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千娇百媚沈芙免费阅读无弹窗小说下载》 第380章 舞娘舞衣 荣蕖的尸首是半夜里偷偷运出宫的。 尸首送回荣府中,荣家老太太伤心欲绝,当场病倒。荣蕖虽是继母所生,但是她自打生下来就备受宠爱,比起家中男丁来说都要受宠许多。 高高兴兴的入宫,回来的时候却只有一具尸首,这换做谁都接受不了。 荣家一时之间鸡飞狗跳,整个荣府更是愁云惨淡。 荣府讨要说法的人,不敢去问万岁爷,一个个的则是去了太后娘娘那儿。 万寿宫这几日都是闭门不出。 可是太后娘娘再次避嫌,事情也是瞒不住的。 宫中死了个人暂且不说,单说荣妃从高位嫔妃,一夜之间成了没有品级的庶人。 还等被万岁爷打入冷宫。 这样的大事,哪怕是上面的人想要捂住嘴也是捂不住的。 一夜之间,宫中嫔妃人人自危。 所有人都在打听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唯独合欢殿中佁然不动。 “娘娘,太后娘娘闭门不出,怕是再怕荣家人找麻烦呢。” 这几日,宫中的嫔妃们不敢出门,沈芙便也就索性关门紧闭。 倒是派出了小桂子过去,打探四周的消息。 小桂子消息极为的灵通,宫里的消息大多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一股脑刚将今日刚得来的消息禀报完,说到太后身上便是忍不住的低笑起来。 “荣家好歹也是太后的娘家。”对于这点儿,沈芙倒是没什么惊讶。 “太后就算是太后,可万岁爷却到底不是亲生。 荣家繁华,她这个太后做的才算是稳当。”沈芙站在廊角下,仔细照看着花盆中的花。 盛夏过半,眼瞅着便要入秋。 去岁时的秋海棠早早的抽出了嫩芽,今年许是天热了些,花盆中的嫩芽动都不动。 “娘娘是认为,这荣家会与太后娘娘为敌?” 小桂子眼尖,见沈芙蹲下身子,立即拿起一旁的剪刀递过去。 沈芙接过剪刀,仔细修剪着海棠花的花枝。 “为敌不可能,但是龃龉必然是有的。” 荣蕖不像是旁人,虽是继母,却是嫡出。 与自幼不受宠的荣妃不一样,荣蕖是千娇百宠长大的。 如今她死了,还是被太后叫到宫中之后死的。 荣家人哪怕是知道这位是太后,但是心中必然还是有不舒坦。 仇恨算不上,有了龃龉自然就没有之前那样好了。 但是这些,沈芙自是不会对小桂子等人解释。 “你日后多盯着些万寿宫。”荣妃被贬至冷宫,如今沈芙明面儿上敌人便就只有太后娘娘一人。 只要让小桂子多盯着些万寿宫,沈芙心中才能安心。 “主子放心,奴才一定会好好盯着!”小桂子点头,弯着身子才刚要下去。 只是沈芙想到什么,又叫住了她。 她将手中的剪刀交给一旁的紫苏,接过帕子擦着手。 沈芙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却是漫不经心的开口:“万岁爷那儿有什么动静。” 主子到底还是问了。 小桂子听到沈芙这声,弯着的嘴角忍不住的朝上勾了勾。 这几日但凡他去乾清宫,林安公公总要来问他娘娘的情况。 他等了这么久,总算是等到娘娘来问万岁爷了。 小桂子想到这里,嘴角忍不住的浮现出几分笑意。只是他却是不敢对着娘娘笑,弯着身子小心翼翼的道。 “乾清宫中万岁爷这几日说是心情不好,万岁爷一直在批 折子,也不曾休息过。” 小桂子可是知道这几日万岁爷与小主之间的情况不对劲。 他尽责尽职的禀报着:“除此之外,又单独见了孟思瑶两次,之后便就没有了。” 沈芙听到这里,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拿着帕子的手都情不自禁的收紧了几分。 哪怕是知道万岁爷见孟思瑶没什么,但是一想到孟思瑶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沈芙心中却还是有些不爽利。 “行了。”沈芙抬手捏着眉心,再看那些海棠花便是没了心思再收拾了。 她挥了挥手:“下去吧。” 因她一事,太后接连损失了两个侄女。如今万岁爷的后宫中再也没有荣家人,以太后娘娘的为人。 这仇必然是要报复在她身上。 沈芙此时所有的心思便全部都在太后宫中。 可是干等着也不是个办法。 沈芙可没忘了,她能有今日,可都是因为万岁爷站在她这边。 想到万岁爷那日对她所说的话,沈芙脸颊便是忍不住的一阵绯红。 她需得想个法子,早日将万岁爷给哄好才是。 只有万岁爷始终如一的站在她这一边,太后做出任何事对沈芙来说都没什么影响。 ********* 沈芙盯着万寿宫中。 太后娘娘那儿恰好也是如此,这几日荣家时不时的派人来。 又是写信,又是递牌子来要见面。 太后都一一回绝了。 她如今还不知道怎么跟荣家解释,不说荣蕖的死,单单就只说荣妃。 进了冷宫还想要再出来的,那可是难于上天。 太后每每想到这里,便只觉得脑中一阵泛疼。可同时她内心深处,越想越是对沈芙恨之入骨。 “该死的贱人,害的哀家如此地步。”太后想到这里,脑袋又开始疼了。 她抬手揉着眉心,手腕上挂着的佛珠微微晃荡着:“乾清宫中还是没有消息吗?” 太后想要扳倒沈芙的心太过浓烈,乃至于说起这话来都是一阵咬牙切齿。 “乾清宫的消息不好打听。”胡嬷嬷惭愧的摇了摇头。 乾清宫的消息一向都是不好打听的。 但是之前万寿宫的人过去,多多少少也能打听到一些。 可是如今也不知是不是万岁爷那儿提早就有了防备,她们派出去的人整日的过去,却怎么也打听不出有用的线索。 倒是那合欢殿,不过是个昭妃。比起太后还有本事些,宫中的奴才能够随意的进出乾清宫。 想到这里,胡嬷嬷都忍不住的酸涩。 区区一个昭妃,竟是将太后被逼到此境地,胡嬷嬷忍不住的微微叹了口气。 “娘娘,您先别着急。”胡嬷嬷道:“乾清宫的消息虽是不好打听,但是好好打听还是能够打听到的。” “哀家如何不急?”太后放下揉着眉心的手,抬起头时眼睛中满是疲倦。 “荣家如今盯着哀家死咬着不放。”荣家老太太还在病中,太后又急又担心。 但是现在却连给荣家一个交代都没有。 她如何能去见荣家?如何能够对家中人解释这些? “只有抓住把柄,哀家才能扳倒昭妃。”将陷害荣家的凶手抓住,她这才算是给荣家一个交代。 太后的恨意如此的明显,胡嬷嬷瞧着都忍不住的打了个激灵。 只是她想到什么,却是提醒道:“万岁爷在乾清宫内,别的消息难以打听。” “倒是若是万岁爷 不在呢,还不是任由太后娘娘询问?” 胡嬷嬷的话倒是让太后的紧闭着的眉心睁开了。 胡嬷嬷说的对,她怎么没想到? 太后的指腹在手腕上的佛珠上摩挲着,只要能将万岁爷支开乾清宫。 以她的手段,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是有法子盘问的干干净净。 “只是……”太后娘娘摩挲着佛珠上的指腹停了下来。 “得需想个什么法子,让万岁爷离开。” ******** 接下来几日,接连下了好几日的雨。 合欢殿内,沈芙还未想好法子去见万岁爷。倒是朝中上下的大臣们开始上折子,请求万岁爷重新选秀了。 阖宫上下就独有沈芙一个高位嫔妃所在。 低位嫔妃们,一年都见不到万岁爷两眼。 之前之所以有荣妃在,哪怕是荣妃不受宠,但是朝臣们碍于荣家的脸面,无人敢公然与荣家作对。 可是如今荣妃都进了冷宫了,再也没有翻身可能。 朝臣们为了江山社稷,纷纷上折子求万岁爷重盈后宫,重新选妃。 这选妃的名声一日比一日大,嫔妃们高兴的高兴,担忧的担忧。 连着沈芙这儿都听到了动静,合欢殿的奴才们这几日走路都得放低声音,生怕自己惹了娘娘的不快。 倒是沈芙,外头的闲碎语说的再多。 沈芙这儿都是一脸的淡然。 “娘娘,您都不着急吗?”紫苏这几日跟在沈芙身后,见她每日都在练字,忍不住的开口问。 “急什么?”沈芙拿着一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衣裙,对着镜子上下比划着。 紫苏不知道娘娘如何会这么淡然,她想起这几日朝中发生的事。 恨铁不成钢的上前:“朝中大臣们每日求着万岁爷选秀,还有王爷公然往宫中送人。” 宫中嫔妃匮乏,是个人都知道这是好时候。 只要家中子女,或者是自己引荐的女子能让万岁爷宠爱。 这接下来的富贵荣华可是享用不尽的。 故而这些臣子们才会如此热烈,个个都盼着家中子女能入宫。 “昨个儿是靖王派人往乐坊送人,今日是恒王派人送了一批舞娘来。”紫苏想到前去打听到的消息,担心的开口。 “乾清宫的乐声昨日儿唱了一下午,今日万岁爷怕是要见人跳舞了。 “万岁爷批折子披累了,闲下来的时间赏赏舞,也是不错。” 裙子似有些大了,沈芙朝着身上对比着。只觉得腰间还要往后收一收。 “娘娘您不能由着如此啊。”紫苏咬着唇上前: “万岁爷虽是还未看中谁,但是这些王爷们送来的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等的美。” 宫中可从来不缺漂亮的女人,但是这些人送入宫中精心挑选之后个个美的夺目。 “若是万岁爷看中了哪个,到时候可如何是好?” 紫苏倒是担心,只是见沈芙对着铜镜来来回回的比划着手中的衣裙。 看了半晌,她这才急的问一句:“娘娘,您这手中拿着的是什么啊?” “这个么?”沈芙见她问,举起手中的轻裳罗裙笑着道:“这是桓王府送来的舞娘的舞衣。” “舞……娘娘,您拿着东西做什么?”紫苏吓得脸色白了,忙问。 沈芙却是脱下外衣,将舞衣穿在身上:“万岁爷今晚上不是要见这些舞娘跳舞么?” 她眨了眨眼,笑着道:“本宫自然也要去凑凑热闹。” 第381章 她留下 酉时三刻,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天色已经漆黑,柳树的影子随着微风轻轻晃荡。 青砖红瓦的街道上,一群人走了过来。 领头的是个带路的小太监,瞧着前方要过门槛,他拎着手中的灯笼朝后照了照,嘱咐:“姑娘们当心。” 他身后跟着的这一群可都是恒王府送来的舞姬。 恒王府的舞姬们早早的就入了宫,今日才算是有机会在万岁爷面前露上脸。 只是恒王家中没有适龄的女儿,这些是他四处搜罗的适龄女子。 说是来给万岁爷献舞,可实则上不过是想着能在万岁爷面前露个脸,期盼着有那么一两个能被万岁爷看中罢了。 这些姑娘们的后半辈子都是指望着今晚呢。 小太监心知肚明。 他拎着灯笼的手就是朝前一指着:“姑娘们,到了前方就是琼州台了,今晚上万岁爷会在那儿宴请恒王。” “飞黄腾达的机会就此一遭,奴才先预祝姑娘们心想事成:” 小太监嘴巴甜,说的话让这群舞姬们心也跟着放松了许多。 她们入宫这么久,都没有机会见万岁爷一面。 今日晚上,万岁爷约着恒王一起赏月,她们几个这才有机会在万岁爷面前露个脸。 这个机会太过于来之不易,只要是被万岁爷看上,哪怕只是做个最低位份的选侍,也好过她们做舞女! 小太监们带着舞娘们朝着琼华殿的方向走去。 眼瞅着琼州宴就要到了。 这才有人在背后偷偷的说话:“哎,你们说今晚上我们会有人被万岁爷看中吗?” 这话问的,四周跟着走的人都跟着沉默了。 她们可不是第一批入宫的女子。 万岁爷后宫空虚,除了桓王之外,还有不少的大臣们送人入宫。 歌姬、舞姬、会弹琴的、会奏乐的,会沏茶的。 细数下来不知道有多少。 她们既不是唯一,也没有什么特别。虽说抱着期待,但是打心眼儿里也知道,想要万岁爷看中她们,难于登天。 “怕是难吧。”人群中,不知是谁叹了口气。 “万岁爷身边还有昭妃娘娘在呢,有昭妃娘娘在,万岁爷哪里会看得上我们?” 随着这句话,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是啊,听说万岁爷对昭妃娘娘几乎是疼爱到了骨子里。” “万岁爷对昭妃娘娘这么好,也不知这位昭妃娘娘生的什么样子。” 人群中,骤然被点到名的沈芙身子下意识的就是一僵。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群舞姬说着说着居然说到她头上来了。 沈芙心口一阵跳动,下意识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纱。 今日这场舞,恰好是要戴着面纱的。舞姬们个个都蒙着面,沈芙这才能藏在人群里。 沈芙等摸到面纱后,心中刚松了口气。一旁却是有人伸出手,揪了揪她的袖子。 “哎,你好不好奇这位昭妃娘娘长得什么样子?” 身边的人揪住她的袖子满是好奇的问。 沈芙被人抓住了舞衣,想要挣脱开,又怕动静太大惹得人怀疑。 只得低垂着眼眸压着嗓子道:“好奇。” 她哪里会好奇啊! 沈芙看着被抓住的舞衣,只觉得脑袋疼。 哪里会有人好奇自己生的什么样子? 可惜这是夜色,身边的人不知道她的想法,只是抓着她的舞衣一脸喃喃的道:“这位昭妃娘娘怕是很美吧。 “万岁爷这么宠爱,昭妃娘娘必然是生的很美,若是不然,怎么会让万岁爷后宫佳丽三千都不要,单单只是独宠她一人呢。” 听着身边女子满是羡慕的呢喃。 沈芙心中倒是说不出是何种感觉。想她才刚刚入宫的时候,那时最受宠的人是淑贵嫔。 当时的她们也是凑在一起,羡慕着淑贵嫔是如何如何的受宠,如何如何的备受宠爱。 只是如今被羡慕的人换做成了自己。 要说动容,沈芙心中自然是有的。 只是想到这后宫中风水轮流转,只要后宫有嫔妃在,万岁爷就不会永远只宠爱她一个。 想到这点,沈芙动荡的心这才逐渐平缓下来。 很快就到了琼州台。 琼州台建在水面上,四周环水。 “之前这里种满了莲 花,到了夏日,四周都是一阵莲香。” “只是可惜,昭妃娘娘不喜欢莲花。万岁爷这才下令让人将满池子的莲花都拔了,如今整个皇宫能找到莲花的地方屈指可数。” 小太监对着众人介绍了一番,见来接他们的小船来了,这才带着姑娘们过去。 几人陆陆续续上了船。 沈芙紧了紧脸上的面纱,这才低头上了船。 画舫内 船舱微微晃荡着,画舫内充着一股酒香。 夏日里温度高,到了晚上还是有些热的厉害。 整个画舫前后左右放着不少的冰鉴,人才刚进去就是一阵凉意。 林安刚走进来,只觉一阵凉风扑面而来。他搓了搓胳膊,弯腰捡起地上的酒壶朝前走了上去。 “万岁爷,恒王府的舞姬们已经到了。” 荣妃一倒,高位嫔妃上只有昭妃娘娘一人。朝野上下闻到风声,都在哀求万岁爷充盈后宫。 万岁爷这几日头疼的厉害。 林安想到这里,深深地叹了口气。朝臣们全都上折子,打着子嗣的名义只是想让万岁爷多纳嫔妃。 万岁爷这几日头疼的紧,如今连酒都喝上了。 林安将喝空的酒壶放在一旁,见万岁爷半晌儿不说话,压低声音又劝道:“万岁爷,您就见一面吧。” “舞姬们已经到了,万岁爷您这不纳嫔妃,若是连这些舞姬们都不见,只怕是明日那些朝臣们又有话要说了。” 箫煜听到这里,扬起手中的酒壶倒头喝了一大口。 “朕要喜欢谁,不喜欢谁这些大臣们都要管!” 箫煜说到这里,手一扬。 手里的酒壶瞬间洒了一桌。 林安连忙弯腰过去扶:“万岁爷,您这急什么……” 满壶的酒水泼的桌面都湿了,林安着急忙慌的过去擦拭,酒水却还是滴湿了一地。 有些酒渍甚至都滴在万岁爷的衣摆上。 林安吓得脸色发白,弯腰就要上前去擦。 只是还未动,万岁爷却是开口了:“合欢殿中还是没有动静?” 万岁爷的手撑着下颚,许是喝了酒,开口的声音沙沙哑哑的。 听在林安的耳中却是觉得刺耳。 万岁爷这话每日都问,但是他们每回答一次,万岁爷的眼神就要冷上一分。 林安想到这里,额头上就克制不住的冒冷汗:“没……没有。” “昭妃娘娘那儿没收到什么动静。” 果然…… 听到这话,万岁爷的眼眸都跟着沉了下来。 林安站在一旁,瞧见万岁爷的眼神只觉得心都在跟着颤抖。 许久之后,箫煜这才像是泄了力道、 他身子重重的朝后倒去,抬手捏着眉心,不死心的又问了一句:“你确定你的消息传出去了?” “朕昨儿听了曲子,前个儿听人弹琴,这些消息都传到合欢殿去了,她沈芙就不着急?!” 箫煜显然是气得狠了,说出的话都带着怒意。 林安尽职尽责的守在一旁伺候着,每听万岁爷说一个字,他心口就是跟着一阵颤抖。 听到最后已经吓得快要跪下来了。 “奴才是亲口跟着小桂子说的,错不了。” 林安抬起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又怯生生的试探道:“要……要不奴才再亲自去一趟?” “不用了!”箫煜扔了手中的酒杯。 抬起头时一张脸已经满是怒火。 沈芙不来,他这回还当真儿不去了。 怕是自己太过宠爱她,把她宠的无法无天了。 箫煜气的拧眉心,林安在一旁候着,见万岁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心口跟着咯噔,这时门口一阵脚步声:“万岁爷,恒王等人已经等候多时,宴席已经快要开始了。” 林安瞧着万岁爷这副样子,挥手正要示意那小太监下去。 只是开口,万岁爷就放下揉着眉心的手走了下去。 宴席已经开始。 恒王是最近才入京的,他是与万岁爷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是却也是带着血缘在。 之前箫煜登基时,便只有恒王站在他这,这么多年,恒王也一直驻守边疆。 最近才刚刚进京,他府中送来的人。箫煜就算再不想见,也得给个面子。 箫煜伸手,与恒王陪喝了几杯。 恒王低头磕头道谢,整个殿内除了 她之外,就只剩下两个封侯作陪。 一个是宁安侯,另外一个则是清远侯。 都是京都世家,家中且都是有女儿的。这两人对万岁爷想要选秀极为为赞同。 万岁爷后宫嫔妃如今不多,充盈后宫机会自然是要比往常大一些。 何况,万岁爷子嗣单薄。除了五皇子之外宫中就没有皇子,若是家中女儿谁受了盛宠,生下个一儿半女的,岂不是日后整个家族都跟着光耀门楣? 大臣们对于这些事,举着双手赞同。 箫煜陪着喝了几杯酒,面色越来越难看。 正揉着眉心满是烦躁时,一阵乐声传来。沈芙等人踏着乐声走进了殿内。 “皇兄,这些都是臣弟府中最好的舞姬。”恒王倒是极为的殷勤,见人入殿内,举着手中的酒杯就开始道。 “听闻皇兄这段时日心情不爽,让这些舞姬来跳个舞,给皇兄换个心情。” 恒王,显然是抱着看戏的心思来的。 他常年不归京,府中根本就无人,这些舞姬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倒是收罗了一通借花献佛献给万岁爷。 只是他镇守边疆多年,这点儿脸面万岁爷至少得给。 乐声响起,箫煜撑着下颚既未开口,却也没有阻止。 沈芙等人早就在等着了。 见乐声响起,沈芙自然是跟着舞姬们开始翩翩起舞起来。 她知道这些舞姬们今日要跳的是什么舞。 拿了衣裳的同时,沈芙也让小桂子去打听一番。 恰好,这舞蹈她也会,不然,她可没有这个胆子在万岁爷面前献丑。 乐声逐渐的开始变快,沈芙也随着乐声开始旋转着。 舞姬们穿的单薄,沈芙自然也不例外。 水红色的舞衣穿在身上若隐若现,纤细的腰肢露出一截,腰间还挂着一枚红宝石。 鸽血红的宝石在腰间泛出耀眼的光芒,却是撑的那肌肤越发的白皙。 随着沈芙翩翩起舞,一时之间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这……”两位侯爷位份不比恒王,倒是不敢多看。 可是恒王自己敢啊。 人群中,谁跳的最好,身姿越是耀眼一眼就看得清楚。 他喝杯酒的功夫,目光却是自然而然的放在了沈芙的身上。 美……极美! 哪怕是戴着面纱,光露出一双眼睛都看的见,这位女子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 他这府中何时出过这位美人了? 恒王捧着酒盏,瞧着大殿中央一直舞蹈的美人,只觉得心中生出一丝悔意。 这样美的女子,跳起舞来让人连眼睛都挪不开。这等的张扬,让人瞧上一眼心跟着跳跳。 恒王在边关驻守多年,这些舞姬本是回京途中各府的官员们送的。 只是他一个都不想要,回京之后不知如何处理,见大臣们都在劝皇兄纳妃。 他这才将舞姬送入宫中。 但是谁知道,这竟然有人如此的勾人。 恒王捧着酒盏,看着远处翩翩起舞的沈芙,一双眼睛都仿若是放在了她身上,久久都挪不开。 “恒王……”直到小太监前来给他倒酒,恒王这才算是收回视线。 他低下头,接过酒水。 但是心口却还是在不停的跳动着。 倒是没想到,初次让他心有触动的女子居是个舞姬。 只是可惜,他送入了宫中。 恒王看着那舞姬看出了神,箫煜瞧见之后,这才将目光朝着人群中扫了一眼。 只是一样。 他面上的神色就骤然变了。 这…… 这最中央那个舞姬,身段怎么这么像沈芙! 箫煜还当是自己看错了。 半靠着的身子直起来,眸光朝着人群中看去。 这一下,算是彻底的看明白了。 这居然就是沈芙! 沈芙到底是有多大的胆子?居然穿着单薄的舞衣,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 箫煜一想到这里,脸色就是一黑。 他双手放在桌面上,撑着掌心,缓缓地站了起来:“都停下!” 乐声停止,所有人都不懂万岁爷为何如此。 可是没人敢去忤逆万岁爷。 恒王等人不知为何,舞姬们更是面色惨白。 “都出去。”万岁爷低沉下令,舞姬们个个面如死灰。 却见万岁爷伸出手指着沈芙:“她留下。” 第382章 舞姬 殿内一下子就空了下来。 沈芙站在大殿中央,身子站的笔直的。 她哪怕是没有转身,也知道万岁爷说的是自己。 沈芙今日过来就是做着这个打算来见他的,万岁爷喊自己,正是她的意料之中。 “转过身!” 殿内已经无人,除了两人之外,则是一阵空荡荡的。 箫煜看着面前穿着舞衣的沈芙,单薄的舞衣根本遮不住她身上玲珑有致的身段。 水红色的罗裙有些清透,雪白的肌肤更是若隐若现。 箫煜放在桌面上的手逐渐的越收越紧。 掌心握成了拳头。 “朕让你转过身!” 万岁爷的语气中已经满是不耐烦了。 沈芙听到万岁爷的声音,知道自己不能再拖。 她没再继续等,拎着裙摆转过身:“嫔妾叩见万岁爷。” 果然是你! 箫煜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沈芙,漆黑的眼眸中一片猩红。 他咬着牙,一步步的从上面走下来。 直到走到沈芙身边这才停下:“你来这里做什么?” 沈芙听着万岁爷这道声音,就知道万岁爷此时正是生气。 其实也怪不得万岁爷会生气,沈芙这招实在是太过危险。 她知道万岁爷是个什么样的人。 帝王之心,本就是深不可测,何况万岁爷还对她如此的有占有欲。 今日竟敢穿成这个样子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晃荡,万岁爷必是会生气的,这点儿在所难免。 沈芙心中有了准备,这点儿倒是半点儿不怕。 她最是知晓万岁爷吃自己那一套,也最是知道,自己应当怎样拿捏万岁爷。 “嫔妾给万岁爷行礼,叩见万岁爷。” 沈芙倒是语笑嫣嫣,只是她才行礼蹲下,一旁的万岁爷却是伸出手,一把将沈芙给拽了起来。 “朕问你为何会在这儿?” 万岁爷的语气中满是怒火,连看着沈芙心中都是跟着一阵颤抖。 她没想的,万岁爷会这么狠,连带着那只紧紧握住她的手都用了十分的力道。 “疼!”沈芙被万岁爷抓住了袖子,巴掌大的脸上满是疼色。 她没想到,万岁爷不过是没有收住物力道。用力捏了捏她的掌心,竟就如此的让人疼痛不已。 沈芙想着用力挣扎着,但是万岁爷的掌心太过用力,沈芙一时之间竟是挣脱不开。 “万岁爷您……您放开嫔妾……”沈芙被抓着动弹不得,伸出手要去抓住万岁爷的手用力挣抓着我做什么?” 沈芙动手, 想要从万岁爷的掌心中逃走。只是箫煜自幼习武,力道比起一般人要大上许多,一般成年男子都奈何不得他。 何况沈芙区区一个弱女子? 箫煜只需掌心用力,瞬间就将沈芙捏在原地,不可动弹。 “万岁爷……” 沈芙语气轻缓,轻声求饶。 但是箫煜的掌心却还是依旧抓着沈芙不放:“朕在问你,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单薄的舞衣根本就遮不住什么。 万心中又满是怒火,指腹收紧着,沈芙舞衣之下的肌肤很快就被捏的青紫 雪白的肌肤上带着一点指痕,透过薄薄的轻纱透出来,雪白清透的颜色瞬间就显得几分情色。 像是床榻上突然出现的颜色。 箫煜的目光落在沈芙的肩头上,眼眸顺着她的衣裙朝里看去。 雪白的肌肤就像是绸缎,上面几分青紫色,可谓是更添几分欲色。 箫煜看的出了神,捏住沈芙肩膀的手都情不自禁的收紧 “疼……”她轻声出声提醒,出声儿的时候语气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撒娇。 箫煜捏在她肩膀处的手,随着沈芙的出声而下意识的放松了几分。 只是那只手却还是捏着沈芙的肩膀:“朕再问你最后一次!” 万岁爷的语气说明,他此时只怕是在用力忍受了。 沈芙不敢再继续扒老虎的胡须了。 她哭丧着脸,带着泪水的眼眸泛着盈盈目光,沈芙咬着唇朝着万岁爷开口:“嫔妾听说万岁爷今日要见舞姬跳舞。” “嫔妾这才特意来看看的。” 沈芙说这话的时候,并非掩饰语气中的酸味与妒忌。 带着醋味的声音落在万岁爷的耳边,眼神都带着几分吃味儿:“莫非就容许万岁爷来看舞姬跳舞,不能让嫔妾来不成?” 沈芙这话倒是让箫煜一直提着的心放松了几分。 他知晓沈芙为何会过来。 这么长时间,合欢殿不闻不问,他还当沈芙是不在意自己。 如今沈芙过来,箫煜心中才算是松了口气。 她在意自己,这才会过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对沈芙发火。 只是看着沈芙身后的衣裙,心中却还是不畅快。 “朕是来看舞姬跳舞,朕为何要看舞姬跳舞,旁人不知道,若非你也不知道?” 朝中大臣们日日做文章,天天让他去纳嫔妃。 他为何如此的抵抗,还不是因为不想?但 “朕是看跳舞,是没让你朕跳!”他喉咙一滚 ,想到刚刚在殿内。 恒王看着沈芙跳舞之时,那满是痴迷的样子。 箫煜心中就是一阵怒火中烧。 “你穿的这样在朕面前晃荡,在众人面前晃荡!沈芙,你当真儿是好样啊” 箫氏实实在在的是气狠了,甚至是连捏着沈芙肩膀的手都在咯咯作响。 “那些舞姬能给万岁爷您跳舞,莫非嫔妾就不能么?” 沈芙说着,盈盈的目光就像是要掉下来。 “嫔妾不想让万岁爷你去看别人,嫔妾只想着万岁爷能够只看嫔妾一个!” 沈芙眼眸含着泪,但是眼眸中的泪意却又要掉不掉。 她红着一双眼睛看向万岁爷,漆黑的眼眸中眸子亮晶晶的:“万岁爷这双眼睛只能看嫔妾一个!” 多么霸道的一句话,甚至是带着几分强势。 但偏偏,箫煜的心情却是瞬间就跟着放松下来。 沈芙说的这话,是对他有占有欲。 就像是她对沈芙一样,他不喜欢沈芙被旁人所瞧见。 不管是身子,还是什么,他都不想。 故而,看见沈芙穿着舞衣他这才如此的生气。 只他看着沈芙那带着泪水的眼睛,到底还是于心不忍个。 他松了手:“那你来跟朕解释,来看朕,你要穿的这么单薄做什么?” 比起沈芙的舞姿,箫煜更生气的则是沈芙的这身衣服。 雪白的身段在里面若隐若现。 这番模样,分明只是独他一人所能看见的,可却沈芙这么一穿,却是让众人都看见了。 何况,今日这场宴席中,可是还有位桓王。 “你可知道,恒王刚刚一直在看你?”箫煜低下头,弯腰瞧着沈芙。 那双眼睛中,一眼不眨的朝着沈芙看去。 漆黑的眼眸里,满满都是试探。 沈芙对上万岁爷的目光,只觉得心口一跳。 她太清楚万岁爷的眼神代表着什么。 “恒王?”沈芙歪着头,满脸的单纯。 漆黑的眼眸落在万岁爷的身上,她故意道:“什么恒王,嫔妾可没注意。” “刚刚在殿内,嫔妾可是只注意到万岁爷的目光去了。至于所谓的恒王,嫔妾可是半点儿都没瞧见。” 沈芙咬着唇,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满是不解。 她这番话,倒是让箫煜心情大好。 弯着腰,漆黑的眼眸中才刚刚带上笑意。 这时,门口一阵敲门声。 小太监的声音颤颤巍巍的:“万……万岁爷。” “恒……恒王问,问您对那个舞姬如何了。” 第383章 咬她了 箫煜刚刚才缓和下来的神色瞬间就变了。 这会眼神之中满是怒火,漆黑的眼眸之间浑然都是怒色。 他目光从门口收回来深深的看着沈芙。 “好得很!” “这当真儿是好得很!” 他刚刚还在怀疑,这件事是不是自己想差了。 刚刚在殿内,恒王看向沈芙的眼神实在算不得清白。 万岁爷的语气实在是足够吓人。 沈芙哪怕是有所准备,却还是吓得当场一阵瑟缩。 “嫔妾实在是不知道什么恒王啊。” 沈芙可谓是欲哭无泪。 刚刚在殿内,她就只顾着去看万岁爷了。至于身边的人到底是谁,沈实实在是没有过多的注意。 再说了,刚刚那么多人都在跳舞。 恒王要看跳舞,自然是要看她。 万岁爷何至于生这么大的火气么? 沈芙满脸无辜,可是瞧着万岁爷这番怒火中烧的样子确是又不敢多嘴。 “嫔妾实在是无辜。” “你是无辜。” 万岁爷的眼神冰凉的,没有半点儿的情绪。 沈芙无辜,但是恒王是不是无辜。 这就有待考量了。 箫煜的眼神从沈芙的身上收了回去,目光看向门口。 门口的小太监还未回去。 他额头上冒着冷汗,目光忍不住的朝着身后看了眼。 恒王就站在他身后,示意他继续。 小太监不敢反驳恒王,这位可是打了胜仗的大将军。他这个做奴才的,怎么敢去得罪? 只是想到屋子里的万岁爷,小太监只觉得脸色都要白了。 他硬着脑袋,又往下敲了敲:“万岁爷,恒王求见。” 箫煜总算是回了神,他目光看向门口,眼神中带着几分冷笑。 他倒是要瞧瞧,恒王到底是有多大的胆子。 竟是将目光打在了他头上! “让人进来!” 箫煜半眯着眼眸,目光落在沈芙身上。 说出这话时狠狠地咬着牙,眼神之中是显而易见的怒意。 “朕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 恒王倒是来的很快。 他刚走进殿内,目光却是朝着四周看了一圈。 但是却是没有看见刚刚那位舞姬的身影。 他眉心一紧,心中忍不住的带着几分失落。 出去之前分明是听见了万岁爷将那位舞姬留了下来,怎么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他满脸的疑惑,可看着前方的万岁爷,恒王却到底还是不敢开口大表现的太过明显。 “皇兄?” 恒王轻笑着上前,弯下腰正对着箫煜行了个礼:“可是打扰皇兄了。” 箫煜坐在太师椅上,单手撑着下颚。他刚喝了酒,嗓音中避免不了的带上了沙哑。 只是那双眼神却相当敏锐。 他从恒王刚进屋开始就注意他了,自是看见了他四处乱看的眼神。 他知道恒王是在找什么。 想到这里,帝王心中忍不住的发出一阵冷笑,但是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你才刚走,这是因为什么,倒是又回来了?” 万岁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笑意,但是仔细一听却是又听出其中的玄外之音来。 恒王只觉得自己心口就是一紧。 他抬起头,眼神深深地朝着万岁爷的方向看去。 他虽与帝王不是亲生,但是因为他一直常年镇守边关,万岁爷对他一直都是宽容有度的。 像是现在这样,明显的带着不耐烦的,显是极少的。 恒王不知自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万岁爷对自己的态度,却还是让她心中一阵激灵。 他忙低下头。 桓王心中七上八下的,只是抬起头看向前方的箫煜。 他想到刚刚那一闪而过的身影,到底还是有些不舍。 “皇兄,臣弟过来,是想问皇兄一件事。” 箫煜坐在上方,狭长的眼眸轻瞥着下面。 他已经察觉到恒王想要说什么了。 帝王的眼神冰冷的,眼眸中无形的带上了几分压力。 他看向下首,但是那眼神却是又透着的桌面,看向自己的桌子下面。 宴席上的桌子上盖着一层厚厚的布,此时那桌面之下,沈芙就蜷缩在里面。 她娇小的身子微微蜷缩着,察觉到万岁爷在看着自己。 沈芙仰起头,面上浮现出求饶。 桌子太小,她缩在里面可谓是难受至极。 可万岁爷偏偏却是要将她塞到里面,如今身子动弹一下都不得。 娇小的身子蜷缩着,沈芙见万岁爷看着自己,探出脑袋就想要出去。 只是才刚动,前方的万岁爷像是察觉到她的动作。 那只手顶住她脑袋,将她用力朝里一推。 沈芙只觉得掌心处传来一只大手,稍微一用力便将她从里面塞了进去。 她叫苦不迭。 可她抬头看去,那双狭长的眼眸中带着怒火,就这么瞪着他。 沈芙对上那道目光之后,到底还是乖乖的缩了回去。 沈芙哪怕是此时想要出来,可对上万岁爷的眼神却又不敢。 她蜷缩在桌子下面,曲着身子将自己藏的严严实实的。 箫煜见她老实之后,这才继续看向下面。 恒王站在殿内,有那么几分心虚。 他只觉得这殿内似是比起刚似乎要冷上许多。哪怕是他好好的站在这儿,可心中却还是觉得有几分拔凉。 恒王站在殿内,抬起头来朝着万岁爷那儿看去。 他想问问那个舞女如何了。 虽只是那么惊鸿一瞥,但是恒王想到刚刚那见到时的样子,心中却还是带着几分动容。 他年少就去了边疆,见过的美人其实不少。 有主动喜欢他送上来的,也有为了讨好权贵送入他腹中的。 他见过的美人实在是不少,但是像是今日这番,只是见过一面就心动的人实在是太少太少。 从来没有过。 哪怕是隔着面纱没有见到那张脸真正的样子 可是他只瞧了那么一面,心中就一直安静不下来。 他思索良久,实在是不想错过。故而,他这才这才返回来 恒王等了许久,也没见万岁爷主动提起。 他到底还是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声,试探着道:“皇兄刚刚要留下的那名舞姬……” 恒王朝着箫煜看去,目光之间带上了几分期待。 “臣弟想问这名舞姬可是去哪了。” 果然! 他果然是在存着这番心思在的! 箫煜的眼神之中带着几分狠厉。 他倒是没想到,不过是见了沈芙一面。连着沈芙的脸长得是什么样子,恒王都没有看清楚。 倒是就这么看中了? 帝王的心中惊涛骇浪,不明的情绪更是一遍遍的席卷着他的全身。 但是面上却是半点儿神色都没显示。 只是对着桌子下面的沈芙看了一眼:“你说的哪个舞姬。” 桌下,沈芙对上万岁爷的眼神,只觉得自浑身一阵激灵。 这恒王到底是谁?她面都没见过,这桓王好端端的来问自己做什么? 沈芙想到这里委屈极了。 恒王来打听她,又不是她的错,万岁爷这么瞪着她做什么。 沈芙心中烦闷,可对上万岁爷的眼神却偏偏不敢开口。 她满是委屈的低下头。 “便是刚刚皇兄让人留下来那位。”底下,恒王主动提醒。 “哦?” “是她啊。”箫煜的尾音拖。 他单手撑在桌面上,眼眸这才落在了恒王身上:“朕让人回去了。” “皇兄让人离开了?”恒王听到这儿,也有几分诧异。 他刚出了门口,没多久心中就有些后悔。 急忙转头回去。 这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皇兄就让人回去了? 自己这是错过了? 恒王想到这里,面上浮现出几分失落。 “可还有什么事?” 箫煜见恒王呆呆地愣在原地,眉眼之间浮出一丝不耐烦。 他单手撑着下巴,薄唇却开始在下逐客令。 那舞姬已经走了。 恒王回过神来,见状连忙将神色给收了回来。 他赶忙弯下腰,朝着万岁爷恭恭敬敬的行礼。 “是臣弟该死,叨扰了皇兄。” “你就是为了这名舞姬而来?”箫煜拿着酒杯,薄唇勾起似笑非笑的问道。 沈芙穿着单薄的舞衣,听到万岁爷的这话,心中只觉得一抖。 她蜷缩着身子将自己掩藏的更紧了些。 沈芙心中只觉得叫苦不迭。 可偏偏恒王却是半点儿自觉都没有。 见万岁爷问自己,恒王抿了抿唇,想了一会儿还是笑了:“臣弟只是觉得那舞姬好似与旁人不一样 。” “不一样……” 箫煜嘴里喃喃的念叨着这三个字,想到什么嗤笑了一声。 “朕知道了。” 箫煜低垂着眼眸,重新执起桌面上的酒杯:“你先下去吧。” 恒王将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双手鞠起朝着万岁爷行了个礼。 弯腰退了下去。 “出来吧。”等人走后,箫煜这才淡淡的道。 桌面下,沈芙蜷缩着的身子一僵。 她看着面前明黄色的衣摆,眼眸颤了颤,蜷缩着的身子渐渐地朝着万岁爷那边爬了出去。 沈芙伸出手,一点点的朝着万岁爷的方向去爬。 她伸出手,掌心落在万岁爷的膝盖上:“万岁爷帮嫔妾一把。” 沈芙声音娇柔无比,可偏偏此时万岁爷的心肠坚硬至极。 “自己爬出来!”万岁爷不动声色,声音更是坚硬的很。 沈芙听着万岁爷的声音只觉得心口一紧。 此时她也知道,撒娇无用。 便咬着下唇,将手落在万岁爷的膝盖上。用力撑着万岁爷的膝盖朝上爬去。 桌下的空间实在是太小,沈芙哪怕是小心翼翼却也朝着万岁爷身上蹭到不少。 只是万岁爷没什么动静,沈芙便也当做不知道。 一点一点从桌下面爬了出来。 “万岁爷好狠的心。”从桌下面出来,沈芙面上克制不住的带上了一层薄汗。 水红色的舞衣本就轻薄,一层细细的薄汗黏在了她身上。那姣好的身段更加的惹眼。 箫煜本是执着酒杯,看着沈芙这副样子,漆黑的眼眸更是一阵阵的收紧。 额头上的青筋直挑着,到底还是忍不住,一把将沈芙拽到了自己怀中:“你这是故意勾搭朕?!” “嫔妾哪里有!”她撑着身子坐在万岁爷的怀中,手情不自禁的落在万岁爷的肩上。 “万岁爷不要污蔑嫔妾。” “你还说没有!”沈芙这么一动,身上的舞衣更加凌乱。 水红色的舞衣凌乱不堪,这么一动,雪白的香肩露出来,越发的勾人妩媚。 “你就是有。” 箫煜一把握住沈芙的腰肢,宽大的掌心掐的紧紧地。 “你这副样子出现在朕的面前,就是在勾搭朕!” 话音说完,掌心一把用力。 沈芙身上的舞衣就这么被掀开。 水红色的舞衣之下,只觉得一片雪白。舞衣落下的瞬间,更是白的眼前一亮。 “你就是在勾搭朕。”箫煜低下头,那薄唇就这么落在了沈芙的颈脖上。 他像是在责罚,又像是在 薄唇落在沈芙的肩膀上,用力的一咬。 沈芙疼的眼尾中泛出泪花。 万岁爷这一口咬的实在是太重,沈芙下意识的蜷缩着,伸出手抵住万岁爷的胸口上,挣扎着想要逃走。 “不准走!” 万岁爷的手握在沈芙的腰肢上,那薄唇落在沈芙的耳边:“你只能勾搭朕一个人!” 万岁爷这到底是说的什么。 沈芙伸手捂着脖子,只觉得颈脖间疼的要命。 “万岁爷就知道污蔑嫔妾。” 沈芙双眼间忍不住的泛着泪,这回倒不是装的,而是真的了。 “嫔妾今日只是因为万岁爷才来这儿的,这舞蹈也是想着跳给万岁爷看的,这才来跳的。” “只是因为一个恒王一句话,万岁爷竟就这么的不相信嫔妾。” 沈芙满脸的委屈,箫煜是看在眼中的。 他知道沈芙与恒王之间没什么。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这两人。 “那你刚刚听见恒王来讨要你,你就半点儿不心动?” 万岁爷的手落在沈芙的颈脖上,指腹轻轻地摩挲着。 “嫔妾为何要心动?!”沈芙仰着脸,满脸自然:“嫔妾心中只有万岁爷一个,再说了,嫔妾连恒王面都没见过,心动个什么?” 沈芙面上振振有辞,神色更是说不出半点儿假话。 箫煜仔细的看了许久,见沈芙不像是说假话。 心中这才放了心:“刚刚朕咬疼你了。” 万岁爷的手落在沈芙的颈脖上,指腹轻轻地抚摸着。 还没等沈芙反应过来,万岁爷又低下头了。 沈芙刚要吓得一阵蜷缩,却见那落在她颈脖上的薄唇不再是咬。 那薄唇轻轻地,这回换做成吻。 第384章 恒王寻人 “恒王从琼州宴消失后,又拐弯去往舞姬们住的乐坊去了。” 楹窗半开着,从窗外透出去只见一片月色。 林安站在床榻前,弯着身子低声禀报着。 说完之后,里面的人迟迟没有动静。 林安大着胆子朝着万岁爷的方向去看了眼。 正对面,天青色的帘帐半开着,隐隐约约似是透着一层朦胧,露出里面的影子来。 万岁爷与昭妃娘娘就在里面。 刚刚屋子里这么大的动静,他们在外面早就听过了。 万岁爷吃醉了酒,只怕刚刚昭妃娘娘不好过的紧。 林安想到这里,看向床榻上的目光露出几分同情。 “你说桓王去乐坊做什么?” 床榻上,箫煜半坐着,掌心轻轻抚摸着膝上的秀发。 沈芙躺在他怀中,乌黑的头发倾斜在他的膝前。万岁爷一只手搂住她的后背,另外一只手在她的秀发的轻轻抚摸着。 万岁爷的掌心一直都是温柔的,可唯独那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是带着几分警告。 沈芙哪怕是躺着,也察觉到了。 她不敢动。 刚刚的责罚沈芙可没忘记,万岁爷生气起来太过凶猛,沈芙到现在双腿还在抖。 万岁爷的手落在她的发丝上,沈芙头都不敢抬。 她身子蜷了蜷,整个人依偎在万岁爷的膝上,巴掌大的脸在万岁爷的膝盖上磨蹭着,柔软的像只猫儿似的。 “万岁爷不要说话,打扰到嫔妾睡觉了。” 沈芙声音又乖又柔,连着林安都忍不住的朝着帘帐的方向去看了眼。 这一眼不得了,才刚刚看过去, 前方一道目光便落在他身上,林安回过神来,吓得身子一阵激灵。 他连忙将头低下,不敢再看了。 “恒王去找什么?”沈芙没有回答,但是箫煜显然也不在意。 他掌心轻轻地摩挲着沈芙的头发,说出的话却是漫不经心:“你跟上前去看看。” 林安跪下低头,行了礼连忙出去。 只是出门之前,却还是没忍住朝后看了眼。 天青色的帘帐隐隐约约的, 却是还能看见模模糊糊的影子。 只见万岁爷将人抱在自己的膝上,放低声音轻哄着:“乖……再来一次。” “朕保证这次一定轻一些……” 林安听着只觉得烧的脑袋疼,接下来的话他也不敢继续听了。 连忙低下头,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乐坊 这群舞姬们都是从恒王府送过来的,宫中看在恒王的面子可从不苛待她们。 只是这群舞姬们刚从万岁爷那儿过来,个个面上都是一阵失落。 这个机会,可是她们的全部希望。没有跳好,就代表她们再也没了可能。 这宫中的荣华富贵,对她们来说就等于是再也没有了可能。 舞姬们满是失落。 直到门口的小太监们大喊一声:“恒王到!” “王爷,您怎么来了。”舞姬们听见是桓王,一个个的都围了上前。 今日这场舞跳下来,万岁爷明显是对她们没意思。 若这宫中留不住的话,能去王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王爷至今还未成亲,倘若是她们其中的那一位被王爷看中,日后的日子也不缺富贵荣华了。 舞姬们个个面容热络,神色期待的看着恒王:“奴婢们叩见王爷。” 恒王被这么多人围着,面上忍不住的带着几分不自然。 他举起手在唇瓣上咳嗽了几声,目光却是透过众人,眼神四处看着。 恒王的眼眸在众人身上转了一眼,却还是没有看见刚刚那道熟悉的身影。 “人都在这儿了,没有其他人了?”小太监急忙上前,虽是不知道恒王为何这么问。 但还是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这次恒王府送入宫中的舞姬一共十二人,目前十二个人都已经都在这儿了。的的确确都是这么多人。” 恒王的眼神在面前这么多舞姬们的脸上仔细的打量着。 能送入宫中,且又是自幼学跳舞的,这些舞姬的容貌或者是身段,自然是个个不俗。 单单领出来一看,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看,见恒王这么看着自己,有几个胆子大的,还 忍不住的朝着恒王含羞带怯的回应起眼神来。 只是恒王越是看,心中却越是发凉。 眼前的这些女子们虽是一等一的好看,但是与他心中所想的却还是有些不同。 刚在殿内,他虽然没有看清那位舞姬的样子。但是那被面纱蒙住的脸上,眼神却是妩媚多情,说不出的令人心动。 而眼前的这群人之中,却显然是没有的。 莫非是人不在这儿不成? 可是皇兄明明说了,人回来了。 恒王的目光一一看过,心中却还是不死心,抿着眉吩咐:“去将你们的面纱戴上。” 戴……戴面纱? 她们才刚跳完舞,回来之后面纱便早就取下来了。 恒王这好端端的要让她们又重新戴上面纱做什么? “王爷可是要寻人?”不知是谁大着胆子问了一声。 舞姬们这回才算是回过神,她们还说呢,恒王怎么好好的就来了。 感情是看中了谁,上了心这才来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位妹妹这么幸运,被恒王看中了。 十几个舞姬排成一排,接过宫女帝递过来的面纱戴在脸上 恒王的目光在舞姬们的脸上一一看去。 十几名舞姬,他逐一看过。 可是越看他心中就是发凉。 他虽没有见过刚刚那位舞姬的容貌,但是那双眼睛却是错不了。 微微上挑的眼眸含羞带怯,眼神随着舞蹈的动作,一颦一笑温柔又多情。 那样漂亮的一双眼睛,根本就让人忘不掉。 他只是看了一眼,心口到现在还在跟着跳动着。 只是就是不知为何,明明是舞姬,可却是找不到。 恒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刚刚还期待的舞姬们见王爷这番神色,便知道了自己不是恒王要寻的人。 舞姬们面上满是失落,也不知道恒王要找的人到底是谁,居然能被恒王这么惦记。 恒王的脸色让人难以捉摸。 “王爷,您要找的是哪位?”见王爷这番脸色,小太监大着胆子问。 恒王收回眼神,难掩失落。 “人不在这里。” 第385章 鹅黄色舞衣 桓王在乐坊中没有寻到人,到底是难掩失落。 出宫之前他还特意嘱咐了乐坊的小太监,若是有什么发现让人立即去寻他。 当然,这些事情都逃不过箫煜的眼睛。 翌日,沈芙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 前段时日,万岁爷去她那儿去的少,沈芙好不容易改掉了午时醒来的毛病。 如今来万岁爷这儿一趟,又算是白折腾了。 沈芙躺在床榻上,只觉得身子像是被碾压过。 忍不住的伸出手揉了揉酸涩的腿。 也不知道昨晚上万岁爷是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劲儿,翻来覆去的折腾她。 她甚至都不知道再醒过来是多久了,只觉得闭上眼睛之前窗外是一阵云肚白。 沈芙只觉得自己能醒过来已经算是命大了。 屋内静悄悄的,像是无人。 沈芙掀开床幔朝下看了一圈,认出这里还是琼州宴,万岁爷用来招待恒王的地方。 “万岁爷为何今晚还留在这儿?”沈芙心中疑惑,但也没想太多。 掀开床幔正要下去,沈芙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 这屋子里怎么一件蔽体的衣裳都没有。 沈芙这下不敢下去了,裹着被子满脸的无措。 这时,门口一阵脚步声,箫煜听见动静走了过来。 瞧见沈芙坐在床榻上,箫煜眉心往上扬了扬:“总算是醒了?” 沈芙此时还光溜溜的裹在被子里呢,见万岁爷过来,昨晚上的记忆重新,沈芙缩在被子里忍不住的颤了颤。 她抓着被褥的手都情不自禁的收紧了些。 沈芙娇娇怯怯的,雪白的脸上浮现出几丝红晕。瞧见万岁爷来了,她轻咬着唇:“万岁爷在笑话嫔妾。” “朕何时笑话过你了?” 箫煜伸出手在沈芙的脸颊上轻轻抚了抚。 一晚上过去,箫煜显然是心情颇好,满脸的神清气爽。 一袭墨色的长袍穿在身上,长身如玉:“怎么不起来?” 沈芙缩在床榻上的身子忍不住的蜷缩:“万岁爷明知故问。” 她身上连件蔽体的衣裳都没有,万岁 爷说这话不是故意的么。 “朕可没有。”箫煜的手摩挲着沈芙的脸,指腹轻轻摩挲着,动作满是宠溺。 “起来吧,朕给你拿了衣裳。” 万岁爷说着,去身后拿了件托盘上前放在沈芙面前。 沈芙的目光在看见那托盘上的衣服后,眼眸都忍不住的瞪大了:“这……这上面是什么?” 她手指着那托盘上的衣裳。 那上面放着的根本就不是她的衣裙,而是一套舞衣啊。 与昨日的那套不同,这件舞衣显然是要保守许多。 鹅黄色的舞衣是用蚕丝做的,轻透飘逸至极,但是却半点儿都不显出肉色。 长裙飘逸,但是上面的装饰却是不少。纤细的腰间用一条细带系上,上面挂了一块鹅蛋大的红宝石。 宝石颜色鲜艳如血,是明明显显的鸽血石。 沈芙看着这套舞衣,瞬间僵在远处。 “万岁爷拿这个给嫔妾做什么?”沈芙还是不死心,举着舞衣送到万岁爷面前去问。 箫煜见她这番惊讶的样子只觉得十分有趣儿。 他不说话,低下头在沈芙唇瓣上飞速的吻了一口。 这才道:“给你穿的啊。” “你不是喜欢穿舞衣么?”箫煜摸着沈芙的脸:“穿上吧,朕的小舞娘。” 沈芙拎着舞衣,确定万岁爷这话说的不是假话之后,算是彻底的死了心。 她认命的回去将舞衣给穿上。 不得不说,这身舞衣实在是做的极好。 沈芙穿在身上,极为的合身。 鹅黄色的舞衣是用蚕丝所作,飘逸至极,既是显身,却又瞧不出半点儿风情。 而那最吸睛的则是腰间坠着的那枚红宝石,鸽血红的颜色鲜艳至极,挂在纤细的腰肢上,勾魂摄魄。 “万岁爷,当真儿要嫔妾这么穿吗?” 沈芙穿着舞衣从外面出来,神色有些扭捏。 昨日她穿着舞衣只是无奈之举。 可今日这都不跳舞了,还穿着舞衣,实在是有些别扭。 若是让熟人看见,实在是令人羞耻。 “还差了一样。”箫煜的眼神落在沈芙身上 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沈芙穿上这件舞衣,比他想象的还要漂亮。 他回过神来,从袖中掏出个面纱。 万岁爷低下头戴在沈芙的脸上:“戴上这个就正好。” 昨日里水红色的舞衣有些耀眼,而今日,这件鹅黄色的舞衣便是恰好合适。 沈芙看着铜镜中的自己,面色微微带着几分惊讶。 鹅黄色的舞衣在自己身上裹的严严实实的,唯独只露出一双眼睛。 少了几分娇媚,却平添了几分神秘。 这番一打扮,除了对沈芙极为熟悉的人之外,只怕是无人发现会是沈芙。 “走吧。” 箫煜伸出手,牵住沈芙的掌心,带着她朝外走:“朕带你出去。” ********* 万岁爷牵着沈芙出了门。 琼州宴四面环水,若想进来得先坐船。 万岁爷牵着沈芙在画舫上。早早的就有舞姬等人在等着了。 见万岁爷身后牵着奴才,一个个的目光都朝着沈芙身上看去。 沈芙好久都没有被这么注视过了。 之前她位份不高时,只要万岁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各宫的嫔妃就是这么看着她。 沈芙也算是十分自然了。 但是自打她晋升为妃之后,这些打量的目光就变少了。 沈芙位份高后,便就无人敢打量了。 如今,许是因为她身上这件衣裳。这些打量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她身上。 “奴才叩见万岁爷。”除了林安之外众人显然是没想到万岁爷还牵着旁人出来。 万岁爷不是除了昭妃娘娘之外不喜欢旁人么? 众人看着万岁爷牵着的舞姬,个个脸上都是疑惑。 而箫煜显然就是故意的,他牵着沈芙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举止十分的亲密。 “你随着朕。”箫煜握住沈芙的掌心,动作十分温柔的带着她坐下。 画舫开始动起来,沈芙面上蒙着面纱,头微微一扬额间的珍珠微微晃荡:“万岁爷要带嫔妾去哪里?” 箫煜抬手在她额间的珍珠上轻轻拨弄了一声,低声笑了笑:“朕带你看戏去。” 第386章 好戏来了 万岁爷昨晚上住在琼州宴。 今日一早又公然带了个舞姬在画舫上听曲儿。 这在之前,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这消息太过令人惊讶,没一会儿的功夫,万岁爷带着舞姬的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万寿宫中,自然也是打听到了。 从昨日万岁爷没歇在乾清宫中开始,万寿宫的眼线就一直盯着琼州宴的方向。 只不过,琼州宴离的远,万岁爷身边又一直都是林安等人守着,只是知道万岁爷昨晚上一直都是在琼州宴住着,但是身边到底是谁在伺候着倒是查不出来。 倒是没想到,今日一大早,万岁爷就将人给公然的带上了画舫。 “你说万岁爷昨晚上看中了个舞姬?” 万寿宫中,太后娘娘俯身在长桌前抄写着佛经。说出这话的时候,可谓是头都不抬。 “哪个舞姬?”她拧着眉心轻皱了半晌,眉眼间满是不可置信。 自打在皇帝面前吃下大亏之后,就再也不相信皇帝了。 之前她作为万岁爷的嫡母,又贵为太后,万岁爷哪怕不是自己亲生,可是碍于这层关系在,万岁爷对她从来没有不恭敬过。 可是如今却是事事不同。 万岁爷的一举一动,太后都需要揣摩。 “哪个舞姬奴才倒是不知道。”小太监倒是弯着身子恭恭敬敬的回着。 “万岁爷一直护着,那舞姬用面纱遮住了脸,除了知道是昨晚上来给万岁爷献舞的舞姬之外,其余的一概不知。” 小太监听了太后娘娘的吩咐,倒是乖觉的紧。 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将亲眼看见的一举一动说了出来。 “万岁爷昨晚就将人留了下来?”太后听了这话后这才抬起头。 “他不是疼那位昭妃疼的不行么?怎么会这么快开始宠爱新人了?”太后说这话的时候,眼眸低垂着,眼中带着几分讽刺。 胡嬷嬷见状开口:“太后娘娘可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哀家也察觉不出哪里不对劲。”太后轻垂着眸光,神色淡淡的道。 “只是哀家倒是不觉得有哪位舞姬能够让皇帝的心思从昭妃身上收回来。” 她并非不是没有见识过帝王宠爱嫔妃的样子。 只是这位在帝王的心中显然是不一样的。 太后还在犹豫,倒是胡嬷嬷道:“奴婢倒是打听了一下,倒是当真儿是有这号人。” “这舞姬是恒王府送来的,昨日在琼州宴上献舞,这才被万岁爷看中了。” “这么一说倒是当真儿有这号人了?”若是当真儿有这号人,倒是不用她们费劲折腾了。 “虽说不知这舞姬到底是哪个府中送上来的,但是只要不是昭妃娘娘就行了。”胡嬷嬷倒是垂着眼眸道:“如今宫中浩浩荡荡都在传这舞姬正与万岁爷一同游船。” “来传话的奴才说,万岁爷对这舞姬很是宠爱。” 这些话都是下头的传上的,但是对不对,又或者说分量有几分她们这些做奴才的暂且不知晓。 胡嬷嬷只是对着奴婢们的禀报来传话罢了。 太后低垂着眼眸思索着,许久之后她这才轻笑着,手指摩挲着大拇指上的佛珠:“爱家不管皇帝宠爱谁,又或者说是看中了谁。” “但是皇帝如今不在乾清宫,哀家要做的事倒是有了机会。” 胡嬷嬷听到太后娘娘说这话,也算是总算想了起来。 她眼眸跟着一亮:“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趁着万岁爷不在的这个机会,刚好让人去打听?” 太后紧闭着的眼眸颤抖着。 荣家落的如此的境地,都是万岁爷太过于不念旧情。 后宫中已经没有了荣家的人。 倘若自己再不出手,只怕日后荣家是要被架空了。 想到这里,太后摩挲着掌心的手腕顿住。 “你亲自去一趟。” 胡嬷嬷跟在身后,看着太后娘娘的脸色半晌,到底还是住了嘴。 她出了门,眼眸朝着乾清宫的方向张望去。 太后与荣家显然是要与万岁爷为敌了。 只是不知这乾清宫中到底掩藏着多大的秘密。 胡嬷嬷叹了口气,低下头朝着乾清宫中走去。 ****** 琼州宴 看戏? 沈芙不懂。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四周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沈芙只觉得自己才是那场戏。 似有若无的目光都打在她身上,好像是想要透过她身上舞衣,看清楚她到底是谁。 沈芙坐在椅子上,坐立难安。 倒是万岁爷坐在沈芙身旁,满是悠闲自在的样子。 “万岁爷到底是要做什么?”沈芙等了许久后,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问。 “你别问。”箫煜朝着沈芙看了眼,语气中带着警告。 沈芙对着万 岁爷那眼神,到底还是没敢动。 没等多久,一群女子捧着乐器缓缓上前。 五六个乐姬们上前,朝着万岁爷屈膝行礼。 只是起身之时,目光不免的落在了万岁爷身边的沈芙身上。 虽说昨日是有舞姬前去献舞,但是可没听说万岁爷看中了谁啊。 那么,坐在万岁爷身边的女子又是谁? 谁这么好的运气,被万岁爷给看中了。 乐姬们不懂,可是看着坐在万岁爷身边的沈芙。 虽说一袭舞衣遮的严严实实,看不清楚长相。但是光从身段与露出的那双眼睛,这名女子必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可在万岁爷面前,众人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却也不敢多看。 目光在落在沈芙身上半晌之后这才转移开目光。 没一会儿,乐声开始响起。 沈芙听着那些琵琶声,可心中却是隐隐有些不耐烦。 她不知万岁爷到底是要做什么,神色不免的带上了几分烦躁。 抬手落在自己的面纱上,沈芙目光透露出几分烦躁。只是才刚刚动,一旁的万岁爷却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别动!”箫煜掌心收紧着,却是掐着沈芙的掌心。 漆黑的眼眸中含着几分警告:“明日这双腿可是不想下床了不成?” 万岁爷说着,眸光落在沈芙的双腿上,赤裸裸的带着几分警告。 沈芙被万岁爷的目光盯着,只觉得双腿一软。 本就泛酸的双腿此时更是一阵哆嗦。 沈芙脑海中下意识的就闪过昨晚上的画面,自己是如何被万岁爷抱在身上,任凭他为所欲为的。 “万岁爷……”沈芙眼眸之中下意识的带上了几分求饶。 箫煜看在眼中,眸中发出一丝笑意,他掌心落在沈芙的脑袋上,安抚性的摸了一把。 “这才乖。” "嗡"的一声,琴弦崩断的声响格外刺耳,刚刚还热闹的乐声顷刻间变得安静下来。 “奴婢该死。”片刻之后,捧着古琴的乐姬惨白着脸下跪求饶。 这时林安弯腰走了上前:“万岁爷,恒王求见。” 万岁爷抬起头,那双眼眸漆黑如墨,眼睫下垂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让人上来。” 话音落下,万岁爷转过身,一把拉住沈芙的手。 指腹摩挲着她的后背,他靠在沈芙面前似笑非笑的道:“好戏来了。” 第387章 污蔑 恒王是在府中收到的的消息。 乐坊的管事派人来禀,说是万岁爷身边跟了个舞姬。 恒王听到之后没有多想,当即就入了宫。 昨日他回去之后,左思右想都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对劲。 人若是已经回去了,那又如何满皇宫都找不见人? 好端端的一个人,莫非是会凭空消失不见不成。 他整整思索了一晚,却依旧是想不出头绪。 这时听到宫中的消息,恒王自然是二话不说就直接入了宫。 可直等着人入宫之后,恒王这才察觉出这件事的不妥。 这舞姬是跟在万岁爷身边的,自己今日过来,岂不是有些莽撞? 回想过来的恒王忍不住的惊出一身冷汗。 可此时,人都已经到了画舫上。 “恒王殿下,请随奴才来吧。”林安出来迎人,说话之时忍不住朝着恒王张望了一眼。 也不是这恒王是胆子大,还是没有脑子。 万岁爷下个鱼饵呢,倒是就巴巴的赶了过来。 也不瞅瞅他看中的是谁,竟是这么没头没脑的就过来了。 林安看了眼恒王,忍不住的深深叹了口气。 恒王随着林安身后走了过去,远远儿的就瞧见了坐在万岁爷身侧的沈芙。 虽只是昨日匆匆一眼,但恒王却还是一眼就确定,眼前这个坐在万岁爷身边的女子就是昨日那位。 他心口忍不住的跳动了一瞬,忍不住的将目光落在那名舞姬身上。 与昨日相比,她今日打扮的要低调许多。一袭鹅黄色的舞衣穿在身上,少了几分妩媚,却平添了几分神秘。 但是同样的却是让人一眼就挪不开眼睛。 恒王的目光盯着沈芙,箫煜本就是在一直注意着他,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沈芙身上。 万岁爷眼眸之中浮出一丝冷意。 他伸出手,一把握住沈芙的掌心,这才朝着恒王道:“起来吧。” “你今日倒是有空入宫?” 恒王见到万岁爷的举动,面色不可避免的惨白了一瞬。 他设想过这舞姬会被万岁爷看中,但是当事情真的呈现在他面前之后,他却还是不可避免的白了脸。 桓王神色淡淡的挪开了目光:“臣弟昨日在皇兄这里尝了些好酒,心中欢喜。这才来皇兄这 儿想厚着脸皮再讨要一杯。” 他倒不愧是自幼在宫中长大的人。几句话便是换了个说辞。 箫煜见状倒也不拆穿他。 只是握着沈芙的手,转头朝着林安吩咐道:“昨日上的那些秋月白,派人送几坛子送到恒王府上。” “多谢皇兄。”恒王起身致谢。 只是目光却是再也不敢朝着沈芙身上看了。 皇兄如此大张旗鼓,说明这舞姬已经是皇兄的人。 他是臣子,万万不可对皇兄身边的人起什么念头。 恒王看着面前那两只握在一起的双手,心中清醒。 却不免的带了几分遗憾。 他之前在外多年,一直不近女色。唯一有些心动的女子却没想到,转眼就成了皇兄的女人。 “这位是你昨日新送上来的舞姬。”箫煜好似是知晓恒王心中所想,握住沈芙的手,笑着道: “说到这儿,朕还要感谢你。人是你恒王府的送上来的,说到底若不是你朕还发现不了这个妙人儿。” 万岁爷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余光忍不住的朝着沈芙的方向瞥了一眼。 漆黑的眼眸中含着几分笑意。 妙人儿两个字,万岁爷说的极为暧昧,好似是含在嘴里说的搬。 沈芙对上万岁爷眼眸中的笑意,却是只觉得坐立难安。 至于站在一旁的恒王,心中更是忐忑。 握紧的拳头紧了紧,恒王想了想还是上前:“回皇兄,这人虽之前是我恒王府中的,但如今人却是送入宫中。” “既是宫中的人,那自然便是与臣没有关系。”恒王顿了顿,轻垂着眼眸直视前方。 “至于皇兄又得了一位佳人,臣弟也为皇兄高兴。” “你能如此想甚好。”万岁爷的手落在沈芙的掌心上,指腹细细的摩挲着。 “既是如此,那朕就承了你恒王府的情了。”箫煜的手指挤入沈芙的掌心中,十指紧扣:“你桓王府给朕送了舞姬,让朕新得了一位美人儿。” “那朕也有东西要赏给你。”箫煜说着,垂下眼眸定定地朝着恒王大看了几眼,随后大喊了一声:“来人,将朕给恒王准备的弓拿来。” 林安听了吩咐立即去了殿内。 没一会儿,便几人抬着一把弓箭上前。 恒王 的目光在看向那弓时,眼神也是跟着一亮。 这是轩辕弓,此弓乃是轩辕皇帝所铸造的神兵利器。 恒王在边关镇守多年,屡立奇功。这把弓给他正合适。 “多谢皇兄。”恒王看着眼前的轩辕弓跪下道谢。 “你留在京都,替朕看好荣家谢家等人。”箫煜拨弄着指腹上的玉扳指,淡淡道:“若有什么异动,来回禀朕。” 恒王入京,早就猜到了宫中必有动作。 听了万岁爷这话,心中一惊。 跪在地上头也没抬,直接道:“皇兄放心。” 恒王拿着弓走了,直到背影消失后,万岁爷才将目光重新落在沈芙身上。 而沈芙此时也是心中一动。 她以为今日万岁爷做出如此事,只是因为昨日的事情在吃醋,可如今看来,倒是自己想的太浅薄了。 恒王入京,万岁爷分明是在调动他手中的兵权。 让恒王盯着荣家,看样子这荣家万岁爷是非动不可了。 “怎么?”万岁爷的指腹落在沈芙的脸上,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轻声儿道:“人都走了,还不回神儿?” 他捏着沈芙的下巴,漆黑的眼眸中满是危险。 而沈芙看着万岁爷这番吃醋的样子。 她已经波澜不惊了。 万岁爷明面儿上是吃醋,但是心中想的什么可是一个字都猜不透的。 “万岁爷这是污蔑嫔妾。”沈芙面色一变,一把将万岁爷的掌心从下巴扯了下来。 :“若是不相信嫔妾,嫔妾这就消失在万岁爷面前。” 沈芙说着,拎着裙摆怒气冲冲的回了船舱。 她这一举动,整个船舱都跟着寂静无声。 众人愣神的看着沈芙的背影,这位到底是谁啊?当真儿是天大的胆子不成,竟然敢甩脾气甩到万岁爷身上?! 眼看着万岁爷站在原地。 刚刚那名弹错琴的乐姬已经抱着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了。 这舞姬自己作死,可千万别牵连她们啊。 万岁爷不会要杀了她们吧。 一群人跪在地上,怕的瑟瑟发抖,心中忍不住的祈祷着。 可想象中的怒火却并没有传来。 “当真儿是娇娇儿,一点儿都说不得。”万岁爷无奈一笑,抬手摸了摸鼻子。 轻笑一声,大步追了上前。 第388章 不好了 箫煜个子高,步子也长,三两步的就追上了沈芙。 “跑什么呢?”箫煜轻笑一声,在她关门的瞬间伸出手,一把搂住沈芙的腰,轻飘飘的就将她给抱了起。 “放我下来。” 沈芙被腾空抱起,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推万岁爷的掌心。 “别闹。”箫煜轻嗤一声,另一只手伸出来,扣住沈芙的手心。 :“你这脾气倒是大,如今朕丁点儿话都说不得。” 他说话的时候,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己虽说这话,但是箫煜却也知道,沈芙能有如今的脾气,实则上都是自己太过纵容了她。 纵的她不知天高地厚,当着外面那么多人的面都敢这自己耍脾气。 箫煜想到这里,落在沈芙腰肢上的手用了力道,轻轻地将沈芙给放在了桌面上。 “坐好!” 万岁爷的手落在沈芙的身上,掌心带着不由分说的力道。 沈芙坐在紫檀木的矮桌上,面前正是万岁爷。 她伸出手,想要将万岁爷给推开。 但是万岁爷的身子实在是太过于强壮,沈芙哪怕是再用力,万岁爷也是丝毫都没有动作。 “朕若是不想走,你以为你伸出手就能推开朕了么?”沈芙的手落在自己的掌心上,箫煜单手伸出来,轻飘飘的就控制住了她。 好似但凡沈芙有半点儿的想要挣扎的念头,那只手等会儿捏住的就不是沈芙的掌心般。 沈芙倒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下意识的就将手给放开了。 “万岁爷不是刚刚还在怀疑嫔妾么?” 沈芙垂着头,眼睫微微颤了颤:“万岁爷既是怀疑嫔妾,还追来嫔妾这儿做什么?” 沈芙说出这话时,心中不可避免的生出几分慌张。 桓王入宫,她想过万岁爷是因为昨日的事还一直心存怀疑,但是沈芙怎么也没想到万岁爷的别有一番含义。 万岁爷正是想要扳倒荣家,这才让恒王入京的。 荣家若是一倒,那么太后娘娘只怕也会跟着一样。 沈芙想到这里,心口扑通扑通的乱跳。 面对着万岁爷,更是有些胆战心惊。万岁爷何时存的这样的心 思,她竟是一点儿都没察觉…… “朕没有不相信你。” 他不过是看着沈芙盯着恒王的背影,心中不悦而已。 当然,这话箫煜却不想承认。 他没去回沈芙的话,只是盯着沈芙的眼睛问她:“刚刚在想什么?说给朕听听。” 万岁爷说着,朝前两步朝着沈芙靠近。 沈芙脑海中的想法此时烟消云散,她眼眸颤了颤,可面对着万岁爷的逼近,却显然很快的没有了招架之力。 “嫔妾没有想什么。”沈芙伸出手,用力想要将万岁爷给推开。 只是掌心才刚刚放在万岁爷的身上,却被万岁爷给一把握住:“没想什么?” 箫煜看着沈芙慌张的眼神,眼眸一挑,下意识的又上前。 他沈芙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而另外一只手却是伸出去,落在沈芙的心口:“都跳的这么快了,还说没想什么?” 箫煜静静地笑着,抬起眼眸盯着沈芙的脸。 “坦白从宽。” 沈芙的手落在万岁爷的胸口上,哪怕是隔着衣裳都能感受到掌心之下的坚硬。 万岁爷这也太过敏锐了。 自己只不过是出了回神而已,万岁爷就这么快就察觉到了。 沈芙一想到这里心口就慌张的厉害,眼瞅着万岁爷看向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冷。 她心中一阵哆嗦:“万岁爷是在审问犯人不成?” 她仰起头,漆黑的眼眸朝着万岁爷看去。 眼眸中含着几分零星的水雾,那模样要多娇气就有多娇气。 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箫煜本还是带着几分怒火,见到沈芙这副样子,心中的几分火气消失了一半。 就连开口的话都轻缓了几分:“朕并非是要审问你,朕是想知道你刚刚是在想什么。” “心口跳动的如此厉害……” 万岁爷的语气低沉着,眼瞅着是有继续发怒的可能。 沈芙二话不说直起身,扬起头上前一把将万岁爷的嘴给堵住。 接下来的话尽数的都堵进了两人的口中,唇齿之间依稀能听见两人的撕扯。 水声阵阵。 画舫在水面上缓缓挪动着,平静的水面上泛起 一阵阵的涟漪。 林安带人守在门口,听着屋子里的动静,心下彻底的安了心。 “都过去守着。”他松了口气,挥手朝着外面的人淡淡道:“里头没事了。” “公公真的没事了。”几个跟在身边的小太监倒是什么都没问,倒是几个乐姬满脸不可置信。 目光频频的看向里面。 万岁爷这是哄好了? 刚刚那舞姬还在跟万岁爷置气儿呢。也不知道里头到底是怎么说了,竟是这么快就好了。 屋子里的动静时不时的传来出来,林安听的面上火热,但却对着来问的乐姬满脸的严肃:“都说了没事了,那就是没事了。” 昭妃娘娘的本事他们还不知道? 里头但凡只要是有了动静,那就是半点儿事都没有了。 “去去去。”林安挥手让这些人给打发走。 “别扰了万岁爷的兴致。” 屋子里的动静细微的传了出来,守在门口的乐姬们一听这才察觉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乐姬们脸上一阵泛白。 自也是知道想再见万岁爷无望了,捧着手中的乐器便要离开。 林安见状嗤笑一声,身子靠在船舱上,半眯着眼眸就要假寐。 "咚——"的一声,原本缓缓上前的船舱顿住。 林安靠在门框上的身子一阵踉跄,差点儿朝前一飞。 “做什么?”林安怒火至极,想到里头的动静,压着嗓子从里面逼出一句话。 “万岁爷正与娘娘在里头呢,想死不成?” 可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这时却是传来,小太监惨白着脸滑跪在地上:“不……不不不好了。” 小太监手哆嗦着,颤抖着的声音里满是恐惧。 “什么不好了?”林安站直身子,压着嗓音训斥:“敢在万岁爷面前说什么丧气话。” “公公,公公,不好了,乾清宫的门锁坏了,关……关在里面的两个人不……不见了。” “什么?”林安只觉得眼前一黑,刚刚站直的身子一软,整个就跪在了地上。 他赶忙转头,朝着门口爬去:“不……不好了。” “万岁爷不好了,人,人不见了。” 第389章 白皙如玉 万寿宫 菱窗半开,窗外的斜阳透过窗户的缝隙照进屋内。 屋内静悄悄的,只有佛堂前传来阵阵的木鱼声。 “哀家只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太后跪坐在蒲团上,手点着檀香。 火舌才刚燃起,一阵白烟从手中燃起。她小心翼翼的起身,将手中的檀香插在香炉中: “你们若是再敢胡编乱造,哀家便将你们重新送回乾清宫!” 分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甚至是就连语调都没变化,却让人心中一阵发凉。 “太后……太后娘娘,奴婢们刚刚说的都是真的。” 小太监……不……孟思瑶抬起头,满是惊恐的朝着太后的方向看去。 自己好不容易才从乾清宫那逃了出来,又怎么会甘心再继续回去? 想到乾清宫中过的日子,孟思瑶几乎是克制不住的浑身颤抖着。 不……她才不要继续回到乾清宫。 乾清宫中那暗无天日的日子她早就受够了,现在她是一刻都不想回去! 孟思瑶哆嗦着身子朝前爬,伸手一把抓住太后的衣摆:“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我刚刚说的都是真话啊。” “太后娘娘若是不信,不信的话去问她!” 孟思瑶转过身,抬手指向身后。 而身后被她指中的周淑云只觉得眼前一片发黑。 若不是太后娘娘在,她只怕会一巴掌扇在孟思瑶脸上。 蠢货! 太后什么都还未说呢,她自己就迫不及待的开始坦白了。 周淑云咬着牙,恨不得一巴掌重重的扇在她脸上。 “你?”太后一个眼神,身旁的胡嬷嬷立即上前将孟思瑶拉走。 太后这才将眼神落在周淑云身上。 “哀家知道你。” 短短五个字,让周淑云原本冰冷的心如坠冰窟。 她设想过那么多,但是从没想到太后娘娘连她的底细都知道了。 “太后娘娘既说知道嫔妾。”周淑云喉咙干涩,喉结忍不住的滚了滚。 “那不如太后娘娘说说?” “周美人。”太后嗤笑一声,从蒲团上起身,伸手拍了拍衣袍上不存在的灰。 “哀家既是知道你的身世,也就知道你入宫之后的一切。” 太后含笑的眼神落在周淑云身上,淡淡道:“哀家更是知道,自你入宫之后,一直都没有受过帝王的恩宠。” 太后说这话时满脸的笑意,可是这话落在两人身上,却是不一样了。 孟思瑶不可置信的看向身边的周淑云。 “你……你竟然……”孟思瑶的看向周淑云,眼神之中满是震惊。 可仔细看去,却又带着几分鄙夷。 既是震惊周淑云周美人的身份,更震惊的是周美人入宫这么长时间,竟是一次都没伺候过万岁爷。 她得多不受万岁爷待见啊。 万岁爷居然一次都不肯碰她! 孟思瑶眼神中的神色实在是太过明显。 周淑云看在眼中,只觉得万分难看。 旁人看不起自己也就算了! 她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周淑云的掌心捏紧着,掌心克制不住的都在颤抖。 哪怕是她心中清楚,这事放在任何一位嫔妃身上,都是奇耻大辱。 可偏偏这事轮到了自己。 更关键的是,这样的事情太后居然这么轻飘飘的就说了出来。 “太后说的对。” 周淑云知道,从选秀入宫到现在至今都没有被万岁爷宠幸过。 这事若是说出来,只怕是会整个后宫上下都震惊不已。 这件事更是自己的奇耻大辱。 太后也好,孟思瑶也罢,这些看不起自己的人或者目光,她都一一见识过。 之前就连自己宫里的奴才都看不起来她,她还有什么是承受不住的? 每每想到这里,便让周淑云痛不欲生。 自然也就更恨起沈芙来。 若不是她!自己又怎么会流落到今日这番地步? 若不是因为沈芙夺走了自己的恩宠,她必然还是会像上辈子那样,一步一步走向贵妃之位。 都是因为沈芙! 都是因为她,自己才会沦落到这番田地! 周淑云浑身颤抖着:“太后娘娘既是将嫔妾查的一清二楚,那又为何还要将嫔 妾等人捆到万寿宫来?” 她掌心捏紧着,抬起头朝着太后娘娘看去:“只怕太后娘娘查的再多,也不知道嫔妾等人在乾清宫中发生了什么吧。” 太后想要知道的是万岁爷为何要将她们困在乾清宫。 周淑云满是胸有成竹:“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才是太后在意的。” “你倒是聪明。”太后轻嗤一笑:“但你似乎是忘记了,这里是哀家的万寿宫。” “你如今被哀家困在这儿,能救你性命的人自然也就只有哀家一人。”太后抬手捧着茶盏,轻轻地吹了口气。 这才低下头抿了一口。 “是你在求哀家,不是哀家求你。”太后话音落下,手中的茶盏也跟着放了在桌面。 "咚"的一阵声响,吓得孟思瑶浑身一阵激灵,却见太后的目光转头去看向了周淑云。 “可要回答清楚了,若是哀家知道你有所隐瞒,到时候等待你的怕不止是回到乾清宫中这么简单了。” 太后话里话外满是威胁。 周淑云听的明白其中的含义。 她如今已经落入了太后的手掌心里,只怕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就算是她不想说,太后也不会放过她。 至于万岁爷那儿,她更是半点儿退路都没有了。 只要她被太后娘娘抓住,但凡是被万岁爷知道了,不管她说没说出来,万岁爷怕是都只会让她死。 左右都是死,而跟太后坦白似乎倒是成了她唯一的生机。 “嫔妾坦白……”周淑云将头磕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给说了出来。 不单单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一切,就连这段时日万岁爷让她们困乾清宫。 这些所有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万岁爷问她的话,她都跟着太后坦白的一干二净。 “你再胡说!” 太后抬手一把挥下桌面上的茶盏:“你当哀家是好骗的不成?” “什么重生,什么替身,你在这儿跟哀家编话本子?!” “你再胡说,哀家让人拔了你的舌头!” 太后的语气中满满的都是怒火! 周淑云吓得浑身一阵激灵,双膝跪在地上朝着太后娘娘爬:“太后娘娘,嫔妾说的句句属实啊!” “嫔妾的嘴里真的没有一句假话。” 她怕太后娘娘不信,更怕太后娘娘当真儿将她压出去,让人拔了她的舌头。 周淑云只要一想到这里,浑身便是一阵颤抖。 “嫔妾嘴里说的句句都是真的,太后娘娘若是不信……”她嘴里求饶着,脑海里却是疯狂的去想着别的。 到底有什么事情能够证明自己? 周淑云的脑袋疯狂的转动着:“万岁爷,万岁爷也能证明。” “嫔妾所说的句句属实,太后娘娘若是不信,大可叫来万岁爷跟嫔妾对峙!” “皇帝?”太后这才深深地看向她。 眼神冰凉,带着几分思索:“你的意思是皇帝也在问你上……上辈子,重生的事?” 上辈子,重生,这几个字从太后嘴里说出来格外的艰难。 她眼神半眯着:“皇帝问你这些做什么?” “莫非,皇帝也信了你的这套说辞。”太后低眸思索着,楠楠自语的道。 “还是说,这其中有什么事是哀家不知道的?” ******** 万寿宫中乌云密布,而天都快黑了,箫煜才从船舱内出来。 “可去找过了?”箫煜站在门口,玄色的长袍虽穿着整齐,但是衣袍的下摆却实是凌乱不堪。 仔细一看,像是有人坐在上面的痕迹。 连着衣摆的衣角,都揉捏的不成样子。 林安跪在地上,看了一眼就赶忙垂下头。 他刚刚守在门口,该听见的,不该听见的,其实都已经听的一清二楚。 自是知道万岁爷刚在里面是做何事。 “奴才刚得到消息就派人满皇宫的找遍了。”林安说话的时候垂着脑袋,余光瞥在面前万岁爷的长靴上。 “没……没找到……”说到这几个字时,林安显然的是没底气。 声音比蚊子还小。 “自是找不到!”箫煜站在廊下,冷嗤一声。 抬手扯了扯领口,眸光之中带着深 冷的笑:“敢在乾清宫中将人救走,单单凭你如何找的到?” 林安显然也是感受到了什么。 抬头朝着万岁爷那儿看了眼,这才重新低下头。 “那万岁爷的意思是?”整个皇宫都查的差不多了。 人不在。 那至于剩下的没有去查的地方,也不该是他们能够随意进入的。 箫煜狭长的眼眸半眯着,目光灼灼的却满是凉意。 倒是他疏忽了,没想到太后已经是急不可耐了。 既然趁着这个机会去乾清宫中找人。 箫煜太过清楚这两人若是落入太后手中该有什么下场。 以太后的手段,想要从这两人的嘴里套出东西来,实在是轻而易举。 “万岁爷,接下来我们应当做什么?”林安大着胆子抬起头,可等目光落在万岁爷脸上时,林安不免的有些呆愣住。 万岁爷面上虽是带着怒意,但是浑身却是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餍足。 他看向万岁爷的脸,等着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挪开目光。 箫煜却显然是没察觉到他的神色,目光朝着水面看去:“先回乾清宫。” 在这儿已经待了两日了,是该回去了。 林安将头垂在地上,急忙点头。 “让派出去的人都回来。”箫煜又嘱咐了几句,这时屋内传来一阵声响。 “先下去吧。” 林安听话的急忙退下,转身时忍不住的朝着里头张望了一眼。 朱红色的门半开着,露出里面的一抹风光来。 薄纱散落在绒毯上,被撕的粉碎。顺着绒毯一路落在窗边。 靠窗的紫檀桌面上,半壶清酒倒下。面色酡红的女子仰躺在桌面上,一双白皙如雪的腿搭在桌沿下,笔直修长。 端的风光无限。 林安只是看了一眼,便只瞅见那一片白的恍眼。 下一刻,眼前的门关上,面前一阵漆黑。 林安的眼神对上眼前的门锁,这才从中回过神来。 他摸了摸鼻子,这才离开。 屋内,箫煜瞧着桌上的隐隐醒过来的沈芙。 轻轻笑了笑,弯下身脚边的舞衣捡起:“都撕碎了。” 他语气喃喃的,举着手中的碎片满是无辜。 躺在桌面上的沈芙,看见万岁爷的脸。目光再落在他手上时,脸色骤然变得红了。 “你……”沈芙咬着唇,贝齿用力,薄唇咬的更加用力。 “你自己撕的。” 轻飘飘的两个字看似是在提醒,但是语气中的咬牙切齿,却是让人听的清清楚楚。 箫煜笑着上前,手中的碎片也跟着落下:“是朕撕的。” 他目光落在沈芙的身上。 鹅黄色的舞衣已经被撕扯的差不多了,虚虚晃晃的挂在身上,却是遮不住沈芙身上的无限风光。 姣好的身段若隐若现,舞衣一撤,倒是更是诱人了些。 “朕不后悔。” 万岁爷看着沈芙的脸,又重复了一句。 沈芙搭在桌沿上的腿都情不自禁的哆嗦着。 听着万岁爷这话,她咬着唇,大着胆子朝着万岁爷瞪了一眼:“万岁爷自然是不后悔!” 他刚刚倒是高兴的很,哪里有半点儿后悔的样子? 只是沈芙起身,抬手捂住身前的雪白:“但是嫔妾如何是好?” 她仰着头,朝着万岁爷看:“万岁爷将嫔妾的衣裳都给扯了,嫔妾现在如何离开?” 沈芙说到这里,嗓音中避不可免的透露出几分委屈。 “这怕什么?” 箫煜轻笑着上前搂住沈芙的腰。 纤细的腰肢上,此时半点儿衣物都没有。 只有一枚鸽血红的宝石腰链系在腰肢上,细腰纤纤一握,红宝石腰带系在上面。 更是衬的比雪还要白皙。 万岁爷的指腹扣在细腰上,指腹轻轻地摩挲着细腰上的吻痕。 他轻垂着眼眸,漆黑的眼眸间全然都是满足。 “朕等会儿抱你下去。” 于是,船才刚靠岸。 众人便见万岁爷怀中抱着个女子下来。 玄色的披风将那女子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穿着舞鞋的双足。 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说是万岁爷新得了一位舞姬。 宠的如珠如玉,比起当年的昭妃娘娘还要受宠呢! 第390章 找人 阖宫上下都在猜万岁爷带回来的那名舞姬到底是谁。 消息都传到合欢殿了。 沈芙坐在软榻上,斗篷微微朝上撩起,露出一双带着青紫的腿。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紫苏蹲在沈芙旁边,眼神落在沈芙的膝盖上时,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伤的这么重?” 昨日娘娘就没有回来,这去万岁爷那儿才去了一日,回来之后就成了这样。 知道的是娘娘这是去找万岁爷去了,不知道的人还当娘娘这是去苦力了呢。 紫苏看着沈芙这双腿,心疼的眼泪汪汪。 沈芙看着自己腿上的青紫,便想起在船舱上时地场景。 摇晃的小船,微微荡漾的湖面……沈芙想到什么就忍不住的红了脸。 面不改色的将斗篷往膝盖上遮了遮,忍不住的咳嗽了一声:“不小心摔了一跤,没事,你替我涂药吧。” “娘娘……”紫苏捧着膏药,忍不住心疼的咬了咬唇。 小心翼翼的替沈芙揉着腿,只是眼神时不时的落在沈芙的脸上。 她唇瓣几次张开,咬了咬唇到最后到底还是忍不住:“娘……娘娘……” “娘娘您知不知道如今外面都在传……传,说是万岁爷身边多了位舞姬?” 紫苏问这话的时候,小心翼翼的,看着沈芙的脸可谓是大气儿都不敢喘儿。 她知道娘娘这几日是去找万岁爷去了,可是到底与万岁爷谈的怎么样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日日在屋子里等着消息,沈芙的消息还没等到,倒是有消息说万岁爷在琼州宴上看上个舞姬,还将那舞姬日日带在身边。 “这些消息奴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是这都传的整个后宫沸沸扬扬都是了。” 紫苏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去看沈芙。 “娘娘,这事您知不知道?” 沈芙当然知道! 这斗篷下还穿着那件舞姬的衣裳呢。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消息竟然已经传的整个后宫都是。 这事若是让旁人知道,知道舞姬是自己,指不定得多少闲碎语呢。 沈芙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的拧了拧眉心。 “没有的事,不必担心。”她深深的叹了口气,捏紧了自己身上的斗篷。 紫色见沈芙这样,下意识的不敢再继续说话了。 她放下手中的膏药,涂抹好之后就立即就离开。 等着屋子空下来后,沈芙这才泄了一股劲儿。 整个人躺在软榻上。 “舞姬?”沈芙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斗篷,指腹却是在自己的腰肢上摩挲着。 那斗篷之下的细腰上,一枚鸽子血的红宝石耀眼至极。 沈芙眸光落在那腰带上,脑海里却是想着在船上的事。 当时隔的远,听的不太清楚。 但无奈林安闹出来的动静太大,沈芙其实也听到了一些。 依稀记得好似是孟思瑶两人不见了。 “这两个人不见了……”沈芙坐在床榻上,低垂着眼眸。 她之前倒是知道,这孟思瑶与周淑云可是被万岁爷关押在乾清宫的。 虽说不知道万岁爷留着这两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人既然已经留在了乾清宫。 对于沈芙而没什么威胁,她自然不会去多关注。 可是,如今好端端的人居然会不见了。 这事怎么看怎么奇怪。 乾清宫中规矩这么森严,四周守卫更是无数。 能在这乾清宫中将人救走的,除了万寿宫那位,沈芙想不出第二个。 “太后要救这两人做什么?”沈芙的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着。 只是想到什么后,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周淑云……”沈芙说到这三个字,脸上一瞬间就变得毫无血色。 周淑云知道的太多。 她有了上辈子的记忆,若是她尽数坦白,只怕是会酿成祸端。 那太后到时候会如何? 她若是相信了周淑云说的那些,到时候太后会做出些什么? 沈芙脸色惨白。 这时,窗外一声鸟鸣声。 沈芙连忙扭头看向窗外。 天光笼罩在琉璃瓦上,透着一股淡淡的光。 沈芙盯着那窗外的残霞,忍不住喃喃道: “这天怕是要变了。” ******* 乾清宫中丢了人,从里到外换了一批侍卫。 消息虽是隐瞒了下来,但整个乾清宫中却是人人自危。 从古至今乾清宫中可谓是从未出过这样的事。 堂堂帝王,天子宫殿,居然会平白无故的消失了两个人。 整个皇宫都翻遍了天,都没找到。这个消息若是传出去,简直是贻笑大方。 乾清宫中人人自危,林安这几日更是夹着尾巴做人。 消息虽是压了下来,但是背地里寻这两人的事可是没停过。 可这两人倒是好,倒像是平白无故消失了一样。 整个皇宫都翻了个底朝天儿了,却怎么也寻不到人。 林安想到这里,面色就极为难看,连手中研墨的手都下意识的停了下来。 “你将这封信让人送到恒王手中。”白玉长桌 的书案上,箫煜放下手中的毛笔。 目光落在书案上:“让恒王看紧了荣家,这段时日若是看见荣家有任何的一举一动,都要来找朕禀报。” 林安点了点头,接过信封。 万岁爷如此严防荣家,可见的是已经是彻底的起了除了荣家的心思了。 只是荣家在朝中多年,根基颇深。宫中的一举一动,荣家那边怕也是在关注着。 这个时候,便是只能靠恒王去查了。 恒王才刚入宫,手中还掌握兵权。只他常年不在京都,事情知道的少。 万岁爷之前对他可是一直都没有重用过,朝中大臣们自然不会对他多提防。 由他去查荣家的事,自然是上上人选。 “奴才一定会悉数告诉恒王殿下,让恒王殿下看紧荣府,万岁爷放心。”林安跪下利索的打了个起儿。 起身后下意识的就要离开。 “你派出去寻人的人,可有消息了?”万岁爷一句话,让林安顿时间顿在原地。 这几日,派出去的人不少,只是都不敢声张都是在默默地寻人。 可这两个人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任凭林安如何派人去寻,都是半点儿消息的都没有。 “是奴才没用。”林安脸色煞白跪在地上。 人是在乾清宫中消失的,他作为乾清宫的大太监自然是失职。 就是不知道这件事,万岁爷会如何责罚自己。 林安想着,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朝着万岁爷的方向去看了一眼。 “阖宫上下都派人去寻了,但是翻遍了整个后宫却都是没有寻到这两人的身影。” “是。”林安听了这话,心口更是狂跳。 “万岁爷再给奴才宽容几日,奴才一定会给万岁爷将人找到。”林安嗓音发哑。 “将人撤走,人不用寻了。”箫煜抬手,松了松领口。 “不用寻了?”林安听后有些惊讶,忍不住的掀开眼眸朝万岁爷看。 “万岁爷,这是为何?” 这孟思瑶与周淑云两人,万岁爷可是关了很长一段时日了。 虽说他不知道万岁爷将这两人关在一起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两人身上必然是有什么让万岁爷在意的事情。 之前,万岁爷更是时常的拷问这两人。 林安虽说不知道万岁爷拷问的什么,但是这两人身上有万岁爷想要知道的消息。 这就够了。 如今好端端的人消失了,怎么就不去寻了呢? “你将整个皇宫都翻遍了,都没找到人。既是这样,说明人就藏在你寻不到的地方。”“自是寻不到,为何还要寻?”箫煜低垂着眼眸,拿起手边的折子淡淡道。 “不可能……”林安下意识的就开口否认:“整个皇宫都是万岁爷的,怎么会有万岁爷寻……” 寻不到的地方。 林安话还没说完,声音变得逐渐小了下来。 因为他想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整个皇宫都是万岁爷的没错,但不是所有的地方他们都查过。 至少有一处他们没有去过。 那就是太后娘娘的万寿宫。 至少万寿宫他们是没有查过的。 林安站在原地,就像是被人掐住喉咙,声音一下子哑了。 “万岁爷……”林安声音轻轻地,不敢去看万岁爷。 “下去吧。”箫煜放下折子,随手挥了挥。 林安不敢说话了,低下头灰溜溜的出了门。 等人消失后,箫煜这才从椅子上起身。 人是在乾清宫中消失的,但是此时这两人必然是在万寿宫。 以太后的手段,整个皇宫都寻不到的地方,可见是费尽心思将这两人给藏了起来。 可这万寿宫也就这么大,到底是将人藏在了哪里呢? 箫煜撑在额头上的手情不自禁的揉着眉心。 人在万寿宫总不好无缘无故的派人去抓人。 至于太后,显然是想要抓住他的把柄,这才将周淑云与孟思瑶给抓了。 这么久还不将人放了,只怕是听见了自己想要听的。 孟思瑶知道的事情少,太后抓了她只是顺带。 最重要的还是周淑云。 周淑云嘴里的事太过于离奇。 什么还魂,重活,还是什么上辈子…… 他之前一直都是半信半疑,可如今人是到了太后的手中。 太后若是利用这些鬼神之说,他没事……但是他担心的是沈芙…… 人到底是在哪里…… 箫煜想到什么,紧闭着的眉心缓缓睁开。 他双手搭在扶手上,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来人,摆架万寿宫。” 乾清宫的龙辇一路朝着万寿宫走去。 到了万寿宫,已经是晚膳时间。 箫煜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奴才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用膳。 而桌上,摆着一桌素食。 太后自打信佛后一直都在食素,但是先皇走后,太后倒是改掉了茹素的习惯。 除了每月的初一十五之外,太后的膳食与寻常人没什么不同。 而今日,这桌面上却是琳琅满目,摆着一桌子的素食。 “今日这御膳房到是怎么了?”太后显 然也没想到,看着这一大桌子的菜肴,显然有些愣神。 “既不是初一十五,这御膳房办事怎么这么欠缺?”太后说着,这才朝着皇帝看去。 “倒是委屈皇帝了,要跟着哀家吃素。” “若是皇帝吃不习惯,倒是让这些人撤下去,重新上一桌来。” 太后说着,朝着身后看了一眼。胡嬷嬷立即就要派人上前将桌上的碗筷撤走。 “不必。”箫煜起身,手中的筷子落了下来:“母后何必如此折腾?” 他随手夹了一颗丸子,放在太后的碗中: “母后忘了,之前母后未出宫前,儿臣也是跟着母后食素的。” 太后听了,脸上的神色僵硬了片刻。她放下摩挲着佛珠的手,再看着自己碗中的素菜豆腐丸。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桌菜是你让人准备的?” 箫煜并非她的亲生,而是从旁人那儿抱来的。 太后入宫多年,但却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 先皇风流,比起如今的后宫那可真的是百花齐放,宫中大大小小的嫔妃加起来起码有百来位。 宫中女人多,争论自然就多。当年她家世虽高,但却不是最受宠爱。 为了笼络帝王的心,一而再的生不出子嗣之后,这才从慧嫔那儿抱来了箫煜。 也就是如今的帝王。 只是当时箫煜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跟着慧嫔也没有过过好日子。 太后将他抱带自己宫中养着,但因不是亲生,却又没有太上心。 多年茹素,让她形成了习惯,闻到荤腥之味就泛恶心。 整个宫中自然是没有人吃荤菜,连荤油都不让沾。 当年的箫煜抱过来时便跟着吃了一年多的素食,人瘦的跟个皮包骨一样。 直到后来,入了军营这才养好一些。 也正是因为如此,后来,太后与他便不再一个桌上吃饭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头一次。 太后看着自己碗中放着的白菜豆腐丸,却未曾动筷子:“皇帝让人准备这么一桌子素菜,又提起当年之事。” “看样子这是在埋怨哀家了?”太后面色不虞,箫煜却是面不改色。 “登基之前朕养在太后膝下,生母慧嫔很快就病倒了。” “太后对朕既不疼爱,也不细心。” “儿臣跟着母后茹素,日日都填不饱肚子,难熬之时只得去香案下偷糕饼果子果腹,不然,儿臣怕是活不下来。”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只是笑了笑,并无怨。 但是太后的脸色却还是难看至极。 “朕登基之后,对太后与荣家一直都是恩宠纵容,只是太后的手有些时候未免也伸的太长了些。” 太后没再继续说话。 这些年皇上对她与荣家是不错。但是这点不错却不足以满足荣家。 如今,后宫已经没了荣家人的影子,朝堂上,自然也是一样。 想到家中送来的信,太后手中的佛珠几乎是要捏碎了。 箫煜说完之后没再看太后,低头尝了一口手中的白菜丸子,却是忍不住的扬了扬眉心:“多年不吃,这素菜还是一如既往的滋味。” 太后的脸色却是变了。 她深深地看了眼前的人一眼:“万岁爷今日来哀家这儿,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朕来太后这儿,只是想陪着太后说说话。”箫煜并不着急。 太后看着箫煜淡淡道:“提起前尘往事,总不会是无缘无故。” 她对箫煜并不好,当年养他在膝下不过是当个猫儿狗儿的,补一补他没有子嗣的缺憾。 只是她没想到他会登上帝王,当年做下的事,如今倒是成了自己的把柄。 “太后养育儿臣一场,儿臣怎么会不知恩图报呢?” 箫煜起身,亲自盛了一碗汤送到太后的手边:“只是今日朕来是想要跟着太后提醒一句。” “该是自己的东西,拿好。可这东西若不是自己的,太后还是得要物归原主才是。” “免得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招了反噬。” “不属于哀家的?”太后看了许久之后,总算抬起头:“什么不是哀家的?” “这天下都是皇帝的,但是皇帝你是哀家的儿子。”荣家哪怕是倒了,但是她依旧还是太后。 这一点是任何事情都改变不了的。 太后看着眼前的人,淡淡垂眼:“只要哀家还是太后的一天,这天下还有什么东西是不属于哀家的?” 箫煜看着太后许久,长久都没说话。 两人四周一片寂静,许久之后院子里才有了声响。 “人找到了!”林安在外面飞速的跑了过来,凑在万岁爷耳边道:“万岁爷,人找到了。” “整个万寿宫都寻遍了,这两人就藏在佛堂的香案下。” 话音落下,太后的眼眸瞬间睁开。 箫煜轻轻笑了笑,对着太后淡淡笑道:“母后,您是太后时,这天下自然是您的。” “但……”箫煜手指着外面的孟思瑶与周淑云两人: “这两个乾清宫的奴才,朕要带回去!” 第391章 血溅当场 代号985在无广告 备战备荒为人民,好人好马上三线! 韩爱民回到魂牵梦萦的985厂,不想再下岗,不想再颠沛流离,既要改变生活,更要改变人生。 ps:本书又名《重生1987》,无比精彩,带您回到激情燃烧的岁月。 “第六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伸展运动,预备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或者下载无广告 “爱民,爱民,醒醒!” “韩老师!韩老师!” “别喊了,赶紧送韩老师去医院!” “谁知道有没有摔断骨头,不能乱动,还是给医院打电话吧!” 韩爱民被此起彼伏的喊叫声惊醒,睁开双眼,只见一张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围着自己,他们的神色一个比一个紧张。紧接着,一阵火辣辣的剧痛从胳膊肘和膝盖处袭来。 “爱民醒了,都让让。”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如释重负,急切地问:“爱民,没事吧?” 如果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位应该是曾经的同事兼老大哥钟建余。他是转业到985厂的部队干部,由于不懂技术,厂里又不缺政工干部,就把他安排到子弟中学做政治老师。 钟建余身后穿花格子春秋衫的年轻女子姓刘,叫刘萍萍,既是985厂的子弟,也是三姐从托儿所到初中的同学。她高中毕业,因为没考上大学,厂里把她安排到子弟中学做英语老师。但她不是干部身份,也不是正式职工,而是属于工资待遇比正式职工低一档的“大集体工”…… “爱民,看我的手!”钟建余不知道韩爱民在想什么,举起手指,在韩爱民眼前移动。 胳膊肘和膝盖处袭来的剧痛、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以及外面那熟悉的第六套广播体操旋律,让韩爱民意识到这不是在做梦,连忙道:“钟老师,我没事。” “真没事?” “真没事,我……我想一个人坐会儿。”网站转码内容不完整,退出转码页面或者下载更好体验,更快更新敬请您来体验 “看样子是摔懵了,以后下楼要看着点脚下。你先坐,我去帮你倒杯水。” “不用,我不渴。” 刘萍萍则关切地问:“爱民,胳膊腿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让三姐看看?” 韩爱民强打起精神,故作镇定地说:“不疼,不用去医院。” “能不能站?” “能。” “站起来走两步。” “行。” 韩爱民很清楚不活动活动腿脚她一定不放心,同时很想搞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干脆强忍着剧痛站起来,扶着桌椅走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教师办公室。 抬头望去,群山环抱、山峦起伏、古木参天、满目苍翠。 俯瞰楼下,孩子们正在有板有眼的做广播体操。左侧是子弟小学的小学生,能清楚地看到站在最左侧、第三列、最前面做操的正是自己的外甥军军。 顺着学校门口蜿蜒的山间公路望去,不远处是家属区,自己家在一区17栋,再往前是二区。总装车间在厂部大楼后面,生产加工炮管和制退器的车间在山腰的大溶洞里,大姐她们每天都要乘坐缆车去车间上班…… 没错! 这儿就是位于深山沟里的“家”兼老单位985厂,隶属于第五机械工业部。出于保密需要,建厂时的项目代号和设计代号为985,所以叫985厂,对外叫国营双河机械厂,简称双河厂。地图上找不到,也没有通信地址,外人想寄信过来只能寄到“山城6015信箱”。或者下载无广告 如果记忆没错乱,醒来前正一个人在破败不堪的厂区故地重游,曾经热闹一时的大厂房,到处都是废弃而坍塌的房子,杂草丛生。难以想象,当年繁华一时的工厂,人去楼空,断壁残垣。 曾经无比干净整洁的墙壁,早已斑驳不堪;曾经无比熟悉的台阶,也遍布苔藓杂草;热闹喧腾的会场,上千把木制座 椅,虽然还是当年摆放的模样,却早已积满灰尘污垢。由于位于渝黔两省市交界的深山沟里,平时人迹罕至,冷清破败得能拍恐怖片。 可现在,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韩爱民感觉是那么地不真实,下意识看向一楼墙上的黑板报,板报出自钟建余老师之手,字迹一如既往地漂亮,让他这个山城第一师范学校毕业的师范生自惭形秽。但他现在关注的是落款处的日期,赫然是1987年3月6日。 难道真穿越了? 我回到了1987年? 韩爱民浑浑噩噩,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顾不上胳膊和膝盖处的剧痛,强撑着继续往前走。 广播体操做完了,孩子们跟往常一样排队回各自教室。或者下载无广告 一个小孩从队列里跑了出来,兴高采烈地说:“舅舅,我爸中午要押运炮去火车站,我妈今天加班中午不下山,他们让我中午跟你一起去食堂吃饭!” 不像是在做梦,什么梦能有这么真实…… 韩爱民定定心神,鬼使神差地问:“晨晨呢?” “不知道,他应该回教室了。” “等会儿下课你去问问他,中午是回家吃,还是跟我们一起去食堂吃。” “好的,我先去上课了。” “去吧,要好好听讲!”或者下载无广告 “知道。” 晨晨是二姐的孩子,生日早,六岁就上一年级。作为舅舅,韩爱民要像姐姐们当年带自己一样,帮姐姐姐夫们带孩子。 目送走大姐的儿子军军,韩爱民突然想起一件事。 大姐夫黄海山也是985厂的子弟,初中毕业参军,复员回来被厂里安排到保卫科做经济民警。保卫科加挂公安科的牌子,接受厂里和山城市公安局双重领导,科长和保卫干事既是厂里的保卫干部也是公安干警。而经济民警是从各车间抽调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职工不是干部,制服都不一样,也不像干部那样可以配枪。 大姐夫因为当过兵,很早就入了党,并且是根红苗正的985厂子弟,深受保卫科领导器重,从去年开始就以工代干,担任经济民警队的副队长,不但穿上了公安干警的制服,还配了一把五四式手枪。 今年,厂里研究决定给他转干,程序已经走差不多了,就差盖最后一个公章。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带队执行转运两门加榴炮去火车站的任务,由于一辆卡车牵引大炮的挂钩断了,大炮坠入山崖。 如果早几年,厂里效益好,一年要给国家生产几百门大口径火炮,一门大炮摔坏了算不上多大事。 然而,现在不是以前。 老山前线虽然还在打仗,但对火炮的需求没前些年那么多。改革开放,国家要搞经济建设,上级要求985厂这样的军工企业转型,军品订单越来越少,这么大的厂一个月也生产不了几门炮,你还摔坏一门,这就是重大安全事故! 如果不赶紧解决这个问题,参与运送火炮的干部职工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被追究责任,大姐夫转干的事也会像之前那样黄了。 要是转不成干,他只能继续做经济民警。等厂搬到西川省会呈都之后,经济民警撤销,他就要穿上保安制服成为保安,然后改制改制再改制,等待他的只能是下岗。而那些转干的保卫科干部,在厂搬出深山沟时有两个选择,要么去呈都继续做保卫干部,要么留下调到基江县公安局成为地方公安干警。 大姐夫盼星星盼月亮就想成为正式公安,韩爱民不想让大姐夫的梦想破灭,立马强忍着痛走出校园,往总装车间方向一瘸一拐的走去。 “萍萍,爱民这是去哪儿?”钟建余站在二楼,看着韩爱民的背影不解地问。 刘萍萍想了想,低声道:“应该是去医院吧,他刚才摔得不轻。” “他的课怎么办?” “我去2班看看,实在不行我跟他调一下课。” “他上午有两节课,技校那边还有一节呢!”钟建余提醒道。 985厂有正式职工三千多人,算上家属有上万人,由于远离 县城,职工和家属又来自五湖四海,只能自办托儿所、小学、初中,甚至办了一所技工学校。 托儿所在家属区那边,子弟小学和子弟中学在一个大院里,技校在隔壁。 技校不像小学和初中有专职教师,只有校长和教导主任,技校那边语文、数学、物理等文化课的授课老师从子弟中学这边抽调,机械制图等专业课的授课教师从技术科等部门抽调,实训课的老师由各车间的老师傅兼任。 技校学生大多是厂里子弟,也有县里和兄弟军工企业的关系户。学制三年,毕业之后大多安排到厂里各车间上班,还有一部分安排到给985厂配套的工厂,那些工厂都在山城地区,也都是隶属于五机部的三线军工企业。 刘萍萍想到韩爱民今天还要去技校那边教数学,连忙道:“钟老师,我去给吴校长打电话,帮爱民请一天假,请吴校长调整下课程。” “你先去上课,我去给吴校长打电话。” “也好。” 韩爱民浑浑噩噩,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虚幻还是现实,只知道即使是虚幻也不能让大姐夫留下遗憾,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是985厂子弟中学的物理老师兼985厂技校的数学老师。 当年,三线建设要求“靠山、分散、隐蔽”。 985厂厂址的选择绝对符合这一原则,厂区连绵数公里,周围山林环抱,车间建在几条山沟里,偶尔还能看到有村舍点缀在山间。清一色的青砖大车间分布在灌木丛中,还有不少防空洞。据说当年选址时曾请空军安排飞机在上空盘旋过,确认足够隐蔽才最终选择把厂区建在这儿的。 山路不好走,韩爱民火急火燎赶到总装车间,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车间里机器轰鸣,不过现在生产的不再是大炮,而是按照上级关于“保军转民,军民结合”的要求,生产汽车车轮、消声器、金属油箱和液压大钳等民用产品。 由于民品订单比较杂,不像以前只造大炮那么单一,偌大的车间划分成好几个工区。 韩爱民一路跟熟悉的叔伯兄弟们打招呼,来到正在忙碌的二姐夫张胜兵身边。 “爱民,你怎么有空来这儿的,今天不用给学生上课?”张胜兵对小舅子的到来倍感意外,放下工具,拿起抹布擦手。 “二姐夫,我是来找大姐夫的,你有没有看见他?” “找海山你应该去保卫科啊,来我这儿做什么?” “军军说他今天要送炮。” “他送炮关你什么事?”张胜兵笑问道。 韩爱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道:“我想看看炮。” “炮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是没见过。”只要是985厂的子弟,最不感兴趣的就是大炮,因为从小就在生产大炮的厂区里生活,早看腻了。张胜兵想到小舅子经常跟师范学校的一个女同学通信,不禁笑问道:“爱民,你是不是想女朋友了,打算坐送炮的顺风车去山城看女朋友?” “没有,再说大姐夫只要把炮送到火车站,又不会去山城。” “说谎都不会,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谈恋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张胜兵笑了笑,拍着他肩膀道:“爱民,我看你是看书看傻了,学习是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 “姐夫,你这话什么意思?” “炮不是装配好就能交付部队的,要先拉到后山靶场试射,海山应该在后山。要等试完炮,要等军代表签了字,他才能把炮拉到火车站装车。” 时间过去太久,韩爱民真忘了交付前要先试炮这一茬,带着几分尴尬地说:“二姐夫,你先忙,我去后山找大姐夫。” “你怎么过来的?” “走过来的。” “望山跑死马,走过去要多长时间?等着,我去跟主任请会儿假,开摩托车送你过去。” 二姐夫是他家的独子,他父母一个是厂里的干部,一个是厂里的职工,加上二姐,他家四个人赚钱,经济条件最好。去年买了一辆嘉陵摩托车,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能坐摩托车,谁会傻到爬山过去? 韩爱民从善如流。 老师,无论在地方上,还是在985厂,虽然工资待遇不高,但依然是受人尊重的职业。 车间主任搞清楚情况,很爽快地给张胜兵批了半个小时假。欢迎您!!! 张胜兵带着他走出车间,骑上摩托车,沿着一面是郁郁葱葱的山体,一面是悬崖峭壁的盘山公路,把他送到河滩边的试炮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