗没有了挣扎的理由。 她全身发抖地看着张大诚,眼眶里全是恐惧的眼泪“爸,我真的不能抽......” 容墨白走到珍妮弗身旁,抓起珍妮弗的手指,问护士“是不是要先验一下血型?” “对,献血前,都得验。”护士拿出一张血型试纸和一根一次性采血针。 珍妮弗不断摇头,手指被容墨白抓着,完全不能动弹。 护士趁机往珍妮弗的食指上扎了一针,再将血液滴在了血型试纸上。 珍妮弗瞪着眼睛,惊恐地看着试纸。 “这位女士的rh不是阴性,不能为张郁东先生献血。”护士看向容墨白,得出结论。 “你说什么?怎么可能?”张大诚连跨几步,走到护士面前“我和她妈妈都是rh阴性血,她怎么可能不是?” “先生,你看,她rh显示阳性。”护士把试纸递给张大诚。 张大诚看不懂,但是他无法接受。 他看向珍妮弗,珍妮弗的表情没有惊讶,只有害怕和恐惧。 “你早就知道?”张大诚愤怒地指着珍妮弗,双眼仿佛能喷出火来。 这就是她一直不肯献血的原因。 张大诚浑身颤抖,声音因极度愤怒而嘶哑“你竟然……不是我女儿……我疼了这么久的孩子,居然不是我亲生女儿。” 张大诚的愤怒和绝望,让屋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我的儿子,成了废人,我的女儿不是亲生的......”张大诚的愤怒与绝望,混杂着自嘲、悲凉“我这一生,真是可笑至极。” 他抬起手,轻轻捂住双眼,蹲在地上,任由泪水透过指缝,浸润他满是皱纹的脸。 容墨白蹲下身子,提醒“张伯伯,你还有个小儿子。” 珍妮弗瘫坐在椅子上,狠狠抽泣。 她不敢抬头看向那个蹲在地上的身影。她整个人沉浸在对真相曝光的恐惧,和失去父爱的痛苦。 容墨白俯下身子,蹲在张大诚的身旁,沉声提醒“张伯伯,你还有个小儿子,你还有张氏。” 张大诚猛然抬头,看向容墨白,眼神从震惊到释然。 他抹去眼泪,点了点头“对,我还有张乐西。” 张乐西是柳英为他生的儿子,他为他取名时,寄予了不一样的期待。 张大诚在容墨白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墨白,我们单独谈谈吧。” 容墨白看了何温一眼,搀着张大诚离开了献血室。 珍妮弗的目光紧紧追随着张大诚和容墨白,仿佛这一瞬间,她失去了所有。 苏棠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她静静地看着珍妮弗,空气中弥漫出无声的审判。 珍妮弗不是张大诚的亲女儿,却因为嫉妒柳英得到了张大诚的宠爱,处处针对她,甚至亲手把她送进了鬼门关。 这样霸道骄纵、心肠歹毒的女人,这一点点惩罚,怎么够? “你怎么在这里?”珍妮弗猛地抬头,正对上苏棠复杂的眼眸“这一切是你搞的鬼?” 苏棠的眼神里藏着难以言喻的意味,但没有同情。 珍妮弗咬紧下唇,声音里带着莫名的倔强“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你在看我笑话?” 苏棠缓缓走近,每一步都似乎踏在珍妮弗的心尖上,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这件事一点也不可笑。”苏棠的声音冷漠而坚定, “它让我更加坚定,所有的罪孽,都是要还的。这只是一个开始。” 说完,她转身,看向肖霖逸,眼神逐渐温和 “走,我们去看看书亭。” 珍妮弗突然站起身,大喊 “苏棠,你在得意什么?肖霖逸就是我的破鞋,还是玩得很烂的那种......你却捡着当宝,哈哈......” 珍妮弗的笑声尖锐又刺耳,她的眼神扭曲又疯狂。 苏棠猛地跨前一步,手掌毫不留情地挥向珍妮弗的脸。 清脆的耳光声在献血室内回荡,震得在场的每一个人心头一颤。 珍妮弗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不可置信地捂着脸颊,瞪向苏棠。 苏棠冰冷地看向珍妮弗,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你这样的人,真不配活在世上。” 珍妮弗突然抓起一根针管,狠狠刺向苏棠的脸颊。 第44章 对我还有用 苏棠连忙后退,老秦和肖霖逸同时上前。 老秦果断从身后拖住珍妮弗,肖霖逸则抬手护住苏棠的脸。 针头下落的速度极快,避无可避之下,深深扎进了肖霖逸的手背。 鲜血沿着细长的针头缓缓滴落,肖霖逸却未吭一声。 他欣慰地看向苏棠,嘴角竟勾起一丝微笑“我这保镖,终算起了一次作用。” 那微笑,让苏棠心疼不已。 珍妮弗被老秦结实的手臂牢牢钳制,她的剧烈挣扎毫无效果。 她恶狠狠地看向肖霖逸 “你居然这么看重她......你们都给我等着......” 狠话没说完,被老秦捂住了嘴。 “真吵!回警局有你说的。”老秦不耐烦地把珍妮弗拉了出去。 “让我看看。”苏棠拽住肖霖逸的手腕,想要查看伤口。 肖霖逸用力挣脱,把手臂藏到了身后。 他笑着吐出一个字“脏......” 苏棠的眉心跳了跳。 她抬眼看向肖霖逸,他原本桀骜不驯的眼神,少了几分光彩。 那嘴角噙着的笑,既脆弱又苦涩。 珍妮弗说的话,终究还是伤到了他。 “苏小姐,秦队让您和这位先生,走一趟警局,录个口供。” 门外传来制服小哥的提醒声。 “我们马上过去。”苏棠转头回应。 同时,她果断抓起肖霖逸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把他领到护士处,消毒、包扎。 整个过程,苏棠没有松开肖霖逸的手。 当苏棠和肖霖逸赶到警局问询室时,珍妮弗的情绪已经平稳。 老秦正坐在她对面,一脸无奈。 看见苏棠走进来,珍妮弗轻蔑地抬头,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就这点小事,你觉得,能关我几个小时?” 珍妮弗把玩着手指,根本没把苏棠放在眼里。 苏棠缓步上前,坐在了珍妮弗的对面。 珍妮弗说得没错,故意伤害罪主要根据伤害的程度量刑。 肖霖逸手掌的伤口,根本奈何不了她。 但是,有一件事,现在是揭发的最佳时机。 “秦队,我想提告张瑶,她故意伤害我母亲柳英,致使她伤重身亡。”苏棠死死盯着珍妮弗,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你......!”珍妮弗的瞳孔骤然放大,如同被锁定的猎物般,惊恐万分。 她猛地站起身,看向老秦,身后的椅子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警官,她在胡说八道,你不要相信她。” “有证据吗?”老秦没有理会珍妮弗,而是认真地看向苏棠。 “现场目击者,张大诚。”苏棠坚定的声音,在审讯室回荡。 苏棠的话像一把利剑,瞬间命中珍妮弗的恐惧。 珍妮弗连退几步,眼神空洞地跌坐在地。 张大诚很快被传讯了过来。 一直呆坐在地的珍妮弗,突然起身,冲到了张大诚的身边。 她紧紧抓住张大诚的袖口,哭得撕心裂肺 “爸,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我一直都把你当我爸。 从小到大,你最疼我了......以后我也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 张大诚扭开脸不看她,声音颤抖却坚定 “你不用再说了。你害死我妻子,又差点害死我亲生儿子,我是不会心软的......” 果然,没有了血缘的牵绊,张大诚不会再替珍妮弗兜着。 珍妮弗嘭的一声,跪倒在地,她抱着张大诚的腿,固执地重复 “爸,这一切不是我的错……我也是无辜的。我真的把你当亲爸爸……爸.....” 这一声声呼唤,此刻听在张大诚耳中,凄凉又讽刺。 “把她先带下去。”老秦挥了挥手,让人把珍妮弗带下去。 “爸不能不要我......”珍妮弗一声声的呼喊,回荡在审讯室的走廊里。 张大诚抹了一把眼泪,朝着苏棠快步走来 “棠棠,我对不起你妈妈......对不起你。” 他抓住苏棠的手,近似哀求“我会指证珍妮弗,这次她一定逃不掉。叔叔只求你,给郁东留一条生路。” 张大诚在这种时候,还想着跟她做交易。 他想用指证珍妮弗,来交换她不状告张郁东。 截至目前,张郁东的罪行仅限于经济问题。 如果苏棠执意状告张郁东,那多次蓄意强奸、非法监禁、强行取卵等罪行,即便张郁东醒来,也是要把牢底坐穿。 苏棠用力抽回手,别开脸,语气冰冷“张叔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郁东他已经是废人了,就让他留着一口气,给我送终。好不好?”张大诚抓着苏棠的衣袖,继续哀求 “看在我们曾经是一家人的份上,看在你妈妈的份上......” 提到柳英,张大诚再也忍不住,痛哭起来。 他哽咽着,声音沙哑“叔叔知道错了,这些年我纵容了他们太多,让你和你妈妈受了很多苦。我……我愿意用我的余生去赎罪……” 说完,他缓缓跪下,膝盖落地的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显得格外沉重。 苏棠的目光变得复杂。 她望着眼前这位曾经给予柳英温暖的男人,心底泛起了涟漪。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柳英温柔的笑脸,在无声地诉说着宽恕。 苏棠咬了咬牙,低沉地提出了条件“如果他醒来,不再作恶,之前的事......就算了。” 说完,苏棠快步离开。 这令人窒息的审讯室,她一刻也不想呆了。 刚走出审讯室,她看见了容墨白。 他静静地依靠在审讯室外的墙壁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燃尽的香烟。 烟雾缭绕中,他的面容显得既深邃又难以捉摸。 他微微抬头,目光穿过缭绕的烟雾,凝视着她 “张郁东已经脱离危险。他对我,还有用。” 张大诚苦苦哀求她,是因为张郁东很有可能醒来。 这是第一次,容墨白向苏棠解释他行事的动机。 苏棠不知道他刚才跟张大诚谈了什么。 但是从张大诚刚才的状态来看,容墨白已经从心理上,完全击垮了张大诚。 一个小时前,医院天台。 “我知道,你一直在查什么。”张大诚面向容墨白,表情阴冷,不再装慈善了。 第45章 就是故意的 “那你倒是说说。”容墨白靠向围栏,表情淡然,完全拿捏着主动权。 “你查玉石厂的事,不就是想逼我翻供,背叛那个人吗?”提到那个人,张大诚眉头紧锁,表情凝重。 “那你敢吗?”容墨白看向他,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张大诚自嘲一笑,眼神里全是悲凉与绝望 “我还有选择吗?家庭支离破碎,公司也成了空壳。” 容墨白微微侧头,指尖轻轻触碰围栏上冰冷的铁艺“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张郁东非法集资,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 珍妮弗嚣张跋扈,又是谁给了她底气? 张大诚闻言,身体微微一震,整个人如大梦初醒。 他的目光从容墨白身上移开,望向远方漆黑一片的夜空,无奈又挣扎 “我还是成了他用完就扔的工具。” 容墨白同样看向远处,眼神坚定从容“在南望,除了我,没人能跟他抗衡。” 张大诚深吸一口气,把所有的苦涩都咽了下去 “我知道,你有办法救郁东。只要你保住我两个儿子,我愿意翻供。” 离开天台时,容墨白回头看了一眼。 张大诚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佝偻,仿佛一下子被抽去了精气神。 从一个小县城的工人,成长为南望市豪门圈的大佬,他只用了三十年的时光。 期间,除了他自己的商业头脑和八面玲珑,他还成为了那人手中的剑,行走在违法的边缘。 如今,这些都将遭到反噬。 张大诚这次来警局,根本没打算走出去。 所以他才会不惜尊严,下跪求得苏棠的一句承诺。 容墨白的思绪从医院的天台拉回了警局,他看向眼前明眸皓齿的苏棠,内心那些难以言明的算计,全都化为一片柔软。 他扔掉手中烟蒂,站直身子,向苏棠摊开掌心“走吧,回公寓。” 苏棠上前一步,毫不犹豫地握住他温热的掌心。 她回头看了一眼肖霖逸,向容墨白提出要求 “先送他回医院吧,他因为我受了伤。” 她想,肖书亭一定也在忐忑不安地等哥哥。 三人到达医院门口,已是凌晨。 苏棠和肖霖逸一同下了车。 “珍妮弗这次应该很难脱罪,为了万无一失,我们手里的证据,也要尽快提交给警方。”苏棠试探地看着肖霖逸。 肖霖逸点头,没有任何犹豫。 苏棠反而犹豫了。 她抿了抿嘴,艰难地开口“有些证据一旦提交,可能会牵扯到你和她的过去。” 证据的来源,获取的手段,警方都会一一追究。 肖霖逸和珍妮弗的过往,很可能会被翻出来。 如果苏棠不认识肖霖逸,她不会犹豫。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考虑,整件事会对肖霖逸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肖霖逸明白苏棠的意思,他挪开目光,看向繁杂的人群 “只要能彻底结束,我无所谓。” 苏棠离肖霖逸很近,但这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肖霖逸浑身散发的孤寂和忧伤。 她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搭在肖霖逸的肩头 “你对她,真的没有半点情感吗?” 按肖书亭的说法,肖霖逸跟珍妮弗整整纠缠了一整年。 男女情爱这种事,时间长了,很难说清楚,是肉欲还是真情。 她不希望肖霖逸有后悔的一天。 肖霖逸冷漠地低头,看向苏棠的眼眸,渐渐变得腥红“情感?被皮鞭抽着,被蜡烛烫着,依然要恶心地满足她的私欲,你说,我对她,是什么情感?” 苏棠的心猛地一颤,她不由自主地伸出双臂,将肖霖逸紧紧拥入怀中“不要再说了......我不该问的......” 夜色下,医院门口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缠在一起,诉说着慰藉。 肖霖逸的身体微微僵硬,随即缓缓放松。 他闭上眼,让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暖,渗进每一个细胞。 苏棠的声音带着哭腔,在他耳边反复回响“对不起......” 她之前猜到珍妮弗会用一些手段折磨肖霖逸,但是现在从肖霖逸的口中直接说出来,让她自责又心疼。 她非常后悔,怎么会问出那样的话? 这些话,无异于把肖霖逸的伤疤拿出来,特意展示。 但苏棠不知道,她悔恨又心疼的泪水滴在肖霖逸的胸口时,他的心被温柔地抚慰,融化了所有冰霜。 他缓缓抬手,想要回抱她。 想告诉她,他不怪她,他要谢谢她。 因为她,他有了希望,感受到了人世间的温暖。 可当余光瞥到手臂上的鞭痕,他自我厌弃地放下了双手。 “抱够了吗?”容墨白低沉有力的声音,在苏棠身旁响起。 苏棠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来人扯进了怀里。 容墨白紧紧摁住怀中人,整个人透露着强烈的占有欲。 他狠狠地看向对面的肖霖逸“我警告过你,别动不该有的心思。” 苏棠被容墨白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抬头,看见容墨白阴沉的脸。 “你在胡说什么?他还是个孩子,是让我心疼的弟弟……”苏棠不想容墨白再次因为误会,攻击肖霖逸。 容墨白看向肖霖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弟弟?” 他明明从肖霖逸的眼中看到了男人对女人的心动。 肖霖逸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但是很快又恢复了一脸面无表情。 “他跟珍妮弗的关系,你不是很清楚吗?”容墨白冷冷地瞟了一眼苏棠。 随后他转向肖霖逸,讽刺“姐弟恋.....是不是很有趣?” 苏棠震惊地抬头看向容墨白。 他居然知道! 他知道珍妮弗和肖霖逸的事。 肖霖逸终于被容墨白激怒,他举起拳头,挥向容墨白的脸颊。 容墨白居然没有闪躲,只是紧紧护住怀里的苏棠。 “容墨白!”苏棠一声惊呼,容墨白的脸颊瞬间红肿,嘴角也出了血。 这一拳,他是硬生生接下的。 肖霖逸的手停在空中,眼神里全是后悔与愤怒。 容墨白是故意的,他故意激怒他。 容墨白抬起拇指,随意擦去嘴角的血渍,他眼眸中的得意,只有肖霖逸看得懂。 第46章 怎么过得下去 苏棠踮起脚尖,捧起容墨白的脸。 容墨白脸颊的淤青已经开始泛紫,他皮肤本就偏白,再加上昏黄色路灯的映衬,淤青显得尤为触目惊心。 苏棠双眉紧锁,眼眶泛红,不知道该先心疼,还是先生气。 苏棠怎么会看不出来?容墨白就是故意的。 容墨白看见苏棠泛红的眼睛时,有些后悔了。 他握住苏棠放在自己脸上的手,随意地勾了勾嘴角“没事。” 苏棠抿了抿唇,没理他。 她转身看向肖霖逸,眼神温和“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说完,苏棠气嘟嘟地拉着容墨白,快步上车。 肖霖逸站在医院门口,目光深邃地凝视他们远离的背影。 虽然她依然温柔以待,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与容墨白在她心里的份量,是不同的。 他双手微微握紧,眼底闪过一抹失落。 上了车,苏棠的怒意不再隐藏“为什么不躲?” 没等容墨白说话,坐在驾驶位的何温,立即把蘸好消毒液的棉签递给苏棠。 他坐在车里,把外面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 苏棠接过棉签,眼眸依旧闪着愠色,但手上动作极为温柔。 容墨白看着苏棠认真又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伸手圈住她的腰,拉进两人的距离,仿佛要把这份温暖深深烙进心底。 “别乱动。”苏棠捧起容墨白的脸,用棉签轻轻涂抹他的嘴角。 容墨白配合得抬头,目光落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轻声许诺“以后不这样了。” 苏棠的手顿了顿。 容墨白这是在认错。 她抬眼对上他的视线,那双深黑色的眼眸中,荡漾着毫不掩饰的温柔。 苏棠立即挪开视线,把目光拉回他受伤的嘴角。 容墨白的唇角在苏棠的视线下,微微勾起,带着一丝狡黠与魅惑。 苏棠感觉双颊发热,浑身不自在,她果断转身坐直,不再看他。 容墨白从身后把苏棠圈进怀里,用下颌抵住她的头顶,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看着车外快速流转的霓虹,苏棠渐渐放松了身心,整个背脊完全靠向他温暖的胸口。 进到林海公寓,苏棠震惊了。 沙发上、地上,堆满了新包装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最近形势复杂,住在这里,比较安全。”容墨白扔下一句话,进了浴室。 苏棠随意翻了翻,心想这些衣服和用品,恐怕一年也用不完。 苏棠挑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走进了离主卧最近的客房。 两年前,她就住在这里。 打开灯,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 她缓步踏入,目光掠过书桌上的台灯,书架上的健康手册......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甜蜜涌上苏棠的心头。 这里的摆设和布局,一点也没有变,苏棠忽然有种分不清时空的感觉。 “你在这做什么?”容墨白低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苏棠慌乱地回头,看见容墨白斜靠在客房门口,淡淡地看着她。 他刚刚沐浴完,头发上的水珠还没有擦干。 随意套在身上的白色浴袍,领口松弛,露出半截锁骨。 头发上的水滴,调皮地滑入他隐匿于浴袍下的胸膛。 他此刻的松弛感,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极为诱人。 空气中倏然弥漫出沐浴露的清新,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 苏棠慌乱地挪开视线,捋了捋耳边的碎发。 她随口发问,算是回答他的问题“这个房间,是珍妮弗的?” 容墨白轻笑一声,迈出几步,把她打横抱起。 他低头,看向苏棠颤抖的睫毛“总之,不是你今晚该睡的地方。” 苏棠的心一点点开始荡漾。 很快,她被抛在了主卧的床上。 “我还没洗澡。”苏棠咽了咽口水,找了个理由。 容墨白打开床头的小夜灯,平静地点头。 苏棠立即躲进了浴室。 浴室里依然残留着容墨白沐浴后的水汽和热潮。 苏棠捂住自己热辣的脸颊,努力舒缓狂跳的心脏。 两年前,她也曾与容墨白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但是那时候是她偷偷摸摸的暗恋,而且容墨白还看不见。 现在,她感觉容墨白的每个动作,每个眼神,每一句话都在撩拨她。 这样的日子,怎么过得下去? 咚咚—— 容墨白敲响了浴室的门。 “怎么了?”苏棠紧紧抵住门,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换洗的衣服,没拿。”容墨白的声音隔着门传了进来。 苏棠把门开了一条缝,目光扫向容墨白递进来的衣服。 贴身内衣,赤裸裸地映入眼帘。 她匆匆抢过衣服,关上了门。 在浴室里,磨蹭了一个小时,苏棠打开了浴室门。 她捏了捏身上的卡通睡衣,心想又不是没睡过。 卧室的大灯没有开,只留了床头的小夜灯。 容墨白靠在床头,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平板。 看见她出来,他匆匆打了一行字,把平板放在了床头。 他掀开被子,示意她过去。 苏棠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在容墨白指定位置躺下。 容墨白搂着她的腰,顺势侧躺在她身旁。 苏棠等待了很久,容墨白没有半点动作。 她微微侧脸,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怎么不睡?”容墨白轻抚她的脸颊,眼神中尽是温柔。 苏棠眨了眨眼睛,脸上浮现一抹羞涩。 看来,她又想多了。 她抿了抿嘴,闭上了眼睛。 “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了。”容墨白轻抚她的额头,声音低沉有力。 苏棠的心颤了颤,眼眶里渐渐盈满了泪水。 他为什么要这样? 她宁愿他是为了色,为了欲。 这样的他,怎么让她放手? 苏棠强忍泪水,翻了个身,背对容墨白。 或许是因为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或许是因为背后炙热的胸膛,苏棠久久没有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间,她听见了电话声。 容墨白下床接起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洪亮,打乱了这一室的静谧 “珍妮弗不能有事,你必须娶她,这关系到容氏的太平。” 第47章 付出代价 “容氏什么时候有过太平?”容墨白淡然开口。 对方顿了顿,愤怒地挂了电话。 苏棠彻底清醒了。 刚才的声音虽然洪亮,但是依然能听出来上了年龄。 他应该就是人人尊重的容老爷子,也就是容墨白的爷爷。 容墨白发出几条消息后,坐回了床沿。 苏棠继续装睡。 容墨白抬手替苏棠轻轻掖好被子,在床边坐了一会后,离开了房间。 苏棠听见关门声,坐了起来。 此时,天际已经开始泛白。 从五点等到十点,容墨白没有再回来,也没有给她发过一条消息。 苏棠坐不住了,正要出门,接到了何琳的电话 “南望商圈出大事了。” 苏棠一早也看到了新闻。 先是玉石厂的事突然被媒体翻了出来,暗示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很快,网友们喊话刑警队,要求彻查。 玉石厂厂长家属发文喊冤。 最终,张大诚做伪证入狱的新闻,成了南望市的头条。 没过多久,珍妮弗非亲生,却害死继母柳英的新闻被送上了热搜。 何琳开车接上苏棠,一同前往容仁医院。 “这次张家真的要完了,一家祸害,都得到了报应。”何琳看到新闻,感觉大快人心。 苏棠的脸上却没有太多喜悦。 “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何琳问。 “我总感觉,还有事情要发生。”苏棠从早上那个电话开始,就有了这种感觉。 “是不是过于期盼的事,忽然到来。总感觉不真实?”何琳笑着安抚苏棠。 苏棠抿了抿嘴“或许是吧。” “张大诚和珍妮弗都被抓了,张郁东也昏迷不醒。基本上算是尘埃落定了。” 何琳继续说,“就算珍妮弗身后有什么大人物,也很难扳回局面。” 苏棠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要是还不放心,一会接上肖霖逸,我们到警局再问问那个秦队长。”何琳提出建议。 苏棠和何琳刚到容仁医院门口,就见到了老秦。 老秦领着一队人在门口安排工作。 “秦队,医院出什么事了吗?”苏棠上前,打招呼。 “没事,日常巡查。”秦队长笑得爽朗。 苏棠环顾四周,的确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对了,给你说一下昨晚审讯的进展。”老秦主动提起珍妮弗的案件, “张大诚已经录好了口供,而且昨晚也传讯了几位张家的老员工。基本上证据确凿,的确是张瑶推倒了柳英女士,导致她早产。光这一条故意伤害罪,她大概率会判五到十年。” 苏棠听到这些话,眼泪立即涌了出来。 那天与柳英通话,电话里的各种声音再次回溯在脑海。 她猜得一点也没错,就是珍妮弗故意推倒了柳英。 终于真相大白了,终于要让珍妮弗付出代价了。 不过,这一条罪还远远不够,珍妮弗还派人拔了柳英的氧气罩...... “我这里还有一些证据,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苏棠连忙拿出包里的u盘,准备递给老秦, 紧跟着顿了顿,又问“提供证据的人,可不可以不公开?” “当然可以,保护证人的隐私是基本操作。”老秦微笑点头。 苏棠抿了抿嘴,还是有些犹豫。 突然手里的u盘被人抢走,肖霖逸站在了身旁“那麻烦秦队长了。” 肖霖逸把苏棠的u盘,和自己手里的u盘,一并交给了老秦。 苏棠抬眼看向肖霖逸,肖霖逸一脸平静地回看她“书亭说,想你了。” ———— 告别老秦,苏棠三人进了住院部。 几名护士正在聊天 “今天怎么这么多警察巡逻?不会有什么事吧?” “我们这里还好,重症监护室那边才多呢,不仅有警察,还有容氏的保镖。” “可能是有什么大人物,来我们医院住院了。” 苏棠想 起张郁东就在重症监护室。 难道这里的布置,都是为了保护他? 难道还有谁,会对张郁东不利? “哥哥,姐姐们,今天的午饭我请了。”书亭从病房跑出来迎接。 “怎么突然要请吃饭?”苏棠看见肖书亭活蹦乱跳的样子,心中的阴霾散去了不少。 肖书亭跑到苏棠身边,满脸的开心藏不住 “今天我有个小手术,做完之后,就可以出院了。” “那是得好好庆祝一下。”苏棠也跟着高兴起来。 肖书亭请客吃饭的地方是容仁医院的食堂。 “姐姐,别看这里是食堂,味道好着呢!”肖书亭看何琳一脸嫌弃的样子。 苏棠环顾四周,容仁医院的食堂的确干净卫生,餐品的种类也十分丰富。 “我们家容墨白上位以后,第一个整顿的就是容仁医院。”肖书亭一脸骄傲,眼神里全是崇拜“这里不仅食堂好,绿化好,服务好,连空气都比其他医院清新很多......” “你们家容墨白?”苏棠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们家容墨白?”何琳也同时发声,她惊喜地看向眼前的小姑娘“你也是白粉家的?” 随后两人确认过眼神,激动地握手。 随后,苏棠才知道容墨白有一个民间粉丝团,叫白粉家。 白粉家的粉丝数量不亚于某些顶流男星。 “据说,我们家容墨白今天会在医院出没......”肖书亭凑近何琳耳边,偷偷摸摸地笑着。 “他的行踪,不是商业机密吗?”苏棠看向何琳。 这话是何琳告诉她的。 粉丝团的存在,不会给他带来危险吗? 何琳瞥了她一眼,从手机里翻出了一张照片“看!这是粉丝宝宝拍到的近照。” 照片中的容墨白,穿着简约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侧着身,站在讲台上写题。 从拍照的角度,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 “这是他大学时的照片。”肖书亭也跟着回应“我们粉丝宝宝很乖的,即便看见真人,也不会乱拍照片。保持他的神秘感,是我们白粉家的使命。” 苏棠对眼前的两位,肃然起敬。 肖霖逸则冷哼一声。 几个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直到晚上七点。 肖书亭被送进了手术室。 苏棠坐在手术室外,正跟何琳聊天,突然医院停电了。 第48章 是我,我在 医院一片漆黑,周围尖叫声、惊讶声一片混乱。 何琳抓住苏棠,惊慌失措“医院怎么会停电?书亭还在手术室。” 苏棠握紧何琳的手,是安慰何琳,也是安慰自己 “没事,医院都有停电应急预案,很快就会没事的。” 停顿了几秒,走廊依然没有来电。 “手术室来电了。”一直站在手术室门口的肖霖逸,终于喘了口气。 “大家稍安勿躁。电路正在抢修。手术室、重症监护室电路一切正常,请大家放心。” 一名刑警拿着扩音器,在走廊里反复宣传,安抚人心 “各位都保持在原来的位置上,不要乱走动。” 很快,走廊里的应急灯,也被打开了。 有了光线,人群渐渐被安抚。 但是,窗外刑警队的脚步声依然此起彼伏,不曾停歇。 “情况不太正常,我去外面看看。” 肖霖逸看向苏棠,“你和何琳在这里,别乱动。” “还是我去吧,你在这里陪书亭。”苏棠站起身。 现在情况非常不确定,万一肖书亭有事,肖霖逸会悔恨终身。 “我和你一起。”何琳拉住苏棠的手。 苏棠和何琳沿着安全通道,摸索着下楼。 周围一片漆黑,因为害怕,何琳不断发起话题,跟苏棠聊天 “医院停电,真是要人命。” 苏棠回应“按照正常逻辑,这个时候应该由医院的发电站供电。” “是发电站出故障了吗?” 苏棠没有回话,她觉得这一切不是意外。 如果真有人故意为之,那这个人简直是丧尽天良。 苏棠和何琳刚走到一楼大厅,电路全部恢复了。 何琳终于松了口气,站在原地喘了起来。 苏棠注意到老秦正站在大厅中间指挥秩序。 几位刑警押着两个戴手铐的人,往医院外面走。 苏棠想得没错,这不是意外。 苏棠独自向老秦走去,刚走到他跟前,听见了他手里对讲机的声音 “老板不见了。” 那是何温的声音。 容墨白出事了! 苏棠立即冲上前,抓住老秦问“容墨白在哪?” 刚才停电那么黑,万一他犯了夜盲症,又碰见歹徒怎么办? 制造停电的人,很可能就是冲着容墨白来的。 老秦转头看向苏棠,她坚定果决的眼神震撼了他。 明明她脸上都是焦急与不安,两只眼睛也红红的,看起来像要哭了,但是那双眼睛却有种让人不敢抗拒的决然。 老秦破天荒地透露了不该透露的消息,他指了指天花板,低声说 “本来在楼顶,现在不知道在哪。我们正准备全层搜索......” 老秦话还没说完,苏棠转身就往电梯间跑。 老秦连忙呼喊“电压不稳定,电梯没有开。” “等等我!”何琳跟在苏棠后面跑了几步,一听到要爬楼梯,她咽了咽口水,停下了脚步。 转身看向老秦“她要去几楼?” 老秦看了一眼何琳微胖的身材,规劝“你爬不上去,在这等着吧。” 何琳瞪了他一眼,往电梯间走去。 苏棠不知道爬到多少层时,听见了楼道间有人在说话。 “他身上的伤,不是我们的人弄的吧?” “不是,那一看就是鞭子抽的,应该又被老爷子打了。” “现在我们怎么办?一会他醒来,我们都得完蛋。” “他一时半会醒不来。你说咱们这总裁也怪牛的,居然预判了黑客的入侵途径。” “就是对自己太狠了,都中毒了,还能从顶楼走到这里。” “什么人在那里?” 说话的人,发现了苏棠。 其中一人顺着楼梯往下走。 苏棠也不退缩,从口袋里掏出微型防狼喷雾,迎着来人喷了过去。 “嘶!是那个女人!”来人捂着眼睛,通知同伴。 “撤!” 两人完全没有抵抗,顺着楼梯往上跑了。 “喂?你没事吧?”苏棠的手机里响起老秦气喘吁吁的声音。 苏棠躲在楼梯转角时,第一时间拨通了老秦的电话,告知他自己所在的位置。 这才被那两人发现。 “我没事。” 苏棠没再停留,大步往上走,在楼梯间的安全通道旁,她看见了容墨白。 容墨白静静地倚靠在昏暗的楼梯转角,双眸轻闭。 微弱的光线轻轻拂过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让原本气质清冷的他,显得更加与世隔绝了。 苏棠颤抖地伸出双手,轻轻摇晃他的肩膀“容墨白.......” 她不敢大声叫喊,生怕周边还有歹徒。 可是容墨白完全没有反应。 苏棠抬手抚上他的脸颊,才发现他整个人烫得厉害。 他发烧了,而且是高烧。 她想把他扶起来,却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背脊。 容墨白嗯哼一声,眉头皱得铁紧。 苏棠立即缩回手,发现整个手掌都是黏黏的鲜血。 容墨白的后背全是血,只是因为他穿着黑色的衬衣,不易被发现。 苏棠的眼泪无声地滑落,滴落在容墨白的手掌心,又迅速被他的热度蒸发。 她让容墨白靠在自己怀里,抬起颤抖的双手,掀起了容墨白的黑色衬衣。 背部触目惊心的鞭痕暴露无遗,鲜红的血迹与白皙的皮肤交织在一起,形成令人心碎的画面。 苏棠的抽泣声再也忍不住,心疼又焦急的哭声在楼梯间回荡“怎么会有这么狠的爷爷?怎么能把你打成这样?” 她一边哭,一边用自己冰冷的手掌为他降温。 明知道这样无济于事,但是她必须做点什么,不然她真的会崩溃。 他背部的伤太严重,她不敢轻易挪动他半分。 “别哭......”容墨白在迷糊中,发出了一些声响“这些都是皮外伤......很快就会好。” “你醒了吗?”苏棠又惊又后怕的捧起容墨白的脸。 容墨白依然睁不开眼睛,只是微微动了动嘴唇,喊着她的名字“苏棠......” “嗯,是我......我在。”苏棠微笑着落泪,她用额头紧紧抵着他的,想要尽可能感受他每次的呼吸。 “棠棠......” 突然,一个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苏棠回头看去,竟是满脸铁青的张大诚。 第49章 不能随便进 “你怎么在这里?”苏棠吓了一跳。 张大诚瘫坐在楼梯上,有气无力 “我时间不多了,有些话,我要交代给你。” 他面色如灰,头发散乱,脸上的疲惫,给人凄凉又无助的绝望感。 哪里还有之前的风光和强势。 即便如此,苏棠也不敢放松警惕,她紧紧护住容墨白,试探地问 “你这话什么意思?” 张大诚本来应该在警局,现在却出现在这里。 这背后一定有阴谋。 她瞟了一眼手机,还好跟老秦的通话,没有挂断。 张大诚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全是绝望和不甘“我中了那人的计,恐怕活不过今晚了。” 苏棠心头一颤,连忙追问“那人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大诚捂住脸,声音开始哽咽 “有人给我传消息,说郁东今晚会出事。只要我按照他们的方法逃出来,郁东就会没事。 谁知道,我刚赶到这里,就被人打晕,扔在了顶楼储物间...... 储物间里有毒气,他是真不想让我活啊......” 张大诚说着说着,大哭了起来。 “那你......”苏棠想问,他是怎么从储物间逃出来的。 又忽然想到容墨白刚才也在顶楼。 逃走的那两人也说了,容墨白中了毒。 张大诚看了一眼容墨白,惭愧地承认“是容墨白救了我。” 所以,今天的一切部署,就是为了把张大诚从警局引出来,然后让张大诚和张郁东都从这个世界消失。 这样,玉石厂的事就无法翻案了。 想到这些,苏棠无法抑制内心的怒火,她咬牙切齿、恨不成钢地看向张大诚 “容墨白在拼死救你儿子,你居然不相信他?他现在又为了救你,自己也中了毒......”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张大诚抬手锤向自己脑袋,满脸都是悔恨。 突然,一口鲜血从张大诚的嘴里吐了出来。 他匍匐在地,伸手拉住苏棠的脚踝“棠棠,叔叔真的快不行了。我把张氏留给你,你帮我照顾好你弟弟,好不好?” 苏棠缩回腿,扭过头,不想回应他。 张大诚牢牢抓住苏棠的脚踝,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妈妈,下辈子我一定还给你们。 现在叔叔能求的人,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 乐西还那么小,无父无母,就剩你这个姐姐了......” 张大诚的脸色已经由铁青变成了苍白,那双无神的眼睛里,闪着最后的期待。 说到孩子,苏棠犹豫了。 张大诚伸出另一只手,摊开掌心“这个给你。这是你妈妈的东西,关键时刻,它或许能保你和弟弟一命。” 那是一个极为普通的玉石吊坠,形状像玉兰花。 苏棠没有接,她盯着张大诚的眼睛,质问 “你认识季树恒?你说的那个人,是季树恒吗?” 张大诚的瞳孔瞬间放大“你知道他?” “他到底是谁?他在哪?”苏棠抓住张大诚的手臂,追问。 张大诚的表情已经给了苏棠答案。 在背后操控一切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季树恒。 张大诚双唇紧抿,定定地看着苏棠,不打算回答。 “苏小姐!老板!” 何温和老秦带着大部队终于赶了过来。 “你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老秦气喘吁吁地摁住了张大诚。 “担架赶紧过来。”何温立即安排人把容墨白抬上了担架。 张大诚挣扎着起身,用身后强行抓住苏棠的手,把玉坠塞到她的手里“记住我的话。” 说完,还没等老秦动手,张大诚摔倒在地,昏死过去。 老秦立即上前探测他的鼻息,随后大喊“赶紧送抢救室。” 苏棠看着担架上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张大诚,心情复杂。 她紧紧握住容墨白的手,希望从他滚烫的身体 里,获取一些能量。 容墨白被送到病房输液时,老秦打来了电话。 张大诚抢救无效,走了。 死因是吸入氯丙酮过量。 他在逃出警局前,写了认罪书。 把所有罪行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包括推倒柳英的事。 何温坐在床沿,想想都后怕 “幸好老板睿智,带着面罩进去救人,不然也是凶多吉少。” 苏棠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俯趴在床上的容墨白。 “苏小姐,你这个样子挺吓人的。你好歹回应我几句。”何温的眉头都要皱到一块了。 从楼梯间到病房,苏棠一句话都没说。 只是抓着容墨白的手,定定地看着他。 “医生都说了,老板退烧就没事了。”何温继续安慰,“他这铁打的身子,以前比这严重的伤,都过来了。” 苏棠的手动了动,眼睛里终于有了情绪。 她心疼地抚摸着容墨白的手,轻声问“张郁东怎么样了?” 提到张郁东,何温一脸厌弃“他没事。老板昨天考虑到了停电的可能性,今天也成功拦截了黑客的入侵,重症病房只停电了两秒,影响不大。” 正在这时,何琳打来了电话“亲爱的,你在哪呢?电梯终于恢复了,我去找你。” 何温听到电话里的声音,立即向苏棠摆手,压着声音抗拒“这里不能随便进。” “书亭的手术怎么样了?”苏棠转移了话题。 “手术很成功。我现在就在她的病房呢。” “那就好,我这里遇到点状况,晚点过去找你们。”苏棠隐晦地解释。 何琳压着嗓子,问“容墨白真的在医院?” 没等苏棠回答,何琳又继续说“那你好好陪他,我们这里没事,你就不用来了。” 说完,何琳挂了电话。 何温松了口气,尴尬地笑“你知道的,老板的行踪,越少人知道越好。” 话刚落地,病房门被推开。 珍妮弗打扮精致地站在门口,脸上担忧的表情在看见苏棠时,瞬间变成了震惊和愤怒 “你怎么在这?你抓着墨白的手做什么?” 苏棠没有理会珍妮弗,她只是瞥了一眼何温,讽刺地笑“越少人知道越好?” 第50章 影响不好 珍妮弗总能轻易得到容墨白的消息,到底是谁给了她特权? 何温摸了摸鼻子,一脸尴尬。 珍妮弗扭着腰,快步冲向苏棠“你放开他。” 何温立即上前,把珍妮弗拦了下来“珍妮弗小姐,你别激动,有话好好说。” 苏棠站起身,缓缓开口 “你是不是有什么大病?在病房大吼大叫,你心里真的有容墨白吗?” 珍妮弗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随后她越过何温的肩头,瞪向苏棠 “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我。” “既然没人教你怎么做人,以后就由我来慢慢教你。”苏棠挺直腰板,语气平缓却坚定。 “好大的口气......”珍妮弗气愤到了极点,她牟足劲往前冲“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珍妮弗小姐,你够了。”何温没了耐心,他手上一使劲,音量也提高了“她是老板的救命恩人。是苏小姐救了老板。” “你说什么?”珍妮弗震惊地看向何温。 “是老板昏迷前,抓着她不放。”何温指了指苏棠和容墨白紧握的双手。 的确是容墨白的大掌,紧紧包裹着苏棠的小手。 何温不再给珍妮弗撒泼的机会,用力把她推出了病房 “医生说了,老板需要休息。您先出去冷静冷静。” 随后他关上门,并反锁。 刚转身,何温发现苏棠正定定地看着他。 “不是我们的人给她透露的消息。”何温立即解释,一脸无奈。 苏棠轻笑一声,不太相信。 如果不是得到上级的默许,容墨白的团队,怎么可能会轻易让外人得到消息? 在苏棠锐利的目光下,何温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摸了摸鼻子,走近苏棠 “给你说实话吧。珍妮弗是老爷子选的人。” 面对这样的说法,苏棠没有一点惊讶,她坐回床沿,认真聆听。 “老板虽然拿到了集团的掌控权,但是这些年,老爷子没少在他身边安插人。 她能来这里,肯定是老爷子的人安排的。” 苏棠突然想起,楼梯间的那两个人。 从他们的对话中能听出来,他们并没打算对容墨白不利,反而更像在监视他。 他们应该也是容老爷子的人。 难道,一直纵容珍妮弗为非作歹的人,是容老爷子? 可是他为什么宁愿伤害自己的亲孙子,也要维护珍妮弗? 苏棠抬起明亮的眼睛,把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 “他为什么这么看重珍妮弗?” 她不相信,是因为珍妮弗的外貌、气质或者学历......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何温移开目光,不愿多说。 苏棠没再追问,她紧抿着双唇,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与决绝。 之前容墨白就提醒过她,珍妮弗暂时不能动。 她也猜到了珍妮弗背后的人不好对付。 但是真正走到这一步,苏棠多少有些气馁。 眼看柳英的事就要真相大白,张大诚一份认罪书,推翻了一切。 苏棠的手掌突然被蓦然收紧。 一抬眼,苏棠的视线,撞上了容墨白深邃的眼眸。 容墨白轻轻抬手,把苏棠的手拉近他的胸膛。 他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却让苏棠感觉特别的温暖“虽然张大诚的供词被推翻了,但是舆论的压力依然在。你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苏棠终于扬起了嘴角,眼眶里全是晶莹。 容墨白总是能轻易洞察她的脆弱,及时给予她最有价值的鼓励。 她嗔怪地看向容墨白“你这么聪明,什么都能猜到。怎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容墨白勾了勾嘴唇,没有说话。 其实,苏棠很清楚,因为那是他的爷爷,是他唯一的亲人。 容墨白并不像他表面那般高冷无情。 苏棠缓缓俯身,靠近容墨白,两人的呼吸渐渐交织在一起,弥漫出安心的气息。 她看着他的眼睛,轻 声低语地呢喃“你快点好起来。我们的合作,还没正式开始呢。” 容墨白的眸色暗了暗,目光缓缓落在她的唇瓣。 他抓紧苏棠的手,侧转身子,留出半边床。 抬起食指,他轻轻点了点床单,示意她上床。 苏棠脸色一红,偷偷瞄向身后。 原本站在那里的何温,早就自觉地消失了。 她这才小心翼翼地爬上病床,侧身偎进他宽阔的胸膛。 容墨白伸出手臂,抬起她的下颌,轻轻的一吻落在她的唇上。 容墨白的吻,一开始轻轻柔柔,像春天掠过的暖风,悄然融化了苏棠心中的不安与不甘,后来逐渐加深,仿佛要把内心的占有和珍惜,全都释放出来。 苏棠闭着眼,一边感受这久违的安心与悸动,一边担心他背后的伤口。 两人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而缠绵,每一次唇瓣的触碰都像是灵魂在对话。 容墨白的手掌顺着苏棠的后背由上而下,最终停在了她的纤腰。 苏棠一惊,用力摁住他的手掌,压着嗓子命令“不早了,好好休息。” 容墨白勾了勾唇,把苏棠紧紧摁进了怀里。 昨晚一夜未眠的两人,感受着彼此的体温,渐渐陷入了沉睡。 门外的珍妮弗坐在长椅上,不肯离开。 第二天苏棠醒来,依然躺在容墨白的怀里。 他正坐靠在床头,用平板发着邮件。 “老板,您醒了吗?”何温在门外敲门,大声提示“珍妮弗小姐,在这里等了你一夜。” 苏棠听到声音,立即坐起身,下了床。 “你怕什么?”容墨白看着她,轻笑。 苏棠瞪了他一眼,捋了捋凌乱的长发“不是怕,是注意形象。” 容墨白挑了挑眉,看向门外“进来吧。” 门刚刚打开,珍妮弗就满眼是泪地冲了进来 “墨白,你没事吧。我担心了你一晚上。” “没事。”容墨白抬手止住珍妮弗要扑上去的脚步,“伤还没好,不宜乱动。” 珍妮弗无奈地停下脚步,顺着床沿坐了下来。 她瞥了一眼苏棠,满脸委屈“她怎么能在你的病房呆一晚上......要是被外人知道了,影响多不好。” 第51章 监护人 “有谁,会把这里的事告诉外人?”容墨白眼中的寒光瞬间刺向了珍妮弗。 珍妮弗吓了一跳。 容墨白虽然高冷,但是对她一向是忍让温和的。 何温立即打圆场 “珍妮弗小姐,苏小姐昨晚是因为老板,被困在这里了。这是意外,可不敢胡说。” 珍妮弗瞄了一眼脸色阴沉的容墨白,咬了咬唇,不敢说话。 这时,老秦推门走了进来 “都在呢!刚好有事要说一下。” 老秦拿着一张纸走到珍妮弗面前 “张小姐,这是您爸爸的死亡证明,您看他的后事,怎么处理?” 珍妮弗惊恐地盯着死亡证明,接连后退几步 “现在......全网都知道了,我不是亲生的。” 最终,她红着眼睛,扭过头,语气坚决 “这事......我办不了。” 在血缘关系暴露前,她跟张大诚的感情的确很好。 但是关系暴露后,张大诚完全不留情面,只想把她送进监狱。 “法律上,你还是他女儿啊。”正义感超强的老秦看不下去了,说话的音量都提高了 “看在这么多年,他为你提供优质生活的份上,你也应该为他操办这最后一程!” “我不要......我害怕......”珍妮弗疯狂摇头,跌坐在病房的沙发上 “想起他昨晚看我的眼神,我就不敢靠近他......” 其实昨晚,珍妮弗就收到了张大诚去世的消息,直到现在,她也不敢去看他一眼。 “这可怎么办?张郁东又是昏迷的状况......”老秦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为难地瞟了一眼苏棠。 “给我吧,我来处理。”苏棠上前接过老秦手里的文件。 无论张大诚生前做了多少坏事,死者为大,不该连个葬礼都没有。 更何况,她是柳英的丈夫,张乐西的爸爸。 老秦终于松了口气,露出了微笑。 他轻咳一声,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昨晚,张大诚还留了一封遗嘱。” “遗嘱?他还改遗嘱了?”珍妮弗站起身,一脸惊慌。 老秦瞥了珍妮弗一眼,没理她。 他一边解封文件袋,一边解释“张大诚要求,由容墨白在场作证,才能打开。” 病房里陷入一片安静,只有老秦念遗嘱的声音 “张氏集团的股份全部留给苏棠和张乐西,张乐西的监护人由苏棠担任。 剩余的资产,全部归张郁东所有。 柳英女士之前分得的一半财产,全部由苏棠继承。” 整个遗嘱都没有提到珍妮弗。 “这不是真的?不可能!”珍妮弗起身,企图抢夺老秦手里的遗嘱“他什么时候改的?怎么可能这么快!” 何温连忙拦住珍妮弗,直呼“冷静!冷静!” 老秦瞟了珍妮弗一眼,看向容墨白“他逃出警局前,约见了律师。他其实并不傻,只是太看重张郁东了。” 张大诚也预判到昨晚可能是阴谋,但是他不敢让张郁东冒一点点险。 “凭什么好处都被她占了?她算什么东西!”珍妮弗拼命挣扎,恶狠狠地瞪向苏棠。 老秦收起遗嘱,交给苏棠,转头提醒珍妮弗 “张小姐,您最近的风评很不好,我劝你啊,还是赶紧收收脾气,挽回点形象吧。” 随后又低声吐槽了几句 “办理后事,都不愿意,怎么好意思要他的遗产?幸好张大诚不傻。” 珍妮弗的怒火瞬间被浇灭了。 她瞄了一眼容墨白,捋了捋凌乱的头发。 她被苏棠气得,完全不顾形象了。 老秦冷哼一声,转向苏棠,面容和善 “苏小姐要是不忙,跟我去把张大诚的手续办理一下。” 苏棠点头,跟随老秦离开。 经过一上午的忙碌,苏棠把张大诚的后事,基本安排妥当了。 葬礼的规格与柳英相同,墓地也是提前安排好的,就在柳英旁边。 苏棠正准备找何琳一起吃午饭,接到了张宅保姆的电话 “棠棠小姐,你快回来!家里来了一群人,要把我们都赶出去。” 电话那头是一片混乱。 “你照顾好乐西,我马上过去。” 苏棠立即打车,赶回了张宅。 一群穿着黑西装的壮汉,正从张宅往外搬东西。 “你们住手啊!真是造孽啊。”李管家站在一旁,拦都拦不住。 大门口的地上,散落着苏棠的衣服、书本和洗漱用品,张乐西的婴儿床和玩具也被扔了出来。 “你们在做什么?”苏棠大声呵斥。 众人看见苏棠,停下了动作。 珍妮弗大摇大摆地从客厅走了出来“哟,张家二小姐回来了。” 保姆抱着哇哇大哭的张乐西,从角落里跑出来,躲在苏棠身后 “棠棠小姐,珍妮弗小姐说张宅以后是她的了。让我们都得走!” 苏棠抬手把保姆护在身后,直视珍妮弗“今天的遗嘱你没听清楚吗?” “是你没听清楚吧。”珍妮弗一脸得意 “我爸名下的资产都归我哥。我哥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 苏棠冷笑“你懂不懂法?就算这宅子属于你哥,你也没有权利赶我们走,更没权利强行处置我们的东西。” “我是没权利,但是我妈有权利啊。”珍妮弗双手抱胸,看向客厅。 一位打扮华丽,身材臃肿的中年女人从客厅走了出来。 她的五官还算精致,但难掩一脸横肉的油腻感。 “你就是苏棠?果然跟那狐狸精一副德行。” 中年女人勾起一抹冷笑,一双狭长的眼睛在厚厚的粉底下,闪着阴狠的光芒, “我告诉你,这宅子是我儿子的,我是他的监护人,我想让你滚,就让你滚!” 说完,她用力挥手,示意身后的壮汉“给我把他们的东西,统统扔出去!” “怎么办?棠棠小姐......”保姆担心地拉了拉苏棠的衣角。 真要被赶出去,这一家子的人要去哪里? 苏棠抿了抿嘴,还没说话。 哐当一声! 中年女人抡起一件东西,狠狠砸在了苏棠的面前 “死了,还想跟我抢东西。” 苏棠定睛一看,那是柳英的牌位。 第52章 心尖宠 苏棠忍无可忍,她颤抖地捡起柳英的牌位,抬眼扫过地上的一片狼藉。 每一件被恶意破坏的物件,仿佛都在向她无声控诉。 她缓缓起身,拨通了110 “这里有人私闯民宅,破坏私人物品......” “哟!报警呢?好啊,我看警察会把谁抓走。”珍妮弗妈妈双手叉腰,底气十足地看向苏棠, “一个保姆的女儿,竟然妄想吞并张家的财产。” 苏棠看向眼前的女人,终于明白,珍妮弗为什么会那么恶毒,那么嚣张。 警笛声很快响了起来。 警车由远及近,老秦率先从车上赶了下来。 看到眼前的场景,他愤怒地指向珍妮弗 “上午我刚提醒过你......张大诚好歹当了你二十几年爸爸,他尸骨未寒,你就接连上演闹剧。你是觉得法律是空文吗?” 珍妮弗妈妈立即拦在珍妮弗面前,呵斥老秦“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女儿说话!” 老秦把眼前的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了一番,恍然大悟“你就是李娥!给张大诚戴绿帽子的女人。”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 张宅的下人、搬东西的壮汉,纷纷看向李娥和珍妮弗。 这两天的花边新闻,大家都看到了。 只是老秦当面揭露丑闻,引起了群众现场吃瓜的热情。 “是张大诚出轨在先.......”李娥一脸涨红,极力辩解“他心里只有柳英。” “你胡说,我妈和张大诚是你们离婚后才重逢的。”苏棠立即反击。 在张宅工作年限长的人,都纷纷点头 “柳英的确是在十年前,才开始在张家做保姆......” “而且这十年,张总跟柳英也是客客气气的,没有那种关系......” “你们懂什么?柳英是张大诚心里的人,二十几年前,就是。”李娥大吼一声,眼泪也跟着哗啦啦地流。 “这不是你出轨的理由。”苏棠眼神坚定,直言不讳。 “就是,珍妮弗小姐都二十多岁了,她那么早就出轨了,还瞒了张总这么多年!” “现在事情败露,她没有半点愧疚,还要把张总的亲生小儿子赶出去,真是恶毒啊......” 众人又继续讨论起来。 “这是我儿子的家,我要赶谁,就赶谁。他们没资格在这住。”李娥恶狠狠地扫向众人, “还有你们,你们都给我滚!” “这里到底是谁的家,不是你随便说说就算数。”苏棠看向老秦。 老秦从包里拿出一张房产登记证明,向众人展示“律师刚刚完成清算。张宅的所有人,原本是柳英,从今天开始,它的所有人是苏棠和张乐西。” “你说什么!”珍妮弗惊讶地上前,再次确认“爸爸早就把房子转给了柳英?” “没错,按照时间计算,应该是他们结婚时,办理的过户。”老秦把登记证明交给了苏棠。 “好啊,张大诚!”李娥咬牙切齿地咒骂“你真是被狐狸精灌了迷魂汤了。” 这时,警笛声再次响起。 几位民警走进院子“是谁私闯民宅?” “妈!怎么办?”珍妮弗躲在李娥身后,瑟瑟发抖。 她可不想再进一次警局。 “警官,都是误会。”李娥大步上前,跟民警热情地打着招呼。 “现场都是证人,哪里来的误会?”苏棠厉声质问。 几名搬东西的壮汉,偷偷摸摸溜着边,准备离开。 “都扣起来吧,回去慢慢审。”老秦站在一旁,发话了。 民警一看是老秦,立即附和“都带走。” “等一下,”苏棠平静如水地看向珍妮弗,语气客气又坚定 “麻烦给这位珍妮弗小姐一点时间,让她把她的物品一起拿走。” “你要赶我出张家?”珍妮弗被眼前的现实气笑了,她眼红脖子粗地怒吼“这里是我家!” “这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了。”苏棠转身,不再看她。 不多久,院子再次恢复平静。 下人们开始收拾东西,苏棠捧着柳英的牌位疲惫地回头。 保姆怀中的张乐西已经进入梦乡。 没心没肺的孩子香香软软,苏棠看着他,紧绷的神经渐渐舒缓。 “小姐,她们肯定还会再闹的。”保姆看向苏棠,心疼又担心。 苏棠温柔地触碰着张乐西的小脸蛋,语气坚定有力 “闹吧,闹得越厉害,她们的报应来得越快。” 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是时机未到。 容墨白说的对,虽然因为张大诚的认罪书,珍妮弗没有得到法律的制裁。 但是舆论的压力,几乎要把珍妮弗压垮。 讨论她无罪释放的合理性,探究她亲生父亲的真实身份,抵制她的帖子越来越多....... 接下来的几天,苏棠十分忙碌。 办完张大诚的葬礼后,她正式入职了张氏集团总部。 虽然股份占比最高,但是苏棠并没有直接担任重要岗位。 她以经验不足为由,担任了总经理办公室秘书一职。 张氏的情况其实比苏棠想象的更糟糕。 张氏集团会议室。 “当下我们只有一条路,尽快拿下容氏集团度假村的开发项目。”张氏新任总裁李海,表情严肃地扫向众人,“各位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底下几位高管默不吭声,你看我,我看你。 最后众人纷纷看向玩手机的珍妮弗 “珍妮弗小姐是容总的未婚妻,这件事交给她应该没问题吧。” 珍妮弗最近迫于舆论压力,一边请水军辟谣,一边努力塑造正面形象。 破天荒地,她在张氏开始早九晚五地上班了。 “是啊,珍妮弗小姐一向是容总的心尖宠。”有人开始附和。 毕竟珍妮弗即便丢了张家千金的地位,也没丢掉容墨白未婚妻的身份。 珍妮弗得意地抬眼,看向默默打着会议纪要的苏棠 “这种关乎张氏存亡的大事,当然要由我们最大的股东苏小姐,亲自去谈了。我和墨白的关系,还是公私分明点好。”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苏棠。 苏棠抬眼瞟了一眼珍妮弗“珍妮弗小姐说得对,的确要公私分明。” 随后,她转眼看向李海“我已经约到了容总,下午可以去度假村展示我们的方案。” 第53章 是她吗 “那就预祝苏助理,马到功成。”珍妮弗冷着脸站起来,转身离开。 原本珍妮弗是想推一推,然后接下这个任务。 没想到,苏棠直接亮出约到了容墨白的结果。 散会后,李海有些担心 “珍妮弗一向心高气傲,这次在会上丢了面子,恐怕会故意破坏合作。” 李海原来是张大诚的心腹,他很清楚珍妮弗的脾气。 “相信容氏集团会以大局为重。”苏棠毫不掩饰对珍妮弗的不满, “如果她真做出不利于张氏的事,那按照公司规定,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 不管珍妮弗有什么样的后台,在张氏她不会再有特权。 苏棠跟随李海提前到达了,格岚岛度假村会议室。 “项目组这次做的方案十分用心,容总愿意给我们一次机会,也是因为这次的方案。一会我来阐述方案,你来记录容氏提出的意见。”李海向苏棠交代。 棠打开笔记本,坐在了李海旁边。 容墨白领着项目团队,如约而至。 他迈着优雅的步伐,率先坐在了会议室的主位上,其余众人纷纷挨着他左右落座。 容墨白穿着一件定制版英式西装,蓝色的领带严谨又不失时尚感。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李海,落在了苏棠身上。 苏棠今天穿着一身简约而不失优雅的白色职业套装,长长的秀发被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 这样的打扮,在容墨白看来很是新鲜。 两人互相打量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自从上次医院一别,两人不仅没有见面,连消息也没有发过一条。 “容总,这是我们关于度假村项目精心准备的珠宝展方案……”李海率先打开了话题。 苏棠起身,拿起桌面上提前备好的文件,向容墨白走去。 她把精心准备的文件,轻轻摆放在容墨白的桌面。 容墨白抬手,不经意间与苏棠的手指轻轻触碰。 苏棠微微一颤,随即迅速恢复镇定,立即转身,继续分发资料。 只有微微泛红的耳根,出卖了她的心动。 很快,项目方案整齐地排列在会议桌上,会议室的气氛也变得正式又紧张。 苏棠认真记录容氏集团提出的问题,渐渐淡忘刚才与容墨白轻轻触动的波澜。 李海汇报完毕,容氏集团进入项目探讨阶段。 容墨白作为总裁并没有参与讨论,而是拿着手机回复消息。 李海和苏棠简单交流几句后,默默等待容氏研讨的结果。 苏棠刚拿起手机,看到了容墨白发的消息 “今天的衣服不错。” 苏棠脸色微红,没敢抬头,轻点屏幕回了过去 “你背上的伤,好了吗?” 容墨白回复得很快“要检查吗?” 苏棠的脸颊瞬间发烫,她把手机屏幕扣在了桌上,心脏怦怦跳。 她不敢看向容墨白的方向,更不敢看向李海的方向。 只能眼观鼻,鼻观心。 “容总,我们讨论完了。给您汇报一下。”容氏集团的一位高管突然发声。 墨白轻声回应。 “今晚的宴会,可以让张氏按照这个方案做一个小型展览。如果效果不错,可以考虑跟张氏长期合作。” “李总觉得怎么样?”容墨白看向李海。 李海立即站起身“可以,当然可以,我们马上准备。” 容墨白交代了一位总监与李海对接,随后便起身离开。 直到容墨白离开会议室,苏棠才动了动僵硬的身子,翻转了手机。 容墨白最后发来的消息是8888。 苏棠好不容易平静的心,瞬间又狂跳了起来。 “怎么了?脸这么红?”李海发现了苏棠的异常。 “没事,感觉这里有点热。”苏棠用手扇了扇空气。 “热吗?已经入秋了。”李海不明所以。 “晚上是什么宴会?”苏棠立即转移话题。 “今晚是度假村试运营启动仪式,邀请来的都是相关产业链的高端客户。”李海介绍。 紧接着,李海就晚上的展览做了紧急布置。 苏棠分配到的任务是记录珠宝摆放位置,协助维护珠宝安全。 入夜,度假村的宴会厅灯火辉煌,名流云集,觥筹交错间,欢笑声与轻音乐交织成一片繁华景象。 容氏首创度假村展示珠宝的创意,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苏棠游走于珠宝展厅,犹如守护夜的精灵,每一次低头确认都透着专注与谨慎。 “夫人,这边请。”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突然闯入苏棠的耳中。 这个声音,苏棠至死不会忘记。 当年在网上跟她通话,让她去照顾容墨白的雇主,就是这个声音。 苏棠猛然回头,看见了李娥和珍妮弗,站在他们身后的还有一位中年男士。 中年男士身材魁梧,面相凶狠,看起来像管家,又像保镖。 男人感知到苏棠的目光,抬眼迎了上来。 他的眼中有一秒钟的错愕,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苏棠坚信自己没有看错,他是认得她的。 如果这个男人是李娥的人,那么雇佣她,威胁她的人,会是李娥吗? 李娥也注意到了苏棠。 “看来这个宴会也不怎么高档吗?保姆的野种都能来......”李娥阴阳怪气地斜了苏棠一眼。 “妈,她只是工作人员。”珍妮弗讽刺地接腔。 “这蓝宝石,是假的。”突然,苏棠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说话的人是一位打扮精致、戴着眼睛的老头。 此话一出,宾客们的交谈声瞬间暂停。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放在展厅正位上的蓝宝石。 苏棠的脸色瞬间暗了暗,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 “这位是国际知名的鉴宝大师。他说的话,肯定不会错。” “这是哪家公司承办的展览?竟然用假珠宝,滥竽充数。” “是张氏。看来,张氏真的只剩空壳了。” 一句句质疑声,在展厅里响了起来。 李海立即闻声赶来,他看了一眼项链,立即判断“这不是我们的项链,肯定是被人掉包了。” 苏棠心中一颤。 她全程紧盯,只有珍妮弗和李娥出现的那一瞬间,她没有注意。 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第54章 深陷是非圈 “怎么回事?”李海走近苏棠,小声问。 苏棠抿了抿嘴,认错“是我的责任。” 李海拍了拍苏棠的肩膀,抬眼看向摄像头“先调监控看看吧。” 展厅设置了360度无死角的监控,应该能找到调包的人。 “监控系统出故障了。”容氏集团对接人走了过来。 “哈!怎么会这么巧?不会是监守自盗吧。”珍妮弗大声宣扬。 “公众场合,不要乱说话。”李海斥责。 珍妮弗看向李海,满脸讽刺 “你让苏棠负责珠宝安全,不是瞎了眼吗?她从小就缺钱,没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监守自盗也很正常。你任总这样的人,本身就是潜在风险。” 珍妮弗这是想把苏棠和李海一起拉下台。 宴会上的客人都是富贵人家,跟珍妮弗一样,有等级观念的人不在小数。 她们纷纷用看小偷的眼神看向苏棠。 “不久前,你以嫌疑犯的身份被关押在警局,是不是,跟你在同一个宴会厅呆着,潜在危险更大呢?” 珍妮弗立即瞪大了眼“你也说了,是嫌疑,后来已经说清楚了。” “那你凭什么,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判定是我偷了项链?”苏棠反问。 珍妮弗一时无言以对。 苏棠不想跟她多纠缠,她转向李海“当务之急是找回项链。要不我们报警吧?” “报什么警?好好的宴会,想干什么!”一个洪亮又有气势的声音,从厅门传来。 一个白发苍苍,却满脸红润的老年人,举着拐杖从厅门走了进来。 他用余光扫了一眼苏棠,面容不善。 珍妮弗立即迎上去“容爷爷,您怎么也来了?” 容老爷子微笑着拍了拍珍妮弗的手,看向众人 “宴会继续。” 随后,他远远望向苏棠的方向 “珠宝丢失,是你们张氏自己的问题,不要影响度假村的晚宴。” 说完,他转身由珍妮弗搀扶着往宴会厅深处走去。 苏棠和李海互看一眼,沉默片刻。 “毫不夸张的说,这条蓝宝石项链是张氏半壁江山了。”李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这事还没完,说不定还有后续。”苏棠说出了自己的直觉“项链应该还在度假村。” 李海抬眼望向苏棠“这件事,恐怕是针对你来的。你还是小心点好。” 棠心里十分清楚。 李海和苏棠商量后,提前结束了展览,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随后,苏棠的目光一直在李娥和珍妮弗的身上徘徊,等待找出破绽的机会。 突然,她看见一个服务生偷偷摸摸地从珍妮弗身边经过,两人小声说了几句,他又向厅门外走去。 苏棠跟李海对视后,紧跟着服务生出了门。 跟到花园的假山后,苏棠跟丢了。 倏然,苏棠被人从身后推倒。 “抓贼啊!”身后的服务生突然大叫了起来。 花园里的客人纷纷涌了过来。 苏棠狼狈地坐在地上,一条璀璨的蓝宝石项链就在她的脚边。 微微抬眼,苏棠看见了站在厅堂门口的珍妮弗。 这就是珍妮弗真正想要的结果。 苏棠陷入负面舆论,珍妮弗才有洗白机会。 “真是她偷的?” “她不是张氏最大的股东吗?何必这样?” “张氏早就是空壳一个,股份只是个摆设,兑不了现。珠宝多实在,随手一倒卖,都是上百万。” 周围的讨论声,拍视频声,纷纷响起。 “这是故意陷害!”李海突然出现,举起手机,放出了刚才在花园发生的真相。 服务生立即埋着头,就想跑。 李海一把捞住他,问“谁安排你这么做的?” 服务生本能看向珍妮弗。 珍妮弗立即转身,进了宴会厅。 虽然服务生什么也没说,但是众人已然猜到了真相。 风评立即扭转了方向 “之前在网上就看过这珍妮弗的视频。她真是坏点子层出不穷。” “我看,害死继母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珍妮弗的口碑再次降到了极致。 苏棠捡起地上的蓝宝石,交给李海,松了口气“有惊无险!” 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李海身后。 “是你吧?”苏棠连跨几步,走到来人面前。 那人正是李娥的保镖。 “你应该远离这个是非圈。”那人不否认,也不承认。 “两年前,是李娥让你聘任我的?”苏棠追问,“到底有什么目的?” 大块头看了一眼苏棠,转身离开,并不打算回答。 苏棠正要追上去,被人从身后抓住手腕“什么两年前?” 苏棠回头一看,是容墨白。 他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期待。 苏棠心中一颤,犹豫了一秒。 她能告诉容墨白吗? 容墨白会原谅她吗? 告诉他这些,会不会对他要做的事,有影响? 最终,她扯出一抹笑容,看向容墨白“没事!你怎么在这?” 容墨白失望地松开她的手,语气变得更加清冷“路过。” 说完,他迈着大步向厅堂走去。 面对突然冷脸的容墨白,苏棠已经习以为常。 “还进去吗?”李海问。 苏棠苦笑着摇头 “恐怕这里也没人欢迎我们,回酒店休息吧。” 刚回酒店房间,苏棠就收到了何琳发的消息和视频 “棠棠,容氏官宣了。下个月,容墨白和珍妮弗订婚。” 苏棠颤着手指,点开了视频。 容老爷子站在主席台,发言 “借此平台,我宣布,容墨白与珍妮弗将于下月二十八日,在此举办订婚宴,邀请各位再次光临。 最近关于珍妮弗的各种流言,我在此也替她做个澄清。正所谓人红是非多,大家就当看个热闹,过去了。以后,她就是我们容家人,请诸位多多关照。” 容老爷子一席话,不仅官宣了订婚宴,还为珍妮弗洗了白。 苏棠冷笑一声,躺在了床上。 她突然觉得好累,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 或许,刚才那个大个头说得对,她应该远离这个是非圈。 噔—— 手机消息声,再次想起。 苏棠瞟了一眼屏幕,是容墨白发来的 “8888。” 第55章 你可以想 这是容墨白第二次发这条消息。 这一次收到,苏棠的心境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刚才何琳发来的视频,苏棠看得很仔细。 容墨白和珍妮弗站在聚光灯下,郎才女貌,光明正大。 令她钦羡。 这段时间,她与容墨白的关系,已经逐渐偏离轨道。 容墨白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她不清楚。 或许出于色相,或许出于刺激...... 但是,她在这段说不清的关系中,已经步步深陷。 之前深陷险境,她可以麻痹自己,忽视他已有未婚妻的事实。 现在,他订婚的消息就在眼前,她内心无法承受的痛和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想到未来,要跟他同床共枕,生儿育女的人是别人。 她居然心痛难忍,甚至无法呼吸。 苏棠果断摁下关机键。 用被子盖住自己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早已满脸是泪。 度假村的夜晚尤其静谧,苏棠却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脑海里一会出现容墨白勾着唇笑的模样,一会又出现他冷冷地看着她...... 凌晨两点,苏棠听见有人在轻轻地敲门。 苏棠以为听错了。 顿了顿,敲门声再次响起。 苏棠从床上惊起,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从猫眼了出去。 门外的人是容墨白。 走廊昏暗的光晕,勾勒出他笔挺修长的身材,宽肩窄腰大长腿。 他脸上每根个线条都透露着不容忽视的魅力与优雅。 苏棠无法否认,容墨白对她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都能轻易拨动她的心弦。 苏棠紧握门把手,心绪不定。 容墨白深邃的眼睛突然看向了猫眼,仿佛能透过那小小的孔洞,窥视她的内心。 “开门。”他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楼道里缓缓回荡。 苏棠抿了抿唇,拧动了门把手。 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万一有人路过,更是说不清。 容墨白长腿一迈,进门的同时,抓住了苏棠的手腕。 他反手一推,把苏棠摁在门板上。 咔嗒! 在苏棠逐渐向后的作用力下,屋内响起了清脆的关门声。 容墨白俯身逼近她,一点点压缩他们之间的距离,直到把她整个人纳入他的控制范围。 他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棠“别告诉我,你没看到信息。” 苏棠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心虚地看向地面。 “为什么失约?”容墨白伸手抬高她的下颌,强迫她与他对视,声音里暗藏愠色。 “你马上要订婚了,我们该结束了。”苏棠低垂眼眸,说出堵在心里的话。 容墨白眼眸微暗,突然笑了起来。 他用拇指轻轻摩挲苏棠的下唇“怎么?突然有道德感了?” 苏棠瞳孔微弱,被他的话刺痛。 容墨白继续凑近她,微薄的唇贴住她的,声音低沉“不想利用我了?” 苏棠的唇上传来温热的酥麻感,内心却升起一股凉意。 在他心里,她就是这样的存在。 从一开始,就是她图谋不轨,刻意接近。 她无法反驳。 “对,不想利用你了。”苏棠昂起头,眼神坚定地看向容墨白。 容墨白抬起苏棠的手臂,恶狠狠地压向门板“苏棠,你到底有没有心?” 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他又自嘲一笑 “应该问,你舍得放弃我这么大的靠山?舍得我去找别的女人?” 容墨白的话,让苏棠的心酸彻底泛滥。 她的眼眸蒙上了雾气,她倔强地咬着嘴唇,酸溜溜地指责“你不是一直有别的女人吗?” 苏棠这般小女人的模样,特别像吃醋。 容墨白的心颤了颤,最终把视线落在了苏棠紧紧被咬的下唇上。 手指轻抬,他的大拇指摁在了她的下唇,强迫她微微张口“你想让我只有你?” 容墨白手上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过分也不轻浮,仿佛是在试探,又似在引诱。 他低沉的声音如同淳厚的美酒,让她心神荡漾。 即将脱口而出的肯定回答,最终被苏棠咽了下去。 她定定地看着他,眼眶更红了。 容墨白是什么样的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他怎么可能只有她。 她沉沉地发声“我不敢想。” 说话间,一滴温热的泪水,滴在了容墨白的手背。 泪水的热度融化了容墨白脸上的寒霜。 他手指微动,凑近她的耳廓,声音低沉“你可以想。” 苏棠睫毛微颤,身子瞬间僵硬。 她默默抬眸,清灵的目光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他这话什么意思? 他在暗示她,他可以不跟珍妮弗结婚吗? “但是你要让我满意。”容墨白淡淡开口,补充。 苏棠的睫毛扇了扇,不明白他话里的满意是什么。 容墨白看懂了她的眼神,他缓缓靠向她,让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像今天这样不乖,就不行。” 苏棠的心跳如鼓,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用力推了推他““我刚说的话,你没听明白吗?” 她明明在提结束关系,怎么又回到了原点? “明白,你在吃醋。”容墨白紧锢她的身体,贴上她的唇,不容抗拒。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暗沉,仿佛染上了蛊惑人心的魔力,他继续说“你想替代珍妮弗上位。” 苏棠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她完全没想到容墨白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她的脸色微微泛白,嘴唇轻轻颤抖起来。 “我允许。但是你要交出你的心,全部的心。” 苏棠盯着他犹如旋涡般的眼眸,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 好像自己正在与恶魔交易,用全部的自己,交易一份独占他的机会。 容墨白没有给她思考的机会。 强势的吻,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 容墨白在她唇边厮磨“你有这样的占有欲,我很高兴。今晚,让你在上面。” 苏棠被这样妖孽的容墨白吓到了,她抬手抵在他的胸前白......别......” “嗯,我在......多喊几声。”容墨白把她原地抱起,却依旧没有给她张开嘴的机会。 第56章 都好看 苏棠的背脊离开了硬硬的门板,躺在了软软的床上。 容墨白身上淡淡的清冷气息,彻底包围了她。 他缓慢地在她身上点火,每一处,都让苏棠惊起一层鸡皮疙瘩。 苏棠眼神迷离地看向眼前的容墨白,理智告诉她要拒绝,可是身体却沉溺其中。 她意识到一件可怕的事实,为了容墨白,她可以放弃一切,包括她的道德感。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颈,轻轻吐出几个字“我要住进林海公寓。” 苏棠一直是懂得抓住机会的人。 容墨白既然给了她希望,她就愿意孤注一掷。 她很清楚,她不仅想霸占他的人,还要霸占他的心。 这与珍妮弗的怨仇无关。 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的敲门声,扰乱了一室春色。 容墨白轻啧一声,扯过身旁的被子,把凌乱的苏棠盖了起来。 他起身,系好衬衣扣子,要去开门。 苏棠立即拉住他,有些慌张“我去开。” 万一是珍妮弗或者是容家的人...... 容墨白揉了揉苏棠的发顶,把她摁回被子里。 苏棠躲在被子里,竖起耳朵听。 只听见一道开门声,一道关门声,没有对话声。 容墨白很快走了回来 “来吃点东西。”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氛围变化,苏棠愣住了。 容墨白打开纸袋,拿出几个饭盒,一一打开。 屋内瞬间充满了饭菜的香味。 苏棠的肚子不争气地发出了咕咕声。 她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在这一刻之前,她好像也不觉得饿。 苏棠光着脚下地,走到容墨白身边。 正想坐下,容墨白把她圈入了怀里。 苏棠的后背贴上他的胸膛,一阵阵暖意从他的胸口,传进她的心窝。 苏棠身体僵硬地任由他抱着,眼睛盯着桌上的辣椒炒肉,不知道该不该拿筷子。 “怎么不吃?想让我喂?”容墨白把下巴放在她的颈窝,闷闷地开口。 苏棠轻轻往前挪动了几分,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容墨白就这样抱着她,淡淡地打量她的侧脸。 她的皮肤很光滑,白皙中透着粉红。 不惹她的时候,她很乖,看起来毫不攻击性,像只听话的小兔子,任由他揉捏。 一旦触碰到了她的逆鳞,又会像只愤怒的小狮子。 她的心总是上着一把锁,容墨白总是摸不清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她的每一次靠近,都带着目的。 她每一次提出结束,都是那么的干脆。 他总感觉,只要他一松口,她就会跑到另一个没有他的世界。 就像两年前一样。 想起两年前,容墨白握住她腰枝的手紧了紧。 苏棠闷哼一声,疑惑地回头看他。 容墨白的眼神暗了暗,语气不容抗拒“明天就搬。” 苏棠咬着筷子,乖巧地点头。 苏棠变身兔子的时候,容墨白毫无招架之力。 他捋了捋她的刘海,声音也温和了一些“好吃吗?” 棠舔了舔嘴角,笑得满足。 随后,她扫了一眼桌上的菜,眼神单纯地看向容墨白“你饿不饿?” 容墨白幽深的目光,落在被她刚刚舔过的嘴角。 他缓缓凑近,低沉地发出沙哑的声音“饿。不过吃这些,吃不饱。” 苏棠愣了一秒,小脸一片嫣红。 他说的不是饭。 容墨白勾了勾唇,抬手拍了拍她的翘臀“吃完了,去刷牙、洗澡。” 苏棠低头看向自己皱巴巴的白色套裙,脸更红了。 晚上回到房间,心里全是压抑,没吃饭,也没洗澡。 她从容墨白身上弹起来,冲进了浴室。 苏棠在浴室磨蹭了一个小时。 关掉水龙头,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她的五官精致小巧,一双眼睛特 别晶亮。 身材虽然偏瘦,但腰臀比还算可以,整体线条温婉柔和。 她轻轻抚过自己纤细的腰肢,那里还残留着容墨白指尖的温度。 容墨白尤其喜欢掐她的腰,应该对这里很是满意。 她披上浴袍,把长发解开,任由顺滑的黑发散落在肩头。 苏棠不清楚自己最终能否捕获容墨白的心,但是她很清楚,容墨白对她的身体有几分迷恋。 走出浴室时,容墨白已经把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屋内的饭香味荡然无存。 “怎么没吹头发?”容墨白微微皱眉,拉着她走回浴室。 吹风机的热风熏染着苏棠微红的脸颊,容墨白挺拔地站在她的身后,专注地为她吹着头发。 苏棠悄无声息地看向镜子中的人。 他黑色的衬衣领口,解开了几颗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蜜色的肌肤。 修长有力的手指,在她发间来回穿梭,每一次热风袭来,苏棠的心跳就不由自主地加速。 容墨白深邃的眼眸,忽然掠过镜中的她。 他扬了扬眉头,问“好看吗?” 苏棠抿了抿唇,拽紧浴袍领口,努力抑制内心的羞涩。 她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满脸羞红地微微点头。 容墨白眼眸闪过一丝惊讶,他手上动作顿了顿。 他放下吹风机,炙热的掌心握上了她的腰枝。 苏棠腰间一紧,被容墨白抱上了洗脸池。 大长腿向前迈出一步,他站在了她的身前。 他凑近他,抬手托住她的后脑勺,问“哪里好看?” 苏棠勾住他的脖子,抬头靠近他。 粉嫩的唇瓣点在他的唇上,声音带着颤抖“唇好看......” 又微微抬起头,吻上他的眼睛、鼻子、下颌“都好看......” 最后的吻,落在了他滚动的喉结。 容墨白俯身,隐忍地与她对视“你在勾引我?” 苏棠迎上他的目光,供认不讳“这样,会让你满意吗?” 四目相接时,容墨白重重地吻了上去...... “还不够......”容墨白把她从浴室抱回了房间。 苏棠认命地闭上双眼。 无论容墨白怎么想她,她得到他的人,得到他的心,就好。 他说过,只要他喜欢,他不介意对方是个心机女。 苏棠第二天醒来时,耳边是哗啦啦的水声,容墨白在洗澡。 天空已经泛白,他又要离开了吗? 第57章 敢抢她的东西 容墨白走出浴室时,苏棠正站在浴室门口等他。 她松松夸夸地裹着浴巾,白皙的长腿露出大半截。 容墨白喉结滚动,视线落在她微红的脸颊。 向她迈进两步,轻轻抚触她的脸颊“怎么不多睡会儿?” “我想看着你出门。”苏棠接过容墨白手里的领带,垫脚勾上了他的脖子。 除了第一晚,他搂着她,睡到了天亮。之后,她每次醒来,都是空落落的房间。 容墨白心头微动,他俯身配合她,默默凝视她专注的模样。 苏棠纤细的手指,穿梭在容墨白的领带间,动作温柔又熟练。 “什么时候学会的?”容墨白清冷的眼眸,带上了几分温柔与宠溺。 苏棠手上动作一滞,指尖不小心划过容墨白的喉结,留下一条不深不浅的细痕。 “对不起。”苏棠慌乱地轻抚他的脖子,企图消除那个痕迹。 她跟容墨白的关系,根本见不得光。 所以即便在迷离销魂之际,她也不会在他脖颈以上留下痕迹。 容墨白抓住她胡乱调拨的小手,凑近她,压着嗓子警告“好了,宝贝。再乱动,早会开不了了。” 这是第二次,容墨白喊她宝贝。 苏棠颤着小手,给他系好领带,又看了一眼他的喉结,脸蛋已经红透了。 容墨白勾了勾唇,单手掐住了她的腰,再次追问“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苏棠知道他问的是学习系领带的事。 她抿着嘴,回答“这是我们专业必修课。不过,我只给你系过领带。” 苏棠知道容墨白心眼小,独占欲强。 她怕他又吃醋。 她说的话,自认为没毛病。 虽然,真正教会她系领带的人,是两年前的容墨白。 容墨白的眼中闪过失望,他松开她,捡起床尾的外套 “苏棠,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 她每次都撒谎,不愿承认两年前的事。 苏棠转身看他,不明所以。 容墨白迈开脚步,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清冷 “今晚,我不回公寓。你搬家如果需要帮忙,给何温打电话。” 说完,他准备离开。 苏棠拉住他,咬了咬唇,问 “珍妮弗要搬去容家住吗?” 苏棠晶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 昨晚官宣后,容老爷子还接受了媒体采访,说让珍妮弗搬进容家,和容墨白同住。 容墨白转身看她,脸色暗了几分“你是因为这个,才要求搬进林海公寓?” 苏棠看着他,一脸无辜,却也无法反驳。 既然要把他从珍妮弗手里抢过来,不得离他近一些吗? 容墨白的眸中闪过几丝愠色,自嘲一笑“也是,想上位,自然要取得相应的优势。” 替代珍妮弗上位,原本也是他主动提的。 为了不结束关系,他给她下了这个钩子。 他怎么能反过来责怪她为了钩子,靠近他? 苏棠自然不知道,容墨白的心里已经脑补了一场苦情戏。 他为了钓鱼,下了饵。鱼咬钩了,他又怪鱼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饵。 “她会住进容家,能不能取而代之,就看你的本事了。”容墨白丢下一句话,离开了。 苏棠准备离开房间时,李海发来了消息 【容氏对接人说,昨晚的展览居然火了,今天都上热搜了。合作的合同这两天就可以签。】 看着这个结果,苏棠有些哭笑不得。 离开度假村,苏棠直接去了林海公寓。 这个合同签下来,张氏能撑不少时间。张家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了。 她现在只想守住容墨白。 她相信,只要她得到容墨白的心。 珍妮弗也好,雇佣她的人也好,自然会狗急跳墙,暴露出来。 【我可以给客房添点东西吗?】苏棠给容墨白发去了消息。 客房很长时间没人住。 虽然一直有人定期打扫,但是很多东西已经不能使用了。 墨白半天才回复一条消息。 苏棠环顾四周,思索了片刻,发过去一条消息【刷你的卡?】 次容墨白回复得很快。 容墨白给她的黑卡,她一次也没用过。 容墨白是个讲究人。 两年前,她刚到岗,往家里买了不少经济实惠的居家物品,全被他勒令扔出去了。 想要匹配容墨白的装修档次和风格,苏棠只能去南望市最高档的商场。 但是她的确没有那个消费能力,只能硬着头皮用他的卡了。 苏棠逛了一圈,被一套紫粉色四件套吸引了视线。 刚进店,看到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你也敢来这里逛?”珍妮弗坐在店内的沙发上,鄙夷地看向苏棠。 店内人员纷纷抬眼打量苏棠的穿着。 苏棠出门前,在临海公寓换了一套衣服,是容墨白给她买的。 那是一件水蓝色的连衣裙,上身修身,凸现苏棠玲珑有致的曲线,下身是大摆长裙,衬得苏棠笔直的双腿,更加修长。 “这件裙子我在网上看过,是高定款,至少四位数。” 一个店员与同时小声说。 “就她穿四位数?”珍妮弗听见,快要笑岔气了,“这一看就是仿版。她从小到大,没穿过二百以上的衣服。” 苏棠没理她,径直朝紫粉色四件套走去。 苏棠刚掀开吊牌,想看看价格。 一个服务员从身后,把苏棠撞倒了。 “哎呀!”服务员惊呼“没事吧?” 苏棠刚想起身说没事,又被服务员一掌挥开。 “这都皱了,怎么办?”服务员俯身,心疼地看向床单。 苏棠被无语到。 珍妮弗在一旁窃窃地笑“让她买了,不就完了。” 苏棠看了一眼珍妮弗,又看了一眼服务员。 这是在唱双簧呢。 “买可以。让你们经理过来。”苏棠看向服务员。 “当了大股东,口气就是不一样啊。”珍妮弗讽刺一笑,“没钱付款,叫谁也没用。” “女士,有什么可以帮你?”经理很快赶来,礼貌地走到苏棠面前。 苏棠看向珍妮弗,一字一句,坚定无比“她打算买的,已经买的,我出双倍价格,全都要。” “你疯了?敢来抢我的东西?”珍妮弗跺着脚,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第58章 说晚了 苏棠冷笑一声,一步一步走向珍妮弗,俯身对着她耳廓,笑得妖孽 “抢东西算什么?抢人才有意思。” “你……”珍妮弗被这样的苏棠吓得不轻。 “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苏棠笑着起身,走向结算台。 “这位女士,我们店没有这种规矩。”经理看了一眼珍妮弗,连忙跟上苏棠的步伐,解释 “那位女士已经付过款的东西,没法退。” “你让她付,她要能付出来钱。我买了送给她!”珍妮弗大声嘶吼。 苏棠勾了勾唇角,没有回头“大家可都听见了。” 店里的人,全把目光投向了苏棠。 苏棠缓缓从包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递到了经理手中。 经理定睛一看,立即握住黑卡,塞回苏棠手里。 他颤巍巍地笑着“女士,您这次的消费,我们店全免单了。” 开玩笑,这卡是容氏总裁和夫人的专属卡。 整个商场都是容氏的,他怎么敢收大老板的钱。 昨天晚上刚官宣订婚,今天夫人就拿到了黑卡,可见夫人在大老板心里的地位。 虽然昨晚的视频没有大老板和夫人的正面照,但是仅凭这一张卡,足以证明她的身份。 “你说什么?”珍妮弗震惊地追了过来。 “不好意思,女士。您买的东西,我们要收回了。”经理满脸歉意地看着珍妮弗,语气却无比坚定, “您可以任选其他物品,我们给您打五折。” 金卡,容氏每人一张。 谁会傻到为了一张小金卡,得罪黑卡。 “你什么意思?把我当市井小名?我在乎你们的五折?”珍妮弗气得假睫毛都快掉了。 经理给服务员们使了个眼色,自己则小心翼翼地走到苏棠身后“夫人,您给我留个地址,我给您送货上门。” “夫人?什么夫人?我看你脑子进水了吧!就她这样的穷鬼,你把她当上帝呢?”珍妮弗被气疯了。 几个服务员连忙上前拦住了珍妮弗“您消消气。您看喜欢什么,再选选。” “选什么选?我就要我买的那些东西。”珍妮弗不依不饶。 “既然她这么想要……”苏棠转身看向经理, “如果她能付得起双倍的钱,我就让给她。”苏棠把刚才珍妮弗的话,还了回去。 “你什么意思?我用得着你让!”珍妮弗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自从她拿了容墨白给的金卡,去哪个店都是碾压别人的。 哪有被人碾压过? 更何况,现在碾压她的人,是一穷二白的苏棠。 “那你自己选吧。要或者不要,我是无所谓。”苏棠耸了耸肩,在纸上飞快地写了一个地址。 就在这时,何温走了进来。 经理第一眼就看见了何温,她热情地迎上去 “何总助,你是来找夫人的吧?” 何温皱了皱眉头,目光谨慎地扫向店内。 他第一眼看见了气得满脸通红的珍妮弗,第二眼看见了似笑非笑的苏棠。 他本能退出店外“呃……不是。我路过。” 说完,他转身就跑。 “你别走!你告诉他们,我是谁!他们居然敢联合那个穷鬼欺负我。”珍妮弗追到门口,早已没了何温的影子。 苏棠忍不住笑了。 她伸手把地址递给经理“送到这吧。” 那是张宅的地址。 不用想,一会珍妮弗一定会为了面子,双倍买下那些东西。 四件套,就送到张宅。 她不能暴露林海公寓的地址。 苏棠神清气爽地走出店铺,刚转过弯,被人从身后拉住。 是何温! “小祖宗,你能不能别跟那位大小姐起冲突了。”何温一副求饶的表情。 “是她先惹我的。”苏棠不乐意了,“为什么总要让我躲着她?” 何温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唉!真为老板头疼。”何温摁了摁脑门。 苏棠冷哼一声,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脚踏两只船的烦恼,就是这样的。” 何温望着苏棠,满脸无语。 苏棠把手里的纸袋,递给了何温 “这是给容墨白的,你替我给他吧。” 说完,苏棠走进电梯间,摁下了去往地下车库的电梯。 坐到车里,苏棠才摊开手心,看向手里的黑卡。 容墨白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卡给她? 他明明可以给她任何一张卡,为什么偏偏给这张? 对面车的日间行车灯突然亮起,打断了苏棠的思绪。 她看见珍妮弗扭着腰,上了对面黑色的迈巴赫。 是容墨白的车。 刚才何温进店,果然是去接珍妮弗的。 容墨白居然亲自陪着珍妮弗逛街。 苏棠捏着手里的卡,下了车。 她倒要故意惹一惹这位大小姐,不能白白被冤枉。 她轻轻敲响了容墨白的后车玻璃。 右后座果然坐着容墨白。 他摁下玻璃,笑得从容“姐夫,好巧。” “你来做什么?”左后座上的珍妮弗,语气不善,却也没敢大喊大叫。 苏棠根本没理她,继续看着容墨白“我车坏了,能不能请姐夫捎我一程?” “不能!”珍妮弗立即替容墨白回答,“车坏了,不知道打车?” “我后备箱都是东西,今晚急用。”苏棠故作委屈地撇了撇嘴。 容墨白自始至终看着她演戏,没说一句话。 苏棠瞟了他一眼,安静的空气里弥漫着尴尬。 “我替苏小姐看看车坏哪了!”坐在副驾的何温立即打开车门,下了车。 “不用了,不麻烦你了。”苏棠用余光瞥了一眼容墨白,转身离开。 苏棠的初衷原本是想让珍妮弗不爽,没想到自己过于自信,惹得自己伤心了。 容墨白在珍妮弗面前,就跟她装不熟。 他心里,是在意珍妮弗的。 “上车!”容墨白终于出声了。 可是苏棠没有回头。 苏棠就是这样的倔脾气,迟来的回应,她从来都不会感恩戴德。 她没有上车,而是回了商场。 她穿梭在繁华的人群中,心里空落落的。 走累了,她点了一杯咖啡,坐在玻璃墙旁,看着外面乌云密布。 “夫人!终于找到你了……” 苏棠回头看去,是刚才那家店的经理,他一脸焦虑,满头大汗。 “大老板找了你好久。”经理指了指自己身后。 苏棠抬眼看去,容墨白逆着光站在那里。 第59章 重要吗 容墨白穿着一套深蓝色西服,在咖啡厅暗黄底色的衬托下,犹如古老油画中走出来的贵族。 咖啡厅悠扬的轻音乐,轻轻拂动苏棠的心。 她就知道,这件蓝西服穿在容墨白身上,是别样的矜贵。 她抿了抿嘴,站起身,之前阴霾的情绪渐渐散去。 “过来。”容墨白双手插兜,脸色并不是太好。 苏棠乖巧地走到容墨白身边,容墨白瞟了她一眼,淡然地转身往外走。 苏棠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直到停车场。 他站在她的车旁,回头问“车哪里坏了?” 苏棠嘴唇紧闭,低着头,不说话。 容墨白摁下感应键,打开了后备箱。 后备箱里只有两个纸袋,装着两把衣架和几本书。 嘭! 容墨白用力甩上后备箱,定定地看着苏棠“撒谎,很好玩?” 苏棠脸色微红,咬了咬唇,继续不说话。 容墨白看了一眼时间,走向停在对面的迈巴赫。 苏棠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不过来!”容墨白低沉的声音里夹着怒气。 不知道是气自己,还是气苏棠。 苏棠抬眼望去,迈巴赫里只有他。 外面的雨淅淅沥沥,苏棠坐在副驾上,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她身子坐得笔直,双手轻轻交叠在膝盖上,目光偶尔瞄向驾驶座上的容墨白。 那双小心翼翼、透着晶亮的星眸,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容墨白烦闷地伸手,打开音乐,转移注意力。 他很清楚,装乖是苏棠的强项。 把苏棠丢到林海公寓门口,容墨白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苏棠心情复杂地看着容墨白离开的方向,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伤心。 容墨白穿上她刚买的衣服,亲自来商场找她,应该是真的担心她。 可是现在,他也是真的生气了。 今晚,他会一直陪着珍妮弗在老宅吧。 十几分钟后,容墨白带着怒气,推开了艾乐会所的包间门。 “迟到了啊!”衣着花哨的潘礼钰迎了上去。 刚走近,发现容墨白脸色不对,潘礼钰立即后退几步“我刚回国,没惹你吧?” 潘礼钰是容墨白的好友,在国外一起创业,两人有过命的交情。 坐在沙发上的何温,被潘礼钰的动作逗笑了。 容墨白不理他们,径自走到沙发旁坐下,给自己倒上一杯酒,一饮而尽。 “不对劲......”潘礼钰退回沙发,缠上了何温,“怎么回事?说来听听。” 容墨白抬眸看了何温一眼,何温立即坐正身子,做好表情管理。 潘礼钰心里大概有了答案“让我猜猜,是不是跟两年前的小猴子有关?” 潘礼钰是容墨白的多年好友,对容墨白十分了解。 容墨白一向清冷稳重,除了两年前的那个小女人,还真没见过谁,能把容墨白气着。 何温抛给潘礼钰一个赞赏的眼神,算是默认了潘礼钰的猜测。 潘礼钰坐下,给容墨白倒了一杯酒 “你啊,就是太较真。你说,女人爱你的权也好,爱你的钱也罢,不都是爱你嘛。何必过于纠结。” 潘礼钰亲眼目睹了容墨白为了找那女人,手术恢复期就跑回了国。 后来发现那女人为了两万块,把他抛弃了。 容墨白彻底崩溃,连着几天躲在公寓酗酒,谁叫也不开门。 要不是那作死的二叔来挑衅,激发了容墨白仅剩的斗志,他恐怕已经死在公寓里。 容墨白不说话,端起酒杯,一口喝完。 何温用手肘顶了顶潘礼钰“潘哥,你能说出这话,说明你没真正爱过。” 被质疑的潘礼钰,忍不住爆粗口“靠!我这叫豁达。” 他转脸看向容墨白“再说,墨白对她能有什么真爱?最多就是个心里不平衡。” 何温接过话“那你是真不懂。” 他用下颌点了点容墨白的西服“你没发现我老板今 天的衣服,很不一样吗?” 深蓝色的西服在包间昏暗的灯光下,蓝的不是很明显。 潘礼钰仔细辨认,惊呼“嘿,你居然换颜色了?” 自潘礼钰认识容墨白以来,他没穿过除黑色以外的衣服。 “苏小姐今天刚给老板买的。”何温进一步透露。 潘礼钰顿了顿,坚持己见“这只是容墨白欲擒故纵的手段。” 容墨白终于抬眼,冷冷扫向起哄的两人“你们不喝,就滚。” 两人立即噤声,互看了一看,举手投降。 这时,容墨白的手机响了。 三人同时看去,是苏棠打来的。 容墨白迟疑一秒后,挂断了。 “硬气!”潘礼钰点评。 何温则凑近容墨白,轻声提醒“老板,你可别冲动。苏小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估计这电话,只会打一次。” 容墨白看了一眼手机,没有说话,继续喝酒。 接下来的时间,苏棠果真没再打来。 眼看容墨白越喝越多,何温正准备给苏棠发消息。 苏棠再次给容墨白打了过来。 容墨白停顿了几秒,接通了电话。 “在忙吗?我想问一下,上次买的睡衣和生活用品,放哪了,我实在找不到......” 苏棠的声音怯怯的,生怕打扰了容墨白。 容墨白的心绪犹如被秋风卷起的落叶,纷乱而复杂。 他凝视着手中的酒杯,心底深处泛起了涟漪。 他闭上眼,仿佛看见了她清澈见底的眼眸,楚楚可怜。 “容总喝多了。你过来接一下。”潘礼钰突然凑近,大声说话。 “你在艾乐,没在老宅?”电话那头的苏棠,小心翼翼地问。 墨白推开潘礼钰,轻声回应。 苏棠以为容墨白在老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拨打了电话。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挂断了。 随后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容墨白和珍妮弗亲热的画面。 终于,她不管不顾,拨出了第二个电话。 这一次电话很快被接通,但是电话那头迟迟没人说话。 原来,他喝多了。 苏棠快速化了个淡妆,出了门。 站在包间前,苏棠的脚步慢了下来。 里面传来说话声 “她是谁的女儿,重要吗......” 第60章 因为喜欢 “谁在外面?”潘礼钰站起身,往门口走。 同时,苏棠推开了包间门。 “你是?”潘礼钰明知故问。 包间外都是保镖,要不是得到允许,没人能靠近包间。 “我来找容总。”苏棠越过潘礼钰,目光所在了容墨白身上。 “你是他的?”潘礼钰横跨一步,挡住了苏棠的视线,继续发问。 “我是他的......小姨子。”苏棠思索片刻,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苏棠不清楚潘礼钰的身份,这样的回答最安全。 “哦,小姨子。”潘礼钰上下打量苏棠,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芒。 “过来。”容墨白眼神暗淡,低沉地下着命令。 苏棠穿着一件改良过的旗袍,臀线清晰,纤腰盈盈可握。 她绕过潘礼钰,走向了容墨白。 旗袍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勾勒出她的曼妙身姿。 容墨白脱下外套,罩在了苏棠肩头“明知道要来会所,还穿成这样......” 苏棠抿了抿唇,抬手捏了捏残留他体温的外套。 想着他在谈生意,不敢穿得太廉价。 这件裙子是他买的,怎么又嫌她穿得不合适。 “姐夫好贴心。”潘礼钰阴阳怪气地挤到苏棠身旁。 苏棠礼貌地微笑,身子往容墨白的方向挪了挪。 “容总今天状态不好,没喝几杯,就醉了。”潘礼钰笑了笑,指向茶几上的酒杯,继续说 “要不这酒,你替姐夫喝了。不然这门,我是不会让你们出的。” 苏棠表情一凛,心头升起了疑惑。 能在容墨白面前这么说话的人,应该背景不简单。 苏棠看了一眼墨白微醺的脸颊,又看了看满脸酒意的何温。 她轻握手掌,从容回答“好。” 容墨白眉头皱了皱,缓缓抬眸警示潘礼钰。 潘礼钰扯了扯唇角,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苏棠端起酒杯,正要喝。 容墨白抓住了苏棠的手腕。 “我没事。”苏棠微微一笑,轻轻挣脱容墨白的桎梏。 她的笑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苏棠一杯下肚,感觉烈火灼心。 她晃了晃脑袋,脸上瞬间绯红,这么烈的酒,她还是头一次喝。 容墨白起身,拉着苏棠往外走。 苏棠回头看了一眼,潘礼钰正一脸坏笑,何温惬意地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没打算跟上来。 容墨白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不断传来灼热的温度。 苏棠努力抽回手,提醒“这里人多眼杂......” 容墨白手上力道加重,让苏棠完全挣脱不了“姐夫照顾醉酒的小姨子,说得过去。” 话语间,他轻轻一带,将苏棠的身体更贴近自己。 容墨白的胸膛仿佛为她筑起了一道壁垒,隔绝了她对外界的一切担忧。 苏棠抬头,望向容墨白棱角分明的下颌,那里有她看不懂的坚决。 上了容墨白的车,苏棠开始昏昏沉沉。 容墨白放下后座隔板,苏棠这才安心地靠在容墨白的肩头,闭着眼,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迷迷糊糊间,苏棠听见了珍妮弗的声音 “墨白,容爷爷让我给你打电话,问你怎么没回来。” 苏棠搭在容墨白腰间的手紧了紧。 容墨白垂眸看她,继续通话“潘礼钰回国了,聚了聚。” 苏棠的鼻子酸了酸,她凑近容墨白的耳朵,对它呵着热气“珍妮弗都知道那人叫潘礼钰.....” 她却不知道。 苏棠有些不服气,她抬起手指,在容墨白的黑色衬衣上挠了起来。 容墨白瞬间紧绷了身体,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用眼神警示她别闹。 “墨白,你那边结束了吗?”珍妮弗听见了女人的声音。 “还没。”容墨白淡漠地回答。 苏棠抬着脸,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她轻声细语地喋喋不休“你也是会撒谎的... ...人都会在必要的情况下说谎......” 容墨白无奈地捂住了苏棠的嘴。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容老爷子的声音传来过来 “礼钰回来了,怎么不叫上珍妮弗一起?” “可能会聊到很晚,怕影响她休息。” 苏棠眨巴着眼睛,委屈地咬着容墨白的掌心。 容墨白对珍妮弗好体贴。 苏棠向容墨白一点点挪去,直到整个人坐在了容墨白的长腿上。 她圈着他的脖颈,用自己的鼻子抵住他的。 衣服的摩擦声,苏棠对抗手掌的嗯哼声,传到了电话那头。 “你在外面注意点,别莺莺燕燕一堆,你毕竟是订了婚的人。” 说完,电话被容老爷子挂断。 容墨白收起电话,手心已经一片湿润。 他松开手掌,转而托住她的后脑勺,他用嘴唇贴着她晶莹的唇瓣,勾了勾唇 “喝了一点酒,就这么黏人......嗯?” “那你喜欢吗?满意吗?”苏棠急切地追问。 即便喝了酒,她也没有忘记,容墨白说过,如果她能让他满意,他可以不跟珍妮弗结婚。 容墨白用吻给予了她回答。 容墨白的吻如同深夜里最温柔的风暴,席卷了苏棠所剩无几的理智。 他的唇瓣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轻轻啃噬她的唇边。 苏棠心跳加速,紧紧环抱住容墨白的颈项,尽力回应他炽热的吻。 下了车,容墨白把她抱回公寓,放在了主卧的床上。 小夜灯微光柔和,映照出两人交缠的身影。 容墨白将额头抵在她的额前,眼眸深邃,低语道“今晚,我必须回老宅。你好好睡觉,听话,嗯?” 苏棠的小手紧紧缠绕住容墨白的领带,将他拉得更近"不要走......陪陪我......” 苏棠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她的不安和倔强。 容墨白轻笑一声,抚了抚她的发顶,站起身。 苏棠跟着起身,拉住容墨白的手掌,抬眼“能不能不亲她,不跟她睡觉......” 苏棠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攥着容墨白的手指微微泛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来留住他。 她的声音竟让容墨白听出一丝哀求的味道。 容墨白轻抚她的脸颊,眼神深邃“我可以认为,你是因为喜欢我,而不是为了报复她吗?” 第61章 热咖啡 “我在很用心地追求你,你感觉不到吗?”苏棠歪着头,直勾勾地盯着容墨白。 她主动给他买衣服,主动给他打电话,她真的很认真地在思考怎么追男人...... 虽然,用的是他的钱,虽然,她没有半点经验。 苏棠因为酒精的作用,脸颊红得像娇艳的红云,但是她眼神里的认真,让人无法忽视。 安静的空气,渐渐弥漫出淡淡的酒香与两人身上独有的气息,相互交织出难以抗拒的诱惑和温情。 容墨白的心不由自主地漏了一拍。 苏棠如此直接热烈地表达,他从未想到过。 他有些恍惚,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只剩下她与他。 “我答应你。”容墨白临走前,丢下了一句话。 苏棠躺在床上,想了很久才明白,他在承诺,承诺不跟珍妮弗亲近。 苏棠每天都会忍不住胡思乱想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容墨白坐回车上,收到了潘礼钰的消息 “她看你的眼神,不全是利用。即便是演戏,演得这么投入,也该演成真的了。” 容墨白勾了勾嘴角,看向窗外,凌晨的雨滴,仿佛多了几分温暖。 第二天,是苏棠代表张氏去容氏签约的日子。 苏棠穿着精致的职业装,按时来到了容氏集团写字楼大厅。 报上预约时间后,前台专程引领苏棠坐上了顶层的电梯。 电梯门再次打开,苏棠看见了站在顶层电梯口迎接的珍妮弗。 她穿着一袭剪裁得体的职业装,嘴角挂着挑衅的笑 “看你的表情,很惊讶。介绍一下,我现在是墨白总裁办公室的高级秘书。” 苏棠迅速调整情绪,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眼神中却闪着讽刺 “是挺惊讶的。毕竟,你学的是服装设计。哦,我想起来了,你没拿到毕业证。” 苏棠的话语清晰有力,不远处的同事,全都抬眼看向了珍妮弗。 珍妮弗抬眼与苏棠对视,空气中弥漫出微妙的对抗,连着整个办公区的空气,都凝固了。 “珍妮弗小姐,老板让您去请一下项目负责人。”何温起身上前解围。 珍妮弗冷哼一声,踩着高跟鞋进了电梯。 “苏小姐,请跟我来。”何温领着苏棠,向总裁办公室走去。 容墨白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清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专注的脸上,勾勒出他脸部棱角分明的轮廓。 他的桌上堆满了文件,但每一份都被整理得井井有条。 他抬起深邃的眼睛,看了苏棠一眼,表情严肃,一副一丝不苟的样子“坐。” 随后他继续低头审批手里的文件,修长的手指偶尔翻阅纸张,偶尔奋笔疾书…… 苏棠坐在沙发上,单手托腮,定定地看着容墨白。 经常听何琳说,男人认真工作的样子最具魅力。苏棠算是感受到了。 容墨白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抬头。 苏棠眉眼含笑地看着他,眼中是赤裸裸的欣赏与爱慕。 容墨白的手指不自觉地顿了顿。 一向严肃冰冷的办公室,弥漫出了难以言喻的暧昧和温馨。 “墨白,陈经理来了。”珍妮弗娇气的声音突然响起,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容墨白轻轻点头,写完最后的签名,他收起笔走向了沙发。 珍妮弗瞟了苏棠一眼,不甘心地离开。 随着项目负责人的到来,办公室恢复了严肃的工作氛围。 合同签订的过程很顺利。 “感谢容总,感谢陈经理。”苏棠起身致谢,却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 陈经理看着容墨白,起身“那我先去忙了?” 容墨白轻嗯一声,没有挽留。 他合上手里的文件,靠向沙发,看向苏棠。 苏棠上身穿着纯白色衬衣,下身穿着水蓝色包臀鱼尾裙。裙摆飘逸,凸显曼妙身姿,整个人看起来知性又优雅。 苏棠从包里拿出两张电影票,走到容墨白面前,笑容甜美 “请你看电影,有时间吗?” 容墨白没有接电影票,而是定定地看向她“这是公,还是私?” 苏棠勾了勾嘴角,踏着高跟鞋向他走近。 她俯身,凑近他的耳廓,小声低语“哪位合作伙伴,会请容总看爱情片?” 容墨白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把鱼尾裙紧裹的臀部摁在自己腿上,抬手接过苏棠手中的电影票,低沉回应“我更想看动作片……” 苏棠小脸一红,正要挣扎起身,听见了推门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珍妮弗端着咖啡冲了进来。 苏棠从容地站起身,理了理裙摆“脚滑了,幸好姐夫拉住了我。” 一杯滚烫的咖啡,泼在了苏棠的胸口。 珍妮弗破口大骂“以为我眼瞎?你这个狐狸精……” “滚出去!”容墨白站起身,打断了珍妮弗。 珍妮弗得意地笑“听见没?让你滚出去!” 苏棠看向珍妮弗,没有说话。 珍妮弗转眼看向容墨白,发现容墨白正冷着脸睨着她。 “你……让我出去?”珍妮弗难以置信,“为了她……” 何温听见动静,匆匆走进来。 他迅速推着珍妮弗往外走“你身为助理,怎么能对客人这样?她现在是我们公司的合作商……”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 容墨白这才转眼看向苏棠,眼中的怒色没有丝毫减缓“故意不躲,是吗?” 苏棠抿了抿嘴,低头不语。 她抬起白皙的手指,轻轻扯动胸口的衬衣。 她的胸口全是咖啡渍,湿透的白衬衣下是隐隐约约的轮廓。 容墨白扯过苏棠的手腕,把她拽进了办公室里的休息室。 吧嗒! 门被反锁。 苏棠被他强势地摁在门旁的墙壁上。 容墨白抬手扯落了苏棠白色衬衣的纽扣。 苏棠胸口一凉,原本火辣的肌肤被容墨白冰凉的手指轻触,缓解了几分疼痛。 她握住他的手指,眼神闪烁着诱人的迷离。 容墨白的目光落在她被咖啡烫红的肌肤上,暗沉的眼神更加深邃。 咚咚! 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第62章 彻底塌了 何温的声音响起“老板,烫伤药放在门口了。” 苏棠低头看向容墨白指节分明的手指,脸色更红了。 他不会要在这,给她抹药吧? 这可是办公室。 珍妮弗随时可能闯进来。 苏棠越想,心跳越快。 容墨白看着她殷红的小脸,闪烁不定的眼神,基本猜到了她的心思。 “想得挺美。”他勾了勾唇,松开苏棠,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罩在了她的肩头。 他看了一眼,不放心,拢了拢她身上的西服。 还不满意,干脆抬手把所有扣子为她一一扣上。 直到把苏棠整个人套在西服外套里,容墨白才满意地推了推苏棠 “自己去抹药。” 他的声音依旧清冷,但是手上动作却轻柔了不少。 苏棠乖巧地哦了一声,走了出去。 苏棠身材相对娇小,穿着容墨白的西服,就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松松垮垮,有些搞笑。 容墨白从口袋里拿出电影票,看着她的背影,扬了扬眉毛。 走出办公室时,苏棠特意往总裁办的方向看了看。 珍妮弗正隔着透明玻璃,从办公区恶狠狠地瞪着她。 苏棠昂首挺胸,回以她官方又职业的微笑。 无论是合作商的身份,还是身上容墨白的衣服,都彰显着苏棠的完胜。 回到张氏,苏棠换完衣服,第一时间把合同交给李海。 李海告诉苏棠,下午要一起去一趟度假村。 苏棠拿出手机,给容墨白发了一条消息 【下午要出差,电影没法看了。】 容墨白【你在放我鸽子?】 苏棠发了一个装可爱的表情。 容墨白没再回复。 苏棠跟李海到达度假村后,各忙各的,很快就到了晚上。 苏棠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房间走,刚转过弯,撞上了一个人。 是李娥的保镖,那个大块头。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我警告过你很多次,离开这里。” “这话,是你的意思,还是你主人的意思?”苏棠仰着头,眼神里透着坚韧。 大块头的表情,没有因为苏棠的话发生变化。 他好像只是确认一下她的回答“你的意思是,你不会离开?” “你觉得,现在还有什么能威胁到我?” 柳英已经去世了。 她还怕什么? “好。路是你自己选的。”大块头得到她的答案,转身就走。 苏棠好想上前,拦住他。 质问他,两年前李娥雇佣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为什么偏偏要雇佣她,替代珍妮弗照顾容墨白? 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可是,她忍住没有动。 她很清楚,这个人不可能告诉她真相。 苏棠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中升起了疑惑。 他突然出现,突然警告她,肯定不是心血来潮。 恐怕,有事要发生。 苏棠给李海发了一条消息,随后谨慎地打开了房间门。 房间内,一片漆黑。 她打开灯,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异样,才走了进去。 就在她刚刚放松警惕时,一个男人从浴室闪了出来。 她很快被迷晕了。 等她再次醒来,她的四肢被绳索牵引,分别绑在床的四个角上,嘴巴被胶带粘着,脸上戴着一个面具。 床边,站了一个同样戴面具的男人。 他的手里,拿着一截皮鞭。 男人露在外面的嘴角咧得很开,声音里满是兴奋“宝宝们,今天给你们现场直播——调教!” 苏棠越过他的肩头,看向被高高架起的手机。 手机屏幕里是四肢被捆,拼命挣扎的自己。 “这个女人喜欢重口味,以前都是她玩我,今天我要让她尝尝什么是真正的重口味。”戴面具的男人话音刚落。 一鞭子抽在了苏棠的腰腹。 苏棠身上的白色连衣裙,立即裂开一条缝,鲜血染红了布料。 就在男人要扬起第二鞭时,房间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李海带着警察冲了进来。 戴面具的男人,立即被控制住。 两名女警察,赶到苏棠身边,为她挡住了镜头。 “你没事吧?”李海立即撕掉苏棠嘴边的胶带。 “没事,你来得很及时。”苏棠勉强扯了扯嘴角。 李海眉头皱得快要夹死苍蝇“你不知道我在门外等得多焦急。” 其实苏棠进房间前,已经交代了李海。 李海匆匆赶来,按照苏棠的要求,随机应变。 主要目的是有证据地逮捕犯人。 警察掀开了男人的面具。 苏棠看见他的容貌,有些惊讶。 他的眼睛和嘴唇,跟容墨白有几分相似。 这让她想起了肖霖逸。 这男人跟珍妮弗,一定脱不了关系。 苏棠把自己知道的信息,以及怀疑珍妮弗是主谋的想法,全都提供给了警方。 警察听完后,提醒苏棠“按照你提供的信息,再结合犯人所说的话。恐怕她是想嫁祸你,为她洗白。” 警察点开一条直播回放。 视频中,珍妮弗正在参加一位千金的生日宴,她作为重要嘉宾,进行了长篇发言。 两个直播的时间相同,成为了珍妮弗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其实,苏棠也想到了。 最近关于珍妮弗的丑闻太多了,恐怕她早就想找机会嫁祸给她,一箭双雕。 既能替她摆脱恶名,又能置苏棠于死地。 “你跟她,真不是姐妹吗?”警察问。 苏棠摇了摇头。 “你们身形相似,声音相似,虽然五官不尽相同,但是戴上狐狸面具,露在外面的嘴唇和下颌真的很像。”警察客观地做出了评判。 苏棠被警察的话震惊了。 警察继续说“或许,这是她找你做替身的主要原因。” 这句话,更是醍醐灌顶。 苏棠看向玻璃墙中自己的倒影。 她从来没有注意到,她跟珍妮弗相似。 珍妮弗总是浓妆艳抹,苏棠甚至没见过她素颜的样子。 恐怕两年前,也是这个原因,她被选成了替身。 在李海的陪同下,苏棠浑浑噩噩地走出了警局。 警察轻声提醒李海 “刚才的直播虽然已经被删除,但是看到的网友不在少数。 我们破案前的这段时间,恐怕她的名誉会受到损害。 如果可以,建议你们官方发一个澄清贴或者律师函。” 李海看了一眼苏棠,默默点头。 苏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反应。 李海正想该怎么安慰苏棠,手机忽然响起了铃声。 是人事部的负责人打来的 “李总,珍妮弗的离职审批,你现在赶紧批一下,她彻底塌房了,我们不能跟她扯上半点关系。” 第63章 因她而起 “出什么事了?”李海追问。 “有人曝光了珍妮弗的床上视频,那口味是真的重...... 国内外有几个受害者,跟帖实名爆料......里面还有未成年人。这次阎王爷也救不了她了......” 李海和苏棠对望了一眼。 一名民警从大堂冲出来,拦住了苏棠“苏小姐,案子可以结了。警局的官网一会也会发消息,网民的注意力会转移,你不用担心舆论压力了。” 反转来得太快。 苏棠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不是容总吗?”李海惊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苏棠循着李海的视线,往前看去。 容墨白斜靠在迈巴赫旁,抽着烟。 路灯下,昏黄色的光洒在容墨白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轻轻袅袅升起一圈圈细腻的烟雾,与周围匆匆过往的行人形成鲜明对比,仿佛时间在这一刻为他静止。 他身前还站着一个人,跟容墨白说了几句后,转身朝苏棠走了过来。 是肖霖逸。 苏棠基本猜到了反转的来龙去脉。 “你没事吧?”肖霖逸停在苏棠身前,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苏棠摇摇头,反问“你呢?这样真的可以吗?” 网上的舆论日新月异,他今天爆了珍妮弗,上了这风口浪尖,过段时间很可能会被网络的键盘侠反噬。 “迟早都有这一天。”肖霖逸难得地笑了。 他的笑容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感。 说完,他向警局大堂走去。 苏棠再次看向容墨白,容墨白也正在看着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那一刻,周遭的喧嚣与嘈杂都悄然退去,只剩下苏棠与容墨白之间无声的对视。 他轻轻吐出一口烟雾,将烟蒂扔进了垃圾桶。 随后,他坐进了后座。 苏棠迈开脚步,小跑几步,坐进了后座。 容墨白没有看他,而是朝着驾驶位上的何温说话“去医院。” 初秋的夜晚,温度适宜,车内并没有开冷气,但是苏棠却在瑟瑟发抖。 因为容墨白周身散发的寒气,足以冰冻她的心脏。 她有太多的话想问,却一句也问不出口。 容墨白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他都没有接听的打算。 没多久,何温的手机也响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为难地看向后视镜中的容墨白“是容老爷子……” 何温不敢不接。 容墨白抬手,拿过何温的电话,摁下了接听键。 “让墨白接电话……”容老爷子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即便没开免提,苏棠也听得一清二楚。 “您说……”容墨白低沉地回应。 “你个臭小子,是不是又想挨揍了?不接我电话……”容老爷子一开口,就骂人。 “请您说重点。”容墨白揉了揉眉心。 “珍妮弗的事,是不是你干的?”容老爷子质问。 容墨白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你是不是疯了?你想搞垮我容氏?”容老爷子语气变得犀利起来。 “您就那么怕他?”容墨白的眼神也跟着凌厉起来。 “你现在赶紧想办法挽救!”容老爷子没有回答他的话,也是对他下起了命令。 “我挽救不了。”容墨白语气冷漠,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我知道你看不上她,她的行为的确让人不耻。 但是,你走到这个位置,容易吗?不要因为一些小情小爱,走错了路。 你娶了她,你在外面养多少女人,我都不管……” “我不是您,我会对自己的人负责。”容墨白打断了老爷子的话。 容墨白的话一出,容老爷子沉默了几秒,砰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何温擦了擦冷汗,咽了咽口水,试探性规劝“老板,你这样硬碰硬。恐怕对您,对苏小姐,都不好。” 容墨白瞟了一眼苏棠腹部的伤口,冷笑一声“怕什么?她迟早会把自己作死。” 一直低着头的苏棠,终于抬起脸。 她的眼睛微红,眼神里全是愧疚和自责“对不起……没想到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她看见容墨白的那一刻,他就知道是容墨白让肖霖逸曝光珍妮弗的。 珍妮弗是他的未婚妻,他这样做,无疑是毁了这门婚事。 而刚才容老爷子的话,让她更加确定,珍妮弗不仅仅是一门婚事,还可能牵扯了容氏集团的稳定。 容墨白瞟了苏棠一眼,怒气一点也没消“早上被泼咖啡,晚上被甩鞭子,好得很!” 迈巴赫很快停在了医院门口。 容墨白没有下车,何温领着苏棠去门诊开了药。 路上,何温逮着机会,就为自家老板说话 “苏小姐,老板这次得罪的人,恐怕会对你和老板不利。 你可千万别再独自冒险了。” 棠乖巧地点头。 “老板已经给你安排了保镖。”何温趁机传达老板的意思。 棠果然答应地很爽快。 “其实你在老板心里挺重要的。你以后对他,可以多一点信任,多一点主动……” 棠继续点头。 容墨白能为她做到这种程度,苏棠是没有想到的。 苏棠打开后座门,容墨白已经不见踪影。 “容墨白呢?”苏棠回头问何温。 何温一脸为难,想说又不想说。 “他是不是有什么事?”苏棠的心腾腾腾地跳,忽然一个猜测袭上心头, “他是不是又要挨鞭子了?” 何温的眼神闪过一丝惊讶。 “他为什么明知道容老爷子不讲理,还要去领罚?”苏棠着急地抓住何温的衣袖,满眼都是心疼。 “老板从小跟容老爷子一起长大,容老爷子身体有病,老板轻易不会惹他生气……这一次和上一次……” 何温没再多说。 苏棠知道,这两次都是因为她的事。 眼睛里的酸涩终于忍不住,苏棠吸了口气,强忍泪水“他在哪?我去找他。” 这事因她而起,她去给容老爷子解释。 “你平平安安,才是真的对老板好。” 苏棠在何温的劝说下,回了林海公寓。 在公寓门口,她见到了李娥的保镖。 他似乎是在等她。 第64章 都像你 “你不是李娥的人。”苏棠上前,下了判断。 如果他是李娥的人,他不会故意在酒店走廊拦住她。 要不是他的出现,苏棠也不会意识到危险。 “你很聪明,老板对你很欣赏。”大个子这次居然没有否认, “不过,你要是还不听话,继续留在容墨白身边,他会被你害得很惨。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说完,大个子利落地离开。 苏棠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头升起一种直觉。 大个头并不会对她不利。 苏棠回到公寓,给容墨白发了消息 【你还好吗?】 容墨白没有回应。 苏棠窝在沙发里,开始胡思乱想。 不一会,她做起了噩梦。 一会她梦到容墨白在楼道里发烧,一会梦到容墨白被鞭子抽到吐血,一会又梦到珍妮弗双目猩红,捅了容墨白一刀…… “不要!不要……”苏棠迷迷糊糊,全身是汗。 “苏棠……” 她听见容墨白在喊她。 “容墨白!”苏棠从噩梦中惊醒。 睁开眼,她看见了容墨白。 她立即扑进容墨白的怀里,紧紧环住他的腰,抽泣了起来“容墨白,我好想你……” 这句想你,积累了两年。 她第一次说出口。 容墨白身子一颤,温柔地回应“我也想你。” 苏棠把他抱得更紧,眼泪流得更凶“我以后有什么事,一定提前跟你商量,再也不自作主张了…… 我不想连累你,我更不想你为我受伤……” 容墨白轻轻婆娑她的后背,冰冷的心渐渐流淌起暖流“我不会被连累,也不会受伤了……” 苏棠这才想起,他背后可能有鞭伤。 她连忙松开抱着他的手,转而开始解他的衬衣扣子“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哪来的伤口?”容墨白抓住她的小手,阻止她在自己胸口胡作非为。 “你爷爷没打你?”苏棠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关切地问。 容墨白愣了一下,转而恢复了淡然“没有。” “那就好,吓死了我了。”苏棠再次紧紧抱住了容墨白。 “吓得发烧了?”容墨白回抱着她,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苏棠这才感觉到脑袋沉沉的,全身酸胀。 容墨白把苏棠从沙发上抱起。 苏棠勾住他的脖子,小猫似的撒娇“容墨白,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你不要嫌我黏人……” 墨白勾了勾嘴角。 容墨白把苏棠放在床上,把床头柜上的药膏拿在了手里。 他轻轻掀起她的上衣,露出她白皙的纤腰。 上面横着一条约莫十公分的血痕。 容墨白皱了皱眉头,用手指蘸了一些药膏“发烧应该是伤口发炎,先抹点药……” 苏棠仰视着容墨白,羞涩地点头。 容墨白的指腹,带着药膏的冰凉,在她腰间轻轻抚触。 每一次抚触都像羽毛拂过心湖,激得她微微轻颤。 他的眼神专注又温柔,仿佛在处理世间最珍贵的艺术品。 “疼?”容墨白停下手指,低声问。 “不是,有点痒……”苏棠咬着唇,把脸瞥向一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怎么这么害羞?又不是第一次这样碰你……”容墨白突然俯下身,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苏棠的目光,捕捉到了容墨白嘴角的笑意。 “你在耍流氓……”苏棠又羞又愤。 “我在抹药。”容墨白的手指放在苏棠的侧腰,轻轻捏了捏。 苏棠最怕痒,整个人轻颤了起来“啊……” 容墨白手中力道一紧,凑在她耳边的薄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宝贝,你这样叫,我真的要耍流氓了……” “我还发着烧呢!”苏棠拿起枕头,盖在自己脸上。 容墨白轻笑一声,把枕头从她脸上拿下“好了,我去泡点退烧药。你自己量一下体温。” 容墨白递给她一个体温计,走出了房间。 这么一闹,苏棠原本担忧的心情渐渐放松了。 只要容墨白在她身边,她就会不自觉安心。 容墨白走出卧室,收到了何温的消息。 【老板,苦肉计好用吧?是不是已经拿下了苏小姐的心和人?】 容墨白够了勾唇,没有回复。 退烧药刚泡好,何温又打来了电话“老板,珍妮弗要跳桥,非要见你最后一面。” 何温急迫的声音,在静谧的客厅不断回荡。 容墨白沉默片刻,轻嗯一声,表示知道了。 他端起退烧药,回到了卧室。 “多少度?”容墨白坐在床沿。 “三十八度六。”苏棠把温度计放回床头,坐了起来。 容墨白眉头皱了皱,把退烧药递给了苏棠“喝了药,你好好睡会。” 棠听话地喝完药,躺在了被子里。 很快,她呼吸平缓,室内一片沉静。 容墨白探了探苏棠的额头,为她贴了一片退烧贴。 随后起身,离开了房间。 在公寓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苏棠睁开了眼睛。 刚才何温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 珍妮弗是真的要寻死,还是又有计谋? 她既然知道了,就没办法不管不顾。 苏棠换好衣服,打开了公寓门。 门外居然站着两名保镖。 “苏小姐,你要去哪里?”其中一名保镖恭敬地提问。 “我想出去走走。”苏棠故作镇静,紧握的手掌却暴露了紧张。 两位保镖互看一眼,给苏棠让出了道路“苏小姐放心,我们的任务是保护您的安全,不是限制您的自由。 当您绝对安全时,您不会感觉到我们的存在,完全可以正常生活。” 苏棠抿了抿嘴,心里升起一股暖流。 “那我能向你打听事情吗?”苏棠抿了抿嘴,尴尬地笑着。 通过两位保镖提供的信息,苏棠很快找到了珍妮弗跳桥的位置。 她远远地看着珍妮弗,心情复杂。 珍妮弗披头散发地坐在吊桥栏杆上,大声哭泣 “墨白,我是真心喜欢你,从小我就偷偷摸摸地喜欢你。 可是你从来都不看我一眼。 我找的所有男人,都是你的替身。 他们有的鼻子像你,有的眼睛像你……” 第65章 制造话题 “这些是你犯法的理由吗?” 容墨白低沉的声音在幽静的夜晚,显得尤为坚毅。 苏棠看向容墨白,他站在桥上,距离珍妮弗不近也不远。 夜晚的微风拂过他的脸颊,温度都降了几度。 “墨白,你为什么对我这般冷漠,明明两年前……”珍妮弗的不甘全都写在脸上。 容墨白冰冷的声音,立即打断了她的话“两年前,你是这样吗?” 珍妮弗大声哭喊“所以,你自始至终,喜欢的是两年前的那个张瑶……” “老板,咱们悠着点,万一她真跳下去……”何温站在容墨白身后,轻声规劝。 “她跳下去,是我的责任吗?”容墨白回头,看向何温,语气冷漠。 何温抿了抿嘴,不敢说话。 “容墨白,你真是冷血无情!”珍妮弗泪流满面。 “你犯的罪,罪不至死,没必要这样!”容墨白转身,不打算继续呆下去。 “墨白,我要你永远记住我,我才是张瑶,最爱你的张瑶。” 珍妮弗做完最后的告白,翻身跳了下去。 此时,河边燃起了烟花,照亮了整个吊桥。 “快救人!”一直守在旁边的警察开始了营救工作。 容墨白回头,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归于平静。 他淡然转身,缓缓向迈巴赫走去。 苏棠也被珍妮弗的举动吓了一跳。 一向娇生惯养的珍妮弗,连打针都要叫唤半天,怎么可能有勇气自杀? 眼前混乱的场面,仿佛是一场梦。 围观的人群全都涌到了桥边,苏棠没有动,依旧远远地站着。 按道理,珍妮弗罪有应得。 她害死了柳英,现在的下场,也算是报应。 为何苏棠的心,没有一丝报仇后的喜悦? 她的胸口反而有一种沉重感,仿佛有一块石头,压在那里,无法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打捞队还在工作。 珍妮弗生存的可能性,越来越小。 苏棠看见李娥哭得呼天抢地,各种工作人员匆匆忙忙。 眼前的画面就像放电影,似真又似假。 “没事吧?”有人突然拍上她的肩膀。 苏棠转头,回到了现实。 是何温。 他递给她一件外套“老板在车上等你。” 那是容墨白的外套。 苏棠披在身上,闻着他独特的冷香,心里踏实了不少。 上车时,容墨白正在抽烟。 看见她来,他掐掉了烟蒂,关上了窗户。 苏棠向他的方向挪了挪,依偎进了他的怀里。 她闭上眼,什么也没说,只想感受他身上的热度。 这样,她忐忑的心,才能得到安宁。 容墨白没有动,任由她靠着。 这一夜,他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依偎,互相取暖。 第二天醒来,苏棠看见的是何琳。 何琳探了探苏棠的额头,舒了口气“应该是彻底退烧了。” 苏棠坐起身,环顾四周。 这里的确是林海公寓,昨晚的事不是梦。 “今天一早,我居然接到了容墨白的电话。他让我来这里陪你。”何琳既兴奋,又忐忑。 苏棠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何琳继续她的絮絮叨叨“本人真的是太帅了。那五官比流量明星还优秀,那身材,穿衣显瘦,脱衣……” 何琳,顿了顿,眼睛转了一圈,笑道“是不是有肉?” 苏棠总能被何琳的絮絮叨叨安慰到。 “亲爱的,有你真好。”苏棠靠进何琳怀里,内心一片潮湿。 何琳搂着她,安慰“一切都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会顺顺利利,你跟容墨白也会恩恩爱爱。” 苏棠没有回话。 这一切太过突然,让她找不到一点真实感。 洗漱完毕后,苏棠发现自己的手机不见了。 “你见我手机了吗?”苏棠问何琳。 何琳眼神有些闪躲“你病刚好了一点,看什么手机?好好休息。” “是不是有事瞒我?”苏棠的直觉一向很准。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瞒你?”何琳一边说话,一边躲进了厨房,“中午想吃什么?” 苏棠一把拽住何琳,从她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 是苏棠的。 苏棠迅速点开网页,看到了好几条热点新闻。 【张家大小姐,跳河自尽,是畏罪?还是失恋?】 【容氏集团继承人冷血无情?还是大义灭亲?】 【男模爆料,是不惧强权?还是博眼球?】 何琳抢回手机,讪讪地笑 “媒体就是这样,标题越离谱,流量越大。等这波热度过去了,就没人记得了。” “容墨白一定很烦恼。”苏棠关掉了网页,心里升起了心疼。 他最不喜欢暴露在大众视野里,现在却因为负面新闻上了头条。 “他是大总裁,能有什么事处理不了?”何琳对容墨白信心百倍。 “也是。”苏棠被何琳的笑容感染。 她说过的,要更加信任容墨白。 苏棠吃完早饭,正常上班。 刚到楼下,李娥突然出现,向她冲了过来“你这个狐狸精!都是你,插足珍妮弗的感情……逼她自杀!” 苏棠的保镖及时出现,拦在了她的面前。 李娥双眼红肿,眼下发青。 她身后跟着一群记者,等着捕捉镜头。 保镖一路护着苏棠进了公司大厅。 李娥站在门外,继续破口大骂“霸占了张家的财产还不够,还勾搭姐夫,逼死继姐……你这个恶毒的女人……” “我们去把她赶走?”保镖问。 “不用,越是不让她说,越会给记者制造话题,这正是她的目的。”苏棠转身,拨通了李海的电话, “让公司给李娥发一封律师函。” 李娥空口无凭,一旦法律介入,风波很快就会平息。 李娥喊了十来分钟,被片区民警强行劝退了。 李娥坐回自己的车里,抽出一张湿纸巾,轻轻擦拭眼周的妆容。 再次抬眼时,她露出了得逞的笑 “这么一闹,她不会再有疑心。你安心完成你的任务,我们重新开始。” 她转头看向与她并排坐着的黑衣人,虎口婆心 “这一次,你必须听你爸的话。” 黑衣人头顶黑帽子,戴着黑口罩,整个人笼罩在黑暗里。 第66章 火急火燎 接下来的几天,苏棠和容墨白各自应对舆论,没有见面。 直到容氏即将收购张氏、容老爷子寿宴将邀请幸运市民参加等信息爆出,珍妮弗的事渐渐被淡忘。 傍晚时分,张氏集团办公楼大厅。 “这次容氏给的价格还不错,你手里的股票打算继续持有?还是变现?”李海一边走,一边问苏棠。 得到张氏被收购的消息后,张氏的股东都在讨论这个选择。 “继续持有。”苏棠看向大厅外,渐渐亮起的路灯“我答应过张大诚,会为弟弟守住张氏的股份。” 李海点了点头,对苏棠肃然起敬。 苏棠完全可以选择兑现出几千万现金,保下半辈子无忧。 可是她却为了守信、为了弟弟的未来,选择了继续奋斗。 走出张氏大厅,苏棠看见了何温。 她心口一跳,视线本能地往路边探寻,却没有看见容墨白的迈巴赫。 “老板没来。”何温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老板让我来送电影票。” 苏棠接过电影票,影片正是她之前打算请他看的爱情片。 “老板说,电影快下映了。” 苏棠心中一暖,笑得羞涩。 距离电影放映时间还有两个小时,苏棠匆匆赶回公寓,换了一身衣服。 这段时间,容墨白都没有回林海公寓。 反而是她每天住在公寓,等待他的归来。 苏棠特意挑了一件香槟色连衣裙,既适合约会,又能搭配容墨白的英氏西服。 容墨白预订的电影院在新区,人流量相对较少,但是设备新,装修也高档。 苏棠提前三十分钟到达了电影院候影区。 她没有发消息催他,而是慢慢享受等待约会的美好时光。 有点小紧张,又有点小激动。 她在脑海里不断想象,容墨白看见她时,是什么表情?他今天会穿哪件西服?打哪个领带? 突然,一大桶爆米花,在她面前闪现。 苏棠转身,看见了容墨白。 他今天穿得十分休闲,上身是白色卫衣搭配棕色夹克,下身是灰色休闲裤,脚上居然是白色板鞋。 整个人洋溢着青春又慵懒的气息。 容墨白嘴角勾起一抹轻笑 “颜色挺有默契。” 苏棠尴尬一笑,这默契也是绝了。 容墨白把手的爆米花递给苏棠“时间还早。除了爆米花,还想买点什么?” “嗯……”苏棠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情侣看电影都会买什么,“奶茶、薯片……” 容墨白用下颌指了指旁边的小商店。 苏棠右手捧着爆米花,一点点靠近容墨白,她羞涩地伸出左手,用指尖轻轻滑过容墨白的大掌,顺其自然地握住了他的手。 同时,她偷偷抬眸,眼中闪烁着期待。 容墨白低头,与她对视,大掌缓缓回握她的掌心。 苏棠低着头,嘴角上扬,拖着容墨白进了商店。 在小商店转了一圈又一圈,苏棠却什么也没拿。 因为,她舍不得松开容墨白的手去拿零食,更舍不得结束小情侣逛超市的感觉。 容墨白随手提起一个购物框,眼神示意苏棠把爆米花放进框里。 苏棠释放了左手,很快选了两样放进了购物框。 结账时,苏棠站在容墨白身后,偷看了他好几眼。 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甜蜜与幸福,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他。 整场电影,苏棠都没有松开容墨白的手。 看到幸福的镜头,她会靠在他的肩头,看见伤心的镜头,她也会靠向他的肩头…… 苏棠,第一次体会到恋爱的感觉。 无需亲吻,无需亲密接触,依然会因为他怦然心动。 “苏棠……”容墨白忽然轻唤一声。 “嗯?”苏棠从他肩头,微微抬眼。 一个温柔似水的吻,落在了她的唇间。 那一刻,时光凝固了。 银幕上流转的光影,还在继续。 苏棠心跳如鼓,她轻轻闭上眼,感受着容墨白温热的唇瓣轻轻触碰,他的吻犹如春风,拂过初绽的花瓣,温柔又充满力量。 她不由自主地沉沦,希望此刻就是永恒。 他的吻逐渐加深,似乎要把她卷进甜蜜的漩涡。 这段时间她所有的忧虑,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只剩下两颗紧紧相抵的心。 电影院灯光亮起,容墨白才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她。 “没看到结局……”苏棠把头埋进容墨白怀里,闷闷地抱怨。 容墨白胸口微颤,淡淡地笑“结局就是回公寓继续……” 他故意用嘴唇触碰她的耳廓,每一个字的气息,都让她敏感到轻颤。 走出电影院,容墨白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苏棠一眼,松开了她的手“我接个电话。” 棠脸上依然是甜甜的笑,手上却是空荡荡的失落。 容墨白接通电话,往旁边走了几步。 容墨白很少躲着她接电话。 苏棠握了握掌心,不让自己多想。 她拿出手机,才发现何琳不久前给她发来了消息 【今天有人去学校打听两年前在招聘网做兼职,而且是文秘专业的女学生。会不会是冲你来的?】 苏棠皱了皱眉头,回了过去 【学校提供名单了呢?】 何琳很快回了消息 【听说是提供了,里面应该有你。】 苏棠握紧手机,脑子飞速运转。 会是谁? 是李娥吗? 珍妮弗在的时候,她都没打听,现在打听这些做什么? “怎么了?”容墨白走了回来。 苏棠立即收起手机,看向容墨白。 她要不要把两年前的事,告诉他? 毕竟,珍妮弗现在已经不在了。 这段时间,她能感觉到,容墨白的心里有她。 如果他真的因为她的欺骗而生气,她花时间哄哄他,应该能把他哄好吧? “我有话……想跟你说。”苏棠思索了好久,决定开口。 墨白收起手机,认真地看向她,一副耐心倾听的样子。 “老板!”何温突然一脸焦急地冲了过来。 “怎么了?”容墨白眉头紧皱,脸色暗了暗。 苏棠心里咯噔一声,何温平时很懂分寸,这次这般火急火燎,恐怕是出了什么急事。 第67章 不出去救他? “老爷子犯病了。”何温走近容墨白,喘着气。 容墨白原本舒展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看向苏棠,苏棠立即说 “我自己能回去。” 容墨白扫了一眼周围,确定苏棠的保镖就在附近,这才跟何温匆匆离开。 苏棠原本要坦白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回到公寓,苏棠给容墨白发了消息 【爷爷怎么样了?】 【没事了。】容墨白过了很久才回复。 紧接着他又发来消息【刚才在电影院,你想跟我说什么?】 苏棠思索片刻,回复 【下次见面,我再告诉你。】 两年前的事,必须见面说。 【好。】 第二天,苏棠刚到公司,李海叫住了她。 他递给苏棠一张邀请函 “后天是容老爷子的七十大寿,寄到公司的邀请函,有你的。” 苏棠想起上次在度假村,跟容老爷子初次见面,互相的印象并不是太好。 不知道这次收到请柬,是容墨白的意思,还是容老爷子的。 苏棠思索片刻,给容墨白发去了消息 【我收到了后天的请柬。】 墨白很快回复了消息。 了解到容墨白知道请柬的事,苏棠没再多问。 她上网搜索了容老爷子的信息,又向李海打听了一些容老爷子的事,准备为容老爷子选一份合适的礼品。 他毕竟是容墨白的爷爷,苏棠也希望通过这次的见面,能改变之前不好的印象。 通过收集资料,苏棠不仅了解了容老爷子的兴趣爱好,还发现了一些容氏集团的秘辛。 容老爷子,容氏集团的创始人,一生风流倜傥,敢闯敢拼。 他有过很多女人,但户籍上只有正妻生的一个儿子,也就是容墨白的父亲。 容墨白的父亲十分优秀,是他把容氏从小有名气,做到了南望市第一大财团。 可惜,他在不到四十的年龄英年早逝。 自那时起,容老爷子不得不重新布局,培养孙子容墨白。 同时,为了稳定集团的各方势力,容老爷子收了不少义子。 有人说,这些所谓的义子,都是容老爷子的私生子,是容墨白的备胎。 苏棠突然想起,当时闯进柳英病房的人,很可能是被容家某位高管允许的。 也就是说,珍妮弗背后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容家的某位高管。 很快,容老爷子的寿宴就到了。 苏棠跟随李海一同到达了容家别墅。 她踏进容家别墅的那一刻,仿佛进入了古典和现代的交织空间。 别墅的建筑气势恢宏,园林设计也精巧绝伦。 苏棠更加直观地明白了张氏和容氏之的差距,也更加理解了张大诚费尽心机讨好容墨白的原因。 走进宴会厅,苏棠感受到了灯光璀璨,宾客如云,笑语盈盈,一片繁华的景象。 苏棠穿着一件简约而不失高雅的白色公主裙,跟在李海身后。 偶尔遇到熟人,他们点头微笑,攀谈几句。 苏棠的目光不经意间被容墨白吸引。 他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站在追光灯下,沉稳内敛,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苏棠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 一位服务生端着酒,莽撞地冲到容墨白身前。 一瓶红酒全部洒在了容墨白的身上。 “对不起,容总……”服务生连忙道歉。 容墨白眉头紧皱,却摆了摆手。 跟身边人告别后,容墨白离开了宴会厅。 服务生迅速捡起托盘,跟随容墨白离开了宴会厅。 “我去下洗手间。”苏棠给李海打了个招呼,跟了出去。 刚才服务生撞上容墨白,不像意外,更像故意为之。 苏棠走出宴会厅时,只看见了服务生,没看见容墨白。 服务生走到更衣室门口,左顾右盼后,往门缝里塞了一样东西。 随后,他匆匆离开。 苏棠担心容墨白的安慰,没有追服务生,而是轻轻敲了敲更衣室的门。 苏棠用极小的声音问 “容墨白,你在里面吗?” 等了几秒,没人回应。 苏棠正在犹豫要不要推门进去,突然有人在她身后一推。 门顺势打开后,苏棠踉跄着进了更衣室。 很快,身后传来锁门声。 苏棠这才意识到,她中计了。 屋内一片漆黑。 苏棠背靠着门,不敢乱动。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阴谋。 正在这时,有人拽住了她的手臂。 她正想大叫,被人拽进了怀里,捂住了口鼻。 身后传了一阵冷香,是容墨白独有的味道。 苏棠瞬间安心了不少。 容墨白拉着苏棠,缓步进了洗手间。 苏棠很想说话,容墨白却依旧紧紧捂着她嘴。 没等多久,更衣室的门,再次被打开。 来人同时打开了更衣室的灯。 苏棠顺着容墨白特意留的门缝,望出去。 她看见两个黑衣人把肖霖逸扔在了地上。 肖霖逸紧闭双眼,不省人事。 他的上衣已经被人脱掉,结实的胸膛展露无遗。 容墨白立即伸出另一只手,把苏棠的眼睛也蒙住了。 苏棠立即反应过来。 有人想诬陷她和肖霖逸有染。 只是,容墨白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一会,苏棠感觉全身有些燥热。 容墨白贴着她的胸膛却十分冰凉。 苏棠想,刚才服务生扔的东西,应该是助兴药。 难怪容墨白一直捂着她的口鼻。 只是她多少都吸入了一些。 苏棠扯下容墨白捂着她眼睛的手,在他手心写字 “我们不出去救他?” 容墨白低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全是不悦。 苏棠抿了抿嘴,不敢多说。 容墨白这个醋坛子,她是真不敢惹。 没多久,更衣室的门又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穿着水蓝色礼服的女人。 她侧着身子,蹲在肖霖逸身前,看了他很久。 最后,她犹豫地伸手探向了肖霖逸的胸口。 苏棠有些紧张,怕肖霖逸吃亏。 容墨白突然低头咬住苏棠的耳朵,要不是怕惊动了门外的人,苏棠铁定要喊出声。 女人的手刚触碰到肖霖逸,肖霖逸突然睁眼,把女人反压在身下。 他的声音低哑却严肃“你是谁?” 第68章 热情的学姐 女人勾上肖霖逸的脖子,问“你为什么会在这?” 肖霖逸还没说话。 更衣室的门被人撞开,两名黑衣人冲了进来。 他们把肖霖逸推倒在地,小心翼翼地把女人带了出去。 苏棠立即在容墨白手心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容墨白扬了扬眉,没有回应。 肖霖逸吃力地起身,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更衣室。 更衣室的灯,忽然熄灭。 容墨白这才领着苏棠走出了洗手间。 他没有出更衣室,而是在更衣室的墙上,推开了一扇暗门。 他拉着苏棠进入了另一个房间。 房间里灯火通明,看起来也是一间更衣室。 容墨白松开捂住苏棠的手,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尖 “差一点中计。” 苏棠摸了摸鼻子,抬头看他“还不是因为担心你。” 容墨白倒是没反驳。 他勾了勾唇角,坐在了沙发上。 苏棠靠着他坐下“这到底怎么回事?” “有人想陷害你跟肖霖逸,那个房间装了摄像头。”容墨白淡淡地说。 所以,容墨白只有在关灯的情况下,才带着她移动。 显然,想害她的人,并不知道暗门的存在。 “那个女人是谁?”苏棠想不通她为什么也在那个房间出现。 是偶然,还是另一个阴谋? 通过刚才的场景,苏棠大概了解,那个女人认识肖霖逸,而且对他有一定企图。 她看到肖霖逸,是意外的。 “该走了,一会记者会过来。”容墨白站起身,没打算回答苏棠的问题。 苏棠看了他一眼,没有追问。 如果容墨白不想说,谁也勉强不了。 不一会,何温走了进来 “苏小姐,我带你出去。” 苏棠点了点头,站起身。 “一会好好表现,老爷子对你的看法,对我们未来……”容墨白顿了顿,继续说“的合作,很重要。” 苏棠抿了抿嘴,莫名地脸红了。 明明他说的是合作。 可是他的语气和断句,怎么听怎么暧昧。 苏棠由何温领着,抄小路回到了宴会厅。 宴会厅依旧热热闹闹,一派祥和,完全没有危机暗涌的感觉。 突然,宴会厅出现一片躁动,讨论声纷纷传进苏棠的耳朵 “容二爷也来了……” “他已经两年没有参加任何宴会了。” “别说宴会了,自从跳楼后,他一直隐居在梦山寺,成了半个出家人。” “他真是个大善人,每年都会资助贫困生,为偏远山区捐物资。” “可惜啊,被容总……” “别乱说话!” 苏棠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 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坐在轮椅上,慈眉善眼。 他穿着一件剪裁得体的深色唐装,衣襟上绣着精致的云水纹,既庄重又不失雅致。 轮椅缓缓推进,周围的人群不自觉地为他让开道路,每个人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敬畏与尊重。 他的目光十分温和,嘴角的笑容,仿佛能瞬间抚平喧嚣与浮躁。 “墨白,最近还好吗?”轮椅在容墨白的面前停了下来。 容墨白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很好,二叔呢?” “也不错。”容二爷笑得开怀。 眼前的画面,叔慈侄恭,完全没有传言中的剑拔弩张。 “阿恒来了。”容老爷子洪亮的声音从转角楼梯上传了过来。 容老爷子身着一袭深色中山装,整个人看起来格外庄重。 他的步伐虽然依旧稳健,但脸色却明显不如上次见到的那般红润,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白。 “爸,生日快乐。儿子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容二爷上前迎接容老爷子,并递上了自己的礼物。 “人来了就好。”容老爷子接过礼物,满脸喜悦。 在容二爷到来后,宴会正式开始了。 苏棠看了一眼容二爷,又看了一眼容墨白。 看得出来,这位容二爷在容老爷子心里的份量很重。 “听说,他是容老爷子的私生子。”李海端着酒,小声八卦起来。 苏棠一直不相信,容墨白会为了权势逼亲人跳楼。 宴会开始后,苏棠有些百无聊赖。 她端着酒杯,站在露台呼吸着新鲜空气。 “小学妹,真的是你!” 一位穿着淡黄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了过来。 苏棠抬眼一看,有些惊讶。 来人是她的学姐,李佳遥。 在学校时,两人因为学生会的事,打过几次交道。 “学姐好。”苏棠礼貌地打招呼。 “没想到在这能遇见你。”学姐十分热情地拉起苏棠的手。 苏棠本能闪躲。 印象中,学姐虽然热情,但是并不会让她感到不适。 可是,这一刻,苏棠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李佳遥的手十分尴尬地悬在空中。 她抬手捋了捋斜刘海,大方地笑着“的确很久没见了。” “是啊。学姐一个人来的吗?”苏棠主动发问,企图消除刚才的尴尬。 她刚才的行为,的确不太礼貌。 “我跟我爸一起来的,你呢?”李佳遥从容回复。 苏棠的疑心又不自觉地升了起来。 她记得李佳遥跟她一起申请过贫困生。 在学校也听说过,李佳遥跟她一样,也经常在招聘网上做兼职。 现在,她爸爸能受邀参加容老爷子的寿宴,应该身份不一般了。 “我跟公司领导一起来的。”苏棠没有多说。 “我们加个微信,都在南望,有什么事可以相互照应。”李佳遥主动拿出手机。 棠拿出手机,添加了李佳遥的微信。 正准备备注她的名字。 李佳遥突然提醒“学妹,我改名字了。” 苏棠疑惑地抬眼。 正在这时,容二爷在台上讲话 “借着我爸的寿宴,我想宣布了好消息。我找回了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容佳遥……” 此时,所有人都顺着容二爷的目光看了过来。 他们看的人,正是苏棠跟前,穿着黄色连衣裙的女人。 “我现在叫容佳遥。”容佳遥微笑着看向苏棠。 随后,她潇洒转身,向舞台中心走去。 四周开始了新的讨论 “容二爷应该没结过婚吧?” “在豪门,没结婚,不表示没孩子。” “不知道这女孩的妈妈是谁……” 第69章 老板有请 容佳遥在众人的视线下,优雅地走向容二爷。 经过容墨白和容老爷子时,容佳遥礼貌地打招呼 “爷爷好,堂哥好。” 容老爷子慈善地点了点头。 容墨白依然是一脸淡漠,没什么反应。 “墨白,容家的小辈就只有你和佳遥,以后要多多关照堂妹。”容二爷笑着,看向容墨白。 “二叔是打算搬回别墅区?”容墨白迎上他的目光,问。 容二爷的别墅离容家并不远。 容二爷依然笑得温和“佳遥准备去容氏上班,住在这里,她方便出行。” 容墨白还没说话,容佳遥甜甜地笑 “堂哥,我还不会开车。明天能坐你的车去公司报道吗?” 容墨白看都没看她一眼 “堂妹可能还不了解我二叔的实力。他手底下的保镖、司机数不胜数。堂妹还用不着我来当司机。” 容墨白的话一出,容二爷和容佳遥的脸色略显尴尬。 “墨白,你怎么跟你妹妹说话的?”容老爷子呵斥。 “有时候戏演多了,自己都信了。”容墨白不再搭理他们,转身离开了宴会厅。 容老爷子被容墨白气得不轻,重重地咳了起来。 几个下人赶忙扶着容老爷子往内庭走去。 这一晚,虽是容老爷子的寿宴,但话题和焦点,在无声无息中改变。 接下来,容二爷和容佳遥成了宴会的焦点。 一直站在露台的苏棠,跟着容老爷子,走出了宴会厅。 原本她也不喜欢参加宴会,这里的是是非非更是让她十分不适。 她打算把生辰礼亲自送给容老爷子后,提前离开。 苏棠刚出宴会厅,大个头突然出现,拦在她的面前 “苏小姐,老板有请。” 苏棠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她试探地问“李娥?” “不是。”大个头承认地坦荡。 看苏棠一脸警惕,大个头开口继续说“苏小姐,如果老板想对你不利,你活不到现在。” 苏棠眉头紧皱,有些犹豫。 容家别墅警戒森严,她的两位保镖没有跟她一起进来。 刚才她险些中计,是容墨白救了她。 现在她不敢再去冒险。 “这里是容家,你觉得谁有资格约你在这里见面?而且,你从宴会厅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大个头看出她的疑惑。 他的话,点醒了苏棠。 大个头的老板,是容老爷子。 苏棠没再犹豫。 她深呼一口气,跟随他的脚步,跟着大个头进了容家内庭。 走在内庭斑驳的石径路上,苏棠感受到了与宴会厅不同的氛围。 这里幽静又神秘。 四周是错落有致的假山与潺潺流水,偶尔几声夜鸟的啼鸣,更显得夜色的宁静与深邃。 带着淡淡花香的空气,让苏棠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很快她注意到,前方不远处,一座古朴典雅的凉亭中,有一位老者正背对着她,立在那里。 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长,显得孤独又威严。 这个背影她并不陌生,正是容老爷子。 原来,大个头的真正主人是他。 那当年雇佣她,给她发恐吓信的人,是容老爷子。 “猜到了吧?”容老爷子转身,看向一脸沉静的苏棠。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赞许。 “您为什么要那样做?”苏棠直接挑明心里的疑惑。 “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容老爷子缓缓踱步,坐在了身旁的摇椅上。 “怎么会不重要?”苏棠难以接受这么敷衍的回答。 他的一步棋,让她丢了爱情,让她整整两年诚惶诚恐。 容老爷子并不在乎她的情绪,他自顾自地说着 “我给你两千万,条件跟两年前一样,离开南望,不要再见容墨白。” “容爷爷,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苏棠眼神坚定地看向容老爷子, “两年前,你给我两万。我收了,因为那是我应得的工资,而不是离开南望、不再见容墨白的筹码。” 要不是他拿柳英恐吓她,她当年不会在关键时刻,不负责任地离开。 “没想到,你这小姑娘野心不小。”容老爷子眯着眼睛审批苏棠。 “我不懂您在说什么。”苏棠不卑不亢,“如果您真的为容墨白着想,应该尊重他的想法,他的意愿……” “你在教我做事?!”容老爷子拄着拐杖,站了起来。 “老板,你别生气,注意身体。”大个头连忙上前,搀扶容老爷子。 容老爷子坐回摇椅,大口喘气。 苏棠发现他脸色苍白,呼吸急促。 “苏小姐,借一步说话。”大个子抬手,示意苏棠单独聊一聊。 苏棠看了容老爷子一眼,跟在了大个子身后。 “苏小姐,你年龄还小。很多事,不是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容家的事情非常复杂,老板也有他的无奈,他这么做,完全是为小容总考虑。” 大个子语气平和,话语却简短精辟。 苏棠眉头皱了皱,没有说话。 大个子继续说“你可能不知道,小容总为了你,改变了两次计划。这也是他挨鞭子的原因。” 苏棠心中一颤。 容墨白第一次挨鞭子,是柳英出事那天,他匆匆赶回了国。 第二次,是珍妮弗被送进了公安局的那天。 苏棠知道容墨白有自己的计划,但是她不知道容墨白为了她改变过计划。 “小容总要达成目标,还有很多路要走。不能有软肋,更不能心软。” “对方是什么人?连容老爷子,容墨白都要如此谨小慎微?”苏棠疑惑不解,不自觉地问出了口。 “这不是苏小姐该打听的。”大个子自然不会回答她的疑惑, 他毫不留情地说出一个事实“你只要知道,你不仅不能帮助他,还会拖累他。” 苏棠的心沉了沉。 她无法反驳大个子的话。 从一开始到今天,她一直在被容墨白保护,在被他帮助。 砰! 身后传来一声撞击声。 容老爷子倒在了地上。 大个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老板,你怎么样?” 苏棠凑近一看,容老爷子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紫。 “容爷爷他……”这个症状像心梗。 很快,家庭医生和保镖冲了过来。 “怎么回事?”容墨白也赶了过来。 第70章 热情到不适 容墨白走近,看见苏棠时,有些惊讶。 苏棠看了容墨白一眼,心情复杂。 几名家庭医生立即开始急救。 “好在发现得早,容老爷子有惊无险。”主治医生擦了一把汗,转向容墨白, “最近老爷子发作得有些频繁,是不是有什么心思?” 容墨白眉头微皱,没有说话。 “还是要少受刺激,少操心。”医生交代完,让人把容老爷子抬回了房间。 事情基本处理完,容墨白看向了苏棠“是爷爷让你过来的?” 苏棠抿了抿嘴,没有说出刚才的事“不是,是我想亲自给容爷爷送生日礼物。” 容墨白的目光暗了暗,继续问“你那天说,有话跟我说?” 苏棠的心抖了抖。 大个子刚才说的话,在她耳边回响。 大个子说的没错,她现在的确是容墨白的负担。 现在,让他知道两年前的事,只会给他增加更大的负担。 不如,等她成为能帮助他的人,她再把一切向他坦白。 “我想说,我会把张氏做大,成为你忠诚的左膀右臂。”苏棠看向容墨白,眼神坚定无比。 无论他与谁战斗,她都愿意,成为他最忠诚的的战士。 容墨白的眼神变得复杂,有惊讶也有失望。 他双手插进口袋,抬脚往前走“我送你出去。” “我的礼物,你帮我转交给容爷爷吧。” 苏棠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木盒子,递给容墨白, “希望他不要过于忧心,好好修养身体。” 容墨白端详了几眼盒子,眼神中闪过赞许“费了不少心思?” 苏棠看向容墨白,嘴角含笑,眼神温柔“如果能让他对我改观,多少心思都值。” 容墨白低头,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苏棠,她的笑容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温暖。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真傻。” 容墨白心里很清楚,容老爷子并不是对她有偏见,而是形势所逼。 确保苏棠跟保镖汇合后,容墨白才返回了内院。 “苏小姐,肖先生在车里。”保镖指了指苏棠的车后座。 苏棠握了握拳头,想起刚才更衣室里的事,心有余悸。 万一她跟肖霖逸的亲密视频被曝光,珍妮弗就洗白了一半。 从动机上看,今天设陷井的人一定是李娥。 只是,苏棠想不通。 李娥怎么敢在容家别墅作妖? 苏棠坐上车,肖霖逸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他穿着一件新买的黑色t恤,遮挡了原本露在外面的胸腹。 “今天是怎么回事?”苏棠问。 “我在画廊画画,突然被人从身后袭击。再次醒来,到了容家的更衣室。”肖霖逸解释。 苏棠点点头,没有详细问。 毕竟她亲眼看到了现场。 肖霖逸瞟了她一眼,继续说“幸好你没来。不然,珍妮弗就洗白了一半。” 刚进更衣室,他就醒了。 要不是听见保镖们的讨论声,他都不知道他们目的居然是为珍妮弗洗白。 要是他跟苏棠的亲密照传出去,大部分网友都会声讨,认为之前珍妮弗出事,是她和肖霖逸串通好,诬陷的。 “我在里面,还听到了一个奇怪的事,是关于容墨白的。”肖霖逸说。 苏棠眉头微皱,警惕地侧耳倾听。 “他们不仅要设计你我,还想设计容墨白。”肖霖逸脸上全是疑惑, “你说,谁的胆子那么大?敢在容家的地盘,对容家掌权人耍手段!” 苏棠大概知道,容墨白的对手是谁。 “给他送女人?”苏棠忽然想起那个突然闯进更衣间的女人。 她好像认识肖霖逸。 “对,我应该还遇见了那个女人。”肖霖逸坦言。 “你认识?”苏棠专注地看向肖霖逸的表情。 “不认识。”肖霖逸顿了顿,“不过,如果还能再见一次,我能认出她。” 南望这么大的城市,刻意去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 “苏小姐,你看,是李娥。”保镖突然从前排提醒。 苏棠顺着目光看去。 李娥推着容二爷,从宴会厅走了出来。 苏棠的脑海瞬间把之前不理解的小疑惑串到了一起。 李娥敢在容家放肆,显然是有容家人撑腰。 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容二爷。 没人发现肖霖逸看向容二爷的眼神,有多锋利。 苏棠把肖霖逸送回了家。 紧接着,苏棠收到了一条消息,是来柳翠 【我给你寄了几张照片,你收到了吗?】 【什么照片?】苏棠回复。 【你没收到?前几天我大扫除,翻出了几张老照片。里面有几张的背景,是在玉石场,照片里有姓季的。” 苏棠的心突然一颤。 她从没想过,真的去见一见那个糟蹋女人的男人。 如果他还活着,苏棠真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他。 话虽如此说,但是照片寄出来了好几天,依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也的确是非常可疑。 苏棠给办公室负责收件的工作人员打了电话。 工作人员表示,没有收到过来自于临县的包裹和邮件。 苏棠的心更是沉了沉,信件不可能凭空消失。 一定是有人,趁机把它拿走了。 第二天一早,苏棠去公司打听了一圈。 没人见过这样的信件。 【学妹,听说你下午要来容氏开会,我们午饭后,一起喝杯咖啡,怎么样?】容佳遥发来了消息。 苏棠想了想,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随手又给何琳发去了消息 【你还记得李佳遥学姐吗?】 【记得,超级温柔热情的小美人,怎么忽然提她?】 苏棠把巧遇学姐的事告诉了何琳。 何琳立即打来了电话 “怎么这么巧?”何琳思索片刻后,继续说 “我之前听人说过她,这位学姐一年前因为失恋又失业跳过河,后来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她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容家人。” “她跳过河?”苏棠听到跳河,心里有些不安。 珍妮弗跳河至今,已经快一个月了,警方依然没有搜寻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珍妮弗宣告死亡已经成为铁板钉钉的事。 可是,即便如此。 苏棠的心,依然无法平静。 这个突然出现的学姐,总是热情地让她不适。 第71章 很想你 按照跟项目负责人的约定时间,苏棠准时到达了容氏集团。 对接完工作,苏棠没有离开,也没有联系容佳遥,而是乘坐直达电梯,上了顶层。 刚才的会议,容墨白没有参加。 她想,她既然来了容氏,总得见他一面。 昨天的宴会让她意识到,容家的情况并不似表面那般平静。 她对容墨白,多了几分担心。 电梯门刚打开,苏棠看见了等电梯的何温。 他正拿着文件,一脸愁眉苦脸。 看见苏棠,他立即眉开眼笑。 何温把苏棠拉到一边“你来得正好。赶紧劝劝老板。” “怎么了?”苏棠也跟着何温紧张起来。 “老板这几天几乎没有休息......脾气暴得快要炸楼了......”何温喋喋不休地吐槽着。 苏棠认真地听着,大概有了概念。 近期,容氏集团内部出现了站队的现象。 容老爷子多次犯病,也是因为这些事,忧心过重。 苏棠背负着何温的期待,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不知道敲门?”容墨白冷漠地声音,在肃静的办公室里响起。 他没有抬头,而是继续看着手里的资料。 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缝隙,洒在容墨白冷峻的面容上,却无法消除他眉宇间的疲惫与紧绷。 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每一份都叫嚣着容墨白肩上的重任。 苏棠即便站在门口,也能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她轻轻地走上前,言语中全是心疼“是我。” 容墨白这才抬头,深邃的眼睛与她四目相对“开完会了?” 棠走近他,抬手轻抚他紧紧皱起的眉头“最近是不是很累?” 容墨白抓住她的手,从眉间挪开。 他握着她的手,转身“你稍等会,我把这份文件看完。” 苏棠瞟了一眼文件的厚度,预测没有半小时,他是看不完的。 苏棠难得任性地抽掉他手中的签字笔,一个转身,坐在了他的腿上。 容墨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没有推开她。 苏棠勾着他的脖颈,仰着头看他,语气轻轻软软 “刚才开会没看见你,我才发现,我好想你。” 空气中瞬间弥漫起微妙的氛围,原本的肃静和沉重,逐渐消散。 自从珍妮弗失踪后,苏棠内心的感情再也压抑不住了。 她越来越深刻的意识到,她爱容墨白,已经无可自拔。 容墨白推开文件,轻轻抬手。 指尖穿过苏棠的发丝,落在了她的脸颊,他轻轻摩挲,如同触碰珍惜的宝贝。 “胆子越来越大了,”容墨白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都敢干扰我工作了。” 苏棠捏着容墨白的领带,把玩着“你这样的大人物,又不好追。我不得主动点?” 容墨白勾了勾唇,深邃的眼眸紧紧盯着苏棠“听说,昨晚老爷子让你拿钱走人。” 苏棠的睫毛颤了颤,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对。 容墨白摩挲着她的脸颊,靠近她“怎么没走?” 苏棠迎上他的目光,笑得半真半假“你不知道,爱情是越阻挠,越奋不顾身?” “你在说,你跟我之间,是爱情?”容墨白掐住她的下颌,眼神中没有半分玩笑。 苏棠看着他无比认真的眼神,突然有点害怕。 她要说是,他会怎么想? 觉得她轻浮?还是觉得她愚蠢? 她灵机一动,凑上前,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我们去旅行吧?就我们俩。” 容墨白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的灵魂看穿。 苏棠避开他探究的目光,看向他薄薄的唇。 她抬起拇指,在他的下嘴唇上轻轻抚触“明天是周末,现在就出发。好不好?” 这个动作,是容墨白经常做的。 如今,苏棠有样学样。 容墨白的眼神变了变,却依旧抿着嘴,不说话。 苏棠感觉到一丝尴尬,她索性捧着容墨白的脸,在他唇上连吻了五六下 “好不好......” “快答应我......” 吻一下,说一句。 仿佛容墨白不答应,她就会一直亲。 随着她的每一次亲吻,她的身子一点点向他贴近。 容墨白清晰地感觉到,她柔软的身体在他腿上来回摩擦。 “磨人精。”容墨白终于忍耐不住,掐着她的腰,摁着她的后脑勺,深吻了起来。 苏棠立即环住容墨白的腰,积极回应。 两个小时后,容氏集团的掌权人被苏棠拐走了。 苏棠拉着容墨白的手,坐在去往北滨市的高铁上。 她靠在容墨白的肩头,看着他身上的卡通t恤,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想笑就笑。别忍着!”头顶传来容墨白不满的声音。 “这是甜蜜的笑。”苏棠扯了扯自己身上的同款t恤, “第一次穿情侣装,很开心......” t恤是她在候车厅临时买的,她说 “既然是出去旅行,怎么能穿得像出差?” 容墨白虽然脸上嫌弃,但是身体还是挺配合了。 “还有三个小时,睡会儿吧?”苏棠圈着容墨白的腰,乖巧地靠在他的肩头。 容墨白向她的方向斜了斜,让她靠得更舒服。 感受着容墨白的温暖,看着窗外快速飞驰的风景,苏棠的心里酸甜交杂。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无数次独自坐高铁的情形。 无论是从北滨到南望,还是从南望到北滨,她总在默默许愿,许愿下次坐高铁,要和容墨白一起。 她是多么希望,有一天能带他去看一看她上大学的城市——北滨,又多么希望,有一天能光明正大地陪他回到南望。 “容墨白,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你。”苏棠闭着眼睛,在容墨白的肩头,闷闷地说着话。 容墨白的心漏了半拍,他握紧苏棠的手,没有说话。 苏棠一天之中,给他说了两次想他。 容墨白不知道昨晚老爷子的话,对她产生了多少影响。 但是容墨白很想知道,这一次,她会怎么选? 第72章 喜欢很久了 周五的高铁,人流量不小。 周围的嘈杂声此起彼伏。 苏棠被容墨白照顾得很好,他为她披了外套,还给她戴上了耳机。 似乎需要睡觉的人是苏棠。 容墨白完全没有睡觉的打算。 “不适应这里的环境?”苏棠抬眼问她。 容墨白负责的业务基本上都是国际业务,即便偶然坐高铁,也不会是二等座。 “还好。”容墨白淡然回应。 苏棠眨了眨眼睛,故作委屈状“容总,小的我只能请得起二等座。” 她把容墨白从容氏集团拉出来的时候,大言不惭地说,这次的旅行她请客。 “傻!”容墨白点了点她的鼻子,勾了勾唇。 苏棠在北滨大学附近,定了一家四星级酒店。 苏棠办理入住时,容墨白站在她的身后,俯身靠近她的耳廓,轻语 “你们学校的学风,挺好。” 苏棠一脸疑惑地环顾四周。 这才发现,来办理入住的有不少学生情侣。 其中有不少年轻女人,正赤裸裸地打量着容墨白。 苏棠仰头回看容墨白。 他身姿挺拔,气质出众,即便是随意地站在那里,也仿佛自带光环。 苏棠拉起容墨白的手,踮起脚尖,吻在了他的下巴上。 “你是我的。”苏棠宣誓主权的的声音不大不小。 容墨白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化为笑意。 他轻轻握住苏棠的手,将其拉至自己胸前“走吧。” 周围的情侣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不少年轻的男人也开始夸赞苏棠的颜值。 进了房间,容墨白有些不满 “双人床?” 苏棠闻言,脸颊微红,却故意装出一副精明的模样 “双人床很实惠的,叠一起比单人床宽。” 下订单时,她只大概看了眼价格,根本没注意单人床,双人床的问题。 说完,她用力推了推木床。 木床很不给面子,一动不动。 容墨白见状,微微皱起的眉头,舒展开了。 他缓缓走到苏棠身边,嘴角带着笑意。 容墨白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整个笼罩,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既然如此,那今晚,只能更加亲密的接触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苏棠的耳畔,让她不经意打了个颤,脸颊更是烧得通红。 房间内,灯光柔和,两人的身影在光影交错中渐渐靠近,空气中弥漫出淡淡的甜蜜与暧昧。 苏棠推了推容墨白“我们先去吃饭吧?我带你逛一逛我们学校的美食街。” 容墨白扬了扬眉头,退了几步,十分绅士地点头“好,不着急。” 苏棠忽然有些担心吃完饭回来的场景。 北滨大学的后门就是美食街。 苏棠领着容墨白,直奔牛肉粉馆。 这家店的牛肉粉,她特别爱吃,跟老板也十分熟悉。 “哟,小哭包回来了?”女老板很快迎了上来。 看到苏棠身旁的容墨白,立即眼睛一亮“终于带男朋友来了!真不错,不枉你哭了那么多天......” 容墨白疑惑地看向苏棠。 苏棠立即拉住女老板“我还吃麻辣味的,给他煮一份不辣的。” “好嘞,等着。”女老板以为苏棠害羞,宠溺地笑了笑。 苏棠找到一张桌子,用纸巾上上下下擦了个干净。 “坐这吧。”苏棠把凳子也仔仔细细擦了一遍。 容墨白坐在了她指定的位置上,看了她一眼,问“老板为什么叫你小哭包?” 在他的印象里,苏棠并不是爱哭的人,除了她把哭当成手段的时候。 苏棠抿了抿嘴,不说话。 “你还不知道呢?”女老板拿着一次性筷子走了过来“她啊,两年前从南望回来,每天点一份最辣的牛肉粉,坐在那个角落里,一哭就哭上好几个小时,眼泪不带停的.......” “老板,有客人叫你......”苏棠满脸绯红地打断了女老板。 等女老板走远,容墨白低沉地质问“为什么哭?” 苏棠抬眼看向容墨白。 她的眼眸中仿佛藏着一片深邃的海洋,表面波光粼粼,海底却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飘入容墨白的耳中“那时候,我弄丢了一个非常重要的....”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非常重要的......东西。心里空落落的,就像被整个世界遗弃了。”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那段记忆再次被揭开,让她依旧感到疼痛。 容墨白闻言,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很重要吗?” “很重要。”苏棠迎上他的目光,坚定而温和。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弥漫着难以言喻的珍惜。 “既然那么重要,为什么要弄丢呢?”容墨白轻声问。 苏棠移开目光,抿着嘴,不说话。 容墨白扯了扯嘴角“或许是因为,有比他更重要的东西吧。” 苏棠不说话。 女老板端着牛肉粉,过来了 “年轻人,话可不能这样说。你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你是不懂,有些东西是我们穷人要不起的,不管多喜欢,都要被迫放弃。 就像我老公,他特别喜欢豪车,可是我们家这条件,就算厂家送他一辆,我们也加不起油,买不起保险,保养不起啊......” 女老板的几句话,让容墨白和苏棠双双陷入了沉思。 不是不喜欢,是不匹配。 吃完饭,苏棠领着容墨白走进了校园。 或许是刚才女老板的话,对两人冲击太大。 一路上,两人没说几句话。 苏棠低着头,发了几条消息,容墨白则环顾四周,认真地记忆着校园里的每个角落。 直到走到实验楼的电子屏前,苏棠回头,跟容墨白说话了 “容墨白,我有话对你说。” 容墨白看向苏棠,视线被她身后的电子屏吸引 【我喜欢你很久了。——苏棠】 容墨白的心跳猛地加速,目光从电子屏上那行直白而炽热的文字缓缓移回苏棠的脸庞。 路灯昏暗的灯光,斑驳地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 她的眼眸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既紧张又期待,仿佛等待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将这份情感述之于口。 第73章 心乱如麻 “之前就听说这个表白屏幕很灵。” 苏棠的眼眸闪着光芒,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她缓缓靠近容墨白,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太多不同,但我愿意努力,成为跟你比肩的人……”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我想跟你在一起。” 虽然,她知道,他们的身份,很难有结果。 但是,曾经拥有,也好过眼睁睁放手。 容墨白的眼神在这一刻变得异常复杂,有惊讶、有情动,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 他轻轻抬手,指尖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落在了苏棠的发梢,温柔地摩挲着。 他轻声问“不怕了?不跑了?” 棠抬手握着他的大掌,眼眶微红“除非,你不要我了。” “好,除非我不要你,否则你就得跟着我......到死。”容墨白眼眸微动,眼睛深沉、坚决。 容墨白蓦然把苏棠搂进怀里,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在表白屏下,狠狠地吻着她。 深夜的校园,十分幽静。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苏棠靠在容墨白怀里,羞涩地问“那你现在,算是我男朋友吗?” “我有这么好追吗?一分钱不花的表白,就把我拿下了?”容墨白用手指弹了弹苏棠白皙的额头,一脸不满意。 苏棠努着嘴问,狡黠一笑“那要怎么办?要不,你给我打个样?” 想到容墨白向她表白,苏棠就莫名兴奋。 像他这么清冷的人,会说出什么样的甜言蜜语呢? “想得挺美!”容墨白被她气笑了。 苏棠笑着往容墨白的怀里钻。 “嘿,那边的两位同学,在那做什么......” 两人温馨的氛围,被巡逻保安的声音打乱。 “快跑!”苏棠几乎是条件反射,握着容墨白的大手,跑了起来。 容墨白不明白为什么要跑,但是依然随着她,迈开了步伐。 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两人身上,为这突如其来的插曲添上了一抹朦胧的美感。 直到两人跑出了校园,苏棠才喘着气,笑了起来 “我已经不是学生了,不用跑的。” 容墨白低着头看她,眼神中藏着狡黠“这种事,干过很多次?” “没有,这是第一次。”苏棠立即严肃地为自己正名。 容墨白满意地勾了勾唇,拉着她的手,缓缓走进学校旁边繁华的街道。 夜色如墨,但夜市的摊位错落有致,各式小吃香气扑鼻,交织成一首诱人的夜曲。 不远处,一位街头艺人正弹唱着民谣,温暖的歌声随风飘散,为这喧嚣的夜晚添了几分柔情。 容墨白掏出一张崭新的红钞票,放进了艺人的吉他盒里。 “你来过这里?”苏棠看容墨白一副很熟悉的样子。 容墨白扬了扬眉头,没有回话。 苏棠买了一串刚出炉的糖葫芦,红艳欲滴的山楂十分诱人。 她轻轻咬了一口,酸甜交织的滋味在舌尖绽放。 苏棠不禁眯起了眼,一脸幸福 “不想回南望了,怎么办?” 容墨白牵着苏棠的手紧了紧,他缓缓转身,停住了脚步。 一双深邃的眼眸中映着苏棠的笑靥,语气几分戏谑、几分警告“想谈异地恋?” 苏棠凑近他,笑得更加明媚,就在几乎要贴上他胸膛的时候,她娇柔地开口 “我想把你扣在北滨,关起来陪我,可以吗?” 容墨白闻言,眉尾扬了扬,嘴角也勾起了淡淡的笑。 他轻轻拥着苏棠,声音低沉“只要你敢,就可以。” 苏棠看着容墨白,有些恍惚。 她只是在说笑,却在容墨白的眼中看到了认真。 苏棠心中一颤,伸手捧起容墨白的脸,很认真地问 “关一辈子,也可以吗?” 容墨白低头舔了一口苏棠的唇,酸酸甜甜、又香又软 “我说过,只要你让我满意,一辈子又怎样?” 苏棠唇线紧抿,目光一瞬也离不开容墨的脸。 她感觉自己陷在名为容墨白的陷阱里,无可自拔。 “怎么办?现在就想把你关起来。”苏棠踮起脚尖,搂上了容墨白的脖颈,主动吻住了容墨白的唇。 北滨市不同于南望市,来这里大多是旅游放松的人。 没有人认识他们,也没人会因为情侣接吻而驻足。 两人逛到凌晨,才回酒店。 容墨白在沐浴,苏棠坐在单人床上跟何琳聊天。 咚咚!有人在敲门。 苏棠打开门,却没有看见人。 只有几张照片被扔在了地上。 苏棠俯身捡起,当目光触到照片里的人时,她全身颤抖了起来。 她像疯了一样,追了出去。 整个楼道来回跑了几遍,依然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她立即拿出手机,拨通了木材厂李厂长的电话“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能帮我找一下柳翠吗?我有非常重要的事要问她。” 李厂长睡眼惺忪地答应着“好,我现在就去找她。” 苏棠挂了电话,不敢回房间。 在这件事搞清楚之前,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容墨白。 苏棠拿着手机,站在步梯间,心乱如麻。 电话响了,不是李厂长,而是容墨白。 苏棠不敢接,也不敢挂。 容墨白接连打了好几个,苏棠看着屏幕里的名字,咬着唇,流着泪。 终于,容墨白没有再打。 李厂长打来了电话。 "喂,棠棠,我是柳姨。” “柳姨,照片里的人,是那个姓季的?”苏棠强忍着内心波动,沉声问。 照片里的柳翠和柳英,一同坐在石材厂的工位上,青春洋溢。 她们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穿西服的男人,正指着机器跟工人讨论问题。 “对。就是他。”柳翠非常坚定地回答, “棠棠,这都是天意。前几天,我收拾东西,发现了这几张照片。 真是没想到,当时竟然拍到了他...... 无论你认他,还是不认他。既然找到了这几张照片,我就想着给你寄过去,让你知道你的亲生父亲......” 柳翠的话在苏棠耳边嗡嗡作响。 她盯着照片里的柳英,和背景中的男人,陷入了迷茫...... 第74章 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偏偏是他? 容老爷子寿宴上的风言风语,再次涌进苏棠的脑海 “容二爷是容老爷子私生子......” “容佳遥,是我的亲生女儿......” “堂哥......” 她跟容佳遥一样,是容墨白的堂妹? 不,不可能! 苏棠感觉一阵晕眩,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地上倒去。 一个人影闪了过来,把她结结实实地接住了。 “怎么回事?”容墨白低沉的声音,传入了苏棠的耳中。 苏棠转眼看向他,纵然有千言万语,此刻的苏棠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闭上眼,假装晕厥。 容墨白捡起地上的照片,抱起苏棠,回到了房间。 容墨白把苏棠放在床上,盖上被子。 顺着床沿,他坐了下来。 长腿交叠,长臂一伸,他端详着照片,语气冷漠 “这照片对你有这么大的冲击力?” 容墨白不是自言自语,而是带着怒气质问苏棠, “不接我电话,还给我装晕。” 在他看来,季树恒就是容恒这件事,跟苏棠关系并不大。 柳英也去世这么久了,苏棠不至于看到照片呈现出这幅状态。 所以,苏棠一定有事,在瞒着他。 几个小时前,刚给他表白过的人,现在就有了二心。 容墨白把话都说破了,苏棠依旧紧闭双眼。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容墨白放下照片,忽然俯身,捏住了苏棠的鼻子。 苏棠正准备张嘴呼吸,容墨白吻上了她的唇。 苏棠瞪着大眼睛,拼命挣扎。 不可以,他们不可以。 在没搞清楚情况之前,他们不能做出出格的事。 苏棠拼命推着容墨白的胸膛,可是力气根本压不住他。 就在她快要因为缺氧而真正晕厥的时候,容墨白放开了她“还装吗?” 苏棠连忙侧着脸呼吸。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容墨白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与他对视。 苏棠眼珠子转了转,努力组织语言。 “别想说谎!”容墨白一看就知道,她又要扯谎。 就在这时,敲门声再次响起。 苏棠反应极快,在容墨白因为敲门声晃神的一瞬间,她飞也似地蹿了出去。 敲门的人,居然是李佳遥。 “学妹,真的是你。”容佳遥兴奋地搂着苏棠,一脸欣喜。 “学姐,你怎么在这里?”苏棠满脸疑惑。 怎么会这么巧? “哦,我来学校办点事。刚在楼下看见你了。”容佳遥一边解释,一边往房间里看, “你一个人吗?” “不是。”苏棠向前迈了一步,挡住了容佳遥的视线。 她跟容墨白的关系,不能让容家人知道。 “跟男朋友?”容佳遥打趣地笑着,“今天约你喝咖啡,你放我鸽子,也是因为他?” 苏棠这才想起来,容佳遥约她喝咖啡的事。 “不好意思,忘记给你发消息说一声。”苏棠尴尬地道歉。 “没事。”容佳遥摆了摆手。 “苏棠学妹,真的是你,太好了。”一个胖胖的男生,听见声音,也从走廊走了过来, “佳遥今天来得晚了,没定到房间。让她跟你住一晚吧?” 容佳遥笑着摆手“人家有男朋友一起呢。” 胖学长是苏棠那一届的学生会主席,典型的直男 “这样啊,要不给你男朋友商量下?让他去我房间睡一晚?我那是双人床。” “这样不好吧?”容佳遥瞟了一眼苏棠,满脸为难。 苏棠特别想说好。 这样她就可以躲过容墨白的追问了。 “明知道不好,还问。”容墨白从苏棠身后走了出来。 苏棠一个脑袋两个大。 他怎么能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容佳遥面前? “哥!怎么是你?”容佳遥惊讶地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你们?” 容墨白看向苏棠,等待她官宣关系。 苏棠却低着头,站在那里当鸵鸟。 容墨白抓过苏棠的手,语气非常不耐 “没房间住,给你爸打个电话就解决了。何必难为别人?” 说完,他抬脚把门关上了。 “别人?”容佳遥突然笑了,笑得有些狰狞。 她紧握双拳,转身离开。 胖学长在她身后,追都追不上。 容墨白把苏棠摔在单人床上,怒火不再掩饰“又想逃跑?” 棠蜷成一团,语气相当没底气。 “不想说实话,是吗?”容墨白俯身,把苏棠压在身下。 苏棠撇过头,不看他。 “好,好得很。没关系,我自己查。”容墨白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不要!给我点时间。”苏棠立即转头,抓住容墨白的胳臂,无助地求饶。 她不想让自己不堪的身世,被别人赤裸裸地揭露。 她宁愿自己去搞清楚,自己向他坦白。 “给我三天时间,我告诉你真相。”苏棠祈求地看着容墨白。 三天,她三天内必须搞清楚。 因为现在的每一分钟对她而言,都是煎熬。 “好不好?”苏棠可怜兮兮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容墨白。 “睡觉!”容墨白最终还是心软了。 他侧身搂着苏棠,闭上了眼睛。 狭小的单人床,两人紧紧贴在一起。 苏棠的后背是容墨白炽热的胸膛,身前却是被泪水湿润的冰凉。 在此之前,她从来不信神佛,现在,她诚心向神明祈祷。 她不要做容墨白的堂妹。 她爱他,她不能接受这种血缘关系。 她会疯,会疯到背德忘义。 容墨白放在苏棠腰间的手臂,沾到了她冰凉的泪水。 第二天,苏棠主动要求回南望。 容墨白没有阻拦,他只提醒她“三天之后,我要结果。” 两人在高铁站,分道扬镳。 容墨白回了公司,苏棠打车去了容家别墅。 她想知道的事,只有容老爷子最清楚。 苏棠被管家领到了内院。 内院其实是一栋中式洋房。 她被带到了二楼的客厅。 容老爷子靠在沙发上,面容憔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沧桑。 “改变主意了?”容老爷子洪亮的声音虽然大不如前,但是言语中的威信足以震慑他人。 他以为苏棠是为了两千万而来。 苏棠摇了摇头,眼神真诚“容爷爷,我今天是有事情,想向您请教。” 容老爷子,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