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嫡姐,你不要的世子娶我后登基了》 第一卷 第1章 双双重生 “爹,娘,战王乃是我们大楚国的英雄,我愿意为他冲喜。” 眼看阮怡禾对冲喜一事态度大变,阮歆尘就知道她也重生了。 阮夫人崔芸满脸的不可置信,“禾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娘,女儿知道,战王是为了抵御敌军来犯才重伤,他们大楚国的英雄,女儿愿意嫁他。” “可是他……”阮夫人四处看了看,确定下人都支走了,她才敢继续道:“他快死了,娘都去打听过了,十几个太医都说活不成。太后死马当活马医,才听信了冲喜这个偏方。你这一嫁过去就得守寡,这辈子可就完了啊。” “不会的,战王吉人自有天相,他会好起来的。” 说话间,她瞥了一眼一旁的阮歆尘。 心中暗暗地想,上辈子,我嫁了你该嫁的人,在恭王府中吃尽了苦头。 而你却像老鼠一样偷走了我的人生,成为战王心尖尖上的人。 你瞧,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才让我重生在冲喜前,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这一世,咱俩的命运该换回来了。 阮歆尘太了解她了,一看她的眼神就明白她在想什么。 阮歆尘故作担忧地说:“姐姐,太医都说他必死无疑,您可别冒险啊。我身份低微,守寡没什么。可是您不一样啊,您身份尊贵,又与恭王世子有婚约在身,实在不该把前途断送在战王身上。” “你闭嘴。” 阮怡禾面色大变,厉声道:“你这小贱人大逆不道,竟然敢诅咒战王去死?我告诉你,这一次,你才该烂在那阴沟里,而我,才能成为尊贵的战王妃。” 她突然疯狂的举动把阮宏和崔芸都吓一跳,还不等他们说什么,就见阮怡禾再次开口,“爹,娘,我知道你们让阮歆尘代替我去冲喜是为我好,可是我得到可靠消息,战王不会死。等他活过来,这小贱人就得到咱们面前耀武扬威了。这一次,谁也不能阻止我嫁战王。” 最后这句话,她是看着阮歆尘说的。 大概是上辈子的不幸让她内心扭曲,说这话的时候像变了个人,表情阴森狠戾,一张漂亮的脸都因狰狞而变形。 阮歆尘看她疯狂的模样,面上是害怕的样子,内心已经阴森森的笑了。 这一把火烧得恰到好处,增加了阮怡禾一定要嫁进战王府的决心。 此时,阮宏与崔芸轮正轮番上阵对她各种劝,可惜阮怡禾一个字都听不进去,一口咬定她就要嫁进战王府。 她以为战王府是什么好地方?以为战王楚璃是什么好人? 他的确不会死。 可惜,所谓战王洁身自好,与战王妃恩爱两不疑,都不过是给外人看的戏。 因为战王楚璃有一个两情相悦的心上人,他洁身自好是在为那女子守洁。 但迫于救命之恩,各界压力,不敢轻易的休妻另娶。 当然,楚璃也算坦荡,等他活过来后,直接就跟她摊了牌。 他和阮歆尘讲了与那女子的故事后,阮歆尘都被感动了,觉得拆散一对有情人确实不应该。 然后她与楚璃达成协议,她帮他的心上人占着这战王妃的位置,协助他夺位。 事成之后,他给她一笔银钱,助她假死脱身,远离京城是非。 原本他们合作很融洽,虽说做不成夫妻,但是成了志同道合的朋友。 闲暇时,他们也能坐在一块儿喝喝小酒聊聊天,直到楚璃登基都没出过问题。 却不想,楚璃登基后,竟然单方面掀翻了友谊的小船。 他上位后,迅速清算了阮家全家,杀头的杀头,流放的流放。 阮歆尘早早的收拾好了包裹,却一直没等来放她出宫的消息。 就在她打算自己偷偷逃走时,却被楚璃的小白花许茉儿,带着自尽三件套堵了回来。 说好让她自己选择一种死法的,这毒妇竟然直接让太监喂了她牵机药。 她死得极为痛苦。 再睁眼,就回到了太后懿旨下到阮家的这一天。 本来她还犯愁,心想得想个法子躲过冲喜这事。 没想到阮怡禾也重生了。 她觉得自己拿了她的人生剧本,一直羡慕她嫁得好。 阮歆尘想说,可惜她死得早,没看到上位成功的楚璃是怎么翻脸的。 这个火坑她愿意去跳,阮歆尘乐意得很。 “禾儿,你当真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崔芸咬牙切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阮怡禾眼神坚定的说:“娘,女儿向来不让自己吃亏,你相信女儿,错不了,战王不会死。” 看她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决心,崔芸终究是动摇了。 只盼着她得到那战王伤情好转的消息是真的。 原本说,让亲生女儿去冲喜守寡,崔芸一百个不乐意。 所以她把庶女阮歆尘记在自己名下,成为嫡女,好代替禾儿去冲喜。 先前与禾儿商量,她也是同意的。 不想她连夜让人去改了家谱,把阮歆尘记成嫡女,女儿却突然态度大变,反悔了,而且死活不听劝。 阮夫人看了看傻愣愣的站在不远处的阮歆尘,又把目光投向阮宏,“老爷怎么看?” 阮宏原本就担心换人的事,心想这种事,要是冲喜成功了还好。 万一失败了,皇上与太后追究,把战王殒命的罪过扣在他们阮家头上,那真是全身长满嘴都说不清。 现在不用换人了,他当然愿意了。 “禾儿自小就福星高照,没准儿她嫁过去冲喜,真能救战王一命呢?夫人,不如就听禾儿的吧。” “万一?”阮夫人没好气道:“可战王万一没了呢?” “钦天监卜算说,有我们阮家女冲喜,战王定能化险为夷。太后都信了,咱们信一信又如何?” 阮夫人心想太后那是死马当活马医,咱们要是赌,赌上的可是女儿的一生啊。 “可恭王世子那边……” 一听那疯子阮怡禾全身都颤抖起来,“娘,我不嫁恭王世子,我宁可守寡,宁可死也不嫁。我愿意给战王冲喜,战王会好起来的,将来他登……” 嗯? 阮夫人眼疾手快,赶紧捂住了阮怡禾的嘴。 这丫头真是什么都敢说啊。 阮夫人与阮老爷都惊诧的看向她。 阮怡禾一个劲儿的给眨眼睛。 阮歆尘在此,有些话,她又不好明说。 阮夫人见状,只以为女儿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幕,她总不能犯傻害自己吧?于是阮夫人半信半疑的同意下来。 “好,那就听禾儿的。” 阮怡禾终于松了口气,挑衅的看向阮歆尘。 她所不知道的是,阮歆尘也松了口气。 太好了,我的恶毒姐姐要嫁给楚璃这王八蛋了。 楚璃,许茉儿,上辈子你们过河拆桥,这辈子让我恶毒姐姐嫁过去,看是她整死你们,还是你们整死她。 莫说她还挺期待。 算了,热闹就不看了。 她要在楚璃上位前离开京城远远的。 这一世,她不陪他们玩了。 第一卷 第2章 她俩要换亲 这时,阮夫人目光落在阮歆尘身上,心里膈应得很。 要她代替女儿去冲喜,她才把她记为嫡女。 眼下不让她冲喜了,岂不是便宜了她? 阮夫人恨不能立刻让叔伯们再把家谱改过来,但是朝令夕改,怕不得被叔伯们骂个狗血淋头。 便宜这小贱人了。 真晦气。 “歆尘,你姐姐要嫁战王,为他冲喜,你也不能闲着。” 阮歆尘乖巧的眨着大眼睛,“母亲,那女儿应当如何?” “去祠堂里跪着,为你姐姐和战王祈福。” 啧,这老妖妇,自己女儿要嫁渣男了,还不忘折腾我。 阮歆尘没说什么,乖顺的应下,再老老实实的去了祠堂。 这祠堂就像她的第二个家,躺在蒲团上,嘴里吃着先人们的贡品,倍感安心。 “二小姐。” 不多时,外头传来丫鬟的声音。 阮歆尘急忙翻身爬起来,再用袖子快速的把掉在蒲团上的饼渣拂去。 “嗝!” 老祖宗们的贡品快被阮歆尘吃完了,她打了个饱嗝。 “彩玉啊,有什么事?” 丫鬟是不能随便进祖宗祠堂的,彩玉只得在外头和阮歆尘说话。 “二小姐,老爷与夫人唤您去前厅。” 嗯? 明日一早阮怡禾就会被抬进战王府,今天他们应该很忙才是,这会儿又叫她去做什么? 阮歆尘从祠堂里出来,问彩玉,“你可知道有什么事?” “不知道,不过我看到恭王府来人了。” 啊? 恭王府这时候来人,莫非冲喜的事还有变? 那恭王府世子楚玄澈与阮怡禾有婚约,前世,冲喜的人是自己,阮怡禾正常嫁进了恭王府,是没有冲喜前恭王府来人这茬事。 现在来人,很难不让阮歆尘怀疑与冲喜之事有关。 那楚玄澈脑子有病,隔三岔五的就会发一回疯,上辈子阮怡禾在恭王府吃尽了苦头,最后还被淹死在荷花池里。 正好尸体在栈桥下,都烂了才被人发现。 所以阮怡禾才说这辈子该阮歆尘烂在那阴沟里。 阮夫人大哭一场,去恭王府要说法。 不但没要到,还被人家打出来。 阮怡禾既然是重生的,那她肯定宁死也不会再进恭王府。 可是,恭王府可不是好惹的,他们不敢跟皇上与太后抢人,但不代表他们不拿阮家人出气。 阮歆尘猜想,在太后本就理亏的情况下,只要恭王府折腾得别太过分,不弄出人命来,皇宫那边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般想着,阮歆尘已经到了前厅门口。 还未见着人,就听到了恭王妃那个大嗓门在骂人。 “你们阮家背信弃义,一女二嫁,攀上了战王就瞧不上我儿,简直欺人太甚。我告诉你们,我们恭王府不是那么好惹的,不把女儿嫁进来,我就一把火烧了你们阮家。” 听得阮歆尘心惊肉跳。 心想恭王妃这么泼辣,难怪阮怡禾这种百八十个坏心眼儿的人都被折磨疯了。 阮歆尘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 “恭王妃,禾儿嫁去战王府冲喜,是太后的懿旨,我们也没办法啊。” “接旨的是谁?” 阮宏夫妻:“……” “左右接旨的人,不是你崔芸就是阮宏。明知女儿已有婚约,还要接旨,就是背信弃义。” “不是,恭王妃,那是太后懿旨,借我们十个脑袋我们也不敢不接啊。” “所以你们觉得太后的旨意不敢不接,我们恭王府的亲事说退就退?” 啊? “哼,你们还敢说不是欺软怕硬,还敢说不是有意羞辱我们恭王府?” 阮夫人道:“天地良心啊,恭王妃,借我们十个胆子我们也不敢羞辱恭王府啊。再说了,这亲……这亲我们也没说退啊,世子与小女的亲事依旧着数的。” “是的是的,着数的。”阮宏已经看到了门外的阮歆尘,大喊道:“歆尘,快进来。” 恭王夫妻眼见着进来一年轻女子,那模样与阮怡禾有几分相似,甚至更清丽几分。 “这是……” 阮宏笑着道:“这是小女阮歆尘,歆尘,快见过恭王与恭王妃。” 阮歆尘上前道:“小女子阮歆尘,给恭王与恭王妃请安。” 恭王夫妻瞪大了眼珠子,互视一眼。 这阮宏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女儿? 若是长得不像,还会怀疑他们是不是拉了个丫鬟来冒充。 这长相,一看就是阮家亲生的。 这时阮夫人又说:“我婆母在世时,与恭王府定下的婚约,便是小女歆尘,并非长女怡禾啊。” “太后虽然着急战王的伤情,也万万做不出抢人妻室的事来。” “是的,如若不然,太后也不会将怡禾赐婚给战王。” 啊? 恭王夫妻目瞪口呆。 这还没完,阮夫人还让身边的婆子去把阮歆尘和阮怡禾的生辰八字拿出来给他们看,以此证明定亲的人,确实是阮歆尘,而非是阮怡禾。 恭王夫妻惊掉了下巴。 这下不光是他们震惊,阮歆尘更吃惊。 她知道阮家与恭王府的亲事是祖母在世前定下的,可定下的人是自己而非阮怡禾,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 犹记得老太太去世前和她说,给她找了个好去处,托付了一个信得过的人照顾她。 原以为,是打算把她托付给某个信得过的朋友照顾,免得她被嫡母欺负。 可后来也没有人来寻她,她便渐渐把这事儿给忘了。 所以这个好去处,指的是这门亲事? 可是……我的亲奶奶,你真确定嫁进恭王府是好去处? 您老走得早,怕还不知道恭王府的世子是个疯子吧。 您这是把我从一个火坑,推去了另一个火坑呐! 阮歆尘一脸悲戚。 另一侧,阮宏和崔芸还在向恭王夫妻讲述小女儿的缘由。 说他们本来就有一个小女儿阮歆尘,只是她性格内向,不爱出门,所以外人不知道而已。 生辰八字,长相,下人作证……就差把族谱拿出来了。 当然,他们已经把族谱给改了,就算拿出来给他们看也不怕。 所以纵然恭王夫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也只能把这门亲事认下来。 等恭王夫妻一走,阮夫人那脸色就沉下来。 “哼,真是便宜你了。” 阮歆尘蹙着眉头,质问道:“父亲,母亲,原本与世子定亲的人就是我?” 第一卷 第3章 恭王世子是个疯子 阮夫人一怔,看她那眼神有些错愕,随即气恼的道:“你个小贱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是吧?竟然还敢质问本夫人。滚,你给我滚出去。” 阮夫人很是生气。 心想着,即便自己的女儿嫁不进恭王府去,也不能让这小贱人捡了便宜。 没想到这么好的亲事,兜兜转转还是成她的了。 阮歆尘笑了笑,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事到如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与恭王府世子定下婚约的人本就是自己。 但崔芸怎么可能把这么好的亲事给到自己?好东西自然是要留给她女儿阮怡禾的,所以被他们截了胡。 这些年来,他们把她藏得好好的,大家都不知道阮家有两个女儿,外人自然以为与恭王世子定亲的人是阮怡禾。 不想出了要给战王冲喜这岔子,钦天监给算了一卦,说是若有阮家女冲喜,战王定转危为安。 为了救战王,太后不顾阮家女已经定亲,还是下了赐婚的懿旨。 这才炸出来,原来阮家有两个女儿。 “老爷,你看看小这贱人,她看我什么眼神?她这是在责怪我换亲吗?啧啧,就凭她也配?” 阮宏说:“当年娘在世时,确实是给二丫头定下的恭王府这亲事。本就该是她的,现在算是还给了她。咱们又没损失什么,夫人又何必动怒?” “我怎么不动怒?你知道我对崔茗这贱人有多恨吗?” “夫人,怎么又提当年的事?” “我怎么不能提了?当年我怀孕,崔茗说来陪我解闷儿的。说是陪解闷,其实是我大着肚子还得分出心力来照顾她。她是我亲妹妹,我爹娘从小就偏心她,我生怕照顾得不好她回去告状,为此事事亲力亲为。 结果呢?作为我的亲妹妹,她对我做了什么?她竟然不顾我刚生产完身体正虚弱,对你下药,无耻的照顾到姐夫床上去了。” 阮宏面色一僵,急忙安抚她,“好心。” 阮夫人气得叫骂了好一会儿,直到阮怡禾过来。 “娘这是怎么了?” “禾儿来得正好,唉!你娘正生气呢,你快帮着劝劝。” 阮怡禾上前挽着阮夫人的胳膊,又看向阮宏说:“爹,交给我吧,我会把娘劝好的。” “好好,夫人,别生气了,明儿个禾儿就出嫁了,你们母女二人好好说会话。” 阮夫人没再吱声,等阮宏走远了,阮夫人才拉着阮怡禾的手道:“禾儿,你给娘透个底,你是不是真得了消息战王不会死?” 阮怡禾点点头,笑道:“娘就放心吧,女儿确实有准确的消息,战王不会死。” “那太后怎么还急于找人给他冲喜呢?禾儿,告诉你这个消息的人到底靠谱不?” 消息当然靠谱,因为前世战王就没死。 婚后他对阮歆尘那小贱人可好了,京城贵妇们没一个不羡慕的。 但她要怎么给母亲说呢? “娘,太后这么做自有深意,你只要相信女儿不会害自己就成。” 阮夫人心想,这孩子可不傻,她当然不会害自己。 应该是真的。 “哼,这么一来,倒是便宜阮歆尘那小贱人了。” “娘,听说刚才恭王夫妻过来了?” “是啊,刚才恭王夫妻过来闹了一通,情急之下我和你爹把那死老太婆给阮歆尘定亲的事说了出去,他们也认了。这么好的亲事,落在这小贱人身上,我真是不甘心呐。” 阮怡禾想到上辈子的事,直接笑出一声。 “哈,好亲事吗?” 阮夫人一怔,“禾儿?” 阮怡禾捂了捂,收起了笑,才缓缓道:“娘,那恭王世子楚玄澈有癫症,是个疯子。” 啊? “哈哈哈……阮歆尘要嫁个疯子,再被疯子折磨成疯子,想想都开心呢。” “什么?”阮夫人面色大变,“这可不许乱说的,你从哪里听来的?” 哪里听来的? 自然是亲身经历的。 若不是嫁进了恭王府,谁又能知道那谪仙临世一般的恭王世子楚玄澈,其实是个疯子呢? 好好的一个人,可能一瞬间就像换了个人,还总神神叨叨的,感觉厉鬼附身一样,吓死个人。 她嫁过去三年,见识了他的喜怒无常神神叨叨。 人疯疯癫癫的就罢了,好歹给她个儿子,她下辈子也有个指望。 奈何他根本就不能像正常人那样同房。 三年,直到她死,她都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没有人知道她活得有多痛苦。 尤其是她饱受疯子折磨时,听到外界传来战王有多宠爱阮歆尘的消息。 对她来说,那就是杀人诛心。 与楚玄澈的亲事是她偷来的,而本该是自己的战王妃之位,却被她让给了阮歆尘。 一想到自己今日的痛苦,都是自己亲手换来的,她就恨呐,恨得她发疯。 于是在那一次,她终于忍受不住了。 在楚玄澈发疯时她也发疯,和他打了起来,然后被他推进荷花池里,就淹死了。 好在老天有眼,让她重生了。 第一卷 第4章 恭王府也来下聘 “娘若不信,花些心思去打探一下就知道了。” “咱们私自去打探恭王府的事,要是被恭王夫妻知道了怕是不好。” “都要做亲家了,成亲前,打听一下姑爷的人品怎么了?咱有理。他们不高兴就不高兴吧,左右将来为难的是阮歆尘。” 嗯? “也有道理。” …… 阮歆尘离开前厅后,没有再回祠堂,而是直接回了她居住的小院。 小院里生长茂密的不是各种花卉,而是各种蔬菜瓜果,为了吃上鸡蛋和肉,她还养了几只鸡。 小院简陋,条件跟下人住的差不多。 因为他们都知道,弄得太好了,她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女留不住。 那个爹,有跟没有一样。 阮歆尘有个秘密,她生而知之。 如若不然,一个小女孩儿,根本不能在这吃人的阮家后宅里活到现在。 祖母已经去世十年了,她被丢在这个小院里自生自灭也十年了。 “二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您没事吧?” 这是她相依为命的丫鬟彩玉,是祖母活着的时候就指派在她身边的,与她一样大,今年十五岁。 阮歆尘轻轻摇头,微笑道:“我没事啊,彩玉,把树上的柿子都摘了吧。” 彩玉一愣,“现在?” “是的。” “全部?” “是的。” “啊?为啥呢?好些都还没熟透呢,现在摘了多可惜啊。” 阮歆尘说:“因为我们要走了,摘了吧,能卖的卖了,不能卖的我们给它做成柿饼。” “走?小姐,咱们现在就走吗?” 阮歆尘原本想的是,等攒够了钱,就去买一张户籍,再办上路引,带着丫鬟逃离京城。 丫鬟倒是好办,她的卖身契祖母早就给了自己。 天大地大上哪里都好。 上辈子冲喜的事来得太快,户籍还没买上她就被弄去战王府了。 对那时的她来说,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因为战王要是死了,她可以继承他的财产。 按照皇家的惯例,他们还会在宗室里挑选一个孩子过继给她抚养,以后继承战王的爵位给她养老。 那她还逃什么?直接走上人生巅峰。 可谁曾想被十几位太医判了死刑的战王活了过来。 那战王还挺实诚,活过来后,直接就跟她摊了牌。 说他有喜欢的姑娘,不能和她做真夫妻。 要让她配合他演戏,事后不会亏待她。 实诚到她心坎上了不是? 她当即就表示愿意合作,事成后,只要给她搞来一张户籍和路引,外加一笔银钱就好了。 她会隐姓埋名的远离京城,绝对不会妨碍他们双宿双栖。 一切都很顺利,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也没想到战王登基后突然翻脸。 唉! 罢了,以前的事不去想了。 看来靠谁也不如靠自己。 还是原计划不变,趁着崔芸把她嫁出去前自己跑路。 阮歆尘向彩玉说了自己的顾虑,表示计划得提前。 然后又拿出银钱来,塞到彩玉手里。 “买户籍的事不能再拖了,你拿着钱,明天就去找刘四。我记得他上回说,周家巷有位年龄跟我差不多大的姑娘快死了……”呃,盼着人家死貌似有些不道德啊。 算了,顾不上道德问题了。 “你去问问死了没有?实在不成,让他想想别的办法,我愿意加钱。” 彩玉拿好了钱,郑重的点头。 “行。” 二人正说着,院子里突然响起阮宏的声音。 “歆尘,你在屋里没有?” 嗯? 是啊,他怎么来了? 阮歆尘还奇怪呢。 她长这么大,在这院子里住这么久,这位‘父亲’还是第一次来。 “你就待在屋里,我出去看看。” “是,小姐。” 阮歆尘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阮宏正站在树下,摘了一只她的柿子在吃。 阮歆尘:“……”老贼,不问自取便是偷。 “这柿子结得不错,还挺甜,是你照顾的?” 阮歆尘点点头。 “院子里的这些瓜果也是你侍弄的?” 阮歆尘道:“没事的时候就侍弄这个院子。” “嗯,也挺好。找些事做,日子也没那么难捱。” 你也知道关在这院子里是在捱日子啊。 “歆尘,这些年来,爹对你少了些照顾,你别恨爹。爹不是不想照看你,可是你母亲……唉!总之,爹也是迫不得已。” 心想这老登也是犯贱,要么冷漠到底,全当此生无父女缘分。 如今倒好,他突然来说这些,莫非还想跟我生出些父女情分来? 真是好笑。 想着自己就快走了,犯不着惹怒他,没准儿还能从他手里抠点银钱出来,于是她道:“我知道爹也不容易,我从来没有怪过爹。” 阮宏一愣,似被她的话感动,那眼眶还湿润了。 “真的吗?” 阮歆尘:“……” “歆尘,爹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放心,你的嫁妆爹会尽力的为你争取,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去恭王府。” 嚯,争取嫁妆? 那不是空头支票吗? 心想你还不如直接给我两块银子实在呢。 “爹,我记得我娘有不少嫁妆,不知……” “咳咳,你好好歇着,爹还有事就先走了。” 阮歆尘:“……” 这老登和崔芸还真是天生一对,这是把自己娘留下的嫁妆全贪了? 她倒要看看,回头他们能拿出多少东西来当嫁妆。 等他走后,彩玉才出来。 阮歆尘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对彩玉说:“别等明天了,你现在就去找刘四。” “现在?这么急?” “对,你快去吧。” 彩玉拿着银钱从后门走了。 负责看后门的人是祖母留下的老人,对阮歆尘颇为照顾,对她们主仆卖瓜果的事,一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厢她正在摘柿子,突然一个婆子闯入,对着树上的阮歆尘就大喊,“哎呀,二小姐,你怎么还在爬树啊?别爬树了,快快跟我去前厅吧,恭王府的聘礼送来了。” 什么? 吓得她险些从树上掉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现在就来了? 她记得自己上辈子去战王府冲喜,一年后阮怡禾才嫁去恭王府。 因为阮夫人想把阮怡禾多留两年。 阮夫人没必要多留自己,拖不到一年后,再快也得三五个月吧,怎么这么快就送聘礼来了? 她赶紧从树上下来,小跑着去前厅。 看到阮怡禾正喜笑颜开的盯着满地的聘礼,双眼冒金光。 这些聘礼阮歆尘还挺眼熟,这不是太后给她孙子战王准备的吗? 啧,原来是阮怡禾的聘礼到了。 “歆尘,快过来,看看恭王府送来的聘礼。” 嗯? 第一卷 第5章 双双出嫁 远处阮宏正在向她招手,引得阮夫人瞪了他一眼。 她走过去,才发现前厅旁边的茶室里也堆满了箱子,正是恭王府送的聘礼。 “怎么这么急?”她嘀咕道。 旁边一位嬷嬷阴阳怪气的道:“咱们王妃从贵府离开后啊,直接进宫里见了太后,问起太后是否知道阮家有两女之事。你猜怎么着?嘿,太后娘娘也蒙圈了,原来阮家有两个女儿啊!阮大人,阮夫人,你们藏得可真紧呐。” 呃…… 谁能想到恭王妃能这么虎。 当时阮宏夫妻说太后知道阮家有两女,赐婚的是另一位女儿后,她竟然直接杀进宫里向太后求证。 人家太后根本就不知道,太后就是听了钦天监的话才指名要阮家女。 这话也太打脸了吧。 阮宏夫妻皮笑肉不笑,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尴尬的在一旁点头哈腰赔笑。 她是恭王妃身边的管事嬷嬷,根本不给他们好脸色,直接就道:“既然贵府有两位千金,希望你们别厚此薄彼,明儿两位千金出嫁得办得一样风光。” 啊?明天? 这次轮到阮歆尘呆住。 阮宏夫妻继续点头哈腰。 “嬷嬷放心,这是肯定的。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们不会厚此薄彼。”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点吧。” 阮宏和崔芸忙成了陀螺,招呼着下人清点两家人送来的聘礼。 阮怡禾兴高采烈,全然没有即将嫁去冲喜的忧愁。 “对了娘,子奕回来吗?” “不回来,你是去冲喜的,这么急,他念书的地方又远,哪里赶得回来?” “弟弟不能送我出嫁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得了吧,要是战王……”阮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又压低了声音道:“娘再问你一次,你的消息可靠吗?” “放心吧,可靠。” 阮夫人叹了口气,不再多问。 阮歆尘则是呆呆的站在一旁,落在下人眼里,她倒更像是去冲喜的。 “二小姐这是怎么了?嫁去恭王府,她怎么还不高兴啊。” 阮怡禾瞥了阮歆尘一眼,心里也纳闷儿。 这小贱人怎么吊着一张晦气的死人脸?莫非她知道恭王世子是疯子? “去,问问她怎么回事。” 她指示自己的丫鬟去问阮歆尘。 “二小姐,嫁给恭王世子您不高兴吗?” 阮歆尘看了一眼远处的阮怡禾,道:“这也太快了,恭王妃好像不太高兴。他们原本以为要娶的人是姐姐,我像是去凑数的。他们能对我好吗?” 听她这么说,阮怡禾就放心了。 心想你可不就是去凑数的嘛,本小姐不要的,让你了。 上辈子,本小姐嫁过去都受尽了磋磨,别说是你。 瞧着吧,我看你能不能在恭王府里撑过三年。 …… 当晚,阮歆尘那寂静的小院变得热闹起来。 忙着布置新房,整理嫁妆等等。 时间有限,下人是提着灯笼在忙活。 看着一箱一箱贴了红纸的箱子搬过来,阮歆尘感觉很不真切。 因为原本是崔芸给她女儿阮怡禾准备了十几年的嫁妆,至少有三分之一被搬来了她的院子里。 下人们认真做事,没有一个敢糊弄的。 恭王府偏要赶在冲喜的这一天娶阮家小姐,谁都看出恭王府在较劲儿,谁敢触他们夫妻的霉头? 何况还有恭王妃的管事嬷嬷留在阮家亲自盯着。 满院子的人,她跑都没法跑。 “小姐,怎么办呀?”彩玉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的问。 怎么办?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阮歆尘轻轻摇头,说:“以后再说吧。” “那咱们还买不买户籍了?我问过刘四了,那周家姑娘还没断气呢。” “买,当然要买。” 她知道恭王世子脑子有病。 从阮府到恭王府,不过是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 计划不变,还得跑。 冯嬷嬷喜笑颜开的向阮歆尘走来,“姑娘,快去睡吧,您也就还能睡两个时辰了。两个时辰后,我会让人把您叫起来梳妆打扮。” 阮歆尘应下,回了屋去 没有立刻睡觉,而是和彩玉一起从床下挖出一个箱子来,这里是祖母生前留给她的东西。 祖母去世时她才五六岁,要不是多个心眼儿把东西埋起来,这些东西根本保不住。 也幸好当时她年龄小,崔芸根本没想过五六岁的孩子能把值钱的东西挖坑藏起来。 祖母去世后,带人到她院里随便扫荡了一圈就走了。 这些年,她在院子里种菜的事崔芸是知道的,崔芸一直以为她是靠着种菜活下来。 “为今之计短时间内咱们是跑不掉了,只能让自己尽量少受罪吧。彩玉,这是咱俩的家当,我明天落不着空,你可得收好了。” “小姐放心,我一定会收好的。”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几样老太太的心头好首饰,一些银票。 并不是很多,大概老太太考虑到她一个小孩子,给多了也保不住,给的银票差不多够她用到成年而已。 东西全交给了彩玉,彩玉把它们仔细包起来,用针线缝进了衣服里。 第二天,阮歆尘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拉起来梳洗打扮,然后被媒婆背出了门。 她和阮怡禾一前一后被背出了大门,分别送上了战王府和恭王府的花轿。 阮夫人先是真情实意的与大女儿告别,在众人的注视下,又假惺惺的过来同阮歆尘告别。 阮歆尘低头,就看到红色的盖头下,那双属于阮夫人的手,正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手。 嘴里喊着舍不得她出嫁,说着刚才对阮怡禾说的同一套话,词都不带改的,手上却是用力的掐。 阮歆尘那院子的土可都是她亲手挖的,就阮夫人这种,上了茅房都得下人帮忙的人,她的手哪里有劲儿? 敢掐我? 阮歆尘哭着说着刚才阮怡禾同一套词,顺便用力的掐回来。 疼得阮夫人嗷嗷的哭,人家还以为她一日嫁二女心疼得哭呢。 一个个的宽慰她,安慰她。 阮歆尘怕再掐下去阮夫人会忍不住乱叫,这才松了手。 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她再一次离开了这座困住她十五年的阮府。 第一卷 第6章 洞房夜 折腾了一天,终于到了坐帐的环节。 彩玉偷偷的给阮歆尘送了吃的过来,顺便向她说起楚玄澈的事。 “小姐,我看到世子了。生得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简直神仙般的人物。我见他与小姐真是般配,咱们或许不用跑了。” 阮歆尘默默的填着肚子,并没有回答她。 心想这是他没发疯的样子,那当然好了。 不亲眼所见,我和你解释也没用。 回头等你见他发了疯,不用我劝你都会想跑。 外头传来动静,彩玉低声道:“来了,小姐,快把没吃完的给我。” 阮歆尘把剩下的半块饼子给了彩玉,彩玉接过后藏在袖子里,忙站到一边去。 片刻后,楚玄澈就进来了。 “下去吧。” 啊?这就下去了? 他身后空空荡荡,只他一个人。 彩玉觉得有些奇怪。 明明记得,洞房里还有好些仪俗未完成。 王府重规矩,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看着世子已经走到喜床前,都准备掀盖头了,彩玉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新姑爷可真是的,这么猴急。 罢了,他们夫妻能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阮歆尘感觉有人走到了她身旁,挡住了烛火,周围的光线都暗下来。 紧接着,那盖头下就出现一只骨节分明又异常白皙的手。 纤长的手指,勾起盖头的边缘,却又没有急着撩开。 阮歆尘有些紧张,呼吸都停了一瞬。 那只手就这么停留在原处。 数息后,像是下定了决心,骨节收紧,把盖头轻轻撩起来。 阮歆尘的视线也随着那盖头逐渐上移。 楚玄澈的身形比她预想中还有高挑,她扬起脖子,才看清他的脸。 他也不过才十八九岁,面如皎月,身形高挑,是天生的衣架子。 大红的婚服衬得他皮肤很白,甚至可以说是苍白。 那苍白中还带着几分冷意。 喜烛的照映下,又添了一分诡异。 两人一站一坐,互相对视。 阮歆尘知道他脑子有毛病,不敢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楚玄澈才动了。 他伸出那白皙的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阮歆尘一脸莫名,还很紧张。 他干嘛? “世子?” 楚玄澈打量她半晌,才缓缓开口,“我见过你。” 嗯? 什么时候? 在阮歆尘的印象中,别说这辈子,她连上辈子都没见过他。 她被阮宏和崔芸藏起来,本就鲜少见人。 出嫁后的女人,更是不能随便见外男。 恭王府为了掩盖世子脑子有毛病的事,他也鲜少出来见人,所以上辈子阮歆尘一直没机会见到楚玄澈。 但那年阮怡禾死了后,事情闹得有点大,然后大家都知道恭王世子是个疯子。 再后来,她就听说恭王夫妻带着儿子离开了京城,说是要去外头找神医给他治病。 直到她死,他们一家都没回来。 所以,她两世都没见过楚玄澈才是。 可楚玄澈说见过她。 “什么时候?”她下意识地就问。 楚玄澈收回手,后退了一步才道:“说亲那年,我去找过你。你同意了,我们才定了亲。” 什么? 还有这事儿? 她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在哪里见的?” “在一个种满瓜果的小院里。” 还是我的院子里? 他这么一说,阮歆尘就想起来了。 她那个小院鲜少来人,何况是陌生人。 回忆起来,在她还很小的时候确实有个半大的少年闯入她院中。 那年祖母已经病得很严重了,可崔芸还是给祖母办了寿宴,来了很多客人。 那少年意外闯入她院中,她只以为对方走错了路,还好心地告诉他要怎么走才能去前厅。 却不想,那少年拿了她的锄头,问了她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问她愿不愿意做他的夫人。 他扬起她的小锄头挥了几下,她以为对方是个熊孩子,要把她的锄头丢出围墙去。 围墙对面是她所不能踏足的地方,要是丢出去了可就麻烦了。 于是她随口就道:“愿意愿意,把锄头还给我就愿意。” 他还真把锄头给她了,然后就走了。 就这么一面,就这么两句对话,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所以……“当年拿我锄头的人是你?” “嗯。”他承认了。 “那你都不认识我,怎么会问我……问我那样的话?” 楚玄澈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不是你祖母先提的?” 阮歆尘:“……” 所以是祖母先提出两家结亲,他知道后,就跑来问问自己的意见? 这么敷衍……哦不,这么慎重的吗? “我以为他们会把阮怡禾送过来,算他们识相。” 这……谁能想到楚玄澈认得自己? 阮宏夫妻肯定不知道,因为阮歆尘自己都是懵逼的。 阮歆尘想到上辈子的事,又问他,“若是他们把阮怡禾送过来了呢?” 楚玄澈轻哼一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那我会让她死得很惨。” 所以……这才是阮怡禾被磋磨死的真相? 阮歆尘感觉自己知道了不得了的秘密。 不是,他怎么知道阮家有两个女儿?连他爹娘恭王夫妻都不知道。 而且他怎么不说啊? 这么想着,阮歆尘就开口问了,“要是他们把阮怡禾送过来,你可以告诉你爹娘弄错了人。” “我为什么要说?” 啊? 这…… 人弄错了难道不说的吗? 阮歆尘不解的看着他。 “自己要找死,我若不成全了她,岂不是辜负了她的良苦用心。” 听着这话阮歆尘脑子有一瞬的当机,一瞬后,脑子才重新过来。 反应过来的她,十月天里额冒冷汗。 就说恭王世子是疯子吧,这话看来不假。 可恨她刚才还以为恭王世子是满意自己的,发现被骗才要报复阮怡禾。 他上辈子没说,是因为自己成了战王妃,换不回来。 现在看来她想多了。 他应该只是单纯的生气阮怡禾骗他。 而是不是自己嫁过来,他根本不在乎。 那么妻子对他来说,算什么呢?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把干果钱币洒了她满身,再落在喜床上。 阮歆尘知道这是进行到撒帐这一步了,但是新郎自己亲自动手撒帐,还是头一回见。 而且这么喜庆的事,他一直都板着张脸。 撒完帐之后,她又看到他端着酒向她走过来。 “来,喝合卺酒。” 阮歆尘不敢有异议,接过他递过来的瓜瓢。 然后,这么高大上意义非凡的合卺酒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喝了。 这门亲他是满意呢,还是不满意呢? 流程一个没落下,好脸色一个没见着。 紧接着,就看他面无表情的把喜服都脱了。 第一卷 第7章 新郎跑了 看他只着单薄的里衣就向自己走过来,阮歆尘才意识到洞房夜最大的威胁还是来了。 “世子,我们还不熟,不如……” 话没说完,就见他突然像死机了一般立在床前。 抬起的手,迈出一半的腿,微张的唇,还有那森冷的目光…… “世子?”阮歆尘忙站起身来,又缓缓地走向他,“世子你怎么了?” 楚玄澈睫毛煽动,然后猛地一把将她推开,抓起地上的衣裳转身就走。 他的腿那么长,几步就迈出了房门。 阮歆尘被推倒在喜床上,等她爬起来,屋里已经没人了。 只剩下那轻轻晃动的门扉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在嘲笑她。 这一切都发生得猝不及防。 阮歆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突然就变脸? 等彩玉进来时,她还在风中凌乱。 “小姐,出什么事了?世子怎么跑了?” 我还想问呢,出什么事了,他怎么突然当机,又突然跑了。 “小姐?” 阮歆尘摇摇头,“我不知道啊,他突然就跑了。” “啊?那怎么办?” 怎么办? 我还想知道怎么办呢。 “小姐,您快坐回去,我出去找。” “去吧,顺便找个人问问。” “是。” 彩玉出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外头静得可怕,似乎一个人都没有。 这不正常,这么大的王府,下人呢? 坐在这里等不是办法,阮歆尘扯下繁重的头饰,提着裙摆也跑了出去。 果然,这里就她一个人,她从洞房出来就一直没见着人。 顺着挂着红灯笼的回廊一直往前,在拐弯处,她突然撞进一个人怀里。 “哎哟,谁呀,这么不长眼,撞死人了。” 熟悉的声音,陌生的语调。 熟悉的人,陌生的神情。 对方打量她全身,然后嬉笑着开口,“穿着这身衣裳,你一定是我嫂子吧。” 恭王妃生的是双生子,哥哥楚玄澈,先皇还在世时,就封了世子。 弟弟楚玄灵,算是京城里有名的纨绔。招猫逗狗,打架生事。 平时都被恭王妃拘在家里,鲜少被放出来。 因为他一被放出来,就少不得惹是生非。 有了对比之后,在大家眼里,哥哥楚玄澈的名声就要好许多。 多是夸赞他沉稳内敛,顶多有些不亲近人。 直到阮怡禾惨死的事闹出来,大家才知道楚玄澈是个疯子。 “是二公子啊。”阮歆尘将他拉起来,再后退两步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呀?” 他没回答她,反倒对她说:“你在找我大哥吧?别找了,他今晚不会来了。” 啊? “他怎么了?去哪里了?” 楚玄灵收起笑,然后十分严肃的对她说:“看你初来乍到,我真心实意的提醒你一句。在这恭王府中,关于我与大哥的事,不要问,也不能问,这是王府的禁忌。” 阮歆尘十分不解。 楚玄灵直接越过她,往洞房方向走去。 阮歆尘心中咯噔一声,急忙跟上,“你要上哪儿?” 楚玄灵没理她,直接进了洞房里。 这可得了? “哎,二公子……” 楚玄灵进屋后,直接弯腰把地上楚玄澈遗留的玉带捡起来。 他转身,扬了扬手中的玉带对阮歆尘说:“东西落下了,我来拿。” “哦,他让你来拿玉带的呀,那他……” “嘘,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和大哥的事,你不能问。” 阮歆尘:“……” 拿了玉带的楚玄灵也没立刻离开,而是杵在原地。 看了她片刻,才微笑着道:“不谢谢我救了你吗?” “你救了我?”阮歆尘狐疑。 楚玄灵笑道:“是啊,要不是我提议赶紧把你接进来,你可就得去给人冲喜了。” 阮歆尘说:“去战王府冲喜的人是阮怡禾。” “我知道,要是楚璃在三日之内活过来了还好,要是没活过来,你也得去。” 什么? 谁说的? “哼。”楚玄灵勾起嘴角,冷冷的笑了,“那死老太婆就是见不得我们一家好,这么多名门贵女,偏偏指定不怎么样的阮家女。你真当你们阮家女是救命灵药呢?那不过是为了羞辱我们恭王府罢了。” 上辈子,阮歆尘在冲喜成功后,深得太后喜欢,各种赏赐如流水般给她送去。 太后对她来说是和蔼的长辈,但她也知道,太后很不喜欢恭王一家。 因为恭王的母妃在年轻时和太后争宠,要不是那女子死得早,不管是皇后还是太后,都轮不着现在的太后。 不喜欢他们一家她倒是知道的,但她很难想象那么和蔼的老人会故意干出抢夺人妻,用以羞辱他们的事来。 上辈子她没想那么多,毕竟战王醒来了,太后高兴,并没有报复谁。 而阮怡禾最终也嫁进了恭王府。 这辈子,仔细想来,是有这么个意思。 哪能这么巧合的?要冲喜的人偏偏是阮家的女儿。 楚玄灵拿着玉带走了,也没听她道谢。 要真是这样,她还真得谢谢他。 可是,上辈子他怎么没提出提前娶阮怡禾进门呢? 彩玉气喘吁吁的回来,“小姐,世子回来了吗?” 阮歆尘摇摇头。 彩玉急得团团转,再也不说她和楚玄澈般配的话来了。 “那可怎么办啊?我找了好久才找着一个人,人家却告诉我,主子的事少过问。” “那就少过问。” “可是今晚……” 阮歆尘打断她道:“别说了,去睡吧。” 彩玉一脸的忧愁,可见小姐已经转身去睡了,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洞房夜新郎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这要传了出去还得了? 原本彩玉还为小姐高兴,心想小姐得了这好亲事,可算熬出头了。 现成弄成这样…… 唉! 小姐定也心烦着呢。 这都什么事啊! …… 第一卷 第8章 王府的二公子 第二日,王府的下人早早的过来叫阮歆尘起床。 “少夫人,王爷与王妃等着您去敬茶呢,让我们伺候您更衣吧。” 阮歆尘点点头,由着她们梳洗打扮。 屋里就她一个人,并不见世子踪影,她们竟没有丝毫意外。 大家都不说,那她也不说好了。 穿戴整齐后,她就跟着王府的下人走出了这个院落。 昨日还没察觉,今日才发现这院子很大,而且真的没有下人。 一路上静悄悄的,等出了这院落才热闹起来。 去了前厅,见到恭王与王妃坐在首坐上有说有笑,见她来了后,王妃就热情的招呼她。 “快过来,让我好生看看。” 阮歆尘上前行了礼,王妃抬手将她扶起来。 “好孩子,昨晚委屈你了。” 看来,昨晚的事王妃知道了。 可是她依旧没有见到楚玄澈,倒是看到楚玄灵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想着昨晚楚玄灵的话,她没过问为什么楚玄澈没在的事。 由着王妃安排敬茶,给他们行礼,然后收下他们给的红包。 所有流程走完,王妃又拉着她说:“你得进宫谢恩,小澈没法陪你去,你得自己去。” 啊? 我一个人? “别怕,记得少说多看。” “是,母妃。” “去吧,我让……小灵送你去。” 阮歆尘侧头看向楚玄灵。 “小灵,记住了,别开口说话,不准你惹事。” 楚玄灵不耐烦地说:“知道了。” 说完他就直接起身往外走,看阮歆尘没跟上来,还催促道:“麻烦快点,早去早回,要是磨蹭到午饭时间有得你受的。” 阮歆尘不敢耽搁,急忙跟上。 王妃不准他开口说话,这话他全当了耳边风,是半个字没听进去。 一路上楚玄灵那嘴巴就没停过,一直在和她说话,不过他说的多是京城这家店有好吃的,哪里又有好玩的,问她知不知道。 他说的那些店,倒是有一部分阮歆尘是知道的,但那是上辈子知道。 这辈子她养在深闺,几乎没出过门,不应该知道。 所以她通通摇头,说不知道。 楚玄灵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你该不会是傻子吧?” 好好说怎么还带人身攻击呢? “你才傻子呢,我是姑娘家,平时又不出门,我本来就不知道。” “这样啊,啧啧,那你真可怜。” 阮歆尘:“……” “你想去吗?你要是想去的话,回头我带你去啊。” 他带我去成何体统? “不要,我才不跟你去,我让世子带我去。” “他?呵,他才不会带你去嘞。” 已经到宫门前了,楚玄灵从马背上跳下来,掀开帘子让她赶紧出来。 “时间不早了,快去快回啊,我在这里等你。” 阮歆尘一边从马车上下来一边说:“我倒是想快去快回,可我说了能算吗?那得太后放人才行。万一……他们留我吃午饭呢?” 楚玄灵阴森森的笑了,“那你可就倒霉了。” 阮歆尘:“……” …… 阮歆尘对皇宫还算熟悉,上一世她经常来,后来楚璃上位成功,她更是直接住了进来。 宫人带路,走了不多时就到了太后居住的永寿宫。 她等在门口,宫人进去通报。 阮歆尘站在门口,听到屋里传来欢声笑语。 正是阮怡禾与太后的声音。 阮怡禾嘴甜,不知说了什么,哄得太后心花怒放。 直到宫人说恭王府的少夫人来了,那笑声才停止。 “让她进来吧。” 不咸不淡的一句。 阮歆尘进来后,跪下向太后行礼。 太后神情淡淡的,并没有立刻叫她起来,而是问她,“为何你一个人?世子呢?” 阮歆尘从善如流的答道:“昨日成亲,世子忙前忙后的招呼宾客甚是疲累,加之又喝多了几杯,便病倒了,望太后娘娘见谅。” 她话音刚落,就有宫人上前来,俯下身在太后耳边说了什么。 闻言,太后便笑了。 只是那笑容中竟是嘲讽。 “既如此便罢了吧,来人,赐座。” “谢太后娘娘。” 阮歆尘坐在宫女搬来的绣墩上,那绣墩故意放得很远。 而阮怡禾的绣墩却在太后旁边,太后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 “哀家还以为,你们阮家只有一个女儿。要不是恭王妃进宫来问,哀家还蒙在鼓里呢。禾儿,你爹娘何故把你妹妹藏得这般紧呐?” 太后大概早查清楚怎么回事了,却还要当着她的面问出来。 阮怡禾说:“回皇祖母,这事儿怪不得我爹娘,这是我爹娘和我小姨的恩怨。我妹妹虽然记在我母亲名下,可她的生母其实是我小姨。” “啊?那她不是阮侍郎的女儿?” “不,她是我父亲的女儿,小姨是我父亲的妾室。当年……” 她故意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阮歆尘,才继续说:“小姨上位不太光彩,她是趁着我娘坐月子的时候勾引了我爹,逼着我爹收她做了小妾。为此,我爹娘一直很恨她,也不喜欢她生的女儿。所以平时是不让妹妹出门见人的,因此外人才不知道她的存在。” “哦,这样啊。”太后恍然大悟,看向阮歆尘问道:“是她说的这样吗?” 阮歆尘平静的回道:“回太后,上一辈的恩怨,其实我也不清楚。姐姐这么说,我就糊涂了,因为……我小娘不是这么和我说的。” 阮怡禾面色一变。 “哦?那你小娘又是怎么和你说的?”太后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阮怡禾冷哼一声,道:“听妹妹这意思,这事要么是我爹干的,要么是我娘干的喽?世人皆知他们伉俪情深,如何会做出此等伤感情的事来?” “我可没说啊,我只是说有人在阮家只手遮天,这个人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哈,你少给你那自甘下贱的娘找借口,除了她自己干的还能是谁?” 阮歆尘并不示弱,直言道:“你说爹娘干不出伤感情的事来,那我问你,这么做,对我小娘又有什么好处?她是崔家嫡女,嫁谁不是正妻?她为何要自毁前程?” 阮怡禾说不过了,咬着牙厉声道:“因为她臭不要脸。” 这么一激就失态了? 阮歆尘淡淡的笑了,“脑子里装着什么,眼睛看到的就是什么,嘴里说的也如是。姐姐不愧是母亲的亲生女儿,这说话神态,一颦一笑,真是跟母亲如出一辙呢。” “你……阮歆尘,你这贱人,你骂谁呢?” 第一卷 第9章 皇宫 难得她也不傻,竟也听出在骂她。 太后一看阮怡禾失态,那脸黑得像锅底。 “够了,都闭嘴。” 一声厉呵,威严十足。 阮怡禾忍不住抖了抖身子,上一世被太后为难训斥的恐惧感漫上心头。 她缩着脖子坐了回去,不敢再吭声。 太后对她失望不已。 这般沉不住气,被人激几句就状若癫狂,如何配得上她的孙儿? 要是真能冲喜成功便罢,可若是她的孙儿死了,她要她好看。 孙儿生死未定,到底没直接骂她,而是把愤怒抛向阮歆尘。 “哀家算是长见识了,阮家一个庶女都能如此的伶牙俐齿,编排嫡母,当真了不起啊。” 左右是得罪人了,阮歆尘不卑不亢,道:“太后娘娘,歆尘从不敢编排嫡母。只是,当年那场意外,明明毁了一生的是我的小娘,他们却把所有过错算在她一人身上。作为女儿,难免会为她抱不平。” “行了,哀家没兴趣知道你们阮家后宅那些腌臜事。” 刚才明明是你自己问的,现在又说没兴趣知道。 “出去跪着去,跪满一个时辰就滚出皇宫。” 闻言,阮怡禾看着阮歆尘幸灾乐祸的笑了。 太后这般拉偏架,阮歆尘毫不意外。 这辈子,阮怡禾成了战王妃,太后自然帮她这个亲孙媳妇。 而自己嘛,被她划分到恭王府一党,自然要找茬收拾她。 阮歆尘到永寿宫外跪着,让她意外的是,她才刚跪下,阮怡禾也出来了。 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然后跪在她旁边。 嗯? “你别得意,我跪在这里跟你可不一样,我这是为战王祈福。” 切~人家祈福跪庙堂,你跪屋檐下。 “是吗?那你可得好好祈福了,求老天爷保佑,让战王早日醒过来。” 阮怡禾道:“你放心,他一定会醒过来的。倒是你……” 阮怡禾上下打量她,然后突然笑了起来,“恭王府的日子一定很精彩吧?你可得好好享受啊。” “不劳您费心,你还是想想怎么才能把三个人的日子过好吧!” 嗯? 三个人? 阮怡禾面色一变,“你胡说八道什么?” 阮歆尘淡笑不语。 以后你就懂了。 永寿宫内,太后气愤不已。 “哼,沈芙这贱人,专跟哀家作对。哀家挑这阮家女,原是想要他们夫妻颜面扫地,可谁知阮家竟有两个女儿。这就罢了,还专挑哀家给璃儿冲喜这一天成亲,她什么意思?” “听说恭王妃担心阮家女的福气全被带去了战王府,所以趁着昨日那好日子也要抢一杯羹。”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样的理由你也信?” “这……他们是这么说的。” “她就是想给哀家找不痛快。” 嬷嬷默不作声。 太后想着,那沈芙还是当年她给恭王挑选的王妃呢。 飞扬跋扈,又蠢不可及,京城的贵妇被她得罪了一半。 他们成亲前,看着沈芙各种作死,她对沈芙一百个满意。 不想这些年沈芙越发目中无人,竟然跋扈到她跟前了,她都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了。 想起她那没脑子的样子,眼前又浮现出阮怡禾的脸来。 太后揉了揉脑门,又道:“那阮宏的长女,怎么像少脑子似的?” 旁边的嬷嬷宽慰道:“大抵是太年轻,有些年少气盛。趁着年龄小,还能好好教。” 教,当然要教,不然根本拿不出手。 让她出去跪着吃个教训也好。 “等璃儿醒过来,你就派人去好好教她规矩。要是醒不过来……”她顿了一下,摇头道:“不会的,璃儿一定会醒来。” “是,战王一定会醒来的。” …… 一个时辰后,阮歆尘和阮怡禾一起出宫。 楚玄灵就守在宫门外,看到阮歆尘出来了,就急忙招呼她,“哎,这里。” 阮歆尘闻言加快了脚步。 阮怡禾有些惊讶,没想到楚玄澈竟然送阮歆尘来皇宫? 瞧着跟她关系还很好的样子。 不可能啊,楚玄澈脑子有病,对自己都没个好脸,能对阮歆尘好吗? “小灵,母妃让你别说话。” 原来是楚玄灵啊。 啧啧,就知道楚玄澈没那么靠谱。 看来沈芙还是老样子,又拿楚玄灵来充面子,真是笑死个人。 出了宫,阮怡禾直接回了战王府,径直去了战王房间里。 几个太医轮流守着,十二个时辰不离人。 众人见她过来,忙给她让路。 “王妃。” 看着战王府的一帮下人对自己尊敬的样子,阮怡禾极为受用。 坐在床边,觉得床上战王苍白的脸,竟也英明神武。 他会醒来的,一定会。 她要在这里守着他,让他醒来的第一眼就见到她,然后无法自拔的爱上她。 可是……上辈子他是在冲喜后的第几天醒来,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总之没几天,应该是在五天内。 好吧,五天,这五天她哪里也不去,就守在这里。 另一边,阮歆尘跟着楚玄灵回了恭王府,直接去见了王妃。 王妃看着她一声叹息,“孩子,委屈你了。” 这才半天,恭王妃已经第二次对她说这样的话了。 阮歆尘受宠若惊,道:“母妃,不碍事的。” “下去休息吧。” “是。” 楚玄灵欲跟上去,被王妃叫住,“小灵,站住。” 楚玄灵问:“怎么了?我也累了,我也要回去休息。” 王妃冷着脸说:“别忘了你的身份。” 楚玄灵一怔,随即笑了,“这话应该是我对母妃说才是,母妃,别忘了我的身份。” 王妃生气的道:“你闭嘴,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哭着你也得给我走下去。” “哦,我自己选的?”楚玄灵哈哈大笑,几乎要笑出眼泪来。 然后破罐子破摔的说:“是是,我自己选的,哭着也得走下去。” …… 彩玉等在萃园门口,终于看到了阮歆尘,急忙向她迎上来。 “少夫人,您终于回来了。” 嗯? 彩玉已经改口了? “怎么了?” “嘘。”阮歆尘堵了她的嘴,小声道:“咱们进去说。” 彩玉点点头,跟着阮歆尘身后进了萃园。 这园子里安静得很,只偶尔有几声鸟叫声,一个下人都看不到。 和园子外头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 “少夫人,您看出来了吧?咱们这园子里没有人。打扫的下人匆匆来,扫完了就走了。昨晚我就发现没人,可我以为是世子不希望与您的洞房夜被人打扰,才把人都支走了。可今日我见打扫的下人行色匆匆,又不是那么回事。” 第一卷 第10章 这是祖母的闺蜜? 阮歆尘淡淡道:“看出来了,既来之则安之。少说话,多做事,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了。” “可是……”彩玉感觉这冷清得可怕,到处都阴森森的。 “少夫人,我……我有些害怕。” 阮歆尘噗呲一笑,敲她脑门,“怕什么?这不还有我嘛。” 彩玉说:“就因为您在我才敢进来,您没回来前,我都只敢站在门口等。” 有这么吓人吗? 阮歆尘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这园子里的树都长得比外头的高大一些。 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加上今儿是个阴天。 这么一来,大中午的回廊里都得点灯。 是有些吓人。 “走,咱们进屋里数银子去。” 穷了十几年,阮歆尘突然富了。 阮家给的嫁妆,虽说不能跟阮怡禾的相比,但对她来说已经算是意外惊喜了。 以她的身份及崔芸对她的讨厌,若嫁的是普通人,估计几身破衣服就糊弄过去了。 眼下竟然有三间铺子,一个庄子,还有各种布料首饰,以及两千两现银。 旁的不说,就这两千两现银可是实实在在的钱。 加上祖母留下的零零散散有一千多两现银,回头买好了户籍,办好路引,找个物价低的地方,完全够她们舒舒服服的过上一辈子。 “彩玉,把这个拿去钱庄,换成二十张一百两的。” 不等彩玉应下,她又说:“算了,这么多银子你去不安全,还是改日我自己去换。” 彩玉看她在整理家当,就问:“少夫人,我们还要走吗?” 想到昨日楚玄澈突然鬼上身似的样子,这日子能过吗? 她可不想像阮怡禾似的,莫名其妙的被他发疯时推下荷花池淹死。 “走,当然要走。这都是咱们安身立命的东西,得好好收好了,跟你的卖身契一起放着。” “是。” “找盒药过来,我要擦下膝盖。” “您的膝盖怎么了?” 阮歆尘一边脱厚重的裤子一边说:“没啥大碍,这不进宫了嘛。进宫里见贵人都得跪拜,给我跪得疼死了。” 十月的天已经很冷了,阮歆尘穿得厚重,显得有些笨拙。 也幸好穿得厚啊,不然跪上一个时辰这膝盖不得废了。 彩玉心疼不已,拿了药过来帮她揉在膝盖上。 一边揉一边抱怨,“真是的,宫里礼重,但也不能折腾人吧。瞧这膝盖跪得,不知道的,还以为少夫人您挨罚了呢。” 阮歆尘:“……” “罚什么?”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彩玉急忙起身,看清来人后,恭敬的行礼,“奴婢见过世子。” 阮歆尘一看脸上的表情就不像是楚玄澈,她试探性的问:“二弟?” 嗯? 彩玉一脸茫然。 楚玄灵脸上荡起一丝笑意,渐渐加重,最后笑出了声,“大嫂真厉害,一眼就看出了我是谁。” 切~ “你来做什么?你大哥没在。” 说话间,阮歆尘已经把裤腿放了下来,并用裙摆把整个腿都遮起来。 楚玄灵眯了眯眼,一把掀开她的裙子。 阮歆尘吓一跳,急忙按住,“二弟这是做什么?” “怕什么?我就看看你的腿。” 我去,我的腿是你能看的吗? “不用看了,彩玉已经帮我上过药了。” “上药?你被那老妖婆罚跪了?” 阮歆尘:“……” “别胡说,宫里规矩多,我一个晚辈,见了谁都得下跪,然后就这样了。” “啧,你骗谁呢?跪那一下两下的,还能把膝盖跪伤了不成?” 阮歆尘胡乱道:“我以前没跪过,所以才会跪伤,以后不会了。” 看她咬死了不承认被罚,楚玄灵生气地呼出一口气。 “谁管你。” 说完就气呼呼地走了。 等他走后,彩玉才敢出声,“他怎么跟世子长得一样啊?” “他们是双胞胎兄弟,当然长得一样了。” “啊?世子还有双胞胎弟弟?” “是啊,你没听过吗?” “我跟着少夫人一直待在阮家,鲜少出门,是没听过啊。少夫人,您怎么知道?” 呃…… “冯嬷嬷告诉我的。” 是吗? 也不知冯嬷嬷啥时候告诉你的。 “双胞胎长得真是一模一样啊,简直就像一个人,少夫人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阮歆尘确实看不出他们的五官区别,不过她就是一眼看出此人是楚玄灵。 “每个人的神态都不一样。” 神态? 这识人之术,还有待学习。 她就分辨不出来。 “哦。” …… 这一整天阮歆尘都没见到楚玄澈,甚至去膳堂吃饭的时候都没见到他。 她觉得很是奇怪。 但看着恭王夫妻神情如常,提都没提他一嘴,她也没好问出口。 阮歆尘默默的看看膳堂的人。 这里的主子,除了恭王夫妻和楚玄灵,还有一位老太太。 恭王话很少,但对恭王妃很好。 家里的事都是恭王妃在安排,明显的看得出来这个家谁说了算。 楚玄灵给老太太夹菜,嘴里喊着姥姥,老太太吃得笑容满面。 原来这老夫人是王妃的母亲,沈老夫人。 阮歆尘见状,也给老太太夹了菜,“姥姥尝尝这个。” “哎,丫头,你什么时候嫁过来啊?” 啊? 不是昨天刚嫁过来的吗? 问得阮歆尘一脸懵逼。 这时王妃说:“娘,你又糊涂了,昨儿那么热闹你忘了?” “哦哦,瞧我这记性,真是老糊涂了。” 阮歆尘心想:这老太太,昨天的事都能忘,该不会得老年痴呆了吧? “丫头,一会儿你回家,帮我给你祖母问声好。” 阮歆尘:“……” “姥姥,我祖母过世了。”她提醒她道。 老太太闻言面色大变,“什么?慧慧过世了?她什么时候过世的?” 这…… 看着老太太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阮歆尘一时间不知怎么作答。 这时王妃又开口说:“娘,阮老夫人都过世十年了。她的葬礼你还参加了,你怎么又忘了?” “啊?十年?那……我哭过了吗?” 众人:“……” “哭过了。” “唉!慧慧年轻轻的,怎么就去了呢?对了,我想起她让我帮她照顾孙女来着,芙儿,你记得阮家那丫头及笄后,就赶紧催小澈娶回来啊。” “娶回来了,这就是。” “哪个?这就是啊?”老太太看向阮歆尘。 阮歆尘哭笑不得。 她终于知道祖母说的那个人是谁了,原来真有这么一个人,就是眼前这位老太太。 可是她痴呆了啊。 第一卷 第11章 世子,你种地吗? 难怪楚玄澈脑子有毛病,合着是祖传的? “是啊,这就是。” 王妃头疼不已,“娘啊,你说你当年给小澈定亲,你倒是说清楚是谁呀,你可知道,我们险些弄错了人。” 老太太一脸莫名,听说险些弄错了人,然后对王妃训斥道:“这么大个活人还能弄错,你怎么办事的?” 王妃:“……” “你是不是不关心小澈?” 啊? 她竟然把锅甩王妃头上。 “哼,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糟心的娘。” 旁边楚玄灵噗呲一声笑出来。 然后被王妃瞪了一眼。 旁边恭王说:“笑什么笑?别惹你母妃生气。” 楚玄灵闭了嘴,埋头吃饭。 老太太拉着楚玄灵说:“小澈啊,你媳妇没弄错吧?” 楚玄灵抬头看了阮歆尘一眼,道:“这不在这儿嘛,你看错没错?” “哎呀,我年龄大了,我记不住啊,我不知道错没错。” 老太太确实是老糊涂了,整个吃饭的过程老太太都在东拉西扯,张冠李戴。 饭后,王妃叫住阮歆尘,对她说:“歆尘,这是你们成亲后的第一天,咱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今日之后,咱们用膳就不必聚在一起了。” 何意啊? 楚玄澈都没出现,怎么叫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饭啊? 王妃看她满心疑惑的样子,又解释道:“是这样,每个人的口味不同,饥饿的时间也不同。非要硬凑在一块儿,可能有的人饿得不行了,有的人还没饿,没必要遭这罪。” 我的天,找个理由都这么离谱的吗? “以后你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做。厨房做好了,你让他们送你屋里也成,让他们送膳堂来在膳堂吃也好。不用等我们,也不用过问我们,我们饿了会自己吃。” 听着王妃的话,阮歆尘越发觉得离谱,比阮怡禾说的还离谱。 哪有正经人家吃饭没个规矩的? 她所知的是,大户人家里,一日三餐都有严格的时间控制,过时不候。 这里处处都透着不合常理。 恭王府,这水深得很呐。 “好,我听母妃的。” 王妃一脸欣慰,拍着她的肩膀笑道:“回去休息吧,有事就找冯嬷嬷。” “是。” 回去后,阮歆尘就对彩玉说了恭王府的规矩。 以后吃饭她们不必去膳堂了,让彩玉每天提前去厨房看看,看有什么新鲜的食材,她再决定要吃什么。 彩玉听后觉得不可思议,“不拘在膳堂用膳就罢了,时间上也没个限制,想啥时候吃就啥时间吃?” 阮歆尘点点头,“王妃是这么说的。” “那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吗?” “反正王妃说,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做。只要厨房有食材,应该就可以吧。” “天啊,这也太好了吧!”彩玉一双眼睛笑成月牙,高兴的对阮歆尘道:“少夫人,那咱们还跑什么呀?就留在王府,做一只快乐的米虫多好呀。” 阮歆尘淡笑不语。 心想哪能这么简单的? 当年……上辈子,她也是那么想的。 觉得既然已经和楚璃达成双赢的合作,就没必要自己折腾。 等事成之后拿了银子和户籍走人,多好啊。 结果呢? 唉!一言难尽。 京城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处处透着诡异的恭王府…… 总之吃一堑长一智,这辈子,她可不敢把希望压在别人身上。 阮歆尘拍拍彩玉的肩膀说:“这事儿以后再说,你去厨房看看都有些什么。” 想吃什么肯定要提前和人家说的。 “是,少夫人。” 彩玉开心的跑开了。 彩玉一走,这院子里似乎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周围安静的可怕。 她生而知之,其实这已经是她的第三世了。 第一世她只是一个普通社畜,好不容易熬到毕业,分去给中医药一个老中医当助理,挂号得靠抢那种。 老中医慢悠悠的,就是忙死了助理。 但她生性开朗,广结善缘,平生没做什么恶事。 即便被老中医使唤成牲口她也没一句怨言。 唯一的爱好也就种种菜,拍拍视频而已。 竟然也遭到了穿越的报应。 话说,这不是特工们的活儿吗? 明明她都努力的活着了,还遭遇一死再死。 所以她如今手握的这个剧本,又是个什么意思呢? 阮歆尘揉了揉眉心,起身打算去院子里转转。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能不能刨块空地出来种菜。 上辈子当社畜时,她还有个兼职。 房子是父母留给她的,一楼的老房子,面积不大,却带着一个一百多平的院子。 她平时没事就种种瓜果,拍了视频到网上,竟也收了一大票粉丝。 赚的钱,比她工资还高。 原本她都打算炒老板鱿鱼,回来专职种地,不想就遇到穿越的事。 赚钱是一方面,主要是她爱种。 刚到院子里,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正站在一棵柿子树下。 阮歆尘顿住了脚步,踌躇着,没有立刻上前。 因为她拿不准此人是楚玄澈还是楚玄灵。 树下的人大概是感觉到背后有人,转过了身来。 目光平静无波,身上带着几分冷意。 她猜,此人应该是楚玄澈。 像,真像啊,要不是那身上散发出明显的冷意,她都要以为他们是一个人了。 “世子?” 对面的人微微颔首,算是应了她。 得到了回应,阮歆尘深吸一口气,向他走过去。 “世子,你吃饭了吗?” 楚玄澈轻轻点头。 “母妃说吃饭不用去膳堂,我们想吃什么让厨房做就好了。” “嗯。” “那你想吃什么?” 楚玄澈默不作声。 阮歆尘不知道他啥毛病,冷清清的又不说话,她说了几句了,他才嗯一声。 不知道跟他说什么了,绞尽脑汁的找话题。 “你种地吗?” 嗯? 楚玄澈露出疑惑的表情。 阮歆尘笑笑说:“你小时候不是见过我吗,看到我的院子了吗?我种了许多瓜果,绝对比外头买的好。” “嗯!”然后呢? 阮歆尘:“……” 她竟也看懂了他的眼神。 “要是可以的话,我想在这个院子里开辟出一块空地来种上瓜果蔬菜。” 第一卷 第12章 世子这里的规矩 “这个说法倒是稀奇。”他还没见过谁在院子里种菜呢,她算是头一份。 “把这花园铲了?” 呃…… “这倒不必,多浪费呀,我是说找处长杂草的荒地。” “王府里的景观都是请能工巧匠打造,花草树木都是园林师傅在悉心照顾,没有长满杂草的荒地。” 啊? “哦,这样啊。”她有些失望,“那算了吧。” “嗯。” 他转身就进屋里去了。 阮歆尘抬头看了看这院子里遮天蔽日的大树,真的想砍掉几棵。 不行修剪一下树枝也好啊。 整个萃园阴森森的,它们功不可没。 院子阴森森的,弄得人也阴森森的,难怪他们兄弟皮肤都苍白。 她找到一处难得抬头能见天的地方,闭上眼睛,仰头吸收阳气。 突然光线暗下来,阮歆尘睁眼一看,就对上楚玄澈清冷的脸。 “呀。” 一张放大的脸,冷不丁的吓一跳。 阮歆尘急忙起身后退两步。 “世子怎么又出来了?有什么事吗?” 楚玄澈:“你在做什么?” 阮歆尘指了指天上,“我在晒太阳啊。” 楚玄澈抬头看了一眼天,道:“今天没有太阳。” “有的,只是太阳躲在云层里。看不到,但能感受到。” 楚玄澈嗤了一声,“你这么无聊的吗?” 那不然呢? “世子,你昨天干嘛去了?今早也没见着你。” “你打听我的行踪?” 呃…… “问问不可以吗?” “不可以。”他突然森冷的道:“在这王府之中,没有人敢打听我的去处,记住了。这一次,念在你是初犯就算了。” 这……果然喜怒无常,有点儿毛病在身上。 “那你就当我没问好了。” “嗯。” 阮歆尘:“……” 她觉得跟他说啥都没趣,起身就走。 刚一转身,又被楚玄澈一把拉住了手腕。 阮歆尘盯着自己的手腕,一脸不解。 “世子这是做什么?” “你不是要说晒太阳?” 咳咳! “不晒了,今儿没有太阳。” 楚玄澈松了手。 阮歆尘急忙离开,然后碰见了从外面回来的彩玉。 “少夫人,我去厨房看过了,鸡鸭鱼肉什么都有,当季的蔬菜该有的也都有,您想吃什么?” 阮歆尘这会儿对吃的半点儿兴趣都没有,她摆摆手道:“随便吧,你让他们随便简单的弄两个菜就好了。” “好。” 彩玉有点儿失望啊,心想她们主仆二人至老夫人去世后,就没吃过啥好东西。 眼下好不容易能自己做主吃顿好的了,至少也得……也得点只酱肘子吧? 彩玉告诉厨房,少夫人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让他们随便弄几个拿手菜。 到晚饭时,人家把一道道菜送来,她险些惊掉了下巴。 十几道菜,有荤有素,这叫随便? 看到桌上那酱肘子,彩玉生生咽了口唾沫。 阮歆尘看到这丫头馋了,可她也没叫她上桌。 平时她们一直同吃同住,可今天有些特殊。 楚玄澈上桌了。 王府再不讲究,他们也没有丫鬟和主子同桌而食的先例。 两个丫鬟在旁边站着给楚玄澈布菜,还有两个丫鬟给阮歆尘布菜。 用公筷布菜,爱干净又讲究。 彩玉就站在不远处看着。 这顿饭非常的丰富,甚至比中午在膳堂还吃得好。 可是她吃得很是拘谨,人家夹什么她吃什么,最后还没吃饱。 等他们吃好之后,几个下人就忙活着撤桌了。 阮歆尘一怔,看着那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的丫头。 “撤走?” “是啊。” “我的丫鬟还没吃呢。” 那姑娘看了看彩玉,微笑道:“彩玉姑娘跟我们走吧,王府有专给下人用膳的地方。” “不用了,你们放两碟子菜下来就好了,等她吃好后我会让她去厨房还碗筷。” “这……”几个下人为难的看向正在擦手的楚玄澈。 楚玄澈轻轻点头,她们才同意。 “是,少夫人。” 阮歆尘向彩玉递了个眼色,彩玉才敢上前来,大胆的要了那道酱肘子,另又要了一个小菜和一道汤。 眼看着楚玄澈离开了,阮歆尘才小声的跟彩玉说:“这可不是咱们自己的地方,自有其规矩。只此一次,下不……下次看情况而定。” 彩玉连连点头,“是是,我懂得。” “嗯,听说了。” 啊?他听说了? “你……” “我派人去打探过了。” 哦,就说嘛,谁能知道她在阮家的事,还拿出来说。 他从昨晚就消失,该不会就是去查她的过往去了吧? “世子,这府中都有什么规矩,你能不能跟我说一说啊,我担心我和彩玉一个不小心坏了府里的规矩。” 前面的人突然停下来。 本来他的步子很快,阮歆尘要跟上他,几乎得小跑才行。 这一停,她直接撞到他背上。 阮歆尘捂着额头,赶紧后退两步,“世子,对不起。” “笨。” 阮歆尘:“……” “府中有什么规矩,你得去问母妃。这萃园中没规矩,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吗? “那……我想把这些树砍掉……” “嗯?” 阮歆尘忙改口,“砍掉一些难看的枝桠,把它们修剪得漂亮一些,可以吗?” 楚玄澈怪异的看着她。 阮歆尘也不知他同不同意,也没敢说话。 过了半晌,才听他道:“你倒还挺挑剔。” 呃! “可以,过两日我叫匠人过来,你想怎么修跟他们说。” 过两日可没个定数。 她道:“过两日是哪一天?” “你很急?” 也……不是啊! “你后天不得回门?” 回门? 阮歆尘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按照这里的规矩,她后天是得回门呢。 “后天回门,明天好好准备回门的东西,等回门后再修剪这些树吧。” “行,世子,谢谢你。” “不客气。”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阮歆尘心里怪怪的,她觉得自己跟楚玄澈相处得怪怪的。 楚玄澈瞧着是不太像正常人,其实吧,她觉得远没有阮怡禾说的那么吓人。 当然,也可能他对阮怡禾不一样,毕竟他见过自己,昨晚他也说了,要是阮怡禾来,他要整死她。 …… 第一卷 第13章 躲在黑暗中窥视的世子 阮歆尘回到房间,把外套脱下,蜡烛点燃,才看到坐在昏暗角落里的楚玄澈。 他这一声不吭的,怪吓人的。 “世子,你怎么在这里?” 楚玄澈:“我不在这里在哪里?这是我的房间。” 这是她昨晚睡觉的房间,恍恍惚惚间,才想起,这也是楚玄澈的房间。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 阮歆尘收拾下桌子上的杂物,又整理了衣柜,给博古架上的小绿植浇浇水…… 最后,坐在灯下看书熬时间。 期间楚玄澈像个雕塑一样坐在原地。 当然,他也没闲着。 阮歆尘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楚玄澈应该是在观察自己。 被人观察,真的是件浑身不自在的事。 许久之后,彩玉提着一盏灯进来了,手里还拿着盒药膏。 她大概是没看到坐在那角落里的楚玄澈,直接放下灯盏对阮歆尘说:“少夫人,我给您的膝盖上药吧。” 阮歆尘偷偷的瞄了那角落一眼,接过药膏说:“不用了,我自己来吧。时间不早了,彩玉,你下去吧。” “那行吧,少夫人,世子呢?” 世子?不就在那角落里当雕塑嘛。 她果然没看到人。 “不该你问的别问,下去。” 彩玉正疑惑,就听角落里的人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你的腿怎么了?” 彩玉吓得脸都白了,惊恐的后退,连连道歉。 “世子恕罪,奴婢……奴婢这眼睛不好使,没瞧见世子。” “下去。” “是,世子。少夫人,奴婢告退。” 彩玉赶紧跑出去。 阮歆尘看她慌张的样子有些想笑,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楚玄澈:“你的丫鬟真没规矩。” “咳咳,世子见谅,她被我宠坏了。” “哼。” “劳烦世子以后坐在有光的地方,不然人家看不到你。你看看给她吓得,今晚怕不得做噩梦。” “哦?本世子就这么吓人,还得做噩梦?” 那可不? 他的视线移到她的腿上,“你还没回答我,你的腿怎么了?” 阮歆尘一边擦药一边说:“今是去皇宫里见太后跪的。” “被罚了?” 阮歆尘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她没有选择骗楚玄澈。 “阮怡禾也在,你既然已经派人打听了,应该知道我的情况了吧?我不是崔芸生的,我是她妹妹崔茗生的。府里的人,都说我小娘不要脸,勾引了自己姐夫才有了我。府里没有人待见我,我跟阮怡禾的关系也非常不好。她比我先到皇宫,在太后面前讨巧,便说起我的身世羞辱我。” “既是她羞辱你,为何你还罚跪?” 阮歆尘心想:为何我还被罚跪你不清楚吗?还不是因为我嫁进你们恭王府。 “她羞辱我,我也不能一声不吭的由着她羞辱。说了些她不爱听的真话,气得她在太后跟前失了态,所以我和阮怡禾都被罚跪了。” “难得你还知道反抗,不错。” 嘿,这话说得…… 我是傻子吗?我不知道反抗。 “宫里那老妖婆左右是看我们一家不顺眼,要不是皇祖父给我们一家留了保命的东西,怕是我们一家早被她残害了。以后你若是进宫,没必要因为害怕她就委屈自己。” 嗯? 这话的意思……虱子多了不怕咬? “她只要想罚你,就算你委屈自己也没用,她总能找到罚你的借口。” 貌似是这么个理儿。 阮歆尘心想这太后也太小心眼了吧? 她与楚玄澈的亲祖母争宠,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楚玄澈的亲祖母生下恭王就去世了,再大的仇怨也该消了吧。 却不想,这么多年了,还盯着人家一家。 楚玄澈夺过药去,抹在她的膝盖上。 他的手好凉,那冰冷的触感……阮歆尘得咬着牙才能忍受。 “世子,我自己来吧。” 楚玄澈的手收了回去。 本以为他是听了自己的话才收回去,直到阮歆尘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在她上方。 正上药的阮歆尘转动脖子,缓缓的抬起头。 入目的,就是楚玄澈愤怒的表情。 阮歆尘心中咯噔一声。 心想这是怎么了?她又哪里做得不对了,惹得他翻脸? “那……那要不是还是你来?” “这药哪里来的?” 阮歆尘:“……” 他一把抢过去,力道之大,感觉下一秒就要家暴。 “说,这药哪里来的?” 阮歆尘道:“彩玉给我的呀,你刚才看到的呀。” ‘砰’,药瓶子捏得稀碎。 阮歆尘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呼吸都不敢大声了。 她看到有鲜红的血,顺着他苍白的指缝流出来,滴答滴答的落在地板上。 “世子,你的手?” 楚玄澈恍若未觉,只咬牙切齿的道:“哼,只要是我的东西,他什么都要抢。” 此话何意啊? “他是不是把我的腰带拿走了?” 腰带? 昨晚那条? 这个他是二公子? 阮歆尘点点头,“昨晚你走后他来了,说你落下了腰带,帮你带过去。” “哼。”他用力的把药瓶碎片砸在了地上。 我的天,太吓人了,这要没点儿病谁信? 阮歆尘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要命的,明天就让彩玉去问问户籍的事,问问那周家巷的姑娘断气了没有。 要实在不行,就别等她断气了,找找别的路子。 她啥也不想,就想过过田园诗酒茶的日子。 阮歆尘一直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楚玄澈这阵气过了,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指着博古架下的柜子,道:“去那柜子里拿药箱来,给我包扎。” 阮歆尘不敢有异议,去那柜子里找到了药箱,拿了出来。 发现楚玄澈的手白皙修长,是真好看。 正配他这清冷无情的性子。 破了几条口子,还平添一份破碎的美感。 “你忍忍啊,我先帮你消毒。” 楚玄澈没吱声。 那她直接上手了。 消毒,上药,包扎。 他竟然全程都没有吭过声,任由她摆弄。 “好了。” 包好后阮歆尘收拾药箱。 楚玄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包出的样子让他有些诧异。 第一卷 第14章 癫魔人世子 阮歆尘一边收拾,一边叮嘱道:“切记别碰水,控制下脾气,不能再让它二次受伤。如果伤口崩开了,会变得很严重。” 她扶了扶额头,心想这才几天啊,都付出了血的代价,熬不下去了。 这屋里就一张床,连个榻都没有。 这大冷天的,总不能睡地板吧? 最终还是得上床睡觉。 “世子,我困了,想睡觉了,您……”打算怎么弄? “就你困?我不能睡?”楚玄澈淡淡的说。 阮歆尘:“……” 她解释道:“我不是这意思。” 楚玄澈没接着刚才的话,扯了扯衣带,也不知怎么被他系成一个死结。 他有些烦躁的说:“还不过来给我更衣?” 艹 她忍不住想爆粗口。 真是条条大路条条坑呐。 这么看来,恭王府真没比战王府好到哪里去,真的。 面对这么个喜怒无常的人,好人也能被逼疯。 看来上辈子阮怡禾被逼疯,不见的是楚玄澈的刻意报复。 那是因为他本来就这么个人。 阮歆尘帮他脱衣服,解了半天解不开,他还着急,一个劲儿在那儿扯,越扯越紧了。 她没好看道:“世子,你可以别动吗?” 楚玄澈:“你解开没有?为何如此笨拙?” 啥? 我笨拙? 那不是你笨手笨脚给它系成死结了吗? “结不开了,系死了。”她还懒得帮他了呢。 “那就拿剪刀来剪开。” 阮歆尘:“……” 好么,好好的衣服直接就被剪了。 脱了衣服,他就上床睡了。 好在他说的睡觉只是单纯的睡觉。 两人一人一床被子。 阮歆尘睡在里侧,楚玄澈背对着她睡在外边,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一夜无梦,大概是有些疲累了,旁边睡着个人,她竟也睡得踏实。 次日,吃早饭时,她就跟楚玄澈聊起回门的事,“我需要带些什么?有讲究吗?” 楚玄澈直接道:“不知道,问母妃去。” 阮歆尘点点头答应下来,打算晚些时间去问王妃。 听说这王府里都是各自过各自的日子,恭王有几个宫里赏赐的小妾,但是王妃从来不让她们请安,只和恭王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 她让人来对阮歆尘说过了,恭王府中不立婆婆规矩,让她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不用去晨昏定省。 没有繁文缛节,对她一个现代人来说再好不过。 饭后楚玄澈就消失,他突然像神经病发作一般跑出去。 阮歆尘觉得奇怪,但也没敢问。 在她去找王妃的路上,她又碰到了楚玄灵。 看到他包扎的手,阮歆尘十分震惊,“你的手怎么了?” 楚玄灵抬手看了看,冷哼一声,气道:“你运气不好,嫁了个癫魔人。” 啊? “他说他的手受伤,是被我害的,所以他为了报复我,把我的手也弄伤了。” 啊? 阮歆尘整个一震惊,世子要不要这么癫? “所以那药……?”真是他给的? 楚玄灵道:“我给你的丫鬟的呀,我不是说过了,会拿好药给你。” 阮歆尘:“……” “可是为什么世子看到那药后,会那么生气啊?” 楚玄灵却不作答,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阮歆尘不喜欢他的眼神,转身就走。 楚玄灵跟上来,“哎,别生气呀,我把他腰带拿了,他不高兴。” 阮歆尘生气道:“不是腰带的事,就是药。那药到底有什么讲究?为什么他看了那么生气?” “怎么了?你是怀疑我故意拿药去刺激他?” 阮歆尘哼笑,“是不是故意的,你清楚。” 说完她就走了。 楚玄灵又跟上来,“哎,不是吧,你这是因为他而生我的气吗?” 阮歆尘停下来,“他本来就脑子……”咳咳,不能当着人家弟弟的面说人家脑子有毛病。 “总之,这事就是你的不对,你不能故意刺激他。” 楚玄灵并不承认,“我没有,是他自己小心眼。” 阮歆尘摇摇头,算了,懒得得他扯。 她不再理他,加快了脚步。 昨晚楚玄澈突然失控的样子,很明显的是受了刺激。 她好歹是学医的,虽然还在实习就穿越了。 但病人一些应急反应她是看得出来的。 …… 冯嬷嬷领着阮歆尘去见了王妃。 那楚玄灵不知啥毛病,也跟着来了。 王妃知道她来的原因后,就拍着她的手背微笑道:“这些事你放心,我会让冯嬷嬷准备好,你明天只需要跟……” 她看了一眼楚玄灵,才继续说:“小澈有事忙去了,不过他明天前应该会回来,你明天跟小澈回去就行了。” 楚玄灵笑了,“母妃,你怎么确定明天他会回来陪她回门?” 阮歆尘诧异的向楚玄灵看去,“他昨天说要陪我回门的。” “可他现在不在,明天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楚玄灵突然笑了起来,“嫂子,他要是回不来,我陪你回门吧,反正我们长得一样,你不说我不说,谁也看不出来。” 啊? 阮歆尘凌乱了,觉得好荒唐。 她看向王妃。 发现王妃脸色好难看,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怒瞪着楚玄灵道:“小灵,不关你的事。” 楚玄灵笑了,“母妃这话说得,怎么就不关我的事啊?” “你闭嘴,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楚玄灵看她真的动怒了,这才撇撇嘴闭了嘴。 “不说就不说,哼,他要不回来,看你怎么办。” 阮歆尘咬着唇,一脸纠结。 心想这楚玄澈上哪儿去了?还能明天回不来? 王妃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呼吸,快速变脸。 面向阮歆尘时,已经是一张温和的笑脸。 “别管他,母妃会帮你们安排好的。” 阮歆尘恭敬的道:“谢谢母妃。” “别这么客气,都是一家人,就是……就是到我们家来委屈你了。”王妃满脸的歉意。 这已经是她到恭王府来,王妃第三次说这样的话了。 想到楚玄澈其实脑子有毛病,她也就理解王妃为什么会这么说了。 谁愿意嫁个疯子呢? 他们恭王府一直对外隐瞒着楚玄澈的病,不管是谁嫁进来都会觉得对不起人家吧。 阮歆尘看着一脸歉意的王妃,突然觉得,她其实不像外界传的那么泼辣跋扈,反而比一般的婆母都要好相处。 阮歆尘坐在她旁边寒暄了一会儿,又聊到了楚玄澈身上。 说他昨晚突然生气捏碎了瓶子,把自己手也扎伤了。 还隐晦的告诉王妃,瓶子是楚玄灵给的。 她想看王妃的反应,以此来判断楚玄澈为什么看到那个瓶子会失控。 却不想,王妃根本没有问瓶子的事,只道:“小澈对小灵是有些意见,他们兄弟有时候会不合,不过你不用担心,兄弟之间打打闹闹都是正常的,都是小事。” 阮歆尘就不说话了。 所以重点不是瓶子,不是药,而是楚玄灵? 他们兄弟的不合,瞧着不像是小事那么简单。 莫非他们有仇? “歆尘,小澈偶尔会行为怪异,你也不用担心,他……他只是偶尔。其实他人很好的,本性善良,很好说话。” 啥? 楚玄澈‘本性善良?’ ‘很好说话?’ 不好意思,我暂时没看到。 在一个母亲面前,也不说好人家儿子坏话,阮歆尘只顺着王妃的话恭维了几句,甚至给楚玄澈找好了行为怪异的借口,说他是因为刚成亲还不太适应。 第一卷 第15章 想跟她回门的世子他弟 最后,又表示自己能理解。 听着她一通找补的话,王妃都快感动哭了。 “好好,好孩子,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阮歆尘心想,王妃还是很好哄的。 从王妃处出来,楚玄灵还跟着她。 阮歆尘停下来,转身看向楚玄灵问道:“你干嘛跟着我啊?” “谁说我跟着你了?我回房。” 嗯? 阮歆尘看了看前面的萃园。 “你的房间在萃园?” “是啊。”楚玄灵直接绕过她进去。 阮歆尘目瞪口呆。 哪有小叔子跟兄嫂住一起的。 “哎,你没搞错吧?你的房间怎么会……” 进入萃园后,她眼睁睁的看着楚玄灵从一旁的小路进去。 这条路就在萃园门口的右侧,这里有一片竹林。 这条小路几乎是藏在竹林里,要不细看,她都没发现。 阮歆尘心想,莫非这里还真是他住的地方? 双胞胎住一个院子里,貌似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他大哥都成亲了,他难道不该搬出去避嫌吗? 阮歆尘满腹疑虑,想了想,跟着她走出去。 幽篁深处,有一间简单却雅致的竹屋,楚玄灵就住在这里。 她看到他双手枕在脑后,躺在竹屋下的竹椅上。 斑驳的阳光透过竹林缝隙照射下来,在他脸上,留下错落剪影。 随着微风吹动,那剪影也跟着晃动起来。 阮歆尘没想到这阴森森的萃园里还有这样的地方,真是好不惬意。 楚玄灵侧头,向她看过来。 身子往边上挪动,分了一半的竹椅出来,“要不要过来躺躺。” 跟他躺一块儿还得了? “原来你真住这里啊。” “是啊,说了你还不信。” 阮歆尘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有些哭笑不得。 “你知道你大哥对你有意见吗?” “知道啊。” “那你干嘛住他的院子里啊?” “谁说这是他的院子?这也是我的院子。” 哦,好吧,果然双胞胎原本是住一起的。 “可是他成亲了,你都不用搬走的吗?” 楚玄灵蓦地笑了,“嫂子这是嫌我碍事,要赶我走?” 阮歆尘:“……” “我在这里住了十八年,你是第一个说要赶我走的人。” 这……弄得她好尴尬的说。 想想人家两兄弟从出生起就一起住在一起,大哥成了亲,嫂子进门第三天就要赶人家兄弟走。 这要搁在别的地方,那就是这个嫂子容不得人。 “我不是这意思。” 楚玄灵笑着道:“你放心,我不会打扰到你们。这个院子大着呢,别说住我们三人,就算住三十个人都住得下。” 这也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就是觉得吧,以你的身份住这里太委屈了。” “不委屈,我就喜欢这里。” 好吧,那我真没啥好说的了。 阮歆尘拱拱手,打算告辞。 转身之际,却看到了楚玄澈那条腰带还挂在他屋里。 “那腰带……” “哦,我会还给他的。” 好吧。 算了,她不掺和他们兄弟间的恩怨。 到了晚上楚玄澈还没回来,阮歆尘有些着急了。 心想不会被楚玄灵说中了吧,他不会真回不来吧? 那他干啥去了? 彩玉四处看看,没见到楚玄澈,“少夫人,世子又不见了?” 阮歆尘摇头,“不知道。” “他去哪儿了?” 阮歆尘淡淡道:“记住,不该问的别问,以后不要问世子的去处,这是王府的禁忌。” 彩玉看她认真的样子,珍重的点头。 “那您先上床休息。” “嗯。” 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被子里一凉,阮歆尘下意识的往暖和的被窝里躲。 不想那股凉意又靠近,硬是将她冻醒。 阮歆尘睁开了眼睛,就着月光,看清了旁边的人。 “世子?” “嗯。”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才。” “你去了哪里呀?身上这么凉。” 楚玄澈道:“不该问的别问,又忘了?” 阮歆尘:“……” 她才说了彩玉,自己却忘了。 这在府中,不可以问世子与二公子的行踪。 “那快睡吧,明天得回门。”阮歆尘打了个哈欠,闭着眼睛含糊道:“阮怡禾肯定也会回来,弄不好楚璃也得醒,明日有得打嘴皮子仗的。” 旁边的人陡然睁开了眼睛。 “楚璃会醒?” 啊? 阮歆尘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不知道啊,我猜的。” “猜的?” “是啊,钦天监不是算了,只要阮家女嫁入战王府冲喜,战王便会醒来嘛。都好几天了,我猜他应该要醒来了吧。” “你和他很熟?” 阮歆尘:“……” “没有啊。” “那你叫他名字?” 呃…… “我不是跟阮怡禾不和嘛,她的夫君,我犯不着尊称,就直呼其名。” “这样?” “嗯,不然还哪样?你不是查我了嘛,你看我这十多年里都没出门,怎么可能认识楚璃嘛。” 黑暗中,楚玄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这倒也是。” 阮歆尘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幸好我反应快。 …… 次日,王妃早早的让人准备了回门礼物,阮歆尘和楚玄澈只需要去两个人就好。 王妃亲自送他们上的马车,看到二人一同上了马车,她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来。 “呼!幸好小澈回来了。” 冯嬷嬷扶着她,“王妃,要是世子没回来,让二公子替代一下也没什么的。” 王妃脸色一变,“这怎么能行呢?” 冯嬷嬷说:“可他们本来就是……” “闭嘴。” 冯嬷嬷立刻闭了嘴,不敢说下去。 同在京城,恭王府到阮家并不远,也就隔着几条街而已。 马车开了一会儿就到了。 阮家门前,早早的等了阮宏夫妻。 看到恭王府的马车先来,阮夫人那脸色明显的变了。 “她倒是跑得快。” 阮宏急忙拉她,“夫人,世子也在,你忍一忍。” “哼,我欠你们的。”阮夫人抽出阮宏手里的袖子,十分生气。 楚玄澈和阮歆尘先后从马车上下来。 阮歆尘看阮夫人没个好脸,她也没个好脸。 以前在阮家时,下人教着她去巴结阮夫人,她那时就做不到,别说现在。 不巴结她又怎么样?这么多年来,她一样活了下来。 第一卷 第16章 ‘晕马车\’的世子 现在嘛,就更没必要了。 “下官见过世子。” 楚玄澈神色淡淡,只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岳父。” 说完,他直接进屋去了。 阮宏笑容僵在脸上。 阮夫人诧异的看着楚玄澈的背影,嘀咕道:“什么毛病?怎么这么没礼貌?” “咳咳。”阮歆尘咳嗽两声说:“爹,世子有些晕马车,你别介意。” “世子晕马车?”阮宏一听急忙招呼下人,“来人,快好生伺候着。” 走在前面的楚玄澈:“……”我晕马车? “歆尘,你在恭王府还好吧?” 阮宏一改常态,对阮歆尘多了几分巴结,让阮歆尘很不自在。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挺好的。”她随口就答道。 阮宏又问:“那恭王妃脾气火爆,没为难你吧?” 呵,他能关心她是否被婆婆为难,真是搞笑。 “还好啊,母妃对我很好。她脾气火爆也是对事不对人,不像母亲,对人不对事。” 阮宏:“……” 他尴尬的讪笑着,没再接话。 庆幸着夫人没听见,不然又得吵起来。 这时阮夫人正在门口守着,她要等她的女儿阮怡禾回门。 阮宏把他们送进大厅,又招呼人伺候着,才又出去。 其实他现在不太看好大女儿,他去打听过了,战王那伤严重得很,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他死了,大女儿几乎等于是废了。 在年轻时,他对夫人的好是因为爱意,对大女儿的偏爱是爱屋及乌。 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他过了说情爱的年龄。 他现在更看重的是利益,身为一家之主,他得为了家族的未来而打算。 一个活着的恭王世子,与一个死去的皇子比,当然是活人重要。 况且恭王与皇上兄弟情深,皇上偏宠那侄儿人尽皆知。 至于太后不太喜欢恭王一家的事,他其实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他眼中,太后毕竟是女流之辈,又一把年纪了,谁知道能活几年? 她的喜好左右不了大局。 阮宏夫妻继续在门口等着,没过多久,阮怡禾坐着马车回来了。 她脸色不太好,不单是因为她日夜守在战王身边。 还因为战王依旧没醒来,她只能一个人回门。 几天过去了,不管是太后还是战王府的下人们,对她全然没有刚到的那两天好。 “我的儿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憔悴啊?”阮夫人看她憔悴的模样心疼极了。 “娘,不碍事的。”阮怡禾摇摇头说:“我就是照顾战王有些疲累。” “战王好些了吗?” 好些了吗?她反正感觉还是老样子。 但她有前世记忆,她确信他一定会醒来。 所以阮怡禾还是露出笑容说:“好些了,爹娘放心,我看就这两天他就要醒来了。” “真的吗?那太好了。”阮夫人推推阮宏说:“听到了吗?战王要醒来了。” 阮宏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中,只随口应了几句,就道:“先进去再说吧,不能让世子等久了。” 阮怡禾面色瞬间沉下来,“什么世子?” 阮宏说道:“你妹夫啊,你妹妹也是今天回门,世子陪她一起回来,他们比你先到。” 阮怡禾接受不了,一声尖叫,“什么?楚玄澈陪阮歆尘回门?” 阮宏一脸莫名,“有什么问题吗?禾儿,怎么反应这么激烈?” 阮怡禾咬牙说:“那楚玄澈就是个……” 阮夫人一个劲儿的向她递眼色,这是大门口,让她注意分寸。 阮怡禾深吸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没问题,我只是觉得奇怪。阮歆尘不过是一个庶女,恭王府怎么对她这么重视?竟然还让世子陪她回门。” 阮宏听着她说这话就不高兴,道:“话不能这么说的,恭王妃自己就门第不高,她不在乎这些。再说了,恭王府定下的人原本就是你妹妹,你们忘了吗?” 阮怡禾感觉被死去的记忆攻击,气得她不行,却又不知该怎么发作,生生忍下来。 “是是,是她,我不过是险些抢了她的姻缘,行了吧?” 阮宏皱眉:“禾儿,说话别夹枪带棒的,别忘了你的身份。” “哼,我当我不会忘了我的身份,我是战王妃。嫁给战王,这才是我的姻缘。”她提醒他,也是提醒她自己。 这一世,已经和上一世不同了。 阮夫人看到女儿到底是高兴的,拍拍她的手背说:“先跟你爹去前厅,娘去厨房看看好了没有。提前两天就准备食材,今儿呀,你喜欢的菜都做了。” “谢谢娘。” 阮怡禾跟着阮宏去了前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前厅的楚玄澈。 看到他后,身体本能的害怕,心跳也因为害怕而加快跳动。 她极力的忍耐着,一个劲儿的告诉自己,上辈子的事已经过去了,这辈子,她和楚玄澈毫无干系。 她是战王妃,将来要做皇后。 等她做了皇后,到那时候,一个小小的楚玄澈算什么? 她早晚要报上一世的之仇,要让整个恭王府的人付出代价。 想到这些,她心情好起来。 “妹妹回来了。”阮怡禾突然一反常态,十分熟络的坐到阮歆尘旁边,牵起她的手寒暄,“妹妹,你在恭王府还好吗?” “好呀,王妃是个很好相处的婆婆,世子……”她看了楚玄澈一眼,羞涩的道:“世子也很好。” 阮怡禾笑容僵了僵。 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 在她看来,阮歆尘不过是为了面子装的。 曾经的自己也不是这般?恭王府里鬼气森森,一个比一个疯癫。 为了不让人瞧不上,她却还要强颜欢笑,告诉所有人她过得很好。 现在的阮歆尘,就是曾经的自己。 并且,她觉得以阮歆尘庶女的身份,受到的待遇肯定比自己还差。 真够厉害的,她还笑得出来。 “妹妹,要是过得不好,一定要跟姐姐说呀。姐姐现在是战王妃,能给你做主的。” 阮歆尘岂能不知她那点儿小九九,反问道:“姐姐,您给战王冲喜有用吗?战王好些了吗?” 阮怡禾笑容一收,狠狠的磨了磨牙,扯出一个夸张的笑说:“好,当然好了,他应该就这两天就要醒了。都是我冲喜的功劳,太后和皇上给了我不少赏赐呢。” “哦?是吗?不知都赏赐了什么?” 阮怡禾:“……” “都是宫里的东西,说了妹妹也不懂。” 呵,笑死,她倒是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倒是妹妹,姐姐再提醒你一句,要是日子不好过,可一定要说啊,别自己憋着,小心憋出癫病来。” 这一次,不等阮歆尘开口,隔壁的楚玄澈就冷冷的道:“战王妃似乎对我有很大意见?” 听到那熟悉的冰冷声音,阮怡禾本来的害怕。 “世子想多了。” “是吗?那你为什么从走进这里开始,就一直在暗示我们恭王府对歆尘不好?” “这……你误会了,我就是关心她。” “关心?哼,我却不知,你们姐妹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说着,他看向阮宏,“岳父,大姨姐关心过歆尘吗?” 她们俩的关系如何阮宏再清楚不过,眼看着好好的回门宴弄得剑拔弩张的,他既尴尬又生气。 这个女儿,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儿长进都没有。 等战王死了,你守了寡,你当你还能仰仗谁? “禾儿,给你妹妹和妹夫道歉。” 第一卷 第17章 平等的不待见任何人的世子 什么? 阮怡禾以为自己听错了,道:“爹,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给你妹妹和妹夫道歉。” 阮怡禾大为震惊,豁然站起来道:“你让我给他们道歉?哈,你脑子坏掉了吧?在家我是嫡她是庶,出嫁,我嫁的是战王,是皇家儿媳是王妃,她家的不过是个世子,我给他们道歉?他们受得起吗?” “你……” 这个女儿,他真是不知道说她什么好。 战王活着她才是战王妃,可若是战王死了呢? 她要是运气好,能一辈子给战王守寡,再领养一个宗室的孩子,这辈子就算没有实权,也算保住了荣华富贵。 可若是运气不好,遇上太后小心眼儿,逼她殉葬都有可能。 要是真到了这一步,还不得他拉下这老脸去恭王府里,求着恭王与他一道进宫求情才保得住她呀。 现在得罪了人家,不等于堵死了一条活路吗? 然而,阮怡禾并不知道父亲为她想这么多,只觉得父亲捧高踩低,以为战王死定了,所以放弃了她,看不起她。 她没道歉,撂下狠话道:“让我道歉不可能,战王一定会醒。哼,等战王醒来,有你们好看的。” 说完她就气势汹汹地走了。 留下阮宏尴尬不已,讪讪道:“你姐姐被我们宠坏了,贤婿,你别放在心上。” “放心,我也没指望大姨姐能道歉。” “那……贤婿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等他离开,楚玄澈就看向阮歆尘,挑眉问:“你这姐姐一直这么嚣张?” “是啊,怎么?” “没什么,看来你活得不容易啊。” 阮歆尘:“……” “等楚璃醒了,你说,他会为了你姐姐来找我们麻烦吗?” “不会。” “哦?你怎么知道?” 阮歆尘找补道:“因为大家都说战王是个英雄人物,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想来他人品没问题……”才怪? 他就是隐藏得太深。 她话锋一转又道:“至少他很在乎对外的形象,绝对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来找你的麻烦,你是他堂哥嘛。” 她记得楚玄澈和楚璃是同岁,但是楚玄澈要稍大一点。 …… 阮宏跟出去,一路追到厨房,果然如他预料的那般,大女儿正在向夫人告状。 阮怡禾看到父亲过来,就道:“娘,你要不信你问他,是不是让我给那小贱人道歉。” 阮夫人:“禾儿说的可是真的?” “夫人,我是让她道歉,可是我是有原因的……” “娘,你看他承认了。” 阮夫人大怒,“好哇,你帮着那小贱人欺负我的女儿?是不是?” “不是,夫人你别听风就是雨,我这么做是为了给禾儿争取一条活路,你听我解释啊。” “哼,好好好,我听你解释,我看你要怎么解释让禾儿道歉的事。” 阮宏说:“战王这不是还没醒嘛,谁都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醒来,所以我们得做两手准备。” 阮怡禾:“他一定会醒来。” “你闭嘴,先听我说完。夫人呐,战王醒了,万事大吉。就怕他醒不来。他要是死了,禾儿运气好,一辈子给他守寡,没准儿过几年还过继一个宗室的孩子给禾儿养老,若是这样也不错。可还有一种可能,太后把战王的死怪罪到禾儿身上,逼她殉葬。” 阮夫人心中咯噔一声,“不会吧?咱们崔阮两家也是世家,太后不至于把事做得太绝。” “呵,不至于?明面上不至于,私底下呢?宫里女人的手段,要逼死一个人,不一定要放到面上来说的。” 听他这么说,阮夫人担忧不已。 阮宏又说:“真到了那一步,我还能顺着恭王这条线去求皇上。虽说太后不喜欢恭王,但皇上与恭王兄弟情深,要是由恭王出面,一定能救禾儿一命,夫人说是不是?” 阮夫人想了一会儿,轻轻点头。 “老爷说得也有道理。” “是吧,咱们不能只往好了想,咱们得做最坏的打算。” 阮夫人觉得对,这么说的话,那还得忍忍那小贱人,不能得罪死了。 至少得给女儿多留一条活路。 然而,坚信战王一定会醒来的阮怡禾却不那么想。 “我要说几遍?会醒来,战王一定会醒来的。我不会做寡妇,我不需要你们去求情,你们怎么就是不信?娘,是不是你也不疼我了?” 阮宏头疼。 阮夫人道:“女儿,这回是你错了啊,你爹深谋远虑,这么做是对的。” “对什么对呀?让我受窝囊气不叫对,我说了战王会醒。” “好了,战王会醒来,可是万一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醒不来,我们得给你留一条活路啊。” 阮怡禾想到自己可笑又可悲的上辈子,又想到这辈子楚玄澈对阮歆尘截然不同的态度,凄惨一笑,道:“要真有这个万一,那我就去死。” 要是轮到她冲喜战王死了,那她重生有什么意义? 又输给阮歆尘,看着她耀武扬威,自己只能当个寡妇,可能还得养别人的儿子,还不如去死呢。 听了她的话,阮宏夫妻面色大变。 “禾儿,可不许乱说话。” “哼,谁乱说话?我说到做到。” 说完,愤然离去。 阮宏夫妻面面相觑,感觉这女儿不对劲儿。 “夫人,你有没有觉得,禾儿戾气很重,还很任性。” 阮夫人点点头,“我也感觉出来了。” “她从什么时候变得不对劲儿的?” 阮夫人仔细想了想,道:“大概是从太后懿旨下来后。” 阮宏点点头,心想大女儿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回头问问伺候她的人,看她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好。” …… 前厅。 一个半大的小伙子对着阮歆尘嘘寒问暖,又老打量楚玄澈,嘴甜的喊着姐夫。 即便楚玄澈一直冷着脸,可看在姐姐的面上,他都不停的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正是他们家唯一的儿子阮子奕。 他在外面的书院上学,一旬一休,一个月也才回来三天。 上次两个姐姐出嫁太急了,他没能赶回来。 今日她们回门,他特地跟书院告了假才得以回来。 第一卷 第18章 战王终于醒了 楚玄澈一直冷冰冰的,根本不搭理人家。 最后,还是阮歆尘实在看不过去了,找了个借口把他支走。 “子奕,我们来得早,早饭没吃多少,都饿了,你帮我看看厨房那边饭快做好没有。” “二姐夫,是我们怠慢了。劳烦您和二姐先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等他出去后,阮歆尘就低声对楚玄澈说:“子奕和阮怡禾不一样,他对我挺好的,还经常偷偷拿好吃的给我。” 楚玄澈有些诧异,一般来说,小孩都随母亲的喜乐。 阮夫人既然厌恶阮歆尘,很难想象她的儿子能待见阮歆尘。 但只一瞬,就又恢复了原样,“嗯,然后呢?” 阮歆尘说:“你可以不用冷着脸对人家。” “凭什么?” 阮歆尘:“……” 好吧,是她想错了,是她自作多情了。 还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不待见崔芸母子三人呢,原来他只是平等的不待见任何人。 不一会儿阮子奕跟着阮宏夫妻一起回来了,但没见着阮怡禾。 阮子奕对他们说:“二姐,二姐夫,厨房那边快了,我让人上了些点心,你们先垫垫肚子。” 几个丫鬟端着点心进来。 阮歆尘微笑道:“子奕,麻烦你了。” 阮宏上前寒暄,对楚玄澈一脸的讨好。 惊讶的是向来不待见阮歆尘的崔芸竟然没给阮宏脸色看,而且还对阮歆尘笑脸相迎,嘘寒问暖。 她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阮歆尘有些懵。 崔芸可不是什么好鸟,莫不是憋着什么坏水? “我当然好了,父王母妃和世子都对我可好了。活了十六年,我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阮夫人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 阮歆尘反握着她的手,略带着几分激动的说:“母亲,您不知道,母妃有多和善,竟然都不立婆婆规矩的,让我什么时候睡醒了什么时候起,不用大早上的去向她请安。 她生怕我在王府会不自在,还特地告诉我,想吃什么吃什么,自己和厨房说一声就好。也不拘着我必须去膳堂吃饭,说我爱到哪里吃,就到哪里吃。王府的伙食好得很呐,天天都有肉吃。不像咱们阮家,只有过节才吃得上一顿肉。” 阮夫人脸上的笑容全然消失,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这死丫头,一朝得势,屁股都翘到天上去了。 还敢借机打老娘的脸? 阮夫人磨着后牙齿,就快要忍不住。 可想着这是给女儿的一条活路,又忍着没敢当场爆发。 左右不过这一茬,忍就忍了。 另一边,原本阮宏正和楚玄澈说话。 听到她们的谈话后,都向她们看过来。 楚玄澈惊讶的道:“原来岳父过得这么清贫,阮家竟然只有过年过节才吃得上一回肉。” “咳咳!”阮宏尴尬的说:“俸禄……是没多少,府里人多,开销确实不小。” 这话骗你自己信吗? 饭菜上来了,竟然十分丰盛。 山珍海味鸡鸭鱼肉样样齐全。 楚玄澈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岳父,你们不是很清贫吗?” “这个……是啊,今日不是为了招待世子嘛。咱们自己吃得差一些没关系,不能怠慢了世子。” “哦,这一顿饭怕是吃掉了岳父一年的俸禄,那我们得多吃些,不能辜负了岳父的一番美意。” “是的,世子别客气,多吃。” 整个过程尴尬到抠脚。 阮夫人不敢再招阮歆尘,担心再语出惊人。 回头圆都圆不回来,只会更尴尬。 全程阮怡禾都没再出现,不知道哪里生闷气去了。 挺好,憋屈死她。 饭后休息一会儿他们就走了,回礼里,有一半都是原本要给阮怡禾的东西。 本来阮夫人只给阮歆尘准备了些不值钱的东西,为了自己的女儿多留一条活路,临时把两人的东西换了部分。 他们刚走,一辆奢华的马车就停在了阮府门口。 “王爷,到了。” “快,抬本王下去。” 两个侍卫将一男子抬下马车,男子面色苍白,并不能自己行走。 只能躺在椅子上,被人连着椅子一起抬下马车。 阮家看门的小厮一见,急忙让人去通知老爷和夫人。 战王醒来了。 阮宏夫妻听后惊讶万分。 “你说什么?战王醒了?” “是的,战王醒来了,他不顾身体还虚弱,让人把他抬……” 不等他说完,他们就看到两个侍卫抬着把椅子,战王楚璃就坐在椅子上。 阮宏夫妻见状,急忙上前行礼。 “下官阮宏见过战王殿下。” “岳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怪我这身子不爽利,这么重要的日子让王妃独自回门,委屈她了。岳父岳母,她人呢?” 两人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里乐开了花。 尤其是阮夫人。 自女儿决定给战王冲喜后,天知道她承受了多大的心理压力,这几天没一天能好好睡个完整觉。 如今,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可以落下了。 战王醒来了,而且看起来很是在乎禾儿,醒来第一件事竟然不是进宫,而是不顾自己的身体赶来陪她回门。 这丫头,真的赌对了。 阮夫人喜极而泣,道:“请王爷去前厅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她出来。” 阮宏也反应过来,脸上笑容压都压不住,喜滋滋的安排人忙活起来,好生伺候着战王。 阮夫人到后院找到阮怡禾的时候,她还在朝着阮子奕发脾气,训斥他。 “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才是你的亲姐姐,你只准跟我亲。阮歆尘就是一个老贱人生的小贱人,她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她不是你姐姐。你对她再好有什么用?她一样恨死了咱们。” “我们都是阮家的孩子,大姐干嘛非要和二姐为敌?娘和小姨的事,是上一辈人的仇怨。她们怨怼了一辈子,咱们这代不该继承仇恨,咱们是一家人。” “我呸,你这猪脑子,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不争气的弟弟?” 阮夫人已经进来了,咳嗽两声。 “咳咳。” 两人住了嘴。 “娘。”阮子奕开口道。 阮夫人看了他一眼,又转脸看向阮怡禾道:“不是告诉过你,让你别欺负你弟弟吗?” 第一卷 第19章 冲喜的人不是阮歆尘?战王崩溃 阮怡禾撇过脸,闷闷的说:“就因为他是儿子,我就得让着他。” “你……唉!你这丫头总是听不进好赖。不管你嫁得多好,子奕都是你娘家的依靠。” 阮怡禾冷哼道:“我的依靠是战王。” 难得这次阮夫人没反驳她,反而还笑了起来,“是是,你的依靠是战王。你这丫头,还真让你赌对了。” 阮怡禾一怔,转过头来看向她。 阮夫人笑道:“战王真的醒来了。” 阮怡禾瞪大了眼睛,惊喜道:“真的吧?” “真的,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来咱们家,还一脸愧疚的说没能陪你回门。” “什么?那他……他现在在哪儿?” “在前厅,正和你爹说话呢。女儿,你这辈子可是有福了,快快去见他吧,他都想死你了。” 阮怡禾开心得心都快跳出来,提起裙摆飞奔出去。 阮夫人也为她高兴,在后边宠溺的喊道:“慢点,你家王爷跑不了。” 说罢,她也跟了上去。 后边阮子奕也跟着,心里觉得很是奇怪。 若是战王刚醒来的话……对自己突然娶妻应该感到茫然才是,他怎么会这么在意大姐? 除非他以前就见过大姐,可是……战王以前应该没见过大姐才是啊。 阮子奕没再多想,跟在母亲身后一起去了前厅。 …… 阮怡禾提着裙摆跑进了前厅,看到坐在父亲身边的人,果然是战王。 上辈子他是阮歆尘的男人,这辈子是自己的了。 这辈子,他会把自己放在心尖尖上宠爱,这辈子的自己,会成为京城里最让人羡慕的女人。 阮怡禾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如花蝴蝶似的扑向战王。 “王爷,您终于醒来了。” 楚璃看到门口的阮怡禾,正要张口喊一声大姐。 却不想,这大姐直接向自己扑过来,硬生生把他即将出口的话堵了回去。 楚璃身体没好,被她扑得一声闷哼。 旁边的阮宏见状,急忙把女儿拉开。 “禾儿,王爷身体没好呢,你这是做什么?” 阮怡禾看到楚璃煞白的脸色,才知道自己刚才激动过头了。 她心疼不已,拉着楚璃的手细声的道:“王爷您没事吧?禾儿刚才实在太激动了,才会一时莽撞。你不知道,你我大婚以来,你一直睡在病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 禾儿每日都守着王爷,每日都要为王爷祈福,盼着王爷早日醒来。要不是担心坏了规矩,必须得回门,禾儿应该亲眼见到王爷醒来才是。” 楚璃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什么? 是她嫁进战王府中冲喜? 是她每日守在病床前祈福? 这一世,他娶的人是她? “不……不对,错了,搞错了。” 嗯? 这时阮夫人和阮子奕已经进来了,一进来就听到战王在喃喃自语,说什么搞错了。 正将脸贴在楚璃宽大的手背上的阮怡禾一怔,抬头看向他,“王爷,您说什么?” 她刚才正憧憬美好的未来,意识恍惚,一时没听清。 楚璃深吸一口气,极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他必须要冷静。 不能让人知道他重生了。 一切等见到了歆尘再说。 “我是说我醒来的时间弄错了,我应该早半日醒来。” 大家都松了口气。 阮怡禾感动得落泪,“王爷什么时候醒来都是最好的时间,只要王爷醒来就好。” 楚璃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出来,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又说:“大小姐……” 嗯? 大小姐? 这称呼…… “王妃,我这一时又忘了。” 阮怡禾温柔的笑,“没关系的,王爷叫我什么都好。” 楚璃感觉自己没病死,却险些被她麻死。 算了,先找歆尘要紧。 “对了,我听人说,你还有个妹妹,怎么没看见?” 阮怡禾笑容消失,撇撇嘴说:“她呀,嫁人了。” 楚璃脸色猛地一变,“什么?嫁人了?她什么时候嫁人的?” 众人一脸怪异的看着他。 “咳咳。”楚璃又说:“我就好奇一问,怎么做妹妹的比姐姐还先嫁人呢。” 阮宏解释说:“王爷,我那小女儿也没比她姐姐先嫁人,他们是同一天嫁的人,姐姐先一刻钟出门。” 这是真的? 楚璃紧紧的握紧了拳头。 幸好袖子够宽大,否则一定会看到他紧握的拳头布满了青筋。 楚璃忍耐着,又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问:“不知二小姐嫁的什么人家?” “是恭王世子。” 什么?她嫁了楚玄澈? 这不是上辈子阮怡禾嫁的人吗? “不对呀,我记得与恭王世子定亲的人是大小姐。” “这……”阮宏夫妻俩一阵尴尬。 楚璃看着他们。 阮宏硬着头皮解释道:“王爷,其实这是一个误会。当年做主与恭王府结亲的人是我那老娘,她看我那小女儿死了小娘,可怜,担心她未来的亲事没人管,所以在她临终前就给她定下了与恭王世子的亲事。 我那小女儿性子内向,不爱出门,鲜少被外人知道,很多人都以为我们阮家就禾儿一个女儿,所以大家都以为,与世子定亲的人是禾儿,其实这都是误会啊。” 不对,完全不对。 全乱了。 怎么他重生归来一切都乱了? 嫁进自己府上的人阮怡禾,而嫁进恭王府的人成了阮歆尘。 难道……难道这就是对他上辈子逃避的惩罚吗? 让她一开始就另嫁他人? 楚璃痛悔万分,却也无可奈何。 恭王府是个吃人的魔窟,她在恭王府中……能撑多久? 上辈子阮怡禾撑了三年,她……知道一年能的吧? 一年内,他一定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王爷,您怎么了?” 大家都看出他脸色不对。 楚璃回了魂,扶了扶额道:“没什么,我就是感觉身体不适。” 啊? 身体不适? 阮宏全家都快吓死了。 “那快请大夫吧,王爷刚醒来,万万不可再有什么三长两短。” “不用了,本王回府就好,太医都在府上。” “行行,快快送王爷回府。” “禾儿,你也赶紧收拾收拾,跟王爷一起回府。” 大伙儿忙得火热朝天,又着急忙慌的把楚璃送回去。 宫里已经得到消息,太后和皇上正在赶来的路上。 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楚璃和太后皇上一起到的战王府门口。 第一卷 第20章 世子在磨刀 太后又惊又喜,可看他都这样了,竟然还陪阮家女回门,又气得不行。 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不过,看在阮怡禾冲喜有功的份上,太后把这份不满压了下来,并没有当场训斥阮怡禾。 “璃儿,你可总算醒来了。你要醒不来,让我这老太婆白发人送黑发人,我也没法活了。” “让祖母担心了,孙儿罪该万死。” “哎,怎么刚醒来就瞎说话?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 皇上笑了笑,“璃儿可算醒了,母后这下能睡个好觉了。” “是啊,你这孩子,醒来就该好好休息,怎么还到处跑呢?” 楚璃沉默不语。 这时旁边的阮怡禾提醒道:“父皇,皇祖母,刚才王爷说身体不太舒服,先让太医给王爷看看吧。” “啊?璃儿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这会儿已经好了。” “那也马虎不得,来人,快叫太医进来看看。” 几个太医鱼贯而入,轮番上前检查楚璃的身体。 最后会诊一番,得出结论。 “回皇上,回太后娘娘,战王的身体虽然已经脱离的危险期,但仍旧很虚弱,需要卧床休息至少一月,若是痊愈至少还得修养半年,万不可劳累。” “这样啊。”太后看向了阮怡禾:“可听清楚了?璃儿这身体不可劳累。” 阮怡禾也不傻,明白太后这是在点她呢。 虽说她也想早些与王爷圆房,但他身体不好,这种急不来。 “皇祖母,禾儿明白的。” “嗯,这就好。皇上,咱们就回宫去吧,别打扰璃儿养病了。” “母后说得是,战王妃,璃儿就交给你照顾了,务必好好伺候。” “是,儿臣遵命。” 皇上与太后起身离开,阮怡禾带着众人跪在地上恭送,心里开心极了。 此刻虽然跪着,但她觉得自己很威风。 自己跪,所有人都跟着自己一起跪。 自己站起来后,其他人才敢跟着站起来。 有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后宫的感觉。 这只是小小的战王府,将来,她一定可以做到真正的统领后宫。 而这些荣耀,上辈子竟然全是阮歆尘那小贱人的。 真是可恶,她恨不能扇自己两巴掌。 这些明明应该是自己的,上辈子真是傻透了,才会把这泼天的富贵亲手让给阮歆尘那小贱人。 阮怡禾走到床边,看到床上的楚璃让她脸红心跳。 就算不能圆房,还是可以亲近一些的。 “王爷,禾儿……” “王妃退下吧,本王累了。”楚璃闭着眼睛,一脸疲累。 “哦,好好,您还病着,是得多休息。您放心养病,这王府有我看着呢,我定会好好的为王爷管理好王府。” 阮怡禾说了一堆话才离开。 等她走了,楚璃才睁开了眼。 “凌烈,进来。” 一个侍卫进来,“王爷,有何吩咐?” 楚璃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去查一下,看看阮家的两个女儿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明与楚玄澈定亲的人是阮大小姐,后来又变成了二小姐。” “是。” “另外……另外再打听一下,阮家二小姐在恭王府中过得好不好。” 嗯? 凌烈觉得奇怪,好端端的去打听别人的媳妇干什么? 但他也没敢多问,应下后就出去了。 作为一个合格的侍卫,只需要听令做事。 …… 阮歆尘和楚玄澈回到恭王府,正碰到王妃陪着沈老夫人散步。 王妃像牵小孩似的牵着沈老夫人,她还很是害怕的样子,小心的试探着,不敢轻易下脚。 阮歆尘急忙上前行礼。 “歆尘给母妃,外祖母请安。” “免礼,歆尘,你们这次回门,你母亲没有为难你吧?” 看来他们家的事王妃都知道了。 知道自己实际上是个庶女,而且阮夫人很讨厌自己。 “没有,还热情的招待了我们,准备了好些回礼。” “是吗?”她往楚玄澈方向看了一眼。 随即又微笑道:“那就好,你们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是,外祖母,我们先走了。” 老太太并不搭理她,看她的表情,好像又忘了自己是谁了。 等他们转身走了,王妃继续牵着老太太走路。 老太太有些烦了,嘟囔道:“我都说我不会走了,你非得让我走。放我回去吧,我要住在水里。” 王妃头疼不已,“娘,你要再这样我就可送你回去了啊。” “好哇好哇,快送我回去。” “不是送你回水里,是送你回沈家去。” 他们的对话好生奇怪,阮歆尘问楚玄澈,“外祖母那话是什么意思啊?” “哦,没什么,她可能觉得自己是条鱼。” 阮歆尘:“……” 不得不说,照顾脑子不清醒的人真不容易。 话说,楚玄澈将来老了,不会也这样吧? 咦,想想都可怕。 这时一脑瓜嘣敲她头上。 阮歆尘一脸懵逼的捂着头,抬头看着罪魁祸首。 干嘛敲我? “你想什么呢?” 呃…… “没想什么呢?” “那你刚才什么表情?” 阮歆尘:“……” “我……嫌弃萃园的树太多。” “真的?” “真的,你看那么密集,不光是遮挡太阳这么简单。现在还好些,到了夏天,这里不得成蚊子的天堂吗?我怕被蚊子抬走。” “夏天?蚊子?呵,你考虑得倒挺长远。” 这时,一个小厮充满的赶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和楚玄澈说。 可又看到阮歆尘在此,就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阮歆尘自觉的回避。 “世子,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嗯。” 阮歆尘赶紧离开,她还没有探寻别人秘密的癖好。 等她走远后,小厮才小声的道:“世子,战王醒来了。” 嗯? “醒来第一件事,就不顾自己的身体去了阮家,您和少夫人刚离开他就到了,是被人抬过去的。” “嗯?为何?” “这……”小厮摇头,“不知道。” 楚玄澈面色一变,“既然不知道还不快去弄明白?” “是,世子。” 他们所不知道的是,阮歆尘早就知道今天楚璃会醒来,但是不知道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了阮家。 前世楚璃也是在回门的那天醒来的,不过她并没有回门,所以也不存在楚璃醒来后去阮家的事。 闲着没事,阮歆尘回去后睡了个午觉,然后被院子里磨刀的声音惊醒。 阮歆尘坐起来,嘀嘀咕咕道:“奇怪,谁在磨刀?” 除了世子还能有谁? 他干嘛磨刀啊? “彩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