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对象是竹马Alpha》
1. 第 1 章
五月的海城酷暑难耐,气温不断地往上升,连微风都裹挟着一股热浪。
窗外的蝉鸣声聒噪不已,连课室里破旧的小风扇都在嘎吱嘎吱响个不停。
一场大雨过后,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味,潮湿黏腻的感觉经久不散,仿佛泡在蒸笼里,闷热得让人格外焦躁。
放学的铃声响起,老师安排好作业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课室。
言惟秋趴在桌子上发呆,脑袋放空。
原本空白的草稿纸此时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
“今天的题目都好难啊。”
“你做笔记了吗?”
“做了,但是现在看笔记,简直跟鬼画符一样,完全不记得解题思路了,老师讲了两遍我还是没听懂。”
“那今晚的作业咋办?”
“班长,今天数学课讲的内容你都会了吗?”
“班长?”
“班长!”
“啊?”言惟秋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站在他前面的两个同学,尴尬地笑了笑:“怎么了?”
“难得,居然看见班长在发呆欸,那完了,今天的作业还能抄吗?”
言惟秋看了眼老师在黑板上留下的作业,点点头:“这几道题我会做。”
“噢耶!太好了班长!”
“班长不愧是学霸,明天我早点回来抄作业!”
“我也要我也要!”
“嗯。”在他们离开之后,言惟秋扒开被压在书本下面的那张草稿纸,蹙着眉头轻声叹息:“又没认真听课。”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上课总是打不起精神。
他刚要收拾书本准备回家,门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秋!”
言惟秋看向门口,映入眼帘的便是那抹高大的身影,此时正朝着他的方向走来,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桌面上的那张草稿纸,慌乱地揉成一团塞到抽屉里面。
江月白见状,微微挑起眉头打趣道:“干嘛这么慌张?”
随着他的靠近,言惟秋越发地僵硬,“没有啊。”
“那你在藏什么,还不让我看见,难道是别人给你写的情书?”江月白看着他的抽屉,刚探出手想要把纸团揪出来,就被言惟秋抢先一步,把纸团从抽屉里拿了出来往身后垃圾桶的方向一抛,丢进了垃圾桶里面。
江月白看了一眼垃圾桶的方向,随后再看向言惟秋,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言惟秋瞬间感觉心脏都要蹦到嗓子眼了,强装镇定地解释:“没什么,就一张草稿纸而已。”
在江月白追问之前,他连忙转移了话题:“你怎么来了?”
看言惟秋不想说,江月白也没继续追问,“在课室等了你好一会都没见你来,就过来找你了。”
言惟秋:“噢。”
江月白自动自觉地拎起他的书包背了起来,勾着他的脖子往外面走,边走边说:“我妈今晚不回家吃饭,中午也没给我留饭,怕我饿死在家中无人问,让我今晚到你家蹭饭去。”
言惟秋和江月白的妈妈是大学同学,两人的感情非常好,哪怕是大学毕业之后,她们还是选择同一个城市生活,为了不分开,她们连找对象都要求住同一片小区,就连结婚怀孕生子都是在同一年。
所以言惟秋和江月白可以说生下来就认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就一起长大。
尤其是江月白的爸爸妈妈工作比较忙,三天两头就要出差,很多时候江月白就被扔到言惟秋家里,可以说言惟秋的家就是江月白的第二个家。
他们同吃同睡,堪比亲兄弟,甚至比他们妈妈的感情还要好。
所以在他们还未开始分化的时候,两位妈妈曾经戏言:要是他们将来一个分化成了Alpha,另一个要是Omega的话,那就给他们订娃娃亲,他们两家也可以亲上加亲。
只可惜,事与愿违。
江月白是分化成了Alpha,而言惟秋则分化成了Beta。
那句戏言也随着他们长大,不了了之。
而分化之后,江月白作为Alpha的第二性别优势便展示了出来,从初中开始,他的个子就长得特别快。
明明在他们还没分化之前,大家的身高差不多,从江月白分化成Alpha之后,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比言惟秋高出一个头。
倒是言惟秋这几年没什么变化,仍然是一米七的身高,身材纤细,要是不认识他的人,在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都会误以为他是个Omega。
就像现在两人肩并肩行走的时候,江月白仗着自己长得高总喜欢揽着言惟秋的肩膀,可在言惟秋看来,他就是将自己当成是人形拐杖。
言惟秋垂眸瞥了一眼搭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指甲修得圆润干净,手背上还能看见淡青色的脉络,没有任何瑕疵。
他总觉得,要是江月白去做手模应该也能赚到不少钱。
其实不止是手,江月白确实是长得极好看的,他的肤色随他的妈妈,瓷白透亮,高挺的鼻梁,精致的五官,一张让人看着很有距离感但又无法掩盖住帅气的脸,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宽肩窄腰腿又长,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可以说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完美地继承了父母的优点。
更重要的是,他分化成了Alpha。
在言惟秋的记忆里,不管江月白走到哪,都很吸睛,不管是哪个年龄段,都能受到Omega的青睐。
哪怕在还没有分化之前,在他还很小的时候,江月白就靠着出色的样貌吸引了许多同龄的小朋友。
随着年龄增长,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什么痕迹,仿佛对他格外偏爱。
小时候那张精致得像洋娃娃般的脸,等比例地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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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言惟秋的心不在焉,江月白揉了揉他的发心,说:“阿姨和我说,今晚有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还有酱烧鱼,饿了吗?要不要先带你去吃点别的?”
两人此时挨得极近,言惟秋甚至还能闻到从江月白校服上传来的肥皂香。
清新的茉莉花涌入鼻息,一点一点地缠绕上了他。
“我还不饿。”言惟秋不动声色地与他拉开了距离,没过一会,江月白又再次黏了上来,像树袋熊一样,牢牢地挂在他身上。
太近了。
也太过亲密了。
言惟秋的心怦怦乱跳,思绪一片凌乱。
江月白从小就喜欢粘着他,那时候的他们比现在这样还要亲密,吃同一碗饭,喝同一杯水,睡同一张床。
亲密无间。
他们就像没有任何边界感。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在言惟秋分化结果出来之后。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跟江月白保持一定的距离。
只是江月白好像没有发现他的异样。
或许,江月白发现了。
但他不在乎。
依旧我行我素。
强势地入侵他的地盘,在他的领地驻扎,将他的一切占为己有。
他亲眼目睹这一切,却因为他的私心,悄悄放纵,视而不见。
任由江月白一步步侵蚀他的所有。
他贪恋留在江月白身边,享受剩下并不多的时间。
傍晚的风带着一丝丝凉意,吹乱了他的发梢。
也在他的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
言惟秋轻轻唤了声:“小白。”
“怎么了?”江月白看着他,眉眼中带着缱绻的笑意。
言惟秋对上他的目光,心脏狠狠一缩,随后快速地瞥向其他地方,避开他的视线,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连声音都微微发颤:“今天有点累,不想骑车了,你载我回去吧。”
“好啊。”
江月白惊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埋怨:“说起来,你都好久没坐过我的车后座了。”
是啊。
好久没有这样,亲密地坐在他的后座,随他四处兜风。
言惟秋没有像小时候那样揽着他的腰,只是轻轻地拽住了他的衣摆。
江月白轻啧一声,略带不满地说了句:“抓紧了。”
“什么?”言惟秋还没反应过来,车子骑进了小巷,坑坑洼洼的路面颠簸得厉害,他只能紧紧地搂住了江月白的腰。
听到江月白得意的笑声,他这时才明白刚才说的那句“抓紧了”是什么意思。
只是坐在前面的江月白看不见,言惟秋此时泛起红晕的脸。
黄昏时分,太阳西沉。
晚风款款而来,夹杂着初夏的丝丝凉意。
少年的心动,是谱写青春的乐章。
2. 第 2 章
“秀姨!我们回来了!”
江月白一进门就脱掉了自己的球鞋,熟练地从鞋柜里找到他的拖鞋换上,迈着步伐三两下来到客厅,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
言惟秋跟在他的身后,看他一个人就占据了整张沙发,不由得踢了他两脚:“快起来。”
“不想起,你也来躺着吧。”江月白握着他的手用力一拽,言惟秋整个人摔进了他的怀里。
“啊呃——”
“江月白,你在干嘛?!”
一阵失重感传来,言惟秋吓得惊呼一声,被江月白抱在怀里时还没缓过来。
“你好轻啊,小秋,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江月白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像是抱着个布娃娃,甚至嗅了嗅他的颈窝,随后埋了进去。
言惟秋浑身僵硬不敢动,下一秒猛地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不放,就这样抱着,一会就好。”
言惟秋拧不过江月白的蛮力,Alpha跟Beta力量悬殊,弱小的他也不可能是江月白的对手,只能任由他抱着。
方秀从厨房里探出头看了他们一眼,打趣道:“最近小白没来家里玩,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呢?”
言惟秋用手肘捅了一下江月白的腰,在他吃痛的时候,顺势从他的身上爬了起来。
“咳,小秋你这是要……”江月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言惟秋用抱枕砸了一下。
江月白成功闭上了嘴,拿起言惟秋刚才喝过的水杯猛地灌了几口。
“喂,那是我的水杯!”言惟秋甚至来不及阻止,只能干巴巴地看着。
江月白把杯子放回桌子上,无所谓道:“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没吃过你的口水。”
言惟秋微微抿唇,感觉到脸上正散发着热气,不想被江月白察觉他的异样,他匆忙地从江月白眼皮底子下离开,到柜台里找到江月白的杯子,给他倒了一杯水。
“喏,你的水。”
江月白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戏谑道:“我怎么感觉你杯子里的水更甜,难道是杯子的原因?”
言惟秋:“……”
他深吸一口气,朝厨房的方向喊道:“妈,小白中暑了。”
江月白:“???”
言惟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哼一声:“他病得不轻,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江月白:“。”
方秀正在厨房做饭,听见他的话,连忙喊了声:“那你翻翻药箱,给小白喂点藿香正气水,不行的话,让你爸回来送小白去医院。”
“知道了。”言惟秋应了声,似笑非笑地瞥了江月白一眼,声音闲散:“清醒了吗?”
江月白老实了。
方秀做完晚饭之后,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见俩孩子各自坐在沙发的一角,安静地看着晚间新闻。
刚才还挺闹腾的,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乖了。
“不是说小白中暑了呢?现在好点了吗?”方秀来到江月白跟前,仔细地看了遍,这看着也不像是中暑的样子啊。
江月白看着言惟秋明显僵硬的神色,唇角漾起弧度,略带委屈地朝方秀开口:“没有中暑,小秋和我闹着玩的。”
“没事就好,一会吃完饭喝点绿豆汤解解暑气。”方秀敲了敲自家顽皮孩子的脑门。
言惟秋捂着脑袋,敢怒不敢言,瞪了一眼江月白。
方秀摸了摸他的头笑道:“好了,可以吃饭了,小秋你进来帮我端菜。”
在她转身之后,言惟秋正想扑到江月白身上打他一顿。
方秀忽然转过身来,言惟秋此时正好被江月白坏心眼地绊了一下脚,再次摔到他的身上。
看着两人打闹,方秀笑道:“别闹了,赶紧吃饭,吃完饭都给我写作业去。”
言惟秋从江月白身上起来,乖巧地笑了笑:“知道了,妈。”
江月白得意地笑了笑,跟在言惟秋身后,到厨房一起帮忙。
言惟秋把他赶了出去,“厨房就这么小,你别进来捣乱了。”
江月白不服:“那怎么能说捣乱呢?我明明是来帮忙的。”
言惟秋:“那还不简单,一会你来帮忙洗碗就行了。”
看着两人又要斗嘴,方秀给他俩一人盛了一大碗饭,“吃饭都堵不上你俩的嘴。”
言惟秋和江月白互相瞪了一眼。
吃饭的时候,方秀给江月白夹了许多菜。
“好吃!”江月白举起大拇指,毫不吝啬地夸赞:“秀姨做的菜最好吃了!”
言惟秋在一旁看得眼红,语气充满了控诉:“妈,我才是你亲儿子!”
“咱们家什么时候少了你一口吃的。”方秀笑眯眯的看着江月白,心疼道:“你妈平时工作忙,又不会做饭,你现在还在长身体的阶段,老吃外卖怎么行。”
言惟秋:“……”
就算是吃外卖,江月白不还是把自己吃得白白胖胖的。
瞧这嘚瑟劲,他妈妈那是不知道,江月白的零花钱到底有多少,点外卖从不亏欠自己,吃得可好了。
晚饭过后,言惟秋就迫不及待地洗澡去了。
他爱干净,现在又是夏天,天热容易出汗。
江月白洗完碗筷之后,回到言惟秋的房间里面,懒洋洋地躺在言惟秋的电竞椅上。
听着浴室的水声,他的思绪飘得很远。
言惟秋从浴室里出来,看见他这副样子忍不住踹了一脚:“你怎么还不走?饭都吃完了,你也该回去了。”
江月白眉梢微挑,拖着腔调,口吻很欠:“这里就是我家,我还能去哪?”
“你脸皮真是够厚。”言惟秋拉着他的手臂,想把他拽起来,不但拽不动还差点被他反手拉到怀里。
言惟秋双手撑着椅子的两侧,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在这安静的片刻,只能听见彼此浅浅的呼吸声。
悸动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
言惟秋刚想起身离开,被江月白抓住了手臂,他无奈地开口:“你作业写完了?”
“没有。”
江月白的目光温柔专注,眼睛里面是他读不懂的情愫。
言惟秋逃避地扭头看向一旁,眼神躲闪,含糊道:“那你赶紧回家写作业去。”
江月白:“我跟秀姨说了,今晚留在这里睡。”
言惟秋想都没想立马拒绝:“不行。”
他们家是三室一厅的格局,可是客房堆满了杂物,一时之间也很难把客房整理出来,如果江月白要留下来,他们只能挤在同一个房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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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睡。
“为什么?”江月白追问:“我们小时候不都是一起睡的吗?”
言惟秋唇线抿直。
那怎么能一样。
小时候他们还小,也根本不会考虑他们的第二性别。
现在他们都长大了,还怎么一起睡啊。
江月白:“我妈今晚不回家,我也没带钥匙,你想让我露宿街头吗?”
Alpha的嘴,骗人的鬼。
言惟秋深吸一口气:“反正就是不行。”
江月白眉头紧蹙,语气有些不安:“是我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事情吗?我怎么觉得,我们最近都生份了。”
言惟秋低垂着脸,试图掰开江月白握着他的手,语焉不详:“没有,你想多了。”
“是吗?”江月白收紧了力道,眸光微暗,显然是不相信他说的话。
言惟秋无奈地看着他,语气严肃又认真:“小白,我们都长大了。”
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
也应该要懂得什么叫“边界感”。
江月白目光一顿,轻描淡写地开口:“那又怎么样?”
言惟秋抿唇:“你是Alpha,我是Beta,我们应该适当地保持距离,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了……”
话还没说完,江月白捂住他的嘴,不满地说道:“你又要说那些我不喜欢听的话。”
谁要在意这些。
微暖的掌心覆盖住他柔软的唇,言惟秋无声地叹息。
最后在江月白的死缠烂打之下,言惟秋被他闹得没办法,只好勉强同意他留下来住一晚。
“小秋,我的衣服都放在哪了?”
以前江月白妈妈出差就会把他丢到言惟秋家里来,一住就是好些天,所以江月白也有不少衣服留在家里没有带走。
言惟秋从衣柜里给他找了一套,江月白迟疑地拎起衣服往自己身上比较了一番,无奈地说道:“这衣服是不是小了点?”
言惟秋愣了下,是小了不止一点半点。
自从言惟秋分化成Beta之后,江月白就不怎么在家里过夜了,这些年他的个头窜得很快,以前留在这里的衣服早就不合身了。
江月白看向柜子里的衣服,轻佻下眉,眼里噙着笑意:“要不,你的衣服借我穿一下吧,又不是没穿过。”
言惟秋白了他一眼,哼声:“你看你像能穿得进我衣服的吗?咱俩什么体型差你不知道啊?”
“那总比我的旧衣服要大一些。”江月白的眼神落在了他的身上,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戏谑道:“不然的话……我也可以不穿。”
言惟秋:“……”
江月白看来不是中暑,是中毒了,又开始胡言乱语了。
言惟秋只好从衣柜里翻出一套前些日子尺寸买大了的衣服扔给他。
江月白看着还没拆开的吊牌,眼里闪过一丝失望,淡声道:“新的?”
言惟秋点点头:“那不然呢?新衣服不穿你还想穿旧的啊?”
江月白沉默地带着这套新衣服走进了浴室,空气中还残留着沐浴露的味道,是他从言惟秋身上闻到的香味。
他的目光贪婪地看向了挂在墙壁上还挂着水珠的毛巾。
是的,他想。
3. 第 3 章
浴室里传来的潺潺流水声,让言惟秋心跳仿佛失了正常频率,目光总是频频往浴室的方向看去。
原本干净整洁的作业本变得凌乱不堪,到处都是他停顿许久的笔墨,在纸张上留下浓重的一笔。
直到半小时后,“咔嚓”一声,门开了,言惟秋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与江月白撞上,视线交汇的那一刻,言惟秋愣了一下。
他迅速转移了视线,艰难地开口:“你怎么不把衣服穿上?”
江月白赤着上半身走了出来,发梢还挂着水珠,他用手拨了拨凌乱的碎发,水珠不断地从他结实的胸膛滑落,顺着肌肤纹理,滑过紧致流畅的腹肌,一路蔓延向下,然后消失不见。
言惟秋脸上的热意开始扩散,根本不敢抬头多看他一眼。
剧烈的心跳声在耳边回响。
扑通——
言惟秋转过身面向窗外,试图让徐徐晚风吹散他的燥热。
江月白拎着那件还没拆吊牌的新衣服来到他面前,解释道:“有点小,我穿着不舒服,所以就没穿了。”
言惟秋抿了抿唇,浅浅地吐了口气,小声说道:“那也不能不穿衣服。”
光着膀子,勾引谁呢。
言惟秋握着笔微微用力,丝毫不敢回头去看。
“可是我……”江月白的声音忽然顿住,他眼尖地发现言惟秋潜藏在发丝下通红的耳朵和此时此刻略显不自然的神色,他喉结上下滑动,意味深长地看了言惟秋几秒,语气不太正经地开口:“小秋,你是在害羞吗?”
言惟秋脸色迅速蹿红,清晰地感觉到脸颊烧了起来,他用力地攥紧了两边的裤子,尽量让自己的呼吸稳定下来,压着嗓子说道:“你身上有哪个地方我没看过,有什么好害羞的。”
“那倒是,就凭我俩的关系,有什么是不能看的。”江月白转过他的椅子,让他面朝自己,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身材。
言惟秋无奈地看着他仿佛一副孔雀开屏的骚包样,把毛巾扔给他:“快擦擦你身上的水,别滴得到处都是。”
江月白胡乱地擦了擦身上的水珠,目光一直落在言惟秋的身上,看着他因为害羞而变得粉色的耳朵,心里痒痒的。
小时候打闹时他曾不小心碰到过言惟秋的耳朵,小小巧巧,软乎乎的,只可惜后来再也没机会触碰这份柔软。
言惟秋不喜欢别人碰他的耳朵。
后来江月白才知道,这是言惟秋的敏感的部位,所以才不让他碰。
想到这里,江月白舔了舔唇角,瞳色变得更深了。
他不止想碰,他还想舔。
想留下他的印记。
空气变得焦灼,言惟秋乱了思绪。
江月白站在他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米。
他只能看着自己的脚尖,努力避开江月白的视线。
可江月白好像没想要放开他。
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蕴藏着危险,像是在打量他这只误入深林的小白兔,随时都会扑上来馋食殆尽。
在气氛变得越来越僵硬的时候,门口传来方秀的声音,她敲了敲房门,喊道:“写完作业就早点睡,别玩太晚了,明天还要上学。”
“知道了,秀姨,您也早点休息。”江月白应了声,视线却没挪动半分,依然停留在言惟秋身上。
言惟秋还是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的坐立难安。
而且,这里还是他的地盘,是在他的卧室。
“小白。”言惟秋忍不住开口。
“怎么?”
言惟秋起身把作业收拾好,把书桌整理出来,说道:“我的作业写好了,你不是还有作业没做吗?你先把作业写了吧,写完早点睡。”
“这么早?”江月白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现在才晚上九点。
“嗯。”言惟秋声音淡淡的,极力克制内心的慌乱,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他:“不早了,明天还有考试,得早起回去复习。”
说完之后,他便朝浴室的方向走去,脚步看起来有些匆忙,反而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江月白看着他的背影,唇边的笑容蔓延开来,连眉宇间都无法抑制地流露出笑意。
言惟秋关上浴室的门,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找到一丝丝安全感。
他背靠着墙,缓缓地蹲了下来,环抱双腿,松了一口气。
江月白的压迫感太强了。
哪怕闻不到他身上的信息素,但依然能感觉到江月白在一点一点地吞噬他的地盘,将他困在角落,让他感到窒息。
浴室里闷热潮湿,氤氲着大量水雾。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沐浴露香,言惟秋仔细地闻了闻,浑身变得僵硬。
他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膻。
言惟秋:“……”
不难想象为什么江月白在浴室洗了这么久是在做什么。
他把浴室的窗户打开,让晚风吹散浴室里残留的味道。
顺便……抚平他内心的燥热。
等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房间的光线变得昏暗,明亮的大灯不知何时已被熄灭,只留下床头那盏小夜灯。
江月白躺在他的床上,占据了他大半张床。
言惟秋憋着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小白。”
房间一阵安静,无人应答。
“江月白!”
“你给我起来!”
“怎么了?”江月白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言惟秋拿起枕头砸了他一下,冷冷地说道:“你到客厅睡去。”
“不要。”江月白往边上挪了挪,给他留腾出位置,“沙发太小了,装不下我。”
“那我去睡沙发。”言惟秋抱起被子就要往门口走去。
江月白迅速扣住了他的手腕,皱着眉头说道:“客厅蚊子多,你肯定受不了。”
两人僵持了许久,最后还是言惟秋把被子卷起来,放在床的中间,作为分界线。
“谁也不许越过这条线。”
“行。”江月白答应得很爽快,规规矩矩地躺在一边,丝毫没有越界的想法。
言惟秋沉默了好一会,在无边的夜色之中轻轻叹息,似无奈又似妥协,最后还是躺在了另一侧。
房间变得安静起来,可言惟秋只要闭上眼,就能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幕。
难以入睡。
而且,江月白的存在感太明显了。
他根本做不到忽略江月白的存在。
听着旁边传来的浅浅呼吸声,言惟秋的思绪一下子飘得很远。
他已经记不清他们有多久没这样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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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们应该是亲密无间的关系。
是他,一点一点跟江月白拉开了距离。
想到这里,他有些难过,轻轻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江月白。
“小秋。”
“嗯?”言惟秋应了声。
“我们好久没有这样一起睡了。”江月白此时也跟着翻了个身,看向他的后背。
言惟秋轻声开口:“是啊,我们都长大了,AB有别,不能像小时候那样了。”
说完这句话很久他都没再听见江月白回话,他还以为江月白已经睡着了。
在他意识模糊快要睡过去的时候,江月白忽然从背后抱住了他。
温暖有力的怀抱让言惟秋瞬间清醒过来,他下意识地便开始挣扎。
“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变得好远。”江月白紧紧抱着他,把头埋在他肩颈,声音很轻:“我每靠近一步,你都要推开我,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觉得讨厌了吗?”
这是江月白第二次问他。
怎么可能呢。
他怎么会讨厌江月白。
“没有。”言惟秋没有丝毫犹豫就否认了他这句话,他放弃挣扎,任由江月白抱着自己,嗓音微哑:“你没做错什么,是我自己的原因。”
“小秋。”江月白小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嗯。”言惟秋应了声。
江月白蹭了蹭他的颈窝,语气低沉:“有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我会分化成为Alpha而不是跟你一样的Beta。”
言惟秋顿了顿,缓缓开口:“成为Alpha有什么不好?”
江月白:“那又有什么好处呢?Alpha和Omega都会被信息素所支配,会因为信息素失控,会因为信息素变得不像自己。”
那是因为你还没遇到那个和你信息素契合的命定Omega。
这句话蔓延在唇边,可是言惟秋说不出来。
言惟秋:“Beta有什么好的?”
第二性别的优势永远摆在那里。
Alpha天生首领,他们拥有优秀的基因,不管是智商还是能力方面都是佼佼者的存在。
Omega是社会的弱势群体,却拥有强大的生育能力,被国家保护,享受最高级别的待遇。
而Beta资质平庸,只是人类组成的一部分。
江月白在他耳边闷闷地说了句:“我不喜欢Omega。”
言惟秋拍了拍他的头:“别想太多了,快睡吧。”
江月白像只大狗一样,执拗地将他抱进怀里,在他的颈侧深深嗅了一口。
“小秋。”
“我们能不能像以前一样?”
“别把我推开,也不要把我推给别人。”
言惟秋闭着眼,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刚想应下来,忽然整个人变得僵硬,他咬着牙,怒气冲冲地喊了声:“江月白!”
“怎么?”江月白开始装傻充愣。
“你少给我来这套。”言惟秋挣开了他的怀抱,然后踹了他一脚,跟他拉开距离,斥道:“你是不是没穿内裤?!”
江月白轻声咳了咳:“你的尺寸太小了,我穿不上。”
言惟秋下意识地瞄了他一眼。
看到那鼓起的一团,脸色爆红。
“你说谁小呢!!!”
4. 第 4 章
叮铃——
六点半的闹钟准时响起。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光纱窗照进房间里面,整间卧室被晒得热烘烘的。
“唔。”言惟秋伸了下懒腰,迷迷糊糊地把闹钟给关掉,准备再睡十分钟的时候,忽然间意识回笼,他猛地睁开双眼,翻身看向一旁。
江月白早已不见踪影。
“起这么早?”言惟秋嘟囔了句,坐在床上发呆。
“小秋。”方秀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欸。”言惟秋应了声。
方秀:“该起了,早餐已经做好了,赶紧穿好衣服出来吃饭。”
“知道了,我这就来。”言惟秋揉了揉疲惫的双眼,到浴室去洗漱,瞥了一眼装衣服的篓子,里面还放着江月白昨晚穿过的那条裤子。
脑海里渐渐回想起,昨天半夜睡醒,意识模糊之间,好像听见江月白在哄他。
“睡吧,还早着呢。”
他的声音围绕在自己耳边不断地回响,言惟秋甩了下脑袋,用冷水洗了把脸,才将脸上的热意压了下去。
出了房间之后,言惟秋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看了一眼,还是没发现江月白的身影,“妈,小白回去了吗?”
“小白说先回家里换衣服,一会再来接你。”方秀从厨房里端来一碗汤面,催促他赶快把早餐吃了,“人家小白早就起来了,吃了面才回去的。”
言惟秋嗦了一口面,差点噎住。
那江月白还说什么没带钥匙,他就知道,Alpha嘴里没半句真话。
言惟秋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方秀,斟酌片刻,还是开了口:“妈,下次能不能,不让小白住在咱们家了。”
“怎么?”
“你们吵架了?”
“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方秀站在厨房门口,惊讶地看着他。
昨天还看见两小孩在打闹,早上小白出门时好像也没什么事啊。
言惟秋解释:“没有吵架,就是我们都长这么大了,而且我是Beta,他是Alpha,在一起睡什么的不太好,要不就把客房收拾出来,下次小白来家里住,就让他睡客房吧。”
“你们还小呢。”方秀倒是不在意他们的性别之分,还挺乐见其成的,“这话要是让小白听见了,那可得跟你闹了。”
哪里小了。
哪里都不小。
而且最好是让江月白听见才对。
方秀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禁被逗乐:“用不着把客房收拾出来,再过不久你们就要到外面去上大学了,也不知道一个月能不能回来一次,就算到时候你们要回家,小白肯定也是要回自己家的。”
大学……
言惟秋听着这句话愣了下。
是啊,他们就要读大学了。
言惟秋心不在焉地吃着面条,直到楼下传来江月白的声音。
“小秋,起床了吗?”
“下来吧,我来接你了。”
言惟秋加快了进食速度,喝了一口面汤,拎起书包就往外跑。
“妈,我走了。”
方秀连忙喊道:“路上小心,今晚叫小白来家里吃饭,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言惟秋:“知道了。”
看着站在楼下的江月白,言惟秋就来气:“不是说没带钥匙?”
江月白脸上的笑意僵了下,支支吾吾地解释:“原来我昨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把钥匙带上了,塞在书包的暗格里,我昨天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那早上怎么就找到了?”言惟秋冷声。
江月白点点头。
言惟秋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今天钥匙带了吗?”
“带了。”江月白老老实实地回了句,随后催促道:“快走吧,上课要迟到了。”
就在江月白骑着车想要拐进那条崎岖不平的小道时,言惟秋在后面狠狠地掐了一下他腰间的软肉,冷哼一声:“走大路。”
“嘶——”江月白疼得龇牙咧嘴,认怂:“知道了知道了。”
言惟秋在一班,江月白在三班,两人不同班。
可江月白要回到三班,一班就是必经之路。
“哎呀,护花使者又送咱们班长回来了。”
“可不是吗,刮风下雨,从不例外。”
言惟秋看着前桌两人一唱一和地调侃了他半天,慢条斯理地打断了他们的话:“看来你们是不需要抄我的作业了。”
“别别别啊,班长,我错了,我发誓再也不嘴瓢了。”
“我也错了班长,先让我抄一下作业吧!”
两人哄抢着言惟秋的作业本,过了好一会,前桌转过头来看向言惟秋,脸色有些怪异:“班长,这几道题是不是真的很难啊?”
言惟秋:“还行,怎么了?”
前桌点点头:“也没什么,只是有点意外。”
言惟秋:“什么?”
前桌把他的作业本摊在他面前,字迹相当潦草,答题一塌糊涂,言惟秋沉默了好一会。
都怪江月白那小子。
上完两节英语课,言惟秋脑海里全是单词。
“班长,有人找你!”
言惟秋茫然地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他记得这个女生,在老师的办公室见过好几次,她是七班的英语课代表。
顾思荫站在一班门口,忐忑地看向坐在后排的言惟秋,她的出现吸引了大部分同学的目光。
八卦的视线围绕在她和言惟秋的身上。
前桌两位同学互相戳了戳对方,看着顾思荫手里的粉色信封微微张大了嘴巴。
“班长的魅力可真大啊,连七班的班花都来给他表白。”
“可是这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难道咱们班长长得不帅?”
前桌悄悄看了一眼言惟秋,在他同桌耳边说起了悄悄话:“不是班长不帅,班长那怎么能叫帅呢,班长那叫长得漂亮,是漂亮,你懂吗?!”
“懂,我懂。”
前桌:“而且我说他俩不对的意思是在说,他们俩分明是撞号了啊。”
“……”
“你说得好有道理。”
“我竟然没想到这一层!”
言惟秋面无表情地瞪了他俩一眼。
你俩能不能别当着我的面就蛐蛐我。
“不是这样的,你们误会了。”顾思荫尴尬地笑了笑,连忙朝言惟秋解释:“我不是来表白的,我……”
顾思荫握着信封的手微微用力,腼腆地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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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惟秋的笔在课本上重重地划了一笔。
他明白了。
顾思荫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把信封递到他的面前,忐忑开口:“言同学,听说你和三班的江月白同学关系很好,我想请求你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他。”
“我靠!”
前桌立马捂住了同桌的嘴。
言惟秋看着她递过来的信,低垂的眉眼闪过一丝冰冷,“亲自交给本人不是更有诚意吗?”
“他有点凶,我怕他拒绝我。”顾思荫微微抿唇,小声说道:“其实他并不认识我,是我单方面暗恋他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我希望在毕业之前告诉他我的心意。”
言惟秋在课本上不小心划了一笔的地方,再次落下笔尖,刻意地划上了一道重重的划痕,淡淡开口:“快考试了,我不希望影响到他的心态,抱歉,我没办法为你送这封信。”
顾思荫没想到言惟秋会拒绝她,呆了下,“没关系,是我打扰了。”
她没再逗留,强颜欢笑地离开了一班。
此时,上课的铃声响起,看戏的同学们默默地转过身,难免有些唏嘘。
前桌两位同学明显察觉到空气中有股淡淡的杀气,互相看了一眼。
班长生气了。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这个Omega还真是没什么眼力见。
我们班长和三班的江月白明显是一对啊。
顾思荫离开之后,言惟秋的心情一直很差。
有人喜欢江月白,那是江月白的事,好像跟他并没有什么关系。
这封信他来转交也不过是顺手的事。
可是他却从心底里感到抗拒,下意识地排斥和厌恶。
这件事一直盘踞在他的脑海里面,挥之不去。
顾思荫是个Omega,在学校里很有名,他偶尔也听其他同学提起过她。
她很漂亮,温柔,性格很好,是学校里不少Alpha追捧的对象。
那么,江月白呢?
他喜欢什么样的Omega?
是不是像顾思荫那样的类型?
如果顾思荫今天把信亲手交给他,他会接受吗?
窒息的感觉瞬间覆盖了他所有感官,他的脸色微微发白,心里闷得他喘不过气。
“这道题选A……”
言惟秋忍不住举手打断老师讲课,“老师,我不太舒服,想去一趟医务室。”
老师点了点头:“去吧。”
言惟秋的成绩一向很好,哪怕少听半节课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所以老师并没有犹豫,继续讲课。
只是,言惟秋并没有去医务室,而是到楼下的大堂,静静坐了许久。
天气炎热,微风裹挟着一股热浪。
言惟秋抱着双腿坐在角落里,内心的郁燥迟迟无法平息。
是他对江月白的占有欲太强了吗?
所以在知道别人对他有想法之后,会这样的愤怒和不安。
但其实学校里喜欢江月白的Omega并不少。
他偶尔也会在江月白的书包里翻到一些书信和礼物。
只是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情绪失控。
甚至因此迁怒江月白。
5. 第 5 章
叮铃——
下课的铃声响起。
言惟秋收拾好心情,没有回课室,而是直接去了饭堂。
从高三开始,言惟秋就没再中午回家吃饭了,学业繁重,来回奔波也麻烦,中午干脆就在学校将就吃一顿。
这个点排队的人并不多,言惟秋选择坐在角落。
没过多久,江月白便赶了过来。
他的脚步匆忙,脸上布满了担忧之色。
言惟秋心里面那股莫名的怒火平息了大半。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江月白半蹲在他面前,用手背轻轻触碰着他的脸,紧张地说道:“去医务室看过了吗?医生怎么说?”
“没事。”言惟秋摇摇头,掰掉他的手。
虽然他说了没事,但是微微苍白的脸色还是让江月白皱紧了眉头,自责地开口:“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想起昨天晚上半夜醒来,江月白哄他的那句话,言惟秋垂眸无声地叹息:“昨晚睡得很好,可能是最近快考试了压力有点大。你先别管我了,快去打饭吧。”
“好吧,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江月白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知道了,会等你的。”言惟秋朝他挥挥手。
等了大概几分钟,言惟秋都还没吃上几口饭,江月白又跑了回来,拉开他前面的凳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江月白的餐盘。
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爱吃什么菜,江月白便爱吃什么菜。
就好像小白现在的餐盘里,基本都是他的口味。
他用筷子拨弄着饭菜,心里装着事,没什么食欲。
“没有胃口吗?”江月白把剥好的香辣虾放在他的餐盘里面。
“嗯?”
“不是。”
“就是懒得剥虾而已。”言惟秋随便找了个理由。
江月白没有多想,只是把虾剥好放到他的面前,“吃吧,小懒蛋。”
言惟秋笑了笑,低头吃了起来。
江月白吃饭的速度很快,但是并不粗鲁,看着他大口干饭的样子,反而让人很有食欲,觉得饭菜很香。
和他恰恰相反,他吃饭很慢,慢条斯理,小口小口地吃。
每次他们俩在外面吃饭,江月白都要吃完了,他可能才吃了三分之一,每次江月白都要等他慢慢吃完。
想起今天早上顾思荫说江月白长得很凶的那句话,让他时不时就把目光放在江月白的身上,尤其是他那张脸。
为什么她会觉得江月白长得很凶?
他甚至为此问了坐在他前面两位同学的意见。
“凶啊,怎么不凶。”前桌同学狠狠点头。
言惟秋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江月白那张脸,抱着怀疑的态度问道:“还好吧?”
他从来没觉得江月白长得很凶,就是不说话的时候有点冷,但他严重怀疑这小子是在装酷。
性格虽然有点恶劣,调皮幼稚,但他认识江月白这么多年,好像也没有吵架红过脸的地步,通常也都是江月白在挨训。
反而江月白从来没有凶过他,也没有恶语相向。
前同桌一言难尽地看了他许久,随后说道:“班长,你觉得江同学不凶,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只对你不凶。”
闻言,言惟秋愣了一下,陷入沉默。
而此时,他正盯着江月白的脸在发呆。
江月白把剥好的虾肉送到他嘴边,轻声笑道:“怎么一直盯着我看,被我帅气的脸迷住了?”
“看你长得丑。”言惟秋吐槽。
听到这句话,江月白也不恼,反而认真地说:“我这张脸在小秋面前当然算不上好看,毕竟小秋长得这么漂亮。”
“我那叫长得帅。”言惟秋斜了他一眼。
两人谈笑之间,言惟秋的心情好了许多。
只是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随后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怎么了?”江月白顺着他的视线转身看向身后。
两个女生站在他不远的身后,目光频频看向这里来。
“是你的同学吗?有事要找你?”江月白问。
言惟秋收回了目光,低垂着头,握着筷子的手用力到发白,再次抬头时已经换了一副神色,他笑得淡然:“不是我的同学,我们并不认识。”
江月白心里有疑虑,见言惟秋不想说,他就没继续追问。
左右也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他也没有兴趣认识。
吃完饭后,言惟秋和江月白在操场上散步。
江月白像往常一样,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难得言惟秋没有阻止,江月白得寸进尺地扣着他的脖子,两人的举止十分亲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对。
“江、江月白同学!”
听到有人喊,言惟秋和江月白同时转身。
其实在听见这道声音的时候,言惟秋就已经猜到来的人是谁了。
是顾思荫还有她的同学,两人此时就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
江月白眉心紧蹙,他没听错的话,刚才是在喊他的名字?
他悄悄看了一眼言惟秋的表情,见他面色不虞,连带着自己心里都不太愉快。
顾思荫鼓起勇气朝着他的方向走来,站在距离他一米的位置停下。
“江同学。”
江月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有事?”
顾思荫的脸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满脸红晕,双目含春,往他身旁的言惟秋看了一眼,有些为难地小声说了句:“我们可以私下聊吗?”
听到这句话,言惟秋毫不犹豫地掰开江月白扣住他脖子的手,退后一步,正要转身离开之际,江月白拽住了他的手臂,他的语气有些冰冷:“抱歉,我不习惯跟Omega单独相处,有事就直说吧。”
言惟秋背对着顾思荫,无奈地侧着头瞪了江月白一眼。
顾思荫咬着嘴唇,似乎没想到江月白会这样的不近人情。
她犹豫了好一会,看向江月白的目光少了几分爱恋,她有些不确定,眼前站着的这个Alpha是不是她喜欢的人。
但她还是想要给自己一次机会。
顾思荫忐忑地递出那封她写了很久的信,鼓起勇气开口:“我叫顾思荫,是Omega,也是七班的同学,我想正式和你认识一下,请你收下我的信。”
江月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微微溢出的信息素霸道又强势。
顾思荫被他吓得退后一步,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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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的手颤颤地收回来一点。
“抱歉,我不喜欢Omega。”江月白抬起眼皮,语气冷淡而疏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不喜欢Omega?”顾思萌喃喃地重复着他的话,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随后她快速地瞄了一眼言惟秋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脸红红的,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把那封信收了回来,紧紧攥在手里,小声地说了句:“那祝福你们。”
然后转过身跑向她的同学,拽着同学的手跑了。
她的声音很小,只有站在她面前的江月白看懂了她的嘴形。
江月白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他重新揽着言惟秋的肩膀往课室的方向走去。
回去课室的这一路上,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微妙。
言惟秋主动打破沉默:“顾思荫是个长得很漂亮的Omega,我们学校有不少Alpha都喜欢她。”
“噢,是吗?”江月白回答得敷衍,其实他刚才根本没仔细看女生的长相,甚至就这么几分钟的路程,他已经不太记得刚才的Omega长什么样。
“我还以为你会答应她。”言惟秋试探性地开口。
“不会。”江月白回答得很干脆,他怕言惟秋不信,多说了句:“我不认识那个Omega,如果不是她今天主动找上我,我甚至都不知道学校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言惟秋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淡淡开口:“她长得漂亮,温柔,学习成绩又好,在我们学校很有名。”
“哦。”江月白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那我现在知道了。”
他喜欢的人,长得比她漂亮,比她温柔,学习成绩比她还好,在学校同样很有名。
言惟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江月白的答案满分,态度满分。
但他始终觉得,那不是他真正想听到的答案。
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听的是什么答案。
“小白。”言惟秋停下脚步。
江月白:“嗯?”
言惟秋沉默几秒,敛去眼底晦涩不明的潮涌,声音微哑:“虽然你现在说不喜欢Omega,要是以后遇到了命定之人,我还是会祝福……”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江月白紧紧地捂住了嘴。
“我现在不喜欢Omega,以后也不会喜欢Omega,我讨厌被信息素支配!”
江月白的脸上是言惟秋从来没见过的严肃和认真。
“小秋,你记住了,我最后再说一遍。”
“我不喜欢Omega。”
言惟秋试图掰开他的手,没成功,只能不停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江月白将他松开,随后用力捏了捏他的脸,掐得他脸都红了,气得他踹了江月白一脚。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让你一天天的,就知道戳我的心窝子。”
“你是刺猬吗?”
江月白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可怜巴巴地说了句:“你要不要自己进去看看,我被你扎了多少根刺。”
“你又在胡说什么?”言惟秋一脸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
江月白站在他面前,叉着腰,一脸的不高兴。
“你是不是该哄哄我?”
6. 第 6 章
周五最后一节课。
班主任一改之前老古板的形象,化了个美美的妆,踩着一双恨天高,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在同学们的起哄声中缓慢地走进了课室。
“好了,都安静下来。”
“今天咱们不上语文课。”
同学们:“是自习吗?!”
语文老师将整个课堂扫视一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资料,严肃地开口:“今天将是我们高中生涯的最后一节生理课,希望大家在听完这节课之后能够做到认真并正视我们的第二性别。”
课室里响起一片嘘声,他们现在正是敏感的青春时期,对于第二性别总是难以启齿。
老师轻咳一声,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继续说道:“我们班上有许多同学已经进入腺体成熟期的阶段,有些同学或许已经经历过易感期或者发情期,有些同学即将迎来他们第一次的生理期考验。”
有同学举手:“老师,Beta是不是不需要听这堂课啊?”
老师严厉地看了他一眼:“我希望各位Beta同学也能了解Alpha和Omega因为生理期所带来的影响,而及时提供帮助。”
感觉到老师的认真,原本还一副嬉皮笑脸的同学也收起了笑容。
“Alpha天生被Omega吸引,弱小的Omega群体能激起Alpha的保护欲,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叫做信息素契合度的羁绊,也就是我们说的命定之人。”
“信息素契合度越高的Alpha和Omega,他们越会被对方的信息素所影响,无法克制本能地想要拥有对方,想要与对方结合。”
“而且信息素契合度越高,安抚信息素就能越能发挥出它的作用。”
“如果在易感期的Alpha能受到高契合度Omega的安抚,他们易感期所带来的暴戾、阴鸷、狂躁等等一切负面情绪都会被大大降低,他们会在Omega的信息素中得到治愈。”
“同样的,要是在发情期的Omega能得到Alpha的安抚,因为情潮所带来的痛苦也会渐渐平息下来。”
有位Alpha同学举手:“老师,要是我这一生都遇不到自己的命定之人,那会怎么样?”
老师:“即使没有遇到命定之人,即使是其他Omega也能安抚易感期的Alpha。”
有个Beta提出疑问:“老师,那Beta呢?”
老师遗憾地摇了摇头:“大部分的Beta之所以选择与Beta组建家庭,是因为Beta没有信息素,始终无法缓解易感期的Alpha,也无法安抚发情期的Omega。”
“准确来说,Alpha和Omega是天生一对,他们互相能安抚对方。哪怕双方只有微弱的信息素契合度,这始终是无法拥有信息素的Beta可以媲美的。”
“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来看,易感期的Alpha和发情期的Omega都可以通过抑制剂来缓和生理期带来的影响。”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抑制剂会因为摄入过多,而让身体产生抗药性,易感期的Alpha要是迟迟得不到Omega的信息素安抚,也会陷入负面情绪之中,他们需要被看管起来。”
言惟秋一直默默听着老师说的内容,明明是炎热的天气,可他此时却觉得浑身发冷,仿佛坠入冰窖。
他微微垂着头,脸色一片惨白。
老师:“每个Omega和Alpha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一定要带好抑制剂和腺体贴。”
……
……
叮铃——
下课铃声响起。
老师抬了抬眼镜,“好了,这节课我们就讲到这里,下课吧。”
上课时,言惟秋就一直闷闷不乐。
他还记得上次小白的易感期,被关在房间里,关了三天。
他不知道那三天小白都发生了什么。
他闻不到小白身上的信息素,但是能明显地感觉到那段时间的小白,心情很烦躁,跟他说话也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肉眼可见的疲惫和难受。
就像老师说的,作为Beta,他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江月白今天要值日,所以放学要晚些。
言惟秋收拾好书包,走到三班。
“小秋?”江月白看见他脸上闪过惊喜的笑意,可是下一秒就饱含担忧地看着他:“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言惟秋淡淡开口:“中午吃得少,有点饿。”
江月白拧着眉,说道:“那你等我两分钟,很快。”
“嗯。”言惟秋坐在江月白的座位上,将他学习用品扫视了一圈,抽屉里还有折起来的几张废纸,他好奇地打开来看了一眼。
娟秀的字迹与印象里江月白潦草的字迹很不一样。
暧昧的情话让言惟秋看得咋舌,心里面形容的这个人是他认识的江月白吗?
忽然,一只大手将他手里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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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抽走,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江月白此时此刻的神色有些惊慌和羞涩,让言惟秋心里狠狠地颤了下,连心跳都停了半拍,想问的话几度蔓延至嘴边却说不出口,最后艰难地说了句:“你谈恋爱了吗?”
“都是别人瞎写的,我才没这么自恋。”江月白同时开口,两道声音混在一起。
“嗯?”言惟秋微微一顿。
听到他的那句话,江月白也愣了一下:“我怎么可能跟别人谈恋爱?!”
言惟秋沉默几秒,随后问他:“那你怎么一副害羞的模样。”
“我那是……”江月白支支吾吾地说:“我是怕你看了会笑话我。”
言惟秋抿着的唇稍稍放松,攥得皱巴巴的衣摆被一点点抚平。
江月白揉了揉他的脑袋,语气严肃且认真:“我们说好的不早恋,我没忘,你也不许忘了。”
言惟秋点了点头:“我没忘。”
“尤其是那些小黄毛,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真不要脸。”江月白小声嘀咕了句。
言惟秋:“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江月白揽上他的肩膀,背起书包,推着他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一到放学,校门口到处都是各种小摊贩。
江月白给他买了鸡蛋饼和烤肠,“先垫垫肚子吧,回家就能吃饭了。”
其实他不是很饿,但是为了圆上之前的谎,只能假装很饿的样子吃了几口。
吃不完的,江月白帮他吃掉了,丝毫不介意那是他吃过的。
“今晚要不要坐公交车回家?”言惟秋看向一旁的公交车,里面还有位置。
“好啊。”
江月白拉着他坐到最后一排,言惟秋喜欢吹风,坐在靠窗边的位置。
他正看着窗外的风景,忽然耳朵被碰了碰,忍不住往后缩去。
“别动。”江月白给他戴上了一只蓝牙耳机。
[窗外的麻雀……]
言惟秋攥着衣摆,强忍着心里的悸动。
他能感觉到脸上热热的,酥酥麻麻的感觉流淌至全身。
江月白还在回味指尖触碰到的柔软。
忽然感到肩膀一沉,言惟秋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们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了。
窗外的落日,余晖染了半边天。
晚风轻轻摇曳,拂过额前的碎发。
耳机里藏着少年心事。
7. 第 7 章
晚饭过后,言惟秋和江月白来到楼顶的天台吹风。
这里是他们的秘密基地,平时很少会有邻居上来,上面还摆着两张摇椅,他们偶尔会上天台吹吹风聊聊天。
“小白。”言惟秋躺在摇椅上悠闲地晃着腿,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竖起了耳朵,轻声问起:“你有想要报考的大学吗?”
“不是早就定下来了吗?”江月白诧异地看向他,有些惊讶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言惟秋微微一怔:“定下来?什么时候?我怎么好像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这件事。”
“A大啊。”江月白笑了一声,淡淡开腔:“你不是早就决定好要去A大了吗?”
言惟秋眉头微皱道:“可那是我想要去的学校,我是在问你,你想去的学校。”
江月白态度坚定,没有丝毫犹豫:“那就是A大。”
言惟秋:“嗯?”
“小秋。”江月白像是开玩笑地说了句:“你该不是想要在大学时把我甩掉吧?想让我报别的学校,然后和你分开?”
言惟秋撇过脸看向另一边,闷声开口:“我哪有这样想。”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啊,不要分开。”江月白的声音很轻,像晚风一样,捕捉不住。
言惟秋抬头看着夜空中的繁星点点,淡然地笑了下:“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读大学还要选择同一所学校,不会觉得腻吗?”
江月白听到这句话,内心瞬间警铃大震,忐忑不安地抓着摇椅的扶手,假装不在意地反问:“那你呢,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一起玩耍,一起读书,一起吃饭,我们每天都会见面,朝夕相对,你觉得腻了吗?”
江月白把问题抛回来给他,言惟秋没有说话。
沉默的这几秒钟,江月白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这么漫长。
“不是我先问你的吗?”言惟秋侧过身看着他的脸。
“不腻。”江月白没有丝毫犹豫,直截了当地回答了他这个问题:“一辈子的时间很短,我还担心不够。”
言惟秋瞳孔微震,连忙收回了落在江月白身上的目光。
这句话就像在他平静的心海里投掷了一块巨石,扬起巨大的水花,泛起阵阵涟漪。
一时间,他想不到任何话语来回应江月白的这番话,只是沉默地低着头,默不作声。
“那你呢?你觉得腻了吗?”江月白重复着刚才的问题。
“没有,不会,从来没有这样觉得。”言惟秋摇了摇头。
他怎么可能觉得腻,他甚至贪婪地想要和江月白度过余生。
岁月漫长,他早就习惯了有江月白的陪伴。
江月白紧抿的唇绽开一丝笑意:“我们说好的,要读同一间大学。”
不仅如此,他们还要相伴走完这一生。
“要是大学能住在同一间宿舍就更好了。”说着,江月白便笑了起来,开始幻想大学的美好生活。
言惟秋牵起唇角,敲了敲他的脑袋,哼声:“想什么呢,Alpha只能跟Alpha组成同一个宿舍,只有Beta会跟Omega分到一起。”
江月白遗憾地长叹一口气。
两人看着星空许久未说话,晚风带来丝丝凉意,舒服得让言惟秋开始打瞌睡。
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江月白忽然开口:“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因为我分化成了Alpha,所以才没有像小时候那样跟我亲近。”
“自从分化之后,你对我冷淡了许多。”他的语气中带着委屈。
言惟秋惊醒过来,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那是你的错觉。”
“不是错觉,你对我好不好我还不知道吗?”江月白掰着手指开始数落他:“在我分化成Alpha之前,我们经常一起睡,甚至还会抱着一起睡,不像现在,我只是在你家逗留了一会,吃完晚饭你就开始赶我走,也不给我留宿的机会。”
言惟秋噎了下,试图蒙混过关:“那是因为我们都高三了,学业多重你不知道啊?我只是觉得吃完饭就赶紧把作业做完,早点睡觉,养足精神明天上课。”
江月白接着说:“那以前我抱你的时候,你也不反抗,我现在稍微靠近你一点,你都要推开我,搞得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带了什么病毒,让你恨不得离我十米远。”
“呃——”言惟秋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小时候跟现在那能一样吗?小时候我们又不在意性别之分,可现在我们都长大了。”
总不能长大了还搂搂抱抱,那像什么话。
江月白委屈地说:“我现在也不介意什么性别之分啊,我们不是都还小吗,你我还是未成年。”
言惟秋:“……”
不想跟脸皮厚的人说话。
江月白忽然握住了他的手,温暖的大掌牢牢地跟他十指相握,言惟秋挣扎了下,没能将他的手甩掉。
“你看,我现在连牵你的手都不行了。”江月白哀怨道。
言惟秋只好放弃挣扎,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
在茫茫夜色的遮掩下,江月白没能看见他羞红的脸。
想起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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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生理课,言惟秋斟酌了好久,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他:“你们是不是也上最后一节生理课了?”
江月白点了点头:“前几天就上了。”
言惟秋看着挂在天上那一轮明月感到一丝丝惆怅:“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江月白无聊地玩着他的手指,时不时还捏捏他柔软的掌心,不禁感慨,怎么会有人这么软乎乎的,手软软的,脸也软软的,整个人都软绵绵的。
“你的易感期是不是快要到了?”言惟秋拍了他一巴掌,把手抽了回来。
江月白遗憾开口:“还有段时间呢。”
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犹豫半天,言惟秋自暴自弃地开口:“老师说,如果Alpha能遇到自己命定的Omega,是最好的选择,Omega的信息素能缓解你的易感期。”
江月白不以为然地“嗯”了声,随后懒洋洋地开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Omega,所以也不会存在什么命定之人。”
言惟秋无奈地叹声:“那你的易感期怎么办?”
“找个时间去医院把腺体切除了就好了。”江月白无所谓道。
他的语调散漫,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就连切除腺体也当作一件极小的事情。
言惟秋敲了敲他的脑袋,语气严肃又认真,带着几分薄怒:“老师说了,切除腺体是永久性伤害,无法逆转,如果你把腺体切除了,这辈子就废了,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老师说的话?!”
江月白趁机攥住他的手再次握紧,扬起唇角微微笑道:“老师吓唬你的,没有这么夸张,而且我这些年看了不少关于Alpha切除腺体的医学研究,对这方面还是有些了解的。”
言惟秋猛地抬头看向他。
江月白为什么要看这方面的资料,他想切除腺体?
什么时候开始想的?
又准备了多久?
江月白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手背,声音闲散:“以现在的医疗水平……”
“不行。”言惟秋打断他,反握住他的手,急切地开口:“你不能去做这个手术。”
江月白无所谓地笑了笑:“风险很小的。”
言惟秋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视线充满了担忧。
江月白顿了顿:“嗯,我知道了。”
言惟秋感觉不到他说这句话的诚意,不高兴地说:“做了你就再也不是完整的男人了。”
江月白:“……”
他只是想把腺体切了,不是要去做太监。
8. 第 8 章
次日清晨。
言惟秋睡得正酣,房门突然被打开,迷迷糊糊中他听见两人的交谈声。
“没事,秀姨你去上班吧。”
“嗯,我喊小秋起床。”
言惟秋用被子盖住头,试图把这些嘈杂的声音隔绝掉。
“小秋。”江月白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言惟秋,不禁笑出声来:“该起了,快九点了。”
“唔。”言惟秋闷闷的声音从被窝里传出来:“扰人清梦罪大恶极,今天又不用上课,起这么早干嘛?”
江月白听着他含糊不清的话语,心里微微一颤,有被他可爱到,迫不及待地掀开了他的被子。
映入眼帘的美景,让江月白整个人愣住,呆站在床边。
现在正值夏天,言惟秋穿的短款睡衣,比较单薄。
他睡觉不老实,总是把裤腿蹭到大腿根,上衣也卷至胸腹处,留下一截白得晃眼的细腰。
江月白呼吸一滞,紧紧地盯着他的腰,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咕噜”一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十分明显。
可偏偏当事人毫无察觉,甚至翻了个身趴着继续睡。
臀部线条勾勒出完美的曲线,还有那双修长纤细的大长腿,都让江月白移不开视线,为此着迷。
他感觉到鼻子一热,像是有什么流了下来。
江月白抬手轻轻擦拭,手背上多了一道鲜艳的血色。
他看了一眼还在睡的言惟秋,迈着步伐直奔浴室,镜子里的他,糊了一脸的血。
江月白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垂着头,脑海总是浮现那一抹亮眼的白色,一股莫名的情愫萦绕在他的心头,久久不散。
浴室的窗没开,整个浴室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沐浴露芳香,是言惟秋身上的味道,江月白仔细闻了闻,吐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言惟秋从床上爬了起来,睡眼惺忪地拍打着浴室的门:“小白,你在里面吗?”
“嗯。”江月白的声音格外沉闷。
言惟秋还在困倦之中,并没有察觉异样,只是催促他快点。
“小白,你在洗澡吗?”
听到浴室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言惟秋傻眼了。
不是,谁好人家一大早来别人家洗澡啊?
“你把我叫起来是为了……”话还没说完,浴室的门开了。
一股青柠味瞬间充斥着整个房间,从浴室里溢出来,一点点渗透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甚至缠绕在言惟秋的身上,将他包围。
江月白这一刻无比庆幸,还好言惟秋是个Beta,还好他闻不到任何信息素的味道。
所以他也就没有发现此时此刻,他身上散发的Alpha信息素,多么浓烈,多么骇人。
言惟秋看着脸色红润,小口喘着气的江月白,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在脑海里来回转了无数次的脸就这么近距离地出现在他的面前,江月白感觉那股燥热又涌了上来,他捂住鼻子,摇了摇头:“可能是太热了,我回家换身衣服再来。”
说完后,江月白就跑了。
“欸?”言惟秋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
浴室的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外面的风撞进来,吹得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言惟秋在吃早餐的时候,江月白回来了,他换了一身衣服,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你看看现在才几点?”言惟秋的眼神里充满了控诉和哀怨。
江月白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门票递给他:“要去游乐园吗?”
言惟秋接过来看了一眼,好奇道:“哪里来的?”
江月白解释:“我妈给我的,让我今天带你出去好好玩。”
言惟秋点了点头,他也有好长时间没有去过游乐园了,是该去放松一下。
“下一站欢乐海岸,请各位乘客做好准备。”
地铁站人山人海,言惟秋坐在角落里,靠在江月白的肩膀上睡了一路。
江月白把他叫醒时,他还困得迷迷糊糊。
出了地铁,江月白就在路边的小摊上给他买了个防走丢的手环,套在他的手腕上。
言惟秋头顶几个问号,看了一眼旁边带着小朋友的宝妈,尴尬地吐槽:“那是小朋友带的。”
“难道你不是小朋友吗?”江月白笑道。
言惟秋:“……”
江月白揉了揉他的脑袋,帮他把睡得凌乱的发丝抚顺,唇角漾起浅浅的弧度:“小朋友可得好好跟紧我,别走丢了。”
“我才不会走丢!”言惟秋气得脸都红了。
今天是周六,来游乐园的人特别多,江月白走在他前面,免得他被人群冲撞。
言惟秋跟在他的身后,看着那只紧紧握着他的手,不由失笑。
好像从小就是这样,每次江月白带他来游乐园就会像现在这样,牢牢地看着他,生怕他走丢。
父母不在的时候,江月白也会把他照顾得很好,陪他玩他想玩的机动项目,给他买吃的喝的,还要哄他开心。
过山车在他身旁飞驰而过,乘客们的尖叫声和车身滑过轨道的声音交织在一起,言惟秋想起小时候他第一次坐过山车,那时候只觉得别人玩得很开心,他也要跟着玩,结果下来的时候吓得腿都软了,一直在哭,江月白最怕他哭了。
他坐在长椅上哭得好可怜。
江月白就蹲在他面前,不知所措地哄着他。
“小秋乖,不怕啦。”
“以后我们不坐这个了。”
最后还是江月白买了冰淇淋来哄他才好了。
从那次之后言惟秋很少再玩机动游戏了,他混在小朋友堆里,和他们一起玩捞金鱼、喂兔子、彩虹滑滑梯还有旋转木马这种小游戏。
所以江月白总喜欢喊他小朋友。
“想玩什么?”
“碰碰车?”
“蹦床?”
“泡泡池?”
“还是说去儿童乐园?”
言惟秋感觉江月白每说一款游戏他的怒气值就能增加百分之十。
“都不喜欢的话,那我们去坐小火车?”江月白指了指不远处被小朋友包围的迷你有轨小火车。
“我要去鬼屋!”言惟秋怒了。
“啊?”江月白甚至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了他几秒,不禁失笑:“那是大人的游戏,不适合你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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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朋友玩。”
言惟秋愤怒地踹了他一脚。
看着他气鼓鼓的脸,江月白忍不住捏了下,说:“你不是不喜欢看鬼片吗?”
言惟秋把他的手拍掉,哼声:“我们应该直面内心的恐惧。”
虽然他也没什么底气就是了。
江月白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好啊,那走吧。”
言惟秋:“你要是待会怕的话,我可以允许你靠在我的身上。”
“那真的太好了。”江月白唇边的笑容逐渐变大,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说过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没办法收回了。
言惟秋硬着头皮买了两张票,他胆子小,小时候被吓过一回就不敢再看了,就跟坐过山车一样。
那时候他对惊悚片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在好奇心地驱使下,他随便点开了一部网上爆火的片子。
惊悚的音乐和血腥的剧情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皱着眉头看下去的时候,突然屏幕上出现一张巨大的鬼脸,他整个人呆住,吓得脸都白了。
那天晚上他非要江月白来自己家和他一起睡,睡觉的时候还要牵着手,连上厕所都要江月白陪着,恨不得黏在江月白身边。
直到很长一段时间,他才消除了阴影,可是从那次之后,他再也不敢看这种片子了。
听着鬼屋传来的阵阵尖叫声,他已经想要打退堂鼓了。
江月白一直盯着他的脸,看着他犹豫不决的神色,轻笑一声:“不去也没关系。”
“谁说不去了?!”言惟秋拉着他的手,急匆匆地穿过了鬼屋的大门。
幽暗的走廊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探,让人毛骨悚然。
黑暗的角落里仿佛有无数道影子在移动,漂浮不定,每一次轻微的响动都让他心跳加速,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狭小的过道中,墙壁挂着红烛,显得十分诡异。
他握着江月白的手,掌心传来的温暖,让他缓了口气。
这里灯光忽明忽暗,他看不清江月白的脸。
言惟秋紧张地说:“你怎么都不说话?”
“要说什么?”江月白的笑声传来,让言惟秋的心安定了不少。
他刚想说什么,感觉到有什么绊了他一下,刚好此时的灯光亮了起来,让他看清楚脚下正踩着一只断臂。
逼真的道具让他心里一颤,脚都有些发软。
接着便传来一道阴森的嗓音:“你踩到我的手了。”
言惟秋感觉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下意识地转过身,一张鬼脸映入眼帘。
他的嗓子顿时像被堵住了一样,连尖叫声都喊不出来,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他的腿一软,被江月白扶着才没有摔在地上。
江月白一脚把路上的那条假肢踢得远远的,冷冰冰地瞥了那个真人假扮的NPC一眼。
惹不起!
NPC把假肢捡了回来,跑路了。
言惟秋过了好久才缓了过来,显然被吓得不轻。
“不怕。”江月白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柔声低哄:“他走了。”
言惟秋声音磕磕绊绊的,还带着颤音:“好、好吓人。”
9. 第 9 章
言惟秋靠着墙壁蹲了下来,紧张地喘着气,小小的身影缩成一团,仿佛这样会比较有安全感。
江月白刚要摸摸他的头,被他躲开。
两人同时僵在那里。
言惟秋微微抿唇,低垂眉眼,不知道要说什么。
刚才那个NPC拍他的肩膀,那只血手沉沉地搭在他的肩膀上,那种触感他现在还记得,所以在江月白碰他的时候,他下意识就想躲开。
“还能走吗?”江月白轻声问道。
那只手还是落在了他的发心,轻轻地揉着他脑袋,像是在安抚他。
言惟秋忍不住臊红了脸,明明是他提议要来鬼屋玩的。
不过幸好的是,江月白没有嘲笑他,也没让他下不来台。
言惟秋抬眸看了他一眼,小声吐槽:“为什么它不吓你,明明我们一起走的。”
江月白轻笑道:“大概是觉得你比较好欺负?”
其实以Alpha的敏锐程度,江月白很早就发现了那个跟在他们身后的NPC,但他没想到言惟秋完全没察觉到NPC的存在,甚至会被吓成这样。
言惟秋:“……”
NPC也是看人下菜碟。
一想到距离鬼屋的终点站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程,他就开始后悔,早知道他就不嘴硬了。
“我要走在前面。”言惟秋想了想,还是在前面毕竟安全,身后没人会让他觉得很没有安全感,走在前面好歹不会再被NPC拍肩膀,也不会从后面吓他。
“嗯,听你的。”江月白没意见,他是唯物主义者,不信鬼神,对鬼屋并没有什么感觉。
言惟秋几乎是后背贴着江月白的胸膛,一步步在这幽暗的长廊上慢慢走着,还要随时警惕NPC突然跳出来吓他。
鬼屋里所有道具都做得很逼真,有几只仿真的蝙蝠挂在墙上,还时不时发出“吱吱”的叫声。
到处可见的骷髅头,隐隐约约可听见的恐怖童谣。
言惟秋紧张地握住了江月白的手,江月白反握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握。
他不由得转身看了一眼淡定的江月白,小声嘀咕:“你都不紧张的吗?”
“嗯?”江月白还沉浸在被他主动牵手的喜悦,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闷声低笑:“有你在,不会紧张。”
言惟秋总感觉他是在调侃自己,忍不住掐了一下他的手。
江月白一只手牵着他,一只手揽着他的腰,将他们的距离拉得更近,“走吧,不用担心,我在你身后。”
言惟秋此时的神经绷得紧紧的,江月白占他便宜,他也没心思理会。
“那万一NPC从前面跳出来呢?”话音刚落,在转角处,一个带着猪头面具的NPC出现在言惟秋的面前。
言惟秋感觉心跳都停了半拍。
“别怕,只是一个普通的NPC……”江月白安抚的话还没说完,言惟秋直接转身扑进了他的怀里,反正刚才已经丢脸过了,也不差这一两次。
他微微一怔,眉目中的笑意蔓延而开,他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之喜。
自从分化之后,言惟秋对他都是爱答不理的,更别说会这样主动抱他。
NPC见状对着江月白做了个鬼脸,试图将他吓退。
江月白紧紧地搂住了言惟秋的腰,心情不错,轻飘飘地看了NPC一眼。
NPC觉得无趣,只好离开了。
“他走了吗?”言惟秋闷闷的声音传来。
“走了。”江月白的语气难免有些遗憾,温香软玉在怀,他还想再抱一会呢。
言惟秋二话不说将他推开,跟刚才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江月白小声嘀咕:“好无情啊,小秋。”
言惟秋假装听不见,只是悄悄红了耳朵。
江月白的怀抱很有安全感,就像他相信,无论发生什么,江月白一定会第一时间护着自己。
“注意,前方危险出没!”
“什么?”言惟秋停下脚步,认真听着广播里传来的声音。
前方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夹杂着各种慌乱的脚步声,让人不寒而栗。
言惟秋紧张得心脏都要蹦到嗓子眼了。
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们来到一个封闭的房间,墙上挂着几幅残破不堪的画像,满墙都是红色的掌印,还有各种用红色染料画的涂鸦。
整个房间看起来十分血腥和诡异。
江月白随手打开了里面的衣柜,里面空无一物。
言惟秋站在他的边上,目瞪口呆。
“怎么了?”江月白好笑地看着他。
“你就不怕打开柜子看见什么尸体,骷髅头之类的吗?万一里面还藏着个NPC呢?多恐怖呀。”言惟秋瞬间对他肃然起敬。
“嗯?”江月白捏了捏他的脸,忍不住笑道:“哪怕里面藏了NPC,他看见我们不会害怕吗?我们是两个人呢,他就只有一个人。”
言惟秋:“……”
总感觉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外面传来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咚咚”声震耳欲聋。
“房间为什么没有门啊!”言惟秋崩溃了,躲在江月白的身后。
江月白指了指衣柜,提议道:“要进去躲躲吗?”
言惟秋双眼一亮,率先躲了进去。
衣柜很小,容纳两个人有点勉强,甚至拥挤。
江月白一米九的身材只能委屈地蜷缩在衣柜里面,抱着言惟秋,甚至把头埋在他的肩颈。
亲密的姿势让言惟秋浑身僵硬不敢乱动。
江月白浅浅的呼吸萦绕在他耳边,热气喷洒在他的颈侧的肌肤,痒痒的,他忍不住往后缩。
“别动。”江月白的声音比刚才哑了许多,搂着他的腰将他拉进怀里,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密不可分。
言惟秋刚要挣扎,脚步声已经来到柜子面前,他立刻整个人钻进了江月白怀里。
透过柜子的小孔可以看到外面有不少NPC在走动,甚至在柜子前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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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柜门被用力地往外拉开,发出嘎吱的响声。
江月白扣住柜门,和外面的NPC比拼力气。
言惟秋大气都不敢出,抱着江月白的脖子,整个人依附在他的身上。
“别怕,它进不来。”江月白一手揽着他,一手撑住了柜门。
江月白的力气很大,外面的NPC用尽力气也没能开得了柜门,愤怒地砸了几下柜门,只好作罢。
过了好久,凌乱的脚步声逐渐散去,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两人就一直保持着拥抱的姿势,谁也没主动开口说一句话。
言惟秋从江月白怀里抬起头,额头擦过一抹柔软的触感,意识到那是什么,两人同时愣住。
又过了一会。
言惟秋推了推江月白的胸膛,小声说道:“你把柜子打开,我们出去。”
江月白听话地把柜门打开,先走了出去。
言惟秋扶着柜门,在里面待久了,他有些腿软。
“还走得动吗?”江月白时刻留意着他,见他扶着柜门微微屈膝的模样,微微皱起眉头。
言惟秋迟疑地点了点头,放开扶着柜门的手,才走两步就感觉腿脚酸得厉害。
江月白将他抱了起来,一边往门口的方向走,一边解释:“我抱你吧,这里光线不好,万一踩到什么道具摔着了怎么办?”
言惟秋噎了一下,想起刚才踩的那条假肢,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你都不累的吗?”言惟秋看着他模糊不清的侧脸,感慨道。
Alpha在体力这方面确实吊打Beta,每天就像有使不完的劲。
江月白嘴角噙着一抹闲散的笑意:“不累,再说了,你能有多重?”
“那确实不像你,壮得跟一头牛似的。”言惟秋吐槽道。
耳边传来江月白的笑声,言惟秋恨恨地戳了一下他的胸,刚要骂几句,忽然被江月白放了下来,他刚站稳脚跟,双眼就被江月白温热的掌心捂住,视野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言惟秋变得紧张起来:“怎么了?”
江月白俯身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有脏东西不想让你看。”
“很恐怖吗?”言惟秋扒着他的衣服,不敢松手。
“大概?”江月白看着墙壁上的残肢,还有那颗被淋上红色液体的头颅,低声在言惟秋耳边说道:“你要是看了一眼,今晚就睡不着了。”
“那我们不能今晚一起睡吗?”言惟秋脱口而出。
江月白立马接上他的话:“当然可以,求之不得。”
言惟秋后知后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像小时候那样,跟在你身后,无论做什么都陪着你,直到你摆脱阴影为止。”江月白带着他慢慢走着,一步一步来到鬼屋的终点站,松开了捂住他双眼的手。
视线恢复,言惟秋茫然地看向四周,身后的鬼屋还能听见起伏的尖叫声。
江月白就站在他的边上,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好不好?”
10. 第 10 章
游乐园的小卖部挤满了人。
言惟秋静静地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无聊地拨弄着套在手腕上的防走丢手环。
游乐园还是当年他和江月白一起来玩的那个游乐园,小卖部也还是那个小卖部。
时隔多年,他又坐在这张长椅上。
当年那个给他买冰淇淋哄他高兴的小男孩,如今还陪伴在他的身边。
好像什么都没变。
连冰淇淋的味道都没变。
他们也还是他们。
天色渐晚,游乐园的人群并没有散去,反而随着夜色的到来,游客变得更多。
五彩斑斓的霓虹灯让人眼花缭乱。
人潮汹涌,江月白牢牢牵着他的手,不让人群将他们冲散。
两人来到广场中央的许愿池,江月白递给了他一枚硬币。
“你怎么会有这个?”言惟秋看着手心里那枚硬币微微一愣。
江月白解释:“在小卖部的时候跟老板换了几枚硬币。”
言惟秋看着许愿池里面堆满的硬币,无奈地笑道:“你不是从来不信这些的吗?”
“心中有所求的时候,就会向神明许愿,祈求得到幸运女神的眷顾。”江月白淡淡一笑,垂眸看着手里的硬币。
绚烂的灯光有一刹那落在江月白的脸上,是言惟秋从未在他脸上看到过的虔诚。
“你有什么愿望啊?”言惟秋小声嘀咕。
“说出来就不灵了。”江月白向许愿池抛了一枚硬币,看着那枚硬币缓缓沉没水底,“那你呢,你有愿望吗?”
“或许吧。”言惟秋也把硬币抛了出去。
他希望,能和江月白长长久久。
“咚”的一声,打断了言惟秋的思绪,接着,他看见江月白向许愿池陆续投掷了几枚硬币。
言惟秋:“???”
还能这样玩?
江月白把手里的银币全投了出去,淡然笑道:“如果一个硬币没法实现我的愿望,那就多投几个。”
言惟秋:“谁告诉你的?”
江月白:“换银币的小卖部老板。”
言惟秋无奈地开口:“你是猪吗?他明显是骗你的。”
愿望如果能用硬币去买,那大家都去买好了。
“嗯,我知道。”江月白无所谓地笑了笑。
言惟秋:“知道你还……”
他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在茫茫夜色之中,绚烂的霓虹灯几度落在江月白的脸上,那一抹眉宇间的温柔缱绻,认真又执着。
“你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望吗?”江月白欺身逼近,声音蛊惑般萦绕在他的耳边。
言惟秋后退一步,转身看向许愿池,避开他的视线,心脏突突地跳个不停,藏在发丝下的耳朵染成了绯红色,吞吞吐吐地说着:“不、不想,你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好吧。”江月白遗憾地轻叹一声。
“砰”的一声响,打破了两人的沉默。
言惟秋抬头看向夜空,巨大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是游乐园的烟花秀开始了。
绚烂的焰火照亮了整个夜空。
言惟秋和江月白就坐在许愿池的附近,看了许久的烟花秀。
直到游乐园的钟楼响起铃声。
那是归家的信号。
这个时间不好打车,很多游客都叫了车,光是排队就要排五十几号人。
幸好是江月白的妈妈路过顺带把他们载回家。
言惟秋上车先嘴甜地喊了声:“江姨晚上好。”
江姨笑呵呵地问了句:“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带你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咱们再回家。”
“吃过了。”言惟秋点点头,游乐园里面有很多餐馆,他还狠狠宰了江月白一顿,哪个贵吃哪个。
“准备考试了,今天就好好放松一下,明天都把心思收收,这次的月考成绩怎么样?”
“还好。”
“有把握吗?”
“……”
在江妈妈和江月白两人的闲聊中,言惟秋渐渐放松下来,靠在江月白身上睡着了。
“嗯,会跟小秋一起……”
江月白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肩膀微微一沉,他扭过头,视线落在言惟秋的脸上。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动了动,侧着身子,斜着肩,让言惟秋能睡得更舒服一点。
江妈妈半晌没听见他的声音,朝着后视镜看了看,脸上的笑容迟迟没有散去。
两人没再说话,车厢一直保持着安静,直到车子缓缓停在言惟秋家里楼下。
江月白轻轻地拍了拍言惟秋的手,小声喊道:“小秋,到家了。”
“唔。”言惟秋困得迷糊,意识没清醒,像小时候那样抱着江月白的手臂撒娇:“小白背我。”
江月白呼吸一滞,声音微哑:“好。”
为了不吵醒他,江月白轻轻抱着他,一步步走上楼梯。
就算他已经很小心了,但言惟秋还是醒了。
楼道的光线很暗,言惟秋靠在他的肩膀,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声,整个人都变得僵硬起来。
他不是在车上吗?
“醒了?”江月白停下脚步,低头看着他的脸。
“嗯。”言惟秋小声地应了声,埋在他胸膛,不敢抬头,“你可以把我放下来了。”
江月白闷声低笑:“快到了,也不差这两步。”
短短的十几秒过得特别漫长,言惟秋害羞地攥着江月白的衣服,幸好是小白的脚步声很沉,盖住了他剧烈的心跳声。
他们家的这一栋楼是老宅区,是步梯房。
小时候,言惟秋和江月白总喜欢在小区里玩,玩累了才回家,每次要爬楼梯的时候言惟秋总会耍赖让江月白背他上楼。
可偏偏江月白纵着他,无论怎样,都只会说“好”。
到了家门口,江月白把他轻轻地放了下来,帮他开好门,看着他进去了,把门关上,才放心离开。
方秀听见开门声,看向门口,“回来了?”
“嗯。”言惟秋有气无力地应了声。
方秀瞅了瞅他身后:“小白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言惟秋解释:“江姨回来了,他回家了。”
洗了个热水澡,言惟秋整个人都精神了,完全没有了睡意,只好起来把剩下的作业做完。
直到快凌晨一点的时候,言惟秋才起身伸了个懒腰,把书桌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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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重新躺回了床上。
他平时喜欢留下一盏微弱的灯光,让房间保持昏暗的光线。
不知道今天怎么了,翻来覆去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在鬼屋看到的一幕幕。
他把灯光调到最亮,裹着被子,还是觉得不安。
就好像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有脏东西,他躲在被子里玩手机,点开江月白的聊天窗口。
[你睡了吗?]
他敲下这句话,然后又逐字逐句地删掉。
这个时间点,江月白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过了半小时,他还是无法入睡。
他没忍住给江月白打了语音电话。
“喂?”
“小秋?”
言惟秋淡淡地“嗯”了声,略微低沉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入他的耳中,不难听出对方声线里的疲惫。
知道自己把对方吵醒,他有几分内疚,“没什么,按错了而已,你继续睡吧。”
江月白揉了揉眉心,看了眼现在的时间点数,忽然明了,他起身倒了杯水,陪言惟秋说话。
“是在车上睡了一会,现在睡不着了吗?”
其实他知道不是这个原因,只是想到言惟秋的脸皮薄,要是揭穿了可能会被恼羞成怒挂断电话。
“嗯。”言惟秋应道,对江月白的表现很满意,听着对方沉稳的声音,让他的心安定了不少,也放松了不少,不再觉得房间压抑沉闷。
江月白轻声笑道:“那我们要玩会小游戏吗?还是你想跟我聊会天?”
“唔……”言惟秋听起来像是在思考,但其实他只是想听听江月白的声音,让这个夜晚看起来不那么冷清,他也不用那么恐惧这沉沉的夜色。
他没有选择就是选择。
所以江月白主动找了话题:“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玩的传声筒吗?”
“记得。”言惟秋逐渐放松下来,把手机放在枕头边,阖上双眼,脑海里浮现以前和江月白一起做传声筒的零碎画面。
江月白倚在床头,眼里充满了怀念的神色,“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手机,就用纸杯做的传声筒,还用了一大捆秀姨的针线。”
言惟秋随着他的声音陷入了回忆。
江月白:“和你在一起的许多时光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但说起来又感觉历历在目。”
岁月漫长,他们在彼此的记忆中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我们都慢慢长大了。”言惟秋的声音带了点倦意,稀里糊涂地回了一句:“现在这样不好吗?”
江月白温声道:“挺好的。”
是好的吧,在每个不同的年龄阶段,都能看见不一样的言惟秋。
但也不是那么的好,因为随着年龄增长,他能渐渐感觉到,他们在渐行渐远。
他期待长大,但又不期待那么快地长大。
总感觉他和小秋之间,有什么,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流逝。
“明天要去哪里玩?”听见言惟秋迟迟没有回话,江月白声音放得很轻。
“在家看书。”言惟秋眼皮都要掀不开了。
没过多久,话筒里只剩下他浅浅的呼吸声。
语音电话一直没有挂断,直到手机没电自动关机。
11. 第 11 章
“唔。”
一觉睡到天亮。
今天的闹钟怎么不响了呢?
言惟秋迷迷糊糊地摸了下枕头边,手机一直显示黑屏没有反应,好一会他才想起来,昨晚跟江月白连的语音通话,中途他就睡着了,手机应该是没电自动关机了。
打开房间的窗,清晨的微风徐徐吹进来,夹杂着一股青草的味道,掠过脸颊,让人心旷神怡。
“小秋?”
言惟秋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江月白穿着一身运动服正站在他的楼下,向他招手。
“下来晨跑吧?”
言惟秋:“……”
他有种把窗户关掉的冲动。
“我在这里等你。”江月白朝他喊了声。
“不要。”言惟秋毫不犹豫地拒绝。
“今天天气很好,早上有风,也不会很热。”江月白还在想着怎么忽悠言惟秋的时候,方秀正好买完早餐回来,看见他站在楼下,喊住了他:“小白,在做什么呢?”
江月白眼波流转,盯着言惟秋看了几秒,随后看向方秀,扬唇一笑:“我在等小秋跟我一起去晨跑,今天的天气这么好,很适合运动一下筋骨。”
方秀笑道:“我们家这懒虫是要好好运动一下。”
江月白无奈地开口:“不过小秋好像不愿意下来。”
言惟秋听到这句话开始脸黑,看着江月白的眼神带着杀气,恨不得将他撕碎。
方秀:“那我帮你把他叫下来,你等会哈。”
“谢谢秀姨。”江月白得意地笑了笑。
“欸。”方秀笑眯眯地应了声:“跑完步回来秀姨这里吃早餐。”
窗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过了一会,言惟秋穿着一身运动服不耐烦地下了楼,朝江月白扑了过去,掐住他的脖子,怒气冲冲地朝他吼道:“江月白,我杀了你!”
方秀从阳台探头看了一眼他们两个,感慨道:“两孩子的感情真好。”
言惟秋听到这句话,浑身僵住,随后“呸”了几声:“谁跟你感情好。”
“秀姨说得没错,我俩就是感情好。”江月白搂着他的腰,免得他摔着了。
言惟秋踹了他一脚,恨恨地开口:“你有病啊,这么好的天气就应该在家睡懒觉。”
“早起的天气比较凉快,这个时候跑步刚刚好,你的身体素质太差了,应该多运动。”江月白牵着他的手,带着他跑了起来。
“我就不应该站在那,也不该给你说话的机会。”言惟秋甩开他的手,快步跑了起来。
……
……
“跑不动了。”言惟秋瘫倒在公园的长椅上,大口地喘着气。
江月白把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微微皱眉:“跑完不要立马坐下来,先走几步放松一下。”
言惟秋像没骨头一样倒在他的身上,任由江月白带着他走了几步,然后又躺了回去,“你先跑吧。”
江月白:“好吧,那你先休息一会。”
结果就是,江月白都跑了五圈回来了,言惟秋还躺在长椅上玩手机,看见他走过来,连忙说道:“快回家吧,早餐都要冷了。”
江月白:“。”
行吧,好歹也跑了一圈。
早餐是灌汤小笼包和豆浆。
方秀看见言惟秋像小松鼠一样,嘴巴鼓鼓的,不禁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小白呢?”
言惟秋喝了一大口豆浆,把包子咽下去,清清嗓子吐槽:“小白爱干净,他回家洗澡了。”
“那你呢?你怎么一点汗都没出?”方秀疑惑地看着他。
言惟秋差点噎住,心虚地说:“我不爱出汗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在方秀开口前转移话题:“妈,你不是说有事要出门吗?这都要九点半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吧。”
“哎呀!我都忘了看时间了。”方秀出门的时候给言惟秋转了点钱,叮嘱他道:“中午我就不回来吃饭了,你看是点外卖还是到外面吃,要是小白和你一起吃,你就请他吃饭,知道了吗?”
“知道了。”言惟秋敷衍地应了声。
要是江月白敢来找他吃饭,他绝对要再宰一顿。
想让他请江月白吃饭?
没门!
最后江月白来的时候,小笼包就剩一堆面皮了。
言惟秋眨了眨眼,认真地解释:“这是点心铺新产品,叫包子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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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白眉梢微挑,似笑非笑地盯了他好几秒,“嗯,就是不知道点心铺的老板是不是姓言,这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我吃了十几年。”
小时候言惟秋跟他怄气就喜欢这样,把肉吃掉,然后给他剩一堆的面皮。
吃完早餐后,言惟秋就开始复习。
江月白从他的桌子上拿走了他的笔记本,在看他平时摘抄的一些题目。
“小白不喜欢吃香菜,下次点外卖的时候记得备注让老板多加香菜。”
原本安静的房间里响起江月白淡淡的嗓音,听清楚他说的内容之后,言惟秋连忙朝他看去,看见他手里拿着的笔记本,整个人慌得不行。
“欠小白四十三块,天线宝宝还。”
“小白的生日礼物,义乌商城九块九特卖。”
“想吃蟹煲,要找什么理由忽悠小白让他请客?”
“……”
江月白一边念一边笑出声来。
他怎么从没发现言惟秋藏着这么好玩的东西。
所以上次吃的生呛虾,香菜比虾还多,是因为给老板备注了多加香菜?
他自己都不记得言惟秋有欠他钱,再说了,以他们的关系,哪里说得上借这个字。
上次他收到的那条吊坠,原来是义乌出品,眼光不错。
至于蟹煲,他好像记得,言惟秋转发了朋友圈,然后在他面前有意无意提了一嘴,当天他们就去吃了。
原来他们之间有这么多被他忽略的小事。
江月白仗着自己长得高,双手举起言惟秋的笔记本一页一页翻看着。
“江月白!”
“你还给我!”
言惟秋跳起来,只可惜以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距,他根本奈何不了江月白。
他现在有种被发现小心思的羞耻感。
他不能让江月白继续看下去,越是翻到最后,藏了他越多的小秘密。
“还给我。”言惟秋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哽咽。
江月白立马把笔记本合上,乖乖地交到言惟秋手里。
比起言惟秋,他现在的神色更加慌张。
完了。
他好像把小秋惹哭了。
12.第 12 章
气氛变得沉默。
言惟秋把笔记本重新塞回了抽屉里面,甚至给柜子上了锁。
这种东西他就应该锁在里面,永不见天日!
其实他没哭,只是觉得被江月白发现了他的小秘密,觉得太糗了。
笔记本里面一些随手记的内容,都是他无聊时打发时间在笔记本里乱写的,想到什么就写什么,随心所欲,原本想着也不带回课室,放在家里也不会被人看见。
没想到他的小秘密会被江月白发现,幸好是暴露的只有他前半部分的笔记内容,没有被发现更多。
在后面那几页,有一页写满了江月白的名字。
要是被江月白发现,他更加无地自容了。
他的心情渐渐缓和下来,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江月白,被当事人发现自己写小笔记吐槽的羞耻感迟迟散不去,他干脆起身进了浴室先冷静冷静。
和他不一样的是,江月白此时此刻慌得要命。
他从小就怕言惟秋掉眼泪,偏偏他还不会哄人。
所以向来都是言惟秋说什么便是什么,自己对他唯命是从,很少会这样惹他生气。
是因为难得发现言惟秋的小秘密,所以忍不住想要了解他的全部。
想要知道他是不是跟自己的心意一样。
更何况,那是他们之间的生活碎片。
是在这十几年的岁月中被他一点点忽略的细节。
江月白有预感,当那本笔记翻到最后一页时,他或许就能明白,这些年他一直在寻找的答案。
目光落在柜子上的锁,江月白无声地叹了口气。
如果小秋不想让他知道,他不会勉强。
咔嚓——
言惟秋从浴室里出来,江月白的视线立马看了过去,只见他的脸湿湿的,眼眶也红红的,一副哭了很久的模样。
江白月看了一眼,心脏像是被紧紧捏了起来。
言惟秋低垂着头,他能感觉到气氛尴尬,也不确定江月白会不会嘲笑他,所以不敢抬头多看一眼,只是躺回床上继续看书。
只是他这副样子让江月白误会以为他生气到不想跟自己说话,脑袋嗡嗡地想,几次酝酿着要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完蛋。
气氛迷之尴尬,整个房间安静得只能听见书页翻动的沙沙声。
江月白坐如针毡,甚至打开了某团,在挑冰淇淋的口味了,也不知道冰淇淋送过来要多久。
在他准备下单的时候,言惟秋主动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嗯?”江月白没反应过来,听着言惟秋淡淡的嗓音,他有些懵圈,心中摇摆不定,小秋是不是已经不生气了?
像以往要是他们有些小摩擦,小秋要是生气的话根本不可能搭理他的,哪里还会问他中午吃什么,要不要一起吃饭这种事。
言惟秋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一字一句地问:“我问你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我请你。”
“我不挑的,吃什么都可以。”江月白脸上扬起一抹笑意,表现得非常狗腿。
言惟秋古怪地看了他几秒,怎么感觉江月白有些不对劲?
而且他怎么一副惹了自己生气,卑微乞求他原谅的样子。
他轻轻挑眉,默默勾了下唇角:“那你是想吃红烧牛肉,冬菇炖鸡,麻辣牛肉还是葱香排骨啊?”
江月白沉默了好一会,目光瞟了一眼房间里面的衣柜,在衣柜的最顶层处,那是言惟秋平时藏零食的地方。
言惟秋平时很喜欢吃泡面,所以那里藏了许多某师傅牌子的方便面。
在言惟秋的视角里他把泡面藏得很好,但因为江月白比他高一个头,一眼就发现了他的秘密基地。
只是言惟秋还没意识到,他已经发现了这个小秘密。
言惟秋支着脑袋,侧头看着他,像是在等他的答案。
江月白无声地叹了口气,蹲坐在他的床头,轻声问道:“不生气了吗?”
生气?
言惟秋愣了一下,眉心微蹙,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有几分惊讶但更多的是茫然。
他什么时候生气了?
等等,江月白一直没有说话该不会是在以为他生气了吧?
言惟秋低垂眼睑,敛去笑意,他已经开始在想,待会要怎么宰江月白一顿了。
江月白看他一直没有说话,只好提议:“时间不早了,先去吃饭吧?”
“行啊。”言惟秋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眉眼含笑,索性也不装了:“那你想吃什么口味的方便面?”
江月白面露难色,又怕惹他生气,只能小心翼翼地开口:“不吃方便面,我请你吃饭,你想吃什么都可以。”
言惟秋想起前几日在朋友圈看到同学发出来的海鲜大餐,假装不经意地嘀咕了句:“听说城南那里开了家海鲜大排档,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江月白很上道地接过话:“嗯,我想去很久了,不如今天中午就吃这个吧?”
言惟秋点点头:“好吧,那我就勉强答应你了。”
江月白松了口气。
小秋现在应该不生气了吧?
感觉到江月白一直在看他。
言惟秋试图板着脸,表现出一副很生气的模样。
城南有条小吃街,小摊贩摆满了整条街,到处都是游客,人山人海。
言惟秋盯着奶茶店看了许久,拽了拽江月白的袖子,“你想喝奶茶吗?”
他双眼亮晶晶的,满眼都是期待。
江月白笑着点头:“嗯,要喝的,你想喝什么我去买。”
言惟秋对他的识趣很满意:“那我要芋泥波波奶茶。”
奶茶店里面坐满了人,队伍也排得很长,江月白手机下单,然后将他带到大排档,让他坐着,再原路返回奶茶店。
这一来一回可折腾了。
言惟秋看着他的背影,嘟囔了句:“真麻烦,也不是非要喝的。”
他忽略了现在这个时间,点单的人很多。
也只有江月白不嫌他麻烦。
江月白拎着奶茶回来的时候,言惟秋还在纠结要点什么菜。
他很喜欢吃海鲜,选择太多,反而不好做决定。
江月白选择在他旁边坐下,两人并排坐着,挨得很近。
他甚至把吸管插好,送到言惟秋嘴边。
言惟秋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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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皱眉道:“你想吃什么?”
江月白看着他笔尖落在菜牌的一道小龙虾上,低声笑道:“小龙虾吧,好久没吃的,你想吃五香的还是香辣的?或者五香点一份,香辣点一份?”
这个回答让言惟秋很满意,不过还是脸色臭臭的斜了他一眼,意有所指:“我不爱剥虾。”
江月白轻佻下眉,戏谑道:“这都是你的小仆人应该做的,你就坐着等吃就行了。”
言惟秋微微呛了下,脸上一阵燥热,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轻哼一声:“谁让你惹我生气。”
“我错了。”江月白毫不犹豫地道歉,声音有些苦涩:“还把小秋弄哭了。”
言惟秋:“???”
他什么时候哭了?
他怎么不知道?
“我都看见了。”江月白悄悄握着他的手,愁眉苦脸地说了句:“在浴室偷偷哭了很久。”
言惟秋:“???”
他感觉一口气憋在肚子里。
谁躲在浴室里哭了很久?!
他只是觉得羞耻,江月白不仅发现了他藏起来的小秘密还当着他的脸读了出来,真是羞死人了。
而且他也不至于拿这件事跟江月白生气。
更不可能躲在浴室里偷偷哭。
那是因为他想要洗把脸冷静一下,仅此而已。
“一会给你买冰淇淋好不好?”江月白握着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真软。
言惟秋还在一言难尽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听到他的这句话,双眼微微一亮:“我要吃某根达斯。”
“嗯,想吃什么都行。”江月白还在玩他的手指。
言惟秋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惊觉江月白在干什么,他立马抽回了自己的手。
……
……
气氛有些僵硬,双方互相看着对方。
言惟秋狠狠地瞪了江月白一眼,气得他脸都红了。
干什么?
想占他便宜?
服务员陆陆续续在上菜。
言惟秋看着刚送上来的椒盐虾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随后一脸痛苦地吐了出来。
江月白给他递了杯茶水,着急地问道:“怎么了?”
“好烫。”言惟秋伸出舌头呼气,含含糊糊地说了句:“感觉舌头都要被烫熟了。”
“我看看。”江月白捏着他的下巴,对上言惟秋的目光,他此时眼眶湿润,脸上一副委屈的表情,看起来可怜又可爱。
言惟秋无辜地吐了吐舌头:“唔,你在看什么啊?”
江月白盯着他粉色的舌尖,脑海里浮现出他曾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言惟秋拍掉他的手,怒道:“你弄疼我了。”
他的皮肤嫩,稍微用力就会留下红印子。
江月白看着他下巴淡淡的指印,轻咳一声,心虚地转移了视线,开始认真地给他剥虾。
满满的一碗虾肉淋上汤汁送到言惟秋面前。
“给你赔礼道歉。”江月白垂眸一笑,敛去眼底的晦涩不明的情绪。
言惟秋得意地笑了笑:“那我就大方点,原谅你吧。”
“下不为例!”
“知道了。”
13.第 13 章
愉快的周末结束,又迎来新的一周。
学校的学习氛围越来越浓厚,他今天比平时早了半小时,课室都几乎坐满了人。
读书和讨论作业的声音频频传入耳。
言惟秋手里拿着一瓶热牛奶,嘴里叼着一块饼干,睡眼惺忪地走进了课室。
他没发现,从他踏进课室的那一刻,原本嘈杂的课室忽然变得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呼。”言惟秋把书包随意塞进抽屉,趴在桌子上打盹。
他昨晚做练习题做到很晚,把错题重新抄了一遍,还整理了一份笔记打算扔给江月白。
周围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
“班长是不是还不知道这件事?”
“要不要跟班长说一下?”
连坐在他前面的同学也拍了拍隔壁同桌的肩膀,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前桌努了努嘴,示意:你去。
同桌摇摇头,两人互相掰扯了一阵,最后还是前桌败下阵来。
前桌轻轻拍了拍言惟秋的肩膀,轻咳一声:“班长。”
“什么事?”言惟秋头也没抬,声音恹恹的,充满了疲惫。
前桌挠了挠头,犹豫着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同桌鄙视了他一眼,嫌他磨磨唧唧的,便主动提起:“班长,你这两天有看班群或者论坛吗?”
言惟秋下意识地拿出手机,茫然地问道:“怎么了?”
放假的这两天,他都跟小白待在一起,不是出去玩就是在家学习,基本没什么时间看手机。
前桌把一些截图转发给他,担忧地蹙着眉头,不安地说道:“不知道哪个家伙在学校论坛发了你好多照片,虽然管理员后续删掉了,但是散布你照片这条贴子还是被不少同学看到了。”
“照片?”言惟秋点开图片,表情越来越冷。
这些照片大部分都是偷拍的角度,有的在读书馆,有的在校道,有的在篮球场,还有的在食堂,甚至有些照片还能隐隐约约看到江月白的身影,只不过被偷拍者裁掉了。
从照片的清晰度来看,对方应该跟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不敢太靠近他,也不想被他发现。
更何况他的身边还有江月白这个保镖在,对方只能远远地偷拍。
“是谁这么无聊?”言惟秋紧抿着唇,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这种被人跟踪,被人藏在暗处偷窥的感觉真让人恶心。
前桌和同桌齐齐摇了摇头:“班上的同学都知道这件事了,早上我们还在讨论,但是没筛出什么人来,这个人不像是在我们班的,他连一张拍到你在课室的照片都没有。”
同桌:“其实还有件事。”
言惟秋抬眸,面无表情地开口:“什么?”
同桌翻了下手机,把表白墙打开,放在他面前,说:“昨天晚上有人在表白墙向你表白,最夸张的是那个人发了三千字的长文!”
前桌搭腔:“而且他写的小作文,字里行间都有一种你跟他好像很熟的感觉,让我甚至怀疑发这篇小作文的人是不是三班的江同学了,不过发贴和写小作文的人好像是同一个人来着。”
言惟秋还没看到内容就直接否定了他这个想法。
“不会是江月白。”
“他才不会这么无聊。”
江月白要是喜欢他不可能会发表白墙,就算是选择大张旗鼓的方式向他表白也绝对不止是发个表白墙那么简单。
哪怕江月白不是要向他表白,哪怕只是想恶搞一下他,也不会这样无聊。
前桌松了口气:“我就说江同学这么高冷的一个Alpha看着也不像会写三千字表白的小作文,更可能在论坛发这么多关于你的照片,而且还把自己裁走留下你的单人照。”
言惟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他倒是觉得江月白会做这种蠢事,但不会发到表白墙。
而且说不准还不止三千字。
毕竟他房间的柜子里还珍藏着江月白给他写的五千字检讨。
前桌说着说着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觉得好可怕,我们学校居然藏着这么一个变态,被人跟踪偷拍什么的,也不知道他拍了多少照片,发出来的那些是不是其中一部分,会不会还有更过分的照片?因为他是现在才自爆的,班长之前肯定不会留意身边有这么一个人,很难想象他不会变态到跟进厕所。”
言惟秋:“???”
他平时上厕所不用小便池,都进的里间,而且锁门了。
学校的厕所的门是封闭式的,对方根本没有机会偷拍。
同桌悄悄地拧了下前桌的胳膊,示意他别再继续说了,安慰道“现在看来这反而是一件好事,他还没对班长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就忍不住跳了出来,要是他一直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反而随时都有可能趁班长不备,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
前桌听后,拧了回去。
你听听这是什么话,比我说得还要危言耸听。
言惟秋看着自己的细胳膊细腿,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最近或许该带上一瓶防狼喷雾。
要不要拿江月白试试毒?
这一节课,言惟秋都上得心不在焉的。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不到一分钟,江月白就冲到了他面前。
“论坛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知道。”言惟秋把水杯递过去,“要喝吗?”
江月白拿起来喝了一大口,言惟秋沉默地接过水杯,看着猛地下降了三分之二的水位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防狼喷雾可能不够。
江月白见他的表情不对,摸了摸他的头:“别担心,我已经第一时间让老师帮忙调查监控了。”
言惟秋愣了一下,随后微微一笑:“嗯。”
“班长,老师让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言惟秋应了声,江月白跟着他的脚步,紧随其后。
“你跟着我去干嘛?老师只叫了我。”言惟秋忽然停下,江月白幸好及时刹住脚步。
江月白看了周围一眼,严肃地开口:“说不定变态现在就潜伏在附近,在盯着我们看呢。”
言惟秋无语地吐槽:“你别再恶心我了,他估计脑子有包,看上我一个Beta。”
江月白不赞同道:“Beta怎么了?我们小秋长得漂亮又聪明,我只能勉强承认他的眼光挺好。”
言惟秋:“……”
搞抽象的不止他的前桌,不止前桌的同桌,甚至还有江月白。
一班的班主任看着跟在言惟秋身后的江月白,有点头疼,“江同学,你跟来干什么?”
……
……
经过短暂的交流之后,江月白再次开口:“老师,我真的不能转到一班来吗?”
三班的班主任在旁边听了半晌,笑骂:“赶紧滚回去上课。”
江月白摊了摊手:“好吧。”
一班的班主任也是早上才知道这件事的。
学校第一时间做了删帖处理,暂时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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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论坛,也把表白墙给关掉了。
毕竟现在正处于最后冲刺阶段,言惟秋也知道学校的为难,这件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不能因为这样一粒老鼠屎影响整个高三的学生。
班主任:“我担心这件事会影响到你的学习状态。”
言惟秋摇摇头:“不会。”
他的成绩一直很稳定,这件事对他来说就像是无聊的恶作剧,对他并不会产生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说白了就是他的某个暗恋对象有点变态,还是个偷窥狂,所以平日里无事总喜欢跟踪他,拍下他的照片,但实际上也只敢远远的偷拍,想拍到什么奇怪的照片根本没机会。
从表白墙那篇长文也可以看出来,对方应该是喜欢他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又担心没有机会向他表白,所以打算在高考前向他表明心意,也希望他能给对方一个机会。
对方甚至还暗戳戳地发了五百字对江月白的厌恶和怨气。
只是他写得十分隐晦。
言惟秋觉得,对方选择匿名的最大可能性是担心江月白知道他是谁之后,将他揪出来打他一顿。
一个无聊的胆小鬼罢了。
上课铃声响起。
三班的班主任刚走出办公室,看见门口站着的江月白,指了指墙上的摄像头,无语道:“江月白,你看看这是什么?”
“摄像头。”江月白无辜地眨了眨眼。
三班的班主任咬牙,脸上带着薄怒,斥道:“那你还不快回去上课,言惟秋同学有摄像头护送,用不着你来。”
江月白:“这个摄像头确定没坏?”
“没坏!”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三班的班主任拽着他往课室的方向走去。
没过多久,言惟秋也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在经过三班的时候,他还跟江月白悄悄打了个招呼。
在目光掠过窗边那一组同学的时候,有一瞬间他似乎跟某个男生的视线对上了,当他再次看过来的时候,那道视线已经消失不见,一切就像是他的幻觉。
等言惟秋回到课室之后,前桌给他递了一张小纸条。
[班长,坏人抓到了吗?]
言惟秋:还没有。
前桌:我们学校办事就这效率?
言惟秋:等高考之后再说吧。
前桌:太过分了!说不定对方还是个隐藏的**犯!
言惟秋:你的想象力有点丰富,必拿下今年高考满分作文。
前桌:我说真的!对方可能是变态*魔!
言惟秋:那你很危险哦。
前桌:!!!
下课之后,前桌转过头来看向言惟秋,小心翼翼地问了句:“班长,你说事情都告到老师那里去了,也是变相地拒绝了,他会不会转移目标啊?毕竟他可能是变态*魔!”
言惟秋严肃地点了点头,也有模有样地看了一眼周围在打闹的同学,确认没人注意到他们之后,做贼似的小声说了句:“所以你要小心一点,你长得这么好看,很可能是变态*魔的下一个目标。”
“啊!”前桌惊叫一声。
周围的目光迅速转移到他的身上。
前桌慌慌张张地挥着手:“没事没事。”
同桌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没看出来班长是在逗你玩吗?”
前桌猛地摇摇头。
同桌摸了摸他的脑袋,一脸慈爱地开口:“看书吧,我很担心你高考会落榜。”
前桌:“住嘴!吐口水再说一遍!”
14.第 14 章
距离放学还有最后十分钟,班主任特意把时间空出来,语重心长地说了几句话。
“现在是最后的冲刺阶段,距离考试就剩十天的时间。”
“你们不是小孩子了,我希望你们能拎得清,高考对于你们来说是什么。”
“我不希望你们早恋,更不希望你们因为早恋影响学习的心态,将多年的努力和心血毁于一旦。”
“我们应该要懂得事情轻重缓急,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摆正自己的态度。”
“如果班上有些同学或许已经在谈恋爱了……”
班主任将全班同学扫视一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底下传来阵阵嘘声。
班主任微微叹息:“我希望你们是积极向上的恋爱,是彼此互相进步,互相鼓励,是以一起努力奔向未来作为目标。”
所有同学都安静了下来。
“我一向不赞成你们早恋。”班主任的目光在言惟秋身上停留几许,再度开口:“但要是你们在早恋的期间还能蝉联年级排名第一,每次考试发挥稳定,老师也不会干涉太多。”
蝉联年级第一?
班主任的这句话,让不少人扭头看向了坐在课室后排的言惟秋身上。
哦豁。
原来班主任说的是班长啊。
毕竟蝉联第一这种事,也只有他们班长能做得到了。
他们双眼亮晶晶的,甚至还带着些八卦的目光。
言惟秋:“……”
这跟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
他很想跟老师解释,他没有早恋。
他和江月白清清白白。
只是同学关系。
而且他和江月白在很久之前就约定好,他们不早恋。
高中不谈恋爱,未成年时不谈恋爱。
怪不得早上班主任找他谈话的时候,说起早恋这件事,表情复杂,总是欲言又止。
原来是因为班主任一直以为他和江月白在谈恋爱。
好吧。
他好像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哪怕他解释了,班主任也不一定会信。
“下课吧。”
“今晚回去好好复习,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随着老师的背影走远,班上的同学还坐着没动,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感慨。
前桌同学转过身来,一脸八卦地小声说道:“班长,我一直以为你和江同学还是好哥们的阶段,没想到你们早就悄悄谈上了。”
言惟秋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开口:“没谈。”
前桌笑眯眯地点头:“我明白的。”
“你明白什么?”言惟秋顿了顿,感觉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同桌支起耳朵听了一会,拍了拍前桌的肩膀轻叹道:“我知道学校附近有一家麻辣猪脑花很好吃,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猪脑花?!”前桌茫然地看着他,不解地问:“我记得你好像不喜欢吃这个来着。”
同桌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前桌满脸纠结和复杂,不可思议地嘟囔了句:“没想到高考的压力居然能大到让人的口味都变了。”
言惟秋:“……”
同桌:“……”
言惟秋拎起书包,拍了拍同桌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多给他点几个吧,回来找我报销。”
前桌:“???”
他挠了挠脑袋,一头雾水,“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
言惟秋摇摇头,笑道:“走了。”
他刚走到门口,迎面就撞上了来找他的江月白。
言惟秋后退一步,没站稳,江月白立刻伸手抱住了他,免得他摔倒。
“哎呀!”
“咦惹!”
“啧啧。”
还留在班里的同学齐齐看向了门口的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江月白:“???”
言惟秋:“……”
这下更难解释清楚,他和江月白没早恋这件事了。
言惟秋拉着江月白的手,快速地离开了三班,就像是落荒而逃。
江月白好笑地看着他,不解道:“怎么了?”
言惟秋摇摇头:“我们去小卖部买冰淇淋吧?”
小卖部就开在学校旁边,现在正是放学的时候,小卖部被围得水泄不通。
言惟秋就站在学校门口,低着头玩手机,等江月白帮他买冰淇淋。
忽然有人从背后轻轻地唤了他一声。
“同学。”
“嗯?”言惟秋下意识地抬起头。
“你的、你的学生卡掉了。”
那人低着头,刘海长长地遮住了双眼,戴着一副眼镜,比他高半个头,看起来很瘦。
一副害羞又腼腆的模样,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谢谢。”言惟秋接过学生卡,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对方的皮肤,他迅速地将手抽回,一副受惊的模样,接着又说了好几句“不好意思”,转身快速离开了。
言惟秋拿着学生卡茫然地站在原地。
他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江月白买完冰淇淋回来,看见言惟秋傻站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总感觉那个背影有些熟悉。
“没事。”言惟秋把学生卡收好,接过他手上的冰淇淋。
两人今天都没有骑车,选择散步回家。
黄昏时分,太阳西斜,将整片天空染成一片橘黄色。
“对了,小白。”
“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妈妈,免得让她担心。”
“快考试了,她现在比我还紧张。”
方秀现在每天晚上都会给他准备宵夜加餐,让他好好复习,早上也会很早起来,给他每天换着不重样的早点。
如果不是他坚持要自己上学,说不定还要亲自将他送到学校。
江月白点了点头。
虽然言惟秋对这件事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江月白的心情依然很糟糕,只是在他面前表现得不明显。
一是对言惟秋被偷拍这件事,他感到很愧疚,明明他一直陪伴在侧,却没发现有偷窥者;
二是对于有人敢觑觎言惟秋,试图挖他墙脚,感到愤怒;
三是对方竟然把照片里的他裁掉这件事耿耿于怀。
江月白沉默了许久,言惟秋一直在悄悄看着他。
“你好像很生气。”
不是怀疑,而是肯定。
从言惟秋认识他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江月白在想什么,他大概能猜得到。
江月白从小就对他的占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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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很强,他不喜欢别的小朋友接近自己。
长大也不例外,他会很担心自己交新的朋友之后就会对他疏离,所以总是黏在他的身边,霸道地宣誓所有权。
那些不怀好意接近自己的人,也会被他起外号,叫人家癞蛤蟆。
还总是叮嘱他不要随便跟小黄毛说话。
言惟秋总觉得他神经兮兮的。
但是他这个人喜静,所以对江月白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是很生气。”江月白没有否认,连声音都带着怒意。
言惟秋:“为什么?”
江月白的脚步停了下来,看向言惟秋,目光有些委屈:“我都没有这么多你的照片,而且那些分明都是我们的合照,他还把我给裁掉了。”
言惟秋愣了一下,僵硬地咬了一口冰淇淋。
他发现,他其实也不是很了解江月白的脑回路。
“你很在意?”言惟秋唇角微扬,语气懒洋洋的。
“我怎么可能不在意?”江月白搂着他的肩膀。
在他心里,言惟秋是他的所有物,容不得任何人觑觎。
想到表白墙那篇三千字的小作文他就恨得牙痒痒。
“你明明知道的,我……”话还未说完,他又懊恼地闭上了嘴,他不想这么仓促地开口表达他的心意,而且他们曾许下诺言,不会让感情影响他们的学习,一切事情等高考结束后再说。
他想等高考之后,再正式向言惟秋表白。
言惟秋瞥了一眼他的侧脸,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也没追问。
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他其实很想听江月白那句未完的话。
其实他并不是察觉不到江月白的心意。
只是他总会顾虑他们第二性别的身份,总会在意那个所谓的命定之人,总会担心竹马比不过天降,担心江月白受信息素的影响,最后选择别人。
“小秋。”江月白轻轻唤着他的名字。
“嗯?”言惟秋应了声。
“高考结束我们去旅游吧,就我跟你两个人,我们可以去你喜欢的北海,享受阳光和沙滩,去吃你喜欢的海鲜。”
“也可以去敦煌,感受一下丝绸之路。”
“还有西藏,你之前不是做了很多功课吗?趁这个机会,我们可以出去走走。”
“两三个月的假期,时间很长,足够我们去很多地方。”
他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带着期待,一点点萦绕在言惟秋的耳边。
此时此刻,言惟秋好像明白了,什么叫做“他未来的计划里到处都有你的身影”。
他们此时站在桥上,看着江边的落日。
江月白还在说着他准备了许久的计划,言惟秋的目光落在他的侧脸,久久不能回神。
惬意的微风吹过江月白的脸颊,撩动着他的发丝。
夕阳的光辉洒落在他的身上,仿佛给他镀了一层金边。
像一束光落在言惟秋的心间,一寸寸填满他心脏的缝隙。
江月白忽然转过头来看着他,唇边浮现一抹轻浅的笑意,墨色的瞳孔里仿佛流动着细碎的星光。
恍惚间,他只听见自己轻轻地应了一声。
“好啊。”
乍见初欢,久处仍怦然。
15.第 15 章
树上的蝉鸣声聒噪不止,太阳炙烤着大地,空气中的闷热潮湿感惹人厌烦,六月的梅雨季踏着夏日的热浪而来。
天花板挂着的老式小吊扇慢悠悠地转着,嘎吱嘎吱地响。
桌子上的卷子和练习册叠得高高的,几乎要将人淹没在书海里。
从海城进入雨季开始,言惟秋就感觉身体不太对劲,身体的疲惫感很重,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他太用功学□□是觉得很累。
一觉睡到天亮,连闹钟都无法将他吵醒。
明明窗户已经开到最大,可他还是觉得很闷。
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味道,橡皮擦的塑胶味,卷子的油墨味,甚至糅杂在一起的各种体味。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感了?
“班长。”数学课代表拿着一张卷子来向他请教。
在她靠近时,一股淡淡的茉莉清香若有似无地萦绕在他的鼻息之间。
“这道题我算了好几遍,都没算对。”数学课代表满脸的苦闷,虚心地向他请教。
也许是距离挨得极近,那股淡淡的味道变得浓郁,变得清晰。
言惟秋微微蹙着眉,他并不喜欢香水的味道,只能强忍着不适跟她讲解了两遍这道题的解题思路。
“谢谢班长!我明白了!”
言惟秋点点头,等她离开后,悄悄地挥了挥滞留在空气中的香水味。
六月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
下午还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放学时天就变得阴沉沉的,乌云密布。
言惟秋刚骑上车没多久,天空就开始下起了小雨。
雨势越来越大。
等他和江月白回到家的时候,早已变成了落汤鸡。
两人无奈地相视一笑。
言惟秋:“都湿透了,先回家洗个澡吧。”
“嗯,我吃完饭再来找你。”江月白点点头,抓了抓额前湿漉漉的碎发,再次冲进雨中。
瓢泼大雨很快就将他的身影淹没。
等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言惟秋才把衣服上的水拧干,快步回了家。
方秀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模样,心疼道:“快去洗个热水澡,妈妈给你做了姜汤,洗完澡出来喝,一会我去给小白送一碗。”
言惟秋一边冲进浴室一边回头喊了声:“外头下大雨呢,不用折腾了,一会小白要过来跟我一起复习。”
“好,妈妈知道了。”
这场大雨持续下了很久,快九点的时候,雨势才小了点。
言惟秋:九点了,你还要过来吗?
江月白:才九点,当然要过来。
言惟秋:大冤种.jpg
过了几分钟,楼梯间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江月白喊了一声“秀姨”就要往言惟秋的房间走去。
方秀将他喊住,从厨房里端来一碗姜汤,笑道:“小白,过来喝碗姜汤,专门给你留着的。”
江月白顿住脚步,有些僵硬地说道:“不、不用了吧?”
“那怎么行,淋着这么大的雨,还是要驱驱身上的寒气,小秋也喝了一大碗呢。”方秀让他坐下,监督着他把一整碗的姜汤喝完才肯放人。
江月白到洗手间簌了好几遍口,直到姜的味道散去,他才敲了敲言惟秋的房门。
叩叩——
没有反应,江月白把房门打开。
刚下了一场大雨,天气凉快,言惟秋把窗户打开,清风徐徐吹进。
他穿着宽松的短裤,趴在床上,看着手里的平板,戴着耳麦听歌,身体跟随着音乐轻轻摇摆,晃动着脚丫。
两条大长腿白得晃眼,纤细的脚踝,粉色圆润的足尖,极具美感的线条令人赏心悦目。
握着门把手的指尖微微用力,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言惟秋回身一看,他就傻站在门口,浑身僵硬着。
言惟秋把耳麦拿了下来,看着他的目光有些不解:“你傻站着干嘛?不进来?”
“噢。”江月白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来到他的面前,沿着床边坐下。
言惟秋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怎么了,感觉怪怪的。”
看着江月白微微脸红的神色,言惟秋变得认真起来,朝他伸出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喃喃道:“该不会是淋了一场雨就发烧了吧?”
江月白是感觉很热,浑身像被火烧一样。
距离他的易感期明明还有半个多月。
“是有点热,你发烧了吗?”言惟秋微微皱眉,一只手撑在江月白的大腿上,一只手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脸。
江月白此时只注意到言惟秋距离他只有一个巴掌的距离,他只要伸手一揽,就能将人抱在怀里。
言惟秋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不停地涌入鼻息,甜得诱人,让他着迷。
言惟秋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要不要给你拿点退烧药?”
“不用。”江月白轻咳一声,给了一个模糊的解释:“Alpha的体温偏高,我没事,只是刚才喝了一大碗的姜汤,热出了一身汗。”
言惟秋见他也不像在说假话,而且他妈妈做一次姜汤恨不得把家里的姜搜刮一遍,能放就放,喝完浑身都热乎了。
他房间的电脑桌不大,平时他一个人也够用,但是江月白人高马大地坐在他的旁边,反倒显得有些拥挤了。
两人只好把凳子拉近一些,紧紧地挨坐在一起。
言惟秋催促他把练习册打开,嘀咕着:“让我看看你到底是哪几道题不会?我明明记得上次模拟考,你的数学成绩跟我差不多来着。”
江月白随意打开一道错题,手撑着书桌,静静地听他讲题。
“你从这一步就开始算错了。”
“这里……”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小雨,淅淅沥沥地落在窗台上,潮湿的空气裹挟着一股微凉的夜风从窗户吹进来。
吹散了在残留在房间里的甜香,也唤回了江月白的注意力。
他撑着脑袋,从这个方向看去,能看见言惟秋毛茸茸的脑袋,掩盖在发丝底下如白玉般的耳朵,修长的颈脖,光滑的后颈,还有大片白皙细腻的肌肤。
他要是咬一口,是不是会留下痕迹?
“那这道题呢?你为什么选A?”
“这道题可是基础题,你怎么连基础题都能答错?”
“你老师没训你吗?”
江月白还在看着他的后颈发呆。
言惟秋没得到回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江月白!”
“喂?!”
“你在想什么?”
“嗯?”江月白渐渐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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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来,看着他笔尖落在的那道选择题,支支吾吾地说了声:“就,就随便填的。”
言惟秋瞪了他一眼,斥道:“你在发呆?”
江月白硬着头发轻点了下头。
言惟秋用笔敲了敲他的头,哼声:“要是到时候你考不上A大,我就把你鲨了,知道吗?”
江月白语气严肃且认真:“我们肯定会考上同一所大学。”
言惟秋小声嘀咕:“你一点都不认真。”
“我错了。”江月白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轻声笑道:“言老师,请继续讲课。”
言惟秋:“……”
什么言老师。
放屁。
被他这样调侃,言惟秋忍不住红了脸,悄悄地吐了口气。
言惟秋把练习题重新跟江月白讲了一遍。
“听懂了吗?”
两人的距离越靠越近,言惟秋几乎是半个身子挨在江月白的怀里。
“懂了。”江月白眉眼含笑,敛去眼底的潮涌。
“幸好你也不是那么笨的人。”言惟秋松了一口气,刚想伸一下懒腰,这才惊觉他和江月白之间的距离这么近,他悄悄地拉了下椅子,想要坐得远一点,江月白就跟着他,把椅子挪得更近了。
言惟秋无奈地开口:“现在快十一点了,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看着言惟秋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江月白点了点头:“早点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言惟秋:“行。”
房门打开,客厅的灯光还亮着。
方秀听到开门的声音,从厨房里端来两碗鸡丝面。
“作业都做完了吗?”
言惟秋从江月白身后探出头来,应了声:“嗯。”
方秀:“过来吃面吧,肯定都饿了。”
鸡汤的鲜味飘散在客厅的每个角落,言惟秋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方秀坐在前面看着言惟秋和江月白大口大口地吃着面,心里格外满足。
“距离高考也没几天了,有信心吗?”
言惟秋和江月白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方秀笑眯眯地说道:“我和江姨准备了一份大礼要送给你们。”
言惟秋好奇地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大礼?”
方秀:“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还要保密。”
言惟秋:“……”
那还不如不说呢。
江月白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快速把面条吃好,把碗筷收拾好,一边朝门口的方向走去,一边说道:“秀姨,那我先走了。”
“外面下大雨呢,留在家里住一晚吧。”方秀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势,微微皱起了眉。
言惟秋正喝着面汤,听到这句话有被呛到,不停地咳嗽起来。
江月白迅速地给他端来一杯温水,送到他的手边。
“秀姨不用担心,我带了雨伞。”江月白轻轻拍着言惟秋的后背,担心地看着他。
方秀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笑道:“小的时候,小秋还说过要给小白当新娘子呢,怎么长大了就害羞了。”
言惟秋惊讶地瞪圆了双眼。
江月白拍着他后背的手微微顿住。
“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妈妈和江姨又没反对,所以你们不用担心。”
16.第 16 章
“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吗?”
“哐”一声,言惟秋一时失手,水杯砸落桌面,溅起一片水花,水洒得到处都是。
他一边咳嗽,一边用纸巾擦拭着身上的水,十分狼狈。
江月白一边抽着纸巾递给他,一边担忧地问道:“没事吧?”
幸好的是他刚才倒的是温水。
方秀把碗收进厨房,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言惟秋的裤子湿了大半,水珠顺着他的腿蔓延而下。
江月白看了两眼,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不敢上手帮忙。
言惟秋小声嘀咕了句:“你干嘛不帮我擦一下?”
江月白:“……”
他倒是想,就怕一会言惟秋发火,说自己占他便宜。
言惟秋瞥了他一眼,视线绕过他看向厨房,看见那道正在忙碌的身影,这才收回了视线。
“你刚才干嘛不解释?”
江月白没吭声,只是用纸巾轻轻擦拭着溅到他脸上的水珠。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对视了十几秒钟。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江月白走到门口时又回头看了他一眼。
言惟秋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大门关上之后,才松了口气。
他和江月白未曾说出口的爱恋,就这么被他妈妈捅破了这张纸。
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气氛太尴尬了。
“小白呢?”
“怎么走了?”
“不留在家里睡吗?”
方秀听见关门的声音,从厨房探出头来问了一嘴。
“嗯,他回家了。”言惟秋应了声。
“雨下得这么大,回到家肯定要湿透了。”
“现在这个最紧要的关头,可千万别感冒了啊。”
听着妈妈的话,言惟秋也不禁皱起了眉,他匆匆地跑到阳台,看向大雨中那道模糊不清的身影。
直到那道身影融于雨水之中,消失不见。
他握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江月白发一条信息,想叮嘱他要注意保暖不要生病,可是当他滑动着聊天内容时,又变得十分不自在。
没过多久,江月白的消息就发了过来:我到家了。
言惟秋回了句:洗个热水澡吧,别感冒了。
江月白看到这条消息时,唇边的笑容忍不住蔓延开来。
[嗯,早点睡吧。]
[晚安。]
言惟秋:晚安。
发完消息后,他就把手机扔到一旁,趴在床上。
他的心跳比刚才快了不少,整张脸红红的。
明明都认识这么多年了。
为什么他现在面对江月白反而会害羞了。
不应该啊。
言惟秋看着床上那只小熊玩偶,抱在了怀里。
这是前几天江月白送给他的六一儿童节礼物。
“都怪你。”
言惟秋捶了一下小熊的头。
原来不管是身边的朋友、同学、老师,还是他们的父母,一直都以为他和江月白是在谈恋爱。
可他和江月白都清楚,他们就是没谈。
那要是谈了呢?
会比现在还要亲密吗?
言惟秋想了想,脸都快冒烟了。
他点开江月白的聊天窗口,忽然想要看看江月白的朋友圈。
点头像进去的时候,不小心多点了下,系统弹出消息:我拍了拍“江月白”说你长得好帅。
言惟秋瞳孔地震,真不要脸。
他赶紧戳了下江月白头像显示撤回的按键。
系统:如果对方使用的不是最新版本,可能无法撤回。
言惟秋:“???”
江月白应该用的是最新版本的微信吧?
拜托拜托。
他小心翼翼地再点了一下江月白的头像,弹出他的个人资料,点进朋友圈。
映入眼帘的便是他们小时候的一张合照。
江月白搂着他笑得很开心。
只是他的朋友圈背景图。
除此之外,只有三条朋友圈,还都是他的照片。
第一张是他读高一刚入学的时候,江月白骗他站在校门口说是要拍下一张照片发给他妈妈看。
第二张是他十七岁生日的时候,他戴着皇冠在许愿。
第三张是他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样子。
这到底是他的朋友圈还是江月白的朋友圈啊。
言惟秋翻开相册,看着他平时偷拍到的江月白。
寂静的夜里,只有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滴滴答答作响。
高考之后,他是不是应该要向江月白表明心意?
还是再等等,万一他上大学时遇到命定之人怎么办?
江月白的易感期是不是快到了。
言惟秋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渐渐陷入了沉睡。
……
……
高考如约而至。
“带笔了吗?”
“准考证带了没有?”
“水呢?”
方秀认真地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紧张得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看着言惟秋还在慢悠悠地吃着早餐她就急。
“快点吃吧,早点到学校。”
“我这心啊,就是安定不下来。”
言惟秋应了声,加快了进食速度,但依旧是一副淡定的模样。
方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孩子心态稳是件好事,但是孩子心态太稳了,她又担心这好事变坏事。
“中午妈妈就不去给你送饭了,午休时间本来就不多了,妈妈还担心会影响你的休息。”
“晚上回来妈妈给你做好吃的。”
“一会妈妈送你去学校吧?”
言惟秋摇了摇头:“妈,不用了,本来早上这个点就是上班高峰期,我担心塞车,而且我和小白约定好了,他今天会载我去学校。”
方秀想了想也有道理,也不勉强:“那你和小白路上注意安全,有事就给妈妈打电话。”
“知道了。”言惟秋拾起书包应了声。
江月白已经在楼下等他了。
今天的天气很好,雨后天晴,天空湛蓝没有一丝云彩。
江月白倚在车边,清风吹乱了他的发丝,校服的衣摆随风摇曳,一副懒懒散散的表情,看见他时,微抿的薄唇露出一抹慵懒的笑意。
“来了。”
“吃早饭了吗?”言惟秋坐上他的车后座,随口问了句。
“嗯。”江月白无奈地笑了声:“我开始祈祷今天早上考试的时候不会拉肚子。”
言惟秋被他逗笑,攥住了他的衣摆,“那你明天早点起床来我家,让我妈多添一双筷子。”
原本他妈妈还在担心江月白今天早上吃什么,毕竟江姨做饭的手艺确实……
江月白笑道:“是吗?那我明天早点来,让秀姨多做一点。”
高考的三天,走到哪里都会听到同学们在对答案,在猜测考题。
也如往年一样,总会有几个丢了准考证的小冒失鬼。
每天离开学校的时候,学校门口还有很多记者和陪考的家长,围得水泄不通。
考最后一科的时候,言惟秋早早就把答题卷填好了,仔细检查了一遍。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考场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和试卷翻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直到宣布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言惟秋看向窗外开得正盛的蔷薇花还有枝繁叶茂的梧桐树,树上的蝉鸣声彼此起伏。
夏天才刚刚开始,就好像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也没有想象中的欢喜,更多的是怅然。
“班长?”
“班长。”
“班长!”
言惟秋听到一道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还没来得及转身,有人冲过来从身后抱住了他,接着一个又一个,挂在了他的身上。
“呜呜呜终于考完了!”
“三年!你们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终于不用每天六点起床赶到学校,不用每天熬到十二点还在看书了!”
“高三终于结束啦!”
“哇!”
言惟秋:“……”
一个个都抱着他哭了起来。
他被抱得严严实实的,手都抽不出来,只能安慰道:“辛苦了,今晚可以不用熬夜了,明天也不用早起,可以每天睡到自然醒。”
“班长。”
“你好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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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
“……”
言惟秋最后很艰难地扒开同学们热情的怀抱,凌乱地回到座位上。
前桌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对他说:“班长,明天就不用来上课啦!我好高兴!”
言惟秋:“……”
看得出来,都高兴得掉眼泪了。
前桌拍了拍同桌的肩膀,哭得眼都红了:“我们以后再也没机会当同桌了。”
同桌听到这句话,很是伤感。
前桌吸了吸鼻子,哼声:“真是太好了!”
同桌:“……”
前桌:“我是说,我们要毕业了,真好。”
同桌:“……”
忽然,走廊外面传来一阵阵兴奋的嬉笑声。
二班的同学跑过来喊了句:“快来一起把书给撕了!”
“玩这么大?”
“老师不管啊?”
“先撕了再说!反正老子再也不想看到这些卷子了!”
漫天的纸张随风飘舞。
走廊外面围着一群人,一边撕着卷子一边放声大哭。
教导主任刚走到这层楼,看见这一幕,血压飙升。
看见他的同学都悄悄转过身,试图挡着自己的脸。
教导主任看着满地的纸,还有整条走廊传来的鬼哭狼嚎,沉默了好一会,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算了,让他们尽情地玩吧。
言惟秋倒是没有跟着他们一起撕卷子,他还想把这些卷子全都保存好,就当作留个纪念。
他总觉得,这三年留给他的珍贵记忆,不能这样随意抹去。
只是这高高叠起来的书,要搬回家好像有点困难。
过了一会,江月白拉来一辆小板车。
言惟秋惊喜道:“这是哪里来的呀?”
虽然书还是要搬着下楼梯,但至少他们能轻松许多。
江月白:“问教导主任借的,我跟他说我要搬书,他就给了我这个。”
言惟秋笑了笑,以江月白这头脑,他应该不用担心江月白有可能考不好这件事了。
考完试,江姨来接他们回家。
两位妈妈坐在前排聊着家常,言惟秋和江月白坐在后排,他们各自坐在一边有些沉默。
江月白翻着他在网上做好的旅游攻略,忽然靠过来,主动打开话题。
“我们第一站先去桂林好吗?”
“然后我们再去北海。”
“如果我们不去三亚的话,可以反方向去重庆。”
“也可以不按计划,沿途经过哪里都下来走走。”
“反正我们有很多很多时间。”
他们紧紧挨坐在一起,言惟秋靠在他的胸前,他们的手臂交叠,就像是在亲密地牵着手。
“好啊。”
“都随你。”
言惟秋脑袋靠在他的肩膀,半阖着眼,整个人依偎在他的怀里。
只要是你,都好。
“累了吗?”江月白调整了一下坐姿,让他尽量可以躺得舒服点。
“嗯。”言惟秋躺在他的腿上。
好像两人又变回了小时候那般亲密。
江月白悄悄地把玩着他的柔软的发丝,再到得寸进尺地用指腹轻轻描绘着他的脸。
然后就被言惟秋无情地拍掉了他的手,甚至抬起手捶了一下他的腹部。
“嘶。”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他的手好疼。
反倒是江月白跟个没事人一样,还握着他的手轻轻吹着手背疼痛的地方。
方秀:“我没骗你吧,这小两口感情特别好。”
江姨瞄了一眼后视镜,笑道:“要不在大学之前先订个婚吧?毕业之后就结婚,也挺好的。”
方秀点点头:“没问题,看看最近有什么吉日。”
两位妈妈围绕着订婚的话题展开。
从订婚到婚房,甚至连孩子……
她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被讨论的两位主人公已经僵硬得像块石头。
江月白:“……”
言惟秋:“……”
此时此刻,他们彼此共同的心声:这怎么行!表白计划还没开始呢!总不能跳过表白,确定恋爱关系,直接一步到位吧?
17.第 17 章
六月的梅雨天气,从高考结束那天起,这场雨就没有停过。
大片的乌云笼罩天空,阴雨连绵不断,到处都是湿漉漉的感觉。
雨季漫长沉闷,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屋外的潺潺雨声,总让人感到倦怠,想要埋进被窝里,听着助眠的雨声睡个午觉。
高考结束那天起,言惟秋变得嗜睡,三年的生物钟仿佛不再存在,不管他是晚上几点开始睡的觉,总是能一睡睡到中午十二点。
因为最近一直在下雨,言惟秋也没打算出门,干脆在家里躲懒。
一开始方秀以为他只是这一年高三压力太大,平时学习又刻苦,总是熬夜到很晚,平时的休息又不够,好不容易放假了,所以就贪睡了点。
可是这一天天的总闷在房间里睡觉,那就太奇怪了。
言惟秋困得迷迷糊糊的,打了个哈欠,“就是前段时间熬夜熬太狠了,身体有点虚,你就别管了。”
房间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方秀拍了拍了房门,喊道:“小白下午来找你玩。”
言惟秋嘟囔了句:“别让他来了,不还在下雨吗?下雨天出去玩最麻烦了。”
方秀重新把门打开,看着躺在床上把自己卷成毛毛虫的言惟秋无奈道:“总闷在家里,也不怕把自己闷坏。”
要是言惟秋待在房间每天打打游戏,看看电影什么的,方秀也不会这么担心,可他每天就吃了睡,睡醒了吃,让方秀很是担心。
“不如妈妈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是不是有种叫嗜睡症什么的,去查查,早确诊早治疗。”
言惟秋:“……”
言惟秋:“妈,你出去前,记得把房门关上,我先睡了。”
方秀气笑道:“妈妈现在跟养小猪崽没什么区别。”
“那区别可就大了。”言惟秋的声音从被窝里闷闷地传出来:“猪没有我长得帅,也没有我聪明。”
方秀放弃劝说了,无奈地开口:“妈妈炖了汤,你起来记得把汤给喝了。”
“嗯,知道了。”言惟秋敷衍地应了声。
下午一点的时候,江月白敲了敲他的房门。
言惟秋卷着被子翻了个身继续睡,就当作没听见敲门声。
江月白轻轻地打开了房门。
因为下雨,房间的光线要比平常暗很多,有一股淡淡的香甜,比平时闻到的沐浴露还要浓郁几分。
言惟秋蜷缩在床角,睡得正酣。
江月白蹲在床边,静静地盯着他睡得红扑扑的脸看了许久。
高考之后,言惟秋每天都待在家里,连微信的信息也不怎么回,想要见他一面和他说上几句话都很难。
“是生病了吗?”
江月白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见,他小心翼翼地抚上言惟秋的脸颊,感受他的体温。
微凉的触感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言惟秋。
“你怎么来了?”
言惟秋揉了揉疲惫的双眼,看见蹲坐在他面前的身影,吓了一跳。
“怎么不开灯?”言惟秋小声地嘟囔着,扒拉了一下床头的小夜灯。
江月白:“怕打扰你睡觉。”
言惟秋无语地瞥了他一眼,哼声:“那你还不是把我弄醒了。”
“嗯,我的错。”
“我给你买了炸鸡和可乐。”
“要起床吃点吗?还是要继续睡?”
江月白在床边哄着他。
言惟秋趴在床上,随手撩拨了下乱糟糟的头发,感叹:“要是我妈也能这么想就好了。”
江月白微微笑道:“秀姨怎么了?”
“唔。”言惟秋眼神充满了控诉,无奈地说了句:“她不让我睡,非要我起来,出去走走。最近天天下雨,怎么走啊?然后她又说,我可以在家里多走几圈。我真是拿她没辙。”
“很累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从高考之后,言惟秋的身体好像虚弱了很多,现在看着脸色都不太好。
“也不是很累,可能是下雨天吧,窝在被窝里睡觉再适合不过了。”言惟秋伸了下懒腰,在被窝里挣扎了好一会才愿意起床,他已经好久没吃过炸鸡了。
江月白提议:“要看电影吗?”
“当然。”言惟秋点点头,这样下雨的天气,天灰蒙蒙的,特别有氛围感,再摆上这么一桌炸鸡,来一瓶冰镇可乐,窝在沙发上看电影,这样闲散的午后就是他喜欢的生活。
江月白挑选了最近热门的几部电影,开玩笑地说了句:“要看《雨夜杀人魔》吗?还是《红衣小女孩》,或者说你有什么想看的吗?”
言惟秋嘴边叼着一根薯条,轻轻踹了他一脚,把遥控抢了回来,“看完之后你要留下来陪我吗?”
江月白低声一笑,轻轻地开了口:“如果你愿意的话。”
言惟秋装作没听见别开了头,整张脸迅速地烧了起来,绯红一片。
电影是前段时间上映的爱情小甜饼,讲的是两个高中生到大学,从暗恋到相爱的过程。
主角暗恋的心酸,让言惟秋有些感慨,他悄悄地看了一眼江月白。
“那你呢,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他们从分化到现在,从来没谈过关于江月白信息素味道的话题,好像他和江月白都很有默契地避开了这件事。
“我也想闻闻你的味道。”
江月白愣了一下,他从来没在言惟秋嘴里听到过这么暧昧的话。
或许他只是无意识地说了出来,毕竟他是Beta,不知道这句话对Alpha和Omega来说是多么暧昧的一句话。
感觉到江月白的僵硬,言惟秋眉头轻挑,故意朝他的方向靠近,凑到他面前,无辜地眨了眨眼,问:“怎么了?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
江月白僵硬地拉开了距离,扯了下唇角,笑得牵强:“不太好闻。”
“难道是什么怪味道吗?”言惟秋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眼,忽然笑道:“该不会是螺蛳粉味吧?或者是臭豆腐的味道?”
江月白微微一怔,垂眸一笑:“也可能是石楠花的味道。”
“那到底是什么味道?”
“喜欢你的Omega应该不会在意你是什么怪味道的吧?”
“难道真的是螺蛳粉?”
江月白摇了摇头:“要是情到浓时,Alpha和Omega忍不住释放信息素,忽然闻到一股酸笋的味道,是不是太煞风景了?”
言惟秋脑补了一下江月白所说的画面,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像也是。”
两人又不知不觉间稍微拉开了点距离,江月白抿紧的薄唇悄悄地放松下来。
言惟秋越是朝他靠近,他就越忍不住想要将其拥入怀。
那股甜香在空气中变得愈发的黏腻诱人。
电影很长,言惟秋吃饱喝足就想睡。
他靠坐在沙发上的一角,几次都睡着了,又因为电影里主角的争吵声吵醒。
江月白在洗手间用冷水洗了好几次脸,终于平息了身体里那股燥热感,等他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时候,言惟秋已经窝在沙发里睡着了,手里还握着一根薯条。
怪可爱的。
江月白轻手轻脚来到他面前,无声地叹一口气。
小秋最近怎么了?
电影还没结束,江月白小心地从沙发上将言惟秋抱了起来,将他抱回了房间。
言惟秋刚碰到床,就下意识地抱住了那个小熊玩偶。
江月白看着一幕,神情变得恹恹的。
如果言惟秋也能这样下意识地拥抱自己就好了。
……
……
在放假的第五天,雨终于停了。
天空的乌云逐渐散去,天气变得晴朗,空气中带着一股泥土的芬芳和草木的清新。
一早上方秀就敲响了言惟秋的房门。
“妈,这不还早呢。”
方秀听见他的声音,推门而进,把床头的小夜灯关掉,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通风。
刺目的阳光让言惟秋很难受。
他感觉整个脑袋都沉甸甸的,他正要起身,一阵阵的刺痛感袭来,他捂着头又跌回了床上。
方秀刚想要扒他的被子,让他起床,看见言惟秋捂着脑袋,整张脸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红色,嘴唇发白,神情痛苦,吓得她连忙将言惟秋送去了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方秀摸了摸他的脸,担忧道:“小秋,是不是很难受?”
言惟秋觉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又热又冷,后颈的皮肤有种灼烧的刺痛感。
最后还是晕过去了。
医生给他检查了一遍,看着那几张检查报告微微皱眉道:“他虽然是个beta,但从检测单来看他体内的gidh值的指数却比普通beta高很多,有可能会进行二次分化。”
方秀心头那颗大石缓缓落下,只要不是什么大病就好,但是听到这个二次分化还是让她愣住了,她机械般地重复着医生的话:“二次分化?”
医生点了点头,解释:“但也有可能会保持现状,他还是Beta,也有可能二次分化,目前还不能肯定。”
方秀点点头:“麻烦您了。”
言惟秋昏迷了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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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时间,方秀就坐在床边,一直陪着他。
见他醒来,给他倒了杯温水。
“怎么样?还难受吗?”方秀满眼心疼,扶着言惟秋坐了起来。
孩子不舒服了这么多天,她竟然这么大意,一直都没有发现。
言惟秋看着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被套,床边的仪器设备还有那股熟悉又刺鼻难闻的消毒液味道,就知道这里是医院了。
“我怎么会在医院?”
方秀:“你这段时间嗜睡的原因是你体内的gidh值不稳定,医生说你可能会二次分化。”
言惟秋瞳孔震惊,喃喃道:“二次分化?”
方秀点了点头:“医生只是说有可能,要下个星期到医院复查才知道。”
言惟秋不明白,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有些激动地问:“可是我为什么会gidh值不稳定,为什么有可能会二次分化?”
方秀犹豫地开了口:“医生说是如果长期跟Alpha待在一起,会受到Alpha的影响,促进第二次发育。”
言惟秋明白了,也看懂了妈妈的犹豫。
是因为小白。
他们分化之后在一起这么多年,一直被他影响着。
方秀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担心地看着他:“小秋是习惯了Beta的身份,不想有第二次分化吗?”
言惟秋略微地点了下头,央求她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小白。
方秀:“要是分化成Omega,小白正好是Alpha,你们之间不管是易感期还是发情期都可以妥善解决,不是很好吗?”
说到易感期和发情期,言惟秋猛地咬了下唇角。
是啊,他曾经还幻想着,如果他是个Omega,那该多好。
可是,他后来才知道,小白不喜欢Omega。
小白他很排斥Omega,很讨厌被信息素支配的感觉,他痛恨自己的易感期。
如果被他知道,自己分化成了Omega,那小白,会怎么想?
方秀在等待着他的答案,言惟秋只好随便说了句:“那要是分化成Alpha呢?”
方秀噎了下。
虽然她觉得以自家孩子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Alpha,但是分化这种事情,不是他们可以控制的。
方秀:“可是,小秋,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不会介意对方的第二性别。”
其实并不是没有Alpha选择Alpha作为伴侣,只是这样的例子,很罕见。
Alpha与Alpha之间受信息素影响,天生就互相排斥。
就像两头猛兽,他们会斗个你死我活将地盘据为己有,绝不可能主动让出领地。
言惟秋淡淡地说道:“会很辛苦的,无论是作为Alpha还是Beta的我,小白和我在一起都会非常痛苦。”
还有Omega。
只是他没说出口。
方秀叹了口气,答应他帮忙把这件事隐瞒下来,但还是开口劝道:“你们在谈恋爱,这件事瞒不了多久的,你始终是要跟小白坦白。”
言惟秋垂眸,声音艰涩:“其实我和小白没有在谈恋爱。”
方秀:“什么?”
言惟秋看向窗外,嗓音很轻,听起来分外难过:“在小白来第一次易感期的时候,我才发现因为第二性别,我无法对他提供任何帮助,比起Beta,他更适合找一个Omega,这样他易感期的时候,可以好过一点。”
“不是这样的。”方秀握着他的手,试图开导他:“这个世界上,有很多Alpha都选择跟Beta组建家庭,他们并不是不知道易感期的存在,现在的医疗技术很发达,Alpha也可以到医院进行信息素配对,提取Omega信息素,用来缓解易感期。”
“可是妈妈。”
“小白他从小就跟我在一起,他除了我很少接触别人。可海城也小,就这么点的地方,不像A市那种繁华大都市,他以后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说不定也会遇到属于他的那个命定之人。”
“那万一,他遇到比我更适合他的人呢?”
方秀沉默了许久。
最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而且笑容逐渐变大,笑得肆意开怀。
“小秋,你钻牛角尖了。”
“你还小,你不懂Alpha,不要用浅薄的知识去试图了解Alpha。”
“就像妈妈觉得你其实从未了解过真正的小白。”
言惟秋疑惑地看着她,不明所以。
方秀摸了摸他的脑袋,只是笑着开口:“有些事情要一步一步地来。”
18.第 18 章
六月十七,星期六,天气晴。
盛夏的阳光热辣,还有不少同学在篮球场上挥洒着汗水。
两旁的梧桐树郁郁葱葱,一缕缕阳光穿透树叶的缝隙,斑驳的光影铺满整条校道。
校园的广播来回放着周杰伦的歌。
今天是高三学生最后一次回到学校的日子。
五月份拍的毕业照已经洗好了,老师派到每个同学的手里,接着便是一阵哄堂大笑。
“老师!我们不能重拍吗?!我强烈要求重拍一张!我可以自费!”
“怎么还有拍到翻白眼的?”
“笑死了。”
“这个斗鸡眼是认真的吗?”
“我那不是翻白眼!你还笑我,你看看你自己,嘴都歪了!”
“这里还有个歪头耍帅的。”
照片定格的瞬间,有规规矩矩露出微笑表情的同学,也有故意做鬼脸的。
那一刻留下的美好,将是永恒。
“你们每个人能不能给我写个签名照?”
“把我的同学录写一下谢谢。”
“还有哪位同学没有加我的微信,赶紧加上。”
“没带本子咋搞,要不写校服上吧?”
“这个建议不错。”
言惟秋忙得晕头转向,一会要给同学们签笔记本,一会要写同学录,一会还要配合拍几张照片。
他的校服上已经写满了同学们留下的签名。
甚至还在他胸口处画了颗爱心。
前桌等他忙完之后,转过头来笑眯眯地对他说道:“对了班长,你有看到过我们学校高考那天的采访吗?”
言惟秋:“什么?”
“就江同学的采访啊。”前桌把视频链接发给了他。
学校高考那天,学校门口有不少警察在维持秩序,还有陪考的家长们和记者在守候。
考试结束后,记者一拥而上,抓着考生就要进行采访。
而江月白就是其中一个被记者抓住要采访的倒霉蛋。
江月白无奈地看了一眼摄像头,收起了不耐烦的神色。
记者:“有想要报考的学校吗?”
江月白:“A大。”
记者:“为什么选择A大?”
江月白:“因为喜欢的人他要去A大。”
记者双眼一亮,感觉这期素材有了,“可以跟我们分享下你喜欢的Omega吗?”
江月白纠正:“他不是Omega,是个Beta。”
记者稍微愣了一下。
江月白还意犹未尽地补充了句:“我们是青梅竹马。”
视频的最后还能看到江月白略显得意的笑容。
言惟秋:“……”
江月白这个显眼包。
前桌轻啧一声,调侃道:“班长,江同学说的青梅竹马Beta应该就是你了吧?”
同桌:“难道你觉得还有别人吗?”
前桌:“我怎么觉得江同学是故意在采访里向班长表白的。”
同桌:“这算表白吗?”
前桌:“这不算吗?”
同桌:“班长,你觉得算吗?”
言惟秋:“……”
他说不清现在的感觉,有欢喜也有惆怅。
他把视频下载保存到相册里面。
前桌打开相机给对着他的脸拍了好几张照片。
“班长,你不去找江同学拍几张照片吗?”
“毕业不留下几张照片很可惜欸。”
“我给你们拍几张吧?”
言惟秋点了点头,他正有此意。
高中的三年,因为他和江月白不同班,自然也没留下什么照片,还不如趁着这次的机会多拍几张照片。
“那我去找找江月白。”
一路走到三班都有人跟他打招呼。
三班吵吵闹闹的,一堆人围在一起看电影。
江月白的座位上没有人,他环顾一周都没看见江月白的身影,只能随便抓住一个同学问了下。
男生挠了挠头,不太确定地说了句:“我好像听到他说有东西落在了实验室,要回去拿。”
学校实验楼那边,一楼那几间课室基本都不用的,是废弃的实验室。
所以高考的时候,他们有些同学的书暂时先放在了实验室。
实验楼距离教学楼比较远,今天高三返校的同学都忙着在拍照和互相道别,实验室里几乎看不见人影。
“江月白?”
言惟秋一边走一边喊着他的名字。
实验室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言惟秋喊着江月白的名字也没听见回应。
“奇怪,人去哪里了?”
不是说在实验室吗?里面没有人。
言惟秋打算到实验楼的二层看看,在经过楼梯拐角处的洗手间时,他闻到了一股极淡的青柠味。
这股味道很熟悉,他依稀在哪里闻到过。
为什么这里会有青柠的味道?
他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越是靠近,这股味道也变得越来越浓郁。
酸酸涩涩的味道,带着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沁人心脾。
他忽然想起来,那天他故意凑近江月白的脖子逗他说要闻闻他的信息素时,在江月白身上曾闻到过这股味道。
只是当时他以为是江月白换了新的沐浴露,或者是衣服上的皂香,所以并没有在意。
原来,那不是什么沐浴露的味道也不是衣服上的香皂味,而是是江月白信息素的味道。
是……青柠吗?
言惟秋恍惚地嗅了一口。
等等——
言惟秋怔在了原地。
他为什么可以闻到江月白的信息素?
言惟秋神情木然地后退了一步。
他下意识地否认,下意识地想要逃避。
或许是他搞错了,那不是信息素。
江月白也不在洗手间里面。
或许他并不在实验楼。
言惟秋慌乱地拨打着江月白的电话,握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他刚转身,就听见身后的卫生间传来熟悉的铃声。
言惟秋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看去。
直到铃声结束,江月白都没接起这通电话。
言惟秋再次打了过去,铃声一遍遍在洗手间响起,但是无人接听。
“你倒是接电话啊!”
“为什么不接电话?”
“是晕倒了吗?”
言惟秋焦急地来回踱步。
他不敢靠近,只能距离远远的。
妈妈出门前叮嘱过他,不要在学校逗留太久,他现在身上的gidh值偏高,随时都有可能分化。
所以在出门前,妈妈还给他塞了一盒抑制剂。
原本是为了预防什么突发状况,言惟秋也没当回事,没想到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他踌躇许久,只要把抑制剂送到江月白手上他就离开。
越是靠近洗手间的方向,他就越痛苦,连呼吸都变得格外艰难,双腿像是灌了铅,只能扶着墙一步步慢慢地走。
Alpha的信息素在他踏进这个区域时,就已经牢牢缠上了他。
言惟秋感觉到自己身上的体温正在飙升,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身体,肌肤大片都呈现红色,像是过敏的症状。
好疼。
言惟秋敲了敲卫生间的门。
“江月白,你还有意识吗?”
“我来给你送抑制剂。”
还是没听见任何声音,言惟秋只好拿起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
忽然,洗手间的门从里面打开,言惟秋愣了下,只看见从里面探出一只手,接着就将他拽了进去。
言惟秋猝不及防,手机掉落在地上,那通急救电话也没能成功拨出去。
因为关着门的原因,洗手间的灯光昏暗,但熟悉的气息让言惟秋能清楚地知道,眼前抱着他的Alpha就是江月白。
浓郁的青柠翻天倒海地向他涌来。
江月白抱着他,将他放在洗手池,亲昵地喊着他的名字。
“小秋,我的小秋。”
言惟秋心里狠狠地颤了一下。
“小白。”他轻轻喊了声,想要回抱江月白的时候,才发现江月白的体温很高,连落在他颈肩的呼吸都十分滚烫。
言惟秋被他抱得快要喘不过气了,只能不停地在他怀里挣扎着,“小白,你先放开我。”
江月白站在他的*腿之间,一手箍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微微抬起他的下巴,他甩了甩晕沉沉的脑袋,无法集中注意力,瞳孔一点点扩散,整个人倒在了言惟秋怀里。
言惟秋不受力地向后倒去,他连忙喊着江月白的名字。
江月白压在他的身上,像小狗一样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露出一抹痴迷的神色。
“小秋。”
“可以亲亲吗?”
“我好想亲亲你。”
言惟秋的心突突地跳个不停,在江月白那张脸凑近他时,伸手推开了他的脸,扭头看向一旁,紧张地说道:“不行,不可以。”
“为什么?小秋不喜欢我吗?”江月白委屈地看着他,舔了一下言惟秋的手心。
吓得言惟秋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小秋。”
“好喜欢小秋。”
江月白的指尖慢慢地抚上他的后颈,炙热的温度让言惟秋颤了颤。
言惟秋不知道的是,他原本光滑的后颈此时此刻已经鼓起一个小包,整块腺体都变得红肿,正在散发着诱人的Omega信息素。
言惟秋微微抿着唇,深吸一口气。
他悄悄地把装着抑制剂的盒子打开,把针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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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正要拉过江月白的手给他扎上一针的时候,江月白忽然嗅了嗅他的脖子,在言惟秋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他狠狠推开。
“嘶。”言惟秋被他推倒在洗手台上,后背撞上了洗手池,瞬间让他倒吸一口凉气,手里的抑制剂也摔在了地上,化成碎片。
属于Omega的信息素一点点散开来,香甜的甜橙和酸涩的青柠糅杂在一起。
Alpha的信息素变得极具攻击力,像是无数道利刃向他袭来。
刚才还乖巧甜腻的Alpha变得强势凶狠,目光冰冷地看着他。
“你不是小秋。”
江月白陌生的眼神让言惟秋第一次在他身上感到害怕。
言惟秋微微红了眼眶。
原来江月白在易感期的时候想的人是他。
原来江月白在易感期时也能拒绝别的Omega。
原来江月白是真的讨厌Omega。
言惟秋的心脏此时此刻像漏了一角,甚至顾不上身上密密麻麻的疼意。
江月白好像恢复了清醒,但又不完全清醒。
他摇摇晃晃地扶着墙,眼前模模糊糊的景象全都是重影,就像只剩下黑白色。
他根本无法辨别此时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谁。
空气中的甜橙信息素扩散开来,甜腻诱人,对于任何易感期的Alpha来说,都带着致命的诱惑。
他踉踉跄跄地来到最后一间厕所,把自己锁了起来。
他不能背叛小秋。
“出去!”他的声音带着无边的冷意。
言惟秋看着地上那支破碎的抑制剂,轻声叹息。
他从洗手间出来,把外面的门关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机,再次拨打了那个未能拨出去的急救电话。
……
……
方秀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言惟秋已经在病床上躺着了。
旁边的医生在检查他的报告,露出一抹职业式的微笑:“恭喜你成为了Omega。”
言惟秋连假笑都笑不出来。
他整片后背都青了,尤其是他的腺体,现在还能感觉到火辣辣的刺痛。
医生严肃地叮嘱他不能再刺激腺体了,体内的gidh值还没稳定下来,但因为Alpha易感期让他促进了分化,正式成为了一名Omega。
言惟秋小声嘀咕了句:“也没机会接近Alpha了。”
江月白跟他在同一间医院,易感期的Alpha会被强行隔离,直到整个易感期结束。
在此期间,除了Beta以外,Alpha和Omega都不能前去探望。
方秀看着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眉头紧皱:“你这是被人打了吗?今天不是回学校吗?跟同学起了争执?小白呢?他怎么不在?他没有帮你吗?”
没理由啊,小白小时候就会护着小秋,要是看见小秋伤成这样不得疯啊。
言惟秋面无表情地开口:“就是小白打的。”
“嗯?!”方秀瞪大了双眼,惊讶地开口:“那他是不是挨你刀子了,现在躺在医院了吗?是死是活?”
言惟秋:“嗯?”
方秀:“小白那孩子从小到大都被你欺负,挨打也从来不还手的,吵架也不还嘴,你说他打你,我是不会信的。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言惟秋:“……”
他小时候可乖了,怎么说得他跟小霸王似的。
言惟秋:“小白易感期,我去给他送抑制剂,我被他刺激得直接分化成Omega了,但他不知道我分化,以为是别人,所以把我推了一下。”
方秀一言难尽地开口:“幸亏他不知道你分化了。”
言惟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知道了也不会怎样,他不会标记我的,毕竟他不喜欢Omega。”
方秀把带来的水果洗了洗,放在言惟秋面前,听到他的这句话,有些懵了:“他跟你说的不喜欢Omega?”
“嗯。”言惟秋狠狠地咬了一口草莓,想起江月白推开他时那副表情,他现在还记得。
“他很排斥Omega。”
“上学的时候他从来不跟Omega交朋友。”
“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分化成了Omega,我很难想象他会有多崩溃。”
“不,不会。”方秀笃定地接了他的话,温柔地笑了笑:“你应该相信小白的感情。”
感情的路要自己走,她不方便插手,也不想干涉太多。
她想要孩子自己体会这种感觉。
如果小白知道小秋是Omega,那他就已经顾不上讨厌被信息素支配这件事。
Alpha的大脑里,永远都只想着他要如何标记他的Omega,在Omega身上打上他的标记,向所有人宣誓,这是他的Omega。
这是Alpha的劣根性。
19.第 19 章
言惟秋第二天就出院了。
医生叮嘱他需要静养,这段时间减少与Alpha接触,先让自己的gidh值稳定下来,因为大龄分化,加上腺体受到刺激,他的信息素紊乱,随时都有可能信息素失控进入发情期。
而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静养。
至于他身上的其他伤口并没有什么大碍,涂几天药就消了。
言惟秋在离开医院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住院部的方向,其中有一栋大楼甚至被铁栏围住,还有不少保安在巡逻,说是住院部,在他看来更像是监狱。
那是专门隔离易感期Alpha的大楼。
小白就是在这里吧。
“妈,小白什么时候可以出院?”言惟秋收回视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方秀:“Alpha的易感期很长,要在医院住满五天才会允许他出院。”
“这样啊。”言惟秋淡淡地应了声。
他的信息素紊乱不是短时间就能调理好的,五天的时间太短了,江月白出院后肯定是会来找他的,到时候江月白往他身上一凑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他应该找什么理由拒绝和江月白见面。
关键是,江月白会信吗?
他又不是傻子。
言惟秋头疼地咬着手指,脸上的表情十分苦恼。
方秀看了他一眼,被他愁眉苦脸的样子逗笑:“在想什么?”
言惟秋恹恹地开口:“我还不想告诉小白分化这件事,而且医生也说暂时不要跟Alpha接触,总不能躲在家里,躲两个月吧?”
小白有他们家的钥匙,也有他房间的钥匙。
而且躲两个月,这怎么可能。
方秀提议:“如果你还不想告诉小白分化这件事,妈妈也会帮你瞒着,怎么解决是你们之间的事,妈妈不会插手。不过妈妈想让你回茶园住一段时间,那里很适合静养。”
言惟秋:“外公家什么都好,就是网太差。”
发个信息,圈圈转半天都发送不出去。
看个电影,看一分钟等五分钟网络加载,发个图片全是感叹号。
方秀笑道:“我给你外公打过招呼了,他听说你要回去住一阵子,他立马就让人来修好了网络。”
言惟秋:“那我回家收拾好行李就走。”
免得留下来夜长梦多。
他昨天住医院一晚上浑身不对劲,不知道是不是分化的原因,他现在对气味特别敏感。
医院里到处都是消毒液的味道,枕头被子病人服也没例外,甚至医院喝的水都是这股味道。
他整夜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想了想他和江月白的事,更睡不着了。
想了大半宿都没想好他要怎么告诉江月白自己已经分化成Omega这件事。
原本打算高考结束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在旅行的过程中,他会向江月白表白。
他本来都已经想好了,要是江月白以后遇到了自己喜欢的Omega,他也会退出成全他们。
没想到他会分化成Omega,甚至自己到现在都还没完全能接受这个事实。
那他要怎么告诉江月白这件事。
江月白对Omega这么抗拒,他到时候能接受自己吗?
他们就算做不成恋人,那还能像从前一样吗?
他不知道,但是他现在唯一想的是,他不希望江月白知道这件事,也不想失去江月白这个朋友。
言惟秋只带了几套衣服和笔记本,在检查还有什么要带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江月白送给他的那只小熊玩偶。
方秀:“怎么把它带上了?”
言惟秋:“唔,抱着它睡觉舒服。”
方秀:“Omega这件事不告诉小白就算了,那你回乡下这件事也不告诉他?”
“我会跟他说我生病了。”言惟秋也在苦恼这件事。
江月白为了这次和他出去旅行,提前就做好了攻略和计划,准备好一切事宜,只要他点头,随时都可以走。
没想到他最后却放了江月白的鸽子。
他现在的身体不能随意出行,也没办法和江月白长时间待在一起。
江月白本来就不喜欢Omega,如果被他知道自己是因为分化成了Omega,所以才不能去和他旅行,说不定对他来说是个双重打击。
方秀点点头,只是不禁有些感慨:“那孩子肯定要难过好多天了。”
是啊。
无论什么原因,总会失望的。
言惟秋抿了抿唇,眼泪悄然滑落。
两小时的车程,到达茶园。
这里空气质量很好,言惟秋摇下车窗,深吸一口气,满满都是青草的香味。
一路上还能看见不少正在采茶的工作人员。
方秀帮他把行李放下之后,就跟父亲见了一面,两人聊了会天,方秀就要回到海城去,她明天还有工作,不能在这逗留太久。
“在外公家要听话,别给他老人家添麻烦,知道了吗?”方秀帮他把行李都整理好了,忍不住叮嘱几句。
“小秋最乖了,哪里会给外公添麻烦,在外公家里随便玩。”外公看见言惟秋来就高兴,哪里舍得女儿说他的外孙。
“就是。”言惟秋厚着脸皮说道:“我是来帮外公采茶的,我可乖了。”
方秀:“你能干什么活,你就待着吧,没事别乱跑,医生让你静养。”
言惟秋:“我可以每天早起陪外公晨练。”
外公笑眯眯地说:“这个不错,可以锻炼身体。”
方秀看了一眼自家孩子,欲言又止。
算了,她还是不拆台了。
结果——
言惟秋第一天来的时候还非常积极地帮外公炒了茶叶,虽然炒了没几分钟就嫌手酸了,傍晚的时候还在自家的鱼塘钓了一会鱼。
晚上是外公做的全鱼宴。
在陪他老人家看了一会新闻之后就滚回房间睡觉去了。
第二天外公来敲门的时候,言惟秋还在睡着。
外公中气十足地在门口喊了一声:“小秋,起来晨练了。”
言惟秋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又躺了回去,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外公,天还没亮呢,等半小时后,我再起来。”
外公看了一眼手表,也没说什么,到外面的院子里打了一套太极拳,等半小时后,再次敲响言惟秋的房门。
言惟秋用被子捂着耳朵,翻个身继续睡了。
外公沉默了一下。
怪不得女儿昨天在听到外孙说要起来晨练的时候欲言又止,原来是这个意思。
等言惟秋起来的时候已经十点了,他看了下时间,差点没晕过去。
言惟秋一脸尴尬地来到客厅,外公正在煮茶,他讨好地笑了笑:“外公,早上好啊。”
外公微微一笑:“不早咯,太阳都晒屁股了,再晚点可以起来吃午饭了。”
言惟秋:“……”
外公:“厨房给你留了一碗粥,去吃了吧,离中午开饭还远着呢,别饿着了。”
言惟秋闻言,快速地溜了。
外公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晚上睡觉之前,言惟秋信誓旦旦地说了句:“我已经调好明天的闹钟了。”
外公笑了笑,没有说话。
第三天早上,外公来到言惟秋房门前,还没等他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闹钟声,声音响起来不到几秒钟就被关掉了。
于是他就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了五分钟,没听见房间里面有任何动静。
外公不禁地笑了下,轻声叹息。
既然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吧。
言惟秋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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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十点起来的,看见外公在品茶,他厚着脸皮坐过去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是昨晚看书看得太晚了,早上才起不来。”
外公笑着点点头,倒是没有戳穿他的谎言,只是叮嘱他要好好吃早饭。
第四天,外公连门都不敲,自己去晨练了。
言惟秋也不再找理由了。
两人心照不宣。
直到第五天的时候,江月白给他打了电话。
看见来电显示时,言惟秋慌了手脚,他这时正在炒茶,差点把手给烫着了。
在铃声快要结束时,言惟秋才接通了电话。
“喂?”
“小秋,我出院了。”江月白的声音有些兴奋,他正在回家的路上。
言惟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小声地问了句:“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嗯,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吗?”江月白声音带着歉意,他没想到会突然进入易感期,原本他和言惟秋约好了那天晚上去吃海鲜自助的。
“那个……”言惟秋犹豫再三,还是没办法开口。
江月白还在看机票,一边看一边跟言惟秋说:“如果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出发,我先把机票买了吧?”
“小白。”言惟秋看着手背上被高温烫到鼓起的小水泡,他微微启唇,磕磕巴巴地开口:“我,不是,你听我说,先别买机票。”
江月白滑动屏幕的指尖微微顿住,轻声说道:“怎么了?”
言惟秋的眼眶积聚着泪水,他深吸一口气,怕江月白听出他的异样,“小白。”
可是无论怎么掩饰,他哽咽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他。
“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去旅行了。”
江月白握紧手机,听到言惟秋的哭声,让他心里很难受,他轻声哄道:“小秋你先别哭,不能去旅行也没关系的。”
听到这句话,言惟秋怔了怔,眼泪止不住从眼眶中滚滚落下,大颗大颗地砸下来,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怎么会没关系。”
江月白最怕他哭了。
听到言惟秋哭成这样,江月白慌张得语无伦次:“没关系,真的没关系,这次没机会我们就下次再去,一样的,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暑假去不了我们就寒假,今年去不了我们就明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你别哭,我去给你买冰淇淋好不好?某根达斯?还是你想吃什么牌子?我现在就去买。”
言惟秋:“我不想吃冰淇淋。”
江月白继续哄道:“那你想吃什么?甜品?炸鸡?海鲜?”
“我现在不能吃零食,我刚出院,医生不让吃。”言惟秋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江月白哄他的原因,原本他还担心他这么一声不吭直接回了乡下养病这件事会惹江月白不高兴,现在却突然变得理直气壮了。
江月白:“什么?”
言惟秋拿出医生的话来搪塞他:“我前几天生病住院了,医生跟我说要静养。”
江月白的神色骤变,心弦绷得紧紧的,连忙追问:“生什么病了?严重吗?现在还有不舒服吗?医生还说了什么?”
听到他语气里的紧张,言惟秋反而渐渐地放松了下来,不满地控诉:“一个Alpha将我推倒了,很用力地推了我一把,伤到了我的腰,现在还疼着呢。”
“搽药了吗?”江月白心疼地皱紧了眉。
言惟秋擦了擦眼泪,浅浅地吐了口气,再次跟他道歉:“小白,不能陪你去旅行,我觉得很抱歉。”
江月白轻轻笑了声:“没关系,等你养好病再说。我快到你家了,让我看看你伤得怎么样了。”
“呃,那个,小白。”言惟秋无奈地向他坦白:“我不在海城,我回乡下养病了,暂时不会回去了,我们可能要等到开学才能见面了。”
江月白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顿时觉得天都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