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二嫁,疯批权臣掌心娇》 第1章 督主疼我 “才两下就受不住了?” 男人嗓音低沉又阴鸷,手掌在沈知煦身上肆意游走。 她刚醒,意识还有些昏沉,睁眼入目是一张俊朗冷峻的脸。 男人的眼睛生得极其好看,只是眼底深幽,似乎能将所有人看穿,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又有种蛊惑人心的邪魅。 他看着沈知煦诧异的眼眸,冷声道“害怕本督?” 男人手上动作未停,狠狠掐住沈知煦的腰,逼得她发出难耐的低喘。 沈知煦眼底满是惊讶。 她竟然重生到了五年前她的新婚之夜! 此时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并不是她的新婚夫君,而是当朝第一权臣季临寒。 前世的今夜,她满怀期待喝下新婚夫君贺云瞻递来的合卺酒,谁料当即不省人事,再醒来已躺在了季临寒身下。 沈知煦拼命挣扎,却逃不出季临寒的手掌心。 而她越是挣扎季临寒越是粗暴,单凭一双手和几个小玩意就弄得她浑身是伤。 翌日季临寒离开后,贺云瞻惊慌找来,说她昨夜醉酒走错房间,误入季临寒休息的客房,而后勾引季临寒行了不轨之事。 在贺云瞻巧言之下,沈知煦以为自己做了错事,更是对他百依百顺,无论贺云瞻让做什么,她都照做。 甚至多次答应被送去给季临寒玩弄,假意委身季临寒身下为贺云瞻换取权势。 可直到死,沈知煦才知新婚之夜并不是自己酒醉误入客房。 而是贺云瞻给她下了药,主动将她送到季临寒床上! 事后怕控制不住沈知煦,他才编了一出瞎话,以此拿捏沈知煦,让她心中有愧对他言听计从。 五年间,贺云瞻靠着与季临交易,从一个小小的翰林院学士做到当朝宰相。 当他终于身居高位,沈知煦便没了利用价值。 他一场大火将她烧死在了后院! 到头来沈知煦才知道他心中从未有过自己! 回忆如走马观花般在眼前流转,沈知煦眼角落下两行无尽悔恨的泪。 “怎么哭了?还想着你那废物夫君?” 季临寒眼底寒凉,手掌停了一瞬,随即更用力揉上她的腰。 沈知煦猛然回神,定睛去看季临寒的眉眼,突然意识到前世与贺云瞻比起来,季临寒对自己还算有几分真心。 即便这份真心并不纯粹…… 季临寒出身内廷,是皇帝身边最信任的宦官,手里握着令人闻风丧胆的玄甲营和锦衣卫,是朝廷鹰犬,是第一奸佞,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 他权势滔天,手段狠厉,得罪他的人全家都得死绝。 人人都惧怕他,但见了他也不得不俯首屈膝,只敢躲在没人的地方骂一句“阉党邪佞”。 前世五年间她暗中被送去季府多次,起初几次她只是个玩物一般被季临寒玩弄,根本没见季临寒脱衣,后来才知季临寒竟什么都没缺。 男人有的物件儿他一样不少,还无比凶猛每每都让她整日下不了地。 如果重生在今日以前,她死都不与季临寒扯上关系,但事已至此,往后两人定又会纠缠不休。 何不乖顺一些少吃点苦头? 见她还在哭,季临寒嗓音更冷“你嫌本督是个阉人?” 知煦伸手抚到他的小腹以下“你硌到我了。” 季临寒脸上情欲尽散,骤然往后退去,伸手狠狠攥住沈知煦在他腰间作乱的手,却被沈知煦用另一只手紧紧搂住了腰。 她眼下泪痕未干,嗓音微微发着颤“督主疼我。” 季临寒浑身瞬间紧绷,顾不得秘密被人知晓,下一刻便犹如猛虎般扑下来,狠狠碾上沈知煦的唇。 “别想着你那废物夫君了,就是他将你卖给了我!今日是你的新婚之夜,本督比那贺云瞻厉害百倍!” 沈知煦一怔,前世季临寒并未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也没怀疑过贺云瞻。 但重活一世,她再不会那般愚蠢。 “嗯……”沈知煦手臂更软地环在季临寒腰上。 季临寒有些惊讶“你信我的话?” “信的。” 季临寒怔愣片刻,嘴角浮出笑意。 “只要你乖乖听话,以后我护着你。” “督主说话算数……” 季临寒动作更凶猛,让沈知煦浑身犹如陷入云端。 前世虽在季临寒手底下吃了不少苦,但只要她乖顺,这人就会有几分温情。 他还没玩腻以前,别人伤不了她。 就算前世已经身居高位的贺云瞻想杀她,也是趁季临寒离京去西南办案时,才敢秘密动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隐隐有了亮光,季临寒还没停下。 沈知煦晕过去几次又醒来,无力地推着他的胸膛“我不行了,天快亮了……” 季临寒轻笑“好,来日方长。” 他伸手将沈知煦揽入怀中,温香软玉在怀,让他浑身冷冽的气息敛去许多,眉眼也不似先前那般冰冷。 沈知煦抬手摸了摸他的眼睛,嘟囔道“你长得真好看……” 她意识有些昏沉,说完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季临寒手臂收紧一些,柔声道“睡吧。” 还没过多久,昏睡中的沈知煦被一阵翻身声吵醒,她艰难地睁开眼,见季临寒正在穿衣。 “你要走了吗?” 临寒回头“你不如趁早踹掉那个窝囊废,跟了本督。” 沈知煦眼底有些无措。 季临寒以为她在无声反抗,冷声道“能把新婚妻子卖给本督的人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你真是瞎了眼!” “我……” 季临寒气得咬牙,俯身又贴上沈知煦的唇,动作中满是暴力,直到沈知煦喘不上气才把人松开。 沈知煦不知哪里惹到他,眼底被逼出水光。 这副要哭不哭的模样让季临寒满腔怒火散去,神色温柔了许多。 他用大拇指按着沈知煦的唇角揉捏着。 “你乖一点。” 第2章 撒谎也撒得像样点 还没待沈知煦说话,季临寒已起身离开床榻,墨黑外袍往肩上一披,回身揉揉沈知煦的脸“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督主放心,我不会把你是假太监的事告诉别人。” 她故意强调,其实是想告诉季临寒自己捏着他的把柄。 季临寒眸光发冷“最好如此。” 沈知煦抬眼看去,见季临寒眼眸深邃地看着自己,其中夹杂了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觉得他像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 前世贺云瞻曾告诉她,她的眉眼长得酷似季临寒心中藏着的某个人。 他无法得到那人,所以只能找个赝品来玩弄。 沈知煦心口忽地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涩。 除了一张脸,她好像并无多少筹码。 沈知煦很快将情绪压下,扯着嘴角露出个甜甜笑容,果真见季临寒眼底寒光渐渐敛起。 “督主慢走。”她嗓音柔柔的。 “就这么着急赶我走?”季临寒面色又沉了下来。 但沈知煦无比疲累,已没力气回应,眼皮一闭就睡了过去。 季临寒摇了摇头,脸上泛出笑意,又深深看了眼床榻上的人,转身离开。 在推开房门的同时,他扬着的嘴角顷刻落下,眸色转瞬狠戾发凉。 …… 沈知煦这一觉睡得极沉,日上三竿才醒。 她是被一阵拍门声吵醒的。 一睁眼就见她的新婚丈夫贺云瞻推开房门大步朝床榻走来。 “我找了你一夜都没找到,你怎会在这里?这可是昨夜季督主临时休息的地方,你醉酒后误入了季督主的房间吗?” “沈知煦!你脖子上是什么痕迹,你不会与季临寒发生了什么吧?” 沈知煦缓缓从床上坐起,知道贺云瞻准备指责自己走错房间勾引了别人。 她反问“发生了什么你不知道?” 贺云瞻嘴角抽动几下,顿时佯装愤怒。 “你竟然真与季临寒做了那档子腌臜事!好好的新婚夜你把我抛下,竟与一个阉人纠缠?” 沈知煦幽幽道“难道不是正遂了你的意?” 贺云瞻面色有一瞬间慌乱,但很快掩下去。 “是不是季临寒与你说了什么?” 他与季临寒做交易时,要求季临寒不告诉沈知煦真相。 乃是为了让沈知煦事后不吵闹,往后也能心甘情愿地被送去季府。 难道季临寒说漏了嘴? 沈知煦嗤道“昨夜我喝了你递来的合卺酒就不省人事,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是你不胜酒力!”贺云瞻意识到事情失控,无措之下只能编瞎话。 “昨夜喝下合卺酒后,你便醉酒睡倒,而此时恰好前院几位宾客发生了争执,我只能先去处理,等我再回来却见婚房之中空空荡荡,已不见你的踪迹。” 沈知煦觉得可笑“我怎么像是在听笑话。” 贺云瞻面色一怔“沈知煦,明明是你做了错事,你现在还想审问我吗?” “你真会演戏,恶不恶心?”沈知煦出门往后院自己的住处走。 “我恶心?新婚之夜与别的男人厮混你不恶心吗?” 贺云瞻跟在她身后,心道如果不能拿捏住她,那所有盘算就都白费了。 沈知煦边走边道“昨夜有没有宾客发生争执,我出去一问便知;若我喝酒睡倒,又如何能来到偏房,应该是有人把我扛出来的吧?” 贺云瞻脸色顿时惨白,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会儿沈知煦已经回到婚房中,她一把将门上挂着的红绸扯下来。 “贺云瞻,就是你把我卖给了季临寒!” “你胡说什么?” 贺云瞻着急去拉沈知煦的手臂,却没想到被沈知煦反手扇了一巴掌。 “别碰我!离我远点!” 贺云瞻压下怒气,暗道继续指责沈知煦勾引季临寒已行不通。 于是他脑中灵光一闪,硬挤出两滴眼泪。 “不是我把你卖了,而是我被季临寒逼迫,他不知为何看上了你这张脸,于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 沈知煦冷眼扫过去“那你脖子上怎么没伤口?” “我……现在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季临寒的手段你也知道,若我不答应他扬言要把我们两家的人都杀光!但你放心,我绝不嫌弃你,不管如何你都是我的妻子……” 他还要用沈知煦去换取前程,自然得用花言巧语绑住她。 这些话要是放在上辈子,沈知煦早就感动不已,但此刻她已不是以前的沈知煦。 “季临寒虽杀人如麻,却也不会滥杀无辜。”沈知煦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他要是真想杀沈家人,我会让他先杀我那庶妹。” 透过镜子她看见贺云瞻浑身抖了一下。 沈知煦嘴角勾起冷笑,她的庶妹沈容卿才是贺云瞻真正的心上人。 前世自己的死和她脱不了关系,她想做贺云瞻的正牌夫人,于是两人联手策划了放火。 贺云瞻求娶沈知煦时曾发誓此生不纳妾,功成名就后为在百姓之中收揽声誉也曾公开与沈知煦大秀恩爱。 休妻会担上不忠不义的骂名,贺云瞻对名誉看得极重,自然不如杀妻来得方便。 对外假称夫人病死,再当众哭喊几句,他又能收揽一波民心。 想到这里沈知煦就觉心中恨意翻涌,前世她真是愚昧,竟不知贺云瞻与沈容卿在她眼皮子底下偷情了整整五年! 贺云瞻见她不像开玩笑,惊慌不已。 “容卿是你亲妹妹,你不能这么害她!” “是我妹妹,又不是你妹妹,你急什么?” “你!”贺云瞻语噎,他想不明白为何沈知煦一夜之间性子变化如此之大。 只听沈知煦道“我五岁时母亲病逝,出殡还不到三个月父亲就带回了姜氏和她的女儿,那女儿竟只比我小两个月,原来父亲早就养了外室。” “我虽占着宁德侯府嫡女身份,但自来没有嫡女待遇,你若想拉拢我爹,还不如娶沈容卿。” 贺云瞻脸色倏忽一变,怕是沈知煦知道了什么。 他立刻表忠心“我心里只有你,喜欢你才娶你,并不是为了宁德侯府的权势!” 见沈知煦没说话,贺云瞻以为她消了气。 “你不知昨夜我多心痛,我在外面守了一夜,也哭了一夜,你被季临寒糟践,我心犹如滴血啊……” 沈知煦嗤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癖好,爱听自己妻子和别的男人的墙角。” “……” 贺云瞻涌上怒气“沈知煦,你为何一直说话阴阳怪气?看你被人糟践我心里舒坦吗” 沈知煦霍然起身,上前一步揪起他的衣领。 “你身上的婚服早就换下,衣着得体发丝不乱,看样子已精心沐浴过,如果你真在外面守了一夜,应该知道季临寒早就走了,而不是快正午你才进来!” “贺云瞻,撒谎也撒得像样点,你以为我是傻子?” 她揪着贺云瞻的衣领又往镜子前推“瞧瞧你这张脸,若是熬了整夜,为何眼底一点乌青都没有?哭哭啼啼半天连滴眼泪都没挤出来,干打雷不下雨说的就是你!” 第3章 督主好阔气 贺云瞻恼羞成怒甩开沈知煦的手“你对自己丈夫出言不逊,成何体统!” “哦,你急了。”沈知煦拿起桌上帕子擦擦手,像是觉得碰过贺云瞻衣领的手脏“你这脑子还做梦升官发财,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我与你没话可说!你一定是被季临寒折腾坏了脑子,你冷静冷静我们再谈!” 说罢他抬脚就朝外走,前院正巧跑来一个小厮“大人,季督主派人来了。” 贺云瞻脚步一顿“他来做什么?” “说是昨日忘记送贺礼,今日补上。” 贺云瞻面色有些难看,但随即心中一喜,若季临寒能送些好东西来,也算值了。 “我去看看。” 小厮支支吾吾道“来人说……贺礼要亲自送到、送到夫人手中。” “她不宜抛头露面,还是我去吧。” 话音刚落沈知煦就从房中走出“哪来的规矩说我不能抛头露面,以前又不是不出门,难道嫁给你以后我就不能见人了?” 贺云瞻气得咬牙,正要教训几句,回头却愣住。 短短片刻沈知煦换了身纯白纱裙,只有腰间佩带是大红色,宛如素白雪地里一点夺人的红梅,裙摆摇曳飘然,曼妙身姿尽显。 她脸上未施粉黛,满头墨发也只是一支素簪束于脑后,婉约典雅,风韵十足。 恰巧廊下清风吹过,将她鬓边一丝柔发吹得飘起,更显妩媚。 贺云瞻一时看呆了眼。 他知道沈知煦的容貌在整个京城都数一数二,当初苦苦追求她也是存了一点炫耀长面子的心思,如今她虽被季临寒糟践了,但这张脸依旧无话可说。 贺云瞻的怒火消散许多“你若想去就一起吧。” 谁知沈知煦根本没搭腔,越过他直接走了。 贺云瞻刚平息的怒火再燃起,甩甩袖子在心里大骂了一通才朝前院走去。 到前院才知季临寒派来的不是宦官,而是玄甲营的人。 一个身着黑甲面色冷硬的男子站在厅内,视线扫过来吓得贺云瞻打了个哆嗦。 那人大步走到沈知煦面前“我是池修,特奉督主命令来为贺夫人送上贺礼。” 随着他的话,外面其他玄甲卫把一抬抬箱子打开,里面满满都是珠宝黄金,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 沈知煦喃喃道“督主好阔气……” 难道是因为自己知晓他不是太监的秘密,特意送来的封口费? 不要白不要。 沈知煦道“督主破费了,那我便留下了。” 贺云瞻也从后面走过来,眼睛发着亮。 “多谢督主!快来人把这些东西都搬进库房!” “慢着。”池修摆手让后面几人把箱子锁好,冷声道“这些贺礼是我们督主送与贺夫人的,钥匙也只交给她,贺大人无权处置。” “这……都是一家人,给夫人不就是给我吗?” “那可不一样。”沈知煦笑笑“我的就是我的,永远变不成你的,等我心情好了说不定会赏给你一些,没我的允许你一分都不能动。” 贺云瞻咬着牙凑到她耳边道“你非得在外人面前给我难堪?” “只要你别打这些东西的主意就好。” “好好好,我不动,先搬去库房,礼单上都写得清清楚楚,我绝不乱动。” “搬吧。” 沈知煦一发话,池修便让人往后院搬箱子。 贺云瞻目光落在他们身上,眼睛都看直了。 他的小心思被沈知煦看得一清二楚。 贺云瞻出身贫苦,寒窗十载也不过勉强做了个翰林院学士。 他以为是没银子贿赂京城官员才升迁无望,所以前世便将主意打到了沈知煦的嫁妆上。 那时沈知煦被他哄得团团转,心中又对他有愧,不惜把嫁妆都拿出来让他打点结交京城的贵人。 那可是母亲留给她的嫁妆。 母亲去世后继母当家,沈知煦在府中多受苛待,好在还有生母离世前为她留下一笔银钱,倒是还算丰厚。 继母不敢动这笔银子,只能不情不愿看着沈知煦带去贺家。 贺家没多少积蓄,贺云瞻的母亲体弱日日吃药需要银子,贺云瞻的妹妹去学堂需要银子,府中种种开销需要银子……如今这些都靠着沈知煦的嫁妆补贴。 还有现在的贺府,也是贺云瞻卖掉以前年久失修的老宅,又哄沈知煦添补一笔,才买了座像样的府邸。 如今回想起来,贺云瞻还没起势的那几年,全家人竟是靠沈知煦活着。 前世沈知煦为贺云瞻无怨无悔付出,却并未得到贺母与妹妹的善待,她们反而处处挑刺,冷眼相待。 等贺云瞻高升,她们更是觉得她配不上贺云瞻。 前世沈知煦的死也有她们的推波助澜。 好不容易重活一回,沈知煦发誓绝不重蹈覆辙,不会再把嫁妆拿出来贴补,也不会让贺云瞻动自己的银子一分一毫! 待玄甲营的人把贺礼搬去库房后,池修道“督主说贺夫人遇到任何难处都可以去季府找督主,欺负贺夫人的人督主不会轻饶。” 这话让贺云瞻莫名打了个寒战。 沈知煦道“替我谢谢督主,若有人欺负我马上就去季府告状。” “那我们便告辞了。” 几人离开后,贺云瞻别有深意地问道“你不过陪了季临寒一夜,他就出手如此大方,是不是有蹊跷?” 沈知煦哼道“你觉得有蹊跷刚才怎么不直接拒绝他的贺礼?” “我……昨日其他人送来的贺礼还不够办酒席花费的银子,如今府中处处都要花销,多一笔银子和珠宝自是好的。” 沈知煦想回后院的脚步顿住,回头道“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这些东西是季临寒送我的,和你没关系。” 贺云瞻拼命忍着怒火,尽量柔声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们夫妻一体不分家,如今我刚入朝为官,各处都要打点,难免需要你帮衬一些……等将来日子好了,我再慢慢补偿你。” “那我不管,总之我的东西你不能动!” 沈知煦懒得理他,如今她浑身还酸痛不已,想赶紧去后院再睡会儿。 贺云瞻被她气得大喘气“沈知煦!前几日你还说让我在朝中好好打拼,家里一切有你,现在用你点嫁妆与贺礼你都不给,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你还真把自己卖给那阉人了吗?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让你如此性情大变?他模样是不错,但不过是个没根儿的东西,难不成你还能移情别恋于他?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 “慎言!” 沈知煦扬手一巴掌打在了贺云瞻脸上,直把人打了个趔趄。 她慢悠悠转着脖子扫视院中四周一圈“听说季临寒的耳目遍布京城,你刚才说的话被他听见,小心被抓去挖眼拔舌!” 第4章 你不过是个玩物 贺云瞻顿觉后背发凉,立刻捂住了嘴。 他惊恐地往四周看了看,生怕有季临寒的探子。 随即他才反应过来“沈知煦,你竟敢打我?” “打得就是你,你敢还回来吗?” 贺云瞻紧紧攥着拳头,颇有几分要打回来的架势。 沈知煦嗤道“我现在是季临寒的人,他随时会传我去季府,若他看见我脸上带伤,你说他能放过你吗?” “……” 贺云瞻立刻闭了嘴。 沈知煦见他如此,啧啧两声朝后院走去。 看来提季临寒的确有用。 以后多提。 沈知煦刚回后院休息了片刻,没想到贺云瞻又屁颠屁颠跟了过来。 先前还恨不得大打出手,这会儿竟又变得低眉顺眼。 沈知煦拧眉缓缓从榻上起身“又有什么事?” 贺云瞻被她这副态度惹恼,但还是咬牙将怒火忍了下去。 “知煦,静儿刚刚进荣德堂求学,她想邀请相熟的学子们来家中游玩,举办一场升学宴会。” 荣德堂附属国子监,是京城最有名的学堂,能进里面求学的不是达官贵族家的孩子,就是资质学识过人的学子。 贺云瞻的妹妹贺云静,年方十四,原本只能在普通学堂上学,以她的资质与贺家的家业,根本进不了荣德堂。 但贺云瞻苦苦哀求沈知煦拿了一笔银子给学堂的管事,又因着沈知煦与国子监祭酒的女儿是朋友,靠着这层关系才把贺云静弄进去。 荣德堂的学子都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她想给自己巴结一桩好亲事,必然得花心思包装自己。 而贺云瞻也想借妹妹宴请这些贵人们的孩子,与更高层级的官员们结交。 沈知煦对他们的心思一清二楚。 她抬了抬下巴“想办宴会就办,怎么还来请示我?难道我不让办你们就不办了?” “我不是这意思。”贺云瞻低声开口“这不是咱们刚刚成婚办了酒席,我看账上如今没多少银子,静儿初到荣德堂,这宴会咱们得办得气派一些,不能让贺家丢了面子。” 沈知煦心中了然,嘴角不由浮出嘲弄。 他们又把心思打到她的嫁妆上了。 前世沈知煦拿了不少银子举办这场宴会,事后贺云静不光没有感激,反而嫌弃宴会办得不够风光,与沈知煦大闹了一场。 贺云瞻明面上教训了自己妹妹,但实则背地里也觉得沈知煦办得不够体面。 彼时沈知煦还没从大婚之夜的愧疚中走出,又觉得自己对不起贺家人,便给贺云静道歉才把这事儿掀过。 早知贺家一家子白眼狼,沈知煦根本不会帮忙操持这宴会。 “贺家不比京城的有钱人家,静儿能去荣德堂已是破例,老老实实上学就好,没有那份家底强撑什么面子?” 见沈知煦不想拿钱,贺云瞻一下急了“你还有嫁妆,而且季临寒今日送了许多贺礼来,有这些东西咱们的家底并不差,若你不想为静儿操持那就我去办,你把库房钥匙给我!” 沈知煦冷笑“说来说去还是惦记我那点嫁妆!贺云瞻,你事事都靠着我,早知道还不如去侯府入赘,更不用置办这处宅子。” “你!”贺云瞻面色瞬间涨红“你如今怎会如此?静儿是我们的妹妹,若在这点小事上还斤斤计较你哪有一点嫂子的模样?若我早知道……” “够了!”沈知煦打断他“你是不是想说早知我如此,就不会娶我对不对?” “可是贺云瞻,若你不娶我,这会儿贺家已经揭不开锅了,靠你那点俸禄,贺云静连买文房四宝的银子都没有,你最好对我放尊敬一些!” 贺云瞻重重地拍了拍桌子“你简直不可理喻!总之请帖已经发出,两日后无论如何你都得把银子拿出来!难道你以为攥着库房的钥匙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 “哦?你有什么办法?不会是想从我手里抢吧?”沈知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敢抢我就敢去季府告状你信不信?” 一提季临寒,贺云瞻嚣张的气焰立刻掩去。 他能对付得了沈知煦,却不敢得罪季临寒。 “季临寒只是与你共度了一夜,你不过是个玩物,难道你真以为他能护着你为你出气?” “那你就试试!你敢吗?” 沈知煦料定贺云瞻不敢动手。 前世便是如此,在季临寒没对自己失去兴致前,贺云瞻一根手指头都不敢动自己。 现在想想,前世五年间,倒是季临寒一直护着自己。 如果没有季临寒,自己说不定早已死在贺云瞻手里。 贺云瞻转瞬又咬牙低声下气哀求道“沈知煦,这场宴会也是为了结交京城贵人,我知道你在季临寒手底下受了委屈,现在我没办法撼动他,等将来我平步青云,我一定为你报仇,绝对不让你一直过苦日子。” 说着说着他眼角还流出了一行眼泪。 沈知煦只觉得恶心。 但她灵光一闪,忽地想到什么,突然松口道“是啊,静儿刚刚进了荣德堂,咱们贺家的确不能丢了面子,这场宴会得办,还得办得热热闹闹。” “真的?”贺云瞻面色一喜“我就知道你会顾全大局,你想明白就好,咱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沈知煦摆摆手“你让静儿尽管去邀请,这场宴会我一定帮她办得气派!如此你也能更好结交贵人。” “好好好,我这就去说!” 贺云瞻走后,沈知煦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她并不是真心想为贺云静举办宴会,而是想把人都邀请来贺府,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演一出好戏。 看客越多越热闹。 这场宴会后,定能让贺云瞻名誉尽毁! 季府。 季临寒刚从宫中回来,大步走入前厅,边走边将身上的墨黑外袍扔给了池修。 见他面色不虞,池修问道“督主可还是因为走私的案子忧心?” 季临寒点了点头,伸手拿过桌上茶杯喝了一口“这事儿我已经有些头绪,沈知煦那边有什么动静?” “属下盯着呢,贺府明日有场宴会,据说是为了庆祝贺云瞻的妹妹进入荣德堂求学,贺夫人一直在操持此事。” “是吗?”季临寒不由冷笑“她倒是心大,被人卖了还帮着办宴会,真有意思,明日我们去看看!” 第5章 贺夫人乃本督挚友 宴会这日,贺云静果然邀请了许多人。 来赴会的大多是她的同龄人,都是有钱人家的贵女,也不乏矜贵的公子哥。 贺云静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像只花蝴蝶一般穿梭在人群中。 沈知煦正站在厅内招呼大家落座,贺云静噘着嘴过来道“今日宴席上的菜肴怎地如此之差?哥哥把此等大事交给你,你就这么对待吗?” “差吗?”沈知煦反问“你哥这月的俸禄早已花完,如今账上没几个钱,这些已是咱们能付得起的最好规格,贺家条件就是如此,你莫要打肿脸充胖子。” 贺云静一怔,没想到沈知煦敢如此与自己说话。 以前她对自己的态度十分讨好,让贺云静以为她好拿捏,便对她没有好脸色,心里不舒坦会直接说出来。 刚才她去后厨发现菜不好,第一时间就来找沈知煦撒气。 却没想到一开口就被沈知煦堵了一遭。 “府中的账册早就交到你手中,怎么可能没银子,若是没银子就是你败家!” 沈知煦呵呵笑了两声“为了节省开支我身边连个婢女都没有,而你房中却有两个婢女伺候,什么都给你用最好的,你母亲日日需要吃药,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你说是我败家还是你败家?” “这……”贺云静一时无言“你带来许多嫁妆,我们府中不可能没银子!总之趁还没开席前你想办法让菜色好看一些,不然就是丢贺家的面子,我哥不会饶你。” “想要好的菜色你自己出银子。” “我哪来的银子?” 贺云静被气得瞪眼怒视着沈知煦,正要去找贺云瞻来替她出气,熙熙攘攘的宴会厅内忽地安静下来。 有人吸着气低声道“他怎么来了?” 众人的视线都落到门口,只见一个身高腿长,气度凛然的男子大步从前门而入,他身着一件大红色披风,英姿挺拔,卓然不凡。 不禁让在座所有女子都看呆了眼。 “这是季督主吗,不会是来办案的吧?” “原来季督主长得如此英俊,真是可惜……” “难道贺云静也邀请了他?可从未听说贺云静与他有来往。” “没想到贺家实力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伴着席间众人低低的说话声,季临寒已大步走到最前。 沈知煦看到他从门口走来时,呼吸都停滞了几分。 她前世对季临寒无比抵触,自是不肯正眼瞧他,如今再看,竟觉得他面如冠玉,玉树临风,比之贺云瞻英俊了数倍。 不禁又想起前夜,沈知煦的脸红了几分。 而站在她身边的贺云静同样脸红,心道莫非是贺云瞻邀请了季临寒来捧场? 她是荣德堂最低等的学子,要学问没学问,要银子没银子,在外人面前只能处处硬撑。 今日虽来了许多宾客,但她知道大部分人根本瞧不起贺家,不过是来凑热闹。 贺云静在学堂里是自卑的。 但若有季临寒来撑场面,那她以后就能在荣德堂抬起头来。 她结结巴巴道“季督主可是来庆贺我升学……” 季临寒冷冷地扭过头去“我认识你吗?” 贺云静吓得一哆嗦,脸“唰”地白了。 周遭隐隐响起低低的哄笑,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咬牙道“今日是我的升学宴,督主大人此时前来难道不是来为我祝贺吗?” “本督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哪来的心思为你庆祝?” “……” 贺云静看到铭国公家的二公子正与旁人交头接耳低笑,羞愤得恨不得原地去世。 好不容易请来她心悦的公子哥儿,竟出了这么大的丑! 就在这时,贺云瞻急匆匆从后堂走来,抱拳对季临寒行了一礼。 他虽面色无常,但后槽牙已快咬碎。 “督主大人前来,贺府蓬荜生辉,不知督主前来所为何事?” 季临寒斜睨他一眼,外袍一挥对众人道“贺夫人乃是本督挚友,今日恰巧路过,正巧与贺夫人有几句话要说,此地吵嚷,不如我们出去说话?” 他特意加重了“挚友”二字,听得贺云瞻浑身僵硬,指尖都快把手心掐出血印子。 “……你们男女有别,单独出去怕是于礼不合。” 季临寒眸色一凉“想必贺大人十分清楚本督与贺夫人的关系,本督是个阉人,你还怕贺夫人与本督在一起毁了名誉?” “不敢。”贺云瞻吓得就差下跪。 他狠狠瞪向沈知煦,那眼神的意思是让她别跟季临寒出去。 但沈知煦却像没看见“既是督主有话要说,那我便先行离席,厅内大多是小辈,我留在这里也说不上话,大家无需拘束,席间也没长辈,静儿,你好好招待大家。” 说罢她做了个“请”的姿势,引着季临寒出了前厅。 留在后面的贺云瞻气得眼底都浮出了血红,他万万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他们两个敢在他面前眉来眼去。 把沈知煦卖给季临寒是暗中的交易,无论如何不能摆到明面上。 别人眼中,季临寒私下与女子来往并没什么,但贺云瞻却知他们两个不清不白。 他能接受自己把沈知煦送出去,却不能接受沈知煦当着众人的面公然与季临寒私会,这让他有种控制不住沈知煦的感觉。 但他又无论如何都不能发作,憋得差点吐血。 “哥你怎么了?”贺云静叫了一声“你脸色怎么如此难看?” “……我没事。” 贺云静撇着嘴道“哥,那沈知煦什么时候攀上了季督主?今日她故意把季督主请来,是不是就为了让我出丑?” 贺云瞻脸色阴沉无比“你想多了。” 贺云静又道“虽然季督主的名号令人闻风丧胆,但京城里所有人都想与他结交,你怎么不早说沈知煦与他是朋友,如此我们岂不是可以在京城横着走!哥,你快跟去多巴结巴结他!” 话音刚落就被贺云瞻狠狠瞪了一眼。 这会儿他满腔怒火正无处发泄,扭头将火气都撒在了贺云静身上。 “天天不学好就想些歪门邪道,要不是沈知煦托了关系你能进得去荣德堂?你又如何能在京城横着走?” “哥……”贺云静满脸不敢置信,眼底倏忽红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见贺云瞻已大步走了出去。 贺云瞻想去看看季临寒到底要与沈知煦做什么。 沈知煦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私下如何,光天化日之下都不能与别的男子拉拉扯扯! 直到他走到后院的一处凉亭,才终于看见两人的身影。 沈知煦坐在凉亭之中的矮凳上,季临寒站在她面前,正微微俯身扣住她的脖子。 两人之间距离极近,从贺云瞻的角度看去,他们的嘴唇几乎快贴在了一起。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们竟然不背人就卿卿我我? 贺云瞻眼前一黑,气得倒头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