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劫诸天,从天龙剑挡万军开始》 第一章:元初混沌孕奇珍 辰国,苍州府。 内敛却不失奢华的马车中,姜明空整理着脑中混乱的记忆。 “所以,我穿越了?” 小半个时辰后,姜明空神情复杂的睁开双眼。 坐在他对面,一直仔细观察姜明空的侍女翠儿好似受惊的兔子一样,下意识的捂了一下自己的腹部。 此时的姜明空看起来心绪难平,似乎没注意到翠儿的小动作。 翠儿握紧手中的字条,想到字条上的交代,她薄唇轻咬,小心翼翼的抬眸。 与姜明空那神情复杂的双目对视一处。 “大少爷,咱们赶了一上午的路,奴婢见您有些累了。” “不如在前面的茶水铺子休息一会儿,补充一下如何?” 她的眼中满是期待,再配上她那姣好的容貌,任何男人见了,都不免心生爱怜。 可她的心中却满是鄙夷与不屑。 “不过是一个书呆子罢了,若非二少爷与夫人运作,你又岂能有机会进京参与会试!” “不知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然还想着跟二少爷争爵位!” “真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 若是曾经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佳公子,定然不会拒绝自己的侍女。 但此时的姜明空却已换成了蓝星来的异数。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侍女,又顺着车窗,看向头顶的太阳,以及两三百米外的茶摊。 “马车停一下,我突然对《孟子》中的‘尽心篇’有些感悟。” “翠儿,取我之四宝来!” 姜明空又看了一眼护卫兼车夫的老吴:“你去将《孟子》与《四书集注》给我取来。” 作为辰国四大家族之一的姜家大少爷。 他除了自己所乘马车外,还有一辆拉着书籍与补给的安车。 老吴低头应诺的时候,心中冷笑:“威风吧!看你还能威风几时?” “那位小姐好心招你为婿,若你从了那位小姐,还能有条活路。” “可惜,天堂有路你不走,偏要下去陪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卑贱娘亲!” 看着神情各异却同样犹犹豫豫的两人。 姜明空双眼眯起:“怎么?我这个姜家大少爷,指挥不动你们吗?” “还是说,尔等乃有心之人派来,欲阻我姜家取试?” 翠儿与老吴对视一眼,眼中虽觉有异,更多的却是心有惶恐,他们毕竟只是下人。 在辰国,若是主家愿意,即便杀他们一百次,也不会有任何人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两人虽有些别的心思,甚至参与了姜家的“夺爵之争”。 但涉及姜家利益,他们不敢有丝毫懈怠。 同样,他们也担不起这样的罪责。 眼看两人掀开后车的车帘,姜明空迅速窜到“御者位”,举起马鞭狠抽前马。 “驾!” 一声马嘶,姜明空驾着马车夺路而逃。 茶摊之上,十多名壮汉眼见事情横生枝节,纷纷抄起家伙,牵马急追。 姜明空轻声一叹:“果是如此!二弟,你太心急了!” 融合了此世记忆的姜明空,在车厢中假寐之时,就嗅到了危机。 待他睁眼看到翠儿的小动作后,更加深了自己的猜测。 马车虽有双马,但比起身后的追兵,速度还是要差了一大截。 姜明空一面御马,一面从车厢中取出重要之物。 更是从座椅下,取出一柄削铁如泥的短剑。 他砍断马套,骑着一匹,牵着一匹,双马上路,向着密林深处而去。 好在原身不是一个死读书的书呆子。 除了样貌平平外,君子六艺之礼、乐、射、御、书、数,皆是不凡。 若非如此,原身也不会在二十岁就成为苍州府的解元。 眼看追兵愈来愈近,姜明空一咬牙,直接将手中短剑掷了出去。 急速奔驰的烈马上,看着近在咫尺的姜明空,立功机会就在此时。 刁三心中满是欢喜,似乎姜明空已被擒杀。 “这一次,大小姐总该把《莽牛大力拳》的下半卷赏赐给我了!” “只要我能修成暗劲……” 刁三想到最美之处,笑容已然绽放。 恰在此时,一柄锋利的短剑顺风而至,精准无比的刺入了他的咽喉。 密林近在眼前,可姜明空身下马匹,却已口吐白沫。 他有些无奈,只能换马再行。 可他的双马,本就是世家大族,为了赶路方便,特意培养的矮脚马。 追兵所乘烈马,却是军中所用战马,乃身材高大,冲刺力强的长腿马。 没一会儿,姜明空的周围,就多了十多柄明晃晃的钢刀。 “姜少爷,我们也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到了阴曹地府,若是十殿阎君问起,可莫怪弟兄们心狠手辣!” 闻听此言,姜明空眼底有精光闪过,他似乎想通了为何会有今日之局。 “你们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想来你们背后之人定然也不简单。” 为首的壮硕汉子,出言打断姜明空接下来要说的话。 “姜少爷,我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知道自己事后有可能会性命不保。” “但我们也有不得不如此的苦衷,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怪罪我们!” 姜明空心有不甘,依旧做着最后的努力。 主动放弃希望的人,会陷入永恒的绝望。 他依旧试图找寻生路,可刀光闪烁,数柄钢刀已经向着他的脖颈、腹部、肋下、胸口以及双腿之间而去。 “这还真是怕我死的不够彻底呢!” 到了这一刻,不论是曾经为了功名利禄而焚膏继晷读书的原身。 还是穿越而来,曾经的蓝星社畜,都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生命危机之时,“仁义礼智、是非对错”都不如自身强大可靠。 “唳!” 一声清越啼鸣,如枪似箭,刺破苍穹,响彻辰国万里江山。 身在京师最高建筑,同样也是整个辰国最高建筑“印天楼”中的辰国国师。 “太素真人”叶法善,突然睁开额间的天眼。 透过层层虚空,望向苍州。 一团耀目的五彩霞光,与大日争辉,圣光耀目,照得人不敢直视。 不知为何,姜明空却可以清晰的看到,五色霞光之中,正是一头五彩天凤。 它如流星破晓,自悠悠青霄,直坠人间。 叶法善迈步间已离开印天楼,跨出京师,驭虹而行,速度极快。 “本以为师父只是打发我来此绝灵之地避祸。” “没想到,我竟能遇到此等机缘!” 姜明空也回过神来,眼睁睁看着那五色天凤落于自己不远处的密林之中。 他环顾一圈,发现那些追杀他的人,都在刚刚的凤鸣下,昏厥当场。 不及细思,姜明空迈步疾跑,数十个呼吸后,他看到了被毁的密林。 还有那如大岳般的身躯。 曾在蓝星熟读仙侠小说的姜明空,自然清楚眼前的巨物到底是什么。 “本以为这里只是个寻常的古代世界,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存在!” 五色天凤努力的睁着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直到它看到姜明空来到眼前,这才释然的眨了眨眼。 姜明空从那双大如房屋的双眼中,看到了悲伤,也看到了期待。 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响在姜明空耳边。 “我口中有你需要之物,这也是主人最后的遗愿。” “一切就靠你自己了!” “可惜,再不能陪在主人身旁,聆听主人教诲!” 这声音越来越弱,姜明空却有些迟疑。 机缘虽好,但怎么看,眼前的一幕都有些诡异。 自己一旦与之接触,极有可能被夺舍。 “有个五阶元丹境的修士正在赶来的路上,你若继续磨磨蹭蹭,一切终将成空!” 姜明空眼神一狠,直接冲入五色天凤的口中。 “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五色神石吧!” 足有水缸大小的五彩晶石,衔在五彩天凤的口中。 “虽不中,亦不远矣!果然,主人选择你,是有原因的!” “动作快些,我……我……” 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姜明空将手按在五彩石上。 五色光辉一闪,没入了他的识海之中。 此时的姜明空的眼前,悬浮着一座五色石山。 石山中心,更是隐现一片连着鼎耳的鼎身。 姜明空低头一看,他的脚下正踩着一片连有三足的鼎底。 五色石山中的鼎身好似感应到什么,与三足鼎底产生共鸣。 石山破碎,化作莲花状的五色小岛。 三足鼎底与独耳鼎身合并的瞬间,一股信息涌入姜明空的识海之中。 他神情极其复杂的打量着眼前残破大鼎。 “元初混沌孕奇珍,造化灵鼎道玄秘。” “鼎身铭刻创世纹,内蕴诸天阴阳本。” 如同游戏面板一样的光幕,映在姜明空识海真灵之中。 “鼎主:姜明空” “修为:无” “功法:《浑天宝鉴》(未入门)” “道元:0” “诸天万界:已连通” 第二章:菩提树下,花子邋遢,观音长发 姜明空看着识海中的一切,似真实又似虚幻。 许久过后,他才想通其中关窍。 “原来,我穿越来到这个世界,都是因为这元初造化鼎的残片。” “也正因五色天凤感应到了我识海中的造化鼎残片,这才落到我的面前。” “残片合二为一,让我有了穿越诸天之能!” 弄清楚了前因后果,姜明空不再犹豫。 虽说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但前有围杀,后还有一个不知道多强的五阶元丹境大修。 “面板中所谓的《浑天宝鉴》,应当刻录于识海的五彩莲台之上。” “《浑天宝鉴》虽强,却出了名的难以修炼,不但需要深厚的积累,还需对自然造化有相当程度的造诣!” 想到这里,姜明空将自己的精神集中在面板之上。 简单尝试一下,发现并没有选择诸天世界的能力,也没有其他任何提示。 更没有功法加点,轮盘抽奖等特殊功能。 姜明空索性一咬牙,直接传出了穿越的意思。 明月皎皎,高悬于无垠夜空,似银纱般倾洒大地。 姜明空借着月光打量自己,不由得苦笑不已。 此时的他,不知为何,已然身受重伤。 不仅双腿折断,脖颈处,也是阵阵撕裂般疼痛。 再仔细看去,他简直已不像个人,阵阵恶臭钻入鼻腔,全身上下没一处干净。 他甚至在双腿的伤口中,看到了白花花的东西,爬来爬去。 不经意间,姜明空好似看到了什么,他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 草木悠悠,林深茂密,一名身着白衣,长发披肩的女子自浓雾中,冉冉走近…… “不会是穿越到了一个妖鬼横行的世界吧!” 姜明空有些无语,身受重创也就罢了,竟然还遇到了“林中女鬼”。 他想开口,验证一下心中猜测,可惜口不能言。 他想逃跑,拉开些距离总是好的,可惜身不能动。 月光虽明,但透过参天菩提,也只剩斑驳光点。 打在她的脸上,更是明暗不定,叫姜明空看不清来者面容。 就在女子越来越近,姜明空力运双臂,做好殊死一搏之时。 女子却低吟啜泣:“我如此真心待你,满心满眼都是你!” “你……你却不把我放在心上!” “这边厢与那女子眉来眼去,那边厢又对另一位暗送秋波。” “真真心似浮萍,情如流水!” “我谅你一次,却还要第二次,第三次!” “你既然背着我去找别的女人,那我也要背着你去找别的男人!” “你是大理的王爷,是镇守南方的大将军!” “我就偏偏要找一个,全天下最丑、最脏、最卑贱的男人!” 不待姜明空搞明白眼前女子的身份。 她已轻轻褪去身上的洁白纱裙,投入姜明空的怀中。 月光映照着她的肌肤,仿佛给她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轻纱。 那双手如同无暇的美玉,散发着柔和而迷人的光泽…… 天龙寺外,菩提树下。 明月贴胸,葡萄玉圆。 花子邋遢,观音长发。 姜明空有些哭笑不得,不曾想自己第一次穿越诸天,就遇到了如此狗血之事。 虽然美人在怀,但他的心思却全都放在了自己的金手指之上。 “不知道每次穿越,都会顶替某个人物?还是说这人本就是我于诸天万界的同位体?” 一番思索后,他又开始复盘自己在主世界的经历。 “我的好母亲,恐怕一直在怂恿姜明梵那个蠢货,去争取世袭‘武安侯’了。” “丫鬟小翠与车夫老吴,应该都是他的人。” “没想到,这主世界还在夺嫡,诸天世界,我的帝位就已经被堂弟段正明夺走了!” 没错,姜明空如今的名字叫做“段延庆”,大理刚刚经历了“杨义贞政变”。 他的父皇为奸臣所弑。 原本的段延庆想要来天龙寺寻找自己的亲叔叔,也就是他父皇的亲弟弟“枯荣禅师”出手相助。 即便不能帮他夺回皇位,至少可以保他一命,不至于如眼前这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姜明空不是段延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天龙寺那威严庄重的高大寺门。 又看了一眼自己头顶的参天菩提。 心中轻叹:“菩提树下孤影沉,欲求天龙全此身。枯荣假修禅意冷,佛门伪善拒亲恩。” 勉强折下几根粗一些的菩提枝,固定了双腿与双臂后。 姜明空撑着破烂不堪的身体,向着大理无量山而去。 “这一身伤患,若是找寻普通医者,断难痊愈。” “只盼无崖子还隐居在无量山下的琅环玉洞吧。” 一路上,几经辗转,若非遇到前来天龙山采药的神农帮帮众。 姜明空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到无量山下的琅环玉洞。 “小兄弟,你伤的不轻。” “咱们这些采药人虽然都会点医术,但想要治好你这伤,非得帮主出手才行。” 说到这里,这名神农帮帮众憨厚的摸着脑袋。 姜明空却从对方那看似憨厚老实的笑容中,看到了一点精明狡诈。 此时的他无法说话,但他还是指了指自己的怀里。 又指了指自己受伤赶路时,为了方便而挂在腰侧的布袋。 神农帮众见此,眉开眼笑的就要伸手探入姜明空的怀中。 姜明空却死死捂住胸口,又提起腰间的布袋抖了抖。 神农帮众此时才明白姜明空的意思。 “原来是丐帮的一袋弟子,既然如此,我等自然会带你去见帮主。” 司空征不愧是神农帮医术最高之人,虽然他无法治愈姜明空的一身伤势。 却能稳定伤势,不使之继续恶化下去。 甚至喉咙也能发出沙哑之声。 “我乃丐帮弟子,家师更与汪帮主交情匪浅,若非卷入大理国宫廷之乱,断不会伤重至此!” “这块玉佩就当是我的谢礼,还请司空帮主不要嫌弃!” 司空征接过姜明空递过来的玉佩,触手温润,实乃玉中极品。 待得仔细打量,赫然发现玉佩正面刻有五爪飞龙,背面刻着一个“庆”字。 司空征双手一抖,差点将玉佩丢在地上。 此时的他,心道糟糕:“为了一点小便宜,竟然惹上这样的祸事!” 姜明空似乎看出了司空征的心思,他的声音极低又极轻。 “将之磨平,依旧是一块上等美玉,不是吗?” 与司空征达成默契后,司空征也终于舍得使用库房中存放的上等药材。 这也让姜明空的身体得以恢复元气。 “司空帮主,您对无量山可熟?” 司空征闻听无量山之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原因无他,神农帮本是一群采药客自发组成的联盟。 后来规模壮大,除了进山采药外,还会炼制一些江湖常见的丹药。 其中就有解毒丹,而解毒丹最好的原材料,莫过于无量山顶的通天草。 无量山剑湖宫行事霸道,与神农帮矛盾摩擦不断。 为了采药,神农帮几乎踏遍了整座无量山。 “那两位仙人偶尔也会与我购买一些珍惜药草。” “没有那两位仙人的允许,我决计不会泄露密道所在。” 姜明空却不慌不忙的淡淡开口:“你的儿子司空玄已经二十岁了吧!” “若是我有机会拜入那两位仙人门下,你儿子的帮主之位……” 司空征咬咬牙,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不论成功与否,还请殿下保密,万万不可让两位仙人知道是我泄密!” 姜明空点点头,满眼真诚:“这些时日,司空帮主尽心医治,我是看在眼中的。” 有了司空征的路观图,姜明空虽然行动迟缓,却也只用了三日时间,就爬到了琅环玉洞入口。 “咦!哪里来的怪物,怎地挡住我的去路!” “找死!” 还来不及缓口气的姜明空,就听到了少女的呵斥。 其声如银铃般悦耳动听,清脆中带着一丝甜美,仿佛微风拂过风铃。 但其语气却很是恼火。 眼看剑光袭来,姜明空无奈,只得如同滚地葫芦般,在地上滚来滚去。 好在他融合两世神魂,反应迅疾。 可终归有伤在身,御不能久。 噗呲! 姜明空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位肌肤胜雪,仿佛是用最纯净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美貌少女。 将剑刺入自己的腹部。 “这怪物不会死了吧!” 看着鲜血晕红的地面,少女心中害怕极了。 直接丢下佩剑,向着山谷之外狂奔而去。 第三章 :琅环静谧炼心房 就在姜明空失去意识之前。 黄莺出谷般清脆婉转,带着一种引人沉醉之感的声音。 轻轻落入了他的耳中。 “青萝!你又想偷跑出去!” 一道靓丽倩影,闯入姜明空的视线之中。 身姿婀娜,行动间如弱柳扶风。 体态轻盈,仿佛随时能乘风而去。 “咦!好丑的人!好脏的人!” 说着一道掌力从女子手中拍出。 如今的姜明空气空力竭,根本无法闪避。 何况这掌力还如跗骨之蛆,曲直如意,无有不中。 姜明空耗尽最后的气力,吐出四个字:“《六脉神剑》!” 女子赶忙收回掌力,也顾不得去找刚刚逃出谷去的女儿。 带上手套,捏着鼻子,带着姜明空返回洞中。 姜明空看着被包成粽子,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自己,想要开口,却被眼前女子的美丽所惊艳。 即便前世经受过扶桑各位老师的洗礼,姜明空依旧不得不承认眼前女子之美。 那面庞宛如用最细腻的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轮廓优美而精致。 弯弯的柳眉似新月般纤细而微微上扬。 眉下是一双如秋水般澄澈灵动的眼眸。 顾盼之间波光潋滟,仿佛藏着无尽的情愫和狡黠的光芒。 恰似那从仙境中误落凡间的仙子。 “嘘!” “公子先好好休息,待公子康复后,奴家再来叨扰!” 她身体前倾,靠近姜明空,眼波流转,带着一种勾人的妩媚。 她声音轻柔,如葱般玉指,更是直接抵在姜明空唇上。 到了此时,姜明空也算清楚眼前之人的身份天龙三老之一“李秋水”。 常言道,伤筋动骨一百天。 姜明空这伤,若非有江湖神医“薛慕华”妙手回春。 他说不得就要落得原作那般,出行靠拐,说话靠腹,就连动手,也只能发挥出七成实力。 当姜明空撕下缠在脸上的纱布之时,他发现,自己的脸与记忆中截然不同。 “不错,倒是有了他五分神韵!” 李秋水看着姜明空的容貌,不由得啧啧赞叹。 她身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粉色纱裙,身姿袅娜,圆润丰满更是若隐若现。 眼前尤物虽美,但有洁癖的姜明空,可不想自己的头顶变成青青草原。 他索性转入正题,对自己的身世,直言不讳。 “我知前辈一直在搜集天下武学,大理段氏独缺《一阳指》与《六脉神剑》。” “实不相瞒……” 如今的姜明空,心已然发生巨大转变。 曾经那个一心功名利禄的少年不在,取而代之的却是深沉内敛。 “想要复仇的前提,是活下去。” “主世界也好,这方世界也罢!” “我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尽一切可能变强,然后活下去!” “若是可得逍遥派传承,即便在这高手云集的江湖,依旧会有他一席之地。” 他与李秋水一番“唇枪舌剑”。 最后约法三章,以三大绝学大理段氏《一阳指》、《六脉神剑》以及少林寺《易筋经》。 换取李秋水手上的《北冥神功》、《小无相功》、《凌波微步》三大绝学。 并同意未来在李秋水有需要的时候,帮助她出手一次,以偿还今日的“救命之恩”。 若是来日姜明空可再掌大理帝位,需答应她出兵一次。 “恕我直言,即便薛慕华妙手回春,你的双腿看起来行走自如,但你想修炼《凌波微步》……” 未尽之语不言而明。 也不知是不是上次的唇枪舌剑,让李秋水失了兴致。 她说话少了几分温柔魅惑,反而多了一些冷漠与颐指气使。 “我去找青萝了,她这次离家有些久,你自己在此好好养伤吧!” “如果有人找来,只需报上我名即可!” 姜明空感受着自己几乎完好如初的身体,为逍遥派医术之玄妙而赞叹。 琅环玉洞,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超级大学。 天文地理、医卜星象、奇谈杂学、武功秘籍,几乎网罗了江湖上一切能称之为“知识”的存在。 除了这些学术知识外,于武学之上,还包括诸如少林七十二绝技的绝大部分,以及各门各派的武功绝学。 仅有丐帮的降龙廿八掌、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少林寺的易筋经等少数绝学不在其中。 本就有十多年寒窗苦读经验的姜明空,自然不会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姜明空自然清楚北冥之妙,更清楚李秋水手中的《北冥神功》极有可能有着未知的隐患。 看着远去的长裙,姜明空面上满是怅然与留恋,心中却冷笑不止。 “你以为用这动了手脚的《北冥神功》可以拿捏我。” “殊不知,你的那位可还活着。” 养伤的时候,他已从薛慕华口中得知,他是七年前被逐出师门的。 也就是说,李秋水联手丁春秋重创无崖子,是在七年前。 毫无道家根底的姜明空,并不着急如同自己的便宜儿子段誉那般。 直接按照三十六幅图所绘的行宫路线去修炼《北冥神功》。 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 此地是他漫漫诸天路的开始,岂能因贪功冒进,而坏了根基。 此方世界的武道也许上限不高,但绝对是打熬根基的不二之选。 尤其是逍遥派三大神功《北冥神功》、《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小无相功》。 据说这三门功法,乃是当年逍遥子将自己领悟《神书》而创的绝代功法《逍遥御风》,一分为三。 分别传授给了自己的弟子无崖子、天山童姥以及李秋水。 而《北冥神功》正是三大功法的核心,也只有修出北冥真气之人,才有机会融三大功法合一。 “手太阴肺经暨任脉,乃北冥神功根基,其中拇指之少商穴、及两乳间之膻中穴,尤为要中之要。” “前者取,后者贮。” “人有四海:胃者水谷之海,冲脉者十二经之海,膻中者气之海,脑者髓之海是也。” “以少商取人内力而贮之于我气海,惟逍遥派正宗北冥神功能之。” “人食水谷,不过一日,尽泄诸外。” “我取人内力,则取一分,贮一分,不泄无尽,愈积愈厚,犹北冥天池之巨浸,可浮千里之鲲。” 姜明空沉醉书海,不知岁月。 白日里剑影翻飞、指劲贯石、拳震青砖、掌拨江水…… 夜晚盘膝打坐,冥想修炼。 听潺潺流水,望层林尽染。 真如道家传说中的隐士高真。 “段公子!” “妾今日回来,有一事想要劳烦公子!” 女子身着一袭华贵紫裙,裙摆随风轻舞。 她那依然明艳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娇羞,脚步轻盈似蝶,几个呼吸就来到姜明空身前。 李秋水此时的“茶艺”,可说炉火纯青,加上那副宛如仙子临尘的绝美容颜。 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好在姜明空熟读经史子集,微言大义常三省己身。 近些时日又感悟道真玄妙,清静无为持抱朴守真。 得益于此,他并未受李秋水魅惑。 李秋水也很惊讶,短短一年半不见。 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飘逸出尘、俊美非凡的男子与那日肮脏丑陋的怪物,竟会是同一人。 几番尝试下来,她发现自己的魅力似乎真的不起作用。 索性不再伪装:“你答应在你重登帝位后,愿意出兵助我一次。” “但你我都心知肚明,如今的你,根本没任何可能,即便万分之一的机会也没有!” 姜明空没有回答,虽然他心底认可李秋水的说法,但经历过职场PUA的他,又怎不清楚一旦自己点头。 接下来将会有无数“为你好”出现。 他索性做聆听状,好像所论之事,与己无关,静静等待李秋水说出自己的真实意图。 再次碰了个软钉子的李秋水,终于不耍手段。 居高临下的盯着姜明空:“段延庆,我要你发动你在大理残留的所有人脉关系!” 第四章 :巧设连环计,剑指天龙寺 姜明空听到李秋水这话,虽然只有半句,但他已经差不多猜到接下来的内容了。 只是他依旧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气的李秋水差点动手。 “我要你助青萝成为镇南王的王妃!” 闻听此言,姜明空点点头,又摇摇头。 李秋水疑惑的看着姜明空 却发现此时的姜明空,指尖摸索着手中的《道德经》,沉吟半晌,闭目不语。 等了许久,就在李秋水耐心即将耗光之时。 姜明空突然开口:“此事不难,不过需要李师姐出手一二。” 姜明空为了名正言顺的学习逍遥派武学,他与李秋水深入交流后。 李秋水决定代师收徒,收下了这个比自己小三十岁的师弟。 李秋水闻言,来了兴趣。 “如今的我,已是西夏太妃。” “若是可以扶持青萝腹中孩儿成为大理皇帝。” “届时,我就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姜明空看着李秋水眼中爆闪的光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会吧!这蠢女人会有如此长远的战略眼光?” 他试探的开口询问:“你想联合大理与西夏两国之力,助你图谋中原,再现当年武周女帝旧事?” 李秋水先是一愣,随后眼中迸射出夺目光彩。 见到此景,姜明空哪里还不知道,眼前的恋爱脑,已经开始幻想美梦了。 “咳咳!”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师姐还是先陪我去一趟神农帮。” “要促成青萝之事,我还需要一样物品。” 李秋水只见姜明空脚下轻松写意,速度极快。 虽然不若她那般翩若惊鸿,却不乏洒脱逍遥之感。 司空征再见姜明空时,几乎不敢相认,直到姜明空取出百两黄金递给对方。 “我知司空帮主定还留着那块玉佩,没有将之磨平再刻。” 司空征看了看容貌大变的姜明空,又看了看面纱遮脸的李秋水。 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从房间的暗格中取出玉佩,递给姜明空。 黄金他却坚持不收。 “若非帮主仗义出手,又耗费不少名贵药材,我又怎能有今日之际遇!” 两人又一番寒暄后,姜明空还记得当初的承诺,取出一封李秋水的亲笔信交给司空征。 “薛神医也很需要优质的药材,我就做个中人,未来贵帮的药材生意可以直接供货给薛神医。” 司空征拉着儿子司空玄,激动的跪在姜明空与李秋水眼前。 “日后我父子二人以及神农帮上下,定为段先生马首是瞻!” 姜明空点点头,取出一张叠好的信纸,直接递给司空征。 “还请司空帮主依照信中所言行事!” 他又取出一本手抄秘籍递给司空征:“这是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心意气混元功》。” “虽然比不上《易筋经》,但也可算是最为上乘的内功心法之一了。” 司空征双手颤抖的想要接过秘籍。 但那秘籍却好似长了翅膀,缓缓靠近二人,最后落在司空玄身前。 作为一帮之主,司空征很清楚,姜明空此举乃是恩威并施。 就刚刚姜明空露的这一手,江湖之上,有此能为者,不足双手之数。 李秋水疑惑的看向姜明空,区区一本内功心法罢了,琅环玉洞中这样的内功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她只是很好奇,姜明空的信中到底写了什么。 为什么还要瞒着他。 “师姐且随我于大理城中小住几日,一切自见分晓。” 大理城的一间小院之中,姜明空悠闲地练着五禽戏。 李秋水却很是烦躁:“段延庆,你到底有什么计划,这都已经半个月了,为什么大理城中一点动静没有?” 姜明空感受着李秋水那正酝酿的怒火,以及右掌中隐而不发的真气。 心知不能再如此下去,否则自己说不得要挨上几掌。 “也罢!大理国毕竟偏远,想要让中原江湖众人短时间内赶来,却也绝非易事。” “算算时间,也应当差不多了。” “师姐不妨与我去酒楼打探一下最新的消息!” 大街之上,姜明空发现江湖人的数量明显增多。 原本有些焦急,打算直接施展轻功赶到酒楼的李秋水,同样发现了这一情况。 她行走江湖多年,自然清楚,此中必有蹊跷。 “这背影!这身段!绝对是极品中的极品!” 两人身后,不知何时有一瘦高个儿,如同竹竿似的猥琐男子跟在姜明空与李秋水身后。 口中还不时吐出猥琐之语:“这小妞要是娶回家,光这双腿,就够我玩半年!” 眼看李秋水就要动手,她虽好色,更喜与俊美男子欢愉。 但绝不包括身后的“竹篙儿”。 姜明空伸手按住李秋水的肩膀,束音成线。 “李师姐不必心急,此人还有大用,我向师姐保证,此人日后必不得好死。” 到了酒楼后,李秋水更为惊异。 佩刀挎剑之人几乎占满了整个酒楼。 无量剑派、神农帮、万劫谷、青城派、秦家寨、碧磷洞、黎山洞…… 几乎大半个江南武林,尽皆汇聚于此。 他们彼此之间提防仇视。 哪怕是关系密切一向交好的帮派,比如同为七十二洞之一的碧磷洞、黎山洞等,他们同样戒备十足。 李秋水更加疑惑:“这小子到底做了什么?” 她耳力极佳,没一会儿,就从各桌之间,听了个七七八八。 最后她用疑惑的眼神看向姜明空,同样束音成线,开口询问。 “天龙寺后山真的有宝藏?” 姜明空却摇摇头:“师姐觉得,什么才是宝藏呢?” 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让李秋水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夜半时分,一名瘦高个儿,身着夜行衣,向着天龙寺后山而去。 天龙寺虽建在天龙山上,但天龙山林深树茂、绵延无际。 其也仅仅只占了前山的五分之一,更不用说峰岭起伏的后山了。 “下关长风烈,上关花如蝶。苍山雪伴天龙月,峰影十三奇绝。” 正是大理故老相传,用来形容天龙山景色奇美之词句。 瘦高个几个起落,就离开了大理城。 李秋水看了姜明空一眼,直接跟在了瘦高个儿的身后,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姜明空摇摇头:“女人,果然都有一颗旺盛的好奇心!” 李秋水一路跟踪,任凭瘦高个儿再修炼几十年,也难以发现李秋水的存在。 “难怪段延庆要留下这个竹竿子,原来他轻功竟然这么好!” “即便放眼整个江湖,轻功能超过他的人,也没有几个!” 瘦高个儿借助绳索抓钩,从后山的某座山峰,攀岩而上。 最后更是按图索骥,找到一面字迹模糊的墓碑。 “找到了,就是这里!” 瘦高个儿激动的走到墓碑前,借着手中火折子,他隐约看到其上写着:“上德帝·段……之墓。” 看了半天,他也没认出模糊的两个字是什么。 “老子管你什么帝,你既然死了,那你的财宝不如救济一下老子吧!” “说不定老子心情好,以后还会给你烧几张纸钱!” 他好一番试探,始终没能找到打开机关的关键所在。 “没道理呀!明明藏宝图上写着,机关的开关就在这墓碑之上啊!” 一连三日,瘦高个儿皆以失败告终。 第四日的时候,他更是看到有不少人同样在攀山崖。 他对着墓碑拜了三拜:“上德帝是吧!” “你最好保佑老子今晚找到机关的关键,要不然老子……” 他的话刚说一半,墓碑后方一阵晃动,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身在大理城小院的姜明空却是对月长叹:“至少,有人愿意祭拜您了,不是吗?父皇!” 第五章 :虚伪的慈悲,没有正确答案的选择 月明星稀,不少江湖人,三五成群。 他们游荡在天龙山的半山腰。 这里距离天龙寺已是极近,也正因此,他们人数虽众,却异常安静。 若是不知情的人偶然路过,说不得会以为自己遇到了百鬼夜行。 “司空帮主,这藏宝图会不会是假的?” “我们都在这找寻数日了,除了一座孤坟,什么也没有!” 这位司空帮主就是神农帮的司空征,而与他对话之人,正是他的老冤家无量剑派左子穆。 显然,他们的手中同样有一份藏宝图。 只是他们的这份藏宝图,与瘦高个儿那群轻功极佳之人的藏宝图并不相同。 瘦高个儿掏出火折子,走在蜿蜒曲折的通道之中。 李秋水脚下无声,虽然与瘦高个儿之间还有段距离,但她好像有着特别的本事。 可以轻易辨别瘦高个儿的位置。 通道一路向下,瘦高个儿足足探索了大半夜,这才发现了一间石室。 “果然有宝贝!” 瘦高个儿毫不犹豫的掀开石室角落的石棺。 李秋水眼光独到,一眼就看到了棺盖上雕刻的“双龙戏珠”以及棺壁上的日月星辰。 瘦高个儿却不管那么多,他的半个身子探入石棺。 沉闷的声音传入李秋水耳中。 “老子千辛万苦找到这里,就不信什么都没有!” 没一会儿瘦高个儿激动的捧着一张牛皮卷:“找到了!找到了!” “我云中鹤注定要一飞冲天!” 李秋水看到这里,也大概明了姜明空的打算。 她没有再看下去,顺着原路返回地面。 一路上,她又看到七八个人,下到了云中鹤之前去过的石室。 云中鹤此时,正与三人对峙,地上还躺着数具尸体。 他的身上,有不少细密的伤口。 “没想到我云中鹤今日能见到大理城中,大名鼎鼎的三石道人!” “你的水柔剑法,我云中鹤领教了!” 说罢,云中鹤真如冲天一鹤,身影迅疾,即便通道蜿蜒,他的速度依旧不减。 三石道人大喝一声:“追!” 另有一持剑道人,拦住了三石道人:“穷寇莫追!” 三石道人有些恼怒的看了拦住他的不平道人一眼,冷哼一声:“哼!” 拂袖而去。 不平道人在江湖上有着蛟王之称,自然身法极佳,如蛟弄浪。 他摸了摸怀中的半卷牛皮,心下稍安。 云中鹤心知自己身怀“宝物”,不敢入城,一路上小心翼翼,东躲西藏。 待得一处隐秘的山洞,他实在忍不住自己心中好奇,打开牛皮卷阅读起来。 “朕乃大理国第十二位皇帝,段廉义。” 看到开篇的第一句话,云中鹤的心中,忍不住激荡万分。 “先人有感《一阳指》上三品修炼之艰难,故寻根溯源,反复推敲。” “最后终定,《一阳指》之基础,乃少林《大力金刚指》。” “两种指法同修之下,《一阳指》之进境可谓斐然。” “奈何此等辛秘,只在皇室一脉口耳相传,不落于文字。” “朕一心沉迷武道,荒废朝政。” “致使奸臣当道,最终不得不假死脱身。” “特此留《大力金刚指》秘籍与此辛秘,于我段氏后人。” “段廉义绝笔!” 云中鹤看完,迫不及待的看向后面的内容。 修炼大力金刚指,需有金刚之心,坚韧不拔,不畏艰难困苦…… “怎么没了?” 云中鹤有些疯狂,他看着被利刃两断的牛皮卷,心也好似被人一分为二。 “该死!该死!该死!” 司徒征受了姜明空指点,刚刚进入地下密道不久,便与无量剑派的左子穆发生口角。 最后更是大打出手。 司徒征一时不察,左臂中了左子穆一剑。 神农帮也因此,退出了这次的寻宝之旅。 左子穆与碧磷洞主桑土公等人的遭遇,同云中鹤类似。 只是他们得到了一部《五斗米神功》,还有《六脉神剑之商阳剑》的残谱。 “你真的会《六脉神剑》?” 小院之中,李秋水瞪大双眼,好奇的看着姜明空。 姜明空却摇摇头:“不过是引蛇出洞的饵料罢了!” “若是如此香饵在前,天龙寺那群虚伪的家伙都不愿出手。” “那这天龙寺,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李秋水有些疑惑,她听闻过段延庆的过去,却未仔细调查过。 如今看来,段延庆似乎与天龙寺有极大仇怨! 姜明空似乎看出了李秋水的疑惑,不过他并没有解释什么。 “修炼《五斗米神功》,需要吸食人血。” “天龙寺的那群秃驴,若是一心为公,心怀慈悲。” “最该做的事,就是阻止这等邪功的外流。” “可若他们为了宗门传承,避免自家武学泄露,而将主要精力用在追捕《六脉神剑》残卷之上。” “岂不正可说明他们的虚伪吗?” 李秋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此时她才想通姜明空的谋划。 不论天龙寺怎么选择,都会对其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 要么尽失民心,要么尽失体面。 李秋水毕竟只是女流,而且是一个恋爱脑。 她丝毫没注意到姜明空留下的另外暗手,那才是天龙寺最该头疼的麻烦。 “少林寺,可莫要让我失望呀!” 望着初升的朝阳,姜明空负手而立,喃喃自语。 李秋水没听清姜明空说什么,但是看到此时的姜明空,她的心中没来由的悸动一瞬。 “好了师姐,好好休息一下吧!” “正午时分,就该我们前去天龙寺收债了!” 天龙寺大雄宝殿之中,烛火摇曳。 如今的大理国皇帝保定帝“段正明”正襟危坐。 他的面前是天龙寺实力最强之人“枯荣禅师”。 众人听了段正明搜集而来的情报后。 本因方丈与、本观、本参、本相等一众天龙高僧尽皆愁眉不展。 “还请枯荣师叔示下,如今我天龙寺该当如何?” 枯荣睁开浑浊的双眼看向段正明:“皇帝打算如何?” 段正明早已有了腹案:“此事来的如此蹊跷,定是有歹人算计!” “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先将这批武林人士控制起来,加强大理国境内的巡查。” “修炼《五斗米邪功》者,一经发现,朝廷会第一时间联系天龙寺。” “由天龙寺出手,降妖伏魔!” 本因方丈点点头,觉得段正明此举并无不妥。 枯荣禅师那浑浊的双眼,却陡放精光,他大喝出声:“糊涂!” 满殿的烛火在枯荣禅师的怒斥之下,似不堪重负,摇摇欲坠。 “且不说那《六脉神剑》残卷是真是假,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为真,我等也不能去赌!” “皇帝,速速调集禁军,围堵天龙山各处出口与大理国内各处关隘!” 段正明有些踟蹰:“可我大理段氏向来江湖事,江湖了。” “从不动用朝廷力量干预江湖呀!” 本因方丈同样看向枯荣禅师:“师叔!此举岂非坏了我大理段氏坚守了数百年的规矩?” 枯荣禅师闭上双眼,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八百禁军深感自身杀戮过重,自愿皈依我佛,成为天龙寺护法僧兵。” “江湖同道定能感受到我佛慈悲!” 清晨入古寺,初日照高林。 冉冉朝阳,恰巧照在枯荣禅师那精修《枯荣禅功》而变的如婴儿般光滑细腻的面容之上。 他的整个人,好似宝相庄严的佛陀,悲悯苍生。 大理皇室的禁军令行禁止,可以说是大理国最强的军队,没有之一。 仅仅只是一个时辰,天龙山各处险要就被八百“僧兵”围的水泄不通。 山腹密室中的厮杀,从夜半持续到天明,能活着逃出来的江湖人寥寥无几。 可等在他们眼前的,却是满眼肃杀的百名“僧兵”。 云州秦家寨的寨主“秦伯起”手持虎头刀,瞪着眼前的光头僧兵。 “想不到大理段氏所谓的江湖事,江湖了成了一句屁话!” “段正明你终于忍不住自己的狼子野心!” “打算称霸江湖,段氏独尊了吗?” 第六章 :掌压天龙寺,指破枯荣禅 大理段氏于江湖中声威隆重,自五代十国起,大理国开国太祖段思平以六脉神剑横扫江湖。 定鼎大理国起,就有“江湖事,江湖了”的规矩。 毕竟,大理段氏手握十万重兵,若段氏真不愿意讲道理,江湖上又怎会有段氏的一席之地。 一如大宋太祖“赵匡胤”,一手太祖长拳,一手盘龙棍法,傲立江湖,重定山河。 不论惊才艳艳如慕容龙城,创出“斗转星移”这等借力打力的群战之法。 还是招招犀利,式式绝情的“六脉神剑”。 更甚逍遥御风,遨游天地,都不是宋太祖之对手。 可江湖为何没有赵宋官家的传说? 原因无他,赵匡胤本就是后周禁军统领。 他打不过的敌人,往往会有数千大军齐齐围攻。 “看来大理段氏,今日是要领教我秦家寨的《五虎断门刀》了!” 碧磷洞主桑土公露出个如西瓜般的大头:“我碧磷洞的牛毛细针专破军阵!” “我青城派的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也不是吃素的!” 一时间江湖群豪,情绪激动,一言不合,就会大打出手。 神农帮的采药郎们,最擅长的就是山路攀岩,他们隐藏在林间小路,或树冠之中,或岩缝之内。 一双双眼睛,盯视着这些僧兵的一举一动。 姜明空不知何时来到一处树冠之上,看着剑拔弩张的僧兵与江湖群雄。 他中指与拇指相合,一枚石子如离弦之箭,细微的破空之声隐藏在呼和怒骂中。 一名僧兵手中弓弩不受控制,弩箭突兀射出,正中万劫谷的弟子。 僧兵统领见此,不再犹豫:“三段式射击!” 手持弓弩的僧兵前后三排,第一排射击,第二排准备,第三排则装填箭矢。 如此攒射,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 江湖人也并非傻子,眼看闯不出去,纷纷退回地下密室之中。 黎山洞的柴老汉吧嗒了一口旱烟:“早知如此,老汉我安安心心的砍柴多好!” “何苦来此受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懊悔不已。 姜明空见此,摇了摇头:“真是一群乌合之众,不知道慕容博是怎么想的,竟然想凭他们复国!” “也不知,这次有没有把他钓出来!” 以慕容博对《六脉神剑》的执念以及对武学的痴迷,若是给姜明空数月时间准备。 说不得真能将之引来。 “云中鹤,你可莫让我失望呀!” 姜明空眼神淡漠,再次看了数百僧兵一眼,旋即向着天龙寺而去。 此时的天龙寺中,段正明与天龙寺四大本字辈高僧尽皆沉默不语。 枯荣禅师也在闭目养神,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姜明空迈步而来,见到众人如此,他不由得嗤笑出声。 “哈!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天龙寺,号称大理国之基石的天龙寺,竟做出如此虚伪无德之事!” 本相和尚脾气火爆,不待其余人开口询问。 他已做怒目金刚象,指尖一阳指力迸发,隔着三丈便已穿透姜明空的袖袍。 “不愧是三品一阳指,威力果然不凡!” 本因方丈长眉抖动,自是看出了姜明空的不凡。 枯荣禅师的双眼也略微露出一条缝隙。 虽然第一次见到来人,但他心底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感。 姜明空看向身着明黄色长袍的段正明。 虽是便服,但描金绣龙的便服,整个大理除了保定帝,还能有何人敢如此穿着。 “段正明,你以为八百禁军剃个光头,就是天龙寺的护法僧了吗?” “天龙山之事若是传出去,大理段氏也便不要再行走江湖了!” 段正明修持佛法,虽有仁爱之心,却仍旧是一位帝王。 他在天龙寺是晚辈,所以表现的谦逊有礼,可听到姜明空如此之言。 霎时间他面容冷然,肃杀之气,迎面而来:“你在威胁朕?” 这股压迫力在姜明空眼中不过如轻风拂面,吹不起丝毫波澜。 “你们可困他们一时,但他们身上吃食有限。” “一旦他们反应过来,认识到自己正身处绝地!” 听到这里,段正明脸色一变,本因方丈也皱紧眉头。 就连一直装作入定的枯荣禅师,也不禁睁开双眼,正视眼前的年轻人。 “你们觉得,八百僧兵够吗?” “一旦有人逃出去,大理段氏,在江湖经营百年的声望,也会因此而败!” “届时诸位,便是段氏的千古罪人!” 本因方丈脸色变的通红,本观、本参同样觉得惭愧。 唯有本相,还想出手,却被年龄最长的本观拦住。 段正明看着姜明空,他对眼前之人总有一种熟悉之感:“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又想从我段氏得到什么?” 李秋水此时,袅娜而来,站在姜明空身侧,秋水双眸与枯荣禅师的浑浊双眼对视一处。 姜明空笑了笑,看着段正明:“我想要什么?” “待你们认识到自己的问题再说,也不迟。” 他身形后退,段正明却挺步近前:“休走!” 段正明指尖,一道金色流光,有形无质,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直奔姜明空腿上“委中穴”而来。 姜明空冷哼一声,指尖同样有流光射出。 嘭! 闷雷般的响声,惊动了正欲围攻李秋水的四名本字辈高僧。 本相捉准机会口中大吼:“陛下勿慌,本相来助你!” 原本坐在蒲团之上的本相和尚,双掌猛的拍向地面,整个人如出膛炮弹一般。 贴着地面,飞向姜明空。 段正明见此,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柄精钢长剑,剑招大开大合,气势恢宏。 姜明空脚下用力,沙石飞溅,阻住本相视线。 左手一阳指蓄势待发,右手拇指与中指轻轻一点,恰巧点在了段正明剑招衔接之处。 段正明愣神之际,姜明空左手一阳指直击对方中脘穴。 噗! 段正明不及躲避,口鲜血喷涌而出。 本相此时才得栖身,顾不得再战姜明空,一把抱住段正明,退回殿内为之疗伤。 本因方丈看的真切,姜明空对段家剑法熟悉非常,一阳指力已然突破至四品境界。 但观其年龄不过二十多岁,如此天赋,实乃生平仅见。 “阁下何人?为何精善我段氏武学?” 姜明空对天龙寺众僧没有任何好感,当初若非他们袖手旁观。 未尽所谓“皇权之屏障”的责任与义务。 自己的便宜父亲“上德帝段廉义”,不会死于奸臣杨义贞之手。 自己也不会双腿尽废,每日看着蛆虫啃食自己,最终变的人不人,鬼不鬼。 姜明空看了李秋水一眼。 李秋水状似随意的一掌,直奔本观而去。 她的身影却如鬼似魅,眨眼之间就已靠近本参。 眼看李秋水的素手就要拍在本参胸口,枯荣禅师左右双手,食指连点。 分袭李秋水周身十二处大穴。 若是李秋水执意落掌,即便《凌波微步》再怎么精深奥妙,她也势必会中上一、两指。 李秋水的选择出乎枯荣禅师的意料,她不管不顾一掌结结实实的印在本参胸口膻中穴。 随后脚下步伐变幻,以本参为盾,挡下了枯荣禅师的九指。 最后三指却与另外三道指劲在空中相撞。 嘭!嘭!嘭! 指劲碰撞的余波,击碎了佛前贡案,甚至还有一缕指风,擦过佛陀座下莲花。 枯荣禅师盯着刚刚收手的姜明空,第一次开口:“原来,你的一阳指,已经臻至上三品。” “老衲却是看走眼了!” 咚!咚!咚! 数道重物落地之声,大雄宝殿之内,除了枯荣禅师外,再无可战之人。 姜明空看着枯荣那张宝相庄严的脸,不屑嗤笑:“你又岂止看走了眼这么简单!” “大理段氏有今日之劫,盖因汝之虚伪!” 第七章 :慈悲从来非本相 天龙寺自太祖段思平至今,传承百年。 今日却被姜明空与李秋水两人,踏破山门,覆灭在即。 枯荣禅师脸色平静:“阿弥陀佛!” “三生果报自凡根,六界因缘无了痕。” “善逝从来非本相,枯荣生灭尽空门。” 不仅是他,其余本字辈高僧俱都宝相庄严,慷慨赴死。 姜明空却丢出一物,向着段正明砸去。 枯荣禅师脸色微变,双手齐动,两道一阳指向着段正明身前而去。 姜明空大袖一挥,看起来像极了少林寺七十二绝技之一的“袖里乾坤”。 只一拂袖,便即化解了枯荣禅师的锋锐指劲。 段正明看着手中玉牌,因负伤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霎时血气上涌。 随后由红转白,分明比刚刚更白了几分。 “哎!不曾想仅仅两年,阁下就已练得如此神功!” “不过,即便我死,也断不会将皇位拱手相让!” 本因方丈还有些疑惑,枯荣禅师更是满脸不解的看向段正明。 段正明看了一眼枯荣禅师,又看了一眼姜明空。 最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手中玉牌递给枯荣禅师。 枯荣禅师看着玉牌背后的“庆”字,心中怒火升腾,狮吼功毫不犹豫的向着姜明空压去。 “畜生!” 此时,枯荣禅师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一见到姜明空,心底会有厌恶感升起。 当年,若非他的嫡亲大哥段廉义逼迫,他又何至于来到天龙寺出家避灾。 姜明空本就底子不浅,加之这一年多来,勤修不辍,心境自然。 《北冥神功》的进境可谓一日千里。 化解枯荣禅师的狮吼功,自然轻松写意。 枯荣禅师看着姜明空,愤恨不已:“汝父荒淫无度,致使奸臣当道,最终害人害己,丢了江山。” “你这畜生,侥天之幸,求得一命。” “不仅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 “勾结外人,欺师灭祖。” “今日,我就除了你这恶贯满盈的祸害,为我段氏,清理门户!” 自从姜明空与李秋水二人踏入天龙寺后,从未起身的枯荣禅师。 此时长眉倒竖,身影如风。 一阳指力尽数收敛于右手剑指之上,向着姜明空的胸口点去。 姜明空右手食中二指,好似镀上了一层金色,与枯荣禅师的剑指,结结实实的撞在一处。 轰! 两人脚下厚重的条砖碎裂,但两人均似老树盘根,纹丝不动。 显然,已经陷入江湖人谈之色变的内力比拼。 《北冥神功》不论如何高明,姜明空毕竟只修炼了一年多。 枯荣禅师浸淫《枯荣禅功》三十年,功力之深,根基之牢,绝非姜明空所能比拟。 他本意并非与姜明空比拼内力,奈何身在半空之时,耳中突闻美妙天音。 “你若与他比拼内力,我便袖手旁观!” “说到底,这不过是你们段氏内部的家务事。” “我一个外人,自然不好过多插手!” 电光火石之间,老谋深算的枯荣禅师,就听出了其中猫腻。 “这女子武功奇高,定然有着非比寻常的来头。” “想来是段延庆以莫名手段欺骗而来。” “如今真相大白,对方身后的势力自然不愿将我段氏得罪的太死。” 李秋水看着冷汗直冒,内力已然见底,难以为继的姜明空。 心中得意一笑:“只要你尝过吸收他人内力的快乐,我就不信你还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这一年多以来,李秋水每每见到姜明空,心中都觉不爽。 与姜明空猜测的一般无二,李秋水传授姜明空《北冥神功》可没安什么好心。 她本来的打算就是让姜明空沉溺于实力急速精进的快感之中。 最后以姜明空为大药,助自己北冥大成。 届时身兼北冥神功与小无相功的她,只要再吸收了天山童姥的一身《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定然可达到师傅逍遥子那纵横天下的大宗师之境。 姜明空此时的确,气亏力竭,他心中发狠。 “枯荣贼秃,是你不仁不义在前,就莫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 若是姜明空没有其他手段,枯荣这全力一指之下,定会伤及脏腑经络之根本。 到时候,即便有薛神医出手。 他的武道之路,也会到此为止,再难寸进。 枯荣禅师庄严好似婴儿般红润的脸上,突然露出狰狞之色。 “孽畜,今日我便清理门户,为我段氏除去你这目无君父,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 他已经感觉到了,姜明空的内力后继乏力,再难与之匹敌。 可下一瞬,他只感觉自己的内力就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滔滔不绝,尽数倾泻入姜明空体内。 那红润的面庞,也迅速变的枯萎灰败。 好似深秋的银杏般,褪去鲜绿与生机,变得枯黄皱缩。 “化功大法!” 枯荣禅师耗尽体内残存的全部内力,一股脑的爆发而出。 这才挣脱了姜明空指尖传来的吸力。 他颤抖的伸出右手,指着姜明空:“再怎么说,你也出身皇室贵胄。” “没想到,你竟堕落至此,结交妖邪,还意图谋朝篡位!” 姜明空此时盘膝运功,并未将枯荣禅师的一身枯荣内力转换为适合自身的北冥真气。 他只是将这些真气暂时贮存于任脉诸穴之中,待得环境允许,再行处理。 李秋水看着此时的姜明空,满意一笑。 “任凭你奸滑似鬼,最后还不是要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看着气喘吁吁的枯荣禅师,段正明闭上双眼。 天龙寺中,已然再无可战之人。 半个时辰内,不少传讯僧兵赶回,报告着天龙山江湖群雄的最新情况。 这些人,无一例外。 都在李秋水的“传音搜魂”影响下,动摇自身心智,重新返回坚守原岗。 姜明空压下体内乱窜的枯荣内力后,缓缓起身。 扫视大雄宝殿中的一众高僧大德以及大理国保定帝段正明。 他最后看向段正明:“我想要之物,你若不予,我便自取!” 段正明闭上双目,沉默待死。 其余高僧同样如此,唯有枯荣禅师,双眼中满是怨毒与憎恶。 李秋水此时却突兀开口:“不过,我们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取你们性命!” 段正明闻言,双目中金光一闪,看了看李秋水,又看向姜明空。 姜明空心道不妙,他指尖一阳指力喷涌,迅速制服了殿中所有人。 “师姐,此间之事,乃我段氏家务事。” “还请师姐回避一二!” 李秋水神情倨傲,好似女王俯视着自己的跟班。 “段延庆,本宫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让你产生了错觉,以为可以命令本宫了?” 姜明空的脸色极为难堪,他没想到,最后破坏自己计划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队友。 “果然,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孙子兵法》有云:“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必败。” 期望值的不断降低,自然更容易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本想以“大理皇位”这绝对不可能接受的条件相要挟。 再退而求其次,要求学习《六脉神剑》以及李青萝成为镇南王妃。 没想到李秋水的横插一脚,直接破坏了姜明空的一切算计。 他不再理会殿中众人,一步迈出,离开天龙寺,消失在了天龙山的密林之中。 李秋水不屑嗤笑,她觉得此时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段正明,我要我的青萝成为段正淳的正妃,未来若是青萝有了子嗣,你要册封其为皇太子。” “如若不然,大理段氏,自此成为历史!” 第八章 :风雨天宁寺,祸乱显端倪 姜明空之所以走的如此果决。 一方面是他体内的枯荣内力需要处理,另一方面也是借此机会逃离李秋水的掌控。 今日之事,让他看清了李秋水的真面目。 不论何时,李秋水永远是那个自私自利的恋爱脑。 别说“大局观”这么高大上的存在,就连最基础的脑子,她也没有。 “枯荣最后与我硬拼内力的举动,属实有些反常!” “李秋水如此高手在侧,他又凭什么敢于全力以赴,与我一拼?” 想到这里,姜明空眼中寒芒一闪,答案已经很清晰了。 那个时候,能改变枯荣想法者,唯有二人,李秋水与段正明。 李秋水的绝对实力与段正明的绝对地位。 段正明为了稳固皇权,不得不想办法除掉姜明空,一劳永逸。 但那种情况下,段正明首先要考虑的是保全自身,其次才是对付姜明空。 他又如何会为了权利,自损根基。 李秋水的话…… 李秋水实在有太多理由针对姜明空了。 不论是为了更好掌控姜明空,还是为了满足自己那变态的私欲,甚至是为了她的女帝梦。 姜明空自然越听话,越好。 正是想通了其中关键,姜明空才趁着李秋水无暇顾忌自身之时,逃离天龙寺。 所谓枯荣禅功讲究一个:有枯有荣、亦枯亦荣、非枯非荣。 如今的枯荣禅师,只修炼到了第一层的有枯有荣,他那如婴孩般红润的面皮,就是“有荣”修炼到了极致。 姜明空并未离开天龙山,他反其道而行,找了一处山中茂密之地。 运转体内枯荣内力,尽数化作“有枯”之境。 他的整个人,如一节枯木,毫无声息,也毫无气血波动。 “枯荣啊!枯荣,你可曾想过,你的一身功力,最后反而成了我脱险的手段呢?” 姜明空此时像极了冬眠的龟蛇。 甚至,他的状态比冬眠还要更进一步。 有着枯荣苦修三十年的内力支撑,姜明空又不计消耗。 他以此状态,足足在天龙山中沉寂了七日。 “想来,李秋水已然离开天龙寺。我也该想办法解决功法之问题了!” 为了掩人耳目,姜明空不仅褪去一身潇洒,再成乞丐。 一路上,更是沿街乞讨,不敢露出丝毫破绽。 赶了一天路的姜明空,好不容易到了江陵城外。 正打算一鼓作气进城休息,却不想天公不作美。 原本的夕阳无限,顷刻间化作乌云漫卷。 慌张的急雨,将他赶入了黑丛丛的山坳, 他有些无奈,只得躲进不远处昏沉沉的破庙。 当他看清寺庙的名字时,神情却极为古怪:“江陵城外天宁寺,不会这么巧吧?”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姜明空刚走入破烂的大雄宝殿,就看到供桌之上,睡着一个昂藏大汉。 一柄足有成人大腿长的巨型剪刀,双刃岔开,孤零零立在大汉腹部,活像个守着大汉的童子。 只可惜这“童子”只有下半身,上半身却好似进了大汉肚腹之中。 姜明空看了一眼那黑黢黢,好似经历了漫长风霜,却并无半点损伤的高大佛像。 “恐怕还真是那座天宁寺,百年过去,竟然完好无损,还真是神奇!” 心中这样想着,他悄然无声的绕到佛像身后,没有理会大汉,更没有吵醒对方。 他闭目盘坐,默默消融体内的枯荣内力。 “这位壮士,我与拙荆赶路途中遇此暴雨,来此庙中暂避一二,不知是否打扰壮士了?” 姜明空并未理会这等初出茅庐的菜鸟,那大汉一看就非善类。 乌云遮月,大雨滂沱,郊外破庙。 如此绝佳的环境下,还有美人来投…… 大汉看了一眼来人,不甚在意。 “不过是个小白脸!” 可当他的眼光向女子望去,顿时眼中放光,脸上更是毫不掩饰的色眯眯。 甚至有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妙极,妙极!大爷我见过的漂亮姑娘不少,像你这般花容月貌,很是合大爷胃口!” 女子向后退了一步,紧紧握住书生的手。 “你……你别过来!” 书生很是恼怒,挡住大汉那如火般的视线:“你这汉子,好没礼貌。” “她是我妻子,你……怎可如此!” 大汉扛起那把比书生腿还要长的巨剪:“大爷我乃南海鳄神,岳苍龙!” “看上你家娘子,是你的福气!” “若再多言,小心大爷剪断你的脖子!” “把你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书生闻言,心知惹了浑人,赶忙拱手一礼,自报家门,生怕说的晚了,横死当场。 “我乃大理段氏镇南王,段正淳!” “当今保定帝,正是家兄!” 南海鳄神闻言,眼中凶光毕露:“没想到,你们大理段氏,竟然追到了此地!” 段正淳满脸迷茫,就看到岳苍龙双手持剪,开合间,向着自己铡来。 “段郎,小心!” 女子拉着段正淳飞速后退。 岳苍龙轻功不弱,虽然比不上云中鹤,但放眼江湖,也算二流中的好手了。 初出茅庐的段正淳,除了花前月下,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他双手颤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运使内力,汇聚于右手指尖。 噗! 一阳指指力正中南海鳄神胸口,如击败革的声音传出。 岳苍龙看到胸口皮甲上,被戳出一个小洞。 心中怒火更盛:“奶奶的!大爷不就是拿了一本《五斗米神功》吗?” “你们大理段氏竟然追到江陵了!” “待大爷神功有成,定然把你们段氏皇帝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两人交手不过十多个回合,段正淳便已内力不支,无法再战。 南海鳄神却是越战越勇,眼看一剪子冲着段正淳的腰腹而去。 誓要将段正淳拦腰铡断。 到了此时,姜明空依旧没有出手的打算。 不过他的听觉远超寺内其余人,他看向寺门口。 破空之声响起,一道人影,凌空一掌,直接拍在了岳苍龙手中的鳄鱼剪上。 岳苍龙整个人被震退十多步,直到撞在巨大的佛像膝盖。 这才支柱退势。 “好强的掌力,不知尊驾何人?” 段正淳此时也回过神来,他向着来人弯腰拱手,行了一礼。 “多谢这位先生,仗义出手!” “今日之恩,段正淳必不敢忘。” “先生来日,若有需要,但凡正淳能力所及之事,无不应允!” 来人身着深蓝色华贵丝绸,一看便知,财力非凡。 “在下北地游商燕龙渊,见过大理镇南王殿下。” “今日有缘一见段王爷,实乃燕某之幸!” 两人一番客套,反倒是忽略了刚刚还极为强势的岳苍龙。 就在岳苍龙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破庙门口又走来一人,正是燕龙渊的商业合作伙伴。 号称掌法“江南第二”,姑苏慕容氏的赤霞庄庄主,公冶乾。 “没想到竟是大理镇南王当面,难怪燕先生如此急迫,竟然直接丢下生意不做!” 姜明空心中很是疑惑。 他不过顺江而下,打算到了武汉后,北上擂鼓山。 江陵城并非什么大城,也没有什么出名的江湖势力。 为何段正淳会跑来此地? 为何化名燕龙渊的慕容博也在此地? 如今的慕容博,可还是姑苏慕容氏的家主, 那岳苍龙,应当就是南海鳄神岳老三。 姜明空看着一脸怒色,坐在角落生闷气的岳老三。 想起了岳老三为何一听说大理段氏,就果断出手的原因。 “没想到,岳老三也去了天龙山,还成功逃了出来。” “我倒是要看看。” “天龙寺与大理段氏,打算怎么处理这位本就杀人不眨眼。” “又学了《五斗米神功》,将来定然为祸苍生的江湖败类!” 第九章 :根自伊始,心在斯处 燕龙渊也就是慕容博,其武功高强,与李秋水算是同一层次。 姜明空并未入枯禅之境,如此躲在佛像之后,自然早被燕龙渊发现。 “佛像后的小兄弟,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见?” 躲在角落生闷气的岳老三,听到燕龙渊如此说,脸色霎时憋的通红。 他没想到,竟然有人当着自己的面,悄悄绕到了佛像背后。 若是来人有歹意,自己的头岂不是要被对方拧下来当球踢! 姜明空手持青竹杖,从容不迫迈步而出,虽然穿的破烂不堪,脸色更是黑如锅底。 但却有一股见过风浪的从容与淡定。 燕龙渊看到姜明空身上的四个袋子,眼中金光闪烁,随后将商人的热情好客,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双手抱拳,快步上前:“哎呀呀!没想到是丐帮的同道。” “打扰小哥休息了,燕龙渊这便给小哥赔个不是!” 一锭银元宝,悄无声息的落入姜明空手中。 他脸上惊喜之色一闪,旋即收敛,笑着对众人拱手:“不曾想,山间野庙,却可得见诸位真佛!” 岳老三见到姜明空的时候,双眼变的通红,但见到燕龙渊对姜明空如此礼遇,他又熄了上前找茬的心思。 几人寒暄几句,便生起火堆,开始攀谈起来。 燕龙渊毕竟是老江湖,从神态、言行、举止都没看出姜明空有什么问题。 稳妥起见,他还是将话题“怎地只见小兄弟一人?” “这么重要的场合,小兄弟理当跟随在贵舵的舵主身旁才是。” 若非姜明空一路假扮丐帮弟子,真的学了些丐帮规矩。 说不得会被燕龙渊的这句话探出端倪。 “阁下走南闯北,自然见识不凡!” “我们这些叫花子,可没法与您这样有钱的大老爷比。” “叫花子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切行事讲究个顺心遂意。” “只要不触犯帮规,莫说眼前大事,就算是抗辽援宋这等大事,也无需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舵主身后。” 几轮闲谈下来,姜明空这才弄明白众人到底为何汇聚于此。 说起此事,姜明空也有些无语。 本来扮作乞丐,是为了方便行事,不惹人注意。 却不想,这身份,反而给自己带来麻烦。 时下丐帮正筹备洞庭湖君山大会,帮主汪剑通有意收亲传弟子。 同样也有确立丐帮少帮主之意。 不少江湖同道,顺江而下,有的从江陵至洞庭,有的则从姑苏至洞庭。 燕龙渊与段正淳一见如故,加之燕龙渊对段正淳有救命之恩,两人又都是赶往君山参加汪剑通的收徒大典。 姜明空本想独行,却被燕龙渊拉住。 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与真实意图,他也只好与双方虚与委蛇,一同赶往君山。 那样貌秀丽的少女,不出姜明空意料,正是段正淳所有情人中,最温柔最体贴的“阮星竹”。 一行人走走停停,足足用了五日才赶到洞庭湖。 有了姜明空这位“伪”丐帮四袋弟子引荐,众人很快投了拜帖,在岳阳城住了下来。 “诸位,既然已至洞庭湖,我还有帮内要务,就不陪各位了!” “山高水长,江湖路远,咱们有缘再见!” 好不容易甩开了慕容博等人,姜明空却不敢大意,他毕竟不是真的丐帮弟子。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换一副装扮的时候,不少乞丐,簇拥着一人,来到岳阳城。 “诸位江湖同道,半月后,就是我丐帮君山大会,同样也是汪帮主的收徒大典!” “小弟借个东风,打算七日后,于这岳阳城中,举行我马大元的婚礼!” “还请各位江湖朋友做个见证。” “日后行走江湖,遇到拙荆,看在马某的面子上,多给一些照拂!” 姜明空见此,突然想到了什么。 “康敏那毒妇若是在岳阳城中见到段正淳与阮星竹,想来会很有趣吧!” 他边笑边摇头,就打算离开这是非之地。 恰在此时,一张方正的面容,轮廓稍显稚嫩,出现在姜明空眼前。 初见挺拔的身材,一把抓住姜明空,向着岳阳城外而去。 姜明空很是茫然,他能确定,自己是第一次见到眼前的少年。 很快少年身旁又出现三人。 三人的年龄看起来与姜明空相仿,却比少年要大上不少。 “乔兄弟,再过几日,帮主就要收你为徒。我等此时,却是要去做什么?” 虽然只有二十岁,但却长着一双白眉的青年率先开口,询问缘由。 姜明空看得出,这些人都是丐帮中人。 看看年龄,再看看这位“乔兄弟”,其身份并不难猜。 正是日后大名鼎鼎的“北乔峰、南慕容”之丐帮帮主乔峰。 不过此时的他,仅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白大哥,帮主给我出了个难题,要求我必须在君山大会之前,将之解决!” “小弟不才,这才劳烦白大哥、吕大哥、蒋大哥,还有这位兄弟,出手帮衬一二。” 姜明空更觉无语,乔峰甚至不认识自己,就拉着自己去执行任务。 他索性直言不讳:“乔兄弟,我姑且如此称呼于你!” “你都还不认识我,就让我参与如此关键的任务,难道不怕我坏了你的大事吗?” 乔峰还没开口,年龄最大的蒋毅却举起手中青竹杖,死死盯着姜明空。 “说!你是不是全冠清那狗东西派来的?” 姜明空看得出,这三人对乔峰都极为信任,甚至都拿乔峰当做主心骨。 但这并不是他要忍耐对方污蔑的理由,他眼神眯起,目光与蒋毅在空中对撞。 乔峰哪里想到,自己的一时兴起,却险些害了别人。 他赶忙站在两人中间:“蒋大哥,还有这位兄弟,你们先消消气!” “蒋大哥,我相信他绝不认识全冠清,再者说全冠清也是帮中骨干。” “虽然他与我争夺成为帮主弟子的机会,但我们不能因此,就把他当做敌人。” 乔峰又看向姜明空:“这位兄弟,我是不是该称呼一声延庆太子呢?” 此言一出,姜明空也是极为惊讶。 他一路行来,从丐帮的云南分舵开始,一直使用假名。 当时云南通往巴蜀的各处关隘,皆有段氏兵马盘查。 为了应付他们,也是为了隐藏自身行踪,他从未暴露过自己本来的名字。 此时姜明空不由得正视起眼前的少年:“乔峰!” “就凭你这份洞察力,丐帮未来在你的领导下,必然可更上一层楼。” 乔峰憨厚一笑,神情变的认真,他向着姜明空郑重一礼。 “这次的任务,涉及大宋朝堂。” “乔峰虽年幼无知,却知江湖与朝堂并不相同。” “阁下出身不凡,还请阁下指点一二!” 听了乔峰的话,姜明空越来越欣赏眼前的少年了。 他来了兴趣,索性考校一番。 “你又怎知朝堂与江湖不同?” “无外乎江湖豪杰换成了王侯将相。” “岂不闻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除了蒋毅外的另外两人,听着姜明空与乔峰对话。 每一个字都能听懂,但合起来,却听的云里雾里。 乔峰摇摇头,指着岳阳城的最高建筑:“当年,范公就曾在此楼之上言。”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 “乔峰自认不过区区江湖草莽,并无治国安邦之才,亦无沙场争雄之能。” “唯有一腔热血,拳拳之心,只愿可尽绵薄之力!” 姜明空很是惊讶,他没想到,乔峰年纪轻轻,竟然就有了如此胸襟与气魄。 “你且说说,此行任务为何?” 第十章 :夜探王府遇奇人 白世镜看了一眼乔峰,他心中对姜明空还是有些不放心。 乔峰却摆摆手,示意无妨。 “咱们边走边说,时间还是有些赶。” 众人一路上风尘仆仆,却不曾有半句怨言。 白世镜胆大心细,一路上照顾众人饮食起居。 蒋毅江湖经验丰富,行动的路线,休息的时间,落脚的地点,都在他的心里装着。 吕章是丐帮一行人中,武功最高之人。 乔峰未来必定超越吕章,但此时不过十二岁的乔峰,却非吕章对手。 五年前,大宋与辽国,在幽州爆发大战。 丐帮帮主汪剑通率领丐帮群雄襄助杨业老将军。 奈何天不佑大宋,杨业兵败,杨家更是七子去六子回。 汪剑通也身负重伤。 丐帮的镇帮之宝,传承信物“打狗棒”遗落战场,最终辗转落入“辽国兵马大元帅”南院大王耶律休哥手中。 乔峰的任务,正是想办法取回“打狗棒”。 “不知乔兄弟有什么计划吗?” 乔峰摇摇头:“计划谈不上,只是有些不成熟的想法。” 姜明空从怀中掏出一个馒头,虽然人在马上,却不妨碍他,边吃边聊。 白世镜那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却有了一丝怒容。 “没想到乔兄弟的任务竟然如此之难,而且时间如此之紧。” “全冠清可是七日前就离开了君山总舵。” “徐冲霄这个执法长老,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完全没了公平公正可言!” 乔峰眼中却毫无波澜,虽然自己受到不公待遇,但他却依旧心态平和。 “看来玄苦在乔峰身上确实用了心,否则也不会把乔峰教的如此优秀!” 心中这样想着,姜明空示意乔峰继续说说自己的思路。 “我是有些想法。” “也许可以想办法煽动耶律休哥的政敌弹劾他,使之分身乏术。” “这样一来,他的南院大王府,必然守备松弛,我们也就有了可乘之机。” 蒋毅很是疑惑:“打狗棒如此至宝,耶律休哥不应随身携带吗?” 吕章取出挂在马鞍上的青竹杖,向着蒋毅的头轻轻敲了几下。 蒋毅很是不快:“老吕,你敲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白世镜实在绷不住,轻笑出声。 乔峰勉强控制自己,没让自己笑出声:“耶律休哥乃辽国兵马大元帅,什么宝物没见过?” “打狗棒对我等丐帮弟子来说,乃是至宝。” “可在耶律休哥眼中,恐怕就是一根破棍子。” “若非其本身象征着丐帮正统,说不定耶律休哥会将之丢去厨房做烧火棍!” 时间虽紧,赶路虽急,几人一路上仍是有说有笑。 仅仅用了五日,就跨越三千里路,从大宋的岳阳城赶到了辽国的燕京城。 蒋毅每日都会混在燕京城的乞丐堆中打探消息。 白世镜也扮做江湖侠客,经常出没于燕京城的武馆、镖局。 吕章更是扮做教书先生,于燕京书院中,结识了不少城中的有钱人。 唯有姜明空。 他拿着乔峰手中仅剩的三百两银子。 每日出没于燕京城内各大赌坊、青楼、酒馆。 一连七日,可以说是花钱如流水。 到了众人碰头的日子,除了乔峰外,三人都用审视的眼神盯着姜明空。 姜明空的眼中却满是笑意:“这几日,我会夜探南院大王府,找到打狗棒所在。” “到时候,我们再安排详细计划。” “如何盗取打狗棒!” 蒋毅还想说什么,乔峰却先一步抱拳开口:“一切全凭段大哥安排!” 姜明空眼中的笑意更甚。 他不知乔峰是真的看出什么,还是想通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总而言之,盗取打狗棒,对如今的姜明空来说,可算极为危险的行动。 若是还有蠢货拖后腿,他不介意远离猪队友。 有了李秋水的教训,许多事他宁愿亲力亲为,甚至不做,也不愿再与猪队友为伍。 夜凉如水,姜明空一身黑色紧身衣。 整个人好似融入黑夜的游魂,动作迅疾,身影飘忽。 接连两夜,姜明空依着之前从烟花柳巷打听来的情报。 共发现十余处存放宝物的地方,并未发现打狗棒的影子,却顺走了三根百年老参。 其中有一根,更是常人不敢想象的五百年参王。 直到第三晚的时候,姜明空实在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得出手偷袭一名护卫。 一阳指准确无误的命中对方风府穴。 就在姜明空扛着护卫准备寻找安全地方问话的时候,一道佛号闯入他的耳中。 “阿弥陀佛!” 对方口音奇特,听闻佛号的同时,姜明空感觉自己好似做错事的孩子。 被大人发现后,就准备认错。 他的身体刚有动作,舌尖的刺痛,唤醒了他的意识。 “精神攻击?” 见多识广的姜明空,第一时间就想通了敌人的手段。 “阿弥陀佛!老衲之法虽是新创,但每每使来,屡试不爽!” “我观阁下与我佛有缘,不如随我回山,共参佛法精妙!” “何必在此红尘,委曲求全!” 姜明空看着眼前老僧,对方气息平和,肌肉松弛。 丝毫看不出有习武的痕迹,但就是这样一位平平无奇的老僧,姜明空却差点着了对方的道。 若非姜明空融合三世神魂,真灵之坚韧远超常人。 刚刚的一番话,就可将他度入佛门,成为一位护法金刚。 看着对方那迥异于中原佛门的僧衣,姜明空皱眉问询:“老僧何人?” 对方倒也诚实,并未回避姜明空的问题,而是双手合十,再宣佛号:“阿弥陀佛!” “老衲本于时轮宫中修行佛法,数月前开山创派,名曰‘萨迦’。” “我观施主佛蕴流转,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佛子。” “恰可为我萨迦派开山大弟子!” 姜明空被眼前的密宗老僧气笑了,不过他也捕捉到了对方话语中的关键信息。 “萨迦派”也许在这个时代,名声远不如大轮明王鸠摩智出身的“宁玛派”。 神雕时期的金轮法王,同样出身宁玛派。 萨迦派在宋末元初之时,却出了一位惊才绝艳之人,名为“八思巴”。 他主持了第三次佛道之争,大败以全真教为首的华夏道门。 除《道德经》外,所有道藏经文尽被付之一炬。 八思巴本人更是号称萨迦法王,并成为忽必烈的国师。 甚至属于蒙古自己的新字,都是八思巴在藏文字母的基础上,结合蒙、汉等多种文字创制而成。 姜明空试探性的出了一指。 老僧静坐不动,身前浮现一股神秘力量。 姜明空的指力好似泥牛入海,惊起阵阵涟漪。 眼看一指无效,姜明空脚踏凌波微步,手中双指连点,指法精妙,或点或戳。 老僧似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他那干枯松弛的老皮之上。 突然绽放出一层淡淡金光。 当!当!当! 数十道一阳指力,如敲黄钟大吕。 姜明空脸色一变,身影如鬼似魅,向着王府外,急急而奔。 “阿弥陀佛!” 老僧的佛号却时时响在姜明空耳畔。 若非他双腿有恙,当初为了学会《凌波微步》付出了远比常人更多的辛苦与汗水。 加之《凌波微步》与寻常轻功不同,其不仅不消耗内力,反而会在运使中,恢复内力。 否则他说不定就会在老僧的魔音灌脑下,行气出错,走火入魔。 王府的高大城墙之上,姜明空回首看了一眼老僧所在。 “老家伙,今日的盛情款待,来日必有所报!” 老僧闭上双眼,施施然走向王府后院的佛堂之中,口中轻声低语,却响在姜明空心头。 “你与我佛有缘,未来注定成为我萨迦派之人!” “一性圆通一切性,一法遍含一切法。” “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切摄。” “阿弥陀佛!” 第十一章 :白云在上,天际为空 姜明空回到众人落脚之地,他只是与乔峰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便即回到自己房间,盘膝静坐。 脑海之中,老僧再次浮现:“阿弥陀佛!”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一性圆通一切性,一法遍含一切法。” “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切摄。” 姜明空口中轻诵《净心神咒》:“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可脑海中的老僧,却时刻纠缠着他。 净心神咒就如狂风暴雨,不断抽打在脑海的老僧体表。 老僧似老树盘根,纹丝不动。 净心神咒除了能让姜明空保持清醒外,再无法消除老僧的精神烙印。 一夜过去,姜明空始终无法摆脱老僧的纠缠。 看着脑海中不断出现的老僧,姜明空好像看到一株菩提幼苗,在老僧身后生根发芽。 随着时间的推移,菩提幼苗汲取养分,不断成长,最终化作参天古木,为老僧遮风挡雨。 姜明空的意识也会随着菩提幼苗的变化而变化,最终认可自己的身份,成为佛门护法金刚。 佛印贯脑,但他却异常冷静。 他似乎化身菩提幼苗,仰望苍穹。 见云蒸霞蔚,白云悠悠。 姜明空福至心灵,突然想到了什么。 “老僧,或者我该称你为‘贡噶宁波’。” “若非你之刁难,我还无法领悟部分‘白云烟’之真意。” 浑天宝鉴第一层“白云烟”,其如烈阳烛照,水汽蒸腾,升而为清,聚而成云,浓而化乌。 “白云在上,天际为空!” 老僧的精神烙印,在“白云烟”的灼热蒸腾之下。 化作丝丝缕缕的精神云雾,再难影响姜明空丝毫。 为了彻底解决老僧种在自己识海中的精神烙印。 姜明空一遍又一遍的运转刚刚领悟的部分“白云烟”真意。 净化自己的心灵与神魂。 乔峰有些担心,自从姜明空回来以后,已经三日未曾离开自己的房间。 房间中,甚至没有半点生机传出。 他虽年幼,但很清楚,姜明空此时应当是在运功疗伤。 此时最忌外人打扰。 可乔峰又实在放心不下:“最后再等两天,白兄弟已经发现打狗棒的踪迹。” “再不动手,恐会夜长梦多。” 此时的姜明空并不清楚,他在参悟《浑天宝鉴》的时候,身体不自觉的进入了“枯禅”状态。 整个人的生机气息尽数收敛,就如他化身菩提树一般。 当他破除老僧的精神烙印同时,身在南院大王府的老僧一口鲜血吐出。 “噗!” “此子果然福缘深厚,竟然有高人助他破除了老僧的手段。” “看来我这《变天击地精神大法》还有提升的空间呢!” 白世镜与吕章,得益于老僧受伤,这才出入王府,如入无人之境。 最终由乔峰亲自动手,从王府佛堂供奉琉璃盏的地方,将作为烛台的打狗棒取走。 姜明空打开房门的时候,就见到四个身着夜行衣之人,正焦急的等待什么。 时不时还向着燕京城的中心看上一眼。 “段大哥,你可算出来了!” 乔峰扬了扬手中打狗棒:“任务已成,我们快回去吧!” 姜明空毫不拖泥带水,直接纵身一跃,与众人一同出城而去。 到了燕京城外,姜明空勒马转头:“我在此恭贺乔兄弟成为帮主亲传了!” 他取出一本簿册递给乔峰:“其中记录着一些疗伤养气的小窍门,希望对你有所助益。” 仅有十二岁的乔峰,在此时就显出了未来天下第一豪侠的气概。 他抱拳拱手:“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姜明空所赠,乃是得自琅环玉洞的孤本秘籍《胎息法》。 其中有着一种极为高明的回气手段,名为“借气回元”。 对恢复伤势,回复内力,都有着极佳效果。 看着远去的乔峰,姜明空喃喃自语:“希望你未来之路,可以少受些伤!” 他又看了一眼身后的燕京城,想到了那座奢华的王府,想到了王府中的老僧。 “贡噶宁波!等着我!你可别死的太早了!” 姜明空迈步缓行,一路上不断揣摩“白云烟”真意。 此时的他,虽然领悟了真意皮毛,但却无法掌握“白云烟”这一式。 此方天地,灵气稀薄,完全无法支撑他修炼《浑天宝鉴》。 好在《浑天宝鉴》形神兼修,领悟了“白云烟”的真意后。 姜明空不论行、走、坐、卧,每时每刻,都在精进感悟。 走在自然林间,他有时甚至会觉得自己成了天地的一部分,恰似那天边流云。 元元遂初,芒芒太始。清浊同流,玄黄错跱。 阴阳互判,清浊相分。清者轻升,碧落轻灵。 姜明空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可一时半会他却想不通其中关键。 “薛神医,许久不见!” 正在医庐中侍弄药材的薛慕华见到姜明空时,愣了一下。 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的脸色很是难看:“你来做什么?” 姜明空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递给薛慕华。 薛慕华对药材何等熟悉,他鼻子只是嗅了嗅,就知姜明空手中之物,定然不凡。 但他依旧冷面以对:“你既然成了那位的入幕之宾,又何必来此奚落与我?” 姜明空轻声一叹:“这是为那位准备之物。” “你觉得那样一位如同谪仙般的人物,住在大理境内。” “身为大理曾经的太子,我会一点不知道吗?” “当时我身负重伤,心想也只有那位才有办法妙手回春,这才拼尽全力赶到琅环玉洞。” “后来的事,我不说,薛神医也应当能猜出一二。” 薛慕华虽然依旧沉默,脸上的冷色却换做怜悯。 身为医者,都有一副悲天悯人的仁慈之心。 “带我去见见那位吧,不论如何,我已得了那位的传承。” 姜明空趁热打铁,想要薛慕华引路,带自己前往天聋地哑谷。 薛慕华犹豫许久,还是摇摇头。 “万一你是那位前辈派来的,我岂非引狼入室?” 姜明空心中觉得可笑,面上却有些愠怒:“你觉得,李秋水要是真的知道那位还活着。” “会像我这般好言好语与你商量?” 一语惊醒梦中人,薛慕华到了此刻才想明白,姜明空根本就是在命令他,而不是与他商量。 若是他不从,无崖子还活着的消息,定然会传入李秋水耳中。 真的到了那个地步,不仅李秋水,丁春秋同样会知晓此事。 到时候不论是他,还是函谷八友的其余几位,只要他们还在江湖活动。 定会成为李秋水与丁春秋的猎物。 反之,此时若带姜明空前往天聋地哑谷,不论函谷八友齐出,还是苏星河,都有拿下姜明空的可能。 想明白了一切,薛慕华也不犹豫,就准备带着姜明空赶往擂鼓山。 姜明空却摆摆手,示意薛慕华不要着急。 “此行前去,我还有些医治那位前辈的想法。” “不知薛神医可听说过黑玉断续膏?” 薛慕华摇摇头,姜明空也不气馁,一路上姜明空将自己知道的,有关黑玉断续膏的一切信息都告知了薛慕华。 俗话说,有起错的名字,没有叫错的外号。 薛慕华号称“阎王敌”,自非浪得虚名。 不过数日下来,他对黑玉断续膏的药方,已经有了几种猜想。 擂鼓山下,函谷八友的其余七人,已尽数汇聚于此。 八人中的大师兄,外号“琴癫”的康广陵,带着其余七人跪在天聋地哑谷的谷口。 “晚辈康广陵,携七位挚友,一同前来拜访老人家,还请老人家允许我等,见上一面!” 第十二章 :孤身千里援名将 苏星河见到姜明空的时候,愣神许久。 原因无他,姜明空如今的样貌、气质与年轻时的无崖子有六分相似。 若非苏星河很了解无崖子,他甚至会怀疑,姜明空是无崖子的孩子。 姜明空向着苏星河行了一礼,随后将自己的遭遇以及此行目的交代的明明白白。 “慕华,他说的都是真的?” 薛慕华点点头:“至少,我见到的,确实如此!” 八人之中,一直负责情报搜集与分析的“棋魔”范百龄,适时补充一些细节。 其中甚至有姜明空在江陵天宁寺遇到燕龙渊等人,以及之后前往辽国燕京城,协助乔峰取回打狗棒的详细经过。 “果然,逍遥派能在江湖有偌大名头,绝非仅凭逍遥三老。” 逍遥派在姜明空心中,强大之余,也多了几分神秘。 苏星河指了指一旁的珍珑棋局:“规矩不能破。” “只要你能破掉此局,自然能见到家师!” 蓝星的“社畜”姜明空围棋水平着实一般,除了了解基础的规则外,只看过一本《围棋入门》。 但出身于辰国姜家的姜明空,可以说是别人家的孩子。 琴、棋、书、画四艺之中,最擅琴道与书法。 最为诡异的是,不论他如何努力,画道始终无法入门,除了最基本的“线条”还过得去外。 墨色、构图、透视和留白等,可以说是糟糕的一塌糊涂。 段延庆本身极其擅长围棋,原作中,虚竹除了关键一手外,剩下的棋路也是靠着段延庆。 三世记忆,融合归一。 如今的姜明空只能说继承了段延庆与姜家大少爷的记忆。 不过手持棋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不仅仅继承了段延庆的记忆。 同样继承了段延庆的部分棋道。 之所以是部分,乃是因为姜明空落子的时候,会有一种感觉。 这一子落在何处更有利于自己,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应该落在这里。 珍珑棋局不愧是无崖子呕心沥血三年的得意之作。 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化五聚六,变化多端 棋局对精神的影响,还不如贡噶宁波的《变天击地精神大法》。 在姜明空“白云在上,天际为空”的“白云烟”真意下,侵入识海的精神力,化作尘雾,消失无踪。 破局关键在于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之时,以“自添满”的手段破局。 又二十手后,苏星河大龙被屠,姜明空成功破局。 虽然破了珍珑棋局,但无崖子也好,苏星河也罢,对姜明空都不是很信任。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只要师兄与师侄不负我,我自然也不会辜负你们!” 无崖子每次见到姜明空那酷似自己的面容,总是不免回忆自己的过去。 “秋水,这就是你对我的惩罚吗?” 无崖子虽然没有如同原作那般,传功姜明空,却指导并修正了他所修《北冥神功》中的错漏。 “师尊当初教导我们师兄妹四人之时,分别传授我们一套功法,一套杀伐之法与一套奇门秘术。” “大师姐修有功法《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杀伐之法《天山六阳掌》以及化尽天下一切武学的秘术‘天山折梅手’。” 姜明空想了想,确实如无崖子说的那般,逍遥三老,皆有一功一法与一术。 “秋水所学,想来你应当很是清楚了。” “她修有内功《小无相功》,杀伐之法《白虹掌力》以及秘术‘传音搜魂’。” 无崖子似乎看出了姜明空有些疑惑,再次开口解释。 “凌波微步,乃是师傅传于我的奇门秘术。” “当年,秋水武功低微。” “为了她行走江湖安全,我这才将凌波微步,传授于她。” 姜明空不知道该如何吐槽眼前的老帅哥。 既然害怕师妹有危险,就传授了凌波微步。 那师姐呢? 难道师姐在你心中就不值得一套凌波微步吗? “果然,不论男恋爱脑,还是女恋爱脑,都是不可理喻的存在!” 数月相处下来,无崖子发现姜明空向道之心极为坚定。 反而对武功招式,不甚在意。 除了内功心法外,姜明空最喜欢同苏星河还有薛慕华学习医术。 有时也会与“戏迷”李傀儡学习易容术与变声术。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师父,这位小师叔已入谷五年,您觉得他可信吗?” 无崖子沉默许久,反问苏星河。 “不如试探一番如何?昨日不是刚得到那畜生的消息!” 苏星河眼前一亮,觉得师父不愧是师父。 刚刚打完一套“缥缈掌”,就看到“棋魔”范百龄匆忙来到自己身前。 “师叔祖,大事不妙!” 姜明空不疾不徐的缓缓收功,而后看向范百龄,等着他道出到底为何“大事不妙”。 “我逍遥派叛徒丁春秋,现身黑苗,毒杀苗寨十二座。” “如今整个苗疆都在找寻丁春秋!” 姜明空疑惑的看向范百龄:“这岂非好事?为何你要说大事不妙?” 范百龄擦了一把额头的热汗:“关键是丁春秋打着我逍遥派的旗号。” “万一那群苗人找不到丁春秋,说不定会把这笔债算在我们头上!” 姜明空闻言,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他回头看了看山腹密室,又看了看满眼惶恐的范百龄。 “此事我已知晓,对付丁春秋不难!” “难就难在他的背后,还有李师姐。” “三日后我会下山处理此事,你且帮我写封信给丐帮少帮主,乔峰。” 范百龄有些迟疑:“师叔祖,乔峰七日前已经离开君山总舵。” “据说是去执行汪帮主指派的秘密任务了!” 姜明空示意范百龄继续,他倒是有些好奇,汪剑通这次又给乔峰出了个怎样的难题。 他可是记得,乔峰为了成为丐帮帮主,解决了三大难题,立下了七大功劳。 这才得以接任丐帮帮主一职。 乔峰可以说是整个丐帮历史上最强的帮主。 即便百年后大名鼎鼎的江湖五绝之一洪七公。 单论实力,也绝非乔峰对手。 比起乔峰的实力,他成为丐帮帮主的考验,同样是丐帮历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难。 范百龄从怀中掏出一份信笺直接递给姜明空,他素知自己的这位师叔祖,与乔峰关系不错。 因此才会特意留神有关乔峰的情报。 看了信上内容后,姜明空不由得沉默下来。 “汪剑通这是把乔峰往死里整啊!” 姜明空想了想,直接带上各种疗伤药以及解毒药,骑着快马,向渭州城而去。 “乔峰今年才十八岁吧!” “真不知汪剑通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去营救朝廷大将军,狄青。” 若是乔峰无法在西夏大军的重重包围下,救走狄青。 他的任务无疑是失败的。 以司马光为首的文官集团,早已对狄青的独断专行厌恶至极。 乔峰若是救下狄青,必定招来文官集团的关注与打压。 到时候,本就清贫的丐帮,只会雪上加霜。 若是有心人利用这个机会,煽动舆论。 乔峰在丐帮中下层帮众的口碑,必然急转直下。 “说不定,这就是汪剑通的算计呢!” “即便乔峰得了丐帮帮主之位,却不得丐帮帮众之心。” 想到这里,原作中杏子林之变的时候。 整个丐帮唯有传功长老吕章与大义分舵舵主蒋毅站在乔峰一边。 执法长老白世镜沉默中立,也就说得通了。 收回思绪,姜明空无意参和丐帮内斗。 只是如今的他,想要战胜一个丁春秋,尚且有些把握。 但面对李秋水,若无人相助,他恐怕连逃也逃不掉。 如今的江湖武林,值得姜明空信任,愿意将背后托付者,也唯有乔峰一人。 “既然如此,我也只好助乔兄你,逆天改命了!” 第十三章 :人力不足时,天地来补之 安史之乱后,渭州城一直是吐蕃国土。 后来西夏异军突起,渭州城也就成了北宋、西夏与吐蕃三国的边城。 西夏国主李元昊,曾亲率大军直趋渭州城下。 一代名将“狄青”,临危受命,勇猛异常,击退李元昊大军,而后镇守渭州。 如今的渭州城,正是狄青主持扩建,成为大宋朝西北的边关重镇。 姜明空到了渭州城后,沿着丐帮留下的暗记,很快找到了乔峰一行。 除了乔峰与吕章外,还多了一人,正是丐帮八袋长老“陈孤雁”。 乔峰取出一张地形图,他手指轻点,给众人介绍具体情况。 “这里是三川口。” 他手指上移,又指向三川口西北:“这里是延州北面的金明寨。” “西夏人诡计多端,以诈降卧底之计攻破金明寨,我大宋守将李世彬被活捉。” 陈孤雁有些不耐烦,这些情报他早已听过。 “乔峰,如今狄将军被困三川口,下一刻就可能寨破人亡。” “早就知道的东西,你又何必浪费时间?” 乔峰嘴巴翕动,似乎想要说什么。 陈孤雁却嗤笑出声,向着城外而去:“你乔峰目无国家,拖延救援。” “回到君山后,我会如实禀告汪帮主。” “可惜汪帮主对你寄予厚望,传你降龙二十八掌。” “没想到,你就是这样报答他老人家的恩情!” 吕章身影晃动,拦在陈孤雁身前。 姜明空却是眼神眯起,一股危险的气息缓缓蔓延整个屋子。 乔峰见势不妙,跨步上前,挡在姜明空与陈孤雁中间。 “陈长老,姜兄弟毕竟为了帮助我等,同样也是为了援救狄将军。” “这才不远千里,匆匆赶来。” “如果我们不把情况说的详细一些,到时候出了岔子,害了狄将军性命。” “我等岂非都成了千古罪人!” “我丐帮义字当头,断没有出卖朋友,换取胜利的龌龊!” 陈孤雁闻言,脸色变的难看。 他就是看不惯姜明空一副潇洒凌然,一切尽在掌控的样子。 不论乔峰还是吕章,对姜明空都十分尊敬。 反而他这位年龄最长,地位最高的丐帮八代长老无人理会。 心高气傲的他,自然无法忍受一个籍籍无名的江湖小人物,骑在自己头上。 姜明空深深的看了乔峰一眼,他实在是对猪队友,产生了心理阴影。 陈孤雁在他面前卖弄江湖资历,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 他没有发作,已经给足了乔峰面子。 乔峰自然能领会到姜明空的好意。 两人曾经合作无间,早已心生默契。 若是有姜明空帮助,乔峰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救出狄青。 但如今,陈孤雁如果插手,恐怕只剩下一成可能。 “陈长老不妨留在渭州城内,接应我们。” 陈孤雁脸色铁青。 他此行想救狄青为假,奉命暗中监视乔峰为真。 若是乔峰完成任务,他也可在帮中,攒下不小的声望。 甚至因他的身份,可以分润掉乔峰大部分的功劳。 若是乔峰失败,他也暗中完成了汪剑通交代的任务,赢得汪剑通的信任。 可谓稳赚不赔。 但姜明空出现,打算将他留在渭州城。 如此一来,他的一切算计,也都成了空谈。 他刚想出言反对,乔峰的右掌却轻飘飘的拍在他的肩膀。 虽不带半点内力,陈孤雁的额头,仍旧滑落几滴冷汗。 “陈长老,撤退的粮草马匹,就拜托了!” 乔峰回头看向姜明空:“路上,我再细说战场详情。” 三人策马扬鞭,狂风卷集,黄沙漫天,向着三川口的数万西夏大军而去。 陈孤雁眼神阴鸷的盯着三人消失的方向:“乔峰啊,乔峰,虽然不知道帮主为什么对你如此不放心。” “只要有我在,那个位置便永远与你无关!” 陈孤雁在城中找到丐帮的传讯弟子:“告诉全冠清,我需要大量的迷烟,越快越好!” 姜明空与乔峰几人来到三川口附近,一眼望去,兵家如林,无边无垠。 他取出自制的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了半日,长长的松了口气。 “狄青将军的营盘错落有致,乱中有序。” “我若没看错,应是诸葛武侯的‘石兵八阵’。” “虽然营内仅有三万大军,只要粮草充足,抵挡西夏的十万大军,应不是问题。” 乔峰虽然自幼有名师指点,读书不少,但玄苦毕竟只是一名少林僧人。 汪剑通曾为杨老令公挚友,耳濡目染下,自然知晓一些兵事,但其碍于乔峰身世,又不愿传授。 以至于天赋卓绝,可成为一代大将的乔峰,就这样被埋没了天赋。 段延庆身为大理国太子,本就经常代父巡边,甚至还在战场上,击败过吐蕃大军。 有了姜明空的指点与教导,乔峰很快明白了其中关键。 “段大哥,依你之见,我们当如何行事?” 姜明空反问了乔峰另一个问题:“你可看过《孙子兵法》?” 乔峰摇摇头。 姜明空又问:“那你觉得以弱胜强的关键是什么?” 乔峰想了很久,一旁的吕章同样凝眉思索。 好半天,乔峰好似确定了自己的答案,极为认真的看着姜明空。 “是一颗永不言败的心,以及决不放弃的念头。” 姜明空饶有兴致的看着乔峰,他的答案不出乎姜明空的预料。 乔峰一生,越战越勇,越挫越强。 有如此坚韧的武道之心,也是他年纪虽然轻,却可与江湖前辈争锋的一大关键。 “乔兄弟,你要知道,两军相争,虽可类比于两人比武。” “但军队成分复杂,前中后军,左中右翼,可不会武人手脚般,心念既动,拳掌已出。” “这也是为什么‘如臂使指’可以夸赞统帅高明的原因。” 听到姜明空如此细致的讲述,看着望远镜中的短兵相接。 乔峰的内心,好似打开了一扇门。 那是十八年来,他从未接触过的金戈铁马,尸横遍野。 姜明空不再卖关子:“《孙子兵法》共有十三篇,其中单独为‘火攻’写了一篇。” “其实孙子在讲述火攻的使用之法同时,也在告诉统帅另一个道理。” “人力不足时,天地来补之。” 乔峰咀嚼着姜明空的这句话,没一会儿,他就想明白要如何营救狄青了。 他指着浩浩荡荡,奔腾不息的黄河:“段大哥,这就是你说的天地来补之吧!” 姜明空满意一笑,心中对这位命途多舛的少年,多了一些钦佩。 “如果我是乔峰,会不会比他做的更好呢?” “遇到那种坑儿子的爹,深受儒家礼法影响的自己,又该做怎样的选择呢?” 摇摇头,姜明空趁着夜色的掩护,一人一剑独闯西夏大军的包围圈,将一封书信交给狄青。 “狄将军亲启……” 看着信中内容,狄青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惊讶不已。 一夜暴雨后,依旧阴雨绵绵。 姜明空与乔峰一行三人,在泥泞的黄土高原,用了五日时间。 绕着整个三川口战场的外围走了一圈。 最后选择了一处河道,乔峰就准备一掌下去,尝试将之改流。 姜明空按住乔峰肩膀,他将手中刚刚绘制好的地形图递给乔峰。 “水与火不同,火可直接爆发,水却需要蓄势。” “就如同你的亢龙有悔,出手七分力,蓄势三分存。” 在姜明空的指点下,乔峰一掌下去,一个半米深一米宽的大坑,就出现在了三人眼前。 吕章身为传功长老,同样掌握几招降龙二十八掌。 两人轮番出手,足有五米深,数十米宽的大坑就此成型,坑底有水缓缓渗出。 乔峰想了想,眼神一肃看向姜明空:“段大哥,我们两人速度还是慢了些。” “这边动静太大,必会引来西夏游骑。” “我欲将亢龙有悔传于段大哥,只希望段大哥答应我,万不可将此招式传与他人!” 第十四章 :顺风顺水陈孤雁 姜明空有些意外,但却在情理之中。 他明白了乔峰的意思,加快挖渠引流的速度同时。 以一招“亢龙有悔”感谢他的传道授惑之情。 有了姜明空的加入,一晚上的时间,三人轮番施为,足足挖出一条数百米长,一米深的水渠。 三人正恢复体力,准备于今夜决堤泄洪的时候,西夏一只十人游骑发现了他们。 吕章脸色难看,三人之中,他的内力最弱,为了赶工,他现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了。 乔峰想要迎敌,但轻功刚刚展开,就觉一阵头晕目眩。 姜明空摇摇头,脚下步伐玄妙,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银白长剑。 游骑什长只觉眼前白光闪过,晃得他下意识闭上双眼。 姜明空面色冷然,手中长剑似一泓秋水。 借着正午阳光,解决掉十人中,骑术最高的什长。 凌波微步闪转腾挪间,他直接站在另一名游骑马背之上。 剑风呼啸,这名游骑还来不及反应,头颅已然高高飞起。 姜明空左手一抖缰绳,与迎面而来游骑擦身而过。 血花绽放,黄河岸边,再添一具尸体。 银白长剑如蛟龙出海,兴风作浪。 西夏游骑毕竟是骑兵中的佼佼者。 长剑又是近身武器,不善马上群战。 “快回禀赫连将军,黄河上游有人蓄水,打算水攻我军!” 姜明空虽然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他很清楚,决不能放跑其中任何一人。 一阳指隔空点出,策马转身的游骑就觉身下一空。 数百斤的战马已经压在他的身上。 乔峰看到姜明空的动作,不由抚掌大赞:“段大哥又给我上了一课。” “这一阳指,还能用来点马腿!” 一炷香后,姜明空神情凝重的来到两人身前:“计划有变,一刻钟后,决堤泄洪!” 吕章满脸疑惑之色,凭他现在身体,别说一刻钟,就是一个时辰,他也仅能恢复三成内力。 “段大侠,你看我们是不是多休息一会儿,至少体力充沛,也方便我们待会救人不是?” 姜明空没有说话,乔峰却出声解释:“这些游骑发现了我们的踪迹,再拖下去恐生变故。” 吕章依旧不解:“这些游骑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刚刚还有漏网之鱼?” 乔峰无奈,只能继续解释:“从我们这到西夏大营,如果不考虑马力消耗,半个时辰即至。” “这些游骑都是军中悍卒,即便他们死了,离营过久,仍旧会被他们的上官发现。” “若宋军还在,有可能是死在与宋军游骑的遭遇中,” “但如今宋军被困,能杀死他们的,定然是意外因素。” 听到这里,吕章才明白过来,既然有了意外,对方势必探个究竟,查个明白。 “这里正好有十匹马,我们一人三骑,最后一匹杀来吃肉,恢复体力。” 姜明空手起剑落,之前在打斗中,被他重伤的那匹马,成了三人的午餐。 赫连勃勃坐于中军帐中,只听得万马争奔之声,征鼙震地。 他与副将相互对视,二人均不知发生了什么。 “快去看看,难道辽国的大队骑兵到了吗?” 副将急出帐门,上马查看。 但见四面八方,大水骤至,五军乱窜,随波逐浪者,不计其数。 狄青不愧沙场宿将,闻听奔腾之声,便知乃是水攻。 他回想起信上内容:“没想到,一名江湖侠士竟然有此见地。” “更是由此能为,竟然复刻了关帝君水淹七军之局!” “传我军令,全军速速进入之前秘密制作的舟筏,大水顷刻即至。” 并非赫连勃勃领军能力有问题,实在是西夏地处西北,从未接触过水战。 完全没有与大水打交道的经验。 平地之上水深丈余,赫连勃勃与诸多副将各登小山避水。 狄青却率领仅剩的八百军士,操舟弄筏,顺流而下,突破了西夏大军的包围圈。 “赫连铁树,你的一品堂呢?” “你麾下江湖高手不是个个身轻如燕,可登萍度水吗?” “速速派人干掉狄青!” 营寨被毁,充当寨墙的巨木顺水而流,一品堂刚刚成立不久。 其中以四大恶人为最,虽然少了姜明空这位“恶贯满盈”,却多了“恶积祸盈”九翼道人。 九翼道人,人如其名,登萍度水尚且不在话下,更别说还有巨木漂浮水中,可落脚借力。 数十名江湖好手,在四大恶人的带领下,向着狄青所在的小舟而来。 “自由射击,阻敌!” 稀稀落落的箭矢向着后方追来的四人而去。 面对数倍于己的大军,多日防守下来,宋军早已疲惫不堪。 虽有大水开路,但操舟驾船,同样极为消耗体力。 “狄将军莫慌,丐帮陈孤雁,前来襄助!” 陈孤雁挑着扁担,两边的箩筐中,满是香炉。 他只身拦在岳老三身前,用力一甩,数十个木质香炉纷纷落入湍急的河流之中。 仅有十余个香炉,还在冒着浓浓迷烟。 “奶奶的,你个老家伙竟然敢拦大爷的路,看大爷一剪子铡了你!” 陈孤雁绰号“长臂叟”,最擅“通臂拳”。 他站立于巨木一端,摆开拳架,挑衅的看向岳老三。 岳老三号“南海鳄神”,水战之能,岂是陈孤雁所能及。 若是在陆地上,两人说不得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在这大河之上…… 岳老三双腿用力下压,整根巨木的平衡被破,拳法最讲究下盘。 下盘不稳的陈孤雁,就如小孩哥玩跷跷板,被掘上半空。 岳老三借着刚刚的一踏之力高高跃起,手中鳄鱼剪,向着陈孤雁大腿铡去。 陈孤雁毕竟是丐帮八袋长老,脑子虽然不好使,功夫却还过得去。 他在空中,腰部扭动,整个人向一侧旋转数圈,最终落入奔流的河水之中。 岳老三眼看抓不住对方,口中骂骂咧咧,再寻一根巨木,向着狄青追去。 八百疲惫宋军,在数十名一品堂好手的追杀下,不断减员。 姜明空与乔峰赶到的时候,宋军仅剩下狄青以及他的亲卫十二人。 一品堂的好手,还有四大恶人,寻常武者,仍有十数人。 造成如此局面的,不是别人,正是陈孤雁。 有个成语叫做“顺风顺水”。 说的就是风会顺着水流的流动方向。 陈孤雁的迷烟不但没能影响西夏军与一品堂好手。 反而顺风而下,给予了本就体力不支的宋军最后一击。 八百宋军中,至少有一半左右,是因陈孤雁之迷烟,跌落水中。 数十名一品堂好手,就如杀鸡宰羊一般,轻易的割破这部分宋军的喉咙。 割下他们的左耳,成了他们的军功。 狄青看到这一幕时,目眦欲裂。 以他的经验,这八百人,他至少能带着六百人突围。 水流湍急,就算有高手追杀,凭借强弓硬弩。 只需坚持一时三刻,就能与这群不通水性的西北蛮子拉开距离。 叶二娘、岳老三以及云中鹤,正与狄青的亲卫队缠斗一处,九翼道人则直奔狄青杀去。 狄青手握万胜水龙刀,向着如大鸟一样,滑行而来的九翼道人腰部砍去。 九翼道人左手一面四方铁牌,恰巧挡住狄青长刀。 右手四十二路“蜀道难牌法”护住前胸、后心、上盘、左方,当真如铁桶相似。 狄青所用刀法名为“破风八斩”,乃是军中刀法,大开大合,便于迅速杀敌。 九翼道人手持双牌,恰似军中盾牌兵。 两人一攻一守,数十回合下来,九翼道人依旧守得严密。 狄青纵有余力再攻,但他的十二亲卫,却已死伤过半。 “狄将军莫慌,丐帮乔峰前来助你!” 第十五章 :大浪淘沙破一品 黄沙滚滚,大河滔滔。 正想办法破开九翼道人乌龟壳的狄青,再次听到丐帮的名字,脸都黑了。 云中鹤眼看乔峰来势汹汹。 脚下轻轻用力,整个人如飞鹤冲霄,右手剑指,显出红黑之色,向着乔峰胸口巨阙穴点去。 “哪里来的叫花子,吃你爷爷一指!” 乔峰身材壮硕,完全挡住了紧随其后的姜明空。 姜明空从乔峰身后,闪身而出。 功运右手剑指,淡金色的大力金刚指与云中鹤对撞一处。 咔嚓! 云中鹤那千锤百炼才练成的“大力金刚指”,在姜明空一指之下,不堪一击,指骨折断。 “啊!” 云中鹤一声惨叫,姜明空左手缥缈掌顺势轰在云中鹤胸口。 他的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被姜明空拍入滔滔大河之中。 九翼道人见此,眼皮微微一跳,狄青则长舒一口气。 乔峰看着九翼道人,面色冷然,一记“飞龙在天”,向着九翼道人右手铁牌而去。 狄青眼看姜明空出手即建功,加上乔峰自报家门,心中戒备减弱几分。 若非狄青多次与汪剑通率领的丐帮合作。 不论在情报上,还是武力上,丐帮都曾给予狄青极大的帮助。 说不得他会将陈孤雁当做敌人派来的卧底。 岳老三看了看被打飞的云中鹤,又看向姜明空,口中大吼:“哇呀呀呀!” 手中鳄鱼剪毫不留情的向着姜明空的脖颈而去。 姜明空左手运掌,右手化指,分袭鳄鱼剪上下两片剪身。 巨大的掌力,直接将鳄鱼剪拍向左侧。 手持鳄鱼剪的岳老三,身体不受控制的向着左侧河水中落去。 叶二娘看着姜明空年轻的面庞,感受到对方扑面而来的压迫气势。 手中动作微微一顿,就在她走神的一瞬,姜明空右手一阳指凌空点出,向着对方胸口“水分穴”而去。 叶二娘只觉一股凌厉罡风刮向自己,有形无质的一阳指力,便已贯穿她的胸口。 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就失去了行动之能,顺着指力惯性,落入水中。 扑通! 哗啦! 叶二娘落水的瞬间,岳老三冲出水面,自下而上,向着姜明空的双腿剪去。 “你奶奶的!大爷我长这么大,都没人这么欺负过大爷!” 姜明空左腿迅猛踢出,正中岳老三胸口。 他则借力一跃,向着其余一品堂好手杀去。 狄青这边,乔峰掌力惊人,九翼道人就好似一个大沙包,一直躲在自己双手铁牌所成的乌龟壳中。 “狄将军,还请配合乔某一二!” 乔峰说话同时,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九翼道人右手铁牌轰去。 狄青闻言,看了看乔峰,手中万胜水龙刀自左下方向着右上方斜砍而去。 九翼道人心中叫苦不迭。 嘭! 乔峰一掌,震得九翼道人手臂发麻,手中铁牌也有些把持不住。 当! 万胜水龙刀势大力沉的一砍,更是让九翼道人雪上加霜。 “不行,小命比功劳重要!” 心中主意既定,还不待九翼道人抽身后撤。 乔峰右掌之中,比之刚刚更加狂猛的掌力袭来。 嘭! 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九翼道人只觉五脏震动,口中满是腥甜之感。 显然已受了不轻的内伤。 亢龙有悔,盈不可久,故而出手七分,蓄力三分。 与九翼道人的铁牌碰撞后,掌力再催,借助先前的三分力,打出了十分效果。 原作之中,哪怕是身前有三尺厚气墙的扫地僧,都曾吃了乔峰这一掌的亏。 更别说手持铁牌的九翼道人了。 九翼道人不再犹豫,借着乔峰掌力,抽身急退。 狄青眼中寒芒一闪,有着“天使”之称,数度击溃西夏大军的他,又怎会错过眼前战机。 “夜战八方藏刀式!” 与内功迥然不同的血煞之气遍布刀身,竟斩出一尺刀芒。 九翼道人的左腿,在这一刀之下,险些被断。 拖着伤重之躯,九翼道人,刚跑出没多远,身后一阵破空声袭来。 “不!” 原是姜明空在清理了一品堂的其余好手后,恰巧看到越过自己头顶的九翼道人。 一阳指激射而出,九翼道人膻中被破。 大河之水无情翻涌,如怒蛟出水,一个浪头吞没了九翼道人。 “救……命!咕噜噜!” 姜明空耳聪目明,虽然只是余光扫过,他还是发现了一道身影,一闪而逝。 “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陈孤雁吧!” 想到这,姜明空冷漠一笑,他捞起另外两名狄青的亲卫,向着狄青与乔峰所在赶去。 狄青看着九翼道人身陨落水,追兵再无,突围成功。 他眼神有些不善的看向乔峰。 狄青并非想要恩将仇报,他只是想为冤死的弟兄,讨要一个说法。 “乔兄弟,首先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日后若有需要,我狄青定然尽力而为。” “只是那陈孤雁到底是何人,为何暗助西夏,害我袍泽?” 乔峰很是疑惑,狄青也看出了乔峰与陈孤雁似乎不是一路。 “详情听说……” 听着狄青讲述之时,乔峰看到姜明空一手提着一个亲卫,紧随着狄青的竹筏,却无陈孤雁的身影。 乔峰向着两人抱拳一礼:“陈孤雁确实是我丐帮八袋长老。” “我想,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我丐帮秉承侠义之道,忠君爱国,定不会做出通敌叛国之事。” “乔某这就去将陈长老带来,若陈长老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宋之事,届时任凭狄将军处置!” 狄青没有阻拦,姜明空更不会阻拦。 刚刚的一番接触,狄青可以确定“水淹五军”之策,定然不是出自乔峰之手。 “不知这位壮士如何称呼?” 狄青向着姜明空拱拱手,以示尊敬。 “晚辈段延庆,恰逢其会,救下将军,实乃晚辈之幸,更是大宋之幸!” 两人一番攀谈,狄青与姜明空均获益匪浅。 待得最后,狄青从自己的铠甲之中,取出一本油纸包裹的书册递给姜明空。 “这是狄某浑身上下,最贵重之物。” “救命之恩,也唯有以此相报了!” 狄青明白姜明空身份特殊,自己与之无法成为朋友,更不能有太多瓜葛。 一旦有两人相交甚笃的传闻流出,对大宋还有同大宋交好的大理来说,绝非好事。 姜明空没有拒绝,他同样清楚狄青的意思。 沉默许久,两人之间的氛围逐渐尴尬。 直到乔峰提着昏迷不醒的陈孤雁追上两人,这才打破这份尴尬。 一日夜后,众人来到风陵渡口。 这里也是姜明空两人与吕章约定的汇合之地。 “两位,狄某还有军务在身,就此别过!” 陈孤雁依旧昏迷,从乔峰与姜明空口中,他也想通了陈孤雁此举的目的为何。 “狄将军且慢!” 姜明空叫住狄青,一番耳语后,狄青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乔峰,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姜明空的请求。 没一会儿,狄青写好两封书信,分别递给乔峰与姜明空。 “希望这样可以帮到你!”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二位保重了!” 乔峰心中很是疑惑的盯着狄青背影:“不知道狄将军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向姜明空,毕竟狄青此举,乃因姜明空的窃窃私语而起。 姜明空却并没有解释的意思:“狄将军的信,你最好不要看,回到丐帮总舵后,直接交给你师傅就是!” 送走狄青后,姜明空也与乔峰谈起了自己的事。 “乔兄弟,丐帮消息灵通,你可听说过星宿海,丁春秋?” 乔峰一番思索后,眼中满是惊喜:“段大哥此次出山,是为了铲除那星宿妖人?” 姜明空点点头,也不隐瞒,将丁春秋与逍遥派的恩怨说了个明白。 “所以,以我一人之力,要杀丁春秋不难。” “就怕我那位师姐从中作梗。” “不知乔兄弟可愿出手,帮衬一二?” “此事过后,我逍遥派定有重谢!” 乔峰却面露为难之色…… 第十六章 :非杀不可 风卷黄沙,空旷的渡口肆意飞舞。 看着脸色为难的乔峰,姜明空心中叹息:“哎!果然道途踽踽,唯有独行。” 乔峰看着姜明空眼中的失望,心知对方误会自己,赶忙开口解释。 “段大哥,非是乔某不愿,实在是小弟如今武功低微,怕误了兄长大事!” 姜明空微微一笑拍了拍乔峰肩膀:“丐帮那边,有狄将军亲笔手书,你只需跟贵帮帮主请个假就行。” “我们这一次,快则一月,慢则三月。” 姜明空取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上乘内功,《罗汉伏魔神功》交给乔峰。 没错,就是《侠客行》中,石破天早期惊艳赏善罚恶使者张三、李四等一众高手的顶级内功。 坐在马车中,乔峰看着手中的《罗汉伏魔神功》,沉默了许久。 “段大哥,我曾听家师玄苦大师讲过这《罗汉伏魔神功》,与所我修《阿罗汉神功》,可谓一脉相承。” 两者皆是内外兼修。 不仅可强筋健骨,功成后均可产生千斤巨力。 还可破除心中恶念,养一颗降魔卫道的罗汉之心。 但《罗汉伏魔神功》的修行难度要远超《阿罗汉神功》,功法威力同样远超《阿罗汉神功》。 单是第一步摄心归元,须得摒绝一切俗虑杂念,十万人中便未必有一人能做到。 乔峰武学天赋异禀,本身又重情重义。 一颗为国为民的侠义之心,足以压服一切杂念。 半月时间,乔峰已然神功入门,日后只需勤修不辍,未来成就定然在原著之上。 两人沿着曾经的秦直道,过咸阳、经汉中,入巴蜀,最终抵达白苗族圣地“歌婆山”。 “段大哥,丁春秋不是在黑苗族的地盘吗?我们为什么要来白苗族呢?” 姜明空将手中情报递给乔峰:“这些时日,丁春秋的行踪越发飘忽难测。” “最后一次发现他的行踪,正是白苗与黑苗的边界浔河。” 乔峰从未来过苗疆,更没有苗疆的地形图。 但姜明空出身大理,毗邻苗疆。 如今的大理镇南王东妃“刀白凤”,出身摆夷族,正是摆夷族酋长之女。 摆夷族,乃是苗疆除了黑苗与白苗外,最大的一族。 镇南王西妃不是别人,正是姜明空的便宜师侄女“李青萝”。 “段大哥的意思是丁春秋有可能来白苗?” 姜明空点点头,神情很是复杂:“我若没猜错,丁春秋应该是在炼蛊,只是这蛊……” 琅环玉洞中,自然有关于“蛊”的记录,只是其中记录之物,并非蛊虫。 而是炼制一种极为特殊的奇物。 有此奇物相助,炼蛊养蛊,可谓事半功倍。 摇摇头,两人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来到了距离浔河最近的白苗寨子“郁林寨”。 乔峰看着一排排错落有致的吊脚竹楼。 看着头戴银饰,身着彩衣的苗家女。 不由得露出憨厚的猪哥笑。 姜明空无奈一笑,看着乔峰,好似看到了蓝星之时,那个为了追求女孩子,而化身舔狗的社畜牛马。 “好汉子,你这么盯着奴家,是要来奴家家中做客吗?” 乔峰自幼生活在少林寺山脚下,这些年虽然出去闯荡江湖,但哪见过这等如花卷中走出的“精灵”。 不仅有姑娘家的俏皮美丽,更有苗家的落落大方。 他的脸霎时红成一片,应对千军万马都不眨下眼的豪杰,却败在了苗家姑娘的一句玩笑之语上。 姜明空却皱起眉头,他好像从这姑娘的身体中,听到了频率不同的心跳。 但他又不好失了礼数。 苗女也不见外,直接向着两人发出邀请:“今晚是我们寨一年一度的月亮节,晚上有篝火晚会。” “中原来的汉子,晚上不如一同来热闹一下,接受月亮的祝福!” 夜幕降临,欢快的芦笙响彻郁林寨。 熊熊篝火照亮了整个夜空,似在与明月争锋,要看看夜幕之下,到底谁更美! 姜明空坐在主楼之中,并未参加篝火晚会。 体内北冥真气集中于双耳之上,喧嚣热闹的篝火,却没能点亮温暖他。 他的心反而越来越沉。 “丁春秋,你还真是手段高明!看来有精善蛊虫之人,暗中助你!” 就在姜明空准备出去探查一下周边,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的时候。 一阵杂乱的脚步,停在他的门前。 入眼之人,正是白天的苗女,郁林寨的寨主女儿“赤心”。 “段大哥,峰哥他有些喝醉了!段大哥随我一起去看看吧!” 姜明空的双眼中,露出奇异的目光。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千杯不醉,那人一定是乔峰。 苗寨的“土茅台”虽烈,却难不倒乔峰。 还不等姜明空有什么动作,苗女已经一把握住姜明空的手,向着寨子正中心的广场而去。 姜明空眼神一闪,反手握住对方手腕。他终于有了机会,探查对方腕脉。 “果然如此,看来丁春秋是打算将这郁林寨上下二百口人的性命,扣在我的头上了!” 出门没走几步,苗女赤心就拉着姜明空,绕到一座较大的竹楼之后。 还不等姜明空说什么,苗女赤心竟用苗语大喊起来:“段大哥,快住手!” “我与峰哥情投意合,还请您看在峰哥的面子上,放过我吧!” “我一定带着寨中最漂亮的姑娘来侍奉您!” 一面喊着,她还一面撕碎自己那套五颜六色的彩衣。 可她抬头,看到姜明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心中有些惶恐。 但赤心依旧拼命吼着。 乔峰听到赤心的声音,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但他还是运起轻功,第一个赶到两人身前。 寨子中的其余人,此刻面容诡异,眼神凶厉。 “段大哥,赤心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 赤心见到乔峰的时候,眼泪簌簌而来,她直接钻进乔峰怀中。 “峰哥,呜呜呜!” 乔峰满眼疑惑的看向姜明空。 姜明空没有解释,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赤心表现。 五毒之物就在此时,悄无声息的包围了姜明空三人。 “头人!那位大人还有什么要求吗?” “只要除掉那两个外人,那位大人就愿意给我们解毒了吗?” 郁林寨的寨主没有言语,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手中的烟杆。 寨中不少轻壮有些着急,其中最为高大的一人站了出来:“头人,我们不去看看吗?” “万一赤心真的被……真的被……” 一个中年汉子给了这年轻人一下:“真的被什么?” “赤心可比你厉害多了,能娶到赤心,那是我们家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就在几人争吵之时,好像听见了龙吟之声。 而且龙吟不止一道。 哗啦啦! 寨中最大的吊脚楼四分五裂,竹片乱飞。 两道人影从中窜出,拳脚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时而还有龙吟虎啸声传来,惊得一众寨民惶恐不已。 “天老爷,这是天神下凡吗?” 看着斗在一起的姜明空与乔峰,郁林寨的头人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 石板路上的一处处深坑,四分五裂的一排排竹楼。 无不在冲击着郁林寨所有人的心神。 比起丁春秋的毒虫毒药,姜明空与乔峰给众人带来的震撼,无异于告诉他们,世间有神。 “先祖蚩尤老爷在上,他们是您派来惩罚您子民的神使吗?” 赤心看着丢下自己,扭打在一处的两人,同样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虽然已经伺候了那位大人,但从小生活在郁林寨的她,何时见到过如此炸裂的一幕。 乔峰双眼充血,死死的盯着姜明空:“段延庆,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我今天非杀了你不可!” 第十七章 :我不信你们两眼空空 郁林寨好似遭遇灾劫,数十座吊脚竹楼支离破碎,平整的青石条砖,也变的坑坑洼洼。 姜明空与乔峰越战越勇,越打越烈。 郁林寨旁的密林,同样如台风过境,东倒西歪。 “恶贼,看我亢龙有悔!” 乔峰一声怒吼,右掌蓄势待发。 姜明空同样右掌蓄力,同样蓄势待发。 “亢龙有悔!” “亢龙有悔!” 两人同时推迟右掌,巨大的爆炸声,即便身在数百米外的郁林寨广场。 依旧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姜明空与乔峰齐齐怒吼出声,一身功力尽数倾泻在自己的双掌之中。 噗! 噗! 两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昏死在郁林寨外的密林深处。 不少蛇虫鼠蚁,绕着两人逡巡不前。 突然间,这些蛇虫,好似接到什么指令,齐齐向着两人撕咬而去。 足足半个时辰后,才有两人分别靠近姜明空与乔峰。 其中一人依旧小心翼翼的靠近姜明空,他手中出现两个药瓶,不少毒粉直接向着姜明空洒去。 姜明空突然睁开双眼,亢龙有悔蓄势而发,掌风凌厉刚猛,直接吹散毒粉。 脚下凌波微步瞬动,待姜明空看清来人样貌之时,一阳指力勃发,直刺对方咽喉。 呼噜!呼噜! 鲜血顺着指洞汩汩而流。 来人一手捂着自己脖子,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明空。 看着对方黝黑的面容,以及尸体上爬出的毒虫。 “想来,就是你一直帮助丁春秋,炼制噬心蛊了。” “既然如此,噬心蛊的母骨应当寄宿于你的心脏之中。” 一把乌黑的匕首出现在姜明空手中,月色之下,更显幽冷。 就在姜明空打算剖心取蛊的时候,乔峰去人战斗的声音传入姜明空耳中。 姜明空无奈,以点穴之法,封住这蛊师的心脉各处。 以免寄宿在他心脏中的母蛊,顺着血液流动消失无踪。 “丁春秋,你这恶贼,丧尽天良,屠戮了七座苗寨,还不束手就擒!” 乔峰改修《罗汉伏魔功》后,内力更加精纯,掌力更加雄浑,招式之间,气势又强三分。 丁春秋脚下生风,配合手上招式,看起来如穿花蝴蝶,月下起舞。 三道金色指力,撕裂两人交手的气劲余波,直奔丁春秋伯劳穴、肺俞穴以及华盖穴而去。 乔峰与姜明空默契自生,双掌翻飞,一快一慢,一刚一揉。 正是“降龙二十八掌”中的刚柔并挤之招“履霜冰至”。 丁春秋的身体,好似有一根绳子在后牵引,一只脚紧贴地面,另一只脚抬起,对上乔峰双掌之一。 双手合拢胸前,左右外绕,大袖飘飞间,挡下姜明空的两指,卸掉乔峰部分掌力。 如今的姜明空与乔峰,都可算各大门派掌门一级人物。 比起原作中的少林玄慈、丐帮汪剑通也许还要差上一些,但比起谭公、谭婆、赵钱孙等人,却还要略胜一筹。 两人任何一个,单独对上如今的丁春秋,都有一战之力。 联手之下,丁春秋更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姜明空抽出长剑,准备拿下丁春秋的大好头颅之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如泣如诉的狂笑,回荡在整片密林。 内力稍逊的乔峰,更是皱紧眉头,心底涌出烦躁之感。 姜明空瞥了一眼乔峰,直接盘膝于地,开始运功抵挡这诡异笑声。 乔峰见状,同样如此。 《罗汉伏魔功》要旨,想要慑服外魔,先要降服自己的心魔。 也就是所谓的摄心归元。 姜明空早已领悟“白云烟”的部分真意,这种程度的精神攻击,对他自然毫无影响。 他只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底牌罢了。 姜明空心中清楚,发出笑声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丁春秋的相好。 也是丁春秋的师娘,自己的好师姐“李秋水”。 李秋水如月下仙子,一身白裙,飘然出尘。 丁春秋捂着胸口,一瘸一拐的走到李秋水身旁:“师叔救我!” 李秋水眼如霜刀,冷冷的看了丁春秋一眼:“废物!” 她又转头看向姜明空与乔峰:“我的好师弟,还真是心疼姐姐呢!” “这几年不见,刚一见面,就给姐姐带了这么一个结实魁梧的少年!” 李秋水的每一句话,都施展了她独有的秘术“传音搜魂”。 之前距离远还好,如今面对面的情况下,乔峰很是勉强的抵挡着李秋水的魅惑之力。 如今的他,不过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十八岁大小伙。 苗寨的赤心小姑娘,都让他害羞不已,更不用说李秋水这种美若天仙的花丛老手了。 哪怕只是看一眼,对如今的乔峰来说,都需要莫大的毅力,才能挪开视线。 姜明空左手捧心,满眼落寞的看着李秋水:“师姐既然有了旧人,又何必念着我这新人呢?” 李秋水找到一块平整的大石,轻挥衣袖,坐在其上。 手托着香腮,向着姜明空抛了个媚眼。 “小师弟,多年不见,让姐姐看看你有了多少长进!” “如果让姐姐满意,今晚就饶你性命!” 姜明空心中直呼好家伙,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决绝的话。 一阳指力点出,李秋水左手随意拍出,姜明空的数道指劲便消散一空。 他不由心中暗凛:“这李秋水的功力,比起多年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银光乍现,长剑直刺李秋水半露的酥胸。 “小师弟,你真舍得对姐姐动手吗?” “那里,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段家剑法开合间,剑尖已距李秋水不足两寸。 这时,姜明空感觉到恶风突袭,脚下妇妹位转无妄位,勉强躲开。 无影无形的掌印,深深的印在了姜明空身旁的合抱巨树的树干之上。 “哎!数十年的巨树,只因我与师姐的一番玩笑,便生机尽绝!” “实在有伤天和!” 李秋水收起脸上嬉笑之色:“好了,段延庆!本宫没心思陪你玩了!” 她看了一眼乔峰:“这便是汪剑通的徒弟吧!” “带上他跟我走,要不然就用你们做肥料,滋养这片因你而伤的大地!” 丁春秋的眼中满是不甘之色,但他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只能老老实实的跟在李秋水身后。 姜明空却没有理会李秋水的威胁,脚下凌波微步施展到极致,向着刚刚击毙的黑苗蛊师走去。 李秋水脸色一冷,白虹掌力绕过数根大树,直奔乔峰面门。 “你既不在乎自己的朋友,那我就先杀了他!” 嘭!乔峰双掌齐发,一招“双龙取水”,勉强挡住李秋水饱含杀意的一掌。 身子借助李秋水掌力,向着姜明空所在急急而奔。 剑光一闪,一道血光从黑苗蛊师胸口窜出,速度比姜明空还要快。 “那是炼制神木王鼎的关键材料,还请师叔出手!” 李秋水的脸色有些难看,她也清楚,那噬心蛊的母蛊炼制不易。 丁春秋屠杀数十苗寨,就是为了它。 但姜明空一消失就是数年,如今再见,她又怎么舍得丢下自己一手培养的人体大药! 李秋水向着乔峰杀去,她发现,乔峰的速度比起姜明空来说,实在是慢太多了 白虹掌力再出,乔峰虽未回头,但刺耳的破空声,却好似死神的狞笑。 他正准备回身抵挡,一声龙吟,击碎了李秋水的掌力。 姜明空出现在乔峰身侧。 两人前后交替,一人一掌,不断抵挡着李秋水的追击。 足足追了一刻钟,李秋水很是不甘:“小师弟、乔少侠。” “奴家的蒲柳资质,就这样不入两位之眼吗?” 乔峰身体一僵,姜明空同样顿了一下。 柔媚诱惑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两个回头看看,我不信你们两眼空空!” 第十八章 :剥极而复 荒野密林之中,姜明空与乔峰两人急急而奔。 乔峰拼命运转《罗汉伏魔功》,嘴上甚至开始诵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以此抵抗李秋水的魅惑之意。 姜明空则开始吟诵道门《净心咒》。 佛道合流,竟然压制了李秋水的精神污染。 丁春秋气喘吁吁的跑到李秋水身旁。 “你来干什么?你不是去追那噬心母蛊了吗?” 丁春秋有些委屈,但他手中羽毛扇还是一指前方。 李秋水扭头看去,正看到狂奔不止的姜明空与乔峰。 “丁春秋,你好大的胆子,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你竟然敢嘲笑我!” 丁春秋更加委屈了,他缓口气,这才赶忙开口解释:“那噬心蛊母蛊,正停在乔峰背上!” 但凡天地间的生灵,都有趋吉避凶的天性。 噬心蛊母蛊同样如此。 它能感觉得到,只有跟着姜明空与乔峰,才有逃走的机会。 而且姜明空给他一种极为危险的感觉,比起丁春秋与李秋水还要危险。 所以它选择跟随乔峰。 李秋水见状,再不需分心关注噬心蛊母蛊。 她全力运转凌波微步,林间好似多了一道白影。 姜明空两人不及反应,她已追至两人身后。 姜明空眼神一冷,手中一阳指毫不犹豫的向着噬心蛊母蛊射去。 那母蛊背生四翅,堪堪躲开姜明空的一击。 乔峰听得背后衣袂飘飘,响声不绝,背后同样有微风压迫之感。 就在这一瞬间,他反手横披,正是一招“神龙摆尾”。 李秋水没想到,狂奔中的乔峰,脑后竟如长了眼睛一般,直接攻击自己。 她匆忙出掌抵挡,好在她本身功力深厚,稍稍用力,便即化解了乔峰的刚猛掌力。 姜明空的一阳指力,凌空疾射,虽然威力随着距离的增加而减弱。 但姜明空攻击之处,都是凌波微步运行的关键要穴。 其中有几处,根本不会出现在李秋水传授给姜明空的凌波微步残篇之中。 “这段延庆武学天赋当真高明,竟然自己发现了凌波微步的精妙所在!” 她来不及多想,长袖飘飞,如水袖善舞。 每一击,都恰巧与一阳指力,对撞一处。 还不等她回气,乔峰果断转身,双掌交替连拍,向着李秋水的胸口而去。 正是近距离攻势最为绵密的一招“密云不雨”。 姜明空的身体此时如炮弹一般,直接撞进李秋水怀中。 任凭李秋水功力再高,两人的三次出招,她旧力已尽,急需换气。 姜明空要的就是这一瞬之机,他左手一阳指,右手却变成灿金之色。 左手连点三下,封堵丁春秋出手救援的机会,右手剑指刚猛无俦,直接刺入李秋水的胸部柔软之中。 噗! 《小无相功》运转到肺部的肺使穴,只感真气不通,好似高速路上疾驰的货车,撞到了前方的山壁之上。 一口逆血涌出,李秋水满眼的疑惑与怀疑。 “肺使穴这处《小无相功》的罩门,唯有师兄与那老妖婆知道,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姜明空与乔峰却顾不得这许多,趁着李秋水一口真气没缓过来,两人已奔出数百米。 噬心蛊母蛊感觉到了安全,直接抛下两人,向着密林的另一个方向振翅高飞。 姜明空眼神一眯,直接坠在母蛊身后。 乔峰见状,同样跟了上来。 眼前林木幽幽,全无道路可循。 姜明空注意力全在那噬心母蛊之上,脚下兀的一空,竟到了一处绝壁。 虽是黑夜,但明月当空,乔峰眼疾手快,掌中内力勃发,一把抓住身旁藤蔓,向着姜明空失足之地丢去。 姜明空同样反应不慢,北冥神功运转,双掌之间吸力猛增,整个人就好似壁虎一般抠在崖壁之上。 但他的双眼依旧不忘噬心母蛊,他有一种感觉这母蛊恐怕会给他带来极大的惊喜。 哗啦! 藤蔓下垂,姜明空借着拉扯之力,一跃而上。 日出东方,熠熠光辉洒满整片密林。 两人极目远眺,这才发现,陡峭山崖之下,幽深不见谷底。 相隔百余米,竟是一片竹林。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开始动作。 好在姜明空轻功够高,乔峰掌力够强,硬生生在两面绝壁之间,搭出一条藤蔓桥。 “不曾想,这竹林深处,竟是另一番天地。” 眼前花团锦簇,绿木掩映。 一步迈出,尽是柔软西草,幽兰芝香沁润鼻尖,鲜果悬枝,俨然一副洞天福地。 “那噬心母蛊虽然炼制不易,但也不是必须之物,你我在此盘桓三日。” “若三日之中,无法将之收服,还是直接脱身为妙。” “我的那位师姐,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乔峰锤了姜明空肩膀一拳:“这一次,你可害苦了我!” “你要是不弄上几坛好酒,下次莫想再请我帮忙!” 姜明空逆着河流方向,向着上游而去。 逐水而居乃人之天性,华夏大地上发现的“大汶口文化”与“半坡文化”皆是在黄河沿岸。 只是姜明空越走越是心惊,只因一路之上,他看到不少鸟类的骨骼,却无其他野兽。 再深入一些,他看到了屋舍俨然、阡陌交通,但屋舍已垮塌大半,良田已荒芜多年。 仔细搜索一番,姜明空在村子东南十里,发现一座约莫两百米高的小山。 山上密密麻麻全是坟茔与墓碑。 噬心母蛊灵觉敏锐,姜明空靠近这些坟墓的时候,它便从一座老坟中钻了出来,向着山顶飞去。 小山之上虽有林木,却难挡姜明空的视线。 一人一虫,一追一逃。 很快山顶在望,一座石庙出现在姜明空眼中。 噬心母蛊好似闻到了什么美味,双目赤红,一头扎入石庙之中。 姜明空很确信,这里除了他与乔峰还有那只噬心母蛊外,再无其他能喘气的存在。 石庙不大,更像是一间供人独居的石庐。 看到石庐门匾之上“长春庙”三个字时,姜明空眉梢一挑,似乎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了。 “神书已随逍遥去,此谷惟余长春泉。” “这里,恐怕就是我逍遥派的山门源流所在,不老长春谷。” 进入石庐后,并无神像供奉,也无香火案几,反而有一条残破的石阶,不知通往何方。 姜明空一路探查,最后发现,石阶的尽头,竟然指向山腹的一处巨大空间。 泛着点点绿色荧光的石块,垒砌成一座泉池。 泉池最中心,似乎有一座石台,原本应当有什么东西放在石台之上。 此时再看,早已空无一物。 “这里应当就是不老泉了,这泉池,恐怕就是用来盛放不老泉水的。” 噬心母蛊此时正拼命钻向石台之下,好似在那里有什么极其吸引它的东西。 姜明空脑海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身如鬼魅,一把抓向噬心母蛊。 噬心母蛊虽然有些灵智,但“美味”在前,它又哪里管得了身后的危险。 北冥神功运转,噬心母蛊被姜明空牢牢的抓在手中。 噬心母蛊也不反抗,反而顺着吸力想要钻入姜明空的皮肉血管之中。 掌中寒气一吐,正是天山灵鹫宫的基础武功“缥缈掌”。 无崖子虽然没法传授姜明空“天山六阳掌”,却传了他需要学习天山六阳掌的前置掌法“缥缈掌”。 多年来,一直勤修不辍,掌中寒气并不能冰封噬心母蛊,只能降低其活性。 扯开一截袖口,将之五花大绑,而后放入玉盒之中后。 姜明空返回村中,开始寻找自己能用得上的器具。 没一会儿,他带着爬犁与锄头,还有数个质地与琅环玉洞的玉像一般无二的玉葫芦回到泉池旁。 他有些兴奋,更是有些激动。 一锄头下去,口中还喃喃自语:“莫要让我失望呀!” 第十九章 :访缥缈,不老长春续情思 山腹密室之中,姜明空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 “没想到,还能得到一葫芦的长春泉水精华。” 玉葫芦中的长春泉水,并不像寻常泉水那般,潺潺流动。 反而像果冻一样,虽依旧清澈透明,却好似泉水的精华被凝聚一体。 玉盒中的噬心母蛊感受到了美味,奋力挣扎,想要挣脱而出,即便有冻气控制它的行动。 它依旧拼命噬咬着玉盒内壁。 姜明空仔细检查一番,甚至顺着坚硬的山岩,继续深挖了三米深。 除了干涸的地下河床外,再无其他。 他回到石庙之前,向着空中放出了一枚信号弹。 等了两个时辰,不知身在何处的乔峰赶到小山顶,与姜明空汇合。 姜明空将一个玉葫芦丢给乔峰。 原本满眼凝重,以为遭遇强敌的乔峰,拿到玉葫芦的一瞬,爱不释手。 “段大哥,这就是你赔给我的美酒吗?” 乔峰刚要打开葫芦塞子,就被姜明空一把按住。 “这葫芦中的东西,可是大有来头,你随我来,我们边走边说!” 再入长春泉池,乔峰已然知道,这小半葫的膏状泉水,到底是何等珍贵。 “恐怕普天之下,再难觅得此等天材地宝。” 乔峰感叹之余,又将玉葫芦递给姜明空:“段大哥,这东西太贵重了。” “况且,这本就算是你逍遥派之物,乔某虽非君子,却也不应夺人所爱!” 姜明空想了想,接过玉葫芦:“如此,我便在这洞天之中,寻找隐蔽之处,将之埋藏。” “我知道你的顾虑,一旦你回到丐帮,你可就说了不算了!” “未来你若遇到药石难治的重伤,亦或者生命即将走到尽头,可再来这里找找。” “说不定它能带给你生的希望。” 姜明空的话,听得乔峰云里雾里。 一番休整后,两人离开长春谷,向着天山而去。 “段大哥,我们不回中原吗?” 姜明空拿起一旁的暖玉,把玩起来。 “我的那位师姐,如今可是西夏皇妃。” “你觉得如今的西夏皇帝,能不能顶住她的魅惑?” 亲身领教过李秋水无边魅力的乔峰,想起了李秋水曼妙的身体,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我们可以借道大理呀!” 姜明空看着乔峰的窘迫,微微一笑:“很不凑巧,大理镇南王的西宫王妃,正是她的亲生女儿。” “我若没猜错,大理通往大宋的黔岭以及西夏通往大宋的玉门关,应当都有她的人。” 乔峰看着悠闲的姜明空,同样放松下来:“所以我们取道吐蕃,只是不知道天山有什么,可以保住我们?” 姜明空旋即将逍遥三老之间的爱恨情仇讲了一遍。 “那玉葫芦中的灵泉精华,正是治疗我师兄的关键之物。” “如今还欠缺一些特殊功法配合,此行拜访大师姐,就是为了可以一竟全功,疗愈师兄。” 两人坐在马车之中,一身世子打扮,加上银子开路。 用了大半月的时间,终于无波无澜的来到天山缥缈峰脚下。 姜明空有些头疼,缥缈峰灵鹫宫九天九部的一群女人,对男人有着难以理喻的仇视。 以至于同她们正常沟通,也成了奢望。 他很是无奈,只得悄悄跟踪其中几人,趁着夜色摸到了灵鹫宫深处。 到了灵鹫宫后,姜明空也不隐藏,运足内力朗声开口:“师弟段延庆,奉师兄无崖子之命,前来拜见大师姐!” 声音穿透灵鹫宫层层楼阁,传入盘膝修炼的天山童姥耳中。 听到男人的声音,她本想出手,一掌毙掉对方。 可听到“无崖子”之名,她顾不得自己如今形象,穿着一身单衣,如浮光掠影般出现在姜明空眼前。 她右手探出,抓向姜明空手腕。 姜明空掌中阵阵寒气涌出,缥缈峰的云气受其掌力影响,变的更加虚幻。 天山童姥见状,来了兴趣:“竟然在我面前施展缥缈掌,看来你很自信!” 她同样施展出缥缈掌,只是一招一式比起姜明空来说,要刚猛的多。 小小的身躯,却迸发出如乔峰那般的狂野霸道。 二十招。 即便姜明空有着远超常人的悟性,又有绝顶功法傍身。 在天山童姥手下,依旧走不过二十招。 她一手捏着姜明空的手腕,逼得姜明空不得不俯下身来,否则手腕说不定会被扭断。 天山童姥满意一笑,拍了拍姜明空的肩膀:“小子,还不错!” 有“无崖子”之名,又有缥缈掌为证,天山童姥已经相信,姜明空的一身功夫传习自无崖子,而非李秋水。 “师弟在哪里,他让你来找姥姥有什么事?” 姜明空也不隐瞒,将李秋水联手丁春秋偷袭无崖子,无崖子与苏醒后隐居天聋地哑谷。 自己又如何遭受迫害,智斗李秋水,最终投奔无崖子。 一桩桩一件件,听的天山童姥怒火中烧,恨不得一掌拍死李秋水。 “李秋水这个贱人!” 过了许久,天山童姥才上下打量一番姜明空:“所以,你此次前来是为了请我出山,对付李秋水?” 姜明空点点头又摇摇头:“此为其一。” 天山童姥那骇人的气势压向姜明空,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无踪:“小子,不要挑战姥姥的耐心!” “我可不认你这师弟!” 姜明空取出一个玉葫芦,玉葫芦的底部还有拇指大小的一块不老泉精华。 “遭逢李秋水追杀,我也算因祸得福,误入一处洞天福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片福地,应当就是咱们逍遥派的山门祖庭,不老长春谷!” 天山童姥一把夺过姜明空手中玉葫芦,仔细端详片刻,又沾了一点点不老泉精华。 “竟然真的是不老泉,师弟这下有救了!” 好一会儿后,天山童姥又皱起眉头:“小子,长春谷在何处,随我去再探查一番。” “这不老泉精华固然效果绝佳,但数量实在太少。” 姜明空好奇询问:“依童姥您看,需要多少呢?” 天山童姥眼神一眯,洞悉了姜明空的心思:“具体情况还要见过师弟才知,不过至少需要一葫芦吧!” 姜明空摇摇头,再次取出一个玉葫芦,其中的不老泉精华,足有三分之一。 “非是我故意隐瞒,实在是此物珍贵,我又是第一次见大师姐。” “所以……” 天山童姥冷哼一声:“哼!你以为我是李秋水那个贱人吗?” “这世上只有我对师弟全心全意,哪怕让我为了师弟去死,我也心甘情愿。” “更遑论区区天材地宝!” 再次见到乔峰后,天山童姥很是欣赏乔峰的侠义精神。 “丐帮的小子,你轻功太差了!” “我这有一套轻功,路上传给你,就当你帮助段小子的奖励了!” 乔峰还想推辞,他觉得帮助姜明空,是义之所至,不该贪图奖励。 姜明空却对着乔峰疯狂使眼色,乔峰愣神片刻,拱手行礼:“多谢前辈指点!” 天山童姥脚下步伐优雅,手上动作不停:“你们看好了,此乃本门轻功绝学,逍遥游……” 不知李秋水是不是在路上收到了消息,还是她有其他事要忙。 姜明空一行,浩浩荡荡的穿过玉门关,向着开封府而去。 一入中原,乔峰就收到了汪剑通的传讯。 希望他可以再入燕云十六州,绘制地形图,以作日后收付失地之用。 姜明空则取出三卷厚厚的布帛丢给乔峰:“参考着画,到时候将这三卷连同你画的那一卷先备份,再上缴。” 乔峰不疑有他,他相信姜明空不会害他。 人老成精的天山童姥却看出了一些端倪,不过她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对姜明空更有兴趣了。 “段小子,你说你对师弟的伤势,有些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姜明空略微沉吟,问出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敢问大师姐,我们修道之人,所修之法为何?” 第二十章 :施恩情,聋哑谷折服逍遥徒 秋日的晚风,带着一缕寒凉。 天山童姥这次并没有觉得姜明空啰嗦,反而认真思考起了姜明空的问题。 姜明空所问为法,而并非道。 这也是天山童姥没有翻脸的原因,老子五千言,已尽明道。 后人得悟几分,全看后人自身。 而法却不同。 道家以为:“道乃法之体,法乃道之用。” 佛门亦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天山童姥神色复杂的看着姜明空:“姥姥我自七岁拜师,得传我派至高武学《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距今已过五十八载,若非你今日发问,我甚至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或者说,我在刻意回避。” 姜明空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逍遥三老一生因情爱纠缠不休,如若三人琴瑟和鸣,说不得这天底下会诞生三位如扫地僧那般的大宗师。 结果原本的三人至死,也仅是先天宗师,天山童姥可能向前跨出半步。 毕竟她在功体不全的情况下,仍能拉着状态完好的李秋水同归于尽。 逍遥派绝学之精妙,放眼整个金系武侠,都可名列前茅。 逍遥派的没落,实在是金系武道的极大损失。 “你既然提出了这等问题,不妨说说你的看法。” 姜明空没有推辞:“既然如此,我就抛砖引玉,如有不妥,还请师姐指点。” “紫阳真人在《悟真篇》中曾言。” “万卷仙经语总同,金丹只此是根宗。依他坤位生成体,种向乾家交感宫。” “其要旨无外乎强调性命双修。” 天山童姥点点头,表示赞同。 逍遥派同为道家全真一脉,同样讲究性命双修。 所谓的性,可以简单理解为精神,而命则是肉体。 姜明空一指点出,在大石之上,留下一个孔洞:“这一指所造成的破坏,是精神之力,还是肉体之力呢?” “显然,是两者的结合。” “将两者相互关联的,也就是气。” “我们所修炼的法,正是修的精、气、神三宝。” 天山童姥若有所思,这一次,她沉默了许久。 姜明空也不催促,只默默的守在她的身旁。 三日后,天山童姥长叹一口气:“哎!果真长江后浪推前浪,你说的没错。” “如此看来,想要医治师弟,无外乎从这精、气、神三宝下手。” 姜明空点点头:“我们已经到了开封,距离擂鼓山并不远。” “一切还要等师姐与苏师侄、薛侄孙一同会诊后,才能断定我之方法是否可行。” 天聋地哑谷中,天山童姥见到无崖子的惨状后,坚强一生的灵鹫宫主,流下悔恨的泪水。 “都怪我!都怪我!当初我若狠心一点,打死那个贱人。” “师弟你也不会落得如此凄凉!” 两人聊了许久,直到无崖子精力不济,天山童姥这才退了出来。 翌日,除了天山童姥、苏星河以及薛慕华这三位医道圣手外,姜明空也站在一旁观察学习。 一番诊治后,天山童姥的脸色越发难看。 “若非师弟北冥神功造诣高深,一直吊着一口气,这条命恐怕当时就交代了!” “奇经八脉与十二正经几乎尽被毒药腐蚀,已然萎缩到了极点。” “想要治愈,实在是难难难!” 她满眼希冀的看向姜明空:“小师弟,你之前说有些想法,此时不妨说出来听听。” 无崖子也有些意外,自己跟这小师弟一起生活了数年,却从未听他提及过治愈自己之事。 姜明空沉吟一番,指尖搭在天山童姥的神门穴。 一股暖流如溪水潺潺,所过之处,更是生机勃勃。 “此乃大理一阳指,一阳者取朝阳初升,滋养天地之意。” “从精、气、神三宝下手。” “要补助身体的缺漏,修复内气的循环,最主要的是在这过程中,要师兄保持自身神意不散。” “师姐需施展这一阳指为师兄修复受损的经脉。” 他转头看向薛慕华:“黑玉断续膏研究的如何了?” 薛慕华挠挠头:“我与好友庞安时,研究多日,已经有些眉目,两年内定有成品。” 无崖子没想到,自己的便宜师弟,竟然在多年前,就已着手自己的伤势。 自己却还想着用丁春秋来试探他,最后若非他福大命大,险些死在李秋水手中。 想到这里,无崖子也是一阵自责。 苏星河面有疑惑,他与姜明空关系极佳,也不避讳什么,直接开口询问。 “筋骨一体,单纯治愈坏死的骨骼,恐怕还无法让师傅恢复。” 姜明空揉了揉眉心,一副头疼不已的样子。 “这也是我与大师姐交手后,才有一定信心的原因。” “诸位莫要忘了,这世间最精善强筋健骨的功法是什么?” 薛慕华眼中光芒大亮,苏星河也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明空。 两人异口同声:“少林寺《易筋经》!” 姜明空点点头:“据我所知,少林寺的藏经阁中,还有一位隐藏极深的大高手。” “大师姐恐怕并非他的对手,但对方若是出手,大师姐应当也可阻挡一二。” 天山童姥的火爆脾气,并未发作,反而神情凝重的看着众人。 当她看到无崖子眼中渐渐熄灭的希望之光时,还是咬着牙:“我确实不是那人的对手,当年师尊曾与他一战。” “至于结果,我也并不清楚。” 姜明空闻言,对那位扫地僧的身份,有了进一步的猜测。 看着眼中再无光彩的无崖子,姜明空却微微一笑:“无妨,据我所知,易筋经并不在藏经阁中。” “而且如今的少林藏经阁中,就有两人,几乎已看遍少林全部的七十二绝技。” “但那位依旧未曾出手。” 无崖子眼中重新燃起希望,天山童姥也照着姜明空的胸口轻轻的拍了一掌。 “小子!下次说话不要大喘气!” 姜明空却收起脸上笑容:“精的问题至此已然解决大半。” “至于气的问题,其实更为棘手。” “师兄一身生机,皆系于自身的北冥真气。” 天山童姥点点头,这一点与她刚刚诊治的结果相同。 “但北冥真气与易筋经必定冲突,也正因师兄北冥神功修行已深。” “师姐的一阳指力灌入师兄体内的同时,就会被同化为北冥真气。” “所以,想要治愈师兄,就需要师兄废掉这一身精纯的北冥真气。” “但废功后,师兄又无法维持生机。” 听到这里天山童姥的脸色有些怀疑,苏星河与无崖子同样一脸疑惑的看向姜明空。 姜明空明白三人的意思,他苦笑一声:“你们不会以为我在贪图师兄的一身修为吧?” “我记得从我学会北冥神功到现在,只在被迫无奈的情况下,吸收了天龙寺枯荣贼秃的三十年功力。” “如果我真的贪图师兄的真气,这么多年下来,我有无数种手段,何必要明明白白的说出口!” 他很是心灰意冷,索性闭口不言,向着自己的茅屋走去。 天山童姥有些舍不下面皮去请姜明空。 苏星河作为晚辈,毫不犹豫的跪在姜明空的茅屋外。 “小师叔,是我们不对,还请小师叔大人不记小人过。” “师傅能不能痊愈,全靠小师叔了!” 苏星河足足跪了三个时辰,姜明空也明白过犹不及的道理。 他的目的并不是挟恩图报,而是以恩入情,让这谷中众人,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自己。 最终化他们的智慧与知识,成为助推自己行走诸天的本钱。 他将一本秘籍丢出,落在苏星河身前。 “还请大师姐与师兄过目吧!” 第二十一章 :重塑身,菩提一梦如是 天山童姥与无崖子,一遍一遍的看着手中秘籍。 “不曾想,这秘籍之精妙,竟不在我派三大内功之下。” “这天下贤者大才,何其之多。” 无崖子很是感叹,若他清心寡欲,抱朴守一,又怎么会有今日之祸事。 “静心守神、顺其自然、入神坐照。” “这功法不仅可助你神意不散,还有极强的疗伤效果。” “师弟,看来我们错怪小师弟了!” 天山童姥看着手中秘籍,心中的羞愧,更增几分。 这秘籍不是别物,正是姜明空从江陵城外天宁寺中所得的《神照经》。 《连城诀》时代江湖没落,江湖侠士与衙门官府沆瀣一气。 在两宋期间,上不去台面的“中平枪法”,在那个时代却能成就一位江湖顶尖大侠。 如此武学末世,却有《神照经》这等精深奥妙,不输《九阴》、《九阳》的存在,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直到姜明空从天宁寺的大佛腹部,取到秘籍的时候,他才明白其中关键。 梅念笙应是少年时得了天宁寺中的《神照经》与《唐诗剑法》。 也正因此,他成了那个时代唯一的一名后天巅峰。 天山童姥咬咬牙:“我去给小师弟道歉!” 无崖子一把抓住天山童姥的小手:“师姐,还是我去吧!” “此事本就因我而起,而且我们逍遥派未来,恐怕还要着落在这位小师弟身上!” “我这一身功力,本就打算找一传人,如今传于未来掌门,倒也不亏。” 天山童姥脸色羞红,虽然握住自己的大手粗糙又冰冷,但心头的火热即便数九寒冬的大雪也能融化。 “师弟,我们来好好谈一谈吧!” 天山童姥如同一位侍女,推着特制的轮椅,来到姜明空的茅屋之前。 姜明空轻声一叹:“哎!师兄,你可知你已有了外孙女。” “如今,正到了适合筑基的年龄。” “我本意是接她来此,但恐消息传到李师姐耳中。” “最后将之引来,不仅会恼了大师姐,还容易坏了医治师兄的大事。” 无崖子身子一僵,原本想说的话,尽数咽到了肚子里。 他哪里还不明白,姜明空对他这一身菁纯的北冥真气,根本没有半点想法。 自己的外孙女,不正是继承这一身功力的不二选择。 天山童姥虽然有些生气,但无崖子与李秋水有后,已是不争的事实。 她也只得强压心头怒气。 三人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姜明空悠悠一叹:“哎!” “师兄师姐,应当已经看过《神照经》了,这功法不仅可短时间内,保持灵台不灭。” “只要躯体完整,死亡时间不长,此神功,便有起死回生之效果。” 两人闻言,齐齐流出不敢置信的眼神。 姜明空取出噬心母蛊:“这蛊虫吸收了近千人的心头精血,其体内有着浓郁的生机。” “以它护住师兄心脉,再以神照经,护住灵台,最后以一阳指力激发师兄体内沉寂的神照内力。” “当有一定把握,唤醒师兄。” 无崖子听的云里雾里,天山童姥仔细想了想,倒觉得确实可行。 “师弟,照你的说法,我岂非是要陷入假死的状态?” 姜明空与天山童姥都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无崖子。 最后还是姜明空继续解释:“师兄伤势太重,想要恢复,必复返胎息之境。” “宛如孕育婴儿,方能破茧化蝶,再获新生。” “而这蚕茧,就是千年冰蚕。” “我打算用千年冰蚕的寒冰之力,冰封师兄。” “在此状态下以长春泉精华配合灵药与神功,重塑师兄筋骨经脉。” 无崖子只是犹豫片刻,就答应了这治疗之法。 天山童姥却摇摇头:“不妥不妥,《神照经》玄奇,《易筋经》强大。” “这两种功法所修内力,必然冲突,如果无法将二者融合,师弟根本没有破茧的机会。” 看着姜明空那嘴角的微笑,天山童姥再次给了他一掌。 “小师弟,你说话就不能一口气说完!” 姜明空看着无崖子的期待以及天山童姥的欣喜,也不再卖关子。 “师兄的一身功力,在我的治疗方案中,大半部分是用来恢复自身气血的。” “密宗宁玛派有一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名为《龙象般若功》。” “我虽然没见过这功法内容,但以人体三宝而论,此功所修,应是将神与气都汇入身体血肉之中。” “之前,我在辽国的南院大王府,遇到了密宗萨迦派初祖,贡噶宁波。” “他有一门修炼精神力的秘术,以此二法配合师兄一身精纯浑厚的北冥真气。” “应该可刺击血肉再生,虽然不能恢复到受伤之前的身体素质,但至少不会弱于一般的江湖高手。” 天山童姥抚掌赞叹:“妙呀!” “如此方案,恐怕师弟还会因祸得福,更上一层楼。” “这其中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统合这诸多神功妙法所修的异种真气?” 天山童姥的眼中,满是威胁之意,若是姜明空说不出个解决方案。 她大抵是会再让姜明空体验一下师姐的关怀。 “波斯有一拜火教,传入中土,如今应当是在安徽、江西等地活动。” “他们的镇教神功名为《乾坤大挪移》。” “此功不修内力,本质上是运劲用力的一项极巧妙的法门。” “与姑苏慕容氏的《斗转星移》,有异曲同工之妙。” “如果两者相互结合,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想来,应当可以帮助师兄驾驭体内诸多异种真气,不使它们冲突。” 天山童姥雷厉风行,她也不打算在此凭空臆测。 “小师弟,你随我出谷,先搜集了这许多神功密典再说!” 姜明空同样提起长剑,与天山童姥向着最近的登封城而去。 他们的第一个目标,赫然是最难得到的《易筋经》。 姜明空有凌波微步傍身,加上一阳指的点穴功夫,趁着暗夜无光,潜入少林。 护院僧人虽然不少,但却难不住姜明空,他悄悄摸入少林菩提院中。 看着后殿佛像之前的屏风之上,一面巨大的铜镜,倒映出自己的样子。 不由得微微一笑,看着铜镜上镌刻的四句经偈:“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他伸手在那经偈第一行第一个“一”字上一掀。 又依法炮制,分别掀动了第二行的“梦”,第三行的“如”与第四行的“是”。 合起来做“一梦如是”。 咯吱!咯吱! 姜明空手指未离镜面,只听轧轧声响,铜镜已缓缓翻起。 他弯下身,向铜镜的背面看了一眼:“果然在这里!” 一个小小的包裹,被姜明空从铜镜背面摘下。 他也不去多看,只是将一切恢复如初,而后身如幻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什么人?” 本走在后山陡峭小路的姜明空顿住脚步。 他感觉到正有一双眼睛,隐没在黑暗中,注视着他。 便在此时,姜明空只觉得一股掌风斜斜而来,似乎对准了自己的后心。 姜明空也不犹豫,整个人向前扑倒,随后转身,正见一个以黑布罩面,身着夜行衣之人。 对方掌中内力雄浑。 若非凌波微步精妙,对方偷袭之下,姜明空说不得就要硬生生挨了这一掌。 姜明空此时就好似在平地上仰泳,见到自己即将撞在一颗大树之上。 一手按住树身,身子再一旋钮,已然站在树冠之上。 黑衣人掌力喷薄,硬生生的将大树拍断。 姜明空也不犹豫,飞身再逃,向着山下而去。 黑衣人眼神凶狠,似与姜明空有深仇大恨:“哪里逃!” 第二十二章 :十年约,总教头化身磨刀石 嵩山雄浑,居五岳之中。 少室山更是林深茂密,也正因此才有寺名“少林”。 姜明空穿梭于少室山的茂密丛林之中,身后黑衣人穷追不舍。 眼看到了与天山童姥约定的汇合之地,天山童姥却并未出现。 身后黑衣人追的又急,姜明空无奈,只好回身再战。 黑衣人眼看姜明空突然回身,心中不免生出疑惑。 三米的安全距离外,黑衣人淡漠开口:“把你偷走的东西交出来!” 姜明空同样一身夜行衣,而且为了掩饰身份,他还做了易容伪装。 看起来与自己的便宜堂弟“段正淳”倒是有八九分相似。 姜明空也不啰嗦,不过为了掩饰身份,他出手有了一些变化。 指运笔法,好似行书,又似狂草。 招式连贯的同时,还时不时突施辣手。 若是对付不识字的人,这“笔落成兵”的功法还真的没什么效果。 但对付识字的、经常读书的人,他们一旦认出了姜明空正凌空书写的字,难免会在脑海中勾勒出这个字的全貌。 同样也会下意识的认为姜明空会在收笔、运笔、转折之处攻击。 长长的“一横”、“一撇”只写到三分之一,锋利的指劲便即飙射而出。 突兀的攻击,让黑衣人吃了好几次亏,就连遮挡自己面容的黑布,都险些被打落。 如今的他,已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注意着姜明空的一招一式。 趁着黑衣人侧头闪避之时,姜明空左手划个半圆,右手一掌推出。 有龙吟之声,响彻山中密林。 黑衣人猝不及防,但怡然不惧,功运右掌,与姜明空的右掌结结实实的碰撞一处。 两股巨力对撞,周遭砂石迸溅,草木摧折。 两人僵持片刻,姜明空眼神一变:“这是血煞之气?” 他曾见过狄青施展类似手段,而且对方掌力狂暴,似乎一身功力尽数宣泄于这一掌之间! 姜明空身形后退,在地上踩出数十个深深的脚印。 黑衣人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不愧是少林绝技‘一拍两散掌’,果然威力非凡!” 黑衣人沙哑的声音传来:“丐帮降龙二十八掌,老夫今日见识了!” “若非你一身功力不如老夫,说不定老夫还无法留下你!” “交出秘籍,留你全尸!” 姜明空眼神冰寒,他已猜出对方身份。 藏身少林,功力深厚,又掌握战场血煞之力者。 除了辽国萧皇后属珊大帐的亲军总教头“萧远山”外,还能是何人? 本来看在乔峰的面子上,姜明空还想劝说一二,但如今对方的咄咄逼人,已触碰姜明空的底线。 重生为人,他对生命有了全新的认识,也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生命。 只要不威胁姜明空的生命,不影响他的计划,他不介意手下留情,但想要威胁他生命的存在。 他的做法只有一个! “大师姐,这人就交给你了,最好是直接打死,毕竟他未来可能成为我们的敌人,不是吗?” 天山童姥不知从何处蹦了出来,萧远山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三枚薄如蝉翼的冰片,已然划破簌簌而落的木叶,打在对方曲池、云门、关元三处穴道。 “功夫不错,以后就做我逍遥派的护法吧!” 姜明空眼神一眯,刚刚天山童姥的出手,即便灵觉敏锐如他,同样没能发现。 他很清楚,刚刚那冰片,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生死符”。 “师姐,夜长梦多,还是杀了他吧!” 天山童姥却诡异一笑:“萧远山是吧,以后每年抽出三个月,我会派人来接你。” “到时候我有任务交给你!” 姜明空感觉自己的大师姐有了什么坏心思,但他没有证据。 生死符发作,萧远山浑身被他自己挠得都是血痕。 他的眼神中满是狠厉与怨毒。 他似乎在姜明空身上,看到了当年残杀他妻儿的一群中原恶徒!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中原人果然尽是一些猪狗不如的东西!” “若有下辈子,我定屠光你们这些虚伪恶毒的两脚羊!” 听着萧远山的辱骂,天山童姥心中恼怒,脸色也变的极为难堪。 一掌下去,萧远山呕血不止。 “若非留你有用,姥姥今日非一掌毙了你不可!” 其实天山童姥只想留下萧远山,作为姜明空的磨刀石。 姜明空天赋不错,斗战经验尚可,但是对上萧远山、慕容博这等先天宗师,就差得远了。 没有再理会萧远山的辱骂,姜明空与天山童姥向着此行的下一站“姑苏燕子坞”而去。 只是两人的谈话,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尽数落入了萧远山耳中。 “小子,你说慕容博是诈死?” 姜明空点点头,指了指刚刚萧远山所在之地:“慕容博乃是鲜卑慕容皇族之后,为了挑起宋辽大战。” “当年设计了雁门关惨案。” “他诓骗了少林玄慈大和尚,并以其为首,串联十多名江湖好手,一同围杀了辽国禁军总教头,萧远山。” “不过以我来看,萧远山的师傅应当打着与慕容博同样的想法。” “若是我猜的没错,那人应该就是师傅当年最大的劲敌,创出‘斗转星移’的慕容家大宗师,慕容龙城。” 只要事情与无崖子、李秋水等人无关,天山童姥这位武林大前辈,还是很靠谱的。 她并未否认姜明空的推论,只是心中多了一丝紧迫感。 萧远山的怨恨随着姜明空的娓娓道来,减轻了不少。 至于其话中的关键信息,他同样有些怀疑:“慕容龙城吗?不妨去姑苏燕子坞探查一番!” 就这样两拨人马一前一后到了燕子坞。 姜明空更是在燕子坞的还施水阁中,与萧远山碰面多次。 每每相见,两人都会较量一番。 有着生死符的压制,萧远山不好以自身功力压制姜明空。 但比之上次交手,姜明空所施掌法,明显比之上次灵活不少。 前来姑苏燕子坞的路上,天山童姥发现姜明空的最强招式竟然是乔峰传授给他的一招“亢龙有悔”。 一生要强的天山童姥,怎么允许自己门派未来的掌门使用别派功夫作为自己压箱底的手段。 就如原作中,天山童姥指点虚竹那般,姜明空也享受到了先天宗师的悉心教导。 不论天山六阳掌,还是天山折梅手,姜明空的进境,都让天山童姥极为满意。 “小子,别以为学了新的招式,我就会怕你!” 两人每次在还施水阁碰面,都极有默契的在其中寻找一番,而后远离燕子坞后,再大战一场。 如此种种,足足持续了两个月,姜明空才在还施水阁的地砖之下,发现了慕容家的三大家传绝技。 斗转星移、参合指以及龙城剑法。 萧远山想要抢夺,再次与姜明空大打出手。 只是这一次,他体内暗伤爆发,没能留下姜明空。 “你如果不够强,无法解决体内的隐疾,十年后,你必死!” 与天山童姥汇合后,两人继续南下,这次的目标正是明教的《乾坤大挪移》。 路上,姜明空反复看了数次《斗转星移》。 “据说斗转星移足有九层,为何这其中仅有四层呢?” 思来想去,寻不到答案的姜明空也不纠结,只在天山童姥的指点下,继续修炼。 有天山童姥出手,两人明教一行也算顺利。 方腊虽是一方枭雄,但在绝对实力与生死符的压制下,还是乖乖认怂。 天山童姥看了《斗转星移》与《乾坤大挪移》后,沉思许久,最后瞟向姜明空。 姜明空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十三章 :爱恨织,千帆过尽辨雄雌 在天山童姥眼中,宗门传承也好,自己的性命也罢,都不如自己的师弟无崖子重要。 姜明空虽然代表着逍遥派的未来,但天山童姥还是觉得自己的师弟更加重要。 所她还是决定先让姜明空试一试这两套神功的效果。 下一刻,姜明空的预感成真了。 “小子,你既然觉得这两种绝技可以融合控制体内异种真气,不如你先试试如何?” 姜明空面无表情,此时的他,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他之所以对无崖子的伤势,如此上心,就是为了主世界的自己。 姜明空虽然不清楚回归后,会发生怎样的变化,但主世界自己的身体早已成年。 想要修炼,必然要如同无崖子这般,破而后立,重塑根骨。 “既然如此,我有一请,还求大师姐成全!” 只要能帮助到无崖子,姜明空的任何请求,天山童姥还是会尽力满足。 “小师弟,有话只管说来,若是师姐能办到的,定然不推辞!” 姜明空没有犹豫,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还请大师姐传我《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 “并说服师兄传我《小无相功》。” “我会尝试以《乾坤大挪移心法》融合三大神功,再现师尊威震江湖的绝学《逍遥御风诀》。” “到时候再以《逍遥御风诀》强横的内功为根基,《易筋经》为枢纽沟通内外,融合《龙象般若功》。” “以此达到精气双修的效果!” 天山童姥愣了许久,最后抚掌大笑:“好好好!” “你既有此想法,师姐哪怕拼了这精修一甲子的功体不要,也定然助你成功!” 虽然有了天山童姥的鼎力相助,但此事想成,也绝非什么容易之事。 姜明空有成功的信心,并不是他天资有多强,根骨有多棒。 而是他的识海中,有一部远超这个世界存在的仙品功法《浑天宝鉴》。 虽然他只领悟了《浑天宝鉴》第一层“白云烟”的一部分真意。 仅凭这一丝真意,也足够他那强大的精神力,驾驭这个世界的任何神通功法。 即便最后诸多神功相互冲突,他也可以化这些异种真气为“白云烟”真元。 按照计划,天山童姥孤身前往吐蕃,寻找《龙象般若功》与千年冰蚕。 至于萨迦派初祖“贡噶宁波”,此时还身在大辽的南院大王府中。 即便天山童姥已臻先天宗师境的绝颠,面对千军万马,她依旧难逃一死。 姜明空则带着天山童姥的一身传承,回到擂鼓山,与无崖子一同参研功法融合之事。 有了苗疆一行,无崖子也不再提防姜明空,见到天山童姥留下了自己的完整传承。 他索性也不再保留:“师尊传我的杀伐之法,名为《归藏剑经》。” “但凡剑法,无不讲究轻灵飘逸,‘凌波微步’正是这套剑法所对应的步法。” “所以,凌波微步并非属于我的奇门秘术。” 姜明空有些好奇,原作中的虚竹,可并未得到无崖子的任何传承。 他的一身功夫,都是天山童姥强迫他学的。 无崖子作为逍遥派的二代掌门,其所学本就应当是门派最为精华的部分。 “还请师兄示下,师尊当时传给师兄的奇门秘术为何?” 无崖子只是仰头望天,许久后才悠悠开口:“师尊只说,待我突破到了大宗师之境。” “自会从《归藏剑经》中领悟出,独属于我的奇门秘术。” 接下来的日子里,姜明空一面钻研《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与《小无相功》。 一面练习“天山六阳掌”与无崖子传授的“归藏剑经”。 偶尔还会与苏星河学习医术,一天的时间可以说安排的满满当当。 足足用了两年的时间,他才对逍遥派的三大神功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同样也入门了《乾坤大挪移》与《斗转星移》。 天山童姥在这两年间,偶尔有书信传回,人却迟迟未归。 无崖子一度想让姜明空出去看看。 历尽千帆,他总算良心发现,唯有自己的这位大师姐,一颗心全在他的身上。 天山童姥并非不想回去,她恨不得每一分每一秒,都陪在无崖子的身旁。 只是她在时轮宫盗取《龙象般若功》全本的时候,中了当世活佛一掌。 受伤极重,若非当时强撑着一口气,说不定天山童姥会就此殒命时轮宫。 也正因此,她不得不提前散功,返老还童。 以此来疗愈自己那早已破碎的五脏六腑。 屋漏偏逢连夜雨,回返中原的时候,却偏偏遇到了李秋水。 无崖子最近心神不宁,犹豫了好几日,他还是唤来姜明空。 “师弟,为兄今日起了一卦,卦象显示,大师姐恐遇灾劫!” “这灾劫,恐怕要应在秋水……她的身上。” “还请师弟出山,相助一二。” “若是她洞察了我的存在,就带她一起来吧!” 姜明空只是静静的听着,逍遥三老之间的爱恨情仇,他懒得掺和。 他只想练好自己的武功,毕竟回归主世界时,他还要想办法从一位五阶“元丹境”的超级高手手下逃生。 即便自己那如谪仙一般的师尊逍遥子。 在主世界的修行体系中,也不过是三阶“筑元境”或者四阶“虚丹境”。 姜明空没有拒绝无崖子的请求,这两年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有了极大提升。 《易筋经》的洗筋伐髓之效,提升了他的根骨。 《乾坤大挪移》开发人体潜能的效果,提升了他的悟性。 如今在他体内,《易筋经》内力悉数化为了北冥真气。 每日修炼《易筋经》的时候,北冥真气于体内运转一个大周天后,会转变为《易筋经》内力。 滋润筋骨,养炼己身。 丐帮不愧是消息最灵通的组织,姜明空离开擂鼓山后。 自然是第一时间寻找自己那位好兄弟,好工具人,丐帮少帮主“乔峰”。 这一次乔峰并没有随行帮忙,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看着吕章亲自交给自己的回信与长老令牌,姜明空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汪剑通。 “段先生,少帮主那边实在脱不开身,他人已身在开封,正想办法将辽国、西夏、吐蕃、大理。” “这四国的山河社稷图,呈递给官家。” “这枚长老令,是少帮主向汪帮主申请的,只要是丐帮分舵,您就可凭此令牌寻求他们帮助。” 姜明空没有拒绝乔峰的好意,与吕章寒暄一番后,他脚下生风,向大理赶去。 没错,就是大理城。 天山童姥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大理的无量山。 看到这情报的时候,姜明空就想通了天山童姥的想法。 她一如既往的霸道胆大,原作中她带着虚竹潜入西夏皇宫。 “灯下黑”可以说被她玩的明明白白。 如今,在聋哑谷听说了无崖子与李秋水的过往。 无量山的琅环玉洞,无疑成了比西夏皇宫更适合玩“灯下黑”的地方。 姜明空一路上以凌波微步赶路,他想试试自己的极限在哪里。 待他来到琅环玉洞的时候,果然见到了破碎一地的玉像。 姜明空拾起玉像手中的玉制宝剑,缓步向着玉洞深处而去。 “什么人?” 两道极细微的破空之声,夹杂在询问声中。 若不是姜明空修为大进,说不定还发现不了其中的端倪。 只见他袖袍一挥一卷,两片肉眼难见的冰片,就已落入他的掌中。 “果然是你小子,没想到这乾坤大挪移在你手中,竟然如此克制我的生死符!” “比之那方腊,简直不像同一套功夫!” “可惜!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第二十四章 :狗咬狗,虚伪僧疯婆娘 天山童姥的身体很是虚弱,如若不然,姜明空也无法如此轻易的接住她的生死符。 “大师姐,无恙否?” 天山童姥苦笑:“中了那贱人的暗算,这次的我,恐怕凶多吉少了!” 她的脸色苍白,显然身受内伤,小巧的手掌之上,更是有着一块块黑紫色的冻疮。 “这是千年冰蚕与《龙象般若功》。” 接住玉盒的一瞬,姜明空就感觉到一股冻入骨髓的冰寒。 天山童姥眼神变的犀利且深邃:“小子,我要你发誓!” “无论如何,你都会在融合我逍遥派三大神功成功后,再着手医治师弟!” 姜明空看着天山童姥一副交代后事的样子,摇摇头,心中暗忖:“果然被破散功了吗?” “距离三十年之期,可还有着十二年呢!” 姜明空没有理会暴躁的天山童姥,直接背着她离开琅环玉洞。 “大师姐,你知道吗?灯下黑只能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前,才有效果。” “一旦你躲在这里散功,被小师姐发现,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我有更适合你散功重修,说不定还能助你更进一步的好地方!” 襄阳城外,树木苍翠,山气清佳。 姜明空背着天山童姥,走在荒无人烟的山谷之中。 他此行目的,正是传说中,可补益气血,增长力气的菩斯曲蛇。 天山童姥散功期间,每日午时都要饱饮鲜血。 有着菩斯曲蛇这等灵兽的鲜血,天山童姥的修炼可谓事半功倍。 “小师弟,这菩斯曲蛇的蛇血甚是强横,我甚至感觉到自己的体魄都有所增强。” 姜明空则是在调配药草,在天山童姥的指点下,两人并未直接服用菩斯曲蛇的蛇胆。 蛇胆虽然效果更佳,乃是一条蛇的精华所在。 但其中却残留着不小的毒素。 神雕若非吃了太多蛇胆,也不会变成一副秃毛丑陋的模样。 “师弟,徐长卿药效猛烈了一些,恐怕会破坏蛇胆的精华,还是换成重楼吧!” 密林深谷,纵使李秋水手眼通天,也不会想到姜明空与天山童姥会像野人一样,生活在如此原始的环境之中。 此时的李秋水正看着破碎的玉像暴怒不已。 “巫行云,你个长不大的侏儒!你该死!” “青萝,这一次,不论如何,你都要找到她!” “我要这个老侏儒,碎尸万段!” 李青萝看着面容扭曲的母亲,心中没来由的有些快感。 她在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我以后也要像母亲这样,不过一言,就可决定他人的生死!” 数千禁军在大理镇南王府四大家将的统领下,几乎将整个大理国翻了个底朝天。 但依旧没能发现天山童姥的踪迹。 姜明空早就想到李秋水会发动镇南王府的力量。 所以他带着天山童姥,直接进入天龙山,顺着天龙山的密道来到后山。 而后翻山越岭,从黔岭深处离开大理。 就算借给大理禁军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去搜查天龙山。 更何况,李青萝也好,李秋水也罢,她们根本不清楚天龙山还有离开大理的密道。 失去天山童姥踪迹的李秋水,除了无能狂怒外,只能再上天龙寺,索要《六脉神剑》。 “秃驴,这次你要是再不交出《六脉神剑》,就莫要怪我大开杀戒了!” 她之所以对《六脉神剑》念念不忘,皆因当初无崖子对此剑谱心心念念。 直到她串联丁春秋,暗害无崖子,无崖子依旧没能见到哪怕残本的《六脉神剑》。 这也是当初她听到姜明空喊出《六脉神剑》,便即刻愿意救治姜明空的原因。 随着时光变迁,她对无崖子的思念,就好似陈年美酒,不仅没能减退分毫。 反而越发甘醇。 曾经与无崖子在一起的朝朝暮暮,经常出现在她的眼前。 如果姜明空知道这些,一定会嗤笑出声:“只有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 枯荣性格刚烈,上次屈服,同意李青萝嫁入镇南王府。 更大的原因是李秋水给了李青萝足够高的身份。 李青萝是以当今西夏皇帝妹妹,西夏长公主的身份,嫁入的镇南王府。 枯荣没有犹豫,直接当着李秋水的面,毁掉了《六脉神剑》剑谱。 “好好好!秃驴,你有种,既然如此,天龙寺也就没必要存在了!” 李秋水一掌拍碎大雄宝殿中的佛像,而后身如鬼魅,直接扑向枯荣。 “保定帝到!” 知客僧的传呼,打断了李秋水的疯狂。 段正明快步赶到枯荣近前,看着一片狼藉的大雄宝殿,他眼中寒光一闪。 不过他很快收拾心情,向着李秋水行了一礼:“见过秋水姑母!” 李秋水还以为段正明会跟他摆皇帝架子,不曾想,对方却拿出了一副晚辈的态度。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有着段正明的居中调和,最终以取消段誉镇南王世子身份,暂时劝退了李秋水。 枯荣苦涩一叹:“阿弥陀佛!” 他也没想到,自己当初不过是想出一口恶气,拒绝了庇护段延庆。 最终却引来了李秋水这个实力超绝的疯婆娘。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亲手宰了那个欺师灭祖的畜生!” 襄阳城外的密林山谷之中,天山童姥缓缓收功,口中如仙鹤吐息,与寻常内功的修炼迥然不同。 “我逍遥派的功夫,真是神奇,颇有先秦炼气士之风采!” 天山童姥睁眼一瞬,双目好似有金芒闪烁。 “小师弟说的哪里话,我逍遥派本就传承自先秦炼气士一脉。” “这次得小师弟庇佑,我对《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的理解与感悟更进一步,治愈师弟,也多了一成把握。” “最近几年,我会指导你完成我派三大神功融合,一旦你成功了。” “师弟也就有盼头了!” 襄阳山谷生活了三个月,两个人如野人般来到襄阳城。 从丐帮的襄阳分舵,打探了一下天下间的大事,两人也踏上了返回聋哑谷的路途。 李秋水再次掌握天山童姥行踪的时候,她如发了疯的母狮子,几乎毁了自己的寝殿。 要不是西夏皇太后出面,说不定整个西夏皇宫都要遭殃。 “巫行云,这次算你运气好!三十年后,我定要你万劫不复!” 李秋水口中的巫行云,也就是天山童姥,此时正紧盯着姜明空。 此时的姜明空,正尝试修炼《龙象般若功》。 《易筋经》的根骨提升,加上姜明空本身就已是打通十二正经的一流高手。 他只用了五天,就练成了《龙象般若功》的第一层。 “按照这个速度,即便是我,也需要十四年,才能练到第十层。” 《龙象般若功》的修炼讲究“三脉七轮”,与中原武学截然不同。 好在有天山童姥与无崖子两位顶级先天宗师拆解传授,姜明空的修炼可谓一日千里。 时光悠悠,谷中生活恬静惬意。 虽然每日的修炼功课繁重,但姜明空乐在其中。 树上的甜梨已经熟了十次,姜明空也已到了不惑之年。 “待除掉丁春秋这个叛徒,师姐就替我疗伤吧!” “我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天山童姥依偎在无崖子的怀中,轻声呢喃:“到时候,我陪你一起!” 姜明空走在飘雪的青海高原,奇怪的是,他一路走来,雪地上竟然没有一个脚印,当真踏雪无痕。 看着眼前浓郁的瘴气与脚下花花绿绿的草木,姜明空依旧神色平静。 瘴气毒虫,到了他身前一尺,就仿佛撞到了一堵无形气墙,难伤姜明空分毫。 他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来到了星宿派宗门大殿。 “丁春秋,段某今来拜山,以报十二年前暗算之仇!” 第二十五章 :一己私,不惜葬送百年业 声音回荡在整个星宿海,等了许久,丁春秋并未出现。 反而一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从侧殿探出头来,看向姜明空。 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中,满是好奇。 看着她那一身的紫衣,姜明空也猜到了眼前十五六岁小姑娘的真实身份。 自己那便宜堂弟的女儿“阿紫”。 “小阿紫,这里没有你的事,赶快去虿盆那边帮忙!” 来人二十多岁,面容颇为英俊,只是青中泛黄的脸色,让人觉得他很是阴险狠辣。 他声音阴翳狠厉,听着很不舒服:“不管你是谁,竟敢来我星宿海……” 姜明空一把抓住对方的脖颈,很是不耐烦:“说话难听就少说两句!” 咔嚓! 颈骨折断的声音,传入“脚步沉重”的紫衣少女耳中。 少女哪敢再看热闹,身后似有饿虎追赶,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星宿派深处。 “不好啦!摘星子大师兄死啦!” 姜明空自然懒得理会自己的便宜侄女,处理了丁春秋后,把她交给段正淳就是。 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依旧不见丁春秋身影,星宿派其余弟子同样无影无踪。 他索性再次开口:“丁春秋,段某今来拜山,以报十二年前暗算之仇!” 星宿派这几年发展迅速,有着西夏的财力支撑,宗门气派非凡。 即便比之数百年传承的少林寺,也不遑多让。 丁春秋的脸色极为难堪,十二年前,他就不是姜明空的对手。 如今姜明空再来,没了李秋水护着,他恐怕在劫难逃。 就在他思考对策的时候,姜明空的嘴角挂起一抹冷笑:“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他的两次喊话,正是逍遥派绝学“传音搜魂”。 无崖子与李秋水同床共枕二十年,区区“传音搜魂”又怎么难得住无崖子这位先天绝顶。 丁春秋看着好似一阵风般,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姜明空。 双眼瞪大,一头发白更是倒竖而立。 “你……你你,是人是鬼!” 他结巴的,话也说不明白。 姜明空却人狠话不多,右手剑指凌空虚点,金色指力嗤嗤作响,直奔丁春秋膻中穴而去。 丁春秋眼神凶狠,在死亡的威胁之下,一切的恐惧尽皆消散一空。 左手袍袖挥动,红的、绿的、蓝的、紫的。 五颜六色的毒粉向着姜明空铺天盖地的袭来。 右手做掌,尸腐毒汇于掌心,借着毒粉掩护,拍在姜明空胸口。 下一瞬,丁春秋双眼瞪大,满是不甘与不敢置信。 尸腐掌好似打在一堵气墙之上,滑向一侧。 姜明空的左手,却有几枚冰片,分别射中丁春秋的嘴巴,双臂、双腿以及腹部。 “身为逍遥派叛徒,我想你应该清楚生死符到底是什么!” 丁春秋面色惨白,毫无血色,他跪地磕头:“段大侠,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 他的额头磕出鲜血,双膝蹭在地上,向着姜明空爬来。 眼看双手就要抓住姜明空双脚,丁春秋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逝。 姜明空拍了拍丁春秋的肩膀,他脸色大变,藏在双掌的三笑逍遥散滑落地上。 “好痒!好痒!痒死我了!痒死我了!” 华美的紫色长袍,被他撕扯成条,双臂、双腿满是他双爪挠出的条条血痕。 阿紫此时再次露出一个小脑袋,极为欢喜的观赏着丁春秋的惨状。 “好玩!好玩!大哥哥,你能教我吗?” 姜明空的脸色冷了下来,他没想到不过十四五岁的阿紫,就已经如此不把人命当回事。 虽然她的生存环境很是艰难,身为女孩子,比起其他人更加艰难。 但同样遭遇不公待遇,甚至最后连命都丢掉的狄云,却并未像阿紫这般,视人命如草芥。 不过未经她人苦,莫劝她人善。 姜明空也无意教育眼前的小姑娘,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一阳指点出,阿紫被封穴位,昏了过去。 在生死符的折磨下,丁春秋昏了又醒,醒了又昏。 足足过了三个时辰,姜明空才弹出一粒解药,缓解了丁春秋的痒感。 “走吧!是时候该你谢罪了!” 依着丁春秋的性子,本该挣扎一番,或者在路上暗施诡计。 但刚刚三个时辰的生不如死,他已熄了所有心思。 即便是李秋水,他也希望对方不要出现。 带着丁春秋,姜明空没有直接返回天聋地哑谷,而是来到了大理天龙寺。 路上,姜明空还酱阿紫丢在了镇南王府后院。 “一切既然从这里开始,那该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段延庆前来拜山,还请本因方丈出来一见!” 本因方丈不敢大意,礼数周到的请段延庆来到大雄宝殿。 看着双目空洞无神的丁春秋,即便对段延庆怨恨如枯荣,同样心中一凛。 “这畜生学了一身诡异功夫,竟然连丁春秋这等赫赫有名的大魔头,都栽在了他的手中!” 姜明空取出自己的身份玉牌递给本因方丈。 “敢问本因方丈,我可是大理段氏子弟?” 本因方丈点点头。 姜明空一指点出,三丈外的一处石柱,多了一个大洞。 本因方丈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静坐不动的枯荣也睁开双眼,直直的盯着石柱上的孔洞。 “竟然是一品一阳指!” 本因方丈不敢置信,姜明空却淡定开口:“依段氏族规,我可有资格修炼《六脉神剑》?” 本因方丈沉默不语,看向枯荣禅师。 不论是血脉还是法理亦或者如今的大势所趋。 姜明空都有资格阅览《六脉神剑经》。 但本因方丈很清楚枯荣禅师与姜明空之间恩怨。 即便他是天龙寺方丈,也无法越过枯荣禅师,做这个主。 “阿弥陀佛!《六脉神剑经》已在十年前被毁,施主你来晚了!” 姜明空双眼眯成一条细缝,枯荣的话,他半个字都不信。 他也不客气指尖金芒吞吐对准本字辈中,曾经辱骂过自己的本相。 “枯荣,你可要为自己的话负责!” 噗呲! 说话的同时,一品的一阳指力已经洞穿了本相的胸口。 距离先天仅有一步之遥的本相,甚至来不及反应,就已气绝身亡,倒地不起。 本因方丈惊怒交加,枯荣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段延庆,你的武功已然如此了得,又何必非《六脉神剑》不可!” 姜明空却不回枯荣的话,他只是从本因、本观以及本参的脸上一一扫过。 “若是天龙寺乃至整个段氏因你枯荣之言而一朝凋敝。” “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段氏的列祖列宗!” 又是一道指力,向着本参而去。 其实姜明空三番五次来天龙寺找茬,也并不只是为了《六脉神剑》。 当年,若是没有这些本字辈的“大德高僧”支持,枯荣又怎能在天龙寺一手遮天。 他这位被贼人迫害的太子,又怎能没有栖身之所,以至于落得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依段氏祖训,逆臣杨义贞发动政变,天龙寺应当第一时间勤王护驾。 但枯荣因一己之私,坐看上德帝身死,更是不愿迎回他这位正统的太子。 反而拥立自己的堂弟段正明登基。 若说杨义贞当年的叛乱,没有天龙寺的默许,姜明空是万万不信的。 所以在座的一位位高僧大德,在姜明空眼中,都已有取死之道。 扑通! 随着本参的倒地,枯荣闭上双目不再言语。 眼看姜明空对准了年龄最长,也是四位本字辈高僧大师兄的本观之时。 本因方丈终于坐不住了:“阿弥陀佛!” “枯荣师叔,段延庆不论从任何方面来说,都符合观摩《六脉神剑经》的条件。” “师叔难道真的要为了一己私欲,而葬送整个段氏吗?” 第二十六章 :内心熬,痛苦悔恨度余生 枯荣身形一颤,本相倒下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 只要姜明空无法得到《六脉神剑经》,天龙寺只是第一站,其后还有大理皇宫与镇南王府。 如今的他,已经感觉不到姜明空的呼吸吐纳。 姜明空站在他的面前,给他的压力,比当初的李秋水还要强。 他本想试试,能不能激怒姜明空,让他与那位同样强大的女魔头先对上。 不曾想,姜明空依旧是那个姜明空,出手狠辣,丝毫不顾念宗族之情。 枯荣的嘴角溢出一抹鲜血:“只要我活着,这畜生就休想看到《六脉神剑经》。” 他的话掷地有声,本因方丈闻言绝望的闭上双眼。 本观也只是苦涩一笑,等待死亡的降临。 “方丈!方丈!陛下带着镇南王的两位世子应邀而来。” 知客僧的话,惊的枯荣直接站了起来,他死死的盯着姜明空,眼中警告之意极为明显。 姜明空则走到本因方丈身前,拾起对方刚刚掉落的金黄色。 黄金打成极薄的封皮,上用白金嵌出文字,乃是梵文“大理天龙寺,本因方丈亲启。” “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拜请!” 金套中抽出信笺,也是一张极薄的金笺,其上同样用梵文写着鸠摩智欲见识《六脉神剑》之神奇。 姜明空左手拿着金书,似笑非笑的看着枯荣:“这就是你的态度?” 鸠摩智的拜帖,就好似一记耳光,狠狠的抽在枯荣的脸上。 “老衲行得正,坐得直,大轮明王来此,会得到与你相同的答案!” 姜明空掌中寒气喷涌,本就薄薄一片的金纸,在姜明空的冻气下,寸寸碎裂,散落满地。 他看向本因方丈:“说到底,枯荣不过是你的师叔,这寺中一切,到底还是要主持决定。” “交出《六脉神剑经》,我来解决鸠摩智。” 枯荣抢在本因开口之前,怒喝本因:“你是要引发两国之间的国战吗?” “这畜生心狠手辣,出手毫不留情。” “吐蕃国师如果死在我天龙寺,你想过后果吗?” 段正明此时也恰巧走到大雄宝殿之前,他看着倒地不起的本相与本参。 又看向站在大殿正中的姜明空。 “哎!枯荣师叔,如果不想引发国战,就将《六脉神剑经》交给他吧。” 枯荣与本因闻言,全都反应过来。 姜明空可不会顾忌鸠摩智的身份,他是真的敢动手干掉吐蕃国师。 至于他有没有实力? 君不见威名丝毫不逊色于大轮明王的星宿老怪,正像狗一样跟在姜明空身后摇尾乞怜吗? 枯荣咬着牙,即便到了如今,他依旧不愿向姜明空妥协。 他想到了那个面上满是笑容,背地里却安排人凌辱自己的“好大哥”。 想到了那个雨夜,绑架自己的黑衣人。 “啊!” 一声怒吼,枯荣竟直接撞向姜明空,打算死在姜明空手中。 姜明空脚下如有风助,轻轻一踏,已然横挪数丈。 “枯荣,你到死,都想算计我?” “本相也好、本参也罢,充其量只能算天龙寺的前辈。” “你不同,你是我的亲叔叔,你要是死在我手中,段正明这位段家族长,自然有权利将我开格出族谱。” 枯荣禅功急速运转:“畜生,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看到《六脉神剑经》!” 如果姜明空想,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掉枯荣。 但他绝不会这样做。 并非像他说的那样,担心被逐出族谱。 他本就是穿越而来,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小千世界不值一提的身份。 他就是要诛心,要枯荣在煎熬与悔恨中,度过余生。 同样是突破到二阶凝元境的先天高手,枯荣这位初入先天的存在,与逍遥三老这等先天宗师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姜明空如戏耍顽童一样,在这大雄宝殿中看着枯荣发疯。 并轻而易举的制服了段正明、本音以及本观。 只留下一脸愤恨的镇南王长子段誉以及若有所思的镇南王次子段荣。 “你这贼人,武功已经如此高强,竟还为了区区一本秘籍,逼迫枯荣禅师至此!” “难道在你眼中,人命还不如武功秘籍重要吗?” 姜明空看着与曾经的自己有五分相似的段誉,不屑嗤笑。 “你才读过几本书,竟在这里大放厥词?” 段誉闻言,心中更是不服:。 这么多人都仇视你,反对你。” “你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却仗着武功高强,肆意妄为。” “早晚有一天会有比你更强的人来制裁你!” 姜明空哂然一笑:“你是想说,子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 段誉脸色羞得通红,他确实没想起孔子原话,这才直白讲出。 可他仍旧强作镇定:“我是怕你一个江湖草莽没读过书,听不懂!” “你既然读过圣人的微言大义,还不速速退去!” 虽然不是姜明空本意,但段誉确实是这具身体的种。 他看向段正明:“保定帝,你的大侄儿说我江湖草莽,没读过书,你觉得呢?” 应付枯荣的同时,姜明空还能随意逗弄段誉,更是随手一挥就解开了段正明身上的穴道。 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段正明知道,这是姜明空在给他教育自家大侄儿的机会。 他一脸正色的看向段誉与段荣:“誉儿、荣儿,天下之大,英雄何其多。” “你们看到他只会打打杀杀,以力压人。” “实际上,在你们这个年纪,他读的书,就要远超你们。” “更别说他如今的一把年纪,所读之书,绝非你们两个可比!” 段誉仍旧不服:“他读这么多书有什么用?还不是不尊礼法、不懂规矩!” “那么多书,说不定都读到狗肚子中去了!” 段正明怒叱出声:“誉儿,你放肆!” 姜明空也不恼,他只是默默观察着镇南王府的这两位公子。 段荣不是别人,正是李青萝的第二个孩子,也就是段语嫣的弟弟。 有着李秋水的强势,镇南王府到了现在也没确立世子人选。 不论是十八岁的段誉,还是十五岁的段荣,在段正明看来,都是极其优秀的好孩子。 两人兄弟齐心,未必不能如他与段正淳这般,支撑起大理这片先祖留下的基业。 姜明空站在原地,枯荣却气力不济,如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 “好了,枯荣,我再问你一次,给还是不给?” 他的双指,对准了段荣,若是可以,姜明空自然希望自己的种,可以成为大理皇帝。 他也不介意顺手帮段誉除掉麻烦。 枯荣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他想沉默,他想说不。 但看到本参与本相的尸体之时,他无奈的闭上双眼。 从怀中掏出一卷丝帛,丢在了冰冷的石砖之上。 段荣双眼明亮,他知道,这丝帛之上记录的功夫。 就是自己那位如仙子临尘,“天下第一”的外婆也很是惦念的绝世神功。 他甚至伸出手,想要将之夺过来。 可还不等他动作,段誉就怒气冲冲的跑过去,便即准备夺回秘籍。 “这是我大理段氏之物,岂能交给你这个外人!” 段正明看出了姜明空似乎对待段誉格外有耐心,所以他并未出手阻拦段誉,只静静看着自己这位大侄子。 就在段誉抓住丝帛一角,嘴上露出笑容的时候。 平地上,不知从何吹起一股微风,托着丝帛慢悠悠的飘到姜明空手中。 段誉还想冲过来,姜明空轻挥衣袖,段誉整个人就如炮弹般,撞在了大殿之外的门柱之上。 第二十七章 :大轮明王,名不虚传 宝相庄严的佛门净土,今日却遭了血光之灾。 “噗!” 汩汩鲜血顺着段誉嘴角流出,段正明慌张上前,右掌抵在段誉心口,护住他的心脉。 段荣的眼中,金芒一闪。 姜明空见到段荣的眼神,就知道对方没安什么好心。 他索性再次挥手,段荣也如段誉那般,撞在了另一根门柱之上。 “既然是亲兄弟,就应当整整齐齐!” 枯荣见状,气血上涌,指着姜明空:“你!” 一个字刚刚吐出,同样喷出一口鲜血。 其实姜明空打段誉一掌的同时,将一股柔和的真气注入了他的丹田之中。 会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滋润段誉的筋骨经脉。 即便段誉不练武,同样也可护他百病不生,身体康健。 但段荣可就没这样的待遇了,若是李秋水不出手。 段荣下半辈子恐怕要在轮椅上渡过。 《六脉神剑经》到手,姜明空也懒得与天龙寺这群虚伪的家伙虚与委蛇。 直接带着丁春秋离开。 一道缥缈的声音,传入天龙僧众耳中:“我会处理好鸠摩智之事,你们还是全力治疗两个小的吧!” “毕竟那可是大理国的未来!” 本因方丈看着朝夕相处六十年的两位师弟,沉默着为他们处理身后事。 枯荣看着本因、本参以及本相,整个人好似苍老了几十岁。 他原本的脸一半如婴儿光泽,一半如树皮枯褶。 如今,却尽数变的枯萎褶皱,好似一阵风吹过,就能带走他的性命。 “我真的错了吗?” 姜明空如今身负诸多武道绝学,他此次下山,除了清理门户外,还需去少林寺给萧远山压制生死符的解药。 自然,突破先天宗师境的姜明空,想要试试那位深藏不露的的扫地僧人,看看自己与他还有多大差距。 “天山六阳掌”论及阴阳之变化精妙,还要远在“降龙二十八掌”的刚柔变化之上。 但想要如同乔峰那般,破开扫地僧身前的三尺气墙。 仅凭姜明空如今对“天山六阳掌”以及阴阳之理的理解,还远远不足。 所以姜明空打算修炼“六脉神剑”,这金系武侠中,攻伐可排在前列的武功。 在大理城等了七日,鸠摩智的队伍终于到了大理城外三十里。 姜明空也没二话,直接在大理城外十里的玉虚观,也就是原作中刀白凤的落脚之地。 “无量天尊,大轮明王既然亲身入大理,不妨与山人论道一番如何?” 姜明空一身玄色道袍,出尘之气让人一观便知,乃是隐世高人。 鸠摩智不敢大意,脚下如踏莲花,几步之间来到玉虚观门前。 观门前平整的条石之上,踏出一个个“卍”字印符。 姜明空一挥衣袖,柔和的掌力却如刮骨钢刀,直接削平了那些条石,簌簌石粉随风飘散。 鸠摩智瞳孔一缩:“这人看起来年轻,但功力恐怕比我还要深!” 姜明空却微微一笑:“国师远道而来,本不该打扰。” “可我是个道痴,整个大理,也无人可与我聊上一二。” “俗话说佛本是道,我这才想快快见到密宗大轮明王,一同探讨道法自然之理!” 鸠摩智天赋聪颖,自幼便有过目不忘之能,哪里不清楚,眼前之人是打算与自己来一场佛道之论。 “对方功力深不可测,我若不从,恐怕这一次的大理之行,最终竹篮打水。” “反而会以我之名望,成全眼前的野道士!” 想到这里,鸠摩智也不再犹豫。 鸠摩智能一眼看出枯荣所修禅功真意,又能成为密教八大明王之一的“大轮明王”。 足见其对密宗佛法的领悟之深,若非本身又好武成痴,又怎能被慕容博算计。 “佛本是道?此言差矣……” 接下来的三日中,两人从各自所学理论出发,全面阐释了自己对道、佛两家的认知。 三日虽短,终归论不出子丑寅卯。 但两人都对彼此的学识之渊博,感到震惊。 最后还是姜明空挽袖扬手:“我还是坚持佛本是道。” “既然国师与我,谁也说服不了谁,不如手底下见真章!” 姜明空也不客气,起手就是少林“大力金刚指”。 这门指法,是姜明空初入琅环玉洞之时,为了辅助一阳指,而修炼的少林绝学。 两大指功相辅相成,这才能让姜明空在四十岁就将一阳指修炼到了一品境界。 只是姜明空的一阳指,少了“一阳初生,普照万物”的意境,多了“纯阳至强,刚猛霸道”的意思。 或许可称姜明空的一阳指为纯阳指,更为贴切。 鸠摩智也不含糊,同样以“大力金刚指”应对。 双指碰撞之间,强大的余波扫向两人身下石桌。 姜明空左手柔和劲力护住自己这一半的石桌,鸠摩智同样依法炮制。 只是他掌中火焰吞吐,以炽烈的火焰刀气,消磨这股强横霸道的指劲。 嘭! 数十呼吸后,一声如雷炸响,鸠摩智后退三步,身前自己的半张石桌粉碎成灰。 姜明空则依旧端坐原地,甚至还举起手中茶盏,向着鸠摩智举手示意。 “阿弥陀佛!” 虽然同为佛号,但这一声,字正腔圆,显然并非出自鸠摩智这个番僧之口。 两人齐齐转头,看向玉虚观入口,那里正有一黄袍僧人,带着数名小沙弥,大步而来。 “少林玄苦,见过两位!” “贫僧若没看错,二位刚刚所用,应当是我少林的七十二绝技之一。” “大力金刚指!” “不知两位能否为贫僧解惑?” 鸠摩智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面皮之厚,世所罕见。 姜明空却好似没听到玄苦的询问,自古自己的饮茶。 见到玄苦,就已经猜到对方的目的,只是他只答应了帮助天龙寺解决鸠摩智,可没打算理会少林寺。 他索性看向鸠摩智,想要看看对方如何处理。 不曾想,鸠摩智一直低头诵经,好像那低眉菩萨,突然悟到了什么。 他心中则是暗骂:“真不知哪来的野道士,拦了佛爷的路。” “对待少林的老和尚如此平和,对待佛爷见面就喊打喊杀!” “待佛爷修成六脉神剑,定然要你好看!” 姜明空则好似看穿了鸠摩智的心声,他依旧无视玄难。 右手指法变化,一阳指劲骤然射出。 两丈之外的的鸠摩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他手中动作不慢。 双掌火焰刀气喷薄,虽然是仓促应对,但金色的一阳指力夸过两丈距离后,本就后继乏力。 即便如此,鸠摩智依旧后退两步,这才卸掉一品一阳指的强大指力。 “贫道出身段氏,不知这一阳指,明王可还满意?” “会不会觉得白跑了一趟?” 鸠摩智再次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僧见识有限,不知道兄俗家姓名?” 姜明空也不隐瞒:“段延庆!” 玄难突兀插嘴,问出了自己的心中疑惑:“阁下莫非是当年的延庆太子?” 姜明空懒得理会少林僧,也不想再跟鸠摩智打机锋。 “国师若觉得不满意,可往姑苏燕子坞一行,还施水阁中,有千百种武功。” 姜明空就差明着告诉鸠摩智,好好在还施水阁里搜寻一番了。 “施主此言差矣,还施水阁中的秘籍再多,那也是姑苏慕容氏的东西,与两位并无关系。” “不告而取是为贼!” “两位身份地位尽皆不凡,一为大理国前太子,一为吐蕃国师。” “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会影响很多人,所以你们应当以身作则,万不可做那梁上君子!” 两人齐齐转头,两股凌厉的气劲,压向了说话之人。 第二十八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姜明空与鸠摩智两人齐齐看向说话之人。 小和尚二十五六岁年纪,浓眉大眼,一个大大的鼻子扁平下塌,容貌颇为丑陋。 却极为认真的在与姜明空、鸠摩智讲道理。 “这应当就是玄慈的儿子,虚竹了吧,也是毁了我逍遥派的元凶!” 仔细打量了一下虚竹,姜明空并未动怒,儿子没教好,自然是老子的锅。 所以姜明空打算去找玄慈,讲讲道理。 姜明空与鸠摩智对视一眼,心中都猜到了彼此打算。 一阵微风吹落几片榕树叶,姜明空与丁春秋的身影如风般飘远,消失在玉虚观中。 鸠摩智则丢下自己的车驾随从,大踏步向着苏州而去。 其速度之快,丝毫不逊色于学了逍遥游的乔峰。 徒留玄苦与一群少林小和尚,在空中凌乱。 依约打发了鸠摩智后,姜明空带着丁春秋先回了聋哑谷。 “师姐、师兄,我已将丁春秋带回来了!” 无崖子看着丁春秋,心中的怨恨到达了极点。 此时的丁春秋,已经被生死符折磨得如行尸走肉一般。 无崖子就看着这样的丁春秋,看了许久许久,最终一掌结束了丁春秋罪恶的一生。 姜明空收拾了一下,准备前往少林。 天山童姥却叫住了他:“小师弟,真的要去找他吗?” 姜明空点点头:“三年前我与师姐过招,已不分胜负,除非生死一战,这天下间也唯有少林那位。” “还有时轮宫重创师姐的活佛可以给我指引前路了。” 一路上走走停停,端午前后,姜明空已经来到登封城。 夜半时分,身着黑袍的萧远山出现在姜明空的房间中。 “怎么?你要动手吗?” 自从十年前,萧远山中了天山童姥的生死符。 这十年来,每年的端午,他都会来一趟聋哑谷。 每次来,又会成为姜明空的陪练,助他领悟诸多精妙武学。 当然,在这一过程中,萧远山本身修炼的少林武学,也有了十足的进步。 甚至在其得传《易筋经》后,萧远山修炼多种少林绝技导致的劲力冲突,也得到缓解。 “这是今年的解药,只要你不去影响乔兄弟,解药每年都会有!” 萧远山有些不甘心。 姜明空则凝视着他的双眼:“如果十年前,你愿意同乔兄弟坦诚一切,我定不阻拦。”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觉得自己天然就与乔兄弟一体。” “却忽略了他这三十年来的宋人生活。” 萧远山眼中的不甘化作怨毒,口中也发出低沉的声音:“是他们刻意隐瞒了峰儿!” 姜明空的眼神变的犀利:“那你为何不第一时间带他返回大辽。” “一旦有人爆出他的身份,乔兄弟该如何自处?” “就如同我现在告诉你,你本是赵宋皇室一般,你会相信吗?” 萧远山没有回答,只是翻窗离开了登封客栈。 姜明空摇摇头,不论萧远山如何选择,都是他与乔峰父子之间的事。 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命运的种子会如何生长,最后又会结出怎样的果实。 这些都是姜明空所欲观察,又无可奈何的。 少林寺藏经阁,扫地老僧不愿主动现身,姜明空也没有办法。 他索性与萧远山、慕容博一般,开始浏览起这里的万千藏书。 只是姜明空又与两人不同,他的读书重点,并不在武功秘籍。 反而是那些珍藏多年的贝叶书,引起了他的兴趣。 “竟然是天竺的《宿曜经》,少林藏经阁还真是宝库!” 道家五术:山、医、命、卜、相。 逍遥派可以说在五术的研究上,都有着极高的造诣。 但其中的“问卜”一道,逍遥派比起当世大儒“邵雍”邵康节,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佛门有未来星宿千劫佛,在“推衍”一道上同样有不俗造诣。 少林藏经阁中的天竺《宿曜经》、一行和尚的《大衍论》,都极好的弥补了姜明空在“问卜”一道上的不足。 “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去拜访一下邵雍前辈。” “他的‘紫微斗数’、‘梅花易数’以及算尽宇宙乾坤的《皇极经世书》,都是此道的佼佼者。” 这日,研习推衍之术有些乏味的姜明空突发奇想。 开始在藏经阁的第一层,寻找起初祖达摩,亲手书写的《楞伽经》。 《九阳神功》来历神秘,有种说法,其乃初祖达摩晚年整理自己一生所学之时,有感而创。 故而随手记录在了自己刚刚抄录的《楞伽经》夹层之中。 另一种说法则是神秘的“斗酒神僧”,阅览《九阴真经》后,觉得九阴极盛。 故而创出阴阳调和,可修出氤氲紫气的《九阳神功》。 姜明空看到了《楞伽经》第一卷、第二卷与第三卷,唯独缺少了最重要的第四卷。 就好像一个人在看连载小说,明明看的很过瘾,即将高朝并揭幕大结局的时候。 突然断更了! 纵然姜明空心境强大,精神修为高超,此时的他依旧免不了心中有些瘙痒。 想要看看第四卷的夹层中,是不是记录了《九阳神功》。 缓了好一会儿,他翻找起了另外一本秘籍,号称少林古今五大神功之一的《金刚不坏体神功》。 看着手中秘籍,姜明空有些惊讶:“原来如此,这体表外的气墙如此运转,竟然能增加防御力!” 翻着翻着,他发现手中的秘籍竟然只有下半卷。 除了如何行气,提升自身防御力的技巧外。 如何压缩体表真气,如何滋养体魄,如何运功吐纳等等统统不翼而飞。 “老僧欺我!” 到了此时,姜明空哪里还不清楚,那位隐藏在暗中的扫地僧人,早已把某些秘籍藏了起来。 恰巧此时,一道黑衣身影一闪而过,完全没发现姜明空的存在。 “慕容博!” 姜明空眼中寒芒一闪,心中冷笑:“都猜测老僧你是慕容龙城,慕容博是你的后人,萧远山是你的弟子。” “两人功法罩门你一清二楚,这才可以一招制敌。” “今日我就看看,这慕容博要是濒死,你会不会出手阻拦!” 想到就做,姜明空的身影如烟似雾,很快追上了黑衣人的脚步。 黑衣人也不多言,听着身后猎猎风声,直接转身一拳砸出。 嘭! 脸盆大小的山石碎裂,石子乱飞,却不见来人身影。 “哼!装神弄鬼!” 黑衣人冷哼一声,袖袍鼓荡,再次转身,向着姜明空当头打来。 姜明空掌力吞吐,如手挥琴弦,轻松破开了黑衣人的袍袖,哂笑出声。 “袈裟伏魔功,不过如此!” 黑衣人也不言语,一跃来到姜明空身前,如影随形,如跗骨之蛆。 他双手成爪,左手虚探,右手挟着一股劲风,直奔姜明空左肩“缺盆穴”而来。 姜明空眼疾手快,右手反转,好似太极云手,反握黑衣人左腕。 左手成拳,好似故意送到对方掌中。 轰! 拳掌相撞,黑衣人只感觉一股无匹劲力侵入自己右手筋脉。 他想后撤卸力,偏偏左手如被铁钳箍住,抽身不得。 两人以快打快,方寸之间交手十余招。 仅以姜明空的眼力,就看出对方化杖法为拳法,用出了伏魔杖法、大文殊杖法。 又化刀为掌,使出了破戒刀法、燃木刀法。 十余招中,足足用出了四种少林七十二绝技。 可惜,姜明空的天山六阳掌之精妙,远在这些武功之上。 没一会儿,黑衣人便险象环生。 右手袍袖被扯掉一截,胸口也中了一掌,眼看姜明空掌力再催。 黑衣人一咬牙,终于用出了自身武学,不再以少林绝技对敌。 姜明空只感觉对方掌中,有一股与自己相同的掌力,两两抵消。 正是姑苏慕容氏的绝技“斗转星移”。 “果然是你!慕容博!” 第二十九章 :初战老僧,一叶知秋 姜明空也不客气,以“斗转星移”补全的第七层“乾坤大挪移”运转开来。 强大的掌劲于二人之间流转不休,只是这掌力毕竟是姜明空发出。 每经姜明空体内流转一次,这掌力就变强一分。 慕容博也感觉到了这股阳刚掌力的变化,如今就看两人谁的经脉韧性更强,能够承受更为狂暴掌力。 一旦有人承受不住,五脏六腑势必被这一掌重创,甚至直接一命呜呼。 慕容博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慕容家虽然武功招式不少。 斗转星移与参合指更是不逊色于少林寺的任何一门绝技,但内功心法,正是慕容氏的短板。 姜明空有易筋经提升根骨经脉,加上神照经常年温养五脏六腑。 经脉之宽,韧性之强,绝非一个区区慕容博所能比拟。 即便经脉被撑破,都可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 眼看慕容博的脸色已然青紫,依然无人出手。 姜明空索性掌力再催,一股与之前截然相反的阴柔掌力,打入慕容博体内。 慕容博感受着一阴一阳、一刚一柔两股掌力。 整个人的身体,就好似背着千斤巨石,又有海浪拍打,骨骼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咔响。 双臂经脉破裂,丝丝缕缕的血珠从皮肤渗出。 “阿弥陀佛!”平和的佛音禅唱,恰在慕容博即将不堪重负之时,响在两人耳畔。 破空之声响起,一片绿叶,似缓实疾,向着姜明空飞来。 姜明空不敢大意,弃了慕容博,双掌成圆,以乾坤大挪移的柔劲接住了这看似轻飘飘的一片叶子。 “阿弥陀佛!观一叶而知秋,施主觉得呢?” 姜明空看着手中完好无损的绿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的枯萎。 眼神一凛:“这扫地老僧好强的修为,真气之中的生机,竟然可以影响到山中的草木!” 老僧缓步上前,虽然身在眼前,声音却好似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施主来我少林三月有余,藏经阁中的经书,任尔浏览,难道施主还不满意吗?” 三月时间,姜明空也不过是不求甚解的记住了那些有关推演观星的内容。 实则没有多少自己的理解,想要完善自己的占卜之术更是需要潜心钻研。 老僧身着青袍,手持扫帚,几根稀疏的长须早已雪白一片。 姜明空微微一笑,看了一眼远处的七层高楼:“不过只囫囵读了一、二两层的经书罢了。” “有些经书,却无法窥得全貌,实乃憾事!” 扫地僧单手竖于胸前,行了个佛礼:“阿弥陀佛!” “施主慧根天赐,如一心向佛,可入少林门下。” “届时老僧也愿与施主共参佛法之妙!” 姜明空轻叹一声:“哎!还请老僧移步后山,莫坏了这三百年古刹清净。” 他与扫地僧交手的威势,自然不是慕容博能比,所以两人只得向着嵩山更深处而去。 姜明空脚下如驭风而行,眨眼间已是数十米开外。 老僧则如佛门传说中的神足通,一步迈出,就是三块青砖。 两人如影随形,几乎同时到了少林后山一处溪流旁。 “阿弥陀佛!多年不见,‘逍遥御风’依旧如当初那般精妙!” 姜明空看着老僧同样赞叹不已:“想来,藏在梵文《易筋经》中的《神足经》,就是老僧的手笔咯!” 扫地僧没有回答,当初姜明空来盗梵文《易筋经》的时候,他被天山童姥吸引了注意力。 他也没想到,姜明空竟然能参透其上“一书两经”的奥秘。 扫地僧不再多言,闭上双目,一副宝相庄严之感。 青色僧袍无风自动,以姜明空的武学造诣与眼力,完全看不出扫地僧的破绽。 他也不再迟疑不前:“没有破绽,我就制造破绽!” 身如疾风,栖近扫地僧,天山六阳掌如阴阳太极,左手为阴,右手为阳,分袭老僧胸腹。 扫地僧身体表面三尺气墙浮现,他整个人的气势更是不动如山,巍峨如岳。 嘭!嘭!嘭! 双掌打在老僧体表,如响锤敲击闷鼓。 姜明空身如鬼魅,呼吸间击出三十六掌。 老僧却始终静立不动,口中更是念念有词,不知在默诵什么经什么咒。 眼看自己尚未领悟到至刚至阳,只掌握了刚柔变化的天山六阳掌,果真如当初预想那般。 面对功力远超自己的扫地僧,没有丝毫作用。 姜明空不再犹豫,右手大拇指剑气迸发,少商剑携石破惊天之雄劲,刺中扫地僧身前的三尺气墙。 老僧睁开双眼,左手做拈花状,无形真气化作一朵菠萝花飞出,与姜明空的少商剑对撞一处。 轰! 气劲四射,惊起两人身侧的溪流,数条鱼儿跃入半空。 老僧赶忙轻挥衣袖,一股柔劲,托着这些被殃及的池鱼,平安回到溪流之中。 “老僧慈悲,小子佩服!” 扫地僧也不多言,轻飘飘一掌向着姜明空的头顶按去。 那干枯的手掌似缓实疾,初时不过一掌,但渐渐的一掌化作两掌,两掌化作四掌。 最终在姜明空的眼中,铺天盖地尽是枯掌。 不论凌波微步如何精妙,在这样的掌力笼罩下,已然无路可逃。 “不愧是这方世界的战力天花板,随便一掌,就有如此威力!” 姜明空依旧掌分阴阳,只是双掌成圆,在胸口画出了一副阴阳图。 正是天山六阳掌结合乾坤大挪移,于无声无息间,化解了老僧的千手如来掌。 “多谢老僧赐教,晚辈告辞!” 借着扫地僧的掌力,姜明空退入林中,遥遥而去。 看着消失无踪的姜明空,扫地僧眼中波澜不惊。 谁也不知那平静如湖的双眸之中,到底隐藏着怎样的过去与想法。 与扫地僧一战后,姜明空已然发现自己的问题与不足。 除了功力上不如扫地僧外,对武功招式的领悟,战斗节奏的把控。 甚至天地环境的影响,比起扫地僧,相差不是一星半点。 姜明空只觉得扫地僧好似天地的一部分,或者说他就是这少室山上的一草一木。 他的动作,呼吸甚至心跳,都与他周遭的自然,和谐无比。 “这就是大宗师的境界吗?” 临走前,他能感觉到扫地僧有了一瞬的冲动,似乎想要出手留下他。 “恐是怕我玉石俱焚,杀了慕容博,这才放我一马吧!” 回到擂鼓山聋哑谷后,姜明空依旧勤修不辍。 不少心思放在了“六脉神剑”以及自己师兄的“归藏剑经”之上。 “六脉神剑中的少商剑与中冲剑,确实对扫地僧身前的三尺气墙有一定的威胁性。” “若是有锋利的神兵在手,效果自然更佳!” “归藏剑经,博大精深。” “我这具身体,从十二岁开始练习段家剑法,到如今整整二十八年。” “归藏剑经,竟只堪堪入门!” 《归藏剑经》剑如其名,分乾、坤、坎、离、巽、震、艮、兑八剑。 每一剑又有八式,每一式又有八八六十四种变化。 姜明空这次“拜访”少林,若非在推衍一道上,有所收获。 这《归藏剑经》想要有所进步,还不知要猴年马月。 自从姜明空回到聋哑谷后。 谷中有了先天宗师坐镇,即便李秋水来袭,也不必担心众人安全。 天山童姥调息到了最佳状态后,直接开始医治无崖子。 无崖子整个人泡在无数种名贵药材熬制的药浴之中。 他精修数十年的北冥真气,借由易筋经调和,转变为龙象真气,散布于他的血肉之中,滋润着他的肉身。 无崖子就着稀释后的不老泉水,服下几枚富含大量元气的丹药后。 姜明空直接激发出千年冰蚕中的寒气,开始冰封无崖子。 即便被千年冰蚕冰封,他的肉体依旧鲜活如中年。 第三十章 :有心人、毒妇人、蠢人 整个疗伤过程,足足持续了三个月。 期间无崖子体内的异种真气,爆发了十二次的冲突。 每一次,都在姜明空与天山童姥的调和压制下,勉强渡过难关。 最后一次爆发,更是冰封了小半个天聋地哑谷。 要不是无崖子学会了《断行成就神足经》的全部行功法诀,自行将冰蚕的毒质逐步消解,并转化为自身的功力。 无崖子说不定就会死于这次寒气爆发。 “恭喜师兄,重获新生!” 看着缓缓苏醒的无崖子,姜明空也算收获了足够多的经验。 自己回到主世界后,同样可依照此法,重塑根基。 “我有白云烟真意守护灵台,效果应该比无崖子要好一些。” “就是千年冰蚕与类似不老泉蕴含大量生机的天材地宝难寻,不知回归的时候能不能将之带回去!” “如若不行,能带回神木王鼎也可!” 炼制神木王鼎的核心,正是姜明空曾经带回来的噬心母蛊。 只是这次为了给无崖子疗伤,那头噬心母蛊已经化作最为精纯的心头血气,融入了无崖子的心脏之中。 “师弟,你的归藏剑法已经小成。” “只是剑法毕竟是斗战之法,若是无法在实战中感悟,终归不过纸上谈兵!” “我听闻不少江湖上的名宿,汇聚于聚贤庄。” “好像准备对付丐帮帮主乔峰,我记得乔峰与你是好朋友!” “自从你上次回山,已经三年了,不妨下山看看!” 谷中生活虽充实惬意,但闭关苦修,修炼不出大宗师。 姜明空没有拒绝无崖子的好意。 第一次与扫地僧请教,他已明白自己的缺陷在哪里,防守有余,进攻不足。 他可以以两大绝技接下扫地僧的千手如来掌,足可见防御力之强。 “如今有了归藏剑法与六脉神剑,想来应能与老僧多过几招了!” 这三年来,姜明空也仔细研读了狄青当初赠给他的油纸包。 当姜明空看清其上内容之时,他不由得惊呼出声:“我还真是捡到宝了!” 那时,刚刚恢复不久的无崖子,同样好奇姜明空的惊喜。 于是师兄弟两人开始研究这本《狄公实录》。 原来狄青之所以用兵如神,力挫西夏开国皇帝李元昊,除了狄青本身有着卓越的军事才能外。 这本《狄公实录》同样给了他不小的帮助。 他的祖上,正是女帝武曌时期,大名鼎鼎的宰相“狄仁杰”。 狄仁杰得女帝赏识,入凤鸾阁,遍观皇家藏书,其中自然有唐初一代军神李靖所著的《卫公兵法》。 姜明空结合其中的“六花阵”与自身所学的“六脉神剑”。 二者结合,硬生生创出一套攻防一体的“六脉神剑阵”。 除了对真气的消耗有些大,并无其他缺点。 “老僧,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应对我的六脉神剑阵。” 自信满满的姜明空,再次出山而去。 虽然他要向扫地僧请教,但帮助一下自己的好朋友,也并无什么不妥。 赶到聚贤庄的时候,这里正乌泱泱的挤满了人。 什么谭公谭婆、赵钱孙、单正、天台山智光大师、丐帮副帮主马大元、少林寺戒律院首座玄寂、玄难…… 那些当初参与过雁门关伏杀萧远山的江湖人,尽皆在此。 而且还是他们联合号召武林同道,讨伐乔峰。 姜明空看着这些人,心中的疑惑,豁然开朗。 “难怪没了薛慕华出面,这聚贤庄依旧汇聚了如此多的武林人士。” “萧远山的手笔?还是全冠清那个只会争权夺利的二五仔?” “这次没了阿朱重伤,乔峰可未必会来!” 就在姜明空疑惑众人凭什么可以引出乔峰的时候,一道熟悉的黑衣身影一闪而逝。 姜明空眼神何等犀利,悄无声息的跟在那人身后。 “慕容博?他怎么会在这里?” 三层阁楼,对于其他人来说,还有些麻烦,姜明空一个纵越,又轻点几下廊檐。 就已到了聚贤庄的阁楼之顶。 “两位游兄,这次真是麻烦你们了!” 单正对着两个高大汉子,行了一礼。 一番寒暄后,游氏双雄的大哥游骥看了一眼弟弟游驹。 游驹有些尴尬,但还是向着单正问出了积压在心头的疑惑。 “单大侠,您乃是名满山西的大侠,这次为什么要为难一对普通的农人夫妇呢?” “俗话说,祸不及家人,咱们这么做,不合江湖道义,是不是有些……” 听到这里,姜明空已然猜出了他们的计划:“没想到,这虚伪的单正竟然抓了桥三槐夫妇来逼乔峰就范!” 姜明空有些看不下去,打算出手救下老两口。 且不论乔峰与他的交情,单单这种为了一己之私,就连累弱小之人,没见到也就罢了。 若是见到,岂有留他活口的道理。 这样的人就如那专喜欢背刺盟友的三国东吴鼠辈一般,一旦江湖上这样的人多了。 岂非人人自危,别说研究武学。 恐怕出门都要担心会不会有人故意抓了自己的妻女要挟自己交出秘籍。 姜明空虽然也威胁过天龙寺一众虚伪的和尚,那是因为他本就有资格学习《六脉神剑》。 只因枯荣个人原因,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他。 对方既然不愿讲道理,姜明空自然也不会同他们客气。 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外如是。 “游氏双雄原来只是浪得虚名!” 人未至,嘲讽先到。 游氏双雄脸现怒容,看向门口。 娇怯怯、俏生生、小巧玲珑的女子出现在阁楼三层。 女子双眸晶亮如宝石,如黑夜中发出闪闪光彩的朗星。 “夫人,您怎么来了?” 单正很是受宠若惊,眼前这位虽然不会武功,却是西夏一品堂的二号人物。 江湖人称“蛇姬夫人”。 其人心肠如蛇蝎,美艳似妖姬,作为赫连铁树的夫人,康敏几乎可调动一品堂的所有高手。 当初在岳阳城,丐帮副帮主马大元,本是想迎娶康敏。 奈何姜明空的便宜堂弟段正淳出现,惹得满城风雨。 康敏与马大元的婚事,也因此告吹。 “妾本妇道人家,江湖上这些打打杀杀与妾无关。” “但乔峰恶贼,实乃辽国奸细,意图祸乱大宋与西夏。” “揭下乔峰的虚伪面具,粉碎他的阴谋诡计,避免一场生灵涂炭。” “敢问二位游庄主,如此为国为民的大仁大义。” “比起二位口中不忍伤害寻常农家夫妇的妇人之仁,熟重?” 大哥游骥站起身来,抱拳一礼:“好在有夫人提点,否则游某险些坏了大事!” 眼看天台山智光大师、谭公谭婆、赵钱孙、丐帮副帮主马大元。 少林戒律院首座玄寂、玄难等人一同来到阁楼之上。 康敏再次提高声音:“自从乔峰成为丐帮帮主后,多次针对西夏,挑拨西夏与大宋之间的关系。” “在座的诸位,都是忧国忧民的大侠,应当清楚。” “如今北方辽国一家独大,好似一头随时都欲择人而噬的猛虎。” 身在山西的单正,第一个起身,赞同康敏的说辞。 “雁门关就在我山西府,西夏与大宋的边城渭州城,同样在山西。”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单正可以拍着胸脯保证,每年在雁门关肆虐的契丹狗要比渭州城的西夏人多的多。” “我曾亲眼看见,有生活在雁门关的大宋百姓,被契丹狗的战马拖行数里。” “只因两个辽狗在赌,谁的马儿可以跑的更快!” 阁楼三层,陷入一阵沉默,谭婆重重的一拍扶手。 “这群契丹狗,当真该死!我真恨不得立刻前往雁门关,杀上个三天三夜!” 康敏眼看阁楼之中群情激奋,再次起身,对着众人行了一个万福金安。 “妾出身大宋,自然不忍自己的家乡遭契丹狗铁蹄践踏。” 第三十一章 :俯首认罪,人头不保 康敏那弱柳扶风般的身体,加上盈盈一握的纤腰,配上此时楚楚可怜,忧国忧民的哀伤。 真有一种江南水乡,山河破碎的脆弱之感。 她的双眸好似会说话一般,看了游氏双雄一眼,而后继续娓娓道来。 “我大宋自杨老将军败北金沙滩后,国力羸弱,这已是不争的事实。” “如今的大宋,就如一头弱虎,面对辽国,即便防守,也显得十分吃力。” “而西夏,就如一头野狼。” 听到自己的国家成了弱虎,马大元心中有些不快,脸上却不动声色。 他瞥了康敏一眼,依旧惊艳于这女人的美貌妩媚。 康敏感受到了马大元的灼热目光,她不但不觉害羞,反而趁着众人听得入神,向着马大元抛了一个媚眼。 她口中继续说着全冠清教她的说辞。 “不论猛虎还是弱虎,野狼都不是对手。” “但野狼明白一个道理,一旦弱虎被猛虎吃掉,野狼同样会成为猛虎的腹中餐。” “只有弱虎与野狼联手,才能抵御猛虎。” 大哥游骥颔首,很是认同康敏的话:“夫人说的没错,就如我等武人除魔卫道。” “贼人若是武艺高强,极难战胜。” “我等自然应联手同道,一同替天行道。” 康敏衣袖掩口,露出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看向大哥游骥。 “妾只是妇道人家,不懂江湖凶险,更不懂治国安邦的大道理。” “但诸位都是名震江湖的豪侠巨擘,高瞻远瞩之下,定是比妾更懂当今天下局势。” “如今的聚贤庄英雄大会,还要诸位戮力同心,携手诛魔才是!” 十二年前,玄慈接任少林方丈,着手调查雁门关惨案。 慕容博为了不牵连姑苏慕容氏,假死脱身,入了辽国与西夏,意图谋求复国之机遇。 康敏,就是那时候被他发现。 康敏的野心与对权利、荣耀的渴望,成了慕容博驯化她,成为自己工具的契机。 第一次见到李秋水的时候,从未想过女人竟然也能掌握一个国家的实权。 有了李秋水的帮助,慕容博觉得自己的复国计划更进一步。 所以他将康敏送给了赫连铁树,成了他复国的重要旗子。 聚贤庄的前院广场,异常嘈杂,议论声此起彼伏。 “听说乔峰是契丹狗派来的奸细,你说是真是假?” “我怎么知道?不过三年前,我有幸见过一次乔峰出手,那掌力,当真是盖世无双!” …… 雄浑厚重的声音压过众人的嘈杂与议论,直入阁楼三层的众人耳中。 “乔峰前来拜庄,还请两位游庄主,出来一见!” 阁中众人听的真切,广场上的千余武林群雄同样听得真切。 游氏兄弟看向少林寺的两位高僧以及丐帮的马大元,见众人点头示意。 这才起身来到阁楼窗口,向着身在一楼的管家吩咐:“有请!” 前院广场的武林群雄,见到乔峰果真单枪匹马而来,不禁被他的磅礴气势所摄。 有的人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跳的砰砰声。 来到阁楼之前,乔峰抱拳一礼:“闻听谭公谭婆、天台山智光大师、山西大侠单正联合游氏双雄。” “于聚贤庄大摆宴席,共同商讨对付乔某之事。” “乔某不才,不知何处得罪了众位江湖同道?” 阁楼上的一众武林名宿,居高临下的看着乔峰,就好像在看一个死人。 还不等有人开口,一道听着有些尖细的声音传遍全场:“你这厮乃契丹狗种。” “却在此装傻充愣,意图欺骗在场群雄,真不知你安的什么心?” 乔峰皱眉,近些时日,他确实听到了一些有关自己身世的传闻。 正因如此,他才想回家问问自己的父母。 不曾想,在家中只发现了一封书信,要求自己前来聚贤庄。 “乔某是不是契丹人姑且不论。” “乔某只想知道,我父母身在何处?” “乔某身世,只需问一问二老,岂非顷刻间真相大白?” 前院广场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乔峰说的极有道理。 “我父母只是少室山下的普通农人,这一点,少林的两位大师应当可以为证。” “诸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想来不会为难一对再平凡不过的农人夫妇!” 慕容博对着康敏使了个眼色,康敏心领神会,手中的帕子突然落在地上。 单正看到事先约定好的信号,直接转身向着隔壁而去。 游氏双雄心中还有些忐忑,但看到马大元与玄寂两个江湖地位身份最高的人。 仍旧一副淡然的神情,他们兄弟对视一眼,同样也把心放了下来。 单正下到阁楼二层,提着两人来到三层之上。 黝黑的皮肤,饱经风霜的面庞,深深的皱纹,脸上还挂着拘谨与讨好的笑容。 看着如此模样的乔三槐,虽然康敏已经见过多次,仍旧下意识的用手帕掩住口鼻。 生怕自己身前的空气,被两人的酸臭味污染。 乔峰目力极佳,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去年刚刚送给两位老人的千层底布鞋。 扑通! 他双膝重重扑在地上,额头触地,发出“咚”的响声。 “爹!娘!孩儿不孝,连累二老卷入江湖风波!” 身材娇小瘦弱,满眼都是心疼与温柔的老妇人,有些畏缩的走到护栏旁,看向自己的孩儿。 那是她亲手带大,疼惜了三十年的孩儿。 看着乔峰额头的红肿,老妇人眼中的心疼之色更重:“孩子,快起来!” “让娘看看!这些日子,你是不是没听娘的话,没好好吃饭,都瘦了!” 乔三槐紧紧握住自己媳妇儿的手,他不怪她从未给自己生下一儿半女,因为他已有了这世上最好的儿子。 “娃,站起来!男子汉大丈夫,就要顶天立地!” 单正有些听不下去了,他推了乔三槐一下:“老家伙,叫你来是让你交代乔峰契丹狗贼的身份。” “可不是让你在这认亲!” 乔峰见状,双眼通红,站起身来怒指单正:“单正,你找死!” 单正哂笑,不屑的看着乔峰:“契丹狗贼,人人得而诛之。” “如今庄中这么多英雄好汉,就算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你!” “我要是你,早就在群雄面前自刎谢罪了!” 慕容博看着窘迫的乔峰,试图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梦魇“萧远山”。 假死的十多年间,他在少林藏经阁,多次遇到对方。 刚开始的几年,两人还打的有来有回。 可到了后来,自己竟然渐渐落入下风,半年前更是伤在了对方手中。 “萧远山,只要将你们父子赶回辽国。” “凭你萧远山的性格与这些年受的委屈,加上这乔峰的养父母被中原群豪逼死。” “以你的睚眦必报,以乔峰的重情重义,宋辽之间必有一战!” “要怪就怪你们姓‘萧’,萧皇后是你萧远山的堂妹!” 看着慕容博突然癫狂兴奋的样子,姜明空就知对方又在做什么白日大梦。 慕容博的美梦还未苏醒,他的心头却警铃大作。 细如蚊蝇的尖锐破空声传入耳中。 他只来得及举臂抱头,护住自己的要害。 噗呲!一道血线迸射。 慕容博正抱着头护住胸口的左臂肘关节连带胸口,被锋锐无匹的无形剑气洞穿。 若是剑气再偏半分,洞穿的就不止是胸口,还有心脏。 “六脉神剑!是你,段延庆!” 慕容博怒极,眼下是他计划复国最接近成功的一次。 错过了这一次,他这一辈子恐怕都不会再有机会。 两人交手速度极快,声势极重,不少江湖人士的目光投注过来。 阁楼三层的一众武林人士也发现了阁楼顶部的异常。 第三十二章 :是非对错,亲眼看着 康敏有些紧张,她很清楚,躲在上面的到底是谁。 “马大侠,妾不通武艺,妾的安全就仰赖马大侠了!” 说着说着,康敏就差把自己揉进马大元的体内了。 游氏兄弟对着一众武林群豪抱了抱拳:“还请各位随我兄弟二人,一同看看到底是何情况!” 赵钱孙也不客气,直接飞身上了楼顶,谭公谭婆随后而至。 乔峰抓准机会,就准备跃上三楼,救下自己的父母。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大部分注意力都被楼顶打斗吸引的众人回过神来,开始对乔峰出手。 “乔峰狗贼,哪里跑!” 乔峰怒吼一声,如怒龙嘶吼,震退了不少人。 他一跃上前,眼看右手已然触摸到阁楼三层的护栏。 三楼之中一道掌力下压,直向乔峰面门袭来。 “玄难师伯!你……” 出手之人,正是少林寺八大神僧之一的玄难。 “阿弥陀佛!乔峰恶贼,我玄苦师弟也曾嘱托我,要我务必保你一命,带你回山!” “只要你扶手认罪,我少林自可保你无恙。” 乔峰看着父母担忧的眼神,以及站在桥三槐夫妇身旁,手持钢刀,不怀好意的单正。 眼神坚毅,就准备再次出手。 他相信少林寺,但他信不过单正。 眼看乔峰又冲了上来,康敏眼神一狠,对着单正眨眨眼。 单正手中钢刀扬起,架在乔三槐脖颈之上。 “乔峰狗贼,你再敢还手,我保证这老头儿,人头不保!” 姜明空看着陷入两难的乔峰,不再留手,天山六阳掌如疾风暴雨,直击慕容博周身三十六处大穴。 慕容博以斗转星移应对,企图支撑片刻,以待援军。 奈何姜明空手下无情,仅仅三掌就破了慕容博的斗转星移。 慕容博只感觉这三掌一掌比一掌强横,后一掌的掌力完美的叠加了前一掌。 正是当初与慕容博一番尽力转移后,在天山童姥的指点下,姜明空所掌握的天山六阳掌杀招“阳关三叠”。 “不!” 慕容博倒飞而下,看着傲立房顶的姜明空。 他感觉自己的梦在破碎,自己的理想在毁灭,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自己的大燕国,更是变的如天边流云一般。 上一刻在楼顶还触手可及,如今即便拼尽全力,努力奔跑依旧遥不可及。 “那黑衣人是谁?” 冷静机敏的谭公率先发现了楼顶的异常。 赵钱孙与谭婆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看着两人的默契,谭公略微皱起眉头。 多年的夫妻,谭婆一眼就看出了谭公的不悦。 “师兄,你武功是我们三人之中最高的,还要劳烦师兄打头阵!” 赵钱孙温柔一笑:“小娟,你放心,就算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会保护你的!” 赵钱孙翻身落地,正打算看看楼顶情况。 姜明空却不待三人说话,身如鬼魅,掌逾千斤。 直接将三人击飞数米,向着前院广场落去。 阁楼三层的一众武林豪侠,哪能坐视同伴从十余米的半空跌落。 一旦众人撒手不管,对他们的江湖名望,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玄寂摘下颈间念珠,向着谭公甩去。 玄难则一挥袈裟,裹住了吐血不止的谭婆。 马大元手中青竹杖一送一收,竹杖末端已挑住了赵钱孙的腰带。 恰在此时,乔峰看准机会,逍遥游轻功全力运转,整个人如展翅大鹏,跃上三层阁楼。 天台山智光大师多年不出手,内功虽然依旧深厚,却失了斗战的敏锐。 单正不过虚伪小人,哪有真功夫在身。 唯独游氏双雄反应迅捷,兄弟二人各持盾牌,如一堵城墙,向着乔峰压来。 十二年前,乔峰就见过一品堂的九翼道人施展类似手段,如今十二年过去。 他的掌力又岂是当年可比? 救人心切的他,掌下无情,毫不留手:“挡我者死!” 左掌一推,一截护栏如炮弹般向着游骥飞了过去。 游骥弓步半蹲,双手用力,举盾格挡。 咚! 木屑纷飞,不少细密的木签子刺中广场上的武林群雄。 一时间,哀嚎不止。 “爹爹!爹爹!” 不知从哪里,响起了少年人慌忙又恐惧的惊叫。 游氏双雄中的大哥游骥,听出来人声音。 心知这是自己的独子游坦之。 他想看看自己的儿子,可还不等他回头观望。 只听咔嚓咔嚓之声响起。 乔峰掌力阳刚霸道至极,如同当初对付九翼道人那般。 “亢龙有悔”留存的掌力,配合第二次出手的“震惊百里”。 掌速不仅迅猛异常,而且前劲未衰,后劲又至。 游骐的钢盾虽是门派祖传之物,也算江湖鼎鼎有名的奇门宝兵。 原作中,乔峰就有能力击碎这两面盾牌,更别说如今被姜明空调教升级过的乔峰。 仅仅全力的三掌下去,游骐的钢盾已然四分五裂。 四溅的精钢更是逼退了赶上前来帮忙的智光和尚,以及刚刚腾出手来的玄寂。 “契丹狗,你若再不住手,休怪单某刀下无情!” 单正很是慌张,他没想到乔峰武功竟然高到了这种地步。 众人选择在此三层阁楼,而不是更宽阔的前缘大厅,就是为了居高临下,可压制乔峰。 没想到如今整个三层阁楼之中,至少一半的江湖大侠,都已身受重伤,没了再战之力。 乔峰双眼血红,死死的盯着单正,就如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 游骥看着发呆的弟弟,心感不妙,趁着乔峰分神之际,一盾牌砸在了乔峰背上。 乔峰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玄难瞧准时机,宽大的衣袖罩住乔峰整个背部,重重的一击,打的乔峰吐血不止。 “峰儿!” 老妇人眼中满是心疼的泪水,她看向玄寂,双手合十,想要跪下,却被单正的钢刀拦住。 “大师,您是少林的大师,峰儿可是你们看着长大的。” “这孩子是善是恶,是好是坏,难道您不清楚吗?” “我不懂什么江湖正邪,我只知道他是我的孩子呀!” 玄寂闭上双眼,不敢与老妇人的双眼对视。 低宣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随后就准备出手制住乔峰。 老妇人握紧乔三槐的手,夫妻两人同甘共苦六十年,彼此早已心灵相通。 两人毫不犹豫的向着单正手中钢刀撞去。 “爹!娘!不要啊!” 刚刚爬起来的乔峰,还来不及喘口气,就看到了让他亡魂大冒的一幕。 咔嚓! 玄寂手中天竺佛指弹出,震碎了单正的钢刀。 “阿弥陀佛!此事本就与两位施主无关,两位又何必自寻短见呢?” 桥三槐夫妇没有回答玄寂,更是趁着单正愣神,直接从阁楼三层一跃而下。 夫妇二人本就站在护栏边上,此时无人阻拦,终是得偿所愿。 乔峰不管不顾,飞身扑过去,想要抓住自己的父母。 可缘锵一线,他只抓住了一只自己去年亲手穿在老妇人脚上的布鞋! “爹!娘!” 看着老妇人欣慰的笑容,与担忧的眼神,乔峰的心头好似有一座火山,已然喷发。 这时,他又看到不善言辞的父亲,好像在说什么。 那口型分明是两个字:“快跑!” 乔峰周身真气四溢,气劲喷涌:“啊!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掌劲化龙,距离乔峰最近的单正还未缓过神来。 整个人便倒飞而出,撞在阁楼的支柱之上。 全身筋骨尽碎,如一滩烂泥,滑落在地。 玄寂见此,不敢大意,开口招呼众人:“此子已然入魔,大家一起出手!” 马大元想要上前,却被康敏死死的拉住衣袖,他回头疑惑的看向康敏,康敏却摇摇头。 玄难再次施展袖里乾坤,可这一次,他不仅衣袖破碎,手臂也被拧成了麻花状。 就连胸口也破了个大洞。 游骥举着盾牌,挡在众人身前:“大家速速后退,为今之计,只有联合楼下的江湖同道,才有机会诛杀此魔!” 第三十三章 :不论天涯海角,乔峰定要他家破人亡 乔峰如下山猛虎,毫无躲闪之意的撞在游骥手中盾牌之上。 游骥本以为自己功力要在弟弟之上,也许能挡上一下。 不曾想,不仅盾牌四分五裂,他的整个人也与那单正一般无二。 “爹!” 一声凄厉的哀嚎,惊得乔峰内心一颤。 他看到一少年,满脸是血,正抱着如一滩肉泥般的游骥,失声痛哭。 泪水混着血水,没一会儿就晕染了少年身下的一片地毯。 少年就好似坐在血海中,无助的哭泣。 自从盾碎了后,就一直双目无神的游骐,此时回过神来,跑到游骥身旁,跪了下来。 “二叔,我没有爹了!呜呜呜!” 游骥抱住少年:“孩子,振作起来,学好武功,为我们报仇!” “盾在人在,盾亡人亡!” 说罢,游骥一头撞在支柱之上,头颅破碎,红的白的,溅了少年满身满眼! 乔峰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似乎自己的父母刚刚也是如此死在了自己的眼前。 他的心中,很是茫然:“我做错了吗?” “我跟那些虚伪的江湖人,有什么不同?” “对了,爹娘的尸首呢?” 他扭过头来,向楼下望去。 乔三槐夫妇年岁已高,阁楼之下又尽是坚硬厚实的青砖,从十米高的三楼摔下去,可以说是十死无生。 他也要带走父母的遗体,即便面前有千万人阻拦,他依旧要带走自己的父母。 哪怕最后的代价是杀光他们! 待乔峰定睛看清广场上的情况之时,哪里还有乔三槐夫妇的影子。 “爹!娘!” 乔峰一声怒吼,跃下阁楼,见到一人,直接伸手抓住对方衣领:“你们看到我爹娘了吗?” 被抓住的路人甲,面色涨红,神情惶恐,脚下乱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嘭! 一掌拍出,乔峰又抓住第二人…… 姜明空此时站在聚贤庄的瞭望台之上,他的身旁还站着一名黑衣人。 “你看他如此模样,就应当知晓,他到底是如何的重情重义。” 黑衣人听到姜明空的话,依旧沉默不语。 姜明空又指着脚下的一对农人夫妇:“刚刚为了他们,他险些丧命。” “而两位老人为了不成为他的拖累,纷纷选择舍弃自己的生命。” 黑衣人依旧沉默,他的神情很是复杂。 他羡慕、嫉妒眼前的这对夫妇。 他不止一次见过他们与乔峰之间的天伦之乐,那是发自真心的快乐与关怀。 可这一切,本该是属于他的。 是慕容博、是少林玄慈、是丐帮汪剑通,是他们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一切。 姜明空踢了踢脚下的另一名黑衣人。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就连这样的寻常农人夫妇都明白的道理。” “难道身为辽国贵族,自幼名师大儒教导的你会不懂吗?” 看着神色动摇,眼神迷离的萧远山。 姜明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不是阻止你与乔兄弟相认,彼此坦诚一些,把自己的过往种种。” “未来的一切打算,都说给他。” “相信孩子,支持孩子,这不正是为人父母穷其一生都在做的事情吗?” 说到这里,姜明空还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桥三槐夫妇。 其中寓意不言而明。 萧远山没有再看乔三槐夫妇,他心中的嫉妒难以释怀。 但刚刚看到两人为了乔峰的安危,义无反顾的选择牺牲自己,他也无法狠下心来再对两人出手。 他再次看向昏迷不醒的慕容博。 他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指着慕容博的手更是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 “把他交给我,我会带着峰儿返回大辽。” 姜明空握住萧远山内力汇聚的右手食指:“我需要去少林一趟,他可是我的保命符!” “待少林之行后,我再将他交给你,如何?” 萧远山指尖的内力没有散去,他毫不退让的与姜明空对视。 许久许久,久到聚贤庄中,已经有半数人死在乔峰掌下。 乔峰自身也是伤痕累累,血流不止。 乔峰再次仰天大吼,双掌之间内力涌动。 《罗汉伏魔神功》,以强大的功力降伏外魔的同时,也降伏自己心中之魔。 如今乔峰心中的魔,被这群道貌岸然的武林之人释放了出来。 他们自然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玄寂大师,我们该怎么办?” 此时的玄寂,左臂无力垂下,显然是筋骨尽断,再难恢复。 他看着血流成河的聚贤庄,看着杀红眼却依旧在杀戮的乔峰。 “阿弥陀佛!贫僧无力除魔,只得回禀方丈。” “此绝世大魔,因我少林而生,我少林自会给江湖同道一个交代!” “为今之计,尚有余力者,还是四散而逃吧!” 玄寂话音刚落,就有不少不入流的江湖小虾米,想要逃跑。 他们人数最多,却一直徘徊于战圈外围。 虽然偶尔也会被误伤。 但总体来说,并无大碍。 其中很多人,甚至连施展轻功翻越聚贤庄的墙壁都做不到。 他们一拥而上,向着聚贤庄的大门而去。 “我终于逃出了地狱血河,我……” 不待这名江湖小虾米再说什么,他整个人就倒飞回去,落在玄寂脚畔。 萧远山如天神下凡,威风凛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这里还是交给我吧,与他并肩作战的机会,留给你!” 姜明空从萧远山身后走出,双肩之上还扛着桥三槐夫妇。 “乔兄弟,三槐公与他夫人并无大碍,待你清理了这里的敌人。” “我们再坐下来好好喝一杯!” 姜明空的话,好似天籁之音,涤荡了乔峰的精神,也压制了他心头的魔性。 “段大哥,你没骗我?” 姜明空微微一笑,一股神照真气渡入乔氏体内,没一会儿,乔峰就看到自己娘亲睁开了双眼。 “老头子,这是哪?这么多血!这里就是阴曹地府吗?” 乔峰见此,哪里还顾得上聚贤庄中的其余人,飞奔向乔氏。 “娘!” 他想抱住乔氏,却被姜明空拦住。 “乔婶此时还很虚弱,禁不起你的千斤巨力!” 乔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右手还摸着后脑勺。 他只顾着傻笑,丝毫没注意到,丐帮四大长老之一的奚山河,已经手持短匕,靠近了他。 兴奋溢于言表的乔峰,自然没能发现危机的靠近。 萧远山却看不惯乔峰与乔三槐夫妇的温馨。 他别过头来,恰巧看清了奚山河的动作。 “找死!” 他右手成爪,少林龙爪手直接捏住奚山河的心脏,并将之硬生生的从奚山河体内拽了出来。 当着聚贤庄剩余百多人的面,将之捏爆。 乔峰到了此时才反应过来,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回头。 乔氏只是少室山下的寻常农妇,乔峰怕聚贤庄中的血腥会吓到对方。 姜明空指尖内力吞吐,乔氏自然而然的昏了过去。 乔峰感激的看向姜明空,对着他点头示意,随后转过头去,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抽搐不已的奚山河。 他扫视聚贤庄中剩下的所有人。 “乔某当初得汪帮主青睐,解三大难题,立七大功勋,遂得传丐帮帮主位。” “乔某自问,自己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对兄弟两肋插刀,对大宋不说鞠躬尽瘁,至少问心无愧。” 他顿了顿,神色复杂的看向马大元以及陈孤雁。 “这里众家英雄,多有乔峰往日旧交。” “自乔某跨出聚贤庄大门后,咱们江湖事,江湖了。” “我杀你不是忘恩,你杀我不算负义。” “可若谁继续牵连无辜,对我父母出手,不论天涯海角,乔峰定要他家破人亡!” “天下英雄,俱为证见!” 言罢,他背起乔氏,大踏步而去。 第三十四章 :生命没有重来的机会,当然要把握在自己手中 姜明空背着慕容博,萧远山则不情不愿的背起乔三槐。 “段大哥,我知道你医术高明,我父母的伤,真的没问题吗?” 姜明空点点头又摇摇头。 乔峰着急的看着姜明空,姜明空却不再卖关子:“二老常年劳作,身体硬朗。” “但这次毕竟伤了元气,如不能好好休养,多多进补,恐怕会落下病根,日后生活也会痛苦万分。” 乔峰一听有些急了:“如今我身份敏感,要提防那些虚伪的家伙追杀。” “我爹我娘需要静养,还需要大量的补药。” “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姜明空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乔峰气不打一处来。 “我的段大哥,你要是有什么办法,就快说出来,看我如此,你很开心吗?” 姜明空点点头:“英明神武的乔大侠,却有如此窘迫的时候,自然引人大笑!” 萧远山看不惯姜明空打趣自家崽。 “老夫知道一处地方,距此不远,更有方便静养之地。” “不仅等闲武林人士不敢涉足,同样也有海量的药草。” 姜明空闻言,神情古怪。 乔峰却眼神明亮,满眼期待的看向萧远山。 开封府中,有两处最为特殊的地方。 一者为大相国寺,一者就是北宋皇宫。 萧远山所说之地,姜明空一听就知道是北宋皇宫。 北宋皇宫藏龙卧虎,要不然北宋皇帝不知道要死多少次了。 不过凭借他们几人的身手,即便有那位传说中的“葵花老祖”。 依旧不被几人放在眼中。 慕容博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两个长相极为相似之人,正乔峰父子。 看着双目几欲喷火的两人,慕容博不屑一笑。 “慕容博,你可真是好算计呀!” “我实在没想到,你竟然会跟我那位好师姐狼狈为奸。” 循声望去,慕容博看到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满眼戏谑的姜明空。 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似乎自己从里到外,都被姜明空看了个通透。 “以乔三槐夫妇,挑起乔兄对大宋江湖的恨意。” “一旦辽国铁骑入关,乔兄弟为了报父母之仇,定会马踏江湖。” “以慕容复南慕容的威名,不知能收拢多少江湖人。” “壮大慕容氏实力的同时,还可削弱中原的力量,更能牵制大宋主力,还真是一举三得呢!” 乔峰闻言,第一次了解人心险恶。 他没想到,竟然有人为了一己之私,刻意拖天下人下水。 “狗贼,你好狠的心!” “真的到了那时候,这天下会有多少家破人亡!会有多少妻离子散!” 慕容博不屑的看着乔峰:“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群贱民罢了。” “能为我大燕做出贡献,他们死得其所,死的光荣!” 姜明空此时才发现,慕容复的志大才疏并非自身不努力,反而是遗传自慕容博。 “你是不是还打算弄死鸠摩智?” “毕竟还施水阁可是你拉拢江湖力量的主要工具,鸠摩智若是活着,还施水阁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况且,鸠摩智若是死在大理段氏一阳指之下,吐蕃国不论是为了国师的身份,还是为了自身的利益。” “都会与大理开战。” “即便吐蕃不出兵,只是陈兵边境。” “依旧能牵扯大理精力,使其无暇出兵援助大宋。” 慕容博一愣,他没想到,姜明空竟然真的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萧远山此时,也不得不佩服慕容博的阴险狡诈,两人在少林藏经阁,一同生活十多年。 自己竟然从未想过,看似混乱的天下大势,只需如此轻易点拨,就能掀起影响数百万百姓的轩然大波。 姜明空看着慕容博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再次沉思起来。 没一会儿,姜明空再次开口:“原来如此!” “你是不是还打算用《斗转星移》拉拢盘踞江南的明教教主方腊?” 短短一句话,慕容博心中已然掀起滔天巨浪。 眼前看似潇洒俊逸的中年人,就如同小说话本中多智近妖的“军师”。 不过是三言两语,就猜到了自己的一切谋划。 “你……到底是人是妖!” 萧远山与乔峰也很好奇,姜明空为什么会想到明教。 慕容家的《斗转星移》又与明教有什么关系。 姜明空也不藏私,直接当着慕容博的面,取出纸笔默写出了《斗转星移》的内容。 “聚贤庄大战,你们也发现自己的问题了吧!” “乔兄弟的掌力刚猛无双,但在狼环伺之下,消耗甚巨,不可持久。” 乔峰并未拿起桌上的秘籍,而是沉默了许久,最后好似下定什么决心。 “段大哥,经此一役,我已不适合再出现于中原江湖了!” “但是‘降龙廿八掌’乃是丐帮绝学,断不可因乔某一人之过,而就此成为绝响。” 姜明空很是钦佩乔峰的胸襟气度,如果换了其他人,哪怕是后世那位一生从未抓错一个坏人的洪七公。 真的受了这样的委屈,恐怕也不会再为丐帮考虑了。 此时的萧远山,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斗转星移。 丝毫不在意两人的谈话。 慕容博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向着萧远山扑去。 乔峰早已知悉萧远山身份,同样了解了最真实的“雁门关惨案”。 只是一直以来不知道该如何与自己的生身“父亲”相处。 他虽然在与姜明空聊天,却一直留了一份心神在萧远山身上。 “父亲,小心!” 乔峰一把推开姜明空,右掌之中有金龙虚影,咆哮不止。 轰! 开封皇宫的某个清冷别院中,一道人影撞碎房门,撞塌院墙,重重的摔在廊道之上。 姜明空有些愣神,萧远山与乔峰的心头,却如大石坠地,好不轻松惬意。 乔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诚恳的认错。 他没有给自己找任何理由与借口,不论家国大义还是自己的血海深仇。 都是乔峰动手杀掉慕容博的极佳理由。 但他就这样老老实实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还要跪在姜明空身前道歉。 姜明空一把拉住即将跪下的乔峰。 “段大哥,我知道慕容博关乎您的一件大事。” “只是刚刚事态紧急,我没能控制好力道!” 姜明空半晌没有说话,忽然哈哈大笑:“哈哈哈!乔兄弟,我还要谢谢你!” “你这一掌,不仅为自己的生身母亲报了仇。” “又除掉了一个为祸天下的大魔。” “最最重要的是,你这一掌打醒了我!” 乔峰很是疑惑,姜明空此言,前两句他还明白,最后一句却实在不懂什么意思。 萧远山更是直接开口:“段小子,你脑子是不是被打傻了?” 姜明空却不生气,他取来美酒,递给乔峰。 “其实,少林寺的藏经阁中,一直隐藏着一位高人。” “其人武功之高,世所罕见。” “三年前,我内功初成,便去请教了一番。” 乔峰很是好奇,如今的姜明空,给他的感觉,比起曾经的李秋水,还要强上三分。 可以说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武功最高之人。 “那结果如何,以段大哥的功夫,应当十拿九稳吧!” 姜明空却摇摇头。 “我只与他过了三招。” “临走之时,我好像在对方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杀意。” “虽然这丝杀意一闪而逝,甚至会让人觉得是错觉。” “我一直怀疑那位是慕容氏的前辈,当时没有对我下杀手,也是为了保全慕容博之性命。” “以免我狗急跳墙之下,拉着慕容博同死。” “如今想来,我实在大错特错!” 第三十五章 :再战老僧,天地无用 乔峰此时,有些惭愧的低下头,他没想到,自己的一时愤怒,竟有可能害了自己的恩公性命。 姜明空举起酒葫芦,递给乔峰。 “不必如此,就像我刚刚说的,我应该感谢你!” “若我一直将自己的生死,寄托在对方的投鼠忌器之上。” “岂不是大错特错?” “生命没有重来的机会,当然要把握在自己手中!” 养伤的三个月中,姜明空、乔峰以及萧远山三人,就降龙廿八掌,讨论了不止一次。 最终三人删繁就简,将二十八掌,化作了十八掌,不仅更显精要,威力同样更上一层楼。 日后威震武林的天下第一刚猛掌“降龙十八掌”就此诞生。 “段大哥,真不用我们父子陪你上少林吗?” 临别前,乔峰还是有些放不下慕容博之死对姜明空的影响。 姜明空自信一笑:“若是你在关外,听说了我的死讯。” “那我也只能期待你有所突破,未来替我报仇了!” 姜明空只是一句玩笑话,乔峰却当做了自己的使命,这句话,也成了乔峰日后突破大宗师的关键之一。 桥三槐夫妇同样很关心自己儿子的这位好朋友,他们上车之前,还取出了一个包裹递给姜明空。 “段小子,老婆子不会说话。” “老婆子就记得你爱吃这大肉包子,昨晚跟孩子他爹连夜做了一些。” “以后想吃了,记得再来找大婶!” 姜明空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大肉包子。 这包子不仅皮薄馅儿大,塞了满满的肉。 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在其中。 那是姜明空身在蓝星的记忆。 是牛马生活中,为数不多的美好。 是记忆中妈妈的味道! 聚贤庄大战早已传遍江湖,姜明空虽然只是惊鸿一现。 但他重创赵钱孙等三大高手。 威压正道武林,最终带着契丹狗贼乔峰的养父母扬长而去的事迹,还是传到了李秋水耳中。 “我的好师弟,看来你终于忍不住吸收别人的内力了呢!” “要不然短短十二年,你又怎能击败慕容博!” “他虽然是个废物,但算起来也是江湖中排得上号的高手了!” 李秋水传授姜明空《北冥神功》,可一直没安什么好心。 在她眼里,姜明空就是她养出来的人体大药,是助她将逍遥派三大功法融合唯一的关键所在。 “当年也是你救走的师姐吧!” “如今你既然出现了,就别怪师姐我不客气!” 缓步走在少室山的林木之间,姜明空并不清楚,自己已经被李秋水惦记上了。 自从无崖子伤愈,他又得传逍遥派的全部典籍功法后,姜明空再未参与过逍遥三老之间的爱恨情仇。 非是他绝情寡义,只是逍遥派历来如此。 有了新一任掌门后,上一代的前辈理应游历红尘,亦或闭关苦修,希冀再做突破。 而不是留下来指手画脚,倚老卖老。 停在上一次与扫地僧交手的溪流旁,姜明空闭目盘膝,感受着周遭的一切。 脑海中不断回忆上次与扫地僧交手时,扫地僧的神态、动作乃至呼吸、心跳。 一日、两日、三日…… 足足七日过去,姜明空内心宁静,有一种自己成为少室山一部分的感觉。 似乎他本就是这溪流旁的一块顽石。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惊醒了姜明空。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体内生机暗淡,以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真气,此时甚至连半成都不到。 姜明空想要起身,双腿却隐现紫黑之色,一看便知,乃是血气阻塞,无法畅流循环导致。 “施主天赋超凡,可喜可贺!” “只是这少室山何等雄浑,你我又何等渺小。” “想要以一人之身,统御整座玄嵩,岂非痴人说梦?” 姜明空缓了好一会儿,这才站起身来,向着扫地僧行了一礼:“多谢大僧的援助之情!” “也感谢大僧的教诲!” “晚辈这次于剑道之上偶有所得,还望大僧不吝赐教!” 扫地僧眼中有复杂之色一闪而逝。 即便眼神犀利如姜明空,依旧没能发现扫地僧刚刚的神情变化。 姜明空也不客气,双手盘旋飞舞,正是逍遥派至高掌法“天山六阳掌”。 这掌法中的“六”,其实代表《易经》中的二阳之数。 所以,这套掌法本来的名字,应当是“天山阴阳掌”。 老僧身前三尺厚的气墙,并不容易攻破。 三年过去,气墙不论凝练程度还是灵活度,都绝非三年前可比。 姜明空的天山六阳掌,同样进步斐然。 他左掌结结实实的按在三尺气墙表面,整堵墙好似在这一点,向内凹陷几分。 右掌猛推,直接叠在左掌之上。 正是天山六阳掌中,单点攻击力最强的一招“落日熔金”。 三尺气墙一阵波动,姜明空的左掌距离老僧胸口已不足三寸。 可惜功败垂成,这一招并不能轰破老僧的护体气墙。 姜明空也不气馁,左右手双掌接连不断拍出,每一掌都打在落日熔金轰出的薄弱处。 足足九掌,最终九式掌力的威力叠加,正是天山六阳掌的最强一招“阳歌九天”。 这一次,扫地僧并未如之前那般,站着挨打。 他左手成爪,右手化掌,看似平平无奇的一掌,同样蓄势已久。 两人双掌对撞之时,姜明空感觉到对方掌中如排山倒海,源源不断的强大掌力。 僵持数个呼吸,姜明空掌中劲力一吐,后退数十步,这才稳稳站定。 “蓄力于虚,掌藏须弥,好一招须弥山掌!” 看起来,姜明空依旧不如老僧,似乎两招才换了老僧一招。 但须弥山掌门槛极高,每次出掌需坐马运气,凝神良久才能发掌。 很显然,扫地僧以三尺气墙阻挡姜明空的“落日熔金”之时,已然开始蓄力。 轻灵飘逸,闲雅清隽。 举重若轻,潇洒如意。 姜明空的每一次出掌,老僧都不禁赞叹连连! 老僧脚下微动,好似隔壁大爷散步。 眨眼的功夫,就到了姜明空身前。 一拳捣出,毫无花哨,正是少林寺每一名僧人日日都要做的早课“罗汉拳”。 姜明空看着如此平平无奇的一拳,却是功运右掌。 施展出了天山六阳掌中,唯一有可能在短时间内轰破老僧气墙防御的招式“阳关三叠”。 拳掌对撞,姜明空只感觉自己好像被石柱撞了一下。 凝如玉液的真气顺着老僧右拳,倾泻进了姜明空体内。 姜明空的逍遥真气如云如雾,比起老僧宛如玉液的内力品质,差了不止一筹。 修炼到第七层的乾坤大挪移施展开来,老僧的拳劲尽数引导向了地面。 轰! 强大的拳劲轰碎了脚下山石,姜明空借着这股爆破之力,再次后退十多步。 他强行咽下了涌到口中的逆血。 变换招式,再战老僧。 这一次,姜明空用出了与乔峰、萧远山一同推演完善的“降龙十八掌”。 扫地僧见猎心喜,他的武学修为何其之高,仅仅一眼,就看出了这套掌法比之降龙廿八掌,要强大不少。 老僧为了窥“降龙十八掌”之全貌,并未全力出手。 即便如此,老僧的一招一式,也同样威力奇大。 与这套震古烁今的天下第一刚猛掌,打了个平分秋色。 “这么打下去不是办法,到了扫地僧的境界,他的每一招都精妙如同千锤百炼。” “想要伤到他,我便不能按部就班!” 想到这里,姜明空的掌力时而阴柔若空,绵绵若存。 时而刚猛霸道,滔滔不绝。 少林七十二绝技,在老僧手中信手拈来,两人招来式往,已交手二十余合。 眼看老僧胸前,露出空档,姜明空毫不犹豫。 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老僧胸口推去。 绝代名招,再现尘寰。 “亢龙有悔!” 第三十六章 :仓皇北顾中原路 老僧猝不及防,被这刚猛霸道的一掌,硬生生逼退半步。 姜明空趁势而上,左臂右掌,齐齐撞向老僧。 正是这套掌法中,最为精深奥妙的一招“龙战于野”。 老僧没想到,自己一时大意,竟然攻守易型,落入姜明空的连环杀招之中。 他猛地双眼大睁,好似传说中的怒目金刚,右掌灿金流转,直拍姜明空侧肋。 姜明空也不闪避,双掌齐出,同样轰向老僧软肋,似要以伤换伤。 嘭! 一声巨响,姜明空终归借助身法之妙,快了扫地僧一息,先一步轰在他的胸肋之上。 而后借力上翻,头下脚上,再次施展出降龙十八掌的精妙招式“飞龙在天”。 扫地僧右手改下拍为上顶,金色大掌与姜明空的掌力于头顶相撞。 老僧的脚下山石难以为继,他的整个人陷地三分,直没脚踝。 强横的掌力,震得姜明空武藏动荡,六腑不宁,一口逆血,终是没忍住,喷了老僧满头满脸。 他身体后翻,如风车般在空中旋转数圈,最后落在地上,神情凝重的看着扫地僧。 老僧不慌不忙的拔出双腿,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施主若只有这点本事,那今日就留在此地吧!” 清风穿过玄嵩的茂密山林,溪流中的鱼儿,也许忘记了上次的意外。 不时跃出水面,似乎好奇岸上的两人,到底在干什么。 姜明空此来,已经做好了搏命的打算。 听到扫地僧如此说,他并不意外。 深吸一口气,六道剑气自他双手喷涌而出。 剑气离体后,好似水中游鱼,又似林中清风。 有质无形,有踪无际。 姜明空结合六脉神剑与白虹掌力,可在短距离内操控六道剑气。 曲直随心,动静如意。 扫地僧的嘴角翘起了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六脉神剑,急如电闪,迅猛绝伦。 六剑又各有不同。 有的剑路雄劲,颇有风雨大至之势。 有的大开大阖,气势雄迈。 有的忽来忽去,变化精微。 在“白虹掌力”或者现在应该称之为“白虹指力”的加持下,眨眼之间,已成六花剑阵。 配合一代军神李药师对阵法的理解与操控。 纵然扫地僧修为高绝,身周三尺气墙更是古今罕有。 但在这六花剑阵之下,三尺气墙已然成了摆设。 “好精妙的战阵!” 即便少林七十二绝技对于扫地僧来说,已是信手拈来。 但这种攻击犀利,又变化多端的剑阵之法,他还是第一次见。 身受百余道轻伤后,老僧终于摸清了六花剑阵的变化。 “倒是与武侯的石兵八阵有些类似!” 虽然六脉神剑有形无质,但剑气靠近老僧周身三尺,刺穿护体气墙的同时。 也是六脉神剑剑气暴露位置的时候。 “就是这里!” 老僧故意控制周身气墙,使不同位置的真气凝练程度不同。 这也导致原本应当同时攻入老僧体表的剑气,有了先来后到。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瞬。 这一先一后,正是六花剑阵的破绽所在! “阿弥陀佛!” 扫地僧高宣佛号,双手连连点出。 看似拈花指,实则无相劫指,细细品来却又有多罗叶指的意境。 数十道指力打在数个剑阵节点。 姜明空看着老僧动作,皱紧眉头,他并无战场领兵的经验,更别说灵活自如的变化阵法。 他除了按照《狄公实录》所记载的内容,按部就班的操控阵法外。 遇到眼前的突发情况,便已慌了手脚。 扫地僧再次迈步上前,浆洗的有些发白的僧袍挥出,正是少林绝技“袖里乾坤”。 姜明空双手十指连弹,于身前再成六花剑阵,打算撕碎袭来的袖袍。 老僧这次只点出十多道指力,就已破解六花剑阵。 姜明空无奈,乾坤大挪移展开,足足撞断了三棵合抱粗的大树,这才卸掉扫地僧的“一袖之功”。 “不愧是佛门第一高手,恐怕时轮宫的那位活佛,也不是这老和尚的对手!” 心中不断提升对扫地僧的评价,指尖不知何时,已将六道六脉剑气汇聚合一。 “老僧,看剑!” 《归藏剑经》中的乾剑应声而出。 如天之高远,似万古云霄,空灵无极。 姜明空有信心,这样的一剑,即便逍遥三老联手,也要手忙脚乱好一会儿,才能挡住。 但如此精妙的一剑,看在扫地僧眼中却如路边野草,不值一哂。 他随手一拳,汇聚六脉剑气而成的乾剑,破! 姜明空瞪大眼睛,不敢置信。 坤剑再出,本是沉浑厚重,最适合防守的一剑。 在姜明空的精妙操控下,就如巨锤破城,势不可挡。 这一次,扫地僧的眼中甚至明显流露出了不耐烦。 依旧如同刚刚的乾剑,扫地僧的随意一击,就粉碎了姜明空苦练多年的精妙剑势。 “怎有可能?” 姜明空不敢置信,但眼前的一切却明明白白,第一剑也许是巧合,但第二剑已然说明了问题的严重。 “你既然对我的身份早有猜测。”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没见过段思平的六脉神剑?” “你又凭什么觉得我没见过逍遥子的归藏八式?” 看着再无往日庄严,反而面色冷漠的扫地老僧,姜明空二话不说,直接向着山下疾奔而去。 老僧也不犹豫,神足通下,紧追不放。 “年轻人的潜力,总是要逼一逼,你若无法让贫僧满意。” “就用你的这条命,来答谢两次打扰贫僧修炼的罪过吧!” 姜明空的脑海中,出现了数十个老僧。 有的露出狰狞面容,宛如地狱修罗。 有的怒目圆睁,极像怒火明王。 有的宝相庄严,好似活佛临尘…… 所有的老僧,都不停地对着姜明空劝说:“以死谢罪!以死谢罪……” 姜明空面色冷肃,识海中缕缕白烟升腾,那些各式各样老僧,遇到白烟的瞬间,就好似泥菩萨入海。 化作云雾,蒸腾一空。 “咦?” 扫地僧轻疑出声,他没想到姜明空竟然如此轻而易举,就解决掉了自己的精神攻击。 “没想到,你竟然还掌握着精神秘法,着实让我惊讶!” “逍遥派的传承典籍中,可没有这类手段!” 姜明空也不答话,脚下逍遥御风诀施展到了极致。 整个人,真如冯虚御风,数百米的距离,双脚仅仅只落地了一次。 扫地僧却如夸父追日,双腿疾奔。 每一步迈出,直接跨越数十米。 两人一追一逃,没一会儿,就惊动了整个登封城。 几名少林玄字辈神僧想要探明缘由,却根本追不上两人的步伐。 姜明空之所以没选择更有利于自己的山野小路,就是为了把扫地僧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况且树林中急急而奔,他也无法辨明方向。 “果然,逍遥子一脉就只会逃!” “当年的逍遥子这样,如今的你依旧这样!” 老僧的挑衅在姜明空听来毫无半点意义,他又没见过逍遥子,何谈尊师重道。 不过半日光景,两人就从登封城一路跑到郑县。 破空声再起,姜明空心知,这是老僧又以须弥山掌,试图减缓自己的速度。 须弥山掌除了可以蓄力于虚,如掌藏须弥外。 此掌法一旦大成,凌空拍出的劲力,在三丈之内,不以路程拉远而稍衰。 比之一品一阳指的两丈开外,指力大幅削弱,还要更胜一筹。 扫地僧似乎看穿了姜明空的心思,他的攻击越发凌厉凶猛。 姜明空的乾坤大挪移应付起来,也越发吃力。 不过姜明空倒是对乾坤大挪移以及逍遥御风的领悟有了更上一层楼的趋势。 一日一夜后,两人足足奔行了六百里。 眼看开封府在望,姜明空的速度再提三分。 扫地僧同样不计体力流失,紧咬不放。 “我就不信,开封府没有可以抗衡这老僧的力量!” 出身大理皇室的姜明空,非常确定,开封府一定有深藏不露的存在,而且实力远在自己与乔峰等人之上。 否则这位扫地老僧大可以武力胁迫,为慕容氏提供足够的资源培植党羽势力。 最终割据一方,复兴大燕国。 之所以聚贤庄大战后,在皇宫养伤,没人出面干预,想来也是因几人没有心存歹意。 汴京城的上清宫中,一老一少两人突然抬头,看向城门方向。 老者面容严肃的与少年对视:“他怎么来了?” 第三十七章 :儒释道三教绝顶 姜明空猜的没错,在这汴京城中,确实有着毫不逊色于扫地僧的高手。 与老者对弈的少年耸耸肩:“既然来了,不如把他留下!” 老者摇摇头:“不妥不妥!” “这么多年,他也没做过什么出格之事,只要他不威胁官家,还是放他回少林吧!” 哗啦啦! 老者低头一看,原本的棋盘变的凌乱不堪! 他指着少年:“你呀你!” 少年毫不在意,似乎刚刚的一切,并不是出自他的手笔。 “走吧!我们去看看慕容龙城这老家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若是姜明空听到两人的谈话,一定会惊讶两人的语气。 竟全然不将扫地僧,这位有着问鼎天下第一可能的老僧,放在眼中。 两人来到城头,恰巧看到数百米外追着姜明空跑的扫地僧。 “咦?这小子应该是逍遥子的传人吧?” 老者饶有兴趣的看着驭风而行的姜明空。 少年人则是撇撇嘴:“就是他,前些日子躲在皇宫中疗伤!” “当时你还劝我给逍遥子一个面子!” “万一他们对官家做了什么,后果难料!” 老者捋须一笑:“事实证明,他们并没有什么坏心思,那对父子,反而对我大宋国运,有着极大影响。” 少年人眼珠咕噜一转:“我跟你打个赌如何?” 老者也来了兴致:“你想赌什么?” 少年人指着已经缠斗在一起的姜明空与扫地僧,或者说单方面被揍的姜明空。 “就赌他能不能躲进开封府避祸!” 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年:“我赌这小子可以,不过前提是,你我不能出手干预。” 少年眉梢一挑,同意了老者的说法:“好!就看看逍遥子这老小子的道统,该不该断绝!” 此时的姜明空周身六道剑气穿插往复,配合乾坤大挪移勉力抵挡着扫地僧的“千手如来掌”。 每一次有掌劲落在护体的阴阳图上,姜明空的身子都会颤抖一下。 那是已然凝气化液的精纯真气,对他身体的攻击与破坏。 好在姜明空修炼了《龙象般若功》,体质强劲,远超常人。 要是换做天山童姥,扫地僧的一掌下来,非得丢掉半条命不可。 眼看开封府城门就在眼前,姜明空也看到了站在城楼上的一儒一道。 他咬咬牙,逆运逍遥御风诀,体内真气变的汹涌狂暴。 左手阴柔掌力汇聚,右手阳刚掌力凝练。 阴阳合流之招,也是天山六阳掌的最终式,与敌同归于尽的一招。 “日斜归路晚霞明!” 左手在空中,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白色寒气。 此时正是秋季,却如雪飘人间。 右手好似落日夕阳,燃尽世间最后一点光明。 飘落的枯叶,靠近右掌的时候,无火自燃。 姜明空的周身经脉,传来无尽痛处,好似万蚁啃噬。 扫地僧同样凝神以待,这一掌,他一甲子前见过。 如今再次见到,依旧需要他全神贯注。 “如此,就让你看看我参悟一甲子的佛法精要!” 说话的同时,他却看向城楼上的两人。 “老家伙,听到了吗?他在给我们下战书呢!” 老者却笑而不语,只是平静的双眸中,对姜明空有了一丝欣赏。 “置之死地而后生吗?倒也有些想法!” 只见扫地僧口中轻念一声佛号,身形缓缓升起,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他的左手划动出一道阴柔的弧线,掌心向外,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仿佛能够包容万物。 右手则以刚猛之势推出,掌力凝练,犹如金刚之怒。 一阴一阳的掌力交织下,巨大的金佛虚影逐渐显现。 佛像庄严,威严神圣。 老僧双手猛地一合。 金色佛像虚影带着磅礴的气势向前轰去,所过之处,空气都为之震颤。 “天佛降世!” 挡在前方的一切阻碍,尽数化作尘埃。 哪怕是狂暴无情的暴风雪与恋恋不舍人间的夕阳余晖,同样不行。 轰! 两股巨大的力量碰撞,同为阴阳合流之招,显然扫地僧要更胜一筹。 姜明空即便拼尽全身功力,依旧难挡“天佛”之威。 噗! 他的口中鲜血狂吐! 扫地僧看到这一切,脸上却并无欣喜,反而极为难堪! 扑通! 姜明空重重的砸在青石条铺就的城墙甬道之上。 “看来是你输了!” 老者捻着胡须,微微一笑。 少年轻哼一声,一跃而下,站在扫地僧身前:“慕容龙城,你这一招也算不错,要不要本座陪你再练练?” 扫地僧或者该称之为慕容龙城同样冷哼一声:“你们护得住他一时,难道还护得住他一世?” “我给过他机会,但他无法达到我的要求!” 老者此时也走了上来,好笑的看着慕容龙城:“行了!你的那点小心思,又何必在我们面前装。” “你无非觉得这小子有机会成为你的武道资粮,想要助推一二。” “但你又觉得自己大限将至,不想等那么久,于是想要逼迫这小子一下,激发出他的潜力!” 慕容龙城被人说中心思,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他只双手合十,轻宣佛号:“阿弥陀佛!” 少年不知想到什么,眼珠一转,看向姜明空。 “小子,你要是还有不老长春泉,我可保你十年……不,二十年无忧!” 听到少年如此说,慕容龙城猛然睁开双眼:“林灵素,你是一定要与我佛门过不去吗?” 少年双手抱胸,一副倨傲的神情:“佛门?慕容龙城,你什么时候可以代表佛门了?” “你既然如此说,我还真打算灭个佛来试试!” “好了!你跟我们闲扯这么久,不就是为了恢复亏空的功力吗?” “我给你出手的机会,省得有人说我以势压人,以大欺小!” 慕容龙城不再多言,凝如玉液的真气再次汇聚于双掌之中。 闭关参悟六十年,代表如今佛门最强一击的佛掌,再现尘寰。 “天佛降世!” 少年看似年轻,实则年岁与慕容龙城类似,此时用来束发的莲花冠已然不知崩飞到了何处。 披肩长发根根倒竖,好似瀑布逆流,似与天上的乌云相互呼应。 双掌之中,雷光闪烁,一道闪电,轰向迎面而来的金佛。 “天雷掌!” 天雷之刑,即便为佛,亦不可挡。 慕容龙城的僧袍多出一块焦黑,林灵素却负手而立,好似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只是那披散的头发,以及地上的几缕发丝,记录了刚刚的非凡。 “小子,不老泉呢?” 姜明空从怀中掏出一个玉葫芦,毫不犹豫的递给林灵素。 林灵素看了一眼,挑挑眉,又递给身旁的老者。 老者抚须沉吟许久,最终打开瓶塞,以真气剜出一勺的量,指尖轻弹,落入老僧手中。 “这些,足够你延寿十载了,加上你剩下的十年,二十年后,他再与你一战。” 说罢,他再次剜出两份,自己与林灵素一人一份。 “小子,这些作为我们出手护你的报酬,不过分吧!” 姜明空撑着挺起上半身,对着两人行了一礼:“晚辈幸赖两位前辈出手。” “这才苟全性命,这不老泉精华虽然珍贵,可命若是没了,再珍贵也无济于事。” “两位前辈如果不嫌弃,这玉葫芦就送给两位吧!” 老者再次陷入沉默,似乎下定了决心:“老夫邵雍,确实大限将至。” “这玉葫芦中之物,对我确实有效,足可延寿二十载。” “这样,老夫也不白拿。” “既然可为我延寿二十年,我传你两门绝学如何?” 姜明空闻言大喜:“此物既然对前辈有效,那前辈直接收下便是。” “还望前辈垂青,允许晚辈可时时聆听前辈教诲!” 第三十八章 :明心见性,锱铢必较 老者与少年人对视一眼,俱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如此的意思。 老者指着姜明空:“看吧!逍遥子的传人与他一样,惯会算计得失!” 少年人撇撇嘴:“这都六十年了,你还记挂当初没能破掉的那盘破棋。” 邵雍轻声一叹:“可惜他始终堪不破国仇家恨,要不然我们又该多一位道友才是!” 林灵素瞥了有些愣神的姜明空一眼,皱了皱眉头,却并未多说什么。 “老头,你该不会想用这不老泉精华,再酿一份神仙醉吧!” 两人相互打趣间,已然消失在姜明空眼前,他的耳中响起了老者温和的声音。 “小子,城东上清宫见!” 上清宫中,青烟袅袅。 林灵素与邵雍对坐,桌上的棋盘,黑白分明。 显然两人已经再开一局。 姜明空在来的路上,已经服下了以不老泉精华炼制的“逍遥保命丹”。 此时的他,只是静静的看着两人对弈。 既没有着急询问什么,也没有插嘴棋局的意思。 他的棋艺尚可,不过寥寥几手,便已看出。 林灵素的棋力比起邵雍要差得远,大概会在七十三手左右大龙被屠。 果然,在七十手的时候,林灵素也看出了自己败局已定。 他眼珠乱转,看到了静立一旁的姜明空。 “小子,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的这么惨吗?” 姜明空见邵雍老神在在,似乎同样想听听自己的答案。 他索性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晚辈年岁尚轻,功力不及慕容前辈。” 啪! 林灵素重重落了一子,但棋盘却无丝毫变化。 他仔细一看,这才发现邵雍的真气早已密布于棋盘与桌面之间。 林灵素神情自若,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样,不慌不忙的收回执棋的手。 “小子,我再问你一遍,你为什么会输?” 姜明空这次思考的很久,他隐约间,感觉到这个答案对自己来说,非常重要。 “晚辈心高气傲,所学博而不精,所以……” 嘭! 这次,林灵素直接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棋盘之上。 那纵横十九道之间,甚至有丝丝电流一闪而逝。 如流水一样的无形真气,挡住了爆裂的电流,也稳住了棋盘。 林灵素的眼中,满是惋惜之色。 “小子,我最后问你一遍,你为什么会输?” 姜明空这次站在原地,闭上双眼,开始回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幕幕。 以利诱之,借助李秋水之手,治愈伤势,获得传承,有了立足的本钱。 以义行之,力所能及,帮助乔峰,闯荡江湖,磨砺己身。 以情引之,亲力亲为,想方设法,疗愈无崖子,奠定逍遥派掌门之尊。 最后,他想到了慕容龙城追杀自己前,问出的两句话。 “你既然对我的身份早有猜测。”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没见过段思平的六脉神剑?” “你又凭什么觉得我没见过逍遥子的归藏八式?” 回忆着老僧的神情、动作,姜明空捕捉到了老僧那一瞬的失望,更有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原来如此,原来这才是我无法战胜扫地僧的原因。” 心中有了答案,姜明空眼神坚定的看向林灵素。 “前辈,我一直缺乏一种东西!” “我在您的身上,邵前辈的身上还有慕容前辈的身上,都看到了这样东西。” “从我所学的传承来看,家师逍遥子,同样拥有这样东西。” “但我所学虽多,却并无这样东西!” 林灵素抚掌大笑,邵雍也捋着胡须露出满意的笑容。 恰在此时,林灵素起身,腰带似乎不经意间,刮到了棋盘边上的香炉。 哗啦! 香炉倾倒,一盘棋被香炉盖搅的稀烂。 “哈哈哈!老头,这可是天意,这小子要交给我来教导!” 邵雍白了林灵素一眼,看着对方脸上的得意,他同样露出了一抹笑容。 林灵素收起脸上的猖狂,很是严肃的看着姜明空。 “小子,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缺少的东西叫做‘道心’。” “你少了属于自己的道。” “佛家称之为宏愿。” “儒家称之为立志。” “而我道家,则称之为道心。” “这天地间,但凡有所成就之人,不论庙堂还是江湖,必定有一颗属于自己的道心。” 姜明空闻言,如遭雷击,大脑一阵轰鸣,似在混沌中有惊雷划过。 “没错,我学了这么多神功秘典,知其中所言,悟其中真意。” “但这些,都是前人所留,是前人对武道的探索,对天地的感悟。” “自己沿着前人的路狂奔,永远不可能超越前人。” 他又想到了脑海中的《浑天宝鉴》。 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仙品功法,一旦转换自己一身真气,化作浑天宝鉴的资粮。 同样可以战胜慕容龙城,而且是轻松击败。 但《浑天宝鉴》依旧不属于他,那是女娲留下的道。 是女娲补天之时,领悟的天地内与天地外的真理,宇宙的奥秘。 姜明空双手平举,诚恳的向着林灵素郑重一礼:“还请前辈指点!” 林灵素与邵雍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满意之色。 姜明空用的指点,而不是教导,可见姜明空已经想明白其中的关键。 道,可悟不可传。 每个人的道,都不同,即便是如同女娲娘娘、三清道祖那般的混元圣人。 他们的门徒所掌握之道也绝对与他们不同。 林灵素双手背负,看似少年,却有一种老成之感。 “我欲上书当今天子,聚天下道经,编万寿道藏。” “如果你愿意,不如来做一名编修如何?” 姜明空很是开心,虽然编修工作枯燥乏味。 但读书、明理无疑是一条极有效果的悟道之法。 黄裳就是参与了万寿道藏的编纂,领悟了属于自己的武道,最终创出了威震武林的《九阴真经》。 明媚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墨迹未干的纸上。 “天师府的《太清正一大道经》,还真是博大精深!” 这已经是姜明空身为翰林院编修的第十个年头了。 已经五十岁的他,单论容貌,比起自己的便宜儿子段誉,丝毫不差。 三年前,段誉已经继承大理皇位,成为大理的第十六位皇帝。 他的便宜弟弟,李秋水的好外孙,中了姜明空的暗算后,只能生活在轮椅之上。 数年前,已然选择于天龙寺落发为僧,枯荣甚至亲自收他为自己的关门弟子。 没了姜明空的干预,他的身世依旧隐藏的很好。 乔峰改回了自己契丹人的名姓,成了辽国的南院大王萧峰。 在他与萧远山的斡旋下,辽国注重民生发展,少动刀兵。 耶律洪基也在萧皇后的多次劝说下,忍住了攻打大宋的心思。 只是这样的一味压制,到了爆发的那一天,会更为猛烈。 “段兄,可算找到你了!” “这《黄帝阴符经》这句话该怎么解释?” “天性,人也。人心,机也。” 姜明空无奈一笑,初闻黄裳之名,他本是有些好奇。 能创出《九阴真经》这等被誉为“天下武学总纲”的奇才到底是个什么样。 不曾想,自此以后,黄裳就成了那个最喜欢较真研讨的学者。 俗话说,理越辨越明。 黄裳这种治学严谨的态度,影响了姜明空,使得他研究起这些道家经典的时候,同样锱铢必较。 数年下来,姜明空只觉获益匪浅。 曾经在琅环玉洞与少林藏经阁的囫囵吞枣,在这样的严谨治学下,成了助推姜明空更上一层楼的坚定基石。 两人一番论证后,争的面红耳赤,谁也没能说服谁。 “你们在讨论什么?让本座听听!” 林灵素此时来到两人近前。 姜明空与黄裳齐齐停下争论,眼神不善的看着林灵素。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位总编修性格太过恶劣。 每日里,除了看大家争吵,就是喜欢偶尔捉弄一下众人。 全然没有一个总编该有的样子! “你们如此看我,是什么意思?” 第三十九章 :三战老僧,天机定数 两人沉默不语,继续手头上还未整理的经文要义。 林灵素撇撇嘴:“无趣!” “段小子,十年之期已到,我的《雷部三绝》也已尽数传授于你。” “接下来的十年,你就跟着邵老头吧!” “别看他一副大儒模样。” “他可是正经道门传人。” 姜明空抬眸,疑惑的看向林灵素。 林灵素却是神秘一笑,不再多言! “走了!走了!脚下的路,还要自己去走!” 听着林灵素那饶有深意的话,姜明空若有所思,黄裳同样心有所悟。 再次见到邵雍,除了感觉到对方的暮气外,还感觉到了一股蓬勃生机。 “小子,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跟小林子愿意出手助你?” 姜明空其实对此已经有了答案,但他仍旧恭敬行礼:“还请前辈指教!” 邵雍抬头望天,神情萧索:“人言我邵雍,乾坤万千,尽算于一掌之中。” “皇极经世一出,更是道尽天机。” “可天机若是能算尽,又怎配称之为天机?” 姜明空看着神情落寞的老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邵雍却认真的看向姜明空:“其实慕容龙城之所以栖身少林,也是老夫的手笔。” “儒释道三教传承,源远流长。” “想要不被这天地束缚,唯有三教方有超脱之法!” 姜明空好像明白了邵雍的意思:“就如同慕容前辈当初追杀我一般。” “十年后,慕容前辈大限将至。” “两位前辈也想以此,逼迫出慕容前辈的全部潜力?” 邵雍捋须颔首:“你不怪我二人,把你当做探索前路的工具便好!” 姜明空诚挚一拜。 “有时候,能成为工具,也是一种机遇。” “如若不然,我也很难有机会融合四位大宗师的毕生所学,去尝试迈出这一步。” 虽然他确实成了邵雍与林灵素的工具,但他也得到了邵雍与林灵素的传承。 不论是林灵素的《雷部三绝》还是邵雍的《皇极经世》,都是这个世界最为顶尖的绝学。 接下来的十年,姜明空依旧继续他的编修工作,只是在邵雍的指导下。 开始系统性的学习数术之道。 一番接触下来,姜明空也总算明白林灵素所言。 邵雍这位大儒,还的的确确,乃是道门正统传人。 他的师父,不是别人,正是道门大名鼎鼎,有着“睡仙”之称的希夷先生,陈抟老祖。 姜明空在擂鼓山的时候,积累了一定的推衍功底,邵雍索性先传了姜明空“梅花易数”。 灵魂来自后世蓝星的姜明空,自然很清楚“梅花易数”的分量。 那是堪比术字门三大绝式“太乙、奇门、六壬”的第四绝式。 有着对知识的敬畏与渴望,邵雍与姜明空,一人愿意教,一人愿意学。 进境之快,可谓一日千里。 烈阳当空,汴京城外,八十万禁军演武场。 “小子,二十年弹指一挥。” “这一次,我们可不会再出手帮你了,是生是死,就看你这二十年,到底领悟了什么!” 姜明空看着身形挺拔俊逸的青年,躬身一礼:“多谢林前辈这么多年来的指点与栽培。” 邵雍挥挥手:“好了,小林子,老夫年岁大了,就不参与了,你好好验一验他的成色吧!” 姜明空知道邵雍是在给自己留面子,两人找到属于自己的“道”已经多年。 邵雍的修为更是远在林灵素之上。 不论姜明空的武道之心多么强,一旦邵雍出手,都可能对他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就如同一名刚刚掌握了基础剑法的年轻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刚刚猎杀了一头恶狼。 转眼就见到有人以自动化步枪,轻易射杀了数十头猛虎一般。 年轻人除了会问一句:“学剑何用?” 再生不出半点钻研剑法的心思。 林灵素手中出现一柄造型别致的长剑,剑身并不像寻常铁剑那般光滑明亮,反而呈现出深邃的暗蓝色。 “小子,注意来!” 林灵素起手便是《雷部三绝》之一“剑绝”,天雷剑法。 天雷真气灌注,天雷剑表面,时而有雷光明灭不定。 姜明空周身八道无形剑气盘旋飞舞,看似毫无章法,却暗含四象生灭之变化。 “好一个正反四象剑阵!” 天雷剑法,一经施展真有轰雷掣电、沛莫能御之功,剑势威猛,仿佛能引动天雷之力。 无形剑气,变化无常,鬼神难测,阴阳流转、生生不息。 一阵微风吹过,似不经意间,吹落了一片枯叶。 枯叶遮住一名禁军视线,禁军不想错过如此精彩的对决,下意识的挥动左手,扇飞落叶。 但此时,他右手的红樱枪却随着他的动作,略微晃了一下。 金光璀璨,林灵素脚踏禹步,已然破去六道剑气。 天雷剑气斩出,眼看就要破掉最后两道剑气,他的眼睛却突然被正午烈阳照了一下。 瞬间的大亮,使得他短暂失明。 虽然凭借最后的一眼,他依旧能刺出这一剑。 但他有一种感觉,似乎姜明空一直以来的防守,就是在等待这一瞬之机。 果然,邵雍眼看姜明空身如流星,迅如风,疾如雷。 乾坤二剑,坤上乾下合二为一,剑指距离林灵素胸口不足半寸。 “好一个‘地天泰’,否极泰来之卦。” “老夫没想到,你竟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窥测天机,最终把握这绝无仅有的时机,挫败小林子!” 林灵素冷哼一声:“你小子这招叫什么?很有趣的样子呢!” 姜明空对着两人行了一礼:“二十载悟道,五十载修武,晚辈终于领悟了属于自己的武道。” “其名曰,三破神机!” 邵雍愣神片刻,很快反应过来。 “根于中者,命曰神机。” 就在三人坐而论道之时,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传来。 “悟彻神机一念真,便从极乐转金轮。” “段施主,该上路了!” 守在外围的数千禁军,直到此时,听到声音,这才反应过来。 灰袍麻鞋的年迈老僧,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姜明空身前。 “我说慕容龙城,你就不能多等三天?” “等我们赶去嵩山,你有了地利,小段子占了天时,这才算公平嘛!” 老僧双手合十,高宣佛号:“阿弥陀佛!” “为了这一日,贫僧已经等了二十年,并不介意将天时、地利、人和都送给段施主。” “非如此,又怎么能算得到绝路呢?” 林灵素与邵雍闻言,沉默的退到远处,林灵素更是对着所有禁军下令。 “全军后撤十里,立刻,马上!” 姜明空没有再关注可以作为自己帮手的林灵素与邵雍。 自从扫地僧出现后,他的眼中,他的整个天地,就只余下老僧一人。 姜明空两次与扫地僧交手,皆是惨败。 这一次,他依旧率先出手,依旧是天山六阳掌。 双掌阴阳轮转,变化不休。 前一秒还是左手阴,右手阳,下一秒又变成双手皆阳。 老僧依旧沉稳干练,却不像前两次那般,仰仗护体真气,站着不动,硬抗姜明空攻击。 他双掌绝技不断,般若禅掌、韦陀掌、大慈大悲千叶手…… 有天赋者,勤修苦学多年才堪堪入门的绝技,在老僧手中,不过信手拈来。 姜明空脚下风雷闪烁,虚步挪移。 双掌阴阳变化间,运劲、转劲、卸劲。 乾坤大挪移已不再是什么绝学秘法,而是融入了他的每一招每一式之间,成了他的一种本能。 眼看姜明空以守御为主,鲜少进攻,扫地僧眼看姜明空欲要损耗自身体力。 身周掌影重重,千手成双,沛然掌力,崩然推出。 “老僧既然如此心急,那便让老僧见见晚辈练武修道六十年的成果!” 第四十章 :夺天地之造化,定日月之玄机 姜明空自信一笑,八道剑气破体而出,纵横交织,化作绵密剑网。 “天罗剑网!” 扫地僧神色淡漠,似九天之上的无情天佛,再无往日慈悲平和。 “非是心急,而是自信!不论如何变化,今日你必死无疑!” “此乃天机显化之定数!” 寒鸦数点栖桃树,汴京城外战鼓隆。 姜明空凝神以待,罗网织尘,力挡圣僧天威。 扫地僧的掌劲好似重锤,磅礴威势,刚猛无俦。 姜明空的剑网就好似一枚枚钻头,在锤头之上,反复的钻入钻出。 最终整个锤头四分五裂,破碎解体。 “倒是有些长进,但也不过如此!” 扫地僧攻势凌厉,或拳或掌,或指或爪。 姜明空也不再防御,以攻对攻,寸步不退。 姜明空剑气无形,穿透扫地僧护体气墙,正中左小腹。 扫地僧金刚伏魔,轰碎姜明空挪移劲力,直捣左肋。 姜明空却好似早已看穿扫地僧的动机,右手成掌,向着老僧那泛着金色的右拳拍去。 嘭! 挡一拳,中一剑。 姜明空趁势猛攻,澎湃掌力化作金龙虚影,右掌猛的推出,正中老僧胸口。 喀喇喇几声传入姜明空耳中,显然老僧肋骨已然断了几根。 老僧依旧面无表情,如庙中的泥塑木头:“好强的掌力!” “降龙十八掌,不愧天下第一刚猛掌。” “一”字吐出,一丝殷红已经挂在老僧嘴边。 观战的林灵素皱起眉头:“老邵,你有没有发现,慕容这老小子好像在图谋什么?” 早在扫地僧狂言,杀死姜明空乃是天机显化之时。 邵雍脸上的神情就变的异常凝重。 此时听到林灵素询问,他不由得苦笑开口:“恐怕当初,他就看出了我们俩的谋划。” “他自己也借助遁入空门的机会,顺势突破到了大宗师之境。” “如今的他行将就木,大限将至。选择汴京城外一战,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他。” “他又不断消耗本就不多的体力,积累伤势。” “你说,他为什么要这样?” 姜明空得势不饶人,占了先机后,攻势连绵,掌出如龙,指贯长虹。 扫地僧体表伤口越来越多,伤势越积越重。 眼看已经到了这具腐朽肉体的极限。 姜明空眼中有金光闪烁。 扫地僧那自从开战后,就一直保持无情冷肃的脸,首次露出了笑容。 “天机所显,天时已至!段延庆,你该上路了!” “天佛降世!” 扫地僧一身功力磅礴,身后再现金佛虚影。 但眨眼之间,金佛开眼,万道金光笼罩整个演武场。 “原来如此!” 邵雍一声长叹:“小林子,你还记得段小子打败你的卦象是什么吗?” 林灵素作为神霄道宗之主,自然懂得易经六十四卦。 “坤上乾下,地天泰,否极泰来之象!” 说到这里,他也想通了扫地僧的种种不合理:“原来,慕容龙城这老家伙,是打算把自己彻底逼到绝境。” “然后爆发自己参研武道百余年的所有结果,以求探索这个世界是不是有那最后一步!” 姜明空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玉制长剑。 这剑无锋无刃,似天外而来,划破空间,似霹雳雷霆,破开黑暗,万象更新。 金光破碎,高大的佛陀金身轰然破碎,万千金光洒落大地。 几人的感知之中,整个世界好似被人强行的分为两半。 一半静谧祥和,菩提双树如撑天华盖,微风拂过,菩提叶沙沙作响。 菩提双树下,有金身佛陀盘坐其中,真如天上须弥来此人间。 另一半却是空无一片,无星无月,无光无暗,就好似天地未分之前的混沌一般。 突兀的,两道身影,出现在两片世界的极遥远处。 一人如九天雷祖,周身环绕万道雷霆。 一人似斗姆星神,三垣四象轮转不定。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段小子这样什么都没有的识海。” 邵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林灵素安静的看着。 这一幕,可以说是两人谋划了近百年,方才促成的一次巅峰之战。 有没有希望再进一步,超脱而去,全看两人的表现了。 慕容龙城坐在双生菩提之下,宝像庄严,佛音缭绕。 他声音略显虚弱:“怎么可能?” “天机之下,你本当无所遁形,为何你会隐匿于无边的黑暗虚无之中?” 金佛开始变大,如法相天地,巨掌横空,势要毁掉姜明空所在的整个虚无世界。 黑暗中有两点金色明灯浮现,那是姜明空的双眸。 金色的瞳孔之中,他的头顶浮现无数根黑色细线。 其中仅有一根,乃是金色。 “找到了!” 此时,巨大的佛手已经握住了黑暗虚无世界,也许下一刻,整个世界就会轰然崩塌。 姜明空手中玉剑,化作剑光,顺着金色丝线一斩而去。 咔嚓咔嚓! 巨大的金佛被这剑光一分为二,眼前的一切幻灭成空。 “这……这一剑叫什么?” 扫地僧很是虚弱的问出了最后一句话。 不待姜明空回答,他那腐朽破碎的身体就如金色的佛像一般,从额头正中开始,一分为二。 “玄机定一!” 姜明空对着老僧的残躯吐出了自己修行一甲子的成果。 邵雍与林灵素沉默的看着老僧尸体。 良久,良久! “哎!敢问苍天,可有永恒?” 邵雍苦笑一叹,闭上双眼。 林灵素神情复杂的看了看自己的两位老友,最后看向姜明空。 “我与邵雍,护了你二十年安宁,这份恩情你认是不认?” 姜明空意识到了什么,他跪在地上,对着邵雍的遗体,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辽军南下在即,这是耶律洪基临死前的疯狂。” “先锋大将正是你好兄弟的父亲,如今的大辽国兵马总教头,萧远山。” “不论如何,你的这二十年,是赵宋官家与我等给你争取的。” “你认是不认?” 姜明空同样对着林灵素磕了三个响头。 “好!自今日起,不论用什么办法,刺杀耶律洪基也好,每日杀戮辽军也罢。” “总之,我要你尽你一身所学,为大宋镇守边关二十年!” “你愿是不愿?” 姜明空起身,看向雁门关方向:“因果早定,虽千万人吾往矣!” 林灵素恢复了往日的顽童模样,虽然此时的他,两鬓早已满是银丝。 “夺天地之造化,定日月之玄机。” “大衍之数五十,天衍四十有九,唯余遁去之一。” “你这招,既然能把握那冥冥之间,不可测度的‘一’,邵老头算了一辈子,也很难算准它。” “在你手中,却成了必胜的利器。” 姜明空憨厚一笑,像极了被家长表扬的孩子。 “三破神机,说说吧,你这三是什么,神机又是什么?” 姜明空也盘膝坐到林灵素对面,好似多年老友重逢,闲话家常。 “所谓三机,指的是天机、动机与时机。” “如果天道是一片汪洋大海,我们这些修道之士,也不过是沙滩上的砂砾罢了。” “天机其实是为了助我自身修行,也是我为了管中窥道的那根‘管’。” “所谓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想要观察,终归需要一点途径与手段。” 林灵素点点头:“很不错的道,看来这二十年的道藏编修,你确实收获不小。” 不待姜明空解释“动机”与“时机”,林灵素就摆摆手。 “若是有缘,以后再听你讲道,这大宋,就交给你了!” 姜明空看着林灵素那嘴角依旧挂着的坏笑,眼中却有些酸涩。 第四十一章 :敝屣荣华,浮云生死,情义两难全 看着皮肤依旧如婴儿般光滑的林灵素,又看了看苍老如朽木一般的邵雍。 姜明空似在安慰又似在自语:“宇宙天地,浩瀚无垠。” “世间花叶无穷尽,诸天万界无限名。” “乾坤造化无常定,英雄豪杰应运生。” “比起你们,我多了些幸运,也多了些机遇。” “我的这双眼,会带着你们的遗憾,看遍诸天万界的辉光璀璨。” 林灵素与邵雍似乎听到了姜明空最后的低语,两人那已然冰冷的遗体,挂上了满足的笑容。 其实林灵素不说,姜明空同样清楚雁门关局势紧张。 三个月前,他就收到了自己的好兄弟,大辽国南院大王萧峰的亲笔信。 “段大哥,小弟今日颇为苦恼……” 萧峰做了三十年汉人,如今让他率兵攻打大宋,他实在没法跨过心底的那道底线。 姜明空则直言不讳:“此乃情理与法理的冲突。” “我给你讲个故事,殷商陈塘关有个总兵,名叫李靖……” 萧峰需要在情理与法理之间做出抉择,这对任何一个德行高尚的人来说,都是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大川。 姜明空则给乔峰讲述了哪吒剔骨还父、削肉还母,以全自身忠孝之名。 他同样期待萧峰最终的选择。 如今的姜明空就如同一名园丁,不介意亲手种下一颗种子。 但这颗种子如何破土、如何生根发芽,最终又会如何。 他却不会插手,反而会静立一旁,默默观察。 当姜明空赶到雁门关的时候,年过八旬的萧远山已经披甲执刀,杀向关门。 辽国先锋军推出数驾床弩,弩弦之上的,不是寻常所见的木质箭矢。 而是如婴儿手臂般粗细的精铁长枪。 想要拉动弩弦,至少需要七八个膂力惊人的壮汉。 嗖!嗖!嗖! 刺耳的破空声响起,这些弩箭没有对准城头,反而一根根钉在城墙之上。 “儿郎们,随我冲锋!” 萧远山一声令下,他亲手训练的八百铁珊卫,紧紧跟随他的步伐。 向着雁门关,那足有二十米高的城头奔袭而去。 铁珊卫满编三千人,乃是大辽皇帝耶律洪基在皇后萧氏的极力劝阻下,打造的精兵。 萧远山从大辽的千万人口中,精挑细选,资质、根骨、忠心、胆魄尽皆上乘的孩童。 传授少林七十二绝技,并辅以炼体秘药。 历经二十年,终于诞生了这支号称“无坚不摧,无城不破”的“铁珊卫”。 雁门关是铁珊卫的首战,也是萧远山赌上自己一生的战场。 当年慕容博等一众中原群豪既然污蔑他,打算巧取豪夺少林七十二绝技,并带回辽国。 他如今,就光明正大的带着修炼了少林七十二绝技的辽国精兵,来对付大宋! 姜明空看着那如大雁般展翅腾空的萧远山。 每一步落下,恰巧踩在那些钉在城墙的弩箭之上。 他身后的八百铁珊卫,同样如此。 穿在身上的五十斤铁甲,对铁珊卫来说,似乎不存在一般,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攀登速度。 中原武林在丐帮新任帮主庄聚贤的号召下,同样聚拢了千余好手。 原本少林寺并不想参与此事,奈何姜明空写给玄慈的一封信,让玄慈彻底放弃作壁上观的心思。 “还请各位江湖好汉出手,定要拦住这些铁架怪人。” “雁门关一旦城破,后果不堪设想!” 雁门守将种师道不仅学会了自己爷爷,北宋名将种世衡的一身本事。 更是偶遇晚年归隐的狄青,同样得传《狄公实录》。 若没有铁珊卫这种超乎常理的精兵存在,他有信心保住雁门关不失。 同样年逾八旬的玄慈二话不说,大力金刚掌,直接向着身在半空的萧远山拍去。 姜明空站在雁门山巅,静静的看着如绞肉磨盘一样的雁门关战场。 “玄慈秃驴!带头大哥!五十年前你就不是我的对手!” “五十年后,你更是连我的一掌都接不住!” 此时的玄慈倒在城垛之中,奄奄一息。 萧远山则站在雁门关城头,放声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们这群虚伪的中原狗贼,今日我就要踏平你们的家园,为我妻子报仇!” 越发癫狂的萧远山丝毫未觉,一道冷漠无情的视线,已经投在他的身上。 “乔兄弟,这就是你要还给大宋或者大辽的恩情吗?” “还是萧远山已经替你做出了决定。” 一旦萧远山战死宋辽战场。 萧峰与大辽便再无任何恩情与责任。 大宋养乔峰三十年,乔峰以一己之力为大宋争取二十年和平。 大辽重用乔峰二十年,乔峰父子还给大辽一支足以傲视天下的超级精锐。 “但愿你不要怪我!” 姜明空轻声一叹,人如轻烟袅袅,驭风而行。 “萧远山,到此为止吧!” 说话间,姜明空掌化寒冰,天山六阳掌中最为阴寒的一式“阳春白雪”正中萧远山心脉。 凛冽的寒气侵入萧远山体内,他精修数十年的易筋经。 在这如流水般的真气面前,就如螳臂当车,哪怕一息也难以坚持。 亦如当初初战扫地僧的姜明空,想要挡住老僧一招,都极为困难。 萧远山还想说什么,但口中却吐出缕缕白雾。 姜明空见状,掌力变化,好似雪后初霁,正阳当空。 “峰儿希望你带着我的尸体,去你们的桃源!” 姜明空点点头,掌力再度变的冰寒,萧远山整个人就如一尊冰雕,被冰封在雁门关的城楼之上。 铁珊卫已有数百人,攻上城头。 他们气血浑厚,力大惊人,寻常刀剑根本破不开精铁铠甲的防御。 往往十多个江湖豪杰,才能带走一名铁珊卫。 中军大纛之下,耶律洪基见到铁珊卫的强大,很是满意,但萧远山的阵亡,让他的心中多了一丝阴霾。 他看向身旁随军的密藏僧人,状似好奇的开口询问。 “索南孜摩大师,那人实力如何?” 索南孜摩虽然一直紧闭双眼,即便如此,战场上的一丝一毫,也都在他掌握之中。 “阿弥陀佛!回禀陛下,那人与我派颇有渊源,先师当年曾欲渡其入我萨迦派。” “成为先师的开山大弟子。” “可惜那人福缘浅薄、功德疏淡,未能挣脱苦海轮回!” “如今观之,虽然有些道行,却是业力缠身,未来必堕阿鼻地狱!” 耶律洪基看着索南孜摩,神情古怪。 护卫耶律洪基的两千铁珊卫统领,却高呼一声:“保护陛下!” “地狱?难道这世界真的有仙神佛魔不成?” 索南孜摩猛然睁开双眼,奇异的能量波动,向着姜明空冲击而来。 比起当初的萨迦初祖·贡嘎宁波,眼前的萨迦二祖·索南孜摩更是心机深沉。 修为更是远超当初的贡嘎宁波。 “阿弥陀佛!” “你既然如迫不及待,那贫僧也只好送你去先师那里忏悔罪业!” “还望你来世切莫执迷不悟,早入我萨迦门下!” 姜明空很是无语,不知道这和尚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索南孜摩的精神冲击,即便相隔数米的耶律洪基也有所感应。 但对姜明空来说,不过是清风斜阳。 识海内云蒸霞蔚,索南孜摩的精神力一如当初他的师尊那般,融化在一片云雾朦胧之中。 指力轻吐,索南孜摩的脑海中,好似见到了漫天白云,或聚或散。 突兀的,天际白云,由白转黑,乌云密布,雷声隆隆。 咔嚓嚓! 惊雷一闪,索南孜摩只觉头晕目眩,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姜明空扛起索南孜摩,神色冷然的看向不远处的耶律洪基。 包围他的两千铁珊卫,丝毫不放在他的眼中。 “退兵否?” 第四十二章 :自投罗网,自以为是 在铁珊卫面前,不论大宋名将种师道,还是山川天堑雁门关。 尽皆不堪一击。 但面对眼前这个双鬓染上几缕银丝的中年人,却无法给大辽皇帝陛下,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再问你一次,退兵否?” 耶律洪基挺直腰板,毫不畏惧的与姜明空对视;“我已经老了,活不了几天了!” “身为大辽皇帝,即便是死,也当死在战场之上。” “而不是被你这样的江湖草莽恫吓几句,便夹着尾巴,返回上京城。” 还不待姜明空再说什么,铁珊卫已然出手,各式各样的少林绝技,向着姜明空轰然砸落。 他周身八道无形剑气游走不定,铁珊卫的铁甲虽厚,但剑气无常,可斩百锻钢,同样可化绕指柔。 剑气成丝,毫无阻滞的顺着铁甲缝隙钻入铁珊卫士体内。 一滩滩朱红色牡丹,很快铺满了雁门关前的黄土地。 “放箭!” 不顾己方死活,后方的数千精锐弓箭手,弯弓搭箭,其中更是藏着百余名射雕手。 雕弓如满月,对准姜明空周身要害。 姜明空虽然强,但面对千军万马,总有气空力竭之时。 “八剑合一·虚无缥缈!” 这是姜明空与扫地僧一战后,领悟的属于自己的剑道招式。 虽然只有一剑,但却威力绝伦。 八卦虚影在姜明空身前一闪而逝,无穷剑光如丝如烟,卷过眼前铁珊卫士。 姜明空脚下乘风,扛着索南孜摩退回雁门关前。 种师道在门楼之上,看的清晰,姜明空全力一剑,足足破甲一百二。 出了这一剑后,姜明空依旧有余力从容退走。 种师道赶忙跑到姜明空身前:“段前辈,您还能施展出刚刚那一剑吗?” 姜明空点点头:“差不多一月可施展一次。” 种师道大喜:“如此说来,只要前辈您愿意,一年就能干掉一半铁怪物!” 姜明空却似笑非笑的看着种师道,种师道一脸天真,满眼期待。 半晌后,姜明空依旧似笑非笑,种师道却没法再装傻。 他讪讪一笑:“前辈别当真,我只是在开玩笑!” 此时的耶律洪基面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说说吧,你们打算如何应对这种来无影去无踪的敌人?” 北院枢密使耶律乙辛此时站了出来:“臣弹劾兵马大元帅、南院大王,萧峰,通敌卖国!” 此言一出,耶律洪基的脸色更加难看。 北府宰相兼南院枢密使萧阿剌,看向耶律乙辛的眼中,满是杀意。 同为萧氏之人,他自然得到萧远山的悉心指导,即便遇到大宋江湖的那些寻常门派掌门。 如乌老大、白世镜等人,萧阿剌也有着一战之力。 耶律乙辛并未发现中军大帐中的诡异气氛,依旧侃侃而谈。 “铁珊卫被他们父子吹上了天,可今日一战,铁珊卫的战绩着实让人失望。” “不论攻城拔寨,还是守卫陛下,铁珊卫的表现,都只能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耶律洪基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夜晚的冷风,吹过耶律乙辛的脖颈,熟睡中的他,打了个寒战,心中却谩骂不已。 “这是什么鬼天气,白天热的要死,午夜的风却如此寒凉。” “不对,我不是在军帐之中吗?为什么会有冷风灌入我的……” 咕噜咕噜! 不待耶律乙辛想明白,他的头,就好似皮球一样,滚落在地。 翌日,耶律洪基看着摆在自己案几之上的八颗头颅,双目赤红,几欲喷火。 他的指骨早已捏的发白,额头之上更是青筋直跳。 噗! 一口朱红呕出,耶律洪基急火攻心,晕死在了中军大帐之中。 数个时辰后,辽国大军整顿兵马,铁珊卫士为先锋,对雁门关再次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不惜一切代价,攻下雁门关!告诉西夏使者,我同意他们的条件,让他们那位出手牵制住白发狂魔。” 这是耶律洪基再次昏倒前,下达的最高军令。 夜晚的雁门关,灯火通明。 征发而来的民夫在军卒的指挥下,有条不紊的准备着守城耗材,滚木、垒石等。 姜明空取出一卷设计图纸丢给种师道:“这是改良后的巨石炮,趁着还有时间,快去准备吧!” 他交给种师道的图纸,并不是什么高明的火器。 而是百年后蒙元攻击襄阳城的利器“回回炮”。 种师道也懂得一些机关工程,看了设计图后,欣喜不已。 “前辈,您有这东西,为什么不早点……” 姜明空伸手制止了种师道想说的话,他指了指帅府的房顶。 种师道点点头,表示明白。 看着消失无踪的姜明空,种师道不由得在心中感叹:“不论见了多少次,都是这么震撼。” “这简直是与风融为一体了!” 姜明空跃上屋顶的时候,恰巧看到一抹熟悉的背影,杳杳而去。 他并未追击,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等候。 没一会儿,女子去而复返,很是沮丧的看向姜明空:“果然如外婆说的那样。” “在你眼中,全无半点对女子的怜香惜玉。” 看着女子与李秋水一般无二的容貌,姜明空摇头一叹:“李银川,你会死!” 女子没想到,姜明空竟然一语道破自己的身份。 她俏皮的眨眨眼,问了一个极为愚蠢的问题:“难道我不美吗?你真舍得下手吗?” “人家到如今,可还是完璧之身哦!” 姜明空没有废话,他虽然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的样子,但实际上,他已经七十岁了。 面对一个三十多岁的老姑娘,他实在没什么兴趣。 他抬手一指,李银川脸色大变,脚下凌波微步甚至突破了原本桎梏,达到了与李秋水同样层次。 即便如此,李银川的心中依旧警铃大作,全无一丝一毫的安全感。 噗呲! 血花迸溅,李银川的左腿被剑气洞穿,她咬着牙,依旧奋力向着雁门关那高大的城墙奔去。 眼看已然登上城楼,她甚至已经看清了夜间巡逻军卒那惶恐却又决绝的神情。 下一瞬,澎湃掌力压下,李银川就感觉自己好似撞到了一座无形大山。 体内真气紊乱,逆血上涌,口吐朱红。 姜明空像提着小鸡一样,将她丢给种师道:“西夏长公主,应该可以卖个好价钱。” 姜明空可不是自己那个怜香惜玉的傻儿子段誉。 在把李银川交给种师道前,早已废掉了李银川苦修三十年的小无相功。 回到自己的住处后,姜明空开始炮制这位萨迦派二祖。 辽国大军于天色将明之时,已然埋锅造饭,待晨曦照耀,他们就好似不要命一般,杀向雁门关。 一连数日,姜明空都未出手。 大宋不是他一个人的大宋,他也没必要事事争先,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接连数月,辽国的攻势从未停下。 耶律洪基似乎也忘记了姜明空的威胁,他还以为西夏的高手,已然牵制住了姜明空。 “传讯皇后,那批秘密训练的三千铁珊卫可以动身了!” 忙碌了一天的种师道,刚刚吃了半个馒头,就听说有天使携官家圣旨,前来犒军。 “算算日子,萧远山的尸体,应该已经送到长春谷了吧!” 逍遥派如今,并非只有姜明空一人。 他虽然没住在擂鼓山的聋哑谷亦或缥缈峰的灵鹫宫。 但每月初二,双方都会派人来到姜明空面前,聆听教诲。 “掌门,派去祖庭的师叔传来消息。那里一切安好,萧老前辈也已苏醒。” “就是不知掌门何时返回祖庭?” 不待姜明空回答,门外传来高声通报:“圣旨到!” 第四十三章 :只身独挡百万师 姜明空有些意外,他虽然做了二十年的翰林院编修,却是林灵素与邵雍举荐,从未见过赵宋官家。 其余编修如黄裳等,那是正经的进士及第,是敲过登闻鼓,东华门唱过名的才子。 不及他多想,种师道已经带着天使来到了姜明空所在的小院。 姜明空起身,恭敬的站在前厅。 天使眼见姜明空没有跪下的意思,索性也不为难,手捧明黄色绢帛,高声宣读。 “敕段延庆:朕观尔之才具非凡,心怀壮志,实乃国之良臣也。” “今特封尔为翰林学士,委以重任。” “今命尔协同种师道协防雁门关,尔等当齐心协力,共保边疆安稳。” “朕许尔可便宜行事之权,望尔能审时度势,务必使雁门关固若金汤,不受外敌侵扰。” “钦此!” 姜明空神情并无变化,只是静静的行了一礼,接过圣旨后甚至没多看天使一眼。 径直转身向着净室而去。 天使赶忙出声叫住姜明空:“段大人且慢!” 姜明空疑惑的看向天使,天使赶忙示意身后跟随自己而来的小太监。 “陛下听说大人在对敌之时,多是空手,并无适合的兵刃。” “兵危战凶,陛下担心大人安危,特意搜罗天下名剑,最终得了这一对削铁如泥的神兵。” “雁门关之安危,还要大人多多费心!” 姜明空的眼中有了一丝兴趣,到底是什么样的剑器,配得上神兵利器之名。 若是再过三十年,独孤求败的那柄清风剑或者玄铁重剑也许可以。 再过一百年,倚天剑、屠龙刀同样不失为这个世界的神兵利器。 两名小太监极其费力的捧着一个木制剑匣。 姜明空左手一挥,两柄黑黝黝,通体没有半点光泽,好似一段黑木般的“长剑”,握在了姜明空的双手之中。 这对长剑与寻常剑器大不相同。 剑既无尖,身又无锋。 圆头钝边,倒是像极了老夫子的戒尺。 但乌黑的剑身偏偏寒气逼人。 姜明空只是随手轻挥,就有尺长的剑芒,吞吐不定。 稍一用力,便将厚实的石凳一分为二。 天使也曾见过宫中的大内高手试剑,虽然同样削铁如泥,一连斩断三柄制式钢刀。 但在姜明空手中,似乎锋锐更盛。 李银川不知何时凑到了院落之中,看到剑上寒芒,不由惊呼出声:“这是剑神卓不凡所修的周公剑芒!” “怎地如此犀利?” 姜明空瞥了李银川一眼,又似笑非笑的看了种师道一眼,最后对着天使行了一礼。 “多谢圣上的拳拳爱护之心,这对剑,我很喜欢!” 天使并未摆什么钦差的架子,他是御前的老人,自然知进退。 “雁门关诸事,还请大人多多费心!” “待得凯旋之日,陛下定会再行封赏!” 送走一行钦差后,姜明空回到净室,将双剑横于膝上。 看着双剑剑身底部分别刻着的“君子”、“淑女”二字,他也总算知道此剑来历。 “没想到竟然是这两柄剑,看来皇帝确实用心了。” 不再考虑其他,姜明空的精神力顺着双手,缓缓注入双剑之中,探查了解双剑根底。 李银川并未跟随种师道离开,作为战俘,她已被大宋皇帝赐给姜明空做侍女。 这一切,自然是种师道的主意。 “将军,我看段大人并非沉溺女色之人,如此绝色佳人,将军为什么不自己收入房中?” 副将很是疑惑的询问种师道。 种师道却白了副将一眼:“你要知道,人家要不要是人家的事,我们送不送,是我们的事。” “这雁门关能不能守住,要靠你我,同样也要看那位大人的心情。” 副将摇摇头,很是不懂。 种师道叹息一声:“哎!派遣入上京的兄弟拼死传回消息,三千铁珊卫整装出发,剑指雁门关。” 副将不敢置信的看着种师道:“三……呜……” 种师道捂住副将的嘴巴:“小声点,你想动摇军心吗?” 副将很是委屈,但他还是轻声询问:“末将奉命,昨日统计了剩余的江湖豪杰。” “已不足千数,仅剩八百人了。若是铁珊卫再次攻城,恐怕再无人能拦得住他们了!” 种师道同样神情凝重:“是啊,没人能拦住这样一只怪物部队。” “所以陛下送来了神兵,你还不明白吗?” 新一批的铁珊卫速度之快,超过了种师道的想象。 原来,他们在离开上京城后,便卸去一身铁甲,轻装简从。 一人三马,急速向着雁门关大营而来。 耶律洪基早已为自己的这支王牌部队准备好了后勤军需,休息一日,饱食酒肉后。 趁着夜色,对雁门关展开了最为致命的偷袭! 种师道虽然早有防备,但敌人攻势之猛,出手之凌厉,还是让他难以招架。 就在李银川打算更进一步,探明姜明空的虚实之时。 微风吹拂,吹开了姜明空的窗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噗通!咚咚咚! 重物摔倒的声音与敲击房门的声音同时响起。 种师道的副将满脸是血的跪在姜明空身前:“大人,雁门关破城就在顷刻之间,还请大人出手!” 之前宣读圣旨的天使也在此时赶来,他的身形似电,甚至在其身后出现了道道残影。 “段大人,十万火急呀!还请段大人速速出手!” 姜明空也不多话,带着“君子”、“淑女”双剑直奔雁门关城门甬道而去。 平静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城中归你们,城外归我!” 耶律洪基看着那扇足有五米高,正缓缓洞开的巨大城门,眼中是隐藏不住的欣喜。 “马踏中原,就在此刻!全军突击!” “杀啦!杀啦!” 数之不尽的辽军与黑夜融为一体,宛如一片看不见尽头的黑色浪潮,汹涌澎湃的扑向雁门关。 似乎下一刻,这座屹立西北数百年的雄关,就会被这无穷无尽的黑浪吞没。 同样是一抹黑色,却多出了一丝雪银。 身着玄色道袍,手持墨黑双剑的人影,如海浪中的礁石,伫立甬道之中,岿然不动。 姜明空甚至没有睁开双眼,第一个冲到他身前的骑兵,双目嗜血,手中长矛直刺姜明空胸口。 君子轻挥,剑芒犀利,一具无头尸体滑行数米后,静静的躺在甬道一角。 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近,甬道中的尸体,同样越堆越高,越堆越密。 君子淑女在姜明空手中,仿佛化作了两条灵动的蛟龙,剑势如疾风骤雨般凌厉。 每一次出手,都会带走数条生命。 为了节约力气,他只攻击对方的脖颈、眼睛这种没有护具又致命的位置。 甬道虽宽,却只容得下四骑并进。 甬道虽短,却尚有百米天地。 姜明空每次只需要面对四五名骑兵,或者七八名步兵。 这对周身有着八道先天剑气与两柄神兵利刃的姜明空来说,几乎没有难度。 有着神兵加持,体内真气消耗极少,问题可虑的,便是姜明空的体力。 好在他用了十四年的时间,将龙象般若功修炼到了鲜有人及的第十层。 又在编修道藏的二十年间,触摸到了第十一层的门槛。 再有八年,他就能将这门震古烁今,堪称金系武侠最强的炼体功法,修炼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 墨黑色的双剑,不知何时已经变作暗红。 甬道中堆积的尸体,从十具变作百具、千具…… “给我进攻!进攻!为什么城关早开,你们怎么还未攻入关中?” 第四十四章 :天师下山,二十年弹指一挥间 耶律洪基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他从丑时等到卯时,中军竟然没能推进分毫。 直到晨曦破晓,阳光普照。 他才看清,眼前的尸山血海。 百米长的甬道,硬生生被三米高尸山铺满。 姜明空就这样站在尸山之上,脚下是依旧汩汩而流的万人血池。 耶律洪基咽了一口口水,不敢置信的看着雁门关甬道。 “这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如此体力!” 种师道拄刀站在雁门关内,看着姜明空那原本仅有几缕银丝的长发,一夜之间,尽染雪银。 城中一夜鏖战,宋军足足阵亡两万多人。 这才剿灭了翻越城墙,大杀四方的三千铁珊卫。 姜明空的目光望向耶律洪基,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其实很想一剑砍了耶律洪基,但那样一来,辽军的撤退也不过是暂时为之。 辽国新君,会以为耶律洪基报仇为名。 团结一心,转化日渐浓郁的内部矛盾为外部矛盾。 届时再犯,便是哀兵必胜。 耶律洪基看着披头散发的姜明空,他不知道对方是人还是鬼。 姜明空恢复了一丝内力,在此时施展传音搜魂,其中夹杂着自己的强大精神力。 “等着我!” 听到这三个字的耶律洪基,肝胆欲裂,一屁股从战马上摔了下来,昏死过去。 梦中的耶律洪基,只感觉天地苍茫,尽是渺渺白云。 三个字不断的回荡在他的耳边,哪怕他堵住耳朵,依然能听到那冷入骨髓,不带丝毫情感的三个字。 “等着我!” 他猛地惊醒,险些从床榻上滚落。 一旁的亲军护卫反应迅速,如影随形腿施展,瞬间冲上前来,扶住耶律洪基。 “陛下!” 回过神来的耶律洪基,低头一看,赫然看到自己的营帐之中,摆着八颗头颅。 当他看到这八个头颅的时候,似乎又听到了那三个字:“等着我!” 耶律洪基一把抓过护卫腰间钢刀,护在自己身前。 护卫这时才看到地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的八颗头颅。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耶律洪基有些歇斯底里,他忽然发出癫狂的大笑声:“哈哈哈!你来呀!我不怕你!” “我不怕你!” 北府宰相兼南院枢密使萧阿剌见状,只得下了退兵的命令。 姜明空没有理会前来探望的天使,更没有理会种师道。 他只在雁门山上结庐而居,全然不理山下之事情。 若是没有不老长春泉的精华,姜明空恐怕早在那一夜,就力竭而亡了。 逍遥派自逍遥三老开始,分为三脉,随着李银川的身死,她这一脉也断了传承。 擂鼓山与缥缈峰同样派了弟子前来,在雁门山的半山腰处建了石屋,落草修行。 “师叔祖,您可不知道,我新收的徒儿,那叫一个天才!” “我这一身医术,不过十年,就被他学了个七七八八了!” 年过八旬的薛慕华,隔三差五就会上山,与姜明空炫耀他的关门弟子。 聋哑谷这一脉,函谷八友收了个弟子,名为“黄逸仙”。 一身根骨不俗,得了函谷八友的倾囊相授。 姜明空更是将《神照经》、《唐诗剑法》以及“凌波微步”留在这一脉,作为传承根基。 灵鹫宫更是在梅兰竹菊四姐妹的打理下,井井有条。 姜明空休养了一个月后,天使再次找上门来。 这次,他同样带来了一封圣旨。 “敕曰:朕闻道家之学,源远流长,逍遥道法玄妙精微。” “今有段氏延庆,道骨仙风,德才兼备,精研道家之术,造诣非凡。” “特封段氏延庆为‘逍遥洞玄至道天师尊通微显化真人’。” “领天下佛道事!” “钦此!” 姜明空没有拒绝,也没表现出太过在意,上一个“领天下佛道事”之人,正是林灵素。 看着一箱箱的黄白之物,姜明空指了指山下的城关:“送去给种师道吧,他应该更需要这些!” “如果陛下有心,还请帮忙搜集儒、释、道三教以及诸子百家经典,贫道愿在这雁门山上,继续编修《万寿道藏》。” 平静的日子,总是会被各种意外打破。 自从耶律洪基返回上京城后,并未坚持几日,便已“寿终正寝”。 辽国也如姜明空想的那般,同仇敌忾,磨刀霍霍。 姜明空恰在此时到辽国走了一圈,耗时三个月。 辽国三品以上官员,尽皆身首异处。 即便是那些为民请命的清廉贤士,依旧未能逃过毒手。 彼之英雄我之仇寇。 姜明空只希望边关安宁,不论是刚刚崛起的女真部落,还是日渐没落的契丹,都是他的敌人。 所以,完颜阿骨打英年早逝。 未能完成他在历史上一统东北诸部落,最终反辽建国的壮举。 之后的二十年里,姜明空每一年都会去辽国、女贞以及西夏、吐蕃走一遭。 凡是被他发现,极有天赋又身具不俗传承的武者,都死在了他的剑下。 与之相反的,则是大宋江湖。 逍遥两脉积极入世,不论是擂鼓山的黄逸仙,还是灵鹫宫的梁红玉,皆为一时之俊杰。 姜明空动了心思,甚至亲赴相州汤阴,收了一名三岁稚童为自己的大弟子,其名“岳飞”。 为了让岳飞可纵横战场,姜明空每日都会带着岳飞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动作。 尊师重道又孝顺听话的岳飞,从不怀疑姜明空的动机。 若是如今的少林主持虚竹看到这些动作,一定会认出,这就是少林寺武学之根基《易筋经》。 《龙象般若功》被姜明空拿来打熬岳飞的筋骨气力。 《罗汉伏魔神功》成了岳飞最不愿修炼的武功,因为修炼这门功夫,需要静心打坐。 还在贪玩年纪的他,自然讨厌每日这最枯燥最乏味的半个时辰。 虽说孩童的筋脉还未发育成熟,不适合修炼武功。 但从小修炼也有从小修炼的好处,那就是岳飞的经脉会长成最适合这些功法的样子。 有着薛慕华与姜明空两位医道圣手,以及汴京无数珍贵药草的支持。 岳飞的武道之路可谓一帆风顺,甚至未来有望突破到大宗师境界。 “师尊,我们这是要下山吗?” 来到雁门山五年,这还是姜明空第一次带着他下山游历。 岳飞的母亲在一旁收拾包袱细软:“娘会在家等你回来,出门在外,一定要听你师父的话,记住了吗?” 岳飞乖巧的点点头,背着几乎与自己身子差不多大的大包袱,跟在两手空空的自家师尊身后…… 一年后,姜明空带着岳飞以及另外一名稚童回到雁门山。 “师弟,以后这就是咱们的家了!” 岳飞有板有眼的照顾着刚刚收入门墙的小师弟。 稚童虽然年幼,双目却炯炯有神:“中孚记下了,还要请师兄多多关照!” 姜明空满意的看着两小,心中却隐有明悟。 所谓“动机”,有时候并未对人,也可对己。 自己所作所为的最终目标,就是自己做这件事的动机所在。 窥破敌手动机,隐藏自身动机,此之谓“博弈”。 二弟子名为王中孚,数十年后,他有了另外一个响亮的名号“重阳子”王重阳。 他的青梅竹马“林朝英”,则被收在灵鹫宫门下,作为新一代的尊主培养。 时光悠悠,转眼间,距离姜明空与林灵素约定的二十年已不足三月。 赵宋的皇帝,也从宋哲宗“赵煦”这位颇有才干的圣天子。 换成了书画一绝的风流皇帝宋徽宗“赵佶”。 他的样貌也从二十年前的帅气大叔,变成了如邵雍那般的银发老者。 “圣旨到!” 这一次的天使,还未见人,便已先闻其声,足见其之骄狂与霸道。 第四十五章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正在烧火烤肉的姜明空头也不抬,随手一缕剑气切下一块鸡肉,放入口中。 天使身法高明,到了雁门山上,恰巧见到这一幕。 “段大人,好享受呢!” 他看到伺候在一旁,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梅剑与兰剑,那尖细的嗓音越发让人生厌。 “官家为了边关安宁殚精竭虑,茶饭不思,段大人可倒好,有酒有肉还有美人伺候。” “当真是神仙日子呢!” 听着对方的阴阳怪气,姜明空依旧不做理会。 不论何时,自以为是的跳梁小丑,都不值得人动怒,若是不喜,大可一剑杀之。 天使眼看场中无人理他,不禁怒从心头起。 “陛下圣旨在此,段延庆你一个邻国投奔而来的废太子。” “若非先帝仁得宽厚,普天之下,焉有你的立锥之地?” 一众逍遥门人尽皆停下手中活计,怒目而视。 姜明空却依旧不慌不忙的吃鸡。 “尊主,我回来了,这次收获可……” 四姐妹中最活泼的竹剑,左手捧着一个足球大小的木质香炉,右手还抓着一个鼓鼓的大口袋。 扑面而来的腥臭之气,足见口袋中毒蛇虫蚁的毒性之猛烈。 竹剑看着气氛紧张的众人,又看了看一脸傲慢,站在姜明空身前的太监。 心下恍然,她双眼咕噜噜一转,好似想到了什么:“不知天使名姓?” 来人看也不看竹剑一眼,只是紧紧地盯着姜明空:“区区婢女,还没有资格知道杂家名字!” 梅剑手中剑鞘嗡嗡作响,显然她已愤怒至极。 若非姜明空没有下令,她早已一剑结果了眼前的死太监。 “怎么?真以为自己是天师了?龙虎山那位可还在呢!” “段延庆,还不速速跪下接旨!” 种师道带着亲卫与宫中其余内侍赶来的时候,就听到了这句让他亡魂大冒的话! 若是未曾经历二十年前的那一夜,他也不敢相信,一个人竟然能挡住千军万马。 虽然对方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如今是大宋需要姜明空,而不是姜明空需要大宋。 宋哲宗在位的时候,对姜明空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如今徽宗继位,派来了自己的心腹童贯。 显然是想表现出自己对姜明空的重视。 奈何童贯久在宫中,并无什么大局观,凡事都以皇家颜面为尊。 见了姜明空如此傲慢,定然要给姜明空一个下马威,以彰显天威浩荡。 果然种师道赶到近前的时候,就看到童贯左手高举圣旨,右手指缝间已经夹住了几根绣花针。 “天使远来是客,本帅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种师道站在了姜明空与童贯之间,满脸堆笑的看着童贯。 不知何时一张面值五百两的交子已经滑入童贯的袖口之中。 姜明空本不想理会这所谓的天使,即便他再傲慢,再过三个月,履行了“二十年之约”,他与大宋便再无因果。 但听到“童贯”之名,姜明空还是打算为大宋最后出去一害。 玄阴掌力无声无息,绕过种师道,直接没入童贯气海膻中。 正午艳阳高照,童贯却打了个寒颤。 姜明空在童贯眼中不过是个野道士,没什么可虑的,但眼前的种师道可是西北兵马大元帅。 别说自己,就是宋徽宗,见了种师道也是客客气气的。 “种元帅说笑了!” 他展开圣旨,其中无外乎嘉奖勉励以及一些嘱托叮咛,还有不少金银赏赐。 最后希望三个月后,姜明空可以入宫面圣,为徽宗讲解道门玄真妙法。 “段天师,接旨吧!” 童贯又看了看刚刚回来的竹剑,嗅到了一股别样的香味。 “这香炉看起来不错,陛下近日来忧思国事,一直休息不好。” “不如将此物进贡陛下,以之为君分忧!” 说着,他就伸出右手,向着竹剑手中的加强版神木王鼎抓去。 竹剑准备出手,种师道也皱紧眉头,很显然,童贯依旧打算给姜明空一个下马威。 姜明空右手一握,原本还在童贯手中的圣旨,已经握在了姜明空掌中。 他用圣旨擦了擦手上本就没有的油渍。 仍旧一言不发,回到自己的草庐之中。 种师道的额角流下一滴冷汗,童贯也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他气的浑身发抖,除了无能狂怒外,他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种元帅,你也看到了,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告陛下!” 种师道不动声色的,又送了两张面额五百两的交子给童贯,这才平息了童贯的心头怒火。 目送童贯下山而去,种师道还想说些什么,姜明空却淡淡开口。 “我要去后山看看我的炉火了,毕竟已经烧了快二十年了。” “也快到出炉的时间了!” 种师道听懂了姜明空的意思,自从当日的雁门关大战后。 君子淑女二剑,即便是神兵利刃,也免不了破损之厄。 逍遥门徒搜集了大量宝材,还包括一大块天外陨铁,用来给姜明空铸炼新的兵器。 此剑已经煅烧了二十年,又岂止千锤百炼,简直是十万锻百千凿。 且不说童贯在宋徽宗面前,如何诋毁姜明空。 三月之期一到,姜明空便带着弟子门徒,离开了雁门山,却留下了自己的大弟子岳飞。 “师父,您是要抛弃飞儿了吗?” 姜明空温柔的摸了摸岳飞的脑袋:“江湖的打打杀杀不适合你,战场才是你的宿命!” 他又看向种师道:“我想你比我清楚这孩子的根骨,未来的大宋能不能守住,不在我,而在他!” 种师道极其认真的对着姜明空行了一礼:“种某定将毕生所学,倾囊而授!” “有种某在的一天,定护佑他的周全。” 自这日起,种师道再未见过姜明空,逍遥派的传奇却一直在江湖谱写。 五年后,看着汴京城陷落,看着“牵羊礼”落成,看着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眼中满是惶恐与绝望的徽钦二帝。 年过百岁的姜明空眼中无悲无喜。 侍奉在身畔的二弟子王重阳,以及三弟子沈括却有些心焦。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你们既然不放心,我们不如跟着他们一同看看曾经的九五之尊,一朝兵败,又与寻常百姓有什么不同。” 即便姜明空暗中干掉了蔡京、童贯、高俅等八大奸臣。 赵佶身边又出现了另外的五大奸相。 “靖康之耻”依旧! “神州陆沉”也已刻印在了未来的时间长河某一段。 师徒三人尾随这支三千多人的特殊队伍,曾经的神器主宰,天潢贵胄。 昔日荣华成幻影,天威扫地泪千行。 贵女娇躯遭辱弄,君王阶下倍凄惶。 不过一月,就只剩下了两千余人。 姜明空突然对着某处束音成线。 “黄兄,你若再不出手,那女子可就要送入万夫长的营寨了!” 黄裳一直躲在暗处,伺机救下自己的孙女。 到了此时他也没能觅得良机,眼看万夫长的脏手已经抓向了自己孙女。 黄裳不再犹豫,“螺旋九影”展开,身周一层自然罡气护体,向着万夫长所在营帐杀去。 十二岁的王重阳抽出腰间七星剑,脚踏凌波微步,同样杀入营中。 沈括尚且年幼,且他所学,多为机关工程等学,于武道之上,并无太高造诣。 他也只能站在姜明空身侧,握紧双拳为自己的师兄打气加油。 “前辈,我来助你!” 王重阳杀入战圈,一招“天如穹庐”,跟着一招“白雾茫茫”,两招混一,霎时割断数名金军的咽喉。 黄裳见来人不过少年,姜明空却并未出手。 心知自己这位老友,是不打算再帮助赵宋皇室了。 他手中钢鞭舞动,一手一拉间,同样有数名金军骨断筋伤,眼看活不成了。 眼看有人杀来,万夫长不但没急着出面指挥对敌,反而一把撕碎眼前女子的罗裙,露出雪白一片。 “不!” 第四十六章 :自年幼握剑开始,我便知道自己会是剑道魁首 凄美的月色,多了一抹血红。 年轻的女子为了不被万夫长羞辱,竟毅然决然的抽出自己藏在隐秘处的簪子,刺入了自己的脖颈之中。 黄裳这位实力不逊色于逍遥三老的先天高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女,死在了自己眼前。 女子留恋的盯着黄裳,哆嗦的嘴唇似乎在说:“建儿就交给你了!” 黄裳仰天大吼:“不!” 铁鞭狂舞,如蛟龙闹海。 爪指无情,一个个金兵倒在了他的眼前。 “段兄,还请出手助我夺回建儿,此事之后,定有厚报!” 黄裳不知姜明空身在何处,但他的大声呼救,同样可传入姜明空耳中。 “也罢!” 看在当初同僚一场的情分,躯体很是老迈的姜明空,依旧身形如风,出手似电。 手持一柄墨黑长剑,真气注入其中,隐有暗红纹路浮现。 他穿梭于八千金军之中,凡所过处,金军只觉得眼前一花,便已尸首分离,唯余血月凌空。 “就是这个孩子吗?” 姜明空闯入后宫妃嫔们的营帐,看到一个年仅五六岁的孩童,虽然稚嫩,双眸却露出坚毅之色。 孩童不知姜明空身份,但他听到了黄裳的大吼。 “大侠、前辈!还请您行行好,救救我们!” “我有钱,很多很多的钱!求您……” 眼看姜明空不为所动,其中一名中年美妇,直接取出簪花,抵在孩童眼前。 纵然如此,孩童依旧不闪不避,很是平静的看着营中闹剧。 “我乃钦宗皇后朱琏,你若不救我与陛下,我便杀了他!” 姜明空只是扫了对方一眼,朱琏就如泥塑目标一般,呆愣原地。 待朱琏回过神来,营帐之内,只剩下姜明空的玄袍残影。 “不怕吗?” 看着被自己夹在腋下的稚童,姜明空好奇询问。 稚童摇摇头又点点头:“怕!我害怕,但‘怕’不会自己跑!” “所以我努力战胜‘怕’,这样再遇到害怕的事,我就不怕了!” 姜明空很意外,稚童好像在说绕口令,实则他看清了“怕”这种情绪的本质。 越害怕,恐惧就会无限放大,反而不如直面恐惧,这样再“可怕”的事,也变的不那么恐惧了。 他带着稚童来到了黄裳身旁。 王重阳此时正拼命断后,奈何追兵太多,即便他剑法精妙,内力源源不断。 依旧很难摆脱追兵。 姜明空赶到近前,周身八道墨色剑气环绕,随后齐齐飞出,近百人当场殒命。 几人趁着夜色,融入黑暗之中。 血月下,除了稚童的一滴清泪,再无其他痕迹留存。 无名山丘,新坟孤立。 “磕三个头吧,与你母亲告别!” 黄裳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他的内心极为难过。 稚童很是听话,咚咚咚的三个响头后,额头正中已隐现血迹。 “起来吧!” 说罢,黄裳取出两本册子递给姜明空:“这是编纂道藏二十年,我所领悟的《九阴真经》。” “恐怕对你来说并无用处,至少算我一点心意,还请段兄不要嫌弃!” 姜明空没有拒绝,接过了黄裳的《九阴真经》。 虽然其中并无阴阳调和的总纲,但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斗酒僧可凭此创出《九阳神功》,姜明空自然同样可以。 就在黄山宫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稚童却并未起身,反而对着姜明空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次,血迹已顺着额间流下,最后滴入尘土。 姜明空沉默无言,并未说什么,黄裳却眼含期待。 “前辈,我知道您是非常非常非常厉害的人,恐怕跟传说中的神仙也差不了多少。” “我想拜您为师,跟您学本事!” 王重阳心疼稚童身世,想要开口相劝。 沈括同样很喜欢眼前稚童的懂事。 “我为什么要收你呢?” 姜明空毫无人情的,直接把难题丢给了眼前的六岁稚童。 稚童指了指姜明空手中的墨黑长剑。 “刚刚我摸到了这柄剑,可以让我握一下吗?” 姜明空有些意外,他并不是意外稚童的请求。 而是刚刚赶路的时候,自己这柄锻造了二十年的“兵劫剑”震颤了一下。 此时再闻稚童之言,很显然,是稚童触摸到剑身的时候,引起了兵劫的共鸣。 他将剑递到稚童眼前。 稚童毫不犹豫的双手握住这柄比他还要高出一截,且比他还要重上两倍的神兵利刃。 黄裳想要上前帮助稚童,却收到了姜明空的眼神警告。 稚童双手死死握住剑柄,从姜明空手中抽出了兵劫剑。 就在剑的顶部离开剑鞘的一瞬,整柄剑猛地下沉,稚童险些被带了个趔趄。 即便他拿不起这柄足有一百二十斤重的墨黑剑器。 但这柄足足杀戮万余,煞气惊人的剑却并未伤到稚童分毫。 姜明空指剑尖轻抬,兵劫剑就飞回了剑鞘之中,但稚童却依旧死死的握着剑柄。 看着小脸憋的通红的稚童,姜明空再次问出了刚刚的问题:“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 稚童的脸上满是认真:“自我握剑开始,我便知道自己未来会是那剑道至尊!” 姜明空满意一笑:“好!你已无父无母,孤独一人,偏你又要成为剑道第一人。” “为师今为你起个名字,你可愿意?” 稚童跪在地上,再次磕了三个响头:“还请师父此名!” 姜明空微微一笑:“自即日起,你复姓独孤,单名一个‘剑’字!” 独孤剑很是喜欢这个名字,他觉得自己就是为剑而生,也为剑而活。 姜明空也很满意自己的这位四弟子。 带着新手的小徒弟,一行人返回擂鼓山。 “本派有至高剑法传承《归藏剑法》,能不能学会,全靠你自己!” “只要你学得会,普天之下的所有剑法,为师都可为你寻来。” 时间在教导弟子与创造《九阳神功》中流逝。 独孤剑成了姜明空传功的小白鼠,这对独孤剑来说,未尝不是一种造化。 原本黄裳还希望独孤剑可以学自己的《九阴真经》。 但独孤剑似乎并无此意,姜明空同样不打算让自己的弟子学习别派心法。 这日,独孤剑正与师兄沈括,在擂鼓山上试飞新式木鸢。 却发现一个身着蓝衫的青年向着自己两人走来。 来人拱手一礼,看似无意的露出了左手的明黄布帛:“两位小友,敢问此处可是天聋地哑谷?” “逍遥天师,是否身在谷中。” 见来人气度不凡,又手持好似圣旨一样的东西。 沈括不敢大意,直接带着独孤剑回到谷中,禀告姜明空。 “师尊,谷外有一青年前来拜山,手中好似还拿着皇帝的圣旨。” 姜明空此时,躺在摇摇椅上,动也不动。 黄逸仙此时走了出来,与沈括一番沟通后,带着蓝衫青年来到姜明空面前。 “晚辈朱熹,特来拜会前辈,并带来官家对前辈的问候,还请前辈过目!” 朱熹很客气,也很守礼,并未在姜明空面前,摆什么钦差的架子。 他将手中的圣旨递给姜明空,姜明空示意黄逸仙自行处理。 黄逸仙接过圣旨看了一遍,还是将之递给了姜明空。 “太师叔祖,陛下希望您可以收这位朱熹兄弟为徒。” 姜明空轻挥手中折扇,朱熹整个人如腾云驾雾般,退到了天聋地哑谷的谷口。 朱熹的脸色很是阴沉,与刚刚的谦谦君子,简直判若两人。 他一咬牙,跪在了聋哑谷的谷口。 “天师前辈,只要您一日不收我为徒,我便跪上一日。” “直到您愿意收我为止!” 第四十七章 :螺蛳壳里做道场,风波亭中害忠良 秋日的早晚,有些凉意,跪在聋哑谷口的朱熹,紧了紧身上的名贵丝绸。 “为什么不收我呢?已经三日了,我可是带着圣旨来的!” 这三日,姜明空已经吩咐自己的几名弟子收拾行囊。 黄逸仙看着很是激动的沈括以及每日坚持挥剑的独孤剑,嘴角挂上了一抹苦涩。 他这一脉虽然也算逍遥派嫡传,但毕竟与世俗走的太近。 见到圣旨的时候,他就已经动了一些小心思,待看清圣旨上的内容之时。 一颗心,险些从嗓子眼中蹦出来。 朱熹出身的朱家,可是钦宗皇后朱琏的母族。 一步登天的机会,就放在自己眼前,可自己的太师叔祖,却拒绝了。 黄逸仙还想再争取一下,于是出言询问。 “太师叔祖何必着急离去?莫非这聋哑谷太师叔祖住的不习惯?” 姜明空饶有深意的看了黄逸仙一眼:“若无大事,以后就无需请安了!” “你这一脉,本就是师兄无崖子嫡传,自此以后,你可自立门户,自行传承。” 黄逸仙的脸色变得惨白,身形都有些摇晃。 他没想到,自己的“无心之失”,竟使得自己一脉被开革出逍遥派门墙。 “掌教,不好了!岳将军出事了!” 眼看姜明空已经走到谷口,他好奇的看向前来报信之人,对他口中的掌教之称,却并不好奇。 黄逸仙的脸色却更白一分。 他正是来人口中的掌教,而这“教”,便名为洞玄派。 姜明空得宋哲宗亲封“逍遥洞玄至道天师尊通微显化真人”。 黄逸仙不敢以“逍遥”自居,故而取了“洞玄”为自己宗门之名。 原本这些门人弟子是不会擅闯擂鼓山,今日如此,定然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看着姜明空面上依旧无悲无喜,黄逸仙松了半口气,可来人接下来的话,险些令他昏死当场。 “掌教,当今陛下连发十二道金牌,召回了驻守在朱仙镇的岳飞师叔祖!” “相国秦桧带着皇城司的高手入驻大理寺,恐怕……” 说到这里,来人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姜明空。 这一眼,他同样亡魂大冒,差点晕死当场。 因为一潭如幽泉般深不见底的双瞳,正注视着他。 “祖师!” 来人恭敬行了一礼。 姜明空对着身后的两名弟子吩咐:“括儿收拾行囊,而后驾驶机关车先去天山吧!” “剑儿随我去认识一下你的大师兄!” 大理寺,风波亭。 姜明空独对三百南宋禁卫军,那苍老腐朽,宛如树皮一样褶皱的右手,缓缓拔出了兵劫剑。 “此剑名为兵劫,只因它曾带给辽国大军,毕生难忘的劫难。” “也因兵凶战危,兵劫之祸患,绝不逊色于天灾!” “今日尔等,当为剑下劫灰!” 道道血色剑气自兵劫而起,三百禁卫军,甚至没能坚持两个时辰。 独孤剑看的双眼兴奋:“剑者,当如是!剑破一切敌!” 姜明空却摇摇头:“终归是老了,解决三百人,竟然用了两个时辰。” 一大一小继续向着风波亭深处而去。 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一个猖狂的大笑声:“哈哈哈!相爷果然英明!” “这一次,还不将尔等草寇一网成擒!” 刚正的声音,同样从前方传来:“我道是谁,摆下如此大的阵仗,原来是万俟卨你这个狗东西!” “身为监察御史,却甘愿做秦桧的狗,你可真是读书人的耻辱!” 姜明空与独孤剑走到近前,赫然看到身着大红官袍的万俟卨,正带着十二名皇城司密探与一个年轻人对峙。 年轻人的身上,衣着华贵,但其所用兵器,却是打狗棒。 当他见到姜明空的时候,不顾皇城司密探的威胁,直接对着姜明空躬身参拜。 “弟子钱多多,见过段前辈!” 乔峰走后,丐帮十六代帮主庄聚贤,也就是游坦之,他的降龙十八掌乃是姜明空亲传。 也正因此,身为庄聚贤的弟子,钱多多口称祖师。 姜明空只是点点头,心中却是一声叹息:“哎,没想曾经的天下第一帮丐帮。” “不过短短四十年,净衣污衣之争,就已如此剧烈!” 他直接走到万俟卨身前:“带我去见秦桧!” 万俟卨的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没想到,竟然是洞玄至道天师当面!” 他脸上笑容突兀收起:“老不死的,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吧!” 十二名皇城司密探,各个武功高强,足有江湖上一流门派的掌门级实力。 其中为首一人,实力甚至不在卓不凡这位昔日“剑神”之下。 “祖师勿忧,区区密探,交给我丐帮即可!” 姜明空看了独孤剑一眼:“为首那人,刀法不错,就交给你了!” 独孤剑手中长剑,清冽如水,锋利无匹,显然是一柄难得的上乘剑器。 姜明空再次看向万俟卨,这次姜明空的双眸好似被一层白雾遮挡,看不清瞳仁。 “天师这边请!” 万俟卨神情一僵,双目失了神采,说话变的木讷呆板,但带路已经足矣。 此时的岳飞一身白色囚服,其上血斑点点,头发凌乱,面容憔悴。 但眼中却依旧有着光明。 见到姜明空的时候,水雾朦胧,让金兵闻风丧胆的岳家军主帅,竟然流下泪来。 “师父何必轻身犯险,弟子自问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更无愧于大宋!” “他们又能奈我何?” 姜明空看着岳飞,很是无奈:“痴儿,背叛国家的,不仅可以是臣民,也可以是皇帝呀!” 岳飞闻言,如遭雷击,心底坚持的那根弦,终于在自己最尊敬,最信赖的亲人点拨下,崩断了。 “呜呜呜!” 他仰天痛哭,自己二十多年的努力,仿佛成了梦幻泡影。 “岳飞!你果然勾结反贼,图谋不轨!这次证据确凿,我看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秦桧在此时,带着皇城司四大统领,出现在岳飞面前。 姜明空与岳飞尚未开口,独孤剑却从不远处,提着正滴落鲜血的长剑来到两人身前,对着岳飞恭敬一礼。 “独孤剑,见过大师兄!” 秦桧阴恻恻的继续开口:“岳飞,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忠君报国!” “你忠的是哪个君?报的又是哪朝的国?” “要怪,就怪你太不识时务!哈哈……” 秦桧的笑声戛然而止,一道剑气划过三丈空间,直接洞穿了秦桧的咽喉。 四大统领还来不及反应,其中有三人已被制服。 姜明空再次看向独孤剑,这次不用他吩咐,独孤剑已经提剑冲向最后一人。 姜明空转头看向岳飞:“哎!痴儿,待为师治好你,还望你可再造山河,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三名实力不逊色于当年“南慕容、北乔峰”的先天宗师,被姜明空吸干全身内力。 化作最为精纯的神照经真气,为岳飞祛除暗伤。 经此一劫,岳飞于武道之上再难精进,却可保持这种先天巅峰境数十年。 也就是如逍遥三老那般,只要丹田的罗汉伏魔真气不散。 即便到了七十岁,依旧是纵横沙场的无双猛将。 “陛下,不好了!秦相……秦相他……” 一名内侍,急匆匆的来到德寿宫,慌忙的跪在赵构身前。 赵构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他也顾不上什么皇帝威严,直接大声呵斥身下的太监。 “秦爱卿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咕噜咕噜! 此时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殿门口飞了进来,滚落到赵构脚下。 跪着的内侍率先看到,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淡漠无情,仿佛仙神的声音,也在此时响彻整个德寿宫。 “我是该叫你赵构呢?还是完颜构!” 第四十八章 :直捣黄龙报国仇,风吹叶落人已休 本是肃穆威严,光明正大的金銮殿,如今却成了藏污纳垢的阴暗地。 “你是何人,安敢对秦相下手?” 赵构虽然吓得面无血色,但身为当今天子,面对姜明空这个看起来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老家伙。 还是硬气的回问一句。 噗!噗!噗!噗! 姜明空却懒得理会这个背叛自己民族、自己国家,只为一己私欲的皇帝。 四道剑气直接洞穿了赵构的四肢。 “下诏吧!” “禅位于太子赵昚,再不问天下之事!” 姜明空的面容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赵构无法再平静下去。 “你果然是太子的人!” “来人!禁军何在?皇城司大统领何在?给朕拿下眼前的逆贼!” “另,即刻捉拿太子,如遇阻拦……” 噗!噗!噗!噗! 四根冰针刺入赵构四肢,打断了他的话,也终结了身为皇帝的最后一道口谕。 姜明空在剑气中加了料,正是威震江湖百年,让人闻风丧胆的“生死符”。 “既然你不愿,我倒要看看你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生死符发作,四倍的“快乐”使得赵构几欲昏厥,但有姜明空的真气护持他灵台清明。 赵构除了体验生死符的“酸爽”外,只剩下拼命的抓挠己身。 “朕这就下诏,你要什么?” “朕什么都能给你,哪怕你要做一字并肩王,朕也答应你!” 眼看姜明空依旧不为所动,赵构的眼中露出怨毒之色。 一刻钟后。 “朕即刻下令,召见太子,并予其监国之责。” 两刻钟后。 “朕这就下诏,真人!前辈!还请您快停手!” “朕命令你快停手!” 足足一个时辰后,赵构躺在血泊之中,他甚至连睁开双眼的力气都没有。 眯缝的双眼,依旧死死的盯着姜明空。 他在心中发誓,一定要让眼前之人好看,千刀万剐,诛灭九族。 噗!噗!噗! 姜明空感觉到了赵构身上的恶意,三根冰针钉入赵构的眉心、膻中以及丹田。 这次,瘙痒的感觉由内而外,那种痒似乎直接爆发在他的头颅与骨髓之中。 赵构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 “老神仙,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还请老神仙放了我,放了我!” 一股柔和的真气渡入赵构体内。 他长呼一口气,静静的躺在德寿宫的御阶之上。 “下诏吧!” 赵构不敢耽误,咬着牙爬了起来,在姜明空平静的双目注视下,他不敢耍弄任何文字游戏。 乖乖的写完传位诏书,一脸谄媚的看着姜明空:“老神仙,您看可以吗?” 姜明空看了看赵构,又看了看诏书:“再加上一句。” “自即日起,你为求仙问道,自愿归隐山林,再不问天下之事!” 赵构神色一僵,还不待他有任何动作,那种难以忍耐,由内而外的瘙痒又出现在他的脑海与骨髓中。 接下来的一个月,后宫都不见赵构的身影。 就连每半个月一次的大朝会,也改成了在太子府中议事的小会。 赵构每日都要忍受一个时辰的生死符,而且每次的痒痛程度都会加剧。 他心中最后的不甘,终于在三日前,融化在了生死符的可怕之下。 自此,完颜构安居一隅的政治主张成了过往。 太子赵昚即位,史称宋孝宗。 历经八十九年,宋朝皇位再次回到赵匡胤这一脉。 赵昚即位之初,锐意进取,重用岳飞、韩世忠,起用张浚,发动“隆兴北伐”。 最终直捣黄龙,还于旧都。 姜明空则带着完颜构,这个胆小欲浓的先帝,避居于天山缥缈峰的灵鹫宫。 每日看着眼前的云海波涛,缥缈雾岚。 加上修为的日渐高深,姜明空对“白云烟”的真意有了更进一步的理解。 独孤剑也从中领悟出了属于自己的剑法“天柱云气”。 “剑儿,十年磨一剑,如今你已经十六岁,是时候下山闯荡一番了!” 独孤剑点点头,他对外人很是沉默孤僻,剑与沈括,恐怕是他唯二的朋友了。 赵构看着背脊笔直挺拔,如一柄出鞘利剑的独孤剑,很是羡慕。 但他也只能默默存想吐纳,困居在这缥缈峰之上。 之后的数年时光中,姜明空听说了独孤剑于河朔地区与群雄争锋。 每逢比斗,只求一败。 久而久之“独孤求败”之名,响彻江湖。 反倒是他的本名“独孤剑”,鲜有人知。 又十年,姜明空看着眼神中满是怨毒与不甘,迟迟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的赵构,摇摇头,下山而去。 “我的寿元也即将枯竭,是时候让出逍遥派的掌门之位了!” 王重阳早在五年前,在山东府协助自己大师兄岳飞剿灭金军的时候,收了七名弟子。 其中的大徒孙与小徒孙在入道前,还是夫妻。 战事平定后,王重阳携弟子于终南山立全真教。 孝宗赵昚手书圣旨,册封王重阳为“重阳全真开化真君”。 姜明空回到了大理,这个一切故事开始的地方,他见到了年迈却依旧健朗的段誉。 看到了他怀中,刚刚出生不久的长孙“段智兴”。 他同样看到了黄逸仙老来得子,为其子起名“黄药师”。 最后,姜明空足踏一叶扁舟,漂然出海,来到了琼州,也就是后世的海南岛。 到了琼州后,姜明空随性而动,时而左拐,时而后退,全无半点规律可言。 直到琼山县典读村的时候,他遇到一户人家,正在办丧事。 六岁的稚童举起火盆,重重的摔在地上。 父亲的死,让孩子成熟不少,他没有依偎在母亲怀中痛哭,反而担负起了自己身为人子的职责。 姜明空一路上跟着送葬队伍,仔细观察着小童的一举一动,直到亡者入土为安。 他才走到小童身前,打算蹭一杯酒水。 “少年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童并不怯生,反而有模有样的向着姜明空行了一礼:“好叫长者知晓,晚辈姓葛,名长庚。” 姜明空闻言,眼前一亮。 不待他说什么,一名官员打扮的男子来到两人身前,摸了摸小童的头。 “长庚,你愿意跟着母亲,一起来白叔叔家吗?” 听到此言,姜明空总算想起眼前的小童到底是谁。 古时琼州今海南,玉蟾传说近千年。 宋朝年间出仙人,生在琼州典读村。 父母起名葛长庚,六岁丧父母改嫁。 母嫁白家随白姓,从此得名白玉蟾。 泥丸传法成祖师,皇帝册封传千古。 紫清明道真人也,自称海南翁海蟾。 姜明空与小童的继父还有母亲一番交谈,甚至他还取出了当年哲宗册封他的圣旨。 这才带着白玉蟾回到神州。 “师父,我们要去哪里?” 姜明空想了想,没有回缥缈峰,更没有回擂鼓山的打算。 他带着白玉蟾来到不老长春谷:“日后,我们就要在此生活了,你愿意吗?” 白玉蟾很是开心,他毕竟年纪还小,继父虽然对自己也不错,可终究有着不小的压力。 姜明空看着眼前的几座新坟,服下了最后一粒以不老长春泉精华所炼制的延寿丹。 “乔兄,没想到你为了救活萧老先生,竟然强行突破大宗师。” “是我之过,我若早些送他来此,或者我来看一看,恐怕此时你我还能把酒言欢!” 枯叶飘落,落在了姜明空的头顶。 “哎!故人陆续凋零,好似风中落叶!” 看着乔峰给自己留下的武道心得。 他似乎又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浓眉大眼国字脸的壮硕少年。 “师父,弟子如今于江湖之上已然完成千场战斗,全无败绩!” “弟子自创第九式剑法,希望师父指点一二!” 就在姜明空缅怀过去的时候,一道身影,或者说一道人形剑影,缓缓走到自己身后。 正是自己的四弟子“独孤求败”。 第四十九章 :发扬光大,羽化飞仙 长春谷中,气候宜人,白玉蟾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四师兄眼中充满好奇。 姜明空看着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四弟子,眼中满是赞许。 独孤求败的每一步落下,都有一种一往无前的剑意加持己身。 待他走到姜明空身前之时,也是他剑意最强的时候。 “师尊,看我巽剑式!” 巽者风也,风乃宇宙之气,起于青萍之末,舞于松柏之下。 “巽剑式”变化多端,为“归藏八剑”之最。 轻柔时如扬花拂柳之妙,但若癫狂起来,则有碎石伐木、摧枯拉朽之莫大威力。 姜明空并未选择以指代剑,而是抽出兵劫剑,同样以归藏八式中的“巽剑式”相抗。 只是姜明空的每一剑,似乎都有一丝微不可查的破绽。 独孤求败双目锐利,每次出剑,都奔着这丝破绽而去,只是每一次,他都差一点。 “归藏八式”一一使来,每一次都只差一点点。 “可恶,如果我能早一瞬发现破绽,我的剑如果可以再快一分,我一定可以抓住那个破绽!” “归藏八式”使完,独孤求败又施展“天雷剑法”,脚下步伐也从凌波微步,化作禹步。 白玉蟾虽然年龄尚小,但他能看出,自己师兄的攻势越发凌厉,可谓有进无退。 而且每一次出剑,似乎都让师尊很难受。 十招、百招…… 独孤求败足足与姜明空过了千招,而且这千招没有一招是重复的。 当独孤求败的第一千招刺向姜明空的小腹下侧之时。 姜明空脸色一寒,磅礴的罡气喷涌而出,直接将独孤求败压服在地。 “孽徒!老道虽然一百四十岁了,但依旧想做个男人!” 独孤求败却是讪讪一笑:“原来,我还需创出一招专破像师尊这种功力深厚的罡气之招。” “招式名称弟子都想好了,就叫破气式!” 姜明空收起罡气,认真的看着独孤求败:“你的第一千剑已经有了些样子。” “你的剑可谓千胜不败之剑,这些时日留下来好好参悟一番。” “也顺便教教你五师弟!” 独孤求败没有拒绝,姜明空毕竟年岁已高,不耐久战。 接下来的三年,独孤求败每个月都会与姜明空过上千招。 每一次,独孤求败依旧有那种差一点就能抓住姜明空破绽,从而击败姜明空的感觉。 渐渐地千招变成了百招,百招最后又变成了九招。 “破气式!” 最后一次交手的时候,独孤求败自信一笑,喊出了剑招的名字! 姜明空同样微微一笑,手中兵劫剑变化,丝丝缕缕的白色云雾爬满剑身。 原本通体漆黑,注入真气后,还有神秘红色纹路的兵劫剑,突然变的飘渺悠远,好似天边白云。 “白云剑·兵燹劫!” 双剑相撞,剑尖相抵,白色云雾被锋利无比的剑气刺破。 但云雾破而不散,反倒向着独孤求败席卷而去。 万千云丝,皆化为剑。 独孤求败手中剑式连连变化,脚下步伐也渐渐融合了凌波微步及禹步的部分特性。 他口中喃喃自语:“归妹趋无妄、无妄趋同人、同人趋大有、甲转丙……” 看着陷入悟剑中的独孤求败,姜明空满意一笑并嘱咐自己的小徒弟。 “好好看着,能学多少,都是你的造化!” 七日七夜后,白云散尽,独孤求败也缓缓睁开双眼。 他很是激动的对着姜明空行了一礼:“多谢恩师指点!” “弟子此番再入江湖,定当试剑天下!” 姜明空苍老的脸上,突然想到什么,取出自己写了批注的《九阴真经》上下两卷,丢给独孤求败。 “你不妨以此神功秘典为饵料,每十年或者二十年,于华山之巅论剑天下,钓天下武者为你武道资粮。” 独孤求败闻言,脸上大喜,带着《九阴真经》开心的离去了。 逝者如斯,春去秋来。 岳飞、王重阳以及沈括都曾多次探望姜明空。 岳飞功成名就,得封鄂国公。 王重阳也成了道家丹鼎派的扛鼎之人,著出了《五篇灵文》以述天地大道。 白玉蟾因此获益匪浅,可以说王重阳的道给了白玉蟾这位日后的道门大宗师很大启发。 沈括走遍大江南北,初步完成了自己的旷世之作《梦溪笔谈》。 当姜明空第一次见到手稿的时候,同样激动不已。 他甚至将不少后世的物理学传授给了自己这位精善工程学的弟子。 姜明空独坐月下青石,唤来了自己的小徒弟。 如今已是翩翩少年的白玉蟾。 “蟾儿!” 白玉蟾躬身一礼:“弟子在!” 姜明空取下戴在手上的七宝指环:“日后这逍遥派就交给你了!” 白玉蟾无悲无喜,跪拜于地,恭敬的接过指环。 “不知师尊还有什么嘱托的吗?” 姜明空望月出神,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取出一封信递给白玉蟾。 “待你百岁以后,再看此信。” “信中之人,可为你之后的逍遥派掌门!” 白玉蟾接过书信,珍而重之的揣入怀中。 一滴泪水自他的眼角划落,他行五体投地大礼,对着姜明空拜了下去。 “弟子白玉蟾,恭送师尊羽化飞升!” 虽然他依旧强装平静,但声音中的悲伤,怎么也无法掩饰。 待他再抬头时,呆愣当场。 此时的月下青石,除了一只懒洋洋、白胖胖、肥嘟嘟的千年冰蚕外,哪里还有姜明空的影子。 就连姜明空随身携带的兵劫剑与神木王鼎,也一同消失在了白玉蟾眼前。 他转悲为喜,激动的对月一拜:“弟子白玉蟾,恭贺师尊羽化飞仙!” 显然这一次的话语中,再无悲伤,反而是说不尽的欢喜。 可惜,白玉蟾百岁之时,参与华山论剑。 为了救一少年,怀中书信随风而散,他也未能看到信上所书“张君宝”三字。 白玉蟾看着眼前小沙弥打扮的小少年:“孩子,华山奇险,小心为妙!” 小少年看着眼前仙风道骨的老人,极有礼数:“晚辈张君宝,见过紫清先生!” 姜明空再睁眼时,眼中满是沧桑与淡漠,毕竟在天龙世界,他已经活了一百六十多年。 一百六十年的回忆如走马灯般,在他脑中不停闪烁。 五色天凤微弱的声音,再次响在他的脑海中:“小子,还不快逃!” “虽然五阶元丹境在我看来,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姜明空不再多想,他也顾不得自己一朝穿越到底是不是幻梦一场。 适应了一下自己这副年轻,却极为“孱弱”的身体,他最后看了一眼五色天凤。 突兀的,姜明空好像想到了什么:“你既然要死了,我能取走你的精血吗?” 原本已经沉寂的五色天凤,忽的睁开那如房屋般大小的五色瞳仁,不敢置信的盯着姜明空。 “罢了!罢了!主人既然选择你,我也愿意相信你!” 三滴包裹在五色光晕中的金色血滴,悬浮于姜明空眼前。 两根散落于地的五色翎羽激射而来。 姜明空眼神一缩,下意识的打算施展凌波微步,逃离此地。 五色天凤的眼中戏谑之色一闪而逝,翎羽的根部触及到金色血滴的时候。 血滴直接没入翎羽中空的羽轴之中。 体积最大的一团,也是给姜明空压力最大的一滴金色血液。 如一道五色极光,一闪而逝,直接没入了姜明空的识海之中。 “小子,此血乃是我天凤一族认主所用。” “我即将涅槃而去,未来希望你能再次寻到我!” 姜明空不再迟疑,抓住两枚如自己小臂长,好似两柄短剑的五色翎羽,向着密林深处而去。 “小子,正东三里外,有一处沼泽,也许那里可助你躲过元丹境的神识探查。” “毕竟这里乃是绝灵之地,灵力用一分就少一分,他也不会探查的太过仔细!” 姜明空并未拒绝五色天凤的好意,不论那所谓的认主精血有没有问题。 至少在帮助自己逃跑这件事上,五色天凤是不会坑害自己的。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片广袤的沼泽,这一路上,他也尝试了多种熟的不能再熟的绝技。 结果体内真气空空,反倒是精神力格外充沛。 甚至能清晰的捕捉到五色天凤突兀打入姜明空识海中的那滴特殊精血。 数头鳄鱼出现在姜明空眼前,更远处甚至有蜷盘成一圈的巨蟒抬头。 吐出了足有姜明空身子粗细的蛇信子。 若是他功力尚在,自然不惧这些泽中巨物,但如今的他,不过是一名身体还算硬朗的读书人。 “该死!五色天凤误我!” 第一章 :涅槃重生,日月当空 姜明空忍受着令人作呕的刺鼻恶臭,盯着眼前这片散发着腐朽与死亡气息的沼泽。 不时传出的“嘶嘶”声,更是在告诉他,迈出一步生机尽绝! 后有索命主,前无活命途。 姜明空低头仔细观察,想要找出一条能活下去的路。 当他看到自己脚上那双以金丝刺绣的蛟龙之时,呆愣在了原地。 几个呼吸后,他直接脱下了自己一身华服,赤条条的跃入沼泽之中。 手中紧握五色天凤的两根翎羽,向着那条一口可以直接吞下他的巨蟒而去。 几只鳄鱼向着姜明空袭来,但感受到五色翎羽的威压后,纷纷选择逃离。 即便是眼前的巨蟒,同样如此。 一身功力不再的姜明空,只能施展最基础的精神攻击。 幸得巨蟒虽强,智力却低,它一口吞下姜明空,随后一个摆尾,游向沼泽深处。 姜明空就这样躲入巨蟒腹中。 窒息感如潮水般袭来,胃酸的强大腐蚀性,更是灼的他皮肤火辣辣的疼。 不知是不是精神控制有了效果,巨蟒每次张口呼吸,都会持续很长时间。 在巨蟒腹部,头上脚下的姜明空,也有了喘息之机。 辰国国师叶法善跨过整个辰州,赶到了辰州、姜州与苍州交界处的这片密林。 看着地上的巨大深坑,以及坑中五色光华流转,足有婴儿大小的蛋。 叶法善微微一笑,脚踏实地,捧起了这枚凤凰涅槃后的凤凰蛋。 “真是好机缘,想来宗门应当有手段,驯服这头上古神兽!” 五色天凤蛋虽好,但却不是他这样一位区区五阶元丹境之人所能独占。 怀璧其罪的道理,叶法善还是明白的。 更何况,五色天凤成年即可与天仙媲美。 就凭他,也无法降服这样的存在,即便眼前的五色天凤已经变成了一颗蛋。 他的神识铺天盖地的铺展开来,仔细检查了密林周遭百里的所有细节。 路边的茶摊、失控的马车、被天凤啼鸣震死的盗贼,以及沼泽旁散落的衣衫。 “这是?” 仔细辨别马车以及华服之上的家族印记后,叶法善玩味一笑:“姜家吗?” “听说姜家出了个麒麟才子,想来遭了人祸呢!” 懒得理会这些腌臜事,叶法善双手合十,掌中灵力氤氲汇聚,口中念念有词。 天空中秧云密布,笼罩整片密林。 若是有法力高强者居高临下,就会发现,乌云所覆,正是以凤凰蛋为中心的方圆百里。 突的,他双手高举,凌空绘制着奇异纹路,口中轻叱:“九天神雷,听我号令,落!” 轰隆!轰隆! 银白色闪电从天而降,百里内六畜尽绝,生机全无,不少体型巨大的动物甚至来不及反抗。 就被强横的雷电轰成了焦炭。 其中自然包括姜明空藏身的巨蟒。 叶法善又仔细检查了数遍,足足在这片密林待了一个时辰。 而后脚踏虹光,潇洒而去。 数个时辰后,叶法善去而复返,再次仔细检查了方圆百里中的一切。 “这次应该不会有问题了!” 他如此修为,不惜浪费体内好不容易积攒的灵力,也势必清洗周围。· 就是力求五色天凤之事不会给宗门带来后续祸患。 如此反复数次,直到三日后,叶法善才再回印天楼。 取出传讯飞剑,联系自己的师尊,九霄宗掌教“清虚真君”。 此时的姜明空浑身焦黑,宛如一截枯木。 叶法善的雷法威力极强,若非有这头巨蟒抵挡了绝大多数的伤害,姜明空也无法活到现在。 这三日时间,他尝试了多种手段,终于掌握了一些自己金手指的功能。 “元初造化鼎”乃纪元之初,诞生的至宝。 鼎主穿越诸天世界历练己身,最终有一丝超脱证道的机会。 之所以会如同游戏面板一样展示姜明空的信息。 那是因为这样的模式,是姜明空融合元初造化鼎碎片之时,下意识期待如此。 “鼎主:姜明空” “修为:无” “功法:《浑天宝鉴》(未入门)” “道元:52740” “诸天万界:已连通” “历劫经验剩余:1(可提取)” 三天前,姜明空还有七万多的道元,但是他发现元初造化鼎,是可以存储物品的。 只是每存储一种物品,会根据物品的品质消耗一定量的道元。 存储兵劫剑与神木王鼎消耗了多少道元,姜明空不清楚。 五色天凤的三滴精血中,封存在五色翎羽的两滴,连同五色翎羽一起。 存入元初造化鼎,每一根五色翎羽只需要三千道元。 但没入姜明空识海,悬浮于五色莲台之上的那一滴凤凰精血。 姜明空足足花了四万多道元,这才将之存入鼎内。 “这一滴凤凰精血,果然与众不同,没探清楚其中的副作用前,还是不要取出来了。” 如此虚弱的状态下,姜明空足足坚持了十日,若非有白云真意守护灵台清明。 他恐怕早因身体破损而陨落了。 以精神力提取了留存于五色翎羽中的两滴凤凰精血,一者入髓,一者入心。 提取天龙世界历练所得的一身精纯功力,配合当初为无崖子疗伤的经验。 姜明空开始重塑根基。 入髓者,塑筋锻骨,再生血肉。 入心者,蕴化五脏,重定六腑。 仿佛涅槃之体,非生非死,非因非果。 足足四十九日后,辰时初刻,太阳与月亮同时悬于天边。 好似一根树桩的姜明空,也恰在此时,褪去了体表的焦黑。 露出一具白皙如玉的躯体。 原本仅是轮廓分明,相对平凡的容貌,也多了一丝俊美妖异。 一双丹凤眼,更是带着看透世事的清冷,丝毫看不出新生的喜悦与少年人的锐意。 感受了一下自身的修为,姜明空略微蹙眉:“竟然只有先天巅峰,难道修为都用来重塑根基了?” 先天巅峰,也就是逍遥三老的水平。 姜明空有着百多年来,对武道的探索与升华,即便最后时刻的扫地僧在他眼前。 依旧可从容应对,若是觅得良机,甚至可将之一击毙命。 “也罢,虽然领悟了白云烟真意,但是没有天晶,这浑天宝鉴无法入门呀!” “难道要等我去了风云世界或者仙剑世界。” “拿到与女娲相关的灵物,才能提取五色莲台中烙印的真意,开始修炼浑天宝鉴吗?” 抛开脑中杂念,姜明空脚下生风,直接向着记忆中的姜州城而去。 “我本以为辰国只是一个凡人国度,那位五阶元丹境的国师竟然能引动雷劫之力。” “可见这个世界并不简单。” “辰国皇室同样不简单,定然有制衡此等强者的手段,或者有这等强者梦寐以求之物。” “否则,他又凭什么老老实实的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而不是取而代之呢?” 想到这里,姜明空脚下一顿,他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个更为严肃的问题。 “四大家族几乎瓜分了辰国军、政、商的一半权利。” “四家联手,更是连辰国皇室,也要退避三舍。” “如此想来,四大家族,同样有着让辰国皇室忌惮的手段。” 他苦笑出声:“我这位姜家少主,还真不受家主大人的待见呢!” “竟然一直以为姜家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世家门阀!” 姜明空的凤眸含煞,犀利如鹰隼:“既然你们无情,也莫怪我无义!” “姜家的少爷姜明空已经死了!” “姜明梵,你既然对‘武安侯’爵位,如此势在必得。” “就先拿你的母族杨家当做石头,投石问路,看看姜家这潭水,到底有多深!” 姜明空嘴角微微弯起,心情豁然开朗。 对待自己的仇人,他向来无所不用其极。 “杨家既然能与姜家联姻,想来在一众世家门阀中,也应排在前列。”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提升一下实力!至少要有四阶乃至五阶才更为稳妥!” “如今的我,还是太弱了!” 元初造化鼎悄然启动,一抹紫光带着姜明空再次穿越新的世界,开始历练。 第二章 :艳如美玉无瑕,心如铁石坚定 姜明空跪在太极殿那冰冷的地砖之上,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丝毫喜怒哀乐。 耳中则是大太监王德的尖细嗓音。 “朕承天运,君临天下,夙夜忧叹,唯愿江山永固,社稷安宁。” “然今察太子承乾,行为乖张,悖逆人伦,实难承继大统。” “特此下诏,废除李承乾太子之位,贬为庶人,流放黔州。” “望其能幡然醒悟,改过自新。” “朕之诸子,当以此为戒,勤勉自律,恪守本分。” “朝中诸臣,亦应同心协力,辅佐朕治理国家,共创大唐盛世。” “钦此!” 群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个个都如鹌鹑一般,低头不语。 姜明空整理了脑海中的记忆,很是淡然的接过圣旨,向着上手的李世民躬身一礼,就准备离去。 “承乾,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见着姜明空如此,李世民不自禁的开口挽留。 眼前的少年,毕竟是自己的嫡长子,是自己与自己最爱之人的第一个儿子。 姜明空似乎想到什么,看了一眼文官首位,自己这具身体的亲舅舅,又看向李世民。 “禀陛下,希望陛下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允准我一个小小要求!” 李世民看着不生波澜的姜明空,很是好奇,他想一口应允下来,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如此,你且侍立一边,待下朝后,再议!” 李世民给了王德一个眼神,王德高声唱喏:“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姜明空看着与群臣斗智斗勇一上午的唐太宗,心底没什么起伏,反而开始为自身谋划。 “没想到竟然是大唐世界,我还真的如自己猜测那样,又是弟弟夺了自己家业!” “这个世界有四大奇书,都是直指破碎虚空的功法。” “但纵观上下千年时光,除了惊才艳艳的无上宗师令东来之外。” “唯有修炼《天魔策》或者说是《道心种魔大法》的庞斑成功破碎虚空而去。” “《战神图录》虚无缥缈,战神殿游离于世界之外,想要一观《战神图录》只能靠机缘。” “《长生诀》最是全面,但创造《长生诀》的广成子仙师。” “也只是修炼到了破碎金刚境,将自身苦修的长生仙体留在了战神殿中。” “至于其神魂何踪,不得而知。” “《慈航剑典》不过是慈航静斋开派祖师地尼,观《魔道随想录》,再结合自身所学而创。” “说起来,倒算是另类的《道心种魔大法》,毕竟《魔道随想录》主要记录的便是此法的修练心得。” 想到这里,姜明空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最完美的情况,莫过于直接观摩研习《战神图录》,毕竟其余武学尽皆源自于此。” “但人力有时而穷,这样的结果终归要看天意。” “理想状态,自然是以《道心种魔大法》‘炼神’成魔种。” “以《长生诀》‘炼精’成仙体,以《慈航剑典》‘炼气’成道胎。” “凝聚魔种、仙体、道胎,成就最强元丹,而后举手投足,皆可破开仙门,破碎虚空而去。” 心中有了打算,姜明空看着已经有些苍老的唐太宗,装作有些心疼的样子,侍立一旁。 “高明,这份奏折你看看,写好处理意见,一会儿朕来批阅!” 姜明空并未拾起李世民丢在御书房地板上的折子,只是慢慢的行了一礼。 “禀陛下,草民如今不宜参议朝政,还请陛下见谅。” 李世民看着眼前进退有度,温文尔雅的大儿子,心虚复杂难言。 “罢了!罢了!你退……” 话说到一半,这位日理万机的太宗陛下,想起了姜明空似乎有事想与他商量。 “你还有什么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姜明空面上表现的很是犹豫、痛苦,最终下定决心。 “此去黔州,山高水长,江湖路远。” “孩儿虽已不是大唐太子,但有些人难免心生歹意。” 李世民怒拍桌案:“我看谁敢?” “就算高明你不再是太子,那也是我李世民的儿子!” “你放心,我会派遣一队天策暗卫保护你的周全。” 姜明空摇摇头:“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再忠诚的护卫,也有照顾不周的时候。” “就如当年父亲与王世充之战,若非少林十八棍僧救驾,又怎会有如今的贞观之治?” 看着条理清晰,沉稳有度的废太子,李世民有些后悔,似乎自己的圣旨有些草率了。 “民间有句俗语,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 “我听闻,这世间最强的武功乃是四大奇书。” “《战神图录》缥缈无踪,《慈航剑典》是一群尼姑在练。” “修有《长生诀》的两位前辈,乃是父亲故友,不知父亲能否帮孩儿寻得《长生诀》?” “有此奇功傍身,孩儿也不必担忧宵小算计!” “孩儿丢了性命是小,若是被有心人抓去大做文章,辱没了皇家威严,那就是头等大事了!” 李世民闻言,双眼紧盯着姜明空:“所以,朕应当即刻杀了你!” “或者将你圈禁在承乾殿,直到老死!” 话语严厉,气势逼人,但姜明空依旧极为平静的与李世民对视。 数个呼吸后,姜明空觉得气氛差不多了,主动避开了李世民的目光,再次躬身行礼。 “是孩儿唐突了。” “《长生诀》既难得,那四大奇书唯剩《天魔策》了。” “虽然我已是庶民之身,但父亲身为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没道理得不到江湖上那些所谓的神功秘典才是!” 李世民挥挥手:“你先下去吧!这几日留在太极殿内自我反省!” 姜明空礼数不失,默默的退出御书房,返回太极殿。 “高明如此进退有度,思虑周密,甚至还懂得对朕用激将法!” “看来挫折真能令人成长!” 此时的李世民,倒是对姜明空有些满意。 不由得再次怀疑自己白日的圣旨,是不是有些草率了。 刚回到太极殿,姜明空就看到三个人,守在太极殿门口等着自己。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名满天下的大儒,也是李世民给前身请的老师。 孔颖达、张玄素以及于志宁。 三人有些惊奇,原本的李承乾见到三人,眼中总是有厌恶之色。 毕竟,这三人为了自己的名声,对李承乾的要求极为苛刻。 原身但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满或者顶撞,三人就会到李世民身前去告黑状。 加上李世民本就更喜欢李泰,对李承乾并不关心。 时间一久,李世民对李承乾的印象,就成了三人的口中的样子。 但姜明空并非李承乾,不过三人既然靠着原身,博出了不畏生死,不惧强权的美名。 姜明空也不介意成全他们,以慰藉前身。 “不知三位大人来此,所为何事?” 听着姜明空对自己的称呼,身为孔子第三十二代孙的孔颖达,当即怒斥出声。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算你已不是太子,但仍是圣人门徒。” “我等乃你之师长,你却如此轻慢我等!” 他冷哼一声,似在发泄心中不满。 “哼!不尊伦理纲常,该罚!” “看来你平日读的书,都读到狗身上了!” 姜明空眼中寒芒一闪,一瞬的杀气惊得三人不敢多言。 无视三人的聒噪,径直回到自己的卧房。 身后依稀还能听到三人的怒骂:“反了!反了!好一个无君无父无法纪的废太子!” “老夫就算拼了这条命不要,也必去御前参你一本!” 三人骂的欢,姜明空的心底却毫无波澜,在他眼中,三人已是死人了。 他开始整理脑海中的记忆。 李承乾的谋反,就好似一场儿戏,还没开始,就已结束。 参与其中之人,若说全部为了政治投机,也许会冤枉人。 但其中主谋,如汉王李元昌、杜荷、侯君集、赵节等人。 却是地地道道的贪得无厌,为了从龙之功而煽动李承乾。 不过这方天地与历史终归有所不同,在侯君集的背后,还站着另外一个庞然大物“阴癸派”。 侯君集的师父正是阴癸派的长老“魔隐·边不负”。 两人关系极为隐蔽,自从边不负死在跋锋寒刀下后。 一直是阴癸派当今掌门“阴后·绾绾”亲身联络。 姜明空冷冷一笑:“想要利用我,不付出代价怎么可以呢?” 夜半时分,暗夜无光,一抹倩影,身披缎带,如月下仙子,翩然而至。 “没想到,阴后竟会亲至,这大明宫的守卫还真是吃干饭的!” 姜明空一句话,差点说的绾绾破防。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夸她武艺高强吗? “太子殿下说笑了,大明宫可是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姜明空挑挑眉,绾绾的这句话的信息量,可是有些大。 不过他也懒得点破其中关键,只是平静的看着眼前的绝色丽人。 她有着仿佛山川起伏般优美的体态,晶莹似雪又充满弹性的肌肤,其美丽近乎诡异。 一双赤足,白皙粉嫩,仿佛美玉雕琢而成。 虽然比自己大了将近二十岁,但高深的修为,加上《天魔秘》功法的特殊。 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有着百年道心的姜明空,自然忍得住美色之惑。 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心头荡漾的样子。 看着姜明空此时的神情,绾绾满意一笑,对自己此行的目的,更添几分信心。 她伸出纤细如玉的右手,托住姜明空的下巴。 “怎么?太子殿下看够了吗?” 如今的绾绾,少了几分年少灵动,却多了成熟妩媚。 姜明空眼中的惊艳依旧,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真是月下精灵落人间,不忍片刻离心头!” 绾绾妩媚一笑,大方的坐在姜明空身前的餐桌之上,一双修长的美腿,毫无遮拦的出现在姜明空眼前。 姜明空的眼中,迷离之色更甚,似乎沉醉在这绝代的美丽景色中,难以自拔。 心中却淡漠如冰:“我倒是要看看,这妖女如此卖力,想要做些什么!” 月光下的绾绾,同样饱含深意的看着眼前的姜明空,嘴角挂着一抹饶有兴趣的笑容。 “小男人,姐姐的便宜,可没那么好占!希望你承受得起代价!” 第三章 :只有死掉的废太子,才是合格的废太子 太极殿中,李世民对着空旷无人的大殿自言自语。 “高明那边,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黑暗中突兀出现一道身影,正是天策暗卫统领。 天下武学八大宗师之一,大唐第一人“天刀·宋缺”之子,岭南宋家如今的家主“宋师道”。 隋末乱世,宇文阀、独孤阀、宋阀和李阀并称四大门阀,几乎统领天下九成以上的兵马。 岭南宋阀以陇西李阀并非汉家正统为由。 支持双龙之一的寇仲,组建少帅军,逐鹿中原,与李阀二分天下。 最终在慈航静斋当时的圣女师妃暄的周旋下,说服了双龙的另一位徐子陵投降李阀。 大唐双龙,寇仲、徐子陵也因此成了李世民的好朋友。 支持寇仲的宋阀为了保全家族延续,曾经的阀主天刀·宋缺与李世民约法三章,答应为李世民出手三次后。 画地为牢,自囚于宋家的磨刀堂中。 如今的阀主宋师道则成了李世民手中最锋利的刀。 在未来,天策暗卫还有一个更为人们熟知的名字“不良人”。 宋师道一身黑甲,脸覆面罩,即便昔日好友双龙之一的徐子陵当面,也很难看出曾经的潇洒风流。 “禀陛下,太子殿下在东宫门口,对孔颖达等人流露出了强烈的杀意,不过那杀意只是一闪而逝。” 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颇有些欣慰。 “还有吗?” 宋师道隐藏在面具下的神情有些复杂:“阴癸派的绾绾深夜潜入东宫。” 李世民闻言,豁然起身,再不复刚刚的乾坤在握。 他的眼神真如神龙怒目,怒火爆发只在顷刻之间。 若是宋师道的答案稍有差池,恐怕整个皇宫乃至长安城,都会不得安宁。 姜明空饶有兴趣的欣赏着眼前美人,只要绾绾不先开口,他便决计不会开口询问。 姜明空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 自然难不倒绾绾这位魔门历史上最出色的阴后。 浸人心脾的香风袭来。 姜明空只是眨一下眼,原本还坐在自己眼前的美玉,已然入怀。 那是一种独特的香气,即便铁石心肠如姜明空,心跳依旧不由自主地加速。 他只觉得怀中突然多了一抹温暖,右手更是有美玉无暇,温润细腻。 掌心能清晰的感觉到细腻之中,一点珠圆。 她的唇贴近姜明空的耳边,轻声呢喃:“殿下,让我来帮你实现心中的愿望吧……” 她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魔力,姜明空的双眼迷离,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她的眼眸更是如暗夜繁星,闪烁着紫黑光芒。 姜明空嘴角邪魅一笑,右手下意识的用力捏了一下。 绾绾下意识的嘤咛出声:“啊!” 她没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如此胆大。 阴后毕竟是阴后,她收拾心情,暖声细语,吐气如兰:“殿下!想要奴家吗?” 姜明空的回答有些含糊不清,就像一个喝醉的人:“想!” 绾绾继续蛊惑出声:“只要殿下答应奴家一个条件,奴家今晚就是你的了!” 姜明空左手用力搂紧绾绾那若青柳一样柔软的腰肢,生怕对方从自己怀中逃走似的。 “只要殿下保住侯君集一命,奴家今晚,必定让殿下满意!” 姜明空心中冷冷一笑:“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吗?” 他用力一甩,力道不大但却是一股巧劲。 绾绾惊呼一声,身子一旋,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这才避免了摔在地上的尴尬。 她眼含秋波,再次看向姜明空:“怎么?奴家不美吗?” 姜明空点点头:“你虽然美极,但每每想到你女儿跟我差不多大,我心中便一阵恶寒!” 绾绾闻言,杀意凌然锁定姜明空。 她双眸眯成一条缝隙,话语不带丝毫温度:“殿下!你在玩火!” 姜明空也收起脸上的虚假,同样冷漠开口:“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公平的,想要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想保住侯君集,这个魔门费了不知多少力气,安插在朝堂的钉子,可以!” 绾绾闻言,脸上非但没有欣喜,反而露出凝重之色。 “殿下想要什么?若是殿下答应,魔门会全力助你,再掌太子之位!” 姜明空看也不看绾绾一眼,反而转头看向自己的妻子,曾经的太子妃“苏氏”。 “我自问,向来待你不薄。” “没想到,你竟是阴癸派弟子。” 此时的姜明空虽然并无功力在身,但二十四岁的他,一身气力,也算不俗。 左手握拳,向着苏氏砸去。 绾绾见状,有些惊讶,刚刚还谈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对着阴癸门人出手了。 身后的天魔缎带飞出,缠向姜明空腰间,打算将之拉回来。 姜明空脚下步伐精妙,竟然轻松避过了天魔缎带。 绾绾惊讶无比,再想出手时,姜明空的左拳已经砸在天魔力场的某处。 绾绾眼看着姜明空借助天魔力场的反震之力,右手一把握住了苏氏的脖颈。 “好了!殿下你到底想要什么?” 姜明空转头看向绾绾,手中的力道却加大了几分:“有些东西当今天子弄不到,但是你却可以!” “或者说,普天之下,只有三个人,三个女人可以弄到!” “想来,阴后应当清楚,我想要什么了吧!” 绾绾闻言,深深的看了姜明空一眼,又看了看窗外夜色。 她一言不发,飞身而去。 苏氏拼着全力,挣开一条缝隙,沙哑的嗓音喊道:“殿……下,咳咳咳!” 姜明空却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双手一起握紧苏氏的脖颈。 咔嚓! 一声脆响后,就是人体倒地的声音。 “看了那么久的戏,出来收拾一下!” “另外,故太子妃突闻噩耗,难以接受,急火攻心而亡!” 姜明空看向门外某个阴暗处,声音淡淡,好似自言自语。 阴暗中走出两道人影,虽然没法透过面罩看清两人的样貌,但两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惊讶,却怎么也藏不住。 太极殿内,李世民满眼的不敢置信。 “高明真是这么说的?” 宋师道没有隐瞒,东宫的女主人死了,这事也没法隐瞒。 李世民嘴角咧开,大声的笑了出来:“哈哈哈!幼虎长大了,懂得咬人了!” “明日早朝,对外就按高明说的去办。” “另外,朕要是没记错的话,苏氏的父亲应当是岐州刺史苏亶吧!” “派人去调查一番。” 沉吟一番,李世民再次开口:“让辅机来见朕!” 宋师道领命而去,他没有建言“时间不早,不如明日再召见长孙大人”。 他是天策暗卫,是独属于李世民一个人的特务机构,不需要替任何一名臣工考虑。 也不需要质疑李世民的任何一道命令。 天策暗卫统领,这个隐藏在黑暗中的组织首领,未来会有了更为响亮的名字“不良帅”。 彻底由暗转明,成为唐朝历代皇帝手中,最为锋利的刀。 翌日,身在幻音坊中的绾绾,听到苏氏死讯之时,愣神许久。 她贝齿轻咬,一字一句的从牙缝中挤出:“好!很好!” “不愧是曾经的太子殿下,同床共枕八年的女人,说杀就杀!” “准备一下,本座要去趟巴蜀!” 作为魔门领袖,绾绾的政治智慧不低,她自然清楚姜明空这么做就是在告诉她绾绾。 交易条件不会变,阴后的面子也不值钱。 他李承乾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他。 一连等了七日,没等来绾绾,反而等来了自己的便宜舅舅,长孙无忌。 “高明,糊涂啊!” “哎!” 长孙无忌见到姜明空的第一眼,就是叹息与责备。 只是语气中,更多的却是惋惜。 姜明空懒得跟眼前的老狐狸演戏,直接开口询问。 “所以,我要的东西,舅父已经带来了吗?” 长孙无忌没想到,自己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大外甥,失了太子之位后,自己好像有些看不透他了。 “高明!你就这么跟我说话吗?” “就算你被贬为庶人,我可是你的亲舅舅!” 姜明空不屑一笑:“眼前的一切,不正是舅父所期待的吗?” “而我想要之物,不同样是以舅父为首的五姓七望们所期待的吗?” “修炼魔功,声名狼藉的废太子,才是一名合格的废太子。” “资质鲁钝,走火入魔而亡!” “只有废太子死了,新任太子才能睡得着,睡得稳。” “舅父也才能睡得着,睡得稳,不是吗?” 第四章 :谋求神功,榨干价值 初春的阳光并不炽烈,但长孙无忌却好像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位大外甥。 他取出一本簿册,丢给姜明空。 “这是魔门顶级功法《魔相诀》,算是舅舅最后能为你做的一件事了。” 姜明空并未伸手接过,反而不屑嗤笑:“舅舅,外公作为上一任的魔帅。” “你既然无心继承魔帅之名,不如将魔帅的全部传承交给我。” 长孙无忌目光锐利的看着姜明空:“这些事情,你是从何处知道的?小妹肯定不会告诉你!” 姜明空没有回答长孙无忌的问题,指了指桌子上的小册子。 “习练这功法,很难走火入魔的,除非舅舅在其中做了什么手脚。” “可若我的死,查到与舅父有关,恐怕父皇表面不说,心里却会针对舅父。” “所以,其中应当不会有错误,但少写一两句,恐怕就没人在意这样的细节了。” 长孙无忌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毕竟是辅佐李世民平定天下的赵国公。 姜明空索性不再隐瞒自己的目的:“我给舅父出个好主意。” 听到这里,长孙无忌来了一些兴趣。 他想看看,这个一直以来都没什么脑子的大外甥。 经历废太子的挫折后,到底蜕变成了什么样子。 可当他从姜明空口中听到功法名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瞪大双眼。 姜明空不慌不忙的吐出六个字:“《道心种魔大法》!” 长孙无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姜明空:“你疯了不成,自从三百年前邪帝·向雨田后,再无人修成此法。” “更是修一个死一个!” 姜明空温柔一笑,这笑容多了不少真诚:“这不正是舅父与青雀儿期待的吗?” 长孙无忌深深的看了姜明空许久,最终取出一卷布帛交给姜明空。 “我知道你在打《长生诀》的主意,但如今的这位阴后可不是吃亏的主。” “以后行事,还是小心一些为妙,与虎谋皮,也要小心莫要成为虎口美味。” “《道心种魔大法》的第一卷‘入道第一’,自然越上乘的道门神功效果越好。” “若是没有《长生诀》,你又打算怎么办?” 姜明空沉默几息,向着长孙无忌行了一礼:“还请舅父指点!” 长孙无忌看着姜明空那与自己妹妹有几分相似,又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面容。 心中重重一叹。 “罢了罢了!老夫会劝陛下下旨,请当代天师府外姓天师传你《黄天大法》。” “至于最后能不能修成《道心种魔大法》,就看你的造化了!” 长孙无忌的内心很矛盾。 他有些愧对自己的妹妹,也有些怀念曾经那个骑在自己肩头,与自己一起放风筝的稚童。 毕竟在他的认知中,将《道心种魔大法》交给姜明空,就是送他去死。 姜明空收起桌上的《道心种魔大法》以及《魔相诀》残篇,再次对着长孙无忌行了一礼。 “山高水长,前路漫漫,望舅父一路慢行!” 长孙无忌摇了摇头,离开东宫,这一切自然也传入了李世民耳中。 待长孙无忌离去,偌大的东宫,仅剩姜明空一人。 他感受了一下体内的情况,不禁苦笑:“难怪李承乾到了黔州后,仅两年就死了!” “原来,他的体内,早已堆积了大量的慢性毒药。” “就是不知,这下毒之人到底是谁了!” 唐太宗独坐龙椅,从天黑坐到了天亮,原本锐利的目光变得黯淡。 “观音婢,你说朕真的错了吗?” 李世民的后悔,姜明空自然不清楚。 他只是在等待李世民最后的旨意,他很清楚,只要他还在东宫。 就会有利欲熏心的政治投机者接触自己,尤其是五姓七望之人。 他就好像一面镜子,可以帮李世民辨别忠奸,谁忠于他,谁又只忠于自己。 至于同绾绾的交易,那不过是随手为之罢了。 等了半个月,依旧不见绾绾身影。 反而见到了一个在后世如雷贯耳的前辈高人。 “贫道孙思邈,见过殿下!” 姜明空闻听此名,不敢怠慢,执弟子礼:“殿下不敢当,草民李承乾,见过妙应真人。” 曾与苏星河、薛慕华学过医术的姜明空,自然读过“大医精诚”。 而“大医精诚”之医德,正是眼前这位前辈所提出来的。 只是姜明空有些好奇,这位传说中的神仙人物,为什么会找到自己。 “贫道受唐皇所托,特来教导殿下《黄天大法》。” 姜明空有些意外,但这个答案却又在情理之中。 他突然想到什么,索性直接开口询问:“敢问前辈与曾经破碎虚空而去的天师·孙恩是何关系?” 孙思邈捋须一笑:“正是先祖。” 孙恩出身天师府,虽然有“天师”之称,但与石之轩的“邪王”,宋缺的“天刀”一样。 都只是江湖绰号,并非天师府的天师。 自从三百年前,孙恩破碎虚空而去后。 《黄天大法》就成了天师府的至高传承之一。 修习此法之人,也会继承孙恩的“天师”名号,成为天师府的外姓天师。 《黄天大法》与历任张天师所修炼的《五雷天心诀》。 一内一外,分别掌于张姓与外姓两位天师手中。 天师府如今这一代的外姓天师,正是孙思邈。 姜明空想了想,并未执意苦等《长生诀》,虽然《黄天大法》不在“四大奇书”之列。 但孙恩可以凭此法有破碎虚空的机会,足见此功法的强大与玄妙。 而且姜明空的根基功法乃是《道心种魔大法》,《黄天大法》只能说是“入道”的基础。 有着前世百年的修道经验,加上孙思邈的悉心指导。 姜明空修炼起《黄天大法》,可谓事半功倍。 只是身体的根骨资质一般,无法享受主世界重塑根骨后,那种酣畅淋漓修炼之快感。 不过这一切,姜明空都不在意,一旦完成《道心种魔大法》的第一步“入道第一”后。 他的一身道家修为会结成一枚道胎,未来成为魔种的养分。 道胎为精为纯,唯一不变。 魔种为博为广,千变万化。 恰似太极阴阳,刚柔并存。 与孙思邈在东宫待了三个月,李世民还是决定送走姜明空。 玄武门前,姜明空再次对着李世民行了一礼,是告别,也是全了前身的因果。 “走吧殿下!” “安全护送殿下到蜀地,贫道也算还了文德皇后当年的救命之情。” 姜明空谋求道魔两派的顶尖功法,可以说是用尽了“李承乾”这个身份在长安城的一切影响力。 他没有为自己辩驳,也没有恋栈太子的权位。 比起浩荡诸天以及永生不灭,区区皇权,并不值得他多费唇舌。 反倒不如扩大李世民、长孙无忌这些与原身关系密切之人的愧疚。 最终利用他们,助自己修行。 《黄天大法》、《道心种魔大法》甚至《魔相诀》,这些都是寻常江湖人想都不敢想的神功秘录。 当年纵横天下,号称隋庭第一高手的宇文化及若是得到其中任何一部,说不定扬州双龙都难活过三集。 这一路,姜明空除了学习《黄天大法》外,同样也会学习医术。 有这位药王在身旁,体内的毒素成了最好的题目。 若是姜明空不把握这样的良机,简直是暴殄天物。 一行人离开长安城数日,终于过陈仓古道,翻过秦岭,来到汉中城外。 马车中,姜明空正拿着孙思邈的《千金方》手稿,仔细研读。 耳中忽闻悠扬歌声:“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斗酒相娱乐,聊厚不为薄。驱车策马,游戏川与洛。” 孙思邈与姜明空齐齐看向马车外。 一男子,白衣飘飘,丰神俊朗,正赶着马车,向众人驶来。 孙思邈神色一凝,对着姜明空挥挥手:“殿下且先退回车厢之内,一切自有贫道。” 姜明空好奇来人身份,对方此等穿着,却赶着马车,实在不伦不类。 若脚下踏着舟楫,倒是别有一番潇洒。 “敢问孙师,来人是谁?看对方如此,显然就是冲我来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若是有孙师您这位江湖八大宗师在侧,我还要躲躲闪闪。” “未来孙师您若不在我身旁,我又当如何应对?” 孙思邈想了想,叹了口气:“也罢,雏鸟终归要展翅翱翔,既然有机会,殿下就见见这江湖风浪吧!” “来人乃魔门两派六道之一,花间派掌门,多情公子·侯希白。” 第五章 :领袖群伦,众望所归 侯希白,人如其名,在这狭小的蜀道之上,双车相对,若是没人主动相让,势必会碰个头破血流。 美人扇展开,说不出的潇洒俊逸。 “不知可是太子殿下与药王前辈当面?” 看着彬彬有礼的侯希白,孙思邈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候小子,你拦住老道,莫不是生病了,需要老道开药?” 侯希白看着眼前和善的医者,似乎没有半点威胁,甚至感觉不到大宗师特有的领域场。 越是如此,侯希白越是不敢大意。 显然孙思邈的修为已到了返璞归真之境,比起他这位新晋大宗师,不止强了一星半点。 “晚辈此来,只为迎回我圣门圣王,还请前辈莫要为难晚辈!” 孙思邈握紧手边的拐杖,从杖头取下一个药葫芦,丢给姜明空。 “候小子,我看是你为难老道我才是!” “这里没有你们的圣王,只有老道跟我的小药童。” 侯希白依旧面带微笑,这次他看向姜明空:“太子殿下,我花间派以花为名,是为了看遍天下一切的美好。” “美景、美食、美酒,最重要的还是美人!” “只要殿下愿意拜入我花间派,不仅可传我派掌门之位,更会成为整个圣门万人之上的圣王。” 孙思邈没有打断侯希白的话,他想看看姜明空到底打算如何选择。 他除了护送姜明空外,自然也有着监督对方的职责。 万一姜明空贼心不死,野心勃勃。 药葫芦中的一粒蓝色丹药,就是为此准备。 “侯先生的意思,只要我愿意入花间派,就可领导魔门两派六道?” 侯希白有些开心,手中折扇轻摇,微笑颔首:“自是如此!” 姜明空眉头一挑:“也包括绾绾吗?” 侯希白手中动作一顿,旋即恢复正常,只是额头多出的汗渍,出卖了他的内心。 “阴后自然会全力辅佐圣王,拿回本该属于圣王的一切!” 姜明空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一副很是激动却又强行忍耐的样子。 “也就是说,如今的我,乃是圣门众望所归?” “在圣门的帮助下,我可以拿回本属于我的一切?” 孙思邈握着拐杖的手紧了紧,他的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的看着姜明空与侯希白。 侯希白心里松了口气,动作也自然许多,他折扇一收,语气有些激动。 “我圣门如今百废待兴,正需要圣王这样雄才伟略之人来主持大局。” “还请圣王与我一同返回宗门,领袖群伦!” 啪啪啪! 姜明空站在马车之上,鼓起掌来:“当年石之轩用回本名裴矩,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将突厥一分为二。” “以此圆志,武道更进一步!” “作为他的弟子,侯先生的本事,似乎并不在令师之下。” 侯希白脸上的笑容消失,眼中有怒火升腾:“所以,太子殿下是在戏弄候某了?” 姜明空也收起脸上的笑容,眼神冷冽如刀:“难道不是侯先生先戏弄我的吗?” 侯希白身如幻影,手中美人扇直奔姜明空面门而来。 他极为恼火:“一个废太子也敢戏弄本公子,今日必要你吃些苦头。” “好叫你知道这江湖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孙思邈轻叱一声:“好胆!老道在此,你竟如此放肆!” 手中拐杖舞出阵阵残影,如虚似幻,叫人看不真切。 看似刚开始修炼不久的姜明空,却将两人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 孙思邈手中拐杖虚实难分、诡变巧异,看似在自娱而非针对敌手。 实则以自己的一颗道心,不断影响着周遭环境,手中的拐杖更是加快了这一进度。 侯希白的身周有香风阵阵,他动作优雅,却偏偏飘忽不定,正是花间派绝顶轻功“花间游”。 两人交手数十招,姜明空眼前的蜀道也好似化作一片药谷,其中草木茂密,溪流潺潺。 更有五颜六色的蝴蝶,在其中翩翩起舞。 这些蝴蝶,正是侯希白的武道真意所化。 一只黑色斑纹蝶,钻入草木之中,消失在孙思邈的眼前。 孙思邈有些急切,若是他一个人,他能与侯希白打到天荒地老。 但是他要分神保护姜明空,这就成了他的破绽。 侯希白虽非补天阁传人,但依旧略通刺杀之道。 他眼中寒芒一闪,手中美人扇脱手而出,于空中盘旋飞舞,黑色斑纹蝶突兀窜出,躲在扇面之下。 二者一同向着姜明空飞来。 “殿下!小心!” 孙思邈惊呼一声,想要抽回手中拐杖,却被侯希白死死缠住。 “孙老道,你杖法节奏已乱,黄天大法的‘无形之兵’被破!” “想保护别人?我看你还是先顾得好自己再说吧!” “哈哈哈!” 侯希白的笑声还未散去,姜明空却已然点出一指,剑气锋芒内敛。 哪怕强如侯希白这位大宗师,也没能在第一时间感觉到姜明空的异常。 孙思邈却很是惊喜的看向姜明空。 噗! 美人扇,是侯希白耗费数年光阴,将十三位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绘制其上而成。 其中最美丽的三人,无外乎慈航静斋·师妃暄、阴癸派·绾绾以及飞马牧场场主·商秀珣。 三人中,侯希白最得意者,自是渴望而不可及的静斋仙子·师妃暄。 姜明空的一指,好巧不巧的点在师妃暄画像的额头之上。 待侯希白看清画上详情,眉头倒竖。 “你该死!” 他体内真气暴走,幻魔身法展开,手中更是用出花间派至强绝学“破莲八招”。 孙思邈有些无奈,他虽然突破了大宗师之境。 但他所修武道真意以养生延寿为主,并不擅长争斗。 面对发飙的侯希白,他也感到有些棘手。 “小子,葫芦中金色的药丸,给老道丢一颗过来!” 姜明空精神力一扫,很快锁定其中仅有的三枚金色药丸。 “哼!龙虎生脉丹,休想!” 美人扇虽然破了个洞,但在侯希白手中,却可借力打力、挪移内劲,正是折花百式。 姜明空屈指一弹,恰被美人扇拦住,扇面展开,劲力流转,眼看金色生脉丹就要落入侯希白手中。 一粒石子却突然打中扇骨,生脉丹方向一折,直接落在孙思邈口中。 侯希白皱了皱眉,身为大宗师,他已经在姜明空手中吃了两次亏。 他本能觉得姜明空有些古怪。 还不待他多想,狂暴的气息向着他压迫而来。 “侯小子,死了可别怪老道!” “平川定海!” 孙思邈的掌中,柔中带劲,劲中藏柔,双流之招,一向侯希白,一向对面马车。 侯希白不敢大意,邪王石之轩的惊世绝学“不死印法”出现双掌之中,迎上功力暴涨的孙思邈。 《不死印法》乃曾经的黑道第一高手,邪王·石之轩。 融合了“花间派”与“补天道”极端相反的两套武学心法。 以佛学义理中“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间”之理。 历经无数生死之战,最终诞生,可轰动天下的绝代武学。 孙思邈的雄浑掌力被一幅巨大的阴阳图网住,须臾间生死之气转化,爆裂的掌力消弭无踪。 轰! 身后马车爆碎,孙思邈再催掌力,这一次依旧是双流之招,分中阴阳图两级。 恐怖的内力袭来,即便侯希白掌纳天地灵气,急速转化生死,却依旧难抵孙思邈暴涨的功力。 鲜血喷涌,侯希白倒飞而出,那柄他珍惜异常的美人扇,也在掌力的对撞下,粉碎成粉。 驾! 孙思邈挥动缰绳,马车在官道上疾奔。 侯希白一连撞断数根巨树,一袭白袍此时好似破布条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他缓了好一会,才看向官道尽头,哪里还有姜明空与孙思邈的身影。 “孙师,无恙否?” 第六章 :千里江陵一日还,醉翁之意不在酒 狂奔的马车之上,孙思邈盘膝打坐,恢复了好一会儿,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高明,这一路上看来不会太平了。” 姜明空却不以为意:“既然如此,孙师我们换条路线如何?” “反正陛下也只是流放我,并未规定我需要什么时候到黔州,不是吗?” 孙思邈眼前一亮。 他本就游历天下,治病救人。遇到心智坚毅又向往医道者,他也会传授一二。 左右无事,两人直接弃了车马,翻过傥骆道,直接从汉中的傥水河口乘船而下。 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江南。 姜明空的身份虽然是隐太子,但他却并无十万贯。 孙思邈行医半生,却并无积累,比起姜明空还要穷。 好在姜明空在上一个世界乃是逍遥派掌门,精通百艺,这才没让自己与孙思邈饿着肚子。 “高明,前方就是扬州城了,我们不进城吗?” 姜明空笑着看向孙思邈:“孙师,扬州城中药堂不少,虽然也有穷苦的百姓看不起病。” “但比起城外这些村落,可就小巫见大巫了!” 孙思邈想想,姜明空说的也有道理。 于是两人翻山越岭,专走那些林间小路,穿梭于一个又一个偏僻的村落之中。 为他们诊治的同时,姜明空也会拿着孙思邈的《千金方》草稿,前往山中采摘药材。 数月下来,两人几乎走遍了扬州周遭的所有村落。 终于,在靠近镇江口十多里的一处险峰下,姜明空发现了自己的目标。 那是一座有些年头的坟茔,墓碑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娘亲傅君婥之墓,不孝子寇仲……。” 后面的字迹已然模糊,但这坟茔近年来应当有人打理过。 “只能碰碰运气了!” 姜明空口中喃喃,心中想着所欲占卜之事,双眼却看向不远处的柳树。 六片枯黄的柳叶,在秋风的萧瑟下,簌簌而落。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掐算了一下时辰。 “六为上卦,癸卯年冬月十五未时二刻为下卦……” 双目微合,手中印诀掐动,算了许久,姜明空猛地睁开双眼。 “水风井,坎上巽下。” “静水通源,气运平。不变所守,持本真。” 顺着不远处的溪流溯源而上,姜明空很快发现一块足能躺下一头牛的平整大石。 “应该就是此处了!” 仔细寻找半日,他终于在这块大石底部挖出了一物。 其状如书本,全书以玄金丝线铸成,入水不湿、遇火不焚。 正是道门仙师广成子所留原本《长生诀》。 “梅花易数果然好用!” 姜明空直接消耗八百点道元,将《长生诀》存入了元初造化鼎的空间之中。 看着两手空空回来的姜明空,孙思邈并未多想。 上山采药本就是运气活,别说一天,就是一连数日没有收获也是常态。 两人又在镇江城耽误数日,最后还是启程前往江陵,并从江陵入蜀,再前往黔州。 如今的魔门,远不如隋末乱世,加上姜明空与孙思邈,多出入于山野密林。 这次两人很顺利的到了黔州(今重庆涪陵区)。 “陛下,黔州那边传来消息,大公子已经住进了黔州城的李府。” “两队天策暗卫也已就位。” 李世民想了想:“魔门阴后如今身在何方?” 宋师道摇摇头:“自从阴后离开东宫后,再不见她的踪迹。” “阴癸派现在由她的弟子武明空打理,大长老白清儿从旁协助。” 李世民又取出一份奏疏递给宋师道:“不知多年过去,宋阀还能战否?” 宋师道神色一紧,不论他如何回答,似乎都不对。 他单膝跪地,说出的话铿锵有力:“如今没有岭南宋阀,只有陛下的臣子!” 李世民满意微笑:“南诏国的细奴罗王,近来有些不安分,云南王世子意外身亡。” “还要劳烦令尊走一趟,查查其中细节!” 宋师道心头一凛。 如今天下虽然有八位大宗师,可以说是“隋末纷争”这个武道盛世所催生而出。 天刀·宋缺归隐多年,可以说是如今这八位大宗师中,实力最强的一位。 老牌的三大宗师之二,散人·宁道奇、武尊毕玄,伤的伤,死的死,早已成了江湖传说,绝迹江湖多年。 能与天刀·宋缺媲美的邪王·石之轩遁入空门,与老一辈的四大圣僧不现江湖。 说不准到底是四大圣僧点悟了石之轩。 还是石之轩以一己之力拖住了四大圣僧的脚步。 宋缺出手,势必一竟全功,如若不然,被灭的就是宋家。 毕竟宋家当年支持双龙之一的寇仲与李世民争夺天下。 虽然看起来双方握手言和,皆大欢喜。 但其中龌龊,实在不足为外人道矣。 否则他这位宋家家主,天刀·宋缺的嫡长子,也不必隐姓埋名,做李世民手中的刀。 就在宋师道打算退去传讯给自己的父亲之时,李世民状似无意的一句话轻轻飘来。 “我记得高明最爱舞刀弄枪,曾经还在东宫模拟过我大唐与突厥大战。” 听到这里,宋师道哪里还不清楚,眼前这位天可汗陛下。 分明是想让自己的父亲传授隐太子李承乾刀法。 并将平定南诏国动乱的功绩拱手送给身在黔州的这位大爷。 走着走着,宋师道心头一凛:“《黄天大法》再加《天刀八诀》。” “陛下这怕不是要再培养一个少帅·寇仲出来吧!” 姜明空也没想到,自己只是闲来无聊,给李世民写了一封完善科举制度。 并附赠了《活字印刷术》的思路。 李世民就送了他这样一份大礼。 他有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父子之间的默契吗?” 孙思邈从山中采药回来,看到姜明空手中圣旨的时候,同样有些惊讶。 “看来老道此行已然圆满,还望高明日后勤修不辍,持之守恒,初心不改。” “待老道再见你之时,希望你还是你!” 与孙思邈相处的一年多以来,对方可以说是倾囊相授。 不仅仅是《黄天大法》,还有药王的一身医术。 姜明空对着孙思邈深深一揖,许久后才直起身来。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呢?” 孙思邈刚刚离开三日,就已有魔门之人潜入了姜明空的府邸之中。 天策暗卫虽然尽职尽责,但他们的实力甚至还不到先天境界。 更不用说来者乃是魔门六大高手之二。 “没想到你这隐太子还挺机灵,就跟着孙老道学了一年,竟然能发现我的踪迹!” 来人一把年纪,身着暗灰色长袍。 最特别的,是他腰间一长一短两柄利剑。 “子午剑·左游仙?” 虽然是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另一位不打算出来见见吗?” 左游仙扭头看向黑暗中的某处。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中,一道肥胖的身影,好似球一样“滚”到了姜明空眼前。 “左老哥,我就说你这一套不管用吧!” “我们还是要以诚相待!” 姜明空看到来人那肥胖的身躯,笑起来好似弥勒佛一样看不到的小眼睛。 口中吐出了另一个名字:“胖贾·安隆!” 安隆摸了摸脑袋,脸上的肥肉堆在一起,摆出一个看起来很是憨厚的笑容。 “圣王眼力卓绝,一眼就认出了小的,日后圣王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尽管来找小的。” 姜明空脸上没有笑容,他上下打量着安隆,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 “你要效仿吕不韦旧事?” 安隆还没开口,左游仙却先一步来到姜明空身前。 “安隆,你太啰嗦了,我看这隐太子似乎很不服气的样子。” “年轻人,只有打一顿,吃些苦头,才懂得尊敬前辈!” “要不然,日后还不反了天!” 第七章 :仙子临尘战魔头,螳螂捕蝉黄雀后 自从大唐一统天下,结束南北纷争后。 天下第一人“天刀·宋缺”画地为牢,从未离开过磨刀堂一步。 当他看到宋师道传来的圣旨后,这才缓步迈步磨刀堂。 他这一动,就好似秧云压城,刀断乾坤。 宋玉华看着自己的父亲,心中有着说不清的感动与苦楚。 若不是为了他们宋家,宋缺又何必如此自囚一室。 宋缺的强大,既是宋家可游离于大唐权利架构之外的资本,同样也是悬在李世民头顶的利刃。 “华儿,让师道转告皇帝!” “即便是隐太子,即便有圣旨。” “若对方不堪造就,老夫宁愿带着你们远走海外!” “还有,提醒皇帝,他还有两次机会!” 宋玉华点头会意,又不禁开口询问:“父亲,要通知小妹跟小仲吗?” 宋缺摆摆手:“为父还没老到需要他们出手。” “若无灭族大事,切勿打扰他们。” 说罢,他的身影消失在岭南宋家,向着黔州而去。 姜明空看着满脸堆笑的安隆与满是傲慢的左游仙,实在不知该如何吐槽魔门的脑残。 “当年慈航静斋师妃暄,代天选帝,最后选择了当今天子。加上少林寺十八棍僧救唐王。” “如今的佛门,可谓是空前繁盛。” “魔门不说人人喊打,也到了山重水复之境。” “即便如此,你一个区区真传道掌门,在魔门连话都说不上的小人物,竟然也敢对我如此颐指气使!” “是谁给你的勇气!绾绾吗?” 左游仙脸色由青转黑,他顾不得安隆的眼神暗示,腰间长短双剑出鞘。 左手“子午罡”,右手“壬丙剑”,正是真传道的绝技“剑罡同流”。 剑气凌厉霸道又阴森诡异,但在姜明空眼中却尽是破绽。 他刚想出手,一道甜美的声音,如黄莺出谷,传入众人耳中。 “大公子勿忧,我来助你!” 三人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夜风轻拂,女子一袭洁白如雪的衣裙,飘飘若仙。 她沐浴在银白色的月光之中,仿佛是从月光中走来的仙子。 姜明空还以为是师妃暄来了,不曾想女子到了近前,才发现。 此女不过年芳二八,面庞绝美,肌肤胜雪,眉如远黛,微微上扬,透着一股英气与顽皮。 手中握着一柄古朴典雅的长剑,正是师妃暄当年的佩剑“色空剑”。 比起师妃暄,女子的容貌气质更像绾绾。 安隆的笑脸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凝重,眼中甚至还有一丝退缩。 “端木菱,师妃暄之徒,慈航静斋当代圣女!” 端木菱没有理会魔门的两大高手,反而莲步款款,来到姜明空身前,双手抱拳,温柔一笑。 “慈航静斋,端木菱,见过大……” 不待端木菱话音落下,左游仙右手长剑已然刺出。 壬丙剑气刺破夜空,斩向端木菱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 姜明空早已料到此景,却并无出手的打算。 眼睁睁的看着子壬丙剑气割破端木菱的衣衫,划伤女子那如羊脂白玉般细腻温润的肌肤。 端木菱江湖经验不足,战斗经验更是为零。 好在她反应迅速,色空剑出鞘,《慈航剑典》施展而出。 剑气滔滔,如长江奔流,挡住左游仙右手剑罡的同时,竟还向着他的身前涌去。 左游仙左手子午罡气爆发,不仅护住周身,右手更是趁机再攻端木菱。 这次的壬丙剑气速度极快,颇有几分姜明空一剑破甲一百二的架势。 端木菱右手色空剑还未收回,无力抵挡这又快又狠的一剑。 柔软的腰肢后仰,右手剑顺着身体向上斜撩的同时,左手撑住地面。 好似蓝星的舞蹈生下腰一般。 胸前隐约的雪白,无意间暴露在姜明空眼前。 姜明空却不甚在意,反而看向悄悄后退了十数步的安隆。 “安前辈大可不必担心,师妃暄想来并不在此,否则以她秉性,绝不会放任两大魔头如此。” 端木菱心中暗暗叫苦:“真是不长脑子的废太子,难怪会痴迷一个戏子,更保不住自己的太子之位!” “真不知青璇师叔为什么要叫我来此助他!” 她如此高调出场,就是为了给两大魔头一种假象。 一种慈航静斋有长辈跟随护道的假象。 奈何姜明空一言出,之前的一切假象统统变成泡沫。 端木菱羞恼的白了姜明空一眼,这一眼中尽是娇嗔与无奈。 她与左游仙招来式往间,已过了数十招。 左游仙身为魔门老牌高手,内力深厚,绝非端木菱可比。 但《慈航剑典》位列四大奇书之一,端木菱又得师妃暄悉心教导,虽经验不足,却一招一式威力奇大。 姜明空摇摇头,心知如此下去,端木菱必败无疑。 端木菱银牙暗咬:“可恶,体内真气只够出最后一招了!只能拼一把了!” 眼看端木菱又打算施展“剑气长江”。 姜明空屈指轻弹,一缕剑气夹杂在端木菱的“剑气长江”中,无声无息。 左游仙依旧如之前那般,以左手子午罡气硬接色空剑,右手壬丙剑法再袭端木菱。 噗呲! 这一次,子午罡气就好似皮球一般,被一柄细针刺出缺口。 剑气长江随后而至,绵延不绝的灌入其中。 左游仙的身体就好似被千百剑气凌迟一般,衣袍粉碎,遍体鳞伤。 安隆眼见战局有变,《天心莲环》运转,双手指尖释放出灼热真气,化作莲蕊,压向端木菱。 炙热炎气,灼空剑气长江,顺着端木菱手中劳宫穴,涌入她的体内。 她只觉经脉一疼,好似烈火焚烧,剧痛难忍。 体内真气空空,再难抵挡,不过三息,炽热真气就已灼到了端木菱的心脉。 安隆不敢恋战,这里毕竟是黔州城,姜明空又身份特殊。 一旦惊动城卫军,后果不堪设想。 他抓起左游仙,跃过高墙,就打算融入夜色。 天策暗卫早已被之前的战斗吸引,此时纷纷出手,试图擒下安隆两人。 端木菱身受内伤,真气耗尽,眼看强敌退去,精神放松。 “终于……没辜负……师叔的嘱托!” 心中这样想着,端木菱下意识的向着姜明空怀中倒去。 姜明空却无心揽美人入怀,脚下如凌波渡海,唯余道道残影。 上一世的姜明空,本就有着大宗师绝顶的修为。 他已有了独属于自己的武道,故而这一世修炼,只需要按部就班即可。 可以说,在大宗师之前,他的修炼不会有任何修为瓶颈。 之所以这一年来修为进展缓慢,除了隐藏自身实力外。 更是时时揣摩手中《黄天大法》、《道心种魔大法》以及《魔相诀》的精妙。 固步自封,仗着上一世的修为与经验,那只会让自己骄傲自大,迷失双眼。 脚踏实地,体悟每一个世界的精彩与独特。 以不同世界的智慧传承为柴薪,熔炼铸造自身道基,此方为诸天超脱之正解。 留下了四名天策暗卫的尸体,安隆这才带着身负重伤的左游仙越过黔州城墙,没入茂林之中。 他拔下插在箭头的羽箭,口中还嘟嘟囔囔:“宋师道这老小子还真是舍得。” “竟然将天道八法的基础,传给了这群杀才。” 他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左游仙。 “要不是安爷我消耗有些大,还得带着你这个累赘,再来十队,也休想伤到安爷。” 休息了一会儿,眼看追兵没有追来。 安隆再次扛起左游仙,向着黔州城外二十里的某个村子而去。 “终于回来了,真不知道阴后是怎么想的。” “一个隐太子,就算奇货可居,直接绑回来不就是了!” “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心中思绪翻涌,眼看已经一只脚迈步村子,安隆却突然驻足不前。 “不愧是胖贾·安隆,石之轩曾经的忠实追随者,倒是很惜命!” 第八章 :长生难解,美人难受 山村静谧,本是月夜下最平凡的时刻,此时却显得极为诡异。 村子正中的水井旁,一人身着玄袍,双手背负。 高大的身材遮住月光,完全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的脚下,横七竖八的倒着数十具尸体。 鲜血汩汩,滴答滴答的滴入水井之中。 安隆就是听到这滴答声,才裹足不前。 “阁下何人,为何与我魔门为敌?” 高大身影不屑嗤笑:“为敌?难道不是你魔门一直追着我不放吗?” 月上中天,借着月华之光,安隆这才看清眼前之人的面容。 “竟然是你!隐太子·李承乾!” 姜明空不置可否,身影突兀消失,再出现时,已经站在安隆眼前。 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黑色利刃,刺穿了他那满是肥油的厚实肚腩。 黑色的剑尖透体,甚至还有几滴油脂滴落。 “隐太子?我不喜欢这个称呼。” 扑通! 重物倒地之声响起,本就重伤垂死的左游仙被安隆这个三百斤的胖子压在身下。 直接压断了颈椎,一代魔门高手,就这样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死的滑稽,也死的可笑。 姜明空搜了一下左游仙的尸体,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中羊皮卷。 “还真的随身携带秘籍,这左游仙难道是脑子烧坏了不成?”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搜了一下安隆,果然同样找到了一份羊皮卷。 其上所载,也正是属于“天莲宗”的一卷天魔册《天心莲环》。 略一思索,姜明空就明白了为何如此。 两人出现在自己府邸,本意是带自己来此村落,加入魔门。 而这两卷天魔册,正是魔门对自己释放出的善意。 两人之所以见面的时候,态度如此之差,正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姜明空耸耸肩,扛着三百斤的安隆返回自己的小院,并关在地下密室。 至于端木菱,依旧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后院青石板。 没有姜明空的吩咐,李府的下人可不会多事的去照顾一名来历不凡的女子。 看着端木菱那绝美的容颜,姜明空还是摇摇头,吩咐下人把她安排在了西厢客房。 翌日,姜明空正在院中打拳,精神感知中,有人正缓缓靠近。 “端木姑娘既然醒了,便离去吧!李某家中庙小,装不下你这尊大佛。” 端木菱闻言,眼中原本的好奇之色霎时褪去,变的气恼无比。 “你这人,好不知礼!” “明明人家昨晚还舍命救你。” “今天连一句感谢都没有,就要赶人家走!” 说着,她还躲了躲脚,跑回西厢房去了。 “公子,该用早膳了!” 姜明空收了拳架,坐在石凳之上,品尝着宫中御厨所制的药膳粥。 管家看了看吃的津津有味的姜明空,又看了看门窗紧闭的西厢房。 想到刚刚的惊鸿一瞥,又看了看自家主子那俊朗帅气的面容。 他似乎想通了什么,就打算吩咐侍女几句。 掐在此时,他听到姜明空淡淡的话语传来。 “李府无客,你去准备些银钱,协同府中护卫,好好安葬昨晚牺牲的战士。” 管家神情惶恐,知道自己刚刚的自作主张,触怒了眼前这位喜怒无常的大公子。 他赶忙躬身行礼,快步退了出去。 接连三日,端木菱一直赖在李府,迟迟不肯离去。 姜明空这个“两百多岁”的老头,自然不会去跟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谈情说爱。 实际上,自那一夜对方莫名其妙的闯入李府后,姜明空只跟对方说过一句话。 李府上下,自然知道谁是主子,谁是仆人,自管家以下,都将端木菱当做空气。 虽然端木菱的样貌极佳,与姜明空在蓝星时的女星热芭极像。 与阴后绾绾比起来,除了少一些成熟与妩媚外,毫不逊色。 但端木菱不论武学修为还是手段,亦或者心性,比起她的师傅师妃暄刚出道时,可就差得远了。 “公子,城中酒楼送来几张欠条,总计二十两银子,是西厢房那位这三日的餐食费用。” “您看?” 姜明空理也不理管家,只是静静的翻看着手中《长生诀》。 “管家,见过药房中那些满是穴位经络的木人吗?” 管家点点头。 “找些工匠,制作四十九个等人高的铜人,成品放在后院即可!” 管家不敢多问,也不再多言,直接来到城中最大的铁匠铺。 姜明空自然不认识甲骨文,除了慢慢破译外,他把重心放在了最后的七副人形图上。 七幅图的箭头分作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标记。 每色箭头看来都像说出一套完全不同的功法,不但路径有异,选取的穴脉亦大不相同。 他命人打造铜人,就是为了将这些平面图,化作立体图,并以自身武学见地与医术,弄清楚其中的含义。 即便不能,他还有别的手段,只是这些都需要大量的财富。 所谓穷文富武,他一个废太子,一切的开销供应,全靠李世民对原身的那点亲情维系。 但时移世易,情分终归会淡。 况且他修炼需要大量的资源,仅凭朝廷供给,是万万不够的。 地底密室中,安隆浑身满是抓痕,痒到骨髓的折磨,让他没了任何反抗的心思。 姜明空站在安隆身侧:“我知道你是蜀地的大商人,掌握着整个巴蜀三成以上的财富。” “否则也不会有‘胖贾’之称。” “我也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家仆,你可愿意?” 安隆眼中尽是怨毒之色:“是我看走了眼,阴后也看走了眼。” “你一直在隐藏实力,处心积虑,就是等着圣门主动找上你。” “或者说,圣门早已被你视为囊中之物,我们的所作所为也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你对我圣门到底有何图谋?” 姜明空没有回答,只是转身离开。 安隆眼中惶恐,那种奇特的痒,他已经忍受了三日,每每想到那种滋味,他就不寒而栗。 “主子!主子!您慢行,您有什么吩咐,安隆即便粉身碎骨,也定想办法帮主子办妥!” 姜明空停下脚步,却并未转身,只是撇过头去,用眼角余光看了安隆一眼。 眼神中的不屑与冷漠,让安隆想起一个人,一个他从小到大永远的噩梦“邪王·石之轩”。 咚!咚!咚! 安隆以头抢地,声音谄媚:“我就是主子身边的一条狗,主子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哪怕主子让我吃屎,我也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姜明空满意一笑,丢下一封信笺与一本薄册:“去做事吧!这身肥肉影响你的实力了!” 安隆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翻开薄册,“龙象般若功”五个大字映入眼帘,直到他看了其上内容,心中有些激动。 他对姜明空的敬畏又多了几分。 欣喜之余,他又取出信笺,仔细读了起来。 当他刚刚读完,还在思考姜明空如此做的目的之时,他手中信纸竟然无火自燃。 火焰更是化作莲花状。 安隆不敢置信,嘴角有些颤抖:“这!这怎么可能?” “不过短短数日,主人竟将《天心莲环》修炼到如此境界!” 有了安隆这个钱袋子后,姜明空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修炼所需的资源问题。 更不必担心哪一天李世民心情不好,直接断了自己的补贴。 有人心情好,有人的心情却是糟糕透顶。 此时的端木菱正满眼的幽怨,恨不得把姜明空这个忘恩负义的臭男人大卸八块。 若不如此,难解他心头之恨! 第九章 :造化钟神秀,天刀笑剑钝 明明是如月宫仙子临尘的端木菱,此时满手油渍,口中还在不断的咒骂着姜明空。 “死男人!臭男人!亏得本姑娘拼了命的救你,如今经脉还在隐隐作痛!” “你竟然连一顿饭都不舍得请本姑娘!” 咔嚓! 端木菱的碎碎念还没念完,清脆的碗碟碎裂声,就已惊醒了刚刚小憩一会儿的掌柜。 掌柜赶忙跑到后厨,对着端木菱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阿弥陀佛!” 轻缓的佛号由远及近,好似响在两人耳畔。 端木菱瞪大美眸,看着走近自己的青年僧人。 身着月白僧衣,全身上下一尘不染,似方自九天之上垂云而下。 目如朗星,唇红齿白。 若不是端木菱早就见过对方,说不得会以为对方才是真正的静斋传人,入世行走。 “神秀师兄!” 她好像犯错的孩子,下意识的将满是油污的双手背到身后。 神秀身为少林五祖弘忍的高足,在一次与六祖慧能的辩经中,曾道出一首流传千古的佛偈。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何处染尘埃!” 如今的神秀还很年轻,虽然已经三十五岁,但少林两大绝技《易筋经》与《洗髓经》。 他都已修炼到极高境界,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 姜明空第一次见到神秀的时候,他也不得不赞叹一句:“造化钟神秀!” “神秀禅师不愧人如其名!” 神秀打了个佛揖:“阿弥陀佛,小僧不请自来,还望施主莫要怪罪才是!” 端木菱站在神秀身后,看着彬彬有礼的姜明空,心中很不是滋味。 “对人家就冷的像冰块一样,对师兄就这么客气,亏的人家为了救你,还有内伤在身!” 姜明空与神秀皆是耳聪目明之人,自然听到了端木菱的碎碎念。 姜明空装作无事发生,依旧与神秀攀谈。 从相互寒暄到佛法妙理,最后更是论起了天下时政。 “据闻高句丽反王渊盖苏文,当众斩杀了大唐使臣,拒绝罢兵,执意对新罗用兵。” “不知施主如何看待此事?” 姜明空闻言没有多言,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次与高句丽的矛盾,直接导致当今皇帝下了亲征的决定。 如今是贞观十八年的四月,距离大军开拔,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 神秀此时提出这个问题,看似闲聊,实则在试探姜明空,有没有对长安的那个位子动什么心思。 要知道,以往李世民出巡,留在长安监国之人,都是他这位曾经的太子。 也正因贞观六年与贞观九年的两次优异表现,让他在群臣之中,有了极大的威望。 看着姜明空那平静的心绪,一如既往的淡漠表情,神秀心中稍定。 他还想再开口试探一二,管家却在此时匆匆跑来。 看着姜明空依旧面无表情,同样没有训斥管家的意思。 神秀就知道,自己与师妹端木菱,并不受这位隐太子的待见。 若是极为重要的客人当面,管家如此冒失的闯入,势必会遭到主家的一番训斥。 不论是真的恼怒也好,还是做给客人看也罢,至少面子上会过得去。 管家神情慌张,却并没有一见到姜明空就叙说要事,反而时不时的看向神秀二人。 “阿弥陀佛!施主既然有要事商议,小僧就与师妹告辞了!” 姜明空起身微笑,吩咐管家:“管家,送客!有什么事,待客人离开后再说!” 端木菱看了一眼西厢房,眼中有些不舍。 神秀却挡住了她的视线,与她一同离开了李府。 “说吧,到底什么事?” 管家取出一份书信递给姜明空。 其上所书之内容,正是天刀·宋缺已经南下,要姜明空前往浔河渡口与之汇合。 “收拾行囊,挑选两名护卫随我南下,前往南诏。” 他自己返回地下密室,看到正修炼《龙象般若功》的安隆。 “这套功法如何?是否能解决《天心莲环》需要消耗大量心血修炼的弊端?” 安隆躬身跪拜:“禀主人,小人已经修炼成了第一层,体内的气血凝实不少。” “长此以往,应当可降低修炼《天心莲环》的风险。” “不至于像我师尊那般,一旦运岔真气,就致全身经血爆裂而亡。” 姜明空点点头,又取出一本簿册丢给安隆。 “我本意是只传授你前三层的《龙象般若功》,待你立下功勋,再传你剩余部分。” “如今我有要事,须往云南一行,这第四层与第五层的功法,就先传授于你。” “待我从云南回来,希望你已办好信中之事。” 安隆接过功法,再次躬身拜倒:“多谢主人赐法。” 临走前,姜明空似乎想到什么,再次嘱托安隆。 “这几日你先不要离开此地,慈航静斋与少林之人正于城中小住。” 黔州通往叶榆城也就是日后云南城的官道还算平整,但从云南城到浔河口,就实在有些难为人。 姜明空与两名体格壮硕的护卫,足足用了十日,才从云南城赶到浔河大营。 宋缺早已在此等候多日。 也正因此,他对姜明空的第一印象并不好。 “承乾!” 不待姜明空探明大营情况,自己又当做些什么。 一位中年美妇已然将自己揽入怀中。 温热的泪水打湿了姜明空的胸口,他也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姑姑,好久不见!” 浔河大营的领兵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原身的姑姑。 统领“娘子军”镇守娘子关的“平阳长公主”李秀宁。 宋缺冷哼一声,返回自己的营寨之中,对李承乾很是不满。 姜明空却并不在意宋缺的态度,反而眼前的这位姑母,让他有些头疼。 好一番安慰后,姜明空才跟在李秀宁身后,向着宋缺的营寨而去。 “承乾,这次的三万大军,明面上由我统帅,实则真正的统领乃是宋叔父。” “宋叔父不但武功天下第一,更是一位杰出的军事家。” “他老人家在兵法之上的造诣,毫不逊色于咱们大唐的军神·李靖。” 听到这里,姜明空已经明白李世民的深意,这是打算让自己跟着宋缺学习兵法。 同时混上一些战功,日后即便不能再为太子,也可因功封爵,衣食无忧。 李秀宁看着若有所思的姜明空,就知道自己这个一向聪慧的大侄儿,已经明白了自己皇兄的良苦用心。 “叔父,秀宁刚刚思侄心切,险些误了大事。” “承乾若是有什么失礼之处,还望您多多海涵!” 两人在营帐外等了许久,眼看李秀宁的额头有汗水浸出。 姜明空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对眼前这位真心实意对待自己的姑母很是感激。 如今整个大唐皇朝,愿意关心自己、接纳自己,而不是利用自己之人。 除了眼前这位因早年征战,眼角生出些许皱纹,双鬓早早有了几缕银丝的女子外,恐怕再无第二人了。 也正因此,对营帐中的宋缺,姜明空心中有了几分不悦。 而这份不悦的情绪,并没逃过宋缺的感应。 两人出现在营帐门口的时候,宋缺就已锁定了两人契机。 李秀宁修为不高,甚至未入先天,所以她感知不到宋缺的刀意。 姜明空却清晰明了的感觉到了那股锁定自己,似乎要将“天”都一分为二的霸道刀意。 宋缺睁开双眼,眼中金芒一闪而逝,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 “有意思,竟然隐藏了修为,甚至还对老夫动了怒火!” “这股剑意虽然不错,就是有些钝,不够锋利!” “老夫倒是要看看,这份怒火究竟能燃烧到什么程度!” 第十章 :岂不闻“七擒孟获”乎? 南诏国王细奴罗,此时很是烦躁,他怒视着自己的儿子逻盛。 “你把哀牢山让给那个唐人就是了,为什么要杀了他?” “这下好了,唐人的军队来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逻盛眼神一狠:“为今之计,只有联合云南都督。” “合我们两家之力,以抗大唐之兵!” 细奴罗王“腾”的一下站直身体,右手颤抖的指着逻盛:“你!你疯了不成!” “大唐地大物博,拥天兵百万,岂是我南召区区弹丸之地所能抗衡?” 逻盛眼中凶光更盛,他似乎很愤怒的样子,站起身来,看向自己的父亲。 “父王,哀牢山乃是生您养您的地方!” “那人虽然是云南都督家的公子,可他约束亲子不利,此事捅到唐皇那里,他的罪过比我们还要大。” “只要我们双方配合演一出戏,自然可保我们两家无虞。” 细奴罗王没注意到逻盛眼神的变化,此时的他,就如热锅上的蚂蚁。 听闻逻盛有办法,刚刚的惊恐化作激动:“要演什么戏,我儿还不快快道来!”。 逻盛变的警惕非常,四下张望一圈,见王殿之中,并无其他人。 这才快步来到细奴罗王身旁,低声开口:“父王,此事关系你我性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还请父王附耳过来!” 细奴罗王不疑有他,靠近自己的儿子。 噗呲! 逻盛眼神一厉,手中短剑毫不费力的刺入细奴罗王的腹部。 “你!” 细奴罗王右手捂住腹部伤口,左手指着逻盛。 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逻盛抽出短剑,同样向着自己的腹部刺了一下。 口中还吐出虚弱的呼救之声:“来……人!护……驾!有……有刺客!” 当他再睁开双眼的时候,已是三日之后。 巫医激动的跪倒在地,向天祷告:“蚩尤先祖在上,感谢您保佑您的子民,脱离危险!” 逻盛的眼中却满是激动与野心。 “自即日起,我为南召第二任国王,谁赞成?谁反对?” 姜明空看着潜伏在南诏国都“太和城”的暗谍,拼尽全力传回的消息,不知该如何评价。 “怎么?你很不屑?” 宋缺的反问,引得若有所思的李秀宁投来担忧的目光。 “承乾!” “南诏虽小,但细奴罗能一统周边大小数百个村寨,最终称王建国。足见他的雄才大略。” “他的死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逻盛能继任南诏国王,也定然有着不凡之处!” 她顿了顿,紧盯着姜明空:“承乾,你要记住,两军交战,最忌骄傲自满。” “自古以来,骄兵必败!” 姜明空并未觉得李秀宁啰嗦,同样也没表现的不耐烦。 虽然这些道理他清楚的很,但他还是很享受这种被人关心与爱护的感觉。 欲要红尘炼心,就不能总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 要设身处地,要将心比心,抛开自己的知识、理念。 纯粹的享受这份情感。 佛门常用“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来形容这样的状态。 百年后的李白,更形象的诠释了这一心路历程。 他手撑竹蒿,畅游长江。听闻两岸猿啼,随意的丢掉手中竹蒿,豪迈笑道:“轻舟已过万重山!” 收回思绪,姜明空向着李秀宁行了一礼:“侄儿多谢姑母指点。” 指了指手中情报:“以我猜测细奴罗王应当就是死在逻盛手中。” “恐怕用不了几日,就会传出细奴罗王死在了我大唐高手的暗杀之下。” 宋缺双眼半眯,看似并不在意姜明空与李秀宁的对话,实则他在观察姜明空对时局的判断。 李秀宁起身,向着宋缺行了一礼:“秀宁有些看不透其中关键,还请叔父指点迷津!” 宋缺看了一眼李秀宁,又看了一眼姜明空。 长刀横放膝上,闭目静坐,不再理会两人。 李秀宁躬身许久,不见宋缺出言。 她有些尴尬,再行一礼,打算退出营帐。 宋缺却闭着眼睛开口:“你不如听他说下去,看看他凭什么这么说。” 姜明空心态平和,他又取出一份情报交给李秀宁。 “姑母请看!” 李秀宁拿起情报一观,其中所载,正是云南都督之子与逻盛的哀牢山之争。 起兵总需要理由,云南都督之子死的蹊跷,他的死也成了李秀宁领兵在此的原因。 宋缺再次开口:“如果你是逻盛,接下来你又打算做些什么?” 姜明空微微一笑,感觉到宋缺一把年纪了,却还是一副老傲娇的样子。 “逻盛杀死细奴罗王并嫁祸大唐。” “看似以国王之死,统一了国内军民的声音,壮大了己方气势。” “若南诏国的国力只是略逊色于大唐,如此动员,说不定会有奇效。” “哀兵必胜,赢下大唐。” 李秀宁想要呵斥姜明空,宋缺却出言阻止:“让他说下去!” 姜明空又露出了最开始的嘲讽之色:“逻盛看似把整个南诏的力量拧成一股。” “实则刚不可久,他的声望以及对南召国内的掌控,完全无法跟细奴罗王相提并论。” “只要我们按兵不动,只需数日,南召国内必然生乱!” “若是再有密谍暗中配合,破敌之机,便在彼时!” 宋缺没有再说什么,李秀宁则拍板决定:“就依承乾的办法。” “只是密谍培养不易,不过你可亲身前往太和城煽动南召军民。” “此事若成,当记你首功!” 姜明空却摇摇头:“姑母此言差矣,我不过是一庶人,并非军卒,也不需战功。” “况且我大唐想要教训一个南诏国,并不需什么阴谋诡计。” “大军堂堂正正打进太和城,粉碎野心家那不该有的心思,如此方为王道。” 李秀宁却皱起眉头:“一旦如此,你知道会有多少将士战死沙场吗?” “明明依计行事,可少死很多人!” 姜明空轻声一叹:“姑母,岂不闻七擒孟获乎?” (注:“七擒孟获”在《汉晋春秋》中有简要记载,并非三国演义杜撰。) 此言一出,宋缺惊讶的看了姜明空一眼,李秀宁的眼中也满是异彩连连。 李秀宁大手一挥:“没想到承乾竟已思虑如此周详,这三万大军,就交给你来指挥!” “我与叔父会从旁协助。” “我倒要看看我李家会不会出一个堪比诸葛武侯的麒麟子!” 姜明空没有推辞,也没有拒绝。 李世民与李秀宁都已经把戏台子搭好了,更有宋缺这位武艺与兵法双绝的前辈保驾护航。 他姜明空又有什么可顾虑的呢? 依照《狄公实录》的记载,姜明空接下来的数日出入各个营盘,熟悉每一营的士兵情况。 也让这些士兵对自己有个印象,免得两军对垒之时,兵不知将,将不知兵。 却说逻盛继任南诏国王后,亲往云南都督府,商谈退兵之事。 “逻盛!你杀我爱子,如今竟还敢出现在我面前,难道你真当李某的剑不利乎?” 云南都督不是别人,正是李承乾的便宜六叔,同样也是李秀宁的六弟“云南王”李元景。 逻盛冷冷一笑:“李元景,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吗?” “一旦你图谋我南召王脉祖地的恶行传入李世民耳中。” “你猜他是会兴兵讨伐我,还是先处理掉你这位先帝爱子?” 李元景很是愤怒:“你!” 不待李元景继续说什么,一道剑光如流星赶月,自门外飞驰而来,直奔逻盛后心。 “狗贼!还我儿命来!” 第十一章 :天魔戏凤,以爱之名 逻盛眼看来人手中长剑幻起漫天剑影,如灵蛇般袭向自己。 剑势凌厉,带起阵阵劲风,显然是动了真怒。 逻盛虽然会些功夫,但在如此犀利的剑法下,他除了引颈就戮,再无其他可能。 “凤儿不要啊!他可是南诏新王!” 李元景对着来人苦劝,来人却不管不顾,势必要将逻盛斩于剑下。 突然,独孤凤觉得手中长剑好似被施加了千钧重力,不由自主的弯向一旁。 眼看杀子仇人就在眼前,独孤凤眼中满是不甘与怨恨。 “天魔力场!阴癸妖女!” 独孤凤一语道破来人身份,手中长剑借势一旋,身体顺势一转,剑尖沿着天魔力场的边沿,刺向自己身后。 乘着秋日清风,一袭杏色长衫随风拂扬,说不尽的闲适飘逸。 看着近在咫尺的剑尖,女子玉手成爪探出,强横的天魔力场连同独孤凤刺出的剑尖一起。 在女子手中不断的压缩,一团黑色真气凝聚成团,只听“咔嚓”一声,随后便是凄厉的惨叫。 “啊!” 独孤凤手中剑尖被折,断掉的剑尖划过一个弧度,将逻盛的大腿刺了个对穿。 “独孤夫人,还要继续出手吗?” 独孤凤看了看手中断剑,一把将之丢在地上,眼中的怒火难以熄灭。 独孤阀作为前隋独孤皇后的母族,随着新朝建立,本就日薄西山。 独孤阀第一高手“尤楚红”的离世,更是雪上加霜。 为了稳定家族,身为独孤阀第二高手的独孤凤只得舍身,嫁给唐皇李渊的第六子“李元景”。 不曾想自己的儿子,只是出去游玩,竟然死在了哀牢山。 眼看杀子仇人在前,独孤凤又怎能忍住不出手。 她看着眼前年轻貌美又武艺超绝的阴癸妖女,不由得想到了二十年前的绾绾。 同样如此美丽,同样将同辈之人踩在脚下。 想到这里,她强压下心头恨意,冷声开口询问:“你到底是谁?” 刚刚的断剑可以刺穿逻盛的大腿,就能刺穿李元景的脖子。 对方没有如此做,显然有事相商。 独孤凤作为云南都督府的实际掌控者,在绝对实力不如对方的情况下。 自然会强压心头杀念,看看对方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我只是希望云南都督府配合南诏国演一出戏,一出解决皇朝隐患的戏。” 听到眼前如神女一样清冷靓丽的女子如此说,逻盛激动地忘记了自己的大腿还在流血。 “仙子,可否细说您的计划?” 少女淡淡的瞥了一眼逻盛,逻盛就感觉好似有一座大山压在自己肩头。 那种高高在上的威势比自己记忆中,英武伟岸的父亲还要强上无数倍。 姜明空此时,正指挥着运粮队,接收云南都督府刚刚运过来的粮草。 李秀宁带着自己的“娘子亲卫军”来到姜明空身前:“怎么样?承乾,几日下来还适应军中生活吗?” 姜明空点点头,上一世他虽然在雁门山上修道,但山下的雁门大营也并非没去过。 “已经七日了,想来太和城中的士气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兵?” 姜明空想了想:“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夜吧!” 李秀宁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美眸:“小子!自古以来,夜间强攻都是迫不得已的选择。” “尤其在敌人已经有所防备的情况下!” 姜明空自信一笑:“可若有人能以高绝轻功,强上城楼,打开城门呢?” 李秀宁指了指自己:“小子!我可没这样的本事,宋叔父也定然不会助你,你又哪来的高手帮忙?” 姜明空指了指军营一角,那里正有一男一女,准确的说是一僧一尼。 此时的两人正参禅打坐,木鱼之声透过营帐传入李秀宁耳中。 李秀宁疑惑的看向姜明空,姜明空却只能无奈的耸耸肩:“慈航静斋的当代圣女端木菱以及少林高僧神秀。” 佛门似乎与魔门一般,都盯上了他这位隐太子。 而慈航静斋,似乎打算让端木菱与自己,像她的师父师妃暄与徐子陵那般。 谈一场精神上的恋爱。 比起魔门的以利诱之,慈航静斋的以情动之看起来更高明一筹。 不论是年轻的宋缺还是后来的徐子陵,慈航静斋这一手,可以说屡试不爽。 很可惜,姜明空虽然不是出家人,也并非不近女色。 但他更不想在诸天试炼中留情,除了徒增伤感与牵挂,对自己的修行可以说没有半点助益。 反而会乱了自己的道心,使之蒙尘。 所以,姜明空对慈航静斋的手段很是反感,今夜奇袭太和城。 他们两人若是死了,也省却他许多麻烦。 若是不愿去,也正好有理由赶走他们。 即便他们活着打开太和城的城门,后续的封赏自然由李秀宁这位一军主帅来处理。 暗夜无光,这对大军行进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天时。 反而给大军增加了极大的困扰。 姜明空命令大军分三列行进,分别由他自己、神秀以及端木菱做向导。 身后大军以绳索串联,足足行了三个时辰,才穿过密林,来到太和城下。 姜明空束音成线,传音数百米外的神秀与端木菱:“该你们出手了!” “此战之后,朝廷自会为佛门记一大功!” 两人不疑有他,但端木菱还是回了姜明空一句。 “就只代表朝廷吗?你身为三军主帅,难道不应该有所表示吗?” 姜明空眼神一冷,端木菱的表现,已然印证了之前他对慈航静斋的猜测。 端木菱自己都不清楚,她已经成了慈航静斋用来绑缚自己的工具。 即便姜明空明言其中利弊,如今的端木菱还是会如飞蛾扑火般扑上来。 情窦初开的少女,最是义无反顾。 这便是慈航静斋的可怕之处。 大战之前,姜明空断然不会泄了我方先锋的士气,他再次传音二人。 “三军主帅,自然也会以一颗最诚挚的心,为英雄庆功!” 神秀心思通透,自然听出了姜明空的话外之意。 但他没有点破其中关键,他此行前来,也不过受师父弘忍禅师所托。 看看能不能借助姜明空的影响,于黔贵之地,立禅宗道统。 照拂端木菱,只是恰逢其会,两人同出佛门,顺带而已。 神秀和尚与端木菱都是突破到先天境的高手,神秀更是修炼到了先天巅峰。 比起“天龙四绝”中的慕容博、萧远山,不遑多让。 端木菱也有着不逊色于慕容复的实力。 两人轻松跃上太和城那仅有十米高的城墙。 这个世界的天地灵气比起天龙世界要浓郁的多,武道不仅精妙,还有着种种不可思议之能。 南召国的守军不知为何,见到唐军的时候,并没有姜明空想象中的愤慨。 神秀的“达摩手”,曾得四大圣僧之一禅宗四祖“道信”的亲自指点。 “达摩手”刚柔并挤,时而拳掌,时而指爪。 倒是与姜明空精修百年的“天山折梅手”有些类似。 只是姜明空的“天山折梅手”融入了整个“天龙世界”的武林绝学,单论威力远超“达摩手”。 在神秀的控制下,南诏士兵只是被点穴或者晕倒。 反而端木菱那边,色空剑下,全无活口。 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端木菱出身魔门,否则怎会下手如此狠辣。 “只要我多杀一个,狗屁隐太子就少一分危险!” 若是姜明空知道端木菱的想法,一定会直呼“好家伙”。 恋爱脑果然到什么时候,都是最致命的。 两人分袭城门左右两侧,直到杀入城门甬道,都没遇到像样的抵抗。 这让一直关注战局的宋缺与李秀宁有些摸不着头脑。 “宋叔,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第十二章 :以身为饲,引蛇出洞 宋缺与李秀宁,骑在两头大象之上。 默默地看着太和城下战况。 听到李秀宁的问话,宋缺摇摇头:“你既然交给那小子自己处理,我们且作壁上观就是。” 眼看城门在望,端木菱心中欢喜,色空剑剑气吞吐,真如剑气长江,奔流而下。 神秀却在此时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城门甬道入口。 “刚刚好像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有些像阴癸派魅魔一脉的骚臭味!” 他没有提醒端木菱,只是心中多了几分戒备。 色空剑落下,再无南召军卒挡路。 端木菱一手持剑,一手握着剑鞘,快步向着门栓冲去。 “这门闩好重呀!” 收剑入鞘,她发现自己一个人,根本抬不起这千斤重的门闩。 慈航剑典运转到极致,锋利无匹的色空剑,直直劈向生铁锻造,足有成人腰肢粗细的门闩。 这一刻的端木菱,只想快点打开这扇门,她想快点见到门对面的那道身影。 想看到他的惊讶、赞美以及关心! 不知不觉间,原本如长江大河一般的剑气,尽数汇聚于色空剑的剑锋之上。 好似千万剑气融汇成一剑。 端木菱在此时突破到了《慈航剑典》的第二层“剑主天地”。 “小心!” 色空剑与门闩相触的一瞬,身着杏色长裙,面带白色纱巾,与端木菱年龄仿佛的少女从黑暗中闪出。 不待神秀上前救援,也不待端木菱从领悟到的剑意中回过神来。 一条被黑色天魔真气裹住的绸缎,如潜伏已久的毒蛇,突兀暴起。 携着数百斤巨力,蛮横的撞在端木菱的后心之上。 噗! 鲜血吐出,端木菱的整个身子被天魔绸缎拍飞,撞在了城门之上。 咚! 身在城门外的姜明空,听到了一声闷响。 那是有重物撞击城门的声音。 早几息的时候,他同样听到了神秀的声音。 他并非孤身一人在此,也没有在众目睽睽下,暴露自己实力的打算。 一挥手,一支百人队,试探性的向着城门发起冲锋。 城门在百人队的攻击下,毫不意外的洞开了。 但映入这支百人队眼前的,却是被高高吊起的端木菱。 姜明空距离城门虽远,但他同样看到了奄奄一息,吊在城门洞中的端木菱。 校尉跑到姜明空面前:“将军,城门已开,我们是否要入城?” 姜明空想了想,直接吩咐左右:“三支千人队,入城后,仔细搜查。” “看看城中是否还有百姓,如果没有百姓,看看是否有硫磺、硝石、干草、火油等易燃之物。” 三千人领命而去,姜明空则亲自来到太和城的城门洞中,查看端木菱的情况。 一直坐镇后方的宋缺,见姜明空进退有度,调度有方,并未因城门打开而盲目进军。 也没畏首畏尾,踟蹰不前。 心中对姜明空的评价提升了少许,可他的精神力感应到城门洞中的端木菱,还有那熟悉的气息之时。 神情却变的颇为玩味,他已彻底放下当年的白月光“梵清惠”。 “我倒是很期待,你这个曾经高高在上,如今又意气风发的废太子,会不会败在慈航静斋的手中。” 姜明空看了很久,也看出了端木菱身上的一些端倪。 “想要试探我吗?看看我是不是对她动了心?” “还是想看看到底是我隐藏了修为,还是我身边有其他高手,干掉了左游仙?” 想到这里,姜明空也不再纠结,至刚至烈的黄天真气护住周身各大要穴。 手中制式长刀出鞘,一刀斩断了困缚端木菱双手的麻绳。 双手环抱,牢牢的接住了眼前的青葱少女。 姜明空并未发现,他的双手此时正握住两团不大的柔软。 “嗯……” 即便在昏迷中,端木菱仍旧发出了嘤咛之声。 姜明空却神色如常,也在此时,一股阴柔真气,好似游鱼一般,顺着端木菱的经脉,悄无声息的钻入姜明空体内。 黄天真气下意识的想要将这股黑色的异种真气赶出体内。 姜明空却精细的操控黄天真气,将之包裹,并强行镇压在三焦经脉。 “原来如此,是会附着于丹田之中,吸收我的真气滋养,壮大己身吗?” “这手段,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想了想,姜明空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明明武功高强,达到先天宗师境界的人物。 却因痴情,最后落得个油尽灯枯而病逝的结局。 那个人就是“鲁妙子”。 而重创鲁妙子的元凶,则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上一代阴后“祝玉妍”。 感受着这股天魔真气的坚韧与锐意,姜明空不动声色,心中已然对出手之人有所猜测。 “会是你吗?明空?或者该称你为武媚娘!” 此时的姜明空满头虚汗,好像得了什么重病一般,抱着端木菱,晕倒在了城门口。 李秀宁见状,赶忙飞身上前,查看姜明空状况。 三名校尉也赶回来禀报军情,看到昏倒的姜明空,三人并未多问。 “元帅,城中无人,同样也没有少帅叮嘱的燃火之物。” 李秀宁也不多想,直接下令。 “三军进城休整,派出一队斥候。” “以浔河大营剩余的三千士卒为运粮队,护卫云南都督府,向此处运送粮草!” 姜明空其实并未真正昏迷,天魔真气入体,一个普通人不昏迷才是怪事。 所以,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的清晨。 太和城王宫中,姜明空看着一脸疲惫,趴在自己床榻前的李秀宁。 眼中有愧疚之色一闪而逝,心中则在思考,该如何偿还眼前这名中年美妇的恩情。 毕竟他不是曾经的李承乾。 有恩必偿,有仇必报,男儿本就该问心无愧。 一股暖流,渡入李秀宁体内,缓解她身体疲劳的同时,还在治愈体内暗伤。 “黄天真气”炽烈霸道,姜明空所用,自然是以乾坤挪移劲转化而成的“神照真气”。 李秀宁只感觉自己好似浸泡在温泉之中,年轻时行军打仗积累的伤患,如积雪遇骄阳,正缓缓融化。 她睁开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明空。 她从小看着长大的侄儿,此时此刻竟然有了几分陌生感。 但欣喜随即填满她的内心,驱散了刚刚的疑惑与陌生。 “承乾,你这是?” 姜明空摆出一个禁声的手势,束音成线传音李秀宁。 “姑母莫怪,侄儿这一年来,早已随孙师修出道家真气。” “之所以隐而不发,是为了麻痹暗中之人。” “如今,暗中之人已然入局,也无需再瞒着姑母。” 李秀宁有些恼怒,不过转瞬她又很是欣慰:“为君者,自当胸有沟壑。” “如今的你,越来越像二哥了!” 李秀宁虽然如此说,但眼底的落寞是怎么也隐藏不住的。 姜明空见此,再次传音解释:“姑母嫉恶如仇,一旦让姑母知晓其中内情,恐怕会打草惊蛇。”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 “侄儿这才大胆设计,以身为饵,打算钓出这些意欲祸乱朝纲之人。” 听到这里,李秀宁心中这才好受许多,取而代之的是对姜明空的担忧。 姜明空自信一笑,尽显枭雄之姿。 “如今告知姑母,只因大战在即,怕姑母分心照顾我,从而落入陷阱。” “一旦如此,承乾万死难辞其咎!” 太和城外的某个隐秘山洞之中,杏衫蒙面的女子,看着洞中众人。 最后视线定格在刚刚赶来,手持长剑的妇人身上:“夫人已经解决了神秀和尚吗?” 妇人点点头,目光瞬时变的犀利:“此役之后,不论成败,我都要见到逻盛的人头!” “你魔门若是失约,即便付出难以承受之代价,我也会让你魔门好看!” “须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第十三章 :未雨绸缪,扮猪吃虎 自从三万大军入驻太和城后,宋缺就不见了踪影。 昨日开始,更是有南诏大军,围而不攻,意图消耗城中粮草。 杏衫女站在山巅,俯瞰下方的太和城:“李秀宁,你是要选择你侄儿还是选择这满城兵卒?” 白裙女子跑到杏衫女子身后:“禀圣女,一切准备就绪,今夜可以动手了!” 杏衫女子那隐藏在面纱下的红唇微微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 她又嘱咐身后白裙女子:“莲儿,你与我不同。” “你出身于兰陵萧氏,乃名门之后。” 白裙女子也就是萧莲儿暗中窃喜:“明空,你乃阴后亲传又如何。” “没爹没出身的贱民罢了,即便未来入宫,也充其量是个才人!” 杏衫女子武明空自然不清楚萧莲儿心中的想法,她继续为自己的谋划增添成功率。 “这次就由你陪我去见见这所谓的隐太子。” “若事有可为,日后你也有希望母仪天下。” “若是不成,也无妨。” “师尊那边已经与魔相宗的长孙无忌搭上了线,成为九皇子李治的王妃也是极好。” “若是有长孙无忌支持,九皇子也未必没机会登上那个位置!” 夜半时分,明空带着一众高手,顺着山中密道,直接出现在南诏王的寝殿之中。 本在打坐修炼的姜明空,突然睁开双眼,侧身躲开床板下的轰击。 五道身影从床下密道窜出。 其中三人,直奔李秀宁所在的寝殿而去。 杏衫女子则带着萧莲儿,挡住了姜明空的退路。 姜明空看着杏衫女子脸上的白纱,一双深邃的瞳眸似乎透过白纱,看到了藏在其后的自信笑容。 “你很自信?” 杏衫女子没有说话,反而是她身后的萧莲儿一双美眸,深情款款的看向姜明空。 “承乾哥,你还记得莲儿吗?” 兰陵萧氏作为曾经隋炀帝皇后萧氏的母族,论地位仅次于四大门阀,比起五姓七望,也不过略逊一筹。 萧莲儿小的时候自然是进过皇宫,见过李承乾的。 可惜姜明空只是紧紧盯着杏衫女子,理也不理萧莲儿,好像她只是一团空气。 眼见于此,杏衫女子挥挥手:“莲儿师妹,你去那边帮忙吧!” “一定要速战速决!” 萧莲儿不舍的看着姜明空,最后还是如鬼魅般,化作一道白影,向着李秀宁所在而去。 “你就是阴癸派这一代的圣女,明空?” 姜明空好奇的打量着眼前这位与自己同名,自创文字“曌”,留名青史的未来女帝。 明空有一瞬的诧异,她没想到姜明空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短短一言,她就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但又被她一一否定。 姜明空看到少女眼中的惊疑不定,心中却轻松不少。 “毕竟只是十五岁的少女,即便聪慧多谋,也还没到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那等料事如神的水平。” 他微微一笑,一开口就让少女明空更为迷茫:“你在想,你是不是遗漏了什么特别的人或者组织。” “在你的情报中,我应当从未见过你,甚至没听说过你的名字才对!” “为什么我能一语道破你的身份呢?” 少女明空眼中有茫然,更有惊骇。 她的一言一行,都在姜明空的预料之中,而她原本的成竹在胸,已经荡然无存。 似乎眼前男子,与她调查得来,分析了数月的隐太子并非同一个人。 她第一次开口询问男子。 若是绾绾见到这一幕,一定会惊掉下巴,自己的弟子哪里都好,就是太过要强。 自会说话起,从不服输。 尤其不服男子,事事都要争。 更是在十二岁,亲眼目睹自己的师姐杨樱儿嫁给三皇子李恪后。 大声喊出了:“谁说女子不如儿郎?谁说柔胜不了刚?” 姜明空听到女子的声音,有些许惊诧。 她的声音清澈纯净,没有丝毫杂质。 每一个字、每一个音符都仿佛是从清泉中流出,让姜明空感到阵阵清新、自然美好。 “所以,殿下早就知道明空的存在了?” 姜明空右手指着某个方向,少女本来还有些疑惑,但仔细一想,就明白了姜明空的意思。 “原来如此!” “慈航静斋的圣女出现在了殿下身边,那么我圣门的圣女也定然会出现。” “没想到殿下日理万机,竟然还会把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江湖人,放在心上。” 姜明空依旧笑着看向明空,话语却极尽嘲讽。 “我不过一区区废太子,怎敢轻忽代天选帝的存在?” “慈航静斋能选一次,就能选第二次!” “与慈航静斋争斗数百年的魔门,难道不能选吗?” “当年与隋文帝二分天下,隔江而治的南陈武帝陈霸先,难道不是你魔门选出来的吗?” 一番言语交锋,明空发现自己很难占据上风,反而她的心中留下了诸多疑惑。 若是动起手来,这些疑惑都会成为破绽。 修为到了先天宗师后,除了要比拼招式,还要比拼武道意境与自身心境。 当初的邪王·石之轩就是因心境有缺,明明有着大宗师的修为,却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 明空不再多言,“天魔分身”悄然发动。 一时间房间内处处都是明空的分身。 她们或哭或笑,似喜似悲。 有的憨态可掬,引人喜爱,有的楚楚动人,引人怜爱。 看着双眼迷离,沉溺温柔乡的姜明空。 明空冷冷一笑,收回大部分注意力,开始寻找隐藏在暗中的敌人。 她能清楚的感应到,当日她留在端木菱体内的一缕天魔真气,如今正盘踞于姜明空的丹田之中。 “出来吧!我知道你就躲在附近,若是再不出现,我可要下重手了!” “怎么?天策暗卫首领,岭南宋家的家主,连见人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不待明空揪出躲藏在暗处,保护姜明空的天策暗卫首领,她的玉枕穴便被一根手指轻轻点住。 天魔双斩刚刚握在掌心,不待双剑出鞘,明空整个人便晕倒在地,无再战之力。 “原来,你才是……” 扑通! 就如当初的端木菱一样,姜明空同样没去扶即将倒地的明空。 他长呼一口气,盘膝原地,开始恢复空空如也的丹田。 “没想到仅是半成品的魔种,就耗尽了我全身功力。” 没错,姜明空刚刚凝聚全身功力,以上一世“九阴化九阳,九阳转九阴”的原理。 化一身至刚至阳的黄天真气,为至阴至柔的魔种。 可惜姜明空的修为尚浅,对至阴与至阳的领悟还停留在大宗师层次,而非破碎虚空的境界。 所以他凝练出的道种只能是半成品。 “未来的女帝,是成魔种炉鼎还是成魔媒,就要看你的选择了!” 姜明空与庞斑不同,他其实有两个上好的魔种炉鼎可以选。 正是他两个同父同母的兄弟,四皇子李泰以及九皇子李治。 就如庞斑利用靳冰云作为修炼媒介,接近风行烈,使得风行烈成为他的“炉鼎”那般。 姜明空也可以明空为媒,让自己的九弟李治成为“炉鼎”。 只是姜明空如今的魔种只能算半成品,除了在一定范围内,可感应明空的位置外。 就是能借助这枚魔种,摸清《天魔秘》的修炼之法。 更是为日后注入完整的魔种留下印记,即便不选择李治为“炉鼎”。 也可选择与明空双修,合练《道心种魔大法》,如日后的韩柏与秦梦瑶一般。 自然端木菱这位修炼《慈航剑典》有望结成“道胎”之人,同样被姜明空种下这半成品的魔种。 “算算时间,姑母那边应当快要坚持不住了。” “真不知道如此关键时刻,宋缺这个天下第一刀,跑到哪里去了!”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看向灯火通明的城头:“一旦失了主帅,这满城将士又当何去何从?” 第十四章 :油尽灯枯,天魔解体 萧莲儿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容貌配合魅功,加上魔门、萧家两大顶级势力的支持。 不论江湖还是朝堂,都能给姜明空提供足够强大的助力。 如此优渥的条件,姜明空竟然对自己理也不理。 她越想越气,脑中甚至生出了彻底毁掉姜明空的心思。 “你既然如此看不起我,那你就老死在黔州吧!” 她想好了,待这次任务结束,一定要让自己的祖父,担任尚书左仆射的宋国公·萧瑀建言。 借助这次的南召兵败,将李承乾这个废太子,永久圈禁在黔州。 叮叮当当! 沉浸在自己幻想中的萧莲儿,被一阵兵器的碰撞声惊醒。 此时的南诏王宫广场之上,李秀宁以一敌三,身上满是大大小小的伤口。 她用剑指着眼前被阴冷黑雾笼罩,浑身散发煞气的女子。 “十年前,突厥颉利可汗上书皇兄,臣服我大唐,尊皇兄为‘天可汗’。” “多阔霍,你作为突厥大祭司,竟公然袭杀大唐长公主,你是要我大唐出兵扫平突厥吗?” 多阔霍娇小的身躯藏在宽大的黑袍之中,周身那如九幽恶鬼般的护体煞气。 使得她隐藏在重重黑雾之中,难以窥得真容。 “只要你死在这里,就没人知道我来过,不是吗?” “况且,你唐人的皇帝连唐人都威慑不了,不是吗?” 两句反问,直接让李秀宁这位以大唐为傲的长公主陷入沉默。 李秀宁看向围住自己的另外两人:“你们都是唐人,就任由异族之人如此放肆?” 阴癸派如今的大长老,同样也是上一代阴后祝玉妍的师妹,白清儿的师父“旦梅”。 听到李秀宁这样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是从隋末乱世走过来的老人,对大唐本就没有什么归属感。 另一侧的白清儿同样如此,她从小生活在阴癸派,在她心里,门派比起国家更重要。 若不是为了增加阴癸派在朝廷的影响力,她也不会收萧莲儿为徒。 此时萧莲儿赶到,脸上满是冰冷:“跟这个老女人废话那么多干嘛?” “师祖、师傅,我们一起上!” “只有活着,才配享受尊贵,就像你的夫君柴绍,人死了,别说是跟多阔霍祭祀比。” “跟街上的一条癞皮狗比,他也什么都不是!” 李秀宁怒不可遏,手中利剑颤抖不止。 “跟你一个将死之人,我还说那么多废话,是时候送你下去见你的死鬼夫君了!” 李秀宁本就不敌众人联手,哪怕单独对上多阔霍亦或旦梅,她也很是吃力。 更别说还有白清儿与萧莲儿在一旁虎视眈眈。 李秀宁眼神决绝:“唐人不可辱!” 她手中剑法伶俐,仔细观之却好似剑舞。 白清儿与萧莲儿联手发动《姹女大法》,李秀宁那杀伐果决,犀利无匹的剑势,变的软绵轻柔。 李秀宁的身体与她的剑势一般,同样变的无力,好似醉了酒、伤了神。 她的眼前,出现了两个在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柴绍与寇仲。 时而与柴绍相慰相拥于落雪梅园,时而与寇仲策马扬鞭于无垠草原。 多阔霍赞叹不已:“好强的魅惑之力,比起藏密活佛,毫不逊色!” 多阔霍为了不留下她动手的痕迹,对李秀宁的致命一击必然不能出自她之双手。 旦梅人老成精,自然看出了多阔霍的心思。 她活的够久了,根本不在乎李秀宁的长公主身份。 一头银发无风自动,好似千百细针,向着李秀宁的上半身笼罩而去。 淡漠如水,仿佛陈述事实的声音传入在场五人耳中。 “藏密活佛若是只有这点本事,松赞干布是哪来的勇气派遣禄东赞进京面圣,求娶我大唐公主?” 虽然只是平平无奇的一句话,白清儿与萧莲儿却神色大变,一口逆血吐出。 李秀宁也从迷蒙的幻境中挣脱而出。 旦梅的满头银发更是不知何时被剑气斩断。 唯有多阔霍周身的黑色煞气一阵抖动后,恢复原状。 可若仔细观察,不难看出黑色似乎淡了少许。 “承乾!” 李秀宁以剑拄地,此时的她精气神三宝亏空。 别说再战,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显然已是气空力竭。 姜明空人随声至,待众人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扶着李秀宁来到大殿下的阶梯处休息了。 萧莲儿不敢置信的瞪大双眼,尖声喊了出来。 “这不可能!你一个区区废太子,怎么会有如此高强的武艺?” 这同样是场中众人的疑惑。 可惜,姜明空并没有给人答疑解惑的习惯。 他周身八道大小不一、粗细不等、有形无质的剑气出现,向着场中四人缠绕而去。 旦梅与多阔霍受了重点关照,每人需要对付三道剑气。 锋利剑气,透体而过,白清儿甚至来不及抵挡眼前剑气的第二招。 腹部已然多了个前后通透,却仅有绣花针粗细的小洞。 除了多阔霍外,阴癸派的三人可谓是狼狈至极。 旦梅咬咬牙,看着伤势越积越多的白清儿与萧莲儿。 直接用出了祝玉妍苦心孤诣十八年所创的玉石俱焚之招“天魔解体”! “哪怕你是废太子,哪怕你对圣门至关重要!” “但在老婆子眼中,自家的徒子徒孙才更重要!” 旦梅燃烧自己一身功力,本就苍老的面容更是变的如枯朽的落叶一般,碰之即碎。 姜明空甚至看到了她的面皮寸寸龟裂,不堪忍受冲击而来的急速。 旦梅很是聪明,她的目标虽然是姜明空。 但姜明空若是躲开,则他身后的李秀宁就会与自己同归于尽。 可惜姜明空的手段出乎旦梅的预料,他左掌成阴,右掌为阳。 阴阳流转,乾坤挪移! 旦梅撞在姜明空身前的阴阳图上,就好似撞到了厚厚的棉花。 她苦涩一笑:“果然,祝玉妍你这个蠢女人的‘天魔解体·同归于尽’,除了自己,谁也杀不死!” 轰! 多阔霍三人趁着旦梅自爆的功夫,逃向姜明空的房间,那里正是出城的密道。 姜明空挡下旦梅的决然自爆后,刚打算追击,就听到了李秀宁那虚弱的声音。 “承乾,持我兵符,前往云南都督府求援!” “若是七日内,依旧没有军粮,这太和城恐怕会变成人间炼狱!” 姜明空闻言,哪里还不知道,李秀宁所谓的人间炼狱,正是这片大地最大的惨剧之一。 三国时期的程昱,曾经用此手段,解决了曹军粮草问题。 姜明空手握兵符,不再犹豫,紧追三女而去。 眼看密道出口在即,多阔霍毫不犹豫的施展出自己的最强一击。 “九幽鬼掌!” 一掌出,如黑暗降临,欲要吞噬万物,将一切都拉入黑暗之中。 尤其在这狭小的洞口,姜明空若是躲避,洞口必定被堵。 很可惜,这位突厥的大祭司并没见到姜明空刚刚是如何化解旦梅的自爆。 阴阳流转,掌劲挪移,姜明空反而内力催动,与这一掌融合为一,借助这一掌,轰碎了通道前中段的立柱。 断绝再有人利用这密道潜入南诏王宫的可能。 他自己则借助反震之力,抓向距离自己最近的多阔霍。 多阔霍的口中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好似百鬼哀嚎,震的白清儿与萧莲儿失神片刻,愣定在了原地。 她自己则趁机超越两人,向着北方密林逃遁而去。 姜明空随手两道剑气,便追向多阔霍。 白清儿拼尽全力,替萧莲儿挡住了姜明空的两道剑气。 “不!” 萧莲儿悲戚痛呼,无奈白清儿还是如秋叶落花,倒在了她的眼前。 她爬到白清儿身旁,抱起白清儿:“师父,不要丢下徒儿!” 白清儿满嘴是血,一身白衣更是染成红色:“莲儿,圣……圣门的未来,就……靠……你……” 守在密道入口负责断后的独孤凤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持剑杀向姜明空。 “碍事!” 姜明空一掌拍出,独孤凤的剑尖甚至距离姜明空还有三尺。 便被姜明空刚猛磅礴的一掌轰入山壁之中。 多阔霍眼看甩不掉姜明空,眼珠一转,想到了脱身之法。 第十五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密林之中,前后两人急急而奔。 作为突厥的大祭司,多阔霍自然听说过黄天大法。 以“黄天代苍天”,足见天师·孙恩当初创法之大胆,立意之深远亦不是寻常功法可比。 她的《九幽神功》只是草创,况且“黄天大法”的至刚至阳,正是她九幽阴冥的克星。 “大公子就如此放心圣女吗?如今的秀宁殿下可是再抵挡不住哪怕一名三流武者的袭击呢!” 姜明空不为所动,依旧紧追不舍。 凭逍遥御风的速度,姜明空可以顷刻间追上多阔霍。 但他想逼出这一行人的底牌,须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多阔霍不傻,自然清楚姜明空的打算。 她银牙紧咬,心中发狠:“与其我死,不如让其他人替我死!” 她索性换了方向,直奔南召的中军大营而去。 南诏王逻盛此时正对着眼前中年人躬身行礼:“还请师尊出手,助徒儿杀了那疯婆娘!” 中年人沉默不言,更是对着桌上的美味,大快朵颐。 逻盛的眼中有恼怒之色,他却强压下自己的脾气,再次行了一礼。 “只要依计,歼灭了太和城中的那些唐军。” “徒儿定传王诏,定‘大明尊教’为我南诏国教!” 中年人这才满意一笑,上前扶起逻盛。 “比起独孤凤引来的那个和尚,独孤凤可要差远了!” “如此角色,还不放在为师眼中。” 他又叮嘱逻盛:“太和城中的唐军,即将群龙无首,到时候这三万唐军还不任你拿捏。” “用他们换取大量的资源,岂不是比杀了他们更划算?” 逻盛心中恼怒:“区区一个江湖草莽,哪里明白俘虏三万人的代价。” 他面上却是一副恭敬受教的样子:“师傅教训的是!” 不等师徒两人再论其他,静如平湖的声音传入营中两人耳中。 “难怪你一个南诏王子,竟然有勇气伏杀云南王世子。” “原来是你大明尊教,在背后捣鬼!” 看着乘风而来的姜明空,逻盛心中尽是惶恐。 他所见过的最强者,就是自己的师傅,大明尊教的大尊“段玉成”。 哪里见过像姜明空这样的神仙手段。 姜明空步入帐中,疑惑的看向中年人:“自许开山与杨虚彦后,你便是大明尊教如今的主事之人吗?” 段玉成脸色并不好看,姜明空一副长辈问询晚辈的样子,让他极不舒服。 “你又是何人,我大明尊教之事,何须你一个黄口小儿置喙!” 姜明空懒得废话,掌化阴阳,劈向段玉成。 这个世界的大明尊教追根溯源,与天龙世界的明教一般,都是源自波斯的拜火教。 大明尊教的镇教神功《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与明教镇教神功《乾坤大挪移》,有诸多类似。 《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同样可激发人体潜能,有着“海纳百川”、“寻根溯源”的特性。 而这功法的根本,乃是虚实之道。 可以说,《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就是《乾坤大挪移》的第八、九、十层。 无形剑气虽然强大,但极有可能被《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由实化虚。 所以姜明空用出以阴阳之道为基的“天山六阳掌”以及以刚柔为基的“降龙十八掌”。 劲气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几个呼吸之间,段玉成手段尽出,却依旧被姜明空压入下风,逼得他节节后退,眼看已是退到了营帐边缘。 姜明空也很是无奈,他本在追逐多阔霍,想借助她挖出更多的敌人。 可多阔霍一钻入南诏大营,她周身那股独特的九游鬼煞便融入了万人大军的血煞之中。 时隐时现的感知下,最终指向了中军大帐。 “也罢,走脱了多阔霍,却撞见了大明尊教,也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了!” 眼看姜明空的攻势如此凌厉,招式精妙如长江大河,连绵不尽。 段玉成低喝一声,身前空气突的凝如实质,好似一堵看不见却摸得到的城墙。 若是有刀剑劈砍其上,定会传出如击砖石的闷响。 姜明空刚猛霸道的一招“震惊百里”,打在有质无形的空气墙上,竟隐隐震得他掌心发麻。 气墙另一层的段玉成也不好受,硬接姜明空一掌,震得他浑身气血翻涌,脸如丹朱。 《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妙用无穷,像段玉成这样的手段,不过是暴殄天物,完全发挥不出这套功夫的精华。 姜明空最擅长对付这样的铜墙铁壁,左掌阳关三叠,右掌落日熔金,配合本就炽烈霸道的黄天真气。 段玉成只觉自己好像被一辆疾驰而来的大货车撞了个正着,整个人倒飞而出。 胸前清晰的印上了五根手指印,掌劲透体而出,背后的长袍同样被撕出了一个巴掌印。 中军大帐被毁,南诏军一阵哗然。 十二道一阳指力飞出,封锁段玉成十二正经。 姜明空右掌张开,对着破损的中军大营一吸,南诏王逻盛就像个大一号的玩偶,被姜明空抓在掌中。 隐藏在行伍之间的多阔霍,亲眼见到了姜明空的霸道凶猛。 她悄悄退至众人身后,打算寻找合适时机,逃离危险。 “大唐太危险了,我要回草原!” 姜明空的双眸笼罩上一层白色云雾,精神力化作丝丝缕缕的烟气,顺着逻盛双目,钻入他的脑海之中。 身为南诏国第二任国王的逻盛,在姜明空的精神秘法之下。 甚至连十个呼吸都没坚持住,便成了姜明空的傀儡。 看着围拢上来的大军,逻盛直接呵斥自己的心腹将领:“干什么?你们想要谋反不成?” “这位乃是我的前辈,来此也不过指点一下我的功夫,还不速速退去!” 姜明空的一番操作下来,南诏大军不仅撤退,还给太和城留下了足够的粮草。 太和城外的某处山巅,与宋缺对峙了数日的绾绾无奈叹气。 “这一局,是我魔门输了。未来三年,我魔门不会再打他的主意了!” “交出我阴癸门人,我这就退去!” 李秀宁再见姜明空的时候,也是目瞪口呆:“这就结束了?” 姜明空微微一笑:“一座太和城,足够找回大唐皇室的威严了。” “至于独孤凤通敌叛国一事,就交给姑母处理了!” 就在李秀宁有些头疼如何处理自己这位昔日的情敌,如今的“弟媳”之时。 宋缺出现在两人面前,他话语依旧很少,直接吩咐姜明空。 “带上那两个阴癸派的人,跟我走!” 武明空脸上的纱巾还在,但李秀宁见到武明空的时候,还是愣神许久。 “摘下你的面纱!” 李秀宁的声音有些冷,武明空虽然很是不情愿,但识时务的她知道这里没人会为她做主。 李秀宁看到武明空那张似曾相识的脸,又看向脸色平静的自家大侄儿。 心中百感交集,他似乎在武明空身上,看到了二十年前那位翩然出尘的慈航静斋圣女“师妃暄”。 而姜明空,单论气质,像极了二十年前的双龙之一徐子陵。 可行事风格与手段,又极似双龙的另一位,也是李秀宁心中的白月光“少帅·寇仲”。 沉默许久,李秀宁唏嘘感叹:“还真是有趣,阴癸妖女倒是像极了慈航圣女!” 姜明空看到宋缺还等在一旁,向着李秀宁行了一礼:“姑母若无其他事,侄儿就先随宋前辈离开了!” 一路上,武明空依旧保持沉默,萧莲儿却满眼愤恨的盯着姜明空之背影。 心中咒骂不已:“李承乾,你给我等着,杀师之仇,我萧莲儿必报!” 第十六章 :阴差阳错乱收徒,刀剑干戈搅风波 跟在宋缺身旁的姜明空,此时注意力全在未来的女帝身上。 虽然感觉到萧莲儿在注视自己,但他并未理会。 “前辈,您能感觉出那个身着杏衫女子体内的真气有何不妥吗?” 姜明空不敢大意,宋缺消失多日,一出现就要带走阴癸门人,显然阴后绾绾就在附近。 他怕自己那半吊子的魔种被绾绾发现,这才想请宋缺出手,试探一二。 姜明空这几日的表现,看在宋缺眼中。 知道对方是个善于谋算之人,发现对方传音,也乐得配合一二。 宋缺的刀意本就一直锁定着武明空与萧莲儿,此时听到姜明空的嘱托。 反倒对眼前的女娃来了兴趣,举世无敌的刀意从开山断江化作水滴石穿。 几乎扫遍了武明空身上的每一寸。 这才于丹田中,发现了些许端倪。 “你小子倒是好手段,只是终归差了点火候!” 听到宋缺的传音,姜明空眼神眯了眯:“还请前辈出手助晚辈隐藏一二,算晚辈欠前辈一个人情!” 宋缺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姜明空的话听到他耳中,却也十分受用。 不论姜明空这位隐太子,日后能不能继承大宝。 宋缺至少能确定,眼前的少年未来的武道成就不会逊色于自己。 一名未来大宗师的人情,自然值得自己出手一次,毕竟自己已经老了,但宋家香火还需延续下去。 宋缺的双眼之中,好似有两柄“神刀”出鞘,直接斩在了姜明空留下的魔种之上。 姜明空有些愣神,宋缺的眼刀一出,自己与魔种的联系变的似有若无。 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问题的关键。 正是魔种携带了自己太多的精神意志,这才会显露端倪,毕竟这魔种的本质就是寄神于气。 这团真气,本就源自武明空,唯一的不同,就是自己寄托于这团真气中的精神力。 宋缺以刀意封印了这股精神力,除非绾绾时刻的盯着武明空。 亦或如刚刚的宋缺那般经常给她做深层次的检查。 刀意被武明空自己磨去后,魔种与自己的联系自然会恢复。 再次见到绾绾,姜明空再无第一次的“色迷心窍”,反而眼神平和淡然的与绾绾对视。 “大公子好手段!” “真不知魏王殿下是如何胜过的大公子呢?” 姜明空没有理会绾绾,只是静静的侍立在宋缺身旁。 即便如今的他,有着半步大宗师的修为,但对上浸淫大宗师境界十多年。 将阴癸派绝学《天魔秘》,修炼到十八层圆满的绾绾,依旧不是敌手。 绾绾有些忌惮的看向宋缺,毕竟宋缺与她师父,上一代阴后·祝玉妍同一辈的强者。 她对上宋缺,就像姜明空对上她一般。 两人之所以达成协议,也并非她可以战胜宋缺,而是宋缺怕她舍弃武者尊严,滥杀无辜。 “宋前辈还不知道吧,大唐已然出兵高句丽。” “那位奕剑大师·傅采林,当年能挡住杨广的三次东征。” “不知道已经百岁高龄的他,能不能挡住大唐兵峰。” 看到宋缺依旧面无表情,好似浑不在意。 绾绾又添了一把火:“傅采林的关门弟子,傅君嫱处在突破大宗师的关键时期。” “一旦大军破城,傅君嫱的武道之路也便就此断绝。” “寇仲与徐子陵,当年叫了傅君婥一句娘亲。” “如今傅君婥的妹妹傅君嫱有难,双龙恐怕不会袖手不管。” 宋缺神情依旧淡然,姜明空同样对高句丽之事不感兴趣。 “绾绾,你若无事便退下吧。” “记住你与我的承诺。” “三年内,不得再对他出手!” 说着,他还指了指姜明空。 绾绾的脸色有些难堪,但她很快调整好心态,只是在看向武明空的时候,眼中有心疼之色一闪而逝。 “我们走!” 目送绾绾三人离去,宋缺遥望天际流云,出神许久。 “依照与唐皇的约定,我会教你三个月刀法。” “三个月后,我与你再无瓜葛,你也不可以我弟子自居。” 姜明空躬身一礼:“多谢前辈成全!” 本打算返回太和城与李秀宁告别的姜明空,却先遇到了等在城外的神秀与端木菱。 端木菱刚一见到姜明空,脸上就有止不住的欣喜之色。 就在她想上前与姜明空打招呼的时候,却被神秀一把拉住。 “师妹,你忘了刚刚李元帅的话吗?” 端木菱回想起李秀宁刚刚的严厉斥责,整个人就像霜打的茄子,落寞不已。 甚至眼中还有泪珠在打转,想起了刚刚的经历。 李秀宁见到伤愈苏醒的端木菱时,同样惊讶许久。 “还真是有趣,当代慈航圣女竟与如今的魔门阴后很是相似。” “真不知师妃暄与绾绾是不是收错了徒弟。” 当时的端木菱还有些气恼,她堂堂慈航圣女。 从小到大,连一只鸡都没杀过。 怎么会与作恶多端,杀人如麻的魔门阴后相似。 “端木菱,我不管你有什么心思,你慈航静斋又有何等算计!” “若是你再敢接近承乾,不论皇兄是否同意,我都会率兵踏平你慈航静斋在山下的一切产业!” “让你们好好的在山上吃斋念佛!” 还在沮丧的端木菱,感觉到姜明空投来的目光,脸上霎时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可姜明空却理也不理,宛如一阵风般,追着宋缺的步伐,回到太和城中。 “承乾,你这就要走了吗?” 李秀宁还想教教这个侄子如何领兵在外,如何治理一方,如何与周边小国相处。 可姜明空却直接拒绝了李秀宁的好意:“日后有暇,侄儿定回长安探望姑母!” 带上了俘虏的大明尊教大尊“段玉成”,姜明空与宋缺返回黔州城的李府。 是夜,正在闭目打坐的姜明空,听到了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进来吧!” 安隆小心翼翼的来到姜明空的房间之中:“公子,这是最新收到的药材,其中还有一株百年何首乌。” “对您修行,应当有所助益。” 姜明空点点头,又看向安隆等待他接下来的消息。 “城外那处荒废的村子,如今已经有了二十多个不满五岁的孩童。” “他们的身体素质都很不错,虽不如各大门派的天才,但至少未来也能修出一身真气。” 姜明空想了想:“这几个月,宋前辈会在府上小住,你先去忙别的事吧!” “村子的建设与药材的收买,切不可懈怠,也不要露出马脚。” 安隆擦了擦听到宋缺之名后,吓出的冷汗,憨笑的看向姜明空:“公子放心!” “安隆省得该如何做!” 姜明空挥挥手,再次陷入入定状态。 翌日,宋缺见到姜明空双目神采奕奕,便知对方所修功法,已然登堂入室,找了属于自己的武道。 “来让我看看你的剑!” 兵劫剑出现在姜明空手中,《归藏剑法》顺势而出。 宋缺极有耐心,他只用出与姜明空同等的功力修为。 姜明空的每一招每一式,他都看的很认真,破解的也极为干脆。 有时以强对强,有时以巧制巧,有时招式尚未成型,便已被恐怖的刀气撕碎。 《归藏剑法》后,便是《天雷剑法》,还有自己徒弟的《独孤九剑》。 其实姜明空早已不拘泥于这些剑法招式,他如此做,只是为了让宋缺更了解他。 到了最后,姜明空出言提醒:“还请前辈注意,接下来两剑,才是属于我的剑!” 烟雾飘渺,白云无踪。 千丝万缕的剑气好似一名名手持长戈,一往无前的精锐骑兵,向着宋缺冲锋而去。 “白云剑·兵燹劫!” 第十七章 :霸刀灵剑,太宗神照 宋缺感受着这股扑面而来的剑意,似乎眼前真的出现了千军万马。 只是这大军太过羸弱,就好像一个成年人面对数千只蚂蚁一般。 宋缺已经到了“舍刀之外,再无他物”的境界。 但是此时的他,是为了培养姜明空,而不是击败对方。 所以他同样从自己掌握的基础刀法开始,渐渐变成自创的《天刀八法》。 刀势轻柔灵巧,刀意如仙人乘风,霞雾云影。 与姜明空的白云剑有些类似,但两者意境却截然不同。 叮! 刀剑碰撞之声响起,姜明空兵燹劫下的万千军士,在宋缺的霞雾云影中渐渐消融,最终消散一空。 姜明空的双眼好似被一层金光覆盖,窥测到了天刀八法的一瞬破绽。 手中兵劫剑再动,体内更有八道无形剑气涌出,合二为一,汇聚于剑尖之上。 “三破神机·玄机定一”再现,锁定宋缺刀法破绽。 配合剑上极招“八剑合一·虚无缥缈”,直指正欲收刀的宋缺手腕。 宋缺全无半点紧张,反而眼中很是欣喜。 他手腕一抖,原本要收回的水仙刀顺势旋转,化收为守。 当! 剑刃与刀刃再度碰撞,这一次的响声即便身在李府前院的护卫,也听得一清二楚。 招式无效,姜明空收剑行礼:“还请前辈指点!” 修行之路,达者为先,姜明空虽然有着一个世界的资粮,但自身所悟终归有所局限。 眼前的宋缺,可以说是自李世民登基,到女帝改唐为周的一甲子以来,武道修为最高之人。 宋缺看着姜明空,心中虽有疑惑,却并未问出口。 “刀者,霸也。” “要有一往无前的气势,亦要有灵动变化的巧劲。” “剑者,却不同。” “你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剑道,我便不再多言。” “我之《天刀刀法》并不适合你,反而变化繁复的《天刀八法》可作为你的武道资粮。” 姜明空再次行了一礼:“多谢前辈成全!” 宋缺捋须想了想:“这几日你收拾一下,我们前往高句丽战场。” 姜明空有些惊讶,不待姜明空询问,宋缺便直接开口解释:“你的最后一剑,把握住了我的破绽。” “这种感觉,与傅采林的《奕剑术》有些类似。” “虽然两者本质不同,但与他交手一番,应当对你的裨益更大。” “甚至能助你突破那一步,成就大宗师。” 姜明空也想看看傅采林的风采,不过磨刀不误砍柴工。 “前辈,不妨由晚辈府上天策暗卫打探一下唐军的动向,而后再动身如何?” 宋缺想了想,同意了姜明空的计划:“告诉皇帝,我不会出手,除非他动用剩下的两次机会之一。” 一月后,姜明空熟练掌握了《天刀八法》的招式。 唐军与高句丽的战报,也到了姜明空的手中。 “唐军先是连克盖牟等大城十余座,陛下坐镇盖牟城,缓步推进,兵锋直指高句丽都城平壤城。” “傅采林率门下弟子傅君嫱,以及高句丽武林盟两千人,固守安市城。” 如今已是贞观十八年的十月,再过一月北方将是万里雪飘,银装素裹。 两人轻功不错,加上先天修为,不惧寒暑,这才赶在十月底,到了盖牟城。 宋缺看着没脚踝的积雪,摇摇头。 姜明空自然明白宋缺的意思,如今大雪封路,粮草补给不足。 恐怕李世民的这次亲征,也就到此为止了。 两人还未进城,就看到天子仪仗在城门口等待两人。 大太监王德,更是亲自守在天子仪仗旁。 见到姜明空的时候,王德眼前一亮,但他却是对着宋缺行礼。 “越国公,奉皇上口谕,奴才在此等候多时了!” “还请越国公上车!” 越国公,正是宋缺的爵位。 他看了看面容平静,丝毫没有上车意思的姜明空,又看了看满脸堆笑的王德。 一步迈出,坐在了天子御驾之中。 姜明空站在原地,静静等待天子仪仗进城后,这才施施然的走入盖牟城。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庶民自然不该跟在天子仪仗左右。 庶民就该跟着人流,默默的呈递路引,排队进城。 在城中找到安隆给姜明空安排的小院,他开始默默吐纳,运转周天。 宋缺一路上的悉心指点,使得姜明空的招式威力更上一层楼。 从段玉成那得到的《御尽万法根源智经》也已入门,初步完成了与《乾坤大挪移》、《斗转星移》的融合。 夜半时分,大太监王德亲自来到姜明空所在小院。 “陛下口谕,李承乾进宫面圣!” 再次见到李世民的时候,他头上的银丝多了几许。 姜明空想了想,直接走到李世民身后。 炽烈霸道的黄天真气,化作精纯的神照真气,顺着背后秉风穴,涌入李世民四肢百骸。 修复受损的躯体,补益亏空的神魂。 王德本想阻止姜明空,却被李世民的眼神吓了回去。 李世民闭上双眼,感受着股股暖流对自己的涤荡。 足足半个时辰,李世民这才舒服的呻吟出声。 看着宠辱不惊,好似道家隐士高真的姜明空,李世民不禁感叹出声:“高明长大了呢!” 姜明空想了想,取过桌面上的纸笔,直接将《神照经》的内容写了出来,交给李世民。 “父亲日理万机,无暇照顾自己,不妨每日抽出一个时辰,修炼此功。” “虽无法让父亲长生不死,但保父亲身体康健,延年益寿还是做得到的。” 李世民很是欣喜,珍而重之的将功法收下,揣入怀中。 根本看不出哪里像九五之尊,反而像寻常人家,收到孩子礼物,不知如何是好的父亲。 “听说高明学会了用兵作战,不知在这异域他乡,高明有什么想法?” 姜明空有些惊讶,没想到李世民会考校他军略,他还以为两人会闲话家常。 整个房间,除了大太监王德外,再无第四个人。 姜明空索性不再犹豫,直接开口询问。 “草民听说李道宗将军曾提议,趁着平壤城兵力空虚,率领五千人直捣黄龙。” “草民不才,觉得此计甚妙。” 李世民收起脸上的笑容,刚刚的温柔慈爱消失一空。 一双满是威严的龙眸盯着姜明空:“如果你是李道宗的说客,那便退下吧!” 姜明空没有多言,只是跺了跺脚。 房中炭火温暖,可姜明空的脚下还是有一滩水渍,那是他来面圣的时候,特意粘在鞋底的雪。 李世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姜明空的脚下,一瞬间明白了姜明空的意思。 同样也想通了李道宗的战略。 还不待他再说什么,姜明空却躬身一礼,退出了李世民的房间。 李世民心情复杂:“朕好像又错怪了高明呢!” 他收起刚刚一闪而逝的愧疚,直接对着身旁的大太监下令。 “王德,传令李道宗,朕会率领大军正面强攻安市城,命他率领一军,奇袭平壤城!” “朕等着他凯旋的消息!” 回到小院的姜明空,感应到客房有一股熟悉的气息。 宋缺的声音透过门窗传入他的耳中:“休息三日,我们前往安市城。” “这一战若是换做你做元帅,都统全军,你打算怎么打?” 姜明空笑了笑,把自己与李世民的谈话内容,告知宋缺。 “比起统兵,我还是更喜欢练功。” “希望那位奕剑大师·傅采林,不会让我失望!” 安市城的傅采林,这些时日来,一直心神不宁。 尤其今夜,他更是隐隐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道身影,十分突然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傅采林,好久不见!” 第十八章 :神在剑先,绵绵不绝 安市城下,戈矛林立,为了掩护千里奔袭,孤军深入的李道宗。 李世民率领十万大军兵临安市城下。 傅采林一人独剑,静立城头。 只要李世民敢下令攻城,他会第一时间擒拿李世民。 此世的大宗师,可短时间内凌空虚渡,百万大军取上将首级不过是基本操作。 这也是李世民要正面牵制傅采林的原因。 一旦傅采林赶去截杀李道宗,即便唐军再怎么精锐,李道宗也难逃一剑封喉的下场。 杨广三征高句丽失败,其中有两次都是主将死于傅采林剑下,不得不退兵。 李世民自然知道宋缺就在大军不远处,但对方就如自己说的那样。 根本没有出手的打算。 “要赌一把吗?” 李世民心中有些惴惴,天下武道八大宗师。 除高句丽“奕剑大师·傅采林”以及“大漠剑霸·跋锋寒”外。 大唐独占其六。 其中天刀·宋缺、药王·孙思邈、禅宗·弘仁与朝廷关系尚可。 魔门的阴后·绾绾、花间公子·侯希白几乎不把朝廷放在眼中。 慈航斋主·师妃暄更是闭关不出,不问天下事,一心只想破碎虚空。 如今这六人,真心愿意为他李世民出手的,一个也没有。 他不由得心中苦叹:“当年若非寇兄与徐兄相助,我也很难取得玄武门之变的最终胜利。” “奈何为了皇位,只能‘牺牲’他们两人。” “若是双龙有一人在此,焉能让我如此不堪!” 玄武门之变的时候,太子李建成死在了双龙寇仲与徐子陵的联手之下。 王世充的侄女,太祖·李渊的贵妃董淑妮,曾钟情于寇仲,最后因爱生恨。 借玄武门之变,挑唆李渊与李世民的关系,最终双龙承担了所有。 假死遁世,隐居不出。 这也是姜明空最开始想让李世民出手索要《长生诀》时,为何李世民会发火的原因。 若非如此,天下武道又岂会是八大宗师。 远山上的姜明空,好似看出了李世民的纠结与无奈,他向着宋缺行了一礼。 手中兵劫剑出,冯虚御风,如仙人临尘,剑斩安市城楼。 “坤剑式”厚重无匹,若傅采林躲开,安市城楼必然垮塌。 李世民见到出手之人并非宋缺,心中还有些失望,但当他看清来人出手的威势后,心中反而有些欢喜。 “没想到我大唐还有如此能人!” 身旁的长孙无忌的脸色却有些难看:“陛下,若是臣没看错,出手之人应当是承乾!” 听得此言,李世民脸色大变,右手高举,就要下令强攻。 长孙无忌按住了李世民:“有越国公在,承乾应当性命无虞。” “只是他如此莽撞,陛下还是召他回宫,好好约束管教才是。” 李世民冷静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长孙无忌:“辅机此言有理!” 长孙无忌的眼中刚刚有欣喜之色,就听到让他心神摇曳之言。 “若此战承乾能阵前斩杀傅采林。” “不,只要他能拖住傅采林,朕便恢复他太子之位。” “辅机觉得如何?” 都是千年的狐狸,长孙无忌哪里不清楚李世民的意思。 虽在战马之上,但长孙无忌还是对着李世民行了个儒礼:“一切全凭陛下做主!” 他的心中却有些后悔:“李承乾这小子,什么时候武功如此高强了?” “小时候明明看过根骨很是一般。” “不过短短两年,他竟然能与大宗师交手了!” 虽然傅采林年老体衰,气血亏空,但大宗师就是大宗师。 姜明空于天龙世界修成的大宗师,比起眼前的傅采林,不论功体还是招式意境,都要差上许多。 数月前与宋缺交手之时,他便已然有所了解。 如今再战傅采林,果如宋缺所言那般,收获颇丰。 姜明空的每一招每一式,似乎都在傅采林的计算之中。 每一剑的落点,都在傅采林的掌握之下。 往往姜明空的兵劫剑刚刚递出,傅采林的剑已然等在半途。 “奕剑术讲究料敌机先,诚不欺我!” 姜明空感叹一声,手中剑法一变,再无固定招式,正是自己好徒儿独孤求败所创《独孤九剑》。 《独孤九剑》的要旨,同样在于料敌机先。 观察对方招式中的破绽,便后发先至,乘虚而入,一招制胜。 两者虽有相似,却又不同,一者在破,只攻不守。 一者在弈,如黑寡妇毒蜘蛛,织就索命巨网,网中之人,无一生还。 一者在破,如金银双环毒蛇,窥探出手时机,出手一瞬,必死无疑。 傅采林足足用了三十招,才逼得姜明空退无可退。 修为未至大宗师的姜明空,后退一步,必然坠落城墙。 姜明空若是执意前攻,必定露出胸口破绽,届时傅采林就可一剑穿胸,解决姜明空。 不出傅采林所料,姜明空最终选择了进步上前。 傅采林九玄大法运转,体内剑气勃发,层层增强。 足足增强了九倍后,顺着傅采林手中长剑,刺向姜明空胸口。 姜明空手中兵劫剑却突然划了个圈,剑尖之上并无半点真气,也无半点劲力。 傅采林的剑偏偏被这样平平无奇的一剑黏住,带偏到了一旁。 交手至今,傅采林第一次开口:“如此剑理,前所未闻。” 姜明空与徒弟独孤求败的剑道最大的区别就在于,独孤求败所悟,才千胜不败之剑。 而姜明空的剑,却是千败不胜之剑。 每一次的失败,都是一次进步。 这绵软无力,却偏偏守御极强的剑理,正是姜明空参考三丰真人的“太极”之理而成。 在傅采林的强大压迫以及入手《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后,对阴阳变化之道的进一步领悟而成。 两人剑下再开新篇章。 姜明空以守代攻,招招式式看似没什么威胁,实则暗藏凶险,不可大意。 城下的李世民,看的心惊肉跳,但脸上的兴奋之色,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一旁的长孙无忌,却脸色发黑,心中百转千回。 “若是李承乾成了大宗师,李世民又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用的棋子!” “届时李唐皇室,不论谁做下一任皇帝,都要倚重李承乾。” “更有可能,李承乾就是下一任皇帝。” “如此一来,我的谋划岂非要落空?” 长孙无忌自诩“佐命”,又精修《魔相诀》,怎么看都比李世民要活的更长久。 一旦神器更迭,李世民的三个嫡子中,自然是年龄最小的李治更好掌控。 李承乾也好,李泰也罢。 两人早已开府建衙多年,潜邸之臣虽说不如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这般名流千古。 但至少也是能成干将。 如此一来长孙无忌这位权倾朝野,文官之首的赵国公,也就显得没那么重要。 反而李治一旦登基,长孙无忌便可效仿“魏武旧事”。 长孙家借助李唐之基,积累百年,说不定就会有“长孙代李”成为神器之主的机会。 这也是他这些年乐见李承乾与李泰相互争斗的原因。 长孙无忌思绪间,姜明空已经又与傅采林斗了五十回合。 姜明空虽然未能完全洞悉傅采林的剑招奥妙,但他的阴阳守御之道。 即便让傅采林看出剑法轨迹,依旧无可奈何。 傅采林的剑如同灵动的棋子,在虚空之中布下天罗地网。 每一剑都看似随意,却又暗藏无尽的后招,封死了姜明空可能的进攻路线。 姜明空脚下生风,城头并不宽敞的空间中,闪转腾挪。 手中兵劫剑不断画着圆圈,大圈套小圈,小圈又重叠。 层层交互,无穷无尽,以此抵挡着傅采林覆压而下的天罗地网。 并试图从傅采林的剑网中寻得一丝突破的机会。 姜明空好似若有所悟,不禁脱口而出:“神在剑先,绵绵不绝!” 第十九章 :道道不通,格格不入 眼看傅采林被拖住,体力已然渐渐不支。 唯一留在傅采林身边,他的衣钵传人,同样也是他的养女“傅君嫱”提剑上前。 想要助他脱离战圈,休息一会儿。 “拖延消耗,不敢与师尊正面一战,那就由我代替师尊,好好的教训你这阴险小人!” “让你见识见识,奕剑术的厉害!” 傅采林身后真气鼓荡,直接震退了傅君嫱:“嫱儿,你不是他的对手,快退下!” 傅采林清晰的感觉到,不远处为姜明空掠阵的宋缺,在刚刚扫了傅君嫱一眼。 那是最为纯粹的刀意,也是最为纯粹的杀意。 若非他出手挡住傅君嫱,恐怕此时的傅君嫱已经是个死人了。 傅君嫱心中满是不甘,她同样感觉到有一股霸道无匹的刀意锁定了自己。 她与姜明空一样,同样是修炼至先天宗师巅峰,半步大宗师的存在。 “可恶,这个毛头小子可以与师父战斗,我为什么不行!” “只要我牵制住了宋缺,师父就不必顾忌宋缺的存在,无需再畏手畏脚,可以全力出手对付那小子了!” 傅君嫱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位在中军的黄罗伞盖,心中一动:“只要我栖近唐皇。” “不仅可引得宋缺注意,还能分散那小子的注意力,为师父创造胜机!” 想到这,她不再犹豫,奕剑术本就与归藏剑法类似,有套配合剑法的精妙步法。 当年的双龙与傅采林交手多时,才领悟了这套步法,领悟了这套步法后的双龙实力大增。 自幼有傅采林亲自指点的傅君嫱,对这套步法的掌握,更是远胜双龙。 傅君嫱的每一步似乎都经过缜密的计算。 不论出剑的时机,跨越的距离,跳跃的方向,都经过无数次的演算。 就在她站在黄罗伞盖之下的时候,傅君嫱本就绝美的容颜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三百二十二步,二百零九个人!” “这就是你与我之间的距离,唐皇!” 她脸上的笑容越发得意,她甚至还有空转头看一眼傅采林与姜明空的交战之地。 就在她转头的瞬间,李世民身后的影子中,走出一人。 那人手中长刀无情,出刀迅捷,动如雷霆,横斩傅君嫱脖颈。 傅君嫱感受到脖颈传来的刺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此时身在万军之中。 她赶忙回身想要与来人一战。 可除了身前的黑袍黑甲黑面具之人外,她的身后同样有三柄钢刀横斩而来。 她的左右两侧,同样各有三柄钢刀,总计十柄钢刀,封锁了她的前后左右。 眼看自己进退无路,傅君嫱只得运起轻功,纵身向上。 可她刚一动作,原本守在李世民身旁的长孙无忌,从天而降。 长孙无忌体内魔相诀运转,双手黑雾缭绕,似魔龙探爪,直取傅君嫱天灵。 傅采林在傅君嫱飞奔出城的时候,就留了一份心神在她身上。 此时见到这一幕,他哪里还有再与姜明空缠斗的心思。 此时的姜明空虽然身份只是一介庶民。 但依旧乃是李世民的儿子,即便不愿,他还是要尽力拖住傅采林。 磅礴的剑气自安市城的城头而下。 傅采林整个人,凌空而起,如行走在人间的仙神,打算救援傅君嫱。 姜明空足踏清风,八道无形剑气破体而出,封堵傅采林上下六合。 傅采林离地数尺,心头怒火勃发:“小子,你找死!” 九玄真气毫无保留,铺满安市城头。 姜明空只觉自己立身之处,乾坤变换,化作棋盘。 纵横十九道之间,道道不通。 三百六十一点围成三百二十四格,格格不入。 不论他动用怎样的手段,似乎结局已定。 “果然,这才是奕剑术的真面目!” 他双目变成金色,无数种可能在他心头流转。 渐渐地棋盘的三百六十一个点,每一点之上,都有一条黑色丝线浮现。 姜明空周身八道剑气分袭四面八方,企图窥测敌手动机。 傅采林虽然年逾百岁,但年纪越大,所修的九玄真气也越凝实,剑意也会越精纯。 姜明空的破体剑气以归藏八剑为主,单独一道,无法与傅采林抗衡。 但八剑齐出,化作诸葛武侯石兵八阵,却可与傅采林对抗一二。 两人交手的片刻,傅君嫱已然尸首分离,那双好看的杏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傅采林怒吼一声:“李世民,我要你死!” 又一面棋盘出现,向着黄罗伞盖压去。 长孙无忌不敢保留,提着傅君嫱的左手,将这前一刻还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丢向头顶压下来的棋盘。 黑袍黑甲黑面人,手中长刀更是爆发出一股让傅采林极为熟悉的霸道气息。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山头,在那里,宋缺默然静立,似乎对霸道强横的黑甲中年人漠不关心。 黑面人不是别人,正是天策暗卫首领,宋师道。 他手中长刀舞动而起,重逾百斤,看起来有些笨拙,却于笨拙中显露出些许灵巧之意。 得益于傅采林的分神,姜明空也投注了一缕精神力观察另一片棋盘中的动机。 “举重若轻,看来宋统领在刀道之上,倾注了不少心血。” 宋缺不知何时,站在了姜明空身侧。 他冷哼一声:“哼!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他到了这个年岁,还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刀道,注定一生与大宗师无缘!” 宋缺的动作,使得傅采林原本无懈可击的棋局,有了一丝裂痕。 那是宋缺的霸道刀意所致。 一条细若游丝的金线也在此时浮现,正是姜明空武道之精粹“三破神机·玄机定一”。 八道无形剑气融合为一,化作他的剑道绝式“八剑合一·虚无缥缈”。 手中兵劫剑则施展出天龙世界参悟浑天宝鉴第一层“白云烟”所得之剑“白云剑·兵燹劫”。 有形之剑与无形之剑如阴阳双鱼,劲力挪移转换之间,乾坤颠倒,虚实合一。 在根本道法“三破神机·玄机定一”的指引下,一剑破法。 “破!” 姜明空口中轻叱,傅采林的奕剑棋盘,应声而破。 这一刻,姜明空了悟天龙世界百年之武道,统御一身所学之精粹,成功踏出最后一步。 成为继双龙寇仲与徐子陵之后,天下间最年轻的大宗师。 宋缺满意一笑,傅采林却神色复杂的看着姜明空。 “技不如人,徒呼奈何!” 说罢,傅采林面向平壤城,低头不语。 攻向李世民的奕剑棋盘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长孙无忌与宋师道擦了擦唇边鲜血,俱都神情复杂的看向安市城头。 刚刚的一瞬间,城下的十万大军,皆感觉到虚空中好似出现一双金色的眼瞳。 将浑身上下看了个通透。 但这样的感觉只是一瞬,好似错觉。 唯有少数几人,如先天宗师境的长孙无忌与宋师道清楚,那是姜明空突破大宗师后,与天地有了一瞬间的共鸣。 这也是突破大宗师的标志之一。 可与天地短暂共鸣,借用天地之力,在小范围内营造出属于自身的武道领域。 也有人称呼这个领域为“外景”。 李世民转修了姜明空教给他的《神照经》,功力突飞猛进。 如若不然,他此时也不会真切的感受到姜明空释放的“外景”。 若是从前,他恐怕还会觉得自己眼花出现了错觉。 “前辈,您要走了吗?” 姜明空看向宋缺,对着他行了一礼。 宋缺点点头:“如今一事已毕,我与李世民还剩两事之约。” “待你修为稳固,想要踏出那一步的时候,可来岭南宋家寻我!” “只是,不要让我等的太久!” 姜明空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宋缺所言何意。 “前辈放心,若真到了不得不如此的地步,前辈会是最好的对手!” 宋缺闻听此言,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你还有别的办法?” 第二十章 :战神图录,路遇风波 傅采林一死,李唐大军再无阻碍,毫不客气的全据安市城。 李世民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言语表达。 “观音婢,你看到了吗!” “咱们的儿子出息了!咱们的儿子长大了!” 一旁的长孙无忌虽然同样在笑,可笑容中却有着别样的意味。 “高明,此战能胜,你当占据首功!” 姜明空对着上手的李世民行了一礼:“草民本意只是与傅采林比剑,并无别的想法。” “安市城破,全靠陛下用兵果断,幸赖将士英勇用命,草民不敢居功。” 与李世民、长孙无忌等人一番言语交锋后,姜明空并未在安市城多留。 只是带走了傅采林的佩剑“弈星剑”。 “小子,你似乎除了与我全力一战,进而破碎虚空外,还有其他办法?” 返回黔州的路上,宋缺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此方天地,修为突破到大宗师之境界后。 于武功招式以及武道意境来说,几乎已经走到凡人极致,再无前路可言。 不仅仅是此方天地,曾经的“天龙世界”亦然。 林灵素、邵雍布局数十年,倾尽心力培养姜明空与慕容龙城,就是为了看看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可惜,天龙世界的等级,决定了最强者也只能是大宗师境界,而且还是“重度”缩水的大宗师。 不过作为此世武道源流的《战神图录》却给出了另一个答案,那就是“破碎虚空”。 三百年前,天师·孙恩与荒剑·燕飞在得到仙师·广成子留给轩辕皇帝的“天、地、心”三枚玉佩。 燕飞在机缘巧合与自身的感悟下,使得三佩合一,打开了通往另一个神秘世界的通道“仙门”。 燕飞后来参考天、地、心三玉佩,创出最适合自己的“小三合”功法《金丹大法》以及《仙门剑诀》。 姜明空打算修魔种、仙胎、道体,而后三者合一的思路,就是参考了燕飞的《金丹大法》。 不过燕飞当初服下了一枚名为“丹劫”的特殊丹药,才得以凝结金丹。 姜明空想要凝结属于自己的金丹,还需于武道之上,做更进一步的探索才是。 姜明空极为认真的看着宋缺:“前辈当知,这个世界的武道源流,就是《战神图录》。” “不论道门的《长生诀》、魔门的《天魔策》还是佛门的《慈航剑典》。” “说白了都只是前人对《战神图录》的领悟与见解。” 宋缺很是激动:“你有办法找到战神殿?” 姜明空点点头又摇摇头:“此事还要麻烦前辈的儿媳。” 宋缺闻言,恍然大悟:“你是想借助鲁妙子的风水传承,定位战神殿?” 姜明空的想法有些大胆,不过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宋缺也会尽力支持。 惊才绝艳如他,早已厌倦了被困在这方小天地中。 自从姜明空与宋缺说明自己的想法后,宋缺直接带着姜明空来到飞马牧场。 鲁妙子的女儿,也就是宋师道的妻子,飞马牧场场主·商秀珣很是尊重自己的这位“公公”。 虽然有心同意,但姜明空身份特殊,商秀珣还是传书宋师道,问明唐皇心思。 这才安排姜明空住在鲁妙子昔日隐居的小楼之中。 屋内布置古朴典雅,墙壁上挂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有一些奇怪的机械模型,还有不知道用途的图纸。 李世明从宋师道口中得知了姜明空的打算后,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 原本姜明空突破大宗师,他想让这位曾经的太子,成为自己心中的“不良帅”。 怕姜明空不同意,他甚至打算暗中谋划一番,比如利用一下自己的好妹妹,李秀宁。 可他万万没想到,姜明空竟然对朝堂或者说对权利没了丝毫欲望。 如今竟然开始闭门研究风水龙脉。 就在他打算下旨斥责一番的时候,姜明空的奏疏却先一步出现在了李世民的案几之上。 人性就是这么的奇怪,李世民对待大宗师。 即便是突厥的跋锋寒亦或高句丽的傅采林,仍旧谦虚有礼。 但同样是大宗师的姜明空,非但得不到李世民的一丝尊重。 反而会因莫名其妙的理由,被骂上一顿。 姜明空翻阅了鲁妙子留下的大量资料,尤其是其中关于隋炀帝修建大运河的部分。 “原来,当年修建大运河,就是出自鲁妙子的父亲手笔。” 想明白其中关键后,他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邪帝·向雨田亲眼见过自己的好兄弟燕飞破碎虚空。 虽然他借助魔门之宝“邪帝舍利”,早已修成《道心种魔大法》,但他依旧没信心破碎成功。 所以他给隋炀帝下了魔种,以大运河为一条新的龙脉,连通北龙、中龙和南龙。 加速地气循环,从而缩短战神殿现世的间隔时间。 只是大运河虽成,却依旧要等数百年。 “地气的循环与地气总量有关,我倒是可于东南沿海布置一番,引大海之气,化作地脉龙气。” 想到就做,姜明空直接上书李世民,其中不仅有水车、龙骨水车以及风车的构造图纸。 更有一份改善长江中下游地区水利的计划书。 李世民仔细阅读许久,更是与一群名留青史的贤臣讨论许久。 最终同意了姜明空的计划,只是具体的规划图,还需姜明空实地考察后,才能绘制。 为了此事可顺利实施,李世民本想直接指派工部尚书“阎立德”前往协助姜明空。 阎立德的弟弟,就是初唐著名画家“阎立本”。 阎立德本身也是名留青史的建筑大家。 但麻烦就麻烦在阎立德的身份,他的女儿阎婉,恰巧是吴王李泰的王妃。 长江中下游,又是李泰的封地。 如此多的巧合,不由得让李世民多了些想法。 最后,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直接派出了中书令“褚遂良”。 姜明空才懒得理会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比起凝结金丹,破碎虚空。 区区唐皇之位,白给他,他也不稀罕。 姜明空虽然不通水利,但他的一双金色双瞳,却可捕捉地脉龙气。 加上一路上褚遂良的教导,整个长江中下游的水脉网络渐渐成型。 以荆州九省通衢为水脉核心,连通扬州、杭州、苏州、建邺等繁荣之地。 水利计划虽然投入不少,但对百姓,尤其是可利用水利工程饮水灌溉后。 粮食产量,必然大幅度提升。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尤其有褚遂良这位相当于宰相的中书令在。 一路上几乎不见任何牛鬼蛇神。 只是在姜明空与褚遂良来到建邺城的时候,却遇到了些许麻烦。 “阿弥陀佛!大公子,许久不见!” 姜明空看着眼前的神秀和尚,有些意外,对方竟然会主动与自己打招呼。 不过站在神秀身旁的老僧却很是不客气,他眼神不善,更是有丝丝缕缕的敌意针对姜明空。 “大公子?” “不过是被废的太子罢了,陛下的圣旨明明让你在黔州闭门思过。” “你却公然跑到建邺城!” “果然是个无君无父无法纪的败类!” “难怪会被英明神武的陛下褫夺太子之位!” 还不待姜明空有什么表示,与他肩而行的褚遂良却冷斥出声。 “你一个不知哪里来的野和尚,当今天子岂是你能质疑的?” 老僧不待褚遂良继续说什么,再次出声打断。 他甚至拱手朝北,似乎在对着天子行礼。 “当今陛下仁德圣明。” “曾亲言,夫帝王之德,莫大于纳谏。” “朕即位以来,欲闻己过,若有谏者,直言无隐,朕当虚心以改之。” 老僧的眼神犀利无匹,好像姜明空与褚遂良是什么十恶不赦的罪人。 “贫僧依陛下口谕而行,为陛下修德而努力。” “怎么到了你这废太子与你这不辨是非的老夫子口中,就变成了质疑天子?” 第二十一章 :阴谋阳谋,明争暗斗 建邺城,古称秣陵。三国时期,东吴大帝孙权在此建都,改名建邺。 到了宋代,这里还有另一个美丽的名字“金陵城”。 姜明空没有理会老僧,他看向神秀:“这就是佛法吗?” 神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不想小僧的一句话,竟然给公子带来如此多的麻烦!” “是小僧之过!” 他扭头看向身旁的老和尚:“智满禅师,小僧信已带到,便不去玄奘寺了。日后有缘再见!” 说罢,神秀转身准备离去。 老和尚智满却一把抓住神秀的手腕,神秀有心闪躲,奈何街上行人众多,最终还是称了老僧的心意。 “怎么?神秀小师傅是觉得贫僧刚刚所言有误?” “还是眼前这个把太常寺乐童养在东宫。” “更是在其死后,于东宫修祠立庙,树碑哭坟的废太子。” “不尊圣旨,擅离黔州有理?” 智满冷哼一声:“哼!天下间岂有如此荒唐无道的太子?” “我看陛下这个太子废的好!” 神秀的脸色极为难看,一颗佛心险些压不住心头的业火。 智满今日,显然是想羞辱姜明空。 拉着自己不放,根本就是想拖禅宗一起下水,断了禅宗支持姜明空再掌太子位的可能。 姜明空很好奇,智满不是傻子,为什么一定要激怒自己。 或者说激的自己动手,对他有什么好处。 看到越聚越多的百姓,还有感知中对面酒楼中的三道气息。 其中一道气息很是晦涩,并不像武者真气,反而与记忆中的跋锋寒的《换日大法》有些类似。 姜明空哪里不清楚,眼前所遭遇的一切,定是有人算计。 一旦自己对其出手,不论结果如何,自己“恃强凌弱”之名定会传遍天下。 自己成为最年轻大宗师的名望会瞬间跌入谷底。 如此一来,即便李世明想要依仗自己亦或者想要委以重任,也要考虑天下百姓的悠悠众口。 虽然自己并不在乎这些,一招干掉眼前的老僧也没什么。 但无法借助李世民的权力,就无法完成水利修缮,就会影响自己以地气召唤战神殿的计划。 他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好一招树上开花!我不惹烦恼,烦恼却自来惹我!” “就是不知道背后谋划之人是谁了!” 所谓上有所好,下必行效。 唐皇李世民,对姜明空,这位身份乃是自己儿子的大宗师不以为意,依旧如曾经那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再加上知晓大宗师威名的老一辈人,渐渐隐居幕后。 世家门阀的新秀们,同样没把这位一言可定帝皇生死的大宗师放在眼中。 酒楼三层,姜明空精神感知中的一僧一儒还有一名穿着古怪之人。 三人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街上这一幕。 眼看火候差不多了,青年僧者对着身旁的儒士开口:“萧居士,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道路尽头,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妇人,默默的啃着手中的馒头。 她的发丝凌乱,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焦虑。 卖馒头的摊主看着对方,不禁心生恻隐之心。 “三娘,刚刚不是有人说什么废太子就在主街之上。” “你的事,反正建邺府衙不管,你不如去当街告状。” “听说这位太子被废,就是因为吴王殿下!” 中年妇人那双满是血丝,显然刚刚哭过的双眼,陡然生出一抹光芒,那是希望的光。 她把剩下的半块馒头一股脑的塞到嘴里。 甚至那凌乱的发丝混在馒头中,同样被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中年妇人起身的一瞬,不知是不是因身体太过孱弱,还是近日来奔波劳碌。 她的眼前一片漆黑,甚至还有金星点点。 缓了好一会,妇人才加快脚步,向着姜明空所在的主街而来。 看着被一群人围在中间,寸步难行的姜明空。 妇人放下心来,瘦小的身躯中,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硬生生从人群中挤了过去,来到姜明空身前。 扑通! 妇人二话不说,直接跪在姜明空身前。 “民妇张三娘,女儿三月前失踪。” “还请殿下为民女做主!” 姜明空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女子的情绪波动并不像演戏。 可不待姜明空说什么,智满老和尚却冷笑出声:“呵!” “我就说这废太子禽兽不如,眼前女子风尘仆仆,骨瘦如柴,显然是申冤无门,这才找到他这位废太子。” “即便他李承乾不是太子,依旧是文德皇后与当今陛下的长子。” “上书一封很难吗?” 妇人听到智满和尚的话,双眼越发明亮。 她也认出了眼前的老僧到底是谁。 妇人赶忙对着智满和尚磕头:“智满大师!您是栖霞山玄奘寺的主持,智满大师吗?” 老僧智满,和善一笑,伸手扶起妇人:“施主且放宽心,这世间善恶有报,因果早定!” “若是这废太子不成器,老僧愿带你上京,当面问问他李二郎,这天下还有没有公道可言!” 妇人闻言,又是跪倒在地,对着老僧一阵磕头。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 “三月前,大师还曾为小女解签,当时大师就说小女会有灾劫。” 说到这里,妇人双眼通红,没忍住再次落泪。 卖菜的大婶拍了拍张三娘的肩膀。 “姑娘放心,智满大师可是活佛,有他为你主持公道,你女儿定然无恙!” 担着烧饼担子的男子同样出声附和:“没错没错!” “三年前,就是智满大师亲自主持赐福仪式,我娘子这才有了身孕!” “如今,孩子满地跑,健康的不得了!” 张三娘呜咽着跪倒在智满身前:“当初若是听大师的话,我那苦命的女儿,说不定就没事了!” 神秀想要说些什么,他的佛心不允许他置之不理。 但他也实在没法张嘴请求姜明空。 褚遂良默不作声,身为中书令的他,自然有权利处置这件事。 但他想看看姜明空的成色,李世民派他南下全权负责兴修水利之事。 本就有考察姜明空的意思。 此时的姜明空武道有成,听说年前于南诏同样立下军功。 兴修水利乃利国利民之大事,若姜明空同样完成的出色。 岂不说明,姜明空是一个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治国。 文治武功不敢称强,却至少说得过去的皇朝继承人。 姜明空看了看面对自己满眼鄙夷,面对妇人又满脸慈祥的智满和尚。 他又看了看闭目不言,面露悲苦的神秀和尚。 眼角余光好似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对面的酒楼。 最后蹲下身,看着依旧流泪的妇人。 “你爱女既已无踪,为何不去建邺衙门报官?” 活了两百年的姜明空,头脑冷静的很。 此时的他不论答应与否,都会被隐藏在暗中之人牵着鼻子走。 三娘眼中有疯狂之色,但说出口的话,却是支支吾吾,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姜明空与之对视的双眼,好似被一层白雾笼罩,看不真切。 此时的他,对心中的猜测,更添几分自信。 “是什么力量使得建邺府衙不敢深入调查呢?” “青雀儿!我的好弟弟,是你在背后捣鬼吗?” 智满担任玄奘寺主持多年,早已见惯了人情世故。 他哪里不清楚姜明空想要做什么。 无非是转移矛盾,从他愿不愿帮助妇人,变成问责建邺府衙。 可惜他并未发现姜明空的小动作。 这种可能本就在他们几人的算计之中,不论姜明空如何选择。 他最后的目标都会指向同一个地方“吴王府”。 三楼的儒生不屑一笑:“大宗师?太子?” “陇西李氏不过是我等世家推出来的话事人罢了!” “还真把自己当成天下的主人了!” “法明兄,你这阳谋当真高明,不论那废太子怎么选,最后都落不得好!” “我倒要看看这个名声大噪的废太子如何应对!” “陇西李氏,注定兄弟阋墙!” 第二十二章 :所谓佛法,所谓众生 酒楼三层,视野极佳,加上房中几人,都有修为在身。 大街上的一举一动,可是看的分明。 青年僧人双手合十,低吟佛号:“阿弥陀佛!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玄奘大师西行回归在即,届时静念禅院必然易主。” “建邺的玄奘寺,也必然名声大噪!” “此事首尾,好生处理妥当!万万不能露出马脚!” 两人身后,穿着古怪之人,操着一口方言极重的汉话。 “今日一见,方知唐人智慧深不可测,唐人文化博大精深!” “若是可以,希望两位阁下,可允许在下追随在两位身边!” 说话的同时,穿着古怪之人已然跪下,打算磕头。 青年僧人脚下真气涌动,穿着古怪之人只觉得自己好像跪在一团棉花上,身子好似被麻绳捆缚。 眼看跪不下去,他直接起身,向着眼前的一僧一儒,深鞠一躬,弯腰足有九十度。 建邺城的街头之上,突然刮起一股风,一股来的莫名其妙,却狂猛异常的风。 智满甚至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摔在了酒楼三层的地板上。 刚刚还站在门口的一僧一儒,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之人。 那弯腰九十度,穿着奇怪之人,口中还碎碎念着:“拜托了!” 姜明空就这样出现在了三层酒楼之中:“说说吧!你们都是谁,你们背后又是谁?” “三息时间,如果不愿意说,我就动手了!” 儒生不屑开口:“李承乾,这里是大唐,可不是高句丽,就算你实力超群,难道你就不顾念自己的……” 儒生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明空。 汩汩鲜血顺着他的喉咙喷涌而出。 姜明空转头看向青年僧人,僧人是真的年轻,而不是神秀那般因修为高深,而肤如稚子。 “三、二、一。” 眼看姜明空又要动手,青年僧人不敢再装腔作势,直接双手合十,躬身一礼。 “小僧辩机,见过大公子!” 姜明空眯起双眼看向对方,只见他身着纯白色的僧袍,颈间念珠同样纯白无瑕。 目如朗星,唇红齿白,面目皎好如少女。 而神情之温文,风采之潇洒,却又非世上任何女子所能比拟。 姜明空没想到,眼前的和尚还是个青史留名的名人。 自己的便宜妹妹高阳公主,可是与对方有着不可言说的亲密关系。 只是如今的高阳才嫁给房遗爱没多久,房玄龄这位梁国公还在。 不知道辩机与高阳有没有突破距离的限制,实现负距离接触。 “你就是玄奘禅师的徒弟?” 姜明空很是好奇,他在眼前和尚体内,感觉到了一丝天魔秘的气息。 若非姜明空有半成品的魔种相助,又研究了武明空的天魔真气许久。 他也无法发现眼前小和尚体内的不妥。 辩机闻听姜明空发问,这才松了口气,心道好险。 他从未想过,姜明空的行事风格如此狠辣果决,连身份都不问一下,直接痛下杀手。 辩机脸上恭敬之色更甚:“回大公子,家师正是西去天竺的玄奘禅师。” 姜明空脑中灵光一闪:“你师父是不是快从天竺回来了?” 辩机神情一愣,他没想到,即便是佛门内部,都没几个人清楚他师父的行踪。 眼前这个与佛门毫无关系,全世界公认的废物太子,竟然一清二楚。 “阿弥陀佛!家师回归大唐之时,必然举办水陆法会,届时还望大公子赏脸参与。” 姜明空又转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身材矮小,穿着古怪的中年人。 “东瀛人?” 中年人不敢大意,躬身九十度向着姜明空行了一礼。 “圣德太子座下,阴阳师·安倍泰明,见过前辈。” “初次见面,还请前辈多多指教!” 褚遂良还没回过神来,张三娘同样疑惑不已。 刚刚还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姜明空,突然消失无踪。 威望甚隆,于百姓心中如活佛在世的玄奘寺智满方丈,同样不见了踪影。 老百姓们回过神,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什么殿下啊!难怪连太子的位子都保不住!这不,看到有人告状,夹着尾巴,灰溜溜的逃跑了!” “就是!智满大师肯定是看不惯这废太子的逃避,前去把这废太子带回来,给我们道歉!” 神秀看着群情激奋的百姓,不禁反问自己:“这就是佛要普度的众生吗?” 他自然清楚如今的姜明空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又为老百姓做了多少事。 他更清楚眼前的闹剧到底因何而起。 为何一心为公的人,不争名不图利的人,为百姓请命的人,会迎来百姓的谩骂呢? 就在他迷茫的时候,他的耳中听到了姜明空的传音:“保护好褚大人,以免有人趁乱生事!” 神秀抛开刚刚的迷茫,脚下一步踏出,站在了褚遂良身侧。 百姓的非议还在继续。 “我听说,这废太子最近在兴修水利,建了很多高塔,说是可以帮助百姓,他应该不会这么不负责任吧!” “依我看啊,什么水利,什么高塔,就是想些名目提高自己的声望呢!” 张三娘听着人们的议论,看着不见踪影的姜明空。 只感觉自己的天好像塌了下来。 扑通一声,晕倒在了大街之上。 老百姓看热闹还行,看到张三娘晕倒,又不见姜明空身影,众人怕惹麻烦上身,纷纷一哄而散。 褚遂良吩咐手下带上张三娘,一同回到建邺城的驿馆休息。 没一会儿,他看到了姜明空以及跟在他身后的两人。 褚遂良有些幽怨的眼神看向姜明空:“大殿下这是去了哪里,也不跟老臣说一声!” 姜明空无奈一笑,自己未来的一段时间还要与这位大儒合作。 他指了指身后的安倍泰明:“这人是东瀛来的遣唐使,麻烦大人派人盯着。” 褚遂良神情一肃,若是寻常的遣唐使,入大唐境内后,需先与沿海官府报备。 最后汇总到鸿胪寺,决定是否需要单独召见。 身为尚书令的褚遂良,自然有权利了解鸿胪寺的政务。 眼前的遣唐使很显然,并没履行这样的流程。 “是何人接你来此?” 安倍泰明不疑有他,眼前之人的气度令他折服,他入境数月,自然也听过褚遂良的大名。 “回禀大人,小人来到大唐后,一直住在萧锴大人府上。” “不知小人此举,是有什么不妥吗?” 姜明空只是叮嘱要看好此人,他总觉得在这阴阳师恭敬谦卑的态度之下,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毕竟,东瀛人向来不值得信任。 知小礼而无大义,拘小节而无大德,重末节而轻廉耻,畏威而不怀德,强必盗寇,弱必卑伏。 神秀跟在姜明空身后,辩机则与智满并排走在前头带路。 四人的目的地正是建邺城外,栖霞山中的玄奘寺。 十四年前,唐玄奘西行,可谓名满天下。 智满与玄奘同出一门,便在静念禅院的支持下,于这江南重镇,东吴的龙兴之地,立了玄奘寺。 寺中游人络绎不绝,更有不少人求签问卜。 只是姜明空与神秀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但凡男子与上了年岁的女子解签,往往寥寥数语。 可若是花季少女,解签的和尚却会询问对方年龄与生辰八字。 两人都是心思通透之人,相互对视一眼,默默记下此中蹊跷。 辩机的脸色很是不好看,心中愤恨无比。 他已经嘱托过了萧锴,但萧锴还来不及动作,就已死在了姜明空手中。 “该死的废太子,他是怎么敢的!” “萧锴可是宋国公萧瑀的嫡次子,难道李承乾这个蠢货就不怕得罪兰陵萧氏吗?” 第二十三章 :空满藏,血无光 玄奘寺的客房之中,智满有些无措的看着姜明空。 神秀也只是默默的站在一旁,不知该说些什么。 辩机则与神秀一般,鼻观口,口观心,更是嘴唇蠕动,好似诵念经文。 “真是老狐狸,假装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如此就可让我心软,从而放过你吗?” 姜明空不紧不慢的饮了一口手中茶水,话语却犀利如刀。 “不能喝!” 一青年打扮的道士,人未至,头上木簪已然射了过来,打落了姜明空手中的茶盏。 智满眼见姜明空喉结滚动,茶水入腹。 脸上的欣喜怎么也掩盖不住:“哈哈哈!李承乾,你也有今天!” “即便你是大宗师又如何,我看谁能护住你!” 智满脚下步步生莲,手中散发耀眼的金色光芒,正是天台宗绝学“心佛掌”。 姜明空身旁的神秀刚刚抬起手臂,就听到智满的话:“神秀,魔头就在眼前,你不思退魔!反欲助纣为虐!” “莫非你已堕入魔道不成!” 愣神的功夫,智满已从神秀身畔掠过。 姜明空坐在原地,没什么动作,只是他的呼吸越发粗重,甚至还有缕缕白雾弥散而出。 青年道士恰在此时,破窗而入,手中拿着一柄厚重古朴的长剑。 宽阔的剑身,正好挡住了智满的佛心掌。 剑身之上,遍布金色罡气,与智满手中“佛光”交相呼应。 嘭! 一声巨响,智满和尚后退三步,泄去剑身上的强横剑罡。 满头白发披散,身着纯白道袍的青年道士,挡在了姜明空身前。 “龙泉剑!李淳风!” 智满的声音低沉,双眼之中更满是恨意。 李淳风不敢回头,但他却能感觉到打在自己背上的寒气。 “他中了我的独门秘药寒竹散,除非药王亲至,否则无人能解!” 李淳风不为所动,他手中龙泉剑嗡嗡颤鸣,好似龙吟阵阵。 “你道门难道要与我佛门为敌吗?” 智满声调拔高,看起来有些色厉内荏,但《天台莲法》的纯净真气。 却不断的汇聚于他背在身后的掌心之中。 “小李子,你还没搞定吗?” 轻佻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他推门而入,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样。 姜明空看向来人,身材高大挺拔,一头茂密的乌黑长发,随意地束在脑后,看起来放荡不羁,潇洒俊逸。 “袁兄,你不是去寻找失踪的少女了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未来的第一任不良帅“袁天罡”。 袁天罡与李淳风前后夹击,封死了智满的行动。 他没有多言,只是一双冷肃的眸子,满是杀意,明明是修身养性的道家中人,此时却杀意滔天。 李淳风见好友如此,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其中原委。 龙泉剑的嗡鸣更甚,它好似能感觉到主人的心情,剑光犀利,直奔智满胸口而去。 李淳风一出手,就是“龙泉剑诀”中的杀招。 袁天罡与李淳风配合默契,一柄一指宽的细剑出现在他手中,明明是治病救人的针灸治法。 换做细剑,却是最凶厉的杀人手段。 “神秀,你还在一旁看戏!佛敌在侧,你还在犹豫什么?” 此时的神秀,对刚刚智满出手,自己没有迈出那一步,坚持心中的“佛”而感到迷茫。 听到智满的呼唤,他同样在犹豫要不要迈出这为了维护佛门清誉而不分青红皂白的一步。 “阿弥陀佛!” 神秀闭上双目,口中不断诵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整间客房,或者说神秀的整个世界,只剩下诵经之声。 桌椅破碎,木屑纷飞。 智满觑准时机,一掌轰在身旁的最后一根立柱之上。 哗啦啦! 除了姜明空立身所在,整个客房狼藉一片,灰尘漫天。 “好一个南北道宗,罡风双秀!” 智满浑身伤痕累累,但他已然突破李淳风的阻拦,站在了姜明空身畔。 他的手掌甚至搭在了姜明空的肩头。 李淳风与袁天罡并肩而立,两人有些投鼠忌器。 姜明空却在此时开口:“原本,我还好奇少女失踪案是否真的存在。” “刚刚听两位道友对话,此事似乎还与这玄奘寺有关?” 看着姜明空如此淡定,袁天罡与李淳风对视一眼,李淳风则摇摇头,显然他也不是很清楚具体情况。 智满阴恻恻一笑:“将死之人,问这些做什么?” 客房的坍塌后几个呼吸,原本正在前殿给香客解签的中年僧人,以及守在后山塔林的老僧一起赶了过来。 看着场中诡异的五人,中年僧人率先开口询问:“方丈,这是怎么了?” 智满捏紧姜明空的肩膀,就打算带着姜明空与来人汇合。 “智空师兄、智藏师弟,你们来的正好!” “这道门双秀已然入魔,佛道本一体,我等断不可袖手旁观,坐看此二魔为祸天下!” 两人神色庄重肃然,均双手合十,一副高僧模样。 神秀看到自己一直以来最为敬重的前辈智空,心中的信念终于崩塌。 “阿弥陀佛!” 神秀一步上前,挡在智空身前:“前辈,你怎可如此?” “不问对错,不问是非原由,只凭智满的一句话,便断人生死?” 老僧智空双手合十,没有解释什么,佛光大炽,佛心掌向着神秀拍去。 袁天罡对着李淳风使了个眼色,李淳风耸耸肩,提剑向着中年僧人智藏杀去。 “说说吧!少女失踪案到底怎么回事?” 姜明空再次发问,袁天罡也不隐瞒,把自己出山寻药。 于镇江城外谈好交易的采药少女,离奇失踪开始。 到建邺城周边村落,几乎各个村子都有少女失踪。 最后发现,所有失踪的少女,都是出生在三元节。 也就是上元正月十五、中元七月十五与下元十月十五出生。 说到这里,袁天罡突然变得沉默。 姜明空则看向智满:“这三个日子有什么特别吗?你们为什么要强抢民女呢?” 智满满脸狰狞,左手更是抓向姜明空的脖颈:“区区废太子,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嘭! 智满就好似炮弹一般,撞碎大雄宝殿的梁柱,撞穿了世尊佛像的背后。 最终落在了世尊佛像那抬起的左手掌心。 袁天罡的嘴巴张成了圆形,李淳风也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明空:“你……你没中毒吗?” 姜明空微微一笑:“你忘了智满刚刚是怎么说的了吗?” 李淳风回忆一下,他好像说:“你中了他的独门秘药寒竹散,除非药王亲至,否则……” 说到这里,李淳风与袁天罡都反应过来,眼前之人,不正是药王的弟子吗? 虽然姜明空并未前往天师府授箓,但他确实是药王·孙思邈的亲传弟子。 姜明空看向智空与智藏:“说说吧,你们抓这些不满十六,且生在三元节的少女是为了什么?” “阿弥陀佛!” 两人双手合十,齐齐宣了一声佛号,而后体内真气涌动,自断心脉而亡。 在一名大宗师面前,即便修持《天台莲法》数十年的智空,也接不住姜明空一招。 与其暴露更多,不如到此为止。 李淳风上前检查了一下两人的尸体:“确实是死了!” 姜明空看向袁天罡:“你都发现了什么?带我去看看吧!” 袁天罡没有犹豫,脚下生风,向着后山塔林而去。 说是塔林,不过只是三座塔罢了。 三人走入其中一座塔的地宫,在这里,足足有着三十六具干尸。 每一具身体,都被摆成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地砖之上那早已干涸凝固的黑色,依稀可辨认出鲜血流动的方向。 正是汇入被三十六具干尸围在正中的祭坛。 姜明空眯眼看向祭坛之上的神像,屠戮万人的滔天杀气轰然爆发! 第二十四章 :石头城外现端倪 雨过轻岚笼殿堂,栖霞绮丽好风光。枫林妩媚红霞绕,虎岭雄威白浪傍。 痴烂漫,享和祥,凝花韵叶映冬阳。华枝灼灼情如火,尽得千诗万画彰。 这本是栖霞盛景,但在这样的美景之下,在神圣庄严的佛门情景地。 却藏着最龌龊,最残暴的勾当。 袁天罡与李淳风很是诧异的看向姜明空。 “道友是认识祭坛上的神像吗?” “我虽不算博学,但从未见过这是何方神圣!” 李淳风很是好奇,姜明空为什么看到那神像后,如此愤怒。 姜明空指着神像对两人介绍:“这神像,并非我中土之神。” “乃是东瀛三贵子之首,更是东瀛天皇之始祖,号称皇祖神,天照大御神。” 看到天照神像的同时,姜明空想通了为什么这里只有女子的尸体。 毕竟东瀛的神,最喜欢纯洁无瑕的女子。 只是让姜明空仍旧疑惑的是,这些贼秃为什么要抽干这些女子的鲜血。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刚刚战斗起来,被众人忽略的僧人。 唐玄奘的弟子,辩机。 “你二人会作画吗?” 姜明空突然的问题,弄的道门双秀一愣。 随后李淳风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沓纸,开始绘制眼前所见一切。 姜明空也不由得在心中啧啧赞叹:“不愧是日后画《推背图》的男人,画技真不赖!” 三人依次查探了三座石塔,果然如姜明空想的那般。 三座石塔下分别供奉着东瀛的三贵子:天照大御神、月读命以及须佐之男。 “此事还需要褚大人出面,虽是玄奘寺的这三个老贼秃所为,但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须知,他们可都是名满天下,德高望重的佛门前辈。” 袁天罡很是不解,贞观盛世,唐皇感念当年十八棍僧救驾之恩德,以及慈航静斋代天选帝之知遇。 对佛门可谓广开方便之门。 “也许看看这个,你们就知道原因了!” 这时候,一个女子从石山上一跃而下。 还有好似书册一样的东西,丢向姜明空。 李淳风下意识想要拔剑,姜明空却手掌一抓,接住了女子丢来之物。 再一看女子面容,分明是建邺大街,哭求姜明空的张三娘。 姜明空没有查看手中书册,反而盯着来人:“没想到,实在没想到。” “我竟未能发现张三娘你竟身怀武功,更是易容改面,掩饰了真容。” 张三娘一笑,撕掉脸上的伪装,虽上了年纪却依旧风韵不减。 “大公子神魂坚韧,真气纯正,更是心细如发,明察秋毫。” “若非我与义兄这些年在海外学了些手段,又怎能瞒过大公子!” 说到这里,李淳风似乎想到了什么:“张三娘!张三娘……海外……” “阁下莫非就是当年的风尘三侠之一,张出尘,张三娘?” 姜明空闻言,恍然大悟,只是他的神情有些古怪。 风尘三侠乃是隋末乱世的三位游侠前辈:大哥虬髯客、二弟李靖以及三妹红拂女。 李靖后来选择李世民,成就大唐伟业,也成就了一代“军神”传奇。 三妹红拂女嫁给李靖,同样成就一段佳话。 可如今,红拂女张出尘竟然丢下夫君,与虬髯客远游海外,这不禁让姜明空有些浮想联翩。 舞女出身,见惯人心的张出尘一眼就读懂了姜明空的眼神。 她白了对方一眼:“看来,大公子最近游历江湖,疏于管教!” “我该上书陛下,另请严师教导一番了!” 姜明空这才反应过来,眼前妇人可不是什么单纯的江湖客。 而是朝廷的一品诰命,卫国景武公李靖的夫人,自己私下见了要尊一声“伯母”的存在。 他拱手一礼:“侄儿见过李伯母,不知李伯母当面,是侄儿失礼了!” 张出尘摆摆手:“大公子还是看看手中《僧录》吧。” 姜明空不再纠结,翻开手中书册,李淳风与袁天罡也好奇的看了过来。 开始几页的记录还没什么特别。 直到十年前,玄奘寺立寺三年后,姜明空才皱紧眉头。 智空收徒最澄。 智藏收徒空海。 智满收徒鉴真。 李淳风见到姜明空停在此页,若有所思,而且眉头紧锁,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 他与袁天罡对视一眼,袁天罡却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出来。 张出尘见到姜明空的样子却很是意外,她试探性的开口询问:“看出来了?” 姜明空虽然看出其中端倪,但以李承乾的身份,并不应该知晓这些。 “空海”与“最澄”这两个名字也许很多人没听过。 但是他们回到东瀛后成立的宗门却是赫赫有名,成为了东瀛佛门的最高圣地。 最澄立比叡山,号称东瀛天台山。 空海则在比叡山另开“里高野”。 这些不是“李承乾”应该知道的事情,所以姜明空把话题交给了张出尘。 姜明空恭敬的递上《僧录》,并停留在七年前的这一页。 张出尘看到这一页的内容,挑挑眉:“说说吧!你看出了什么端倪?” 姜明空看向袁天罡与李淳风:“两位出身道门,据我所知,不论佛门还是道门,若是有明确的师承与道场。” “都会有属于自己的辈分,是这样吗?” 袁天罡点点头:“我道门除了天师府,其他道脉很少如此,大多随性随缘。” “就像李兄,他就没什么道号,也没什么辈分。” 姜明空有些好奇,李淳风这位青史留名的道士,到底师承何人。 “敢问李兄,令师是哪位前辈高人?” 李淳风露出一个帅气的笑容:“我这次下山,就是奉了家师之命,寻找药王前辈……” 张出尘有些恼怒,直接打断了三人的互动:“大公子平日里就这样回答长辈问话的?” 虽然张出尘有点摆长辈的架子,但不看僧面看佛面,卫国公确实值得这样的牌面。 “伯母请看,智满师兄弟三人分别收徒,按说他们的徒弟应该是同一字辈。” “就如智满、智空与智藏一般,都是‘智’字辈。” “但最澄、空海、鉴真三人,显然没有统一的字辈,这就是晚辈觉得有问题的地方。” 张出尘很满意,寻常人哪怕将这名录交给对方,恐怕也看不出其中端倪。 姜明空能在极短时间内,第一时间发现其中的问题,足以说明这位大公子确实心细如发,思维缜密。 姜明空看到张出尘脸上的笑容,突然想到什么,又继续开口补充。 “明礼知耻,乃我华夏自古以来的优良传统。” “所谓字辈,并不是为了方便取名,区分长幼,而是为了不忘根本,铭记源流。” “除非这三人并非我华夏之民,否则无法解释此等异常!” 张出尘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姜明空。 她本以为,能看出其中问题,就已算人中龙凤,不曾想姜明空竟睿智如此,竟然能看出三人来自海外。 “我也不瞒着你们,最澄与空海都是东瀛来的遣唐使。” “鉴真之名,你们应该略有耳闻,正是如今扬州大光明寺的主持。” “听说鉴真欲要效仿玄奘禅师,东渡东瀛,传播佛法。” 听到这里,三人哪里还不清楚,栖霞山的玄奘寺,恐怕立寺之初,就是为了接待东瀛的遣唐使。 或者说,就是为了东瀛的遣唐使,才有玄奘寺的诞生。 袁天罡握紧双拳:“这群小矮子,我本以为他们谦卑恭敬,是明礼守信的良人!” 姜明空则眼神冰寒,他虽然于天龙世界修道百年,如今又已踏上了超脱之路。 但蓝星的千秋大劫,依旧是他心底的遗憾。 尤其建邺城,正是日后的金陵,也是未来的南京。 他在心中暗下决定:“看来日后有暇,可往东瀛一行!” 不过他并没有被家国仇恨冲昏头脑,还是疑惑的看向张出尘。 “这又与百余名花季少女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第二十五章 :国无正道,遣唐皆贼 建邺城的太守,出于某种原因,并不想见到姜明空,却是想拜访一下阁老褚遂良。 听说姜明空不在城中,他风风火火的带上礼物前往驿馆。 刚刚来到驿馆门口,就遇到了慌慌张张的辩机和尚。 “大师!” 建邺太守向着辩机行了一礼,作为建邺城的父母官,他可清楚眼前之人联合吴王到底做了什么。 莫说他一个小小的建邺太守,真的让李世民知道,恐怕整个江南道大大小小的官员都要受到牵连。 辩机却没有时间与建邺太守在这里打机锋,他直接大步朝着褚遂良的小院而去。 建邺太守自讨了个没趣,同样向着褚遂良的小院而去。 到了褚遂良的小院门口,辩机似乎才反应过来,悄声传音建邺太守。 “玄奘寺有变,你助我带走那东瀛阴阳师,否则你我都得死!” 建邺太守闻言,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额角流下。 他眼神狠厉的盯着辩机,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辩机再次传音建邺太守:“只有我活着见到吴王殿下。” “只有一切死无对证,才能让此事终结于那三个老和尚。” “你要清楚,只有吴王殿下能保住你,所以你一定要守口如瓶。” “否则不仅是你,你的家人你的九族都会因此而亡。” 建邺太守不是傻子,他自然清楚如今的局势。 一番通报等待后,两人见到了的褚遂良。 辩机和尚率先开口:“褚阁老,晚辈刚刚收到消息,家师玄奘禅师即将反唐。” “慈航静斋联合静念禅院,决定在洛水河畔举办水陆大会。” “晚辈欲要前往洛阳筹备相关事宜,特来与阁老辞行。” 褚遂良本就不喜佛门,所以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 辩机对着建邺太守使了个眼色,对方赶忙上前对着褚遂良行了一礼。 “阁老有所不知,这次的……” 褚遂良一会儿衣袖,举起手中茶盏:“不知就不知吧,我对佛门的东西,一向没什么兴趣。” 他明明已经摆出了一副端茶送客的样子,但两人却依旧没有离开。 褚遂良浸淫官场多年,只是随便扫一眼,就知道两人来找自己,没安好心。 “本阁累了,两位请便吧!” 如今佛门势大,他不想与对方闹的太僵,索性直接出言送客。 奈何两人就像脚底生根,依旧不移不动。 建邺太守硬着头皮开口:“阁老,这次的水陆大会,与以往不同。” 褚遂良提高声音,直接对着院外高声开口:“天策暗卫何在?送客!” 四名身着黑袍,脸附面罩,腰挎钢刀的暗卫出现,挡在辩机、建邺太守与褚遂良之间。 给辩机与建邺太守八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跟天策暗卫动手。 并非天策暗卫多厉害,而是每一名天策暗卫,都有直接面见李世民的权利。 除非他们想要谋反,杀光褚遂良与眼前的四人。 辩机再次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对着褚遂良行了一礼,快步离开褚遂良的房间。 建邺太守眼看褚遂良没什么好脸色,拍马屁不成,还惹了一身骚。 他同样行了一礼:“下官告退!” 褚遂良刚刚闭目休息片刻,一名天策暗卫突兀出现在他身侧,悄声在他耳边低语。 “看守东瀛人的兄弟被人打晕,人被劫走了。” 褚遂良豁然睁开双眼,不待他细问,姜明空带着道门双秀还有张出尘来到驿站。 “褚大哥,是谁惹你生气了吗?你的脸色怎么如此之差?” 张出尘见到褚遂良很是熟络的跟他打招呼。 褚遂良却看向姜明空:“你要的人被劫走了!” 姜明空的神情却很平静,似乎他早有预料。 褚遂良来了兴趣,显然姜明空这一趟,遇到了了不得的大事,而且与佛门有关。 “怎么?你并不意外?” 姜明空点点头:“应该是辩机做的。” “我怀疑这群贼秃是用花季少女的处子之血炼制人丹。” “还请褚大人借助天策暗卫的情报网确认一下孙师所在,还要麻烦他老人家来看看才是。” 褚遂良的神情变的慎重:“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姜明空组织了下语言:“详情听说……” 看着跟在姜明空三人身后的张出尘,褚遂良心中有些疑惑:“难道卫国公已经站队了吗?” “传令江南道行军大总管,立刻派出大军,封锁栖霞山,任何人没我的允许,不得靠近玄奘寺!” 从建邺通往扬州的运船之上,姜明空瞪大双眼看着李淳风:“你是说你师父叫张果?” 李淳风很是淡然:“怎么?家师很出名吗?” 张果也许并不出名,但是在天龙世界,道门有“上洞八仙”的传说。 其中的张果老,正是李淳风的师父“张果”。 李淳风取出一卷布帛递给姜明空:“家师研究出了‘不死药’的药方。” “但这药方还需固本培元,滋补气血的药引。” “所以家师想请药王前辈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之法,亦或者这方子有没有可改进的地方。” 姜明空接过丹方,研究了许久。 “这丹药,药性霸烈,非功体强横,修为高深之人,恐怕难以承受。” 李淳风挑挑眉:“道友好眼力,师父说这丹方是他偶然所得的残方,原本丹名应该叫‘丹劫’。” 就在姜明空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张出尘跑了过来:“不好了,有水贼砸漏了船底,我们只能弃船上岸了!” 姜明空眼神眯起:“你们三个跟上,我先行一步!” 声音还未落下,姜明空体迅如飞凫,飘忽若仙神,脚踩凌波,微步踏浪。 两百里的水路,姜明空仅仅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已赶到了扬州大光明寺。 他没有与前殿的知客僧打招呼,径直向着大光寺后山的文峰塔而去。 这大光明寺毗邻大运河。 若大运河是一条匍匐于华夏九州的神龙,那这文峰塔与西湖边的雷峰塔就如钉在神龙后爪的两根钉子。 文峰塔高有九层,据说供奉着静念禅院的开派祖师“天僧”的头骨舍利。 可当姜明空从塔外沿着塔檐来到文峰塔九层的时候。 只看到了百余干尸,精神力扫过,这些干尸的死亡时间并不长,充其量不超过三个月。 他们同样摆成了诡异的图案。 中心的祭坛之上,则是东瀛神话的始祖神“天御中主尊”。 而传闻中的天僧头骨舍利,正被天御中主尊坐在身下。 “好好好!果然东瀛那所谓的阴阳师,就是为了窃取九州龙气而来。” 若不是继承了鲁妙子的望气术,姜明空还看不出这些神像是用来做什么的。 但结合这些高塔所在之地,一切便再明了不过。 “什么人?” 姜明空轰碎文峰塔九层窗牖的动静并不小,身为主持的鉴真,第一时间赶到了姜明空面前。 “你就是智满的学生,鉴真?” 比起他的老师智满,鉴真还算有脑子。 “阁下就此退去,贫僧权当无事发生。” 姜明空冷然一笑,懒得再与之纠缠,融合数百种指功而升华的“纯阳指”点出,正中鉴真胸口膻中穴。 鉴真体表金光闪烁,想靠着先天琉璃护体真气,硬抗这突如其来的一招。 咔嚓嚓! 好似瓷器碎裂的声音传出,鉴真整个人软倒在地。 姜明空上前一把将鉴真提起,逆流而上与袁天罡、李淳风等人汇合。 半个时辰后,姗姗来迟的辩机,听着人们的议论。 什么踏水而行的仙人,什么一拳轰碎文峰塔的武圣…… 他的心中骇然无比。 他没有再进大光明寺,而是带着安倍泰明直接向着洛阳静念禅院逃去。 “可恶!他不是太子吗?为什么做事像个悍匪强盗?比魔门还要邪性!” 第二十六章 :野心勃勃,一箭三雕 冰冷的运河水当头浇下,武功被废,身体虚弱的鉴真缓缓醒来。 刚睁开双眼,鉴真就看到了一张笑的很是欠揍的脸。 李淳风笑嘻嘻的看着鉴真,手中还拿着几枚铜钱抛来抛去。 “说说呗!你们为什么要残杀那些无辜的花季少女?” 鉴真闻言,先是环视了一圈自己周围众人,没能看到自己猜测的那道人影。 他直接闭上双眼,嘴唇翕动却无声传出,好似在诵念着什么了不起的经文。 神情严肃的袁天罡取出银针。 “华伦针法”毫不客气,瞬间刺入鉴真周身数十个大穴,但他依旧不愿开口。 两人手段频出,却都无法让鉴真这个佛心坚定的贼秃开口。 “把他送到我的房间里吧!” 听到姜明空的话,道门双秀眼神古怪的对视一眼。 姜明空却好似长了千里眼,可隔着房门看到两人:“你们俩在想什么失礼的事!” 鉴真再见姜明空时,不待姜明空询问,他便吐出了三个字:“吴王妃!” 姜明空依旧没有出言,只是平静的看着鉴真。 “阿弥陀佛,吴王妃多年无后。” “三年前,王后拿着一张特殊的方子来到大光明寺。” “贫僧也觉为难,但上命难违!” “如今,大公子出面主持公道,想来定可解我佛门之厄。” 姜明空递出一张纸:“药方的内容!” 鉴真犹豫了一下,还是提笔写出了他口中吴王妃“阎婉”拿来的药方。 “姹女元阴丹,以三元节所生的花季少女元阴之血为引,固本培元,养护女子之本……” 姜明空看着药方上的“姹女”二字,又看向鉴真。 “你觉得,我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鉴真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大公子自有打算,贫僧又何必置喙其中。” 姜明空一挥手,房门打开。 张出尘三人鱼贯而入,脸上没有丝毫尴尬。 “三位觉得我该怎么做?” 张出尘冷冷的看着鉴真。 和尚,当年你拜师智满的时候,我还以为佛门会再出一位像玄奘禅师那样的大宗师。” “当年的四大圣僧,后继有人。” “没想到,你们竟然利欲熏心,忘了仁善慈悲,为虎作伥。” 卫国公李靖少时,得少林二祖慧可传授《易筋经》,李靖也算少林的外门弟子。 故而张出尘对佛门一直抱有善念。 当年救助李世民的十八棍僧,也是李靖出面请求,这才求来了十八罗汉下嵩山。 “阿弥陀佛!” 鉴真听了张出尘的话,脸上羞愧之色更甚,但心底却有了一丝释然与窃喜。 姜明空又看向李淳风与袁天罡。 两人却是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随着时间的推移,鉴真额头的冷汗越发细密。 李淳风与袁天罡也相互对视一眼,似乎想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比自己的好朋友反应更快! 结果两人几乎同时看向对方,也同时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失望之色。 姜明空看着两人:“想明白了?” 此言一出,包括张出尘,三双眼睛齐齐看向姜明空。 鉴真更是冷汗岑岑,比当初被姜明空废了武功还要惊恐。 姜明空不慌不忙的开口:“佛门还真是好算计,好个一箭三雕之局!” “我若按你所说,追查吴王妃,无论结果如何,势必再现夺嫡之争。” “我也不得不承认,虽然我已经不是太子,但我依旧是距离那个位置最近之人。” “一旦夺嫡再开,你佛门便可复刻当年代天选帝之举,再续佛门于这李唐王朝的超然地位。” “直到最后,成就地上佛国!” “此其一也,是也不是?” 鉴真坐在原地,原本念念有词的嘴巴停下,好似坐化一般,若非还有呼吸,几乎与死人无异。 李淳风与袁天罡同样想到了这一层,但张出尘此时脸色却很难看。 因为,是她让姜明空卷入了这场佛门风波之中。 换言之,是因她之自大,才使朝堂不稳,天下不宁。 “承乾,你要相信伯母并不是故意的!伯母当时,也只是想看看你这些年到底有没有长进!” 姜明空摆摆手:“伯母无需解释,我知伯母并无此等心思。” “否则李伯父又何至于十年来,从不上朝。” 张出尘满眼欣慰的看着姜明空:“承乾,长大了呢!” 姜明空有些无语,为什么最近很多人都喜欢说他长大了,他本来就很大! 他站起身来,招呼道门双秀:“走吧,有些隐患,还是提前扼杀的好!” 袁天罡与李淳风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鉴真却猛然睁开双眼,不敢置信的看向姜明空。 “以我与孙师学习这层特殊关系为引。” “在唐玄奘即将西游圆满,携佛门大势东归的节点揭露佛门丑事。” “让我与辩机对立。” “不论玄奘与孙师是否愿意,事情必定愈演愈烈,最终席卷整个佛门与道门。” “再现三百年前天师·孙恩与大活弥勒·竺法庆那般赌上佛门与道门气运的佛道之争。” “此其二也!” 鉴真满目惊恐:“不可能!不可能!你不过区区黄口小儿,怎会洞悉我等谋划?” 姜明空神秘一笑:“还要我说出你们的第三部分吗?” “佛门最大的错误就是高看了自己,也小看了我!” 一行几人,直奔玉门关而去。 姜明空此行目的极为单纯,那就是杀人。 杀一个在蓝星家喻户晓的名人“唐三藏”。 当然,这个世界的他,该称呼“玄奘禅师”。 “承乾,佛门势大,就连陛下都要退避三舍,你又何必为了道门与佛门硬碰硬呢?” 张出尘看着心事重重的姜明空,很是担忧。 以她看来,姜明空完全可以上报此事,借助皇朝的力量,镇压一切宵小。 姜明空心中,却在思考另一件事。 “我既然可穿越诸天万界,识海中的《浑天宝鉴》更是娲皇所赠。” “金蝉子或者说唐三藏恐怕也非是等闲之辈。” “这个世界的玄奘禅师,说不定就是那位旃檀功德佛映照诸天的道韵所化之身。” “也罢,佛门而已!” “想要证道,想要超脱,别说佛门,恐怕道门乃至那些先天神圣、娲皇,未来都会是自己的对手。” 道心既定,姜明空顿感浑身轻松,似乎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识海中的元初造化鼎,更是散发出一丝氤氲紫气,滋养着姜明空的真灵。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可惜姜明空今日非是要破楼兰,而是要斩玄奘。 原本翘首以盼,打算出城三十里迎接的玉门关守将李孝恭,在看到姜明空后。 果断选择紧闭城门,听从自己这位大侄子的建议。 李孝恭不是别人,他的父亲乃是太祖李渊的堂弟,也就是说,李孝恭是姜明空的堂叔。 “承乾,三月前,静念禅院的了空,带着四大护法已经先行出关迎接玄奘了。” “你这次的对手可并非玄奘一人。” 李淳风笑了笑:“李叔,怕什么,我跟袁兄不是在这呢!” 李孝恭白了李淳风一眼:“就你小子那三脚猫的功夫,不给我大侄子添麻烦就不错了!” 叮铃铃! 驼铃之声回荡在众人耳畔,一行驼队带着满满的佛经,向着玉门关城楼而来。 “来了!” 张出尘出言提醒众人。 姜明空一手持兵劫剑,一手持奕星剑,轻声呢喃:“也许该给你改个名字,不叫奕星,而叫佛劫!” 第二十七章 :西行东渡,杀王刺驾 纵观整个盛唐,佛门有两件名留青史,即便在蓝星的后世教材之上都出现的大事件。 那便是“玄奘西行”与“鉴真东渡”。 玄奘西行,看起来是有什么东西,不得不去天竺取回,也许是经文,也许是其他的什么。 鉴真东渡,不论是如今还是后世的记载,姜明空看来,都像是不得不送什么东西到东瀛。 玄奘一行六人,身后竟无一兵一卒护送,除了数十骆驼,与它们背上的木箱外,再无其他。 西域都护府的上一任大都督乃是侯君集,即便如今大都督换了人。 “李承乾”这个身份在西域都护府依旧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 原本大都督郭敬,郭孝恪(注:历史上的第二任安西都护府都督,就是此人。) 打算亲率两队玄甲军护送玄奘,可惜姜明空的一句话,本该浩浩荡荡的队伍,却变的冷冷清清。 佛门打算借助西行而归的大势,也因姜明空一言,而变了味道。 玄奘不知发生了什么,了空这位曾经与双龙为敌的静念禅院上一代禅主却清楚的很。 静念禅院四大护法之首的“不嗔和尚”,上前一步,运足内力,玉门关下佛门狮子怒吼出声。 “我等乃唐皇亲封静念禅院禅主与护法,还请守关将军开门!” 李淳风看向守关将军李孝恭:“李将军,人家连你的名字都不愿意叫呢!” 姜明空则出口询问李孝恭:“静念禅院这些人,在出关的时候。” “可曾有洛阳府的报备文书以及玉门关的通关文牒?” 李孝恭摇摇头:“佛门行事霸道惯了,尤其慈航静斋自师妃暄闭关后,整个佛门以静念禅院为首。” “他们又哪里会在意这些面子上的功夫!” 他一下子想到什么:“大公子,你该不会是想要……” 姜明空冷然一笑:“我记得十四年前,玄奘也是没有通关文牒,偷跑出去的吧!” “依我大唐律,无通关文牒而私自出关者,该当如何论处?” 不待李孝恭出言,袁天罡却率先开口:“依《唐律》,越度缘边关塞者,徒二年。” “然冒险强度者,徒十年。” 姜明空有些意外的看了袁天罡一眼,心中却很是赞赏。 “不愧是日后的不良帅,竟然年纪轻轻就对《唐律》了如指掌。” 显然,此时的“大帅”已经有了入仕之心,只是还差一个契机。 姜明空再次出言询问:“若是强闯边关重镇的同时,还袭击朝廷边军呢?” 袁天罡闻听此言,不禁多看了姜明空两眼,心中腹诽不已。 “这位大皇子显然是不想放过这群和尚,还打算利用他们做些文章了。” 他回答的毫不含糊:“袭杀边关守将,意图混乱玉门关防御,乃十恶重罪之一。” “罪同谋大逆,按律当判死罪!” 姜明空看看向李孝恭,李孝恭无奈又看向自己的副将:“听到了吗?还不去做!” 副将对着城关之下的六人高喊:“此地乃玉门重镇,若想通行,还请出示通关文牒。” 不嗔和尚闻言,嗔念大起,他们静念禅院行事,什么时候需要如此麻烦了。 “李孝恭,你可看清楚了,我乃静念禅院四大护法之一,身后乃是我禅院禅主。” “禅主身旁更是我佛门圣僧,玄奘禅师!” “还不速速开门,放我等过去!” 李孝恭的脸色很是难看,他没想到静念禅院的和尚竟然如此不给他面子。 眼前的举动,跟直接指着鼻子骂他,有什么区别? 副将再次开口,要求众人出示通关文牒。 这一次,不仅不嗔动了嗔怒,不痴、不贪、不惧同样动了嗔怒。 “李孝恭,你欺人太甚!” 不嗔怒吼一声,手持钢杖率先向着玉门关城楼飞去。 不痴、不贪、不惧见状同样飞身而起。 升至半途,不嗔后劲已失,双足下瞪,恰巧踩到了不痴的棍头。 不痴下坠的时候,不贪、不惧同样踩在了不嗔棍头,两人借力向上,再次成为不嗔的垫脚石。 四人配合默契,最终不嗔站在了玉门关的城楼之上,双目圆睁,好似怒目金刚。 “李孝恭,不敬我佛,吃我一棍,以示惩戒!” 钢棍高高扬起,似要碎山裂石,向着李孝恭肩头而去。 李孝恭乃堂堂李唐皇室宗正卿,可算是陇西李氏大长老。 又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更是天子亲封“河间郡王”。 哪里忍受得了一个野和尚的如此羞辱,即便这个野和尚出身佛门之首的静念禅院也不行。 身经百战的他,刚要有所动作。 却感觉到一股真气立场钻入自己体内,束缚了他的动作。 他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置信。 他想扭头看向此事的始作俑者。 可他的头却转不动,还不待他运功抵抗,河间郡王殿下就觉一股钻心剧痛,袭遍全身。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在众人耳中。 不嗔再次瞪大双眼,同样不敢置信的盯着李孝恭。 两人那瞪大如铜铃的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敢置信。 咚! 不嗔手中钢棍断裂,有着金箍模样的棒头掉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姜明空冷然开口。 “静念禅院护法僧,勾结外族,袭杀玉门关大都督、大唐皇室宗正卿、河间郡王。” “谋反之心,昭然若揭!” “凡我大唐子民,人人得而诛之!” 说话的同时,姜明空撤回刚刚护在李孝恭经脉中的黄天真气,反而向着城下的其余三僧覆压而落。 李孝恭只觉一阵清爽,自己的肩膀似乎没那么疼了。 更是感觉到有一股真气盘旋于断裂的肩骨两侧,锁住了不嗔刚刚的真气。 到了此时,李孝恭哪里不清楚,姜明空这分明就是想要灭佛。 而自己的分量也勉强够格成为灭佛的导火索。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轻松重创其余三僧,正与了空对峙的姜明空。 “承乾啊,承乾!” “你若早早表现出这份杀伐果断与谋算周全,这李唐江山又哪里轮得到别人说三道四!” 二十年前,慈航静斋为了给佛门造势。 当代圣女师妃暄,以传国玉玺之名,欲要代天选帝。 最后选择了当今圣上,唐太宗·李世民。 彼时传国玉玺由当时道门明面上的第一人,也是隋末乱世,中原明面上的第一人。 散人·宁道奇,亲自交到静念禅院禅主·了空的手中。 传国玉玺本是以和氏璧雕刻而成,和氏璧拥有一种异力,若是真气不够纯粹之人,一旦接触了和氏璧。 必然短时间内功力尽失。 为了保存和氏璧,静念禅院特意建造了一间全部由纯铜浇筑而成的殿阁。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魔门与佛门为了争夺和氏璧,展开惊天大战。 双龙寇仲与徐子陵,原本扬州街头的两个小混混却横空出世,最终夺走和氏璧。 禅主·了空在那一战,为了对付双龙之一的徐子陵,破了修持二十年的闭口禅。 如今,了空再修闭口禅二十年,可他的对手却从当初的徐子陵换做如今的姜明空。 了空看着姜明空那与徐子陵极其类似的气质,心头有些恍惚。 但他手下,却毫不迟疑。 厚重如巍峨大岳的压力向着姜明空压迫而来。 不知何时站在姜明空身后的道门双秀,只感觉自己好似站在湍急的瀑布之下,全身如千刀万剐。 在如此恐怖的压力之下,两人的衣袍,却无半点异常。 甚至关外狂风,依旧能卷起两人的衣袍下摆。 心高气傲的道门双秀,在此等压力之下,别说战斗,甚至连继续站着,都很吃力。 “这就是佛门的气量吗?” “二十年过去了依旧只能欺辱后辈!” 第二十八章 :以一敌二,雷霆轰掣 姜明空有些意外,他本已做好自己一人,独对佛门数位大宗师的打算。 没想到竟然会有援军出现。 看着黑纱遮面,即便身材动作,就可魅惑众生的阴后·绾绾。 道门双秀除了要承受了空的压力外,还要抵抗魔门圣后的诱惑。 简直是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打击。 武媚娘在绾绾的示意下,站在了道门双秀身旁,替他们分担压力的同时,也是在磨砺自己。 看到绾绾的一瞬,了空的左手就多出了一个只有西瓜大小的小型铜钟。 他的右手有佛光出现,而后直直的撞在左手的铜钟之上。 当!当!当! 钟声每次响起,绾绾的速度就会慢上一分。 三声钟响,绾绾停下脚步,与姜明空、了空三人成三角之势,相互敌方。 三人气机牵引,一方动作,必然引起其余两方联手。 绾绾露出一副妩媚之色看向姜明空:“大公子,妾身明明是来助你,为何还要提防人家?” “大公子应该与妾身联手干掉这两个秃驴才是!” 了空修了闭口禅,无法言语,但他的眼神,分明是在警告姜明空,切不可行差踏错,误入歧途。 姜明空却是不屑嗤笑:“你们两个是在命令我?” “一个想着佛门独大,君权佛受。” “一个则想借助我之力量,重创老对头。” “你们两人齐上,我又有何惧?” 话语落,姜明空左手佛劫剑脱手飞出,如传说中的剑仙,御剑而战。 虽不可千里之外,取敌首级,却可发挥出姜明空的七成实力。 周身更是有八道剑气,由虚化实,仿佛八柄形态各异的短剑,与佛劫剑相互配合。 组成九宫八卦阵,与了空手中铜钟,碰撞不休。 正是参悟了《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后,以虚化实的手段。 姜明空以《归藏剑》之八卦真意,凝气化剑,化出归藏八剑。 佛劫剑主攻,归藏八剑主守,一时间进退有度,变化万千。 累得了空,手忙脚乱。 只是,九剑与铜钟的对撞,发出密集的敲击之声。 每一次的敲击,都是对不远处道门双秀以及武媚娘的极大考验。 若是能挺过去,未来三人晋升大宗师之路,不说一路坦途,至少事半功倍。 姜明空成就大宗师后,发现自己最大的优势,并不是曾经于天龙世界积累的武道经验。 而是领悟《浑天宝鉴》第一层“白云烟”后,对自己神魂修持的助益。 他虽然看起来仅有二十岁,但是他的神魂之强大。 即便比起修行《道心种魔大法》三百年的向雨田。 也许精神力总量不如他,但精神力之强韧,绝对不会逊色对方。 分出三分之一的心神御剑,对付了空。 又分出了三分之一的心神,手持兵劫剑,正面一会魔门阴后的风采。 天魔双斩与天魔缎带在武媚娘手中,绾绾不知又从哪里弄来了两根黑色的天魔缎带。 姜明空手中兵劫剑通体散发出诡异的红光。 那红光,即便是被称为魔门妖女的绾绾见了,也不禁为这股血煞之气所惊。 绾绾体表黑色的天魔力场全开。 两条黑色的天魔缎带,在黑色的天魔力场中,忽隐忽现,如浑水中的泥鳅。 不时扑向姜明空,每一击都携带千钧巨力。 姜明空左手掌影翻飞,守御自身。 右手剑花错落,攻其必救。 两人快如闪电,片刻之间,已拆了数十招。 绾绾的《天魔秘》厉害非常,天魔力场压缩旋转,所到之处,空气发出爆鸣之声。 十八层天魔秘共分六篇,一到四层为“形神篇”。 五到八层为“刚柔篇”,九到十二层为“虚实篇”,十三到十六层为“空间篇”。 十七层为“解体篇”,十八层为“轮回篇”。 天魔力场虽强,但姜明空剑法变化无穷无尽,包罗万象。 更是每一招都指向天魔力场最强大,也是最薄弱的那一个点。 在姜明空的眼中,天魔力场就好似一个引力缩小了无数倍的“黑洞”,扭曲了这个黑洞周边的空间。 最终形成操控如意的力场。 这个“黑洞”,就是天魔力场的破绽。 其他人也许无法穿透天魔力场的重重阻碍,破坏这个“黑洞”。 了解姜明空突破大宗师全过程的绾绾,虽然没见过姜明空的最强一剑,但她见过傅采林的奕剑术。 能携剑破傅采林之势,突破大宗师之人。 绾绾又怎敢小觑! 两人越打越快,越战越勇,眼看姜明空剑法一变,使出了绾绾从未见过的一式。 她只感觉姜明空手中的剑化作滔滔血海,向着天际的蓝天白云,逆冲而上,似乎要将这天地卷入血海之中。 绾绾不敢大意,运足全部功力,天魔缎带更是环绕身体表面,呈现防御之态。 狂卷向天的血海,猛地下砸,绾绾只感觉有一片血色天地倾覆而下。 好似天崩,无处躲藏。 自己的天魔力场,在这样的天地伟力之下,就如蜉蝣于天地,沧海之一粟。 绾绾一生要强,又怎会惧怕死亡,她体内的天魔真气变得狂暴。 这显然是第十七层的“解体篇”。 但绾绾却并未出掌亦或其他招式,反而如倾国佳人,翩翩起舞。 这正是阴癸派的至高绝学“天魔舞”。 天魔起舞,可谓将至美和至恶融为一体。 也唯有突破十八层的绾绾,善恶轮回,相辅相成,方能完美施展“天魔舞”。 “这所谓的十八层·轮回,倒是颇具阴阳转换之妙理!” 姜明空眼神灼灼,所谓阴阳三合,便是阴阳之间如何保持均衡,如何转换又如何融合为一。 石之轩的《不死印法》与眼前的《天魔秘》无疑对阴阳转换与阴阳均衡都有着极深的见解。 姜明空手中剑势再变,滔滔血河化作一柄破天裂地的巨大血剑,向着绾绾当头而下。 若是端木菱在此,一定会惊讶,为什么姜明空的第一剑像极了她的“剑气长江”。 眼前的第二剑,又像极了她在破太和城城门之时领悟的“剑主天地”。 绾绾与师妃暄争斗多年,自然对《慈航剑典》很是熟悉。 随着绾绾脚下步伐转换,身体变的越发轻盈好似飞仙。 她周身的天魔力场不断扩大,此时的天魔力场中,绾绾就是那个“黑洞” 可以说,她的身体周围都有一层无规则旋转的黑色力场。 想要如姜明空之前那般打碎“黑洞”,从而破掉力场。 除非姜明空愿意舍弃一条手臂,以蛮力硬抗力场的同时,剑斩绾绾。 但姜明空的剑又怎会如师妃暄的剑那般简单,血色巨剑接触到绾绾周身加强了数十倍的天魔力场后。 再次分化万千,血色剑网几乎与黑色的天魔力场融合为一。 绾绾的天魔舞更为激烈,一股股肉眼难见的精神力,顺着天魔力场扩散到整个玉门关下。 不论是与九剑纠缠的了空,还是正承受了空压力的三人,眼前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幻觉。 即便是城头的守军,心志不坚者,也会有片刻的失神。 对于阴阳转换,姜明空自问不弱于人。 剑气成丝,有的刚,有的柔,有的利,有的顿,有的轻,有的重,重重叠叠,不一而足。 正是当年扫地僧以身前三尺气墙,破解姜明空六花剑阵之法。 这些剑丝融入天魔力场的每个角落,搅弄翻拨,扰乱了绾绾的舞步,牵动了绾绾的心神。 就好像浓稠漆黑的石油,被人以各式各样的手段,分离出汽油、柴油…… 眼看天魔力场破绽将出,姜明空双瞳化作金色,手中兵劫剑蓄势待发。 “找到了!” 兵劫剑化作血色长虹,直奔绾绾心口而去。 恰在此时,一抹银光跨越空间,如九天雷霆轰掣姜明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