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刷前男友亲密付后》 3. Chapter 3 在草草打扫完餐盘后,沈伊苒急不可待地站起了身:“走吧?” “不先坐着消消食吗?”李萌梦不确定地瞅了她一眼。 “不用,早点回去还能再过一遍会议资料。” 李萌梦不由调侃她说:“回头得让Amy姐给你颁个最佳劳模奖。” “没那么夸张。”沈伊苒心虚笑了笑。 其实她只是想赶紧逃离周砚尘的视线范围罢了。 虽然他可能都没注意到她的存在。 此刻她才逐渐意识到,和旧情人重逢这件事,似乎没有她之前想象的那般云淡风轻。 不过这事主要赖周砚尘。 如果在走廊相遇时,他没有装作不认识她,而是让她按照预想的剧本完成了那场礼貌寒暄的话,她也不会再在面对他时,感到如此的不自在。 不过换个角度想,他无视她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不也避免了两人之间再产生任何的瓜葛么。 她何必再去纠结他没按照她的剧本走。 想通这个道理后,沈伊苒一下子觉得轻松了许多,甚至开始后悔中午吃得太快太急了,导致她都没能好好品尝到李萌梦帮她抢到的那些美食滋味。 - 下午的同传工作,虽然没早上那么的紧张刺激,但三个小时的高度集中下来,也是足以让人精疲力尽。 回到家的沈伊苒脱掉高跟鞋,扯掉了腿上的丝袜,拉开了紧绷的裙子拉链,就没有力气再动一下,陷进了破旧的沙发里。 直到丢在一旁的手机震了震,她才驱使自己伸手够了下,懒懒瞥了眼上面弹出的消息。 李萌梦:「海淘链接分享」 李萌梦:「快看山田老师的特典同人本!竟然重新上架了!但库存很少,赶紧抢!」 沈伊苒:「!!!」 她立马从沙发上垂死惊坐起,快速点开了李萌梦发来的链接,果然上面的库存已经在显示紧张。 虽然她刚押一付三地交了房租,工资也要下个月才能开,但这种机不可失失不来的机会,她依然不想错过,便咬咬牙,一边祈祷着自己海外的那张银行卡还能用,一边点击了购买。 在屏幕上弹出订单确认的信息后,她才蓦地松了口气,庆幸不已地看着上面的商品库存变成了零。 李萌梦:「你买到了吗」 沈伊苒:「买到了!感谢分享」 其实她只是因为大学二外辅修了日语的关系,才渐渐在网上入了日漫的坑,不像李萌梦从小就爱看,家里收藏的漫画能垒出一面墙,所以对同人本发售这样的消息也比她灵通的多。 李萌梦:「对了,你额头消肿了吗?」 沈伊苒抬手摸了摸:「还没……」 李萌梦:「那你最好还是买个消肿贴吧,明天还是一整天的会议呢」 沈伊苒:「有道理,我现在下楼去买」 李萌梦:「你可以直接叫外卖呀,现在国内超方便的,30分钟速达」 于是她在李萌梦的指导下,下载了一个外卖平台,买了两盒消肿贴。 果然不到半小时,就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沈伊苒打开房门,见外面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剃了个很短的寸头,也没穿快递员的衣服,只是手里拎了个药店的塑料袋,边打量边问她确认道:“沈小姐是吧?” “对,谢谢。” 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有些令人不舒服,沈伊苒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外卖袋,就快速关上了房门。 之后她透过猫眼往外瞥了眼,发现那男人似乎又在她门口前后左右地观察了一番,才下楼离去。 虽然她有点奇怪这男人的行为,但既然他已经走了,她也没再放在心上,反锁上门,拆开了外卖袋里的消肿贴,按在了额头上。 - 之后两天的投资大会,不知是因为周砚尘没再来参加,沈伊苒完全没有再瞥见他的身影,不由觉得自助餐厅里的饭都香了许多。 最后一场同传工作结束,沈伊苒彻底松了口气,匆匆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回家去拆到货的同人本。 结果被李萌梦叫住说:“Amy姐刚发消息说,等下我们和致恒资本的老板一起坐车回市区的餐厅吃饭。” “……这么突然的吗?”沈伊苒动作一顿,一脸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有免费的饭吃,你怎么还这么不开心?”李萌梦打趣地看了她一眼。 “因为家里有更香的饭等着我。” 李萌梦秒懂:“你的同人本到了?!” “对!我看物流信息已经送到快递柜了!” “哇!这速度还挺快的,看来没有被海关抽查到!” “对,这R18的本子要是被抽查到,大概永远也到不了我手里了,所以你懂我现在的心情了吧……” “懂了。”李萌梦顿了下,笑着宽慰她道,“不过我听说这次的客户长得巨帅,秀色可餐的级别,大概能弥补下你心中的痛。” “你听谁说的……”沈伊苒嘴角轻抽了下。 “Amy姐啊!她之前好像费了挺大的功夫,才让他签了联译为他们这次投资大会做同传。” Amy姐是她们组的领导,沈伊苒因为刚调职过来,和她接触也不深,单凭她干练严肃的外表,以为她是个蛮古板的女强人。 没想到她是会和下属说客户秀色可餐的那种人,不禁有点诧异道:“Amy姐还会说这个……” “会啊!Amy姐还追星呢,她一休假就要飞去韩国看演唱会。” “……”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两人边聊着,边拎着电脑包,往Amy发来的会合点走去。 天色渐沉,白日的热气褪去,楼间送来的晚风甚至还有点寒凉。 沈伊苒捋了捋裸露在外的胳膊,扫掉了一层鸡皮疙瘩:“还没到吗?” 李萌梦看了看导航:“前面拐个弯就到了。” 然而拐过弯后,两人并没有看到Amy的身影,只有一辆七座的奔驰商务车停在了路边。 “这是我们的车吗?”沈伊苒瞅了瞅车牌。 “我看下……”李萌梦低头打开了微信。 正确认着车牌,身后传来清脆的高跟鞋声,沈伊苒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到了一袭黑色西装,甩着一头干练短发走过来的Amy。 她身后还跟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估计就是今晚要应酬的客户。 沈伊苒眯了眯眼睛,有点好奇Amy姐口中的秀色可餐究竟长什么样。 只是夜色昏暗,她一下并没看清对方的脸,只觉得其中一人的身形轮廓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4614|1440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悉得令人发指。 她不由心里咯噔了下,腾起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没过片刻,在路灯下清晰起来的面孔就坐实了她心底的预感。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家路窄? 沈伊苒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包,眼神逃避地飘向了Amy。 “你俩这几天的任务完成得不错,辛苦了。”Amy满面春风地慰劳了她们两句,才转头为身后人介绍说,“周总,这是我手下的两个优秀译员,李萌梦和沈伊苒。” 一看周砚尘那张英俊无比的脸,李萌梦立马两眼放光地挺直了腰背:“周总好,我是李萌梦,幸会幸会。” “李小姐,幸会。”周砚尘礼貌应了声,目光移到了眼神还在乱飘的沈伊苒身上。 感受到他注目礼的沈伊苒不得不看向他深沉的双眼,嗓音有点干涩道:“周总好,我是沈伊苒,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周砚尘阒黑眸光微微沉了下,不咸不淡反问:“初次见面么?” “……”沈伊苒神经一紧,被他噎了下。 搞什么?明明是他之前重逢时先装不认识她的啊! 他突然反过来质问她是几个意思? 气氛微妙僵硬了下,其余三人多少有点不解地互相看了看。 而始作俑者既不吭声解释,也不往下说,沈伊苒只得抿了抿唇,开始自己找台阶下:“难道周总之前见过我?” 周砚尘眸光深不可测地盯了她几秒,才笑笑说:“沈小姐是北里大学毕业的吧,我和你是同一届的,可惜沈小姐似乎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啊,这么巧么?”沈伊苒尴尬笑了下,尝试解释道,“学校里人那么多,我和周总您的专业也不一样,所以可能……” “也是。”周砚尘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唇角,“毕竟沈小姐当年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照片经常上学校的荣誉墙,还是学生会的会长,不记得我这种小角色也正常。” “……”沈伊苒表情凝固了下,攥紧的手指尖扎进了手心里。 他看似在夸她,但只有她知道,学生会长的位置,是他为了让她申请国外学校时多一项优势,而主动退出和她的竞争的。 不然她哪里比得过他这种成绩好、人缘好、家庭背景又无可挑剔的天之骄子。 被刺了下,又摸不清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的沈伊苒半晌都没再应话,气氛又古怪了好几分。 直到Amy姐跳出来打破了沉默:“原来伊苒你在大学里这么优秀呀,都能让周总记住,看来我是招到宝了。”她调侃似地拍了拍沈伊苒的肩膀,催促说,“好了,先上车吧,大家应该都饿了。” “嗯。”沈伊苒稍稍松了口气,赶紧转身上了车。 想着周砚尘和他助理肯定是要坐在前面宽松的单人座,她没什么犹豫地钻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 结果紧跟着她身后上来的并不是李萌梦,而是周砚尘。 她不由皱了下眉,在听到Amy在下面招呼周砚尘等一下,先让李萌梦去后排坐下时,她才表情缓和了几分。 瞥见她表情变化的周砚尘顿了几秒,淡淡开口:“没关系,我就坐后排吧,也挺宽敞的,还能和我校友叙叙旧。” 他说着俯下身,长腿一迈,若无其事地坐到了她身边。 4. Chapter 4 沈伊苒一怔,愣愣看着周砚尘松了颗身前的西装扣,姿态闲适地靠在了椅背上。 他身上清冽悠长的香水味不由分说地没入了她的鼻腔。 沈伊苒腰背僵直了下,微微屏住了呼吸。 这男人到底什么毛病?! 之前装不认识的是他,这会儿不停借校友攀关系的也是他。 他是不是故意想看她难堪啊?! 但他现在是她公司尊贵的客户,她也没法质问他,只能不动声色地又往旁边靠了靠,眼睛看向了车门外,假装关心起了还没上车的其他人的动向。 最终,李萌梦和他助理被安排去了前排的单人座,Amy坐进副驾给司机当起了导航。 大概是周砚尘前面说了要和沈伊苒叙旧,所以上车后没有人主动挑起别的话题,似乎都在等他先开口。 可这男人不知道是健忘,还是刚才只是随口一说,车子都开上回市区的高架了,他还是一言不发地在低头刷手机。 车厢里安静得只听得到轰轰的引擎声和空调风扇声。 虽然商务座的后排是很宽敞,坐两个人更是绰绰有余。 但沈伊苒总觉得两人之间的空间特别的狭窄与逼仄,再加上若有若无萦绕在她鼻尖的他身上的陌生香水味,她连呼吸都变得不太顺畅。 于是她微微清了下嗓子,转向周砚尘说:“周总,我可以把电脑包放在中间的空位上吗?一直抱着也挺累的。” 周砚尘刷着手机的指尖一顿,抬眸睨了她一眼,语气轻飘:“随便。” 然后将岔开的腿往回收了几分。 “那伊苒,我的电脑也帮忙放下吧,我腿快压麻了。”李萌梦举着自己沉重的电脑包转过了脸。 “好。”沈伊苒十分乐意地伸手接过,又借着这个机会问了问他助理和Amy姐有没有东西需要放。 在用一堆大包小包将她与周砚尘分隔开后,沈伊苒心里舒畅了几分,脑袋放心地往车窗一靠,闭上了眼睛。 从会场到市区餐厅,有大概四十分钟的车程。 她原本只是想稍微闭目养下神,缓解下又开始隐隐作痛的头,不曾想可能是白天用脑过度的缘故,竟一下子昏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她似乎梦到了初见周砚尘的那个下午。 那时九月刚开学,她虽然是大一新生,但为了攒学费,已经在北里大学门口的咖啡厅打了一个暑假的零工了。 夏日的余温依旧蒸烤着大地,炙热的阳光照在玻璃上,将没开空调的咖啡厅烘成了一座温室。 孤零零站在吧台后的沈伊苒扯了扯自己身上密不透气的工作服,试图制造出一丝的凉风,让自己因缺氧犯困的大脑清醒一点。 估摸着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来光顾,她索性打开手机,低头背起了英文单词。 但没过多久,头顶忽然响起了沉闷的雷声。 沈伊苒抬头看了眼窗外不知何时暗下来的天空,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关窗,大雨倾盆而至,水花噼里啪啦溅在了窗边的餐桌上。 糟了。 她立马放下手机,一扇扇地将沉重的窗户拉下来,又匆匆拿抹布擦起了被淋湿的桌子。 当她终于处理好一切转头时,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三个男生。 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衣服和头发,看上去有点狼狈。 除了其中个头最高的那个男生。 他虽然也淋湿了不少,发丝细软垂在了额前,却压不住他锋利的眉骨和棱角分明的轮廓。 湿了大半的白T也没有给人窘迫的感觉,隐隐约约透出的肌肉线条反而衬得他很性感。 他双手散漫抄在宽松的裤兜里,黑漆眼眸淡淡扫了眼这家不大的咖啡厅,目光和她相撞的瞬间,他微微扬了下眉梢,似乎在催促她过来招待。 沈伊苒微怔了下,才快速拿上菜单迎了过去:“抱歉,雨声太响没听到你们进店……这边空位随便坐,可以看看我们的开学季优惠菜单,部分咖啡第二杯半价。” 但他看也没看她递过来的菜单,悠闲往窗边的位置一坐,言简意赅道:“一杯冰美式。” “我们也一样。”剩下几人跟着附和。 沈伊苒手顿了下,默默收回菜单,回去吧台制作起了咖啡。 在制作好给他们端过去的时候,她听到他们在讨论要报名哪个社团的事。 看来他们也是大一新生。 开学季正是拉新生办卡充值的好时候,老板说每成功充值一张卡,可以给她10%的提成。 但他们那桌给她的感觉,是不太需要优惠的那种富家子弟。 她去推销成功的概率应该不高。 她本身不是那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的性格,所以如非必要,她一点都不想去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想想自己银行卡里那点可怜的存款,她最终还是拿起店里的会员卡宣传单,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打扰下……”她讪讪开口,同时瞥见了他们桌上大半天了都没动几口的咖啡,登时就有点后悔过来了。 但那几个男生已经闻声抬起了头,她不得不继续往下说:“我们店里现在还有个会员卡充值优惠,充300送50,到月底就截止了,你们有没有兴趣办一张?” “没有。”坐在过道边的那个寸头男拒绝得非常干脆。 “现在办卡还可以送你们一份甜点,真的很划算……”沈伊苒目光转向了另外两个人。 “主要你这咖啡喝着跟刷锅水似的,我们可不打算再来了。”寸头对面的胖男生嗤笑了声,手肘碰了下身边的高个男,“是吧,周哥。” 沈伊苒喉咙一哽,尴尬立了几秒,才勉强挤出歉意的笑容说:“抱歉,我才来两个月,可能做咖啡的水平不是很好,但我们店里还有资深的咖啡师,他只是今天请假了,下次来可以让他帮你们做。” “用不着,是你们的咖啡豆太次了,毕竟一分钱一分货。”胖男生偏头看了眼窗外,“雨小了,周哥我们走吗?” “嗯。”周砚尘淡淡应了声,站起了身。 沈伊苒愈发窘迫地往后退了退,捏紧了手里的宣传单。 她觉得他们店里已经定价高到她消费不起的现磨咖啡,在他们眼里只是刷锅水一般的存在。 更别提她偶尔犒劳自己才会喝的速溶咖啡了。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就像这张推销不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4615|1440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去的会员卡。 没有人在意,也没有人需要。 自从她十岁父亲去世,母亲远嫁英国杳无音讯后,就算她再勤快,再乖巧,还是被各路亲戚踢皮球式地赶来赶去,没有一家愿意长久地抚养她。 即使她拼了命考上了名校,也无人愿意再继续供她读书。 她不得不起早贪黑地打了一整个暑假的零工,才勉强凑够半个学期的学费。 常年来被人嫌弃的无力感不可控制地涌上心头,一下子冲得她鼻子有点酸。 沈伊苒赶紧咬紧了唇,克制着发紧的嗓音,微笑送客道:“那你们慢走。” 经过她身边的周砚尘无意间扫到了她手里被捏得皱巴巴的宣传单,不由又抬眸瞥了她一眼。 她半张脸都覆盖在了口罩的下面,只有一双漂亮似星芒的眼睛露在了外面。 然而这双眼睛此刻却蒙了一层浓到化不开的悲伤,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周砚尘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这事会给这个店员来如此大的打击。 不由又多看了她几眼。 一开始她穿着厚重的工作服,又带着口罩,绑着朴素的马尾,他以为她是二十五六岁的社会打工人。 现在细看才发现她黑白分明的瞳孔里还透着些许稚嫩,年纪似乎和他们差不多大。 原来是刚踏上工作岗位的小姑娘,也难怪她会因为黄旭刚才的嘴贱而难过了。 周砚尘眉头皱了下,脚步也跟着一顿。 “宣传单给我看眼。”他朝她伸出了骨节分明的大手。 沈伊苒微微怔了下,有点木讷地将手里皱巴的传单递给了他。 “周哥,你不会打算办卡吧?”已经走出门口的胖男生回过头,一脸意外地瞅了瞅在看宣传单的周砚尘,“你不是只喝Spot那家的手冲么?” “这边离得近,方便坐坐。不还有甜点可以吃么。”周砚尘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就打开手机扫起了宣传单上的二维码。 其他两人面面相觑了下,也跟着掏出了手机。 于是沈伊苒一次性收获了三张会员卡,充值额加起来高达3000块。 一下赚到了300块的提成,沈伊苒惊得有点合不拢嘴,这可是她打工以来,收入最高的一次。 再送他们离开时,她发自内心地弯了弯眉眼,嗓音如银铃般清脆:“欢迎下次再来。” 只是那之后一个多月,她都没有再看见这三个男生。 想来周砚尘那天会改变主意办卡,大概只是留意到她的失态,所以在可怜她吧。 但不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她那天终究是遇到了心软的神。 梦里的雨声在渐渐远去,沈伊苒又听到了轰隆隆的汽车引擎和空调风扇声。 她朦朦胧胧地睁开眼,车窗外冷清的郊区高架已经变成了繁华市区的彩色霓虹。 不是吧……她这一眯眼竟然睡了这么久?! 沈伊苒猛然坐正了身子,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滑落,掉在了她的脚边。 她愣了愣,下意识弯腰捡了起来,冰凉丝滑的高级面料滑过她的手心—— 是一件深蓝色的西装外套。 5.Chapter 5 沈伊苒动作微微僵了下,偏头看了眼身边的周砚尘,他身上果然只剩了件衬衫。 “这个是……”沈伊苒不知所措地攥了下手里的西装,脑子因为刚睡醒还有点发蒙,“你刚才盖在我身上了?” “你同事怕你睡着了感冒。”周砚尘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倚着靠背,淡淡回道。 李萌梦闻声转了下头,但见两人之间有种难以言喻的气氛在,又佯装无事地将头转了回去。 “哦。”沈伊苒点点头,瞥了眼欲言又止背过头的李萌梦,心里已经对他刚才那句话的真假有了判断。 但她也没拆穿他,因为她很清楚他这么做,并不是对她还有什么余情未了,而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个绅士又体贴的人。 就像他当年为了照顾她这个情绪崩溃的陌生人,随手充了张1000块的会员卡一样。 “还是谢谢你的衣服。”沈伊苒将西装往他身前递了下。 “不客气。”他伸手接过,带着薄茧指腹不小心滑过了她的手背。 虽然他换了香水,学会了抽烟。 但他曾无数抚摸过她敏感地带的指尖触感还是如此的熟悉。 熟悉到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一瞬间就从她脑海中闪了过去。 沈伊苒立马往回缩了下手,坐正了身子,动作快到有点不自然。 周砚尘悬在半空的手微微滞了下,眸光复杂地睨了眼她别过去的侧脸,才继续低头看起了手机。 很快,车子抵达了餐厅门口。 这次沈伊苒吸取了刚才坐车的教训,没再想当然地给周砚尘安排座位,而是故意放慢了脚步,想在周砚尘入座后,她再挑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谁知Amy是不是真的信了周砚尘想跟她校友叙旧的鬼话,在安排周砚尘坐到圆桌的主位后,她就招呼立在包厢门口的沈伊苒去他旁边陪酒。 不愿接受这一现实的沈伊苒只能垂死挣扎,睁眼说瞎话道:“不好意思Amy姐,我不会喝酒,坐过去周总该嫌我无趣了。” “啊,你不喝酒吗?”Amy愣了下,半开玩笑说,“我以为你们英国回来的都很会喝呢。” “但我是真的不太行……”沈伊苒心虚地摆了摆手,不敢去看旁边一脸不解瞅她的李萌梦。 当年在伦敦,为了更好地融入当地留下工作,她没少去酒吧锻炼自己喝酒的能力。 毕竟英国人社交的方式就是去酒吧喝酒,平时一到下班时间,街边的酒吧门口全是端着酒杯聊天的人。 不过,虽然她骗不了李萌梦,但可以骗得过周砚尘。 因为她大学时确实喝不来酒。 第一次尝试喝,还是在她进入学生会组织部一个来月的时候。 之前几次学生会的新人聚餐,她为了省钱,都找了些借口没去参加。 但这次因为是外联部那边要去企业拉赞助,吃饭免费,只是需要再抓几个颜值高又能说会道的人一起去撑场子。 她不算什么能说会道的人,但因为长得特别漂亮,就被她部长连哄带骗地推了出去。 到集合点后,她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依旧穿了件休闲白T,外面套了件宽松的牛仔外套,双手散漫抄在口袋里,斜倚着一辆黑色保时捷卡宴,在和聚在他身边的人聊天。 不知他说了句什么,逗得其中两个女生咯咯直笑。 但这轻松活跃的氛围,在她走过去后,微妙地凝固了下。 沈伊苒不禁有点不自在地抿了下唇,嗓音轻软问:“请问你们是外联部的吗?” “对。”周砚尘偏头打量了她一眼,礼貌站直了身子,“你是组织部过来支援我们的吗?” “……嗯。”沈伊苒点了点头,不太确定他有没有认出她来,便选了最保险的方式自我介绍说,“我叫沈伊苒,外语学院的大一新生。” “伊苒,是哪两个字?”他轻挑了下眉梢。 没料到他还会细问她名字写法的沈伊苒愣了下,才说:“伊朗的伊,时光荏苒的苒。” “哦。”他顿了下,轻笑道,“感觉说‘所谓伊人的伊’更合适些。” “……”沈伊苒心脏莫名轻晃了下,正不知该如何接他话时,一个明媚的女声插了进来,“好了,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吧?” 沈伊苒感激地转过头,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从她身后走了过来,她烫着时下最流行的大波浪卷,染了充满光泽的亮棕色,纤细的脖颈上戴了条四叶草吊坠项链。 直到后来周砚尘送了她同一个品牌的首饰做生日礼物时,她才知道那条项链有多贵。 而此刻的她只觉得它很好看,配得上对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大小姐气质。 闻言,周砚尘垂眸看了眼手表:“行,大家都上车吧。” 在那高挑美女轻车熟路地拉开周砚尘副驾的车门,压着包臀的短裙地坐进去后,沈伊苒才将目光从她身上收回,不确定地看了看眼前的车。 她很久没有坐过这样豪华的SUV了,所以不太清楚里面座位的布局,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作为一个外来者坐在哪里合适,便退到一边,想等大家都上去后她再挑剩下的位置坐。 然而,最后一个上车的她还因为找不到车门的把手,在关车门时闹出了点笑话。 沈伊苒有点窘迫地抿了抿唇,正犹豫该怎么面对大家的哄笑时,忽然听前面的周砚尘踩着油门说:“上次黄旭坐我这车,还以为是全自动关门,我都启动了,他还在后面喊周哥你咋不关车门啊!”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她的尴尬就被化解了。 只有黄旭不满抱怨了句:“周哥,你怎么老埋汰我。” “因为你也没少在人面前嘴贱啊。”他骨节分明的手打着方向盘,继续玩笑似地调侃。 “我那叫伶牙俐齿!”黄旭不服撇了撇嘴。 大家又哄然笑了起来,沈伊苒有点同情地扭头看了看被叫做黄旭的那个男生,才发现他就是说她咖啡像刷锅水的那个胖男生。 对他生出的那点同情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路上,周砚尘又帮她介绍了下车上的外联部成员,沈伊苒并没有记住所有人的名字。 但她记住了他副驾的那个女生,因为她名字很特别,叫李天骄。 她一定很受家里人的宠爱吧,才会被赋予这样的名字。 而且她似乎和周砚尘很熟的模样,不像是大学才认识。 毕竟现在距离开学才一个多月,她连一个熟悉的朋友都还没交到。 等到餐厅包厢和企业老总们社交吃饭时,从未有过相关经验的沈伊苒更觉局促,除了闷头喝别人递过来的酒以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再加上她初喝酒,一杯下肚后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脸色也如常。 于是大家都以为她酒量很好,包括她自己也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直到一小时后,这酒的后劲上来,她开始觉得天旋地转,看什么都是糊的,胃也一阵阵地犯恶心。 担心会吐,她强装稳健地站起身,找了个去厕所的借口离开了饭局。 才走出包厢一步,她就站不稳地扶住了旁边的墙,开始晕头转向地找卫生间。 然而这餐厅的走廊就跟鬼打墙一样,她感觉自己在同一个地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也没找到地方。 胃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想着绝对不能吐在人家走廊上,沈伊苒残存的理智开始催促她去找出去的路。 她记得餐厅外有片草丛来着。 时间刻不容缓,沈伊苒摇摇晃晃地加快了脚步。 却一头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 “你没事吧?”周砚尘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 沈伊苒迟钝的大脑反应了会儿,才缓慢抬起了头,对上了他关切的眼神。 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太近了。 他的脸距离她太近了。 而她已经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就让她这么把想法给说了出来:“太近了。” “什么?” 她舌头有点打结,周砚尘没太听清楚,便又压低了一点身子。 他身上的气息扑面而来,和她呼出的酒气混杂在了一起,强烈到像是一把火就能点燃。 “没,没什么。”沈伊苒心脏重重一跳,匆匆往后退了一步,想先和他拉开距离。 但她此刻根本就稳不住自己的动作,这一退,整个人都踉跄了下,差点没摔倒。 周砚尘眼疾手快地扯住了她的手腕,扶住了她后仰的肩膀:“小心。” 于是刚被她拉开的距离,又回到了原点。 “你是不是喝醉了?”周砚尘低头打量了她一下,眉头皱紧了几分。 “没有。”沈伊苒卡顿了下,脸不知道是因为酒精还是因为他的触碰烫得要命,她努力捋直舌头说,“我只是想吐,还有点晕。” “……那不就是醉了。” “不,我意识很清醒,我去厕所吐一下就好了。” “意识很清醒却找不到厕所?”周砚尘有些好笑地睨了她一眼。 他本来出来是打算先把账结了的,结果就看到她跟个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6040|1440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戏里设定好路线的npc似的,扶着墙在来回走。 但因为她在饭局时现得跟没事的人一样,他压根没想到她已经醉成了这样,还以为她只是不想再回去应酬,所以在外面散会儿步,走近了才发现,她眼神压根就没有聚焦,他往她跟前一停,她自己就一头撞了上来。 “我只是还没找到。”沈伊苒心虚别过了脸。 周砚尘无奈叹了口气,扯着她的手腕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松手指了下她头顶的牌子:“不就在这么?” “……视觉盲区。”沈伊苒尴尬朝他笑了下,就逃进厕所,对着马桶吐了起来。 她感觉自己吐了好久,吐到胃里全都空了,恶心的感觉才减退了些。 走出隔间,她对着水池镜子洗了把脸,又好好整理了下粘脸侧的发丝,才好整以暇地走出了卫生间。 “你好点了吗?” 突如其来的问话吓了她一跳,沈伊苒怔怔抬起脸,看见了倚在走廊墙边的周砚尘。 他环抱着双臂,偏头看向了她。 “好多了。”沈伊苒轻抿了下唇,有点难以置信问,“你不会一直都在这吧……” 她起码在厕所里呆了半个来小时。 而那饭局,其实主要负责应酬的人就是周砚尘,因为里面的企业老总基本都是他的人脉找来的。 “对啊。”他满不在乎地应了声,半开玩笑说,“不然你要是吐到昏过去,谁来打120?” “怎么可能昏过去。” “听动静不是没可能。”他耸了耸肩。 “……”她登时脸红了几分,十分不好意思地小声呢喃,“你都听到了?” 他盯了她几秒,轻勾了下唇角:“没有,我猜的。” “……” “不过你不能喝就别逞强,也没人会怪你的。”他补了句。 “主要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喝……”她浓密长睫轻垂,双手尴尬在身前交叠了下。 周砚尘微愣,继而笑出了声:“你是第一次喝酒啊?” “嗯……”她乖乖点了点头,又窘迫地岔开话题,催他说,“我们快点回去吧,赞助的事不是还没谈好么。” “在你在走廊里兜圈的时候,我们就谈得差不多了。”他不紧不慢地站直了身子,说,“而且十分钟前,饭局就已经结束了。” “啊?”沈伊苒怔了下,“那大家……都走了?” “对啊,我叫了个代驾,先把他们送回去了。毕竟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出来。” 闻言,她更觉难堪和愧疚,自己这个来支援,最后倒成了他们的累赘可还行。 “今晚真是太对不起了……”她耷拉下了脑袋。 “没事啊,而且我没察觉到你不能喝酒,没拦着他们灌你,也是该负点责任的。”他宽慰地笑了笑,在确认她确实已无大碍后,才叫了辆出租车,一起回了学校。 下了出租车,怕她还是认不清路,他提出送她到宿舍楼下。 一想夜晚的宿舍楼下都是些恋恋不舍腻歪着的情侣,沈伊苒赶忙摆摆手拒绝了。 “那你路上小心。”他在分岔路口顿住了脚步。 “嗯。”她点点头,将被晚风吹乱的长发往后撩了下,露出了盛满细碎星子的眼眸,“你也是。” 周砚尘漆黑瞳眸沉静注视了她几秒,忽然又开口:“话说,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沈伊苒微微迟疑了下,才承认说,“嗯,在校门口的咖啡店,我有向你推销过办卡……” “还真是你。”他唇角一扬,散漫笑了起来,“你前面来打招呼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像了。” “那你记性还挺好的。”她轻弯了下眼尾,内心莫名觉得有点雀跃。 “毕竟我办了卡,不记着点,万一你们跑路了怎么办?”他玩笑般地调侃了句,双手抄进了裤兜,“走了,回头咖啡店见。” “……” 她轻愣了下,看着他的背影融入了夜色里。 咖啡店见么…… 沈伊苒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转过身正准备走,背后又传来了一句他的嘱咐:“还有,以后别再喝酒了!” 她脚步一顿,嘴角的弧度又扩散了几分,她回过头,朝他在的那片黑暗里喊道:“我又不傻,不会再喝了!” 而在那之后的大学时光里她确实也没再碰过酒,就算她想再小小地尝试下,也会被他拦下。 直到毕业后和他分手的那一晚,她独自在家开了好几瓶,一直喝到了天亮—— 最后抱着马桶吐到昏天地暗。 6.Chapter 6 在沈伊苒用不会喝酒的借口婉拒坐在周砚尘身边后,Amy也没有再说什么勉强她。 但周砚尘却不咸不淡开口:“不会喝酒不要紧,我也没打算喝,晚上回去还有个会要开。” 他话都这么说了,明眼人都能听出他还是想她坐他身边,她再拒绝就会显得有些古怪和不礼貌了。 她无奈坐过去,又借着调整坐姿的机会,椅子悄悄挪得离他远了点。 周砚尘瞥了眼她猫猫祟祟的动作,眸子微微暗了下,问服务员要了壶热水,就低头烫起了碗筷。 “咦,北城人也有烫碗筷的习惯吗?”Amy有些好奇问。 周砚尘顿了几秒,说:“我外婆是广城人。” “怪不得。”Amy了然笑了笑,“那我们也算半个老乡了,我老家在广城。” “欸?我外婆家也是广城的!”李萌梦跳出来说,“而且我记得伊苒她好像也是广城人。” “敢情这儿一桌就我一个土生土长的北城人了?”他的助理故意用了北城话打趣道。 “那我们如果都讲粤语,对你来说就是加密通话了。”李萌梦笑道。 “岂止对我,对周总也一样。”助理说。 “对,我不会讲粤语,我外婆去世的早,我和她之间的来往不多。我母亲嫁过来后也不怎么讲粤语,因为这边亲戚都听不懂。”周砚尘笑了笑,非常自然地拿起了身边沈伊苒的餐具,就准备帮她烫。 在瞥见大家忽然变得有些微妙的眼神后,他才意识到哪里不太对,顿时动作一滞,手悬在了半空中。 空气短暂凝固了下,沈伊苒有点不知所措地看向了他。 周砚尘眼底闪过了一丝的懊恼与局促,但他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动作也变得流畅起来,边继续帮她涮筷子边问:“还有广城人需要烫餐具吗?都给我吧,这热水壶还挺沉的,不方便递。” 李萌梦不太确定地和Amy交换了下眼神后,才将自己的餐具推了过去:“那就麻烦周总了。” “不麻烦。”他无所谓地笑了笑,伸手接了过来。 沈伊苒默默松了口气,赶紧喝了口茶水压压惊。 她一开始还以为他又要在她面前玩什么奇怪的花样,但现在看起来,他似乎并不是故意的。 可能只是身体里还残留着过去的习惯,不自觉就帮她烫起了餐具。 说来也奇怪,明明过去三年多,他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都比原来沉稳成熟多了,有些没必要再存在的习惯却没能丢掉。 “周总您真的是够绅士,对我们乙方都这么体贴和照顾。”Amy顺势夸赞道。 “对啊,谁当您女朋友不得幸福死。”李萌梦跟着奉承了句,却精准踩在了沈伊苒的雷点上,导致她被咽了一半的水呛了下,赶忙背过身子捂着嘴咳嗽了起来。 周砚尘抬手就想帮她拍后背,不过这次他反应过来的速度比上次要快得多,足够他毫无破绽地将抬起手伸向了桌边的纸巾,然后递给了她。 “咳,咳……谢谢……”沈伊苒咳得小脸通红,有些窘迫地拿纸巾擦了擦衣服上沾到的水。 周砚尘重新拿起餐具,接着李萌梦刚才的奉承,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可惜我没有女朋友。” “……”沈伊苒擦着衣服的手微微顿了下,内心再次掀起了波澜。 他竟然没有女朋友? 真的假的? 那香水是他自己买的? “周总这么一表人才,竟然没有女朋友,是不是您眼光太高啦?”Amy笑着调侃道。 “只是工作太忙,没什么时间谈罢了。”他笑了笑,答得非常官方。 点好的菜陆续上桌,沈伊苒默不作声地动着筷子,听着他们几人还在聊恋爱相关的话题,虽然已经不再关周砚尘的事,但她的神经还是一刻都不敢放松,生怕来个回旋镖再扎到她的身上。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听Amy问:“伊苒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沈伊苒筷子一顿,如实回答道。 “但她读研的时候超多人追,哪国的都有。”李萌梦插了句。 “是么?”周砚尘似乎颇有兴趣地挑了下眉。 “也没有很多人……”沈伊苒轻抿了下唇。 “光是问我要你WhatsApp的,起码就有三四五六个。”李萌梦掰着手指算道。 “这我不意外,大美女谁不爱啊,我要是男的我也追。”Amy笑着调侃了句。 “那你一个都没看上吗?沈小姐这样的才算是眼光高吧。”周砚尘语气闲闲,别人听像是在开玩笑,但沈伊苒听,只觉得他是在阴阳怪气她。 “周总误会了,我只是学业太忙,没时间谈。”她微笑了下,直接借用了他刚才的官方回答。 “……”周砚尘微怔了下,沉默了下来。 “哎呀,年轻人也别总忙着学习和工作,抽空还是要谈谈恋爱的,不然生活里会少很多乐趣的。”Amy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拍了拍沈伊苒的肩膀。 沈伊苒随便赞同了两句应付了过去,心里想的却是,她的人生不需要这样的乐趣。 她只想多赚点钱,然后可以挑个喜欢的城市,买个房子定居下来。 这样,她就可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了。 不用再被人踢皮球似的赶来赶去,也不用再看任何人的脸色。 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了。 - 饭局散后,沈伊苒原本想坐地铁走。 但听Amy说今晚打车还是算工作,可以报销,而周砚尘已经站到一旁路边接起了电话,她便留下来和他们一起等车了。 夜风习习,沈伊苒瞥了眼斜对着她讲电话的周砚尘,晩灯落在了他的发顶,给他利落分明的轮廓罩上了一层暖黄的光晕。 虽然今天已经和他相处了不少时间,但她始终没有好好打量过他。 要么是她内心在逃避,要么就是他离得太近,不方便盯着他看。 只有此刻借着夜色和等车的掩护,她才终于敢明目张胆地望向了他。 相比三年前,他五官的棱角似乎变得更加锋利了,脸也愈发瘦削。 但体格却变得健壮了些,没了少年人的单薄感。 但要说他最大的变化,还是周身散发出的气质,从过去的散漫张扬化为了低调沉稳。 她不清楚他这三年究竟经历什么,但她知道他一定过得不轻松。 因为她就是在他家里出事的最低谷时刻,和他提了分手。 “伊苒,你房子找在了哪边呀?” 李萌梦的问话打断了她的思绪,沈伊苒回过神,说:“在玉林那边。” “啊?那边是城中村,治安不太好。” “但离公司就8站地铁,房租又便宜,一室户一个月只要3000出头。” “你要不还是来我家住呗,我还有两个卧室空着呢。” “算了,怪打扰你的。”沈伊苒摇了摇头。 “不打扰啊,我自己住也挺没意思的。”李萌梦顿了下,说,“你要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就给我房租好了,收你友情价,一个月1000如何?” “你那个地段和房型,出租一间至少要四五千了。” “那你不住,我也不会租给别人,但你来我不就每月能多赚1000块了吗?” “你缺这1000块?” “那能有我为啥不赚呢?”李萌梦眨了眨眼。 “……” 说实话,沈伊苒差点就要被她逻辑绕进去点头了。 但最终,她还是没有接受她的提议。 因为她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她不想再在和任何人的交往过程中,掺杂利益的成分了。 - 回到家,沈伊苒只觉今天简直比她状况百出的第一天还要累。 她甚至都没什么精神头去拆新买的同人本,就跟烂泥似地往沙发上一摊,闭目养起了神。 在小憩了一阵子后,她竟觉得肚子又有些饿了。 本来和周砚尘吃饭时,她是一点胃口也没有,所以只捡着她附近的菜,随便吃了点。 她看了眼表,已经快10点,似乎也不适合再吃什么东西。 但迟疑片刻后,她实在扛不住在不停咕噜抗议的肚子,最终还是点了份夜宵外卖。 见平台上显示预计要45分钟才能送达,她决定先去洗个澡。 结果在冲洗头发的时候,就隐约听到外面响起了门铃声。 满脸都是水和泡沫的沈伊苒也没办法立即冲出去应门,只能以最快速度冲洗干净,裹着浴巾走出卫生间,看了看丢在沙发上的手机。 屏幕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一条外卖小哥的讯息:「没人应门铃,我把东西放在楼下的防盗门外了」 想到还要下五楼去拿她的外卖,沈伊苒简直想骂人,但这也怪不了别人,她只能擦干身上的水,换好衣服,穿着拖鞋下了楼。 此时夜已深,整个楼道都静悄悄的,只有她拖沓的拖鞋声。 所以在开防盗门前,她清晰听到了外面似乎有人踱步的动静,不禁手一顿,屏住了呼吸。 谁会在深更半夜地徘徊在楼道的防盗门前? 沈伊苒透过紧密栏杆门缝,往外瞧了瞧,结果并没有看到人影。 难道刚才只是她的幻听? 她犹豫了片刻,想起了李萌梦说这片区域治安不好的话,登时神经又紧张了起来,担心有人埋伏在了她的视觉死角处等她出来。 算了,她差不多都饿过劲了,还是别冒这个风险了。 沈伊苒叹了一口气,无奈松开门把,转身上了楼。 - 第二天一早,准备去上班的沈伊苒推开防盗门,看到了她的外卖袋子,还静静躺在旁边的石台上。 看来昨晚是她多虑了吧。 也许那动静只是流浪猫制造出来的。 她看了看里面已经泡成坨的米粉,心痛不已地将它丢进了垃圾桶。 等到公司时,李萌梦神神秘秘地将她拉到了茶水间,说已经帮她打探到了她PPT被人调换的原因。 “效率这么高的?”她吃惊看了她一眼。 李萌梦一脸骄傲:“我买早餐的时候就在楼下麦当劳碰到了李姐了,跟她套了会儿话,这不就知道了嘛。” 原来那个Jason并不是在针对她,而是他的老板,Vincent和Amy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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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伊苒想了想,说:“上层的事,我们也管不了,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可以了。” “也是。”李萌梦点点头,“不过我还是希望Amy姐可以当总监,她可比那个油腻Vincent强多了。” “希望吧。”沈伊苒微微打了个哈欠,转身接起了咖啡。 “对了,还有个事。”李萌梦想起道,“昨天在车上,不是我说要给你盖衣服的,我都没发现你睡着了……” “哦。”沈伊苒淡淡应了声。 “你哦什么哦?难道不应该表现的激动点吗?”李萌梦瞪大了眼睛。 “我激动什么。”她假装没听懂。 “你不觉得那个周总对你有点意思吗?”李萌梦朝她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 “……不觉得。”沈伊苒眼神躲闪了下,平静地拿起了接好的咖啡,“该回去工作了。” 她很清楚他并不是对她有意思,换个人坐他旁边睡着了,他一样会给她盖的。 因为她了解他就是这样一个体贴又绅士的人,没什么好意外的。 但对于李萌梦这样不了解他的人来说,可能会觉得他对她有那么点好感在。 特别是他还老提校友这事,表现得好像在跟她套近乎。 不过投资大会都结束了,她和他之间的往来也到此为止,随便别人怎么想吧。 沈伊苒坐回工位,翻开电脑,编辑起了给Amy的汇报邮件。 但她这封邮件发出没多久,忽然又被Amy叫去了办公室。 “Amy姐,你找我?”沈伊苒有点紧张地看了看在办公桌后浇花的Amy,担心是她汇报的邮件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嗯,先坐。”Amy招呼她坐下后,放下了手里小巧的浇水壶,跟她开门见山道,“你知道我一直都在和致恒资本谈未来长期合作的事吧。” “我只知道关于这次投资大会的合作……”沈伊苒不太确定地抿了下唇。 “哦,致恒资本正在发展海外的业务,未来可能有很多需要同传和交传的地方,所以联译这边想拿下和他们的长期合作,这是块很大的蛋糕,业内有很多家公司在同我们竞争,但周总他还没确定要和哪家签合同,依旧在考察阶段。”Amy简短为她介绍道。 “这样。”沈伊苒缓缓点了点头,内心生出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她就听Amy说:“我觉得你比我更适合去和周总谈这项目,你们是校友,周总又对你有那么点好感。” “校友确实,好感谈不上吧……”沈伊苒尴尬笑了下,推脱道,“而且我刚调来这边,很多业务都不是很熟悉,不太适合去接这么重要的项目谈判。” “但我觉得你这次投资大会做得蛮好的,在PPT出错的情况下,还能沉住气冷静又准确地完成翻译,这一点很多人都是做不到的。” “Amy姐您过奖了,而且做同传和谈项目是两码事……”沈伊苒还是想推掉这烫手的差事。 而且她现在开始怀疑,周砚尘之所以要在她同事领导面前营造出对她有好感的假象,就是想让她来替代Amy来讨好他这个甲方爸爸,从而让她觉得难堪吧! 毕竟两人当年分手时,闹得并不是很愉快。 头一次,她有点后悔自己选择回北城了。 Amy双手交叠托着下颌观察了她片刻,说:“你是对周总有什么顾虑吗?” “……没有,我只是担心自己做不好,再搞砸了这个项目。”被看穿的沈伊苒不由吞咽了下喉咙。 “这样。”Amy思索了片刻,意味深长地笑笑说,“你知道我在申请华北区总监的位置吧?” “……略有耳闻。”她迟疑道。 “如果我升上去了,我现在经理的位置就空出来了。”她盯着她说,“该抓住的机会,就要去抓住,我很看好你。” “……”沈伊苒怔了下,听懂了她背后的意思。 一个最多有些难堪的前男友,和一个前途光明的职业道路。 这个选择并不难做。 沈伊苒攥了攥垂在身侧的手,嗓音笃定道: “那我去试试吧,争取不会辜负您的赏识。” 7.Chapter 7 在答应Amy接下致恒资本的项目谈判后,沈伊苒就开始整理现有的资料,研究该如何改善,才能出一个更具竞争力的方案。 见她这废寝忘食般的工作架势,李萌梦还调侃她说真不用这么拼,周总出于校友的情谊,肯定会照顾她,给她开绿灯的。 对此,沈伊苒简直是有苦说不出。 她感觉,周砚尘能不计较过去,公平看待她们公司的提案就不错了,哪可能照顾她? 而且她约见面的邮件发过去了好几天,才终于收到了他助理的回复,还把见面时间定在了周五晚上7点钟。 周五晚上7点钟……谁好人家还在上班啊!!! 他这明显就是在压榨她的休息时间。 真是万恶的资本家。 沈伊苒内心骂骂咧咧地关掉电脑,查了下他发过来的公司地址。 倒是离她公司不远,只有一站地铁的的距离。 她看了眼手机时间,去卫生间补了下妆,又对着镜子打理了下自己稍显凌乱的头发,才拎上电脑包,挤进了下楼的电梯。 抵达致恒资本楼下的时候,还差10分钟到7点。 沈伊苒环顾了下宽敞明亮的大厅,找到前台确认了下和周砚尘的预约,拿到张访客卡刷进了闸机口。 此时正值下班的高峰点,电梯门开,大批员工涌了出来。 沈伊苒缩在角落里,等人都散去,她才走进电梯,按下了顶层按钮。 虽然在答应Amy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心理建设。 但随着电梯楼层越升越高,她还是不可抑制地紧张了起来,攥着电脑包的手心也渗出了点汗。 “叮——”电梯门开,沈伊苒深呼吸了一口气,昂首挺胸地走出去,按响了办公室的门铃。 但这层的前台似乎已经下班了,来为她开门的是周砚尘的助理,许正。 “又见面了,沈小姐。过来不远吧?”他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带着她往总裁办的方向走。 “不远,就一站地铁。”沈伊苒笑了笑,旁敲侧击问,“你这周五晚上还要加班呀?” “周总不下班,我也下不了班啊。”许正苦笑了下,小声说,“他特别工作狂,就没按时下过班。” “那你也是蛮辛苦的。” “不过有加班费,辛苦点也是值的。”许正顿了下,说,“我之前那家的老板,要加班到9点以后,才开始算加班费,特别坑。” 这么看,周砚尘还算是有点良心的资本家了。 也许他也不是想针对她,只是到这个时间点才有空罢了。 沈伊苒心中腹诽着,跟着许正走进了总裁办。 “周总,沈小姐人到了。”许正叩了两下他的玻璃门。 “哦。”办公桌后的周砚尘头也没抬一下,眼睛依旧盯着电脑屏幕说,“让她旁边休息室里等一下。” “那麻烦沈小姐再稍等片刻。”许正略带歉意地转向了沈伊苒,引导她坐到了休息室的真皮沙发上,便先离开了。 偌大的总裁办里只剩下了她和周砚尘两个人。 虽然她的休息室和他之间还隔了层毛玻璃,但这毛玻璃只做了底下一半,她坐在沙发上的高度依旧能看清他的脸。 沈伊苒盯着他专注的侧颜看了会儿,又低头扫了眼时间。 已经是7点10分了。 她有点摸不清他是真的脱不开身,还是故意要让她等。 他应该很清楚她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等待。 过去两人在一起时,有次约会,他被学生会的事情拖了下,迟到了快15分钟才到。 她虽然表面上扮演着乖巧的女友,善解人意地笑说没关系,心里已经快炸毛了,吃饭时也忍不住在悄悄生闷气,最终被他看出了一点端倪。 在他不断的追问之下,她勉强承认说,她很不喜欢等待的感觉,如果有什么事,那提前告诉她,取消或者换个时间都是可以的。 “抱歉,这次确实是我做得不好,以后不会再让你等了。”他握了下她的手,“但你下次有什么不满也要直接告诉我,不要再自己生闷气了好么?” “嗯。”她乖乖点点头,却没有一次履行她的承诺,只是掩盖得更好,连端倪都不再露出。 毕竟她当时觉得自己需要的不是感情,而是他能为她带来的别的东西。 所以她不争不抢,不吵不闹,所有的心思都在迎合着他的喜好。 - 墙上的时钟走过半点,沈伊苒焦躁不安地刷着手机,整个人已经临近炸毛的边缘。 如果她不是还需要谈下他这个项目来升职加薪,她简直想冲出去骂人。 为了稳住自己的情绪,沈伊苒打开手机游戏,开始杀敌解压。 在她打通十关后,终于听到外面传来了脚步的声音,最后停在了她的面前。 “抱歉沈小姐,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周总日理万机,我等一下应该的。”沈伊苒皮笑肉不笑地抬起了头。 周砚尘瞥了眼她杀出十几万伤害的手机屏幕:“多谢沈小姐的善解人意。” “那我们就在这里谈吗?”沈伊苒按灭手机,拿起了电脑包。 “先去吃个饭吧。”周砚尘垂眸扫了眼腕表,“沈小姐要不要一起?” “……”沈伊苒嘴角轻抽了下,想说他已经浪费掉她快一小时的时间了,竟然还要去吃饭? 他这是在挑战她的忍耐极限吗? “周总。”她深吸了一口气,正想义正严辞地跟他讲讲道理,结果自己肚子特别不争气地叫了两声,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她登时耳朵就烧了起来,气势一下子弱了大半截。 周砚尘嘴角动了下,似乎是想笑,但被她恼羞成怒的眼神地瞪了一眼后,他遮掩地轻咳了声,正色说:“楼下有家比较安静的日料店,我们可以边吃边谈,我请客弥补下耽误沈小姐的时间。” 他的台阶都递过来了,她也没有再和他僵持道理,只略显尴尬地别过了脸:“那就按您的意思办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办公室,原本在她前面的周砚尘脚步顿了下,绅士地替她按了下电梯,示意她先进。 “……谢谢。”沈伊苒微抿了下唇,垂头走进电梯,站在了最里面的角落。 “不客气。”周砚尘松开电梯按键,走进后也跟着她并排站在了电梯的最里面。 原本还挺宽敞的电梯,因为他非挑她旁边的位置站,又显得逼仄了起来。 隐隐约约的,她又闻到了他身上的香气。 但不是那次那个陌生的香水味,而是她非常熟悉的,大学超市里最便宜的柑橘沐浴露的味道。 因为是沐浴露残留的香气,所以要比香水淡很多,沈伊苒一时间怀疑是自己闻错了,产生了幻觉。 当年她很喜欢买这个牌子的沐浴露,一是因为便宜,二是因为好闻。 他虽然嘴上调侃着她对柑橘味道的迷恋,但每次家里的沐浴露见底了,他也会去学校超市里补货。 有时做完爱,蜷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和她一样的清甜香气,她始终空荡荡的心,也有一瞬间被填满的感觉。 只是三年多过去了,他怎么可能还在用这个牌子的沐浴露? 如果说只是习惯性购买的话,他为什么又特意换掉了香水的味道? 沈伊苒轻轻吸了下鼻子,想确认下这到底是不是她自己的幻觉,但电梯已经抵达了一楼。 缓缓打开的电梯门打破了密闭的空间,也吹散了她鼻尖那缕若隐若现的香气。 算了,管他用什么沐浴露的,这根本不是她需要在意的事情。 她还是离这狗男人远一点比较不容易胡思乱想。 沈伊苒抿紧了唇,先他一步迈出了电梯。 周砚尘双手抄在西装裤兜里,不紧不慢地跟在她的身后,直到离开大楼走了会儿后,她脚步逐渐慢下定住回过了头:“您说的日料店在?” “我们的反方向上。” “……您怎么不早说?”沈伊苒嘴角微微抽了下。 “我看你在前面走得挺自信的,以为你知道什么近路可以绕过去。”他无辜地耸了耸肩。 “我不知道,我只是……” “什么?”他轻挑了下眉梢。 只是想和你拉开点距离。 沈伊苒默默咽下心里话,勉强笑笑说:“没什么,麻烦周总走前面带路了。” 周砚尘薄唇翕动了下,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径直转身迈开了长腿。 远方隐隐传来了闷雷的声响,沈伊苒抬头看了眼夜幕下厚厚的云层,心想好像快要落雨了。 早知道她出门前就从公司里拿把伞了。 她可不想等会儿再被一场雨困在这种鬼地方。 于是在路过便利店的时候,她叫住了周砚尘,然后飞快进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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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放心上你不给我推荐咖啡。”他拖长了尾音,夹杂了一丝委屈的抱怨。 “……”沈伊苒回头瞥了他一眼,撞入他直勾勾盯着她的漆黑瞳眸后,心跳又不可抑制地晃了下,差点没拿稳手里咖啡滤壶。 她定了定神,快速收回了视线:“我只是觉得晚上喝咖啡容易睡不着。” “我没有这个困扰。” “……那你试下我们店里的新品吧,橘子风味拿铁。”她妥协道。 “好,那就一杯橘子拿铁再加一份提拉米苏。”他这才满意地笑了笑,走去窗边的老位置坐了下来。 预备好拿铁和提拉米苏后,沈伊苒瞅了瞅他依旧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犹豫片刻后,从休息室里拿了条干净的毛巾,递给了他。 “擦一擦吧,不然容易感冒。” 他微微愣了下,紧接眼底又染上了笑意:“你这服务还挺贴心的嘛。” “店里培训的要求。”她不太自在地抿了下唇。 “哦?那我上次怎么没体会到这服务呀?”他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语气调侃道。 “……因为这是会员专属服务,你上次还不是会员。”她眼神躲闪下,胡诌八扯道。 “那我这会员卡办得还挺值。”他一瞬不瞬注视着她,慢悠悠说。 “……”她呼吸紧了下,假装很忙碌地催促他,“你快点擦,毛巾我还要收走去干活的。” 看她快要红透的耳根,他也不再逗她,快速擦了擦头发和身上残留的雨水,就将毛巾递还给了她。 “谢了,快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嗯。”她伸手接过,却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指。 两人动作同时微微滞了下,他缓慢撩起眼皮,眼神有点微妙地看向了她。 她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快速收回手,攥紧了毛巾:“不好意思。” 他却若无其事地轻挑了下眉梢:“怎么了吗?” “刚刚……”她张了张嘴,忽然觉得这事也没什么好提的,他压根就没把她不小心的触碰放在心上,于是话锋一转道,“没什么,我去磨咖啡豆了。” 在她纤瘦的身影匆匆绕去吧台后,周砚尘才敛了眼神,拇指不自觉摩挲了下刚才被她触碰过的食指一侧,嘴角勾起了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 8.Chapter 8 事实证明,沈伊苒买伞的判断是正确的。 两人在日料店里一谈就是两个钟头,再出门时,整座城市已经淹没在了水帘之下。 沈伊苒撑开手里的透明伞,瞥了眼在身后买单的周砚尘,虽然很想丢下他一走了之,但出于乙方该有的礼貌,她强迫自己问了一句:“外面雨还挺大的,需要我捎你回公司吗?” “不用。”他从西装裤兜里摸出钱包,抽了张信用卡递给了收银台。 “哦。”沈伊苒点点头,刚想说那我先去赶末班地铁了,就听他淡淡补充说,“还麻烦你稍我去下地下车库。” “……”沈伊苒嘴角抽了抽,无奈收回了迈出店门的脚,又垂死挣扎地追问了句,“您车库离这远吗?地铁快停运了,我怕赶不及,不行可以先稍您去旁边的便利店买伞。” “不算远。”他收回信用卡,垂眸扫了眼腕表,“赶不及的话,我开车送你回去,反正也顺路。” “顺路?您怎么知道我住哪?”沈伊苒微怔了下。 “……”周砚尘动作一顿,表情闪过了一丝的不自然, “上次吃饭,你自己说的。” “是么?”沈伊苒疑惑皱了下眉,她不记得自己有在餐桌上提过这个话题啊。 她好像只有在等车的时候和李萌梦说过,但他那时候不是在一旁打电话么。 他难不成并没有在认真听电话,而是在听她俩聊天? 这也太荒唐了。 “嗯。”周砚尘肯定地点了点头,“你说自己住在玉林那边。” 见他回答得这么坦然自若,她一下子有点不确定了起来,或许餐桌上也说了吧。 毕竟她那天有些用脑过度,记不清楚也正常。 “那周总您住在?”她问。 周砚尘迟疑了片刻,才有点含糊说:“我住在玉林再往北边一点的地方,总之是顺路。” 沈伊苒想了想,觉得她都得送他去车库了,再拒绝他送她回去也没什么意义。 毕竟她确实要赶不上末班地铁了,这下雨天又不好打车。 而且刚才跟他公事公办地谈了两个小时的项目,他也没像她预想的那般挑她什么刺,她感觉自己差不多可以单纯地将他看作甲方了。 “那多谢了。” 沈伊苒踏出了日料店,将伞高高举了起来。 周砚尘微微低头走进她的伞底,礼尚往来似地和她客气道:“是我该说谢谢。” 雨滴落在伞顶,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街边霓虹招牌的灯光穿过透明的伞面,洒在了并肩行走,却默不作声的两个人身上。 时不时路过的汽车大灯,照得两人的脸庞忽明忽暗。 沈伊苒盯着顺着伞骨淌下的雨水,恍惚间又回到了过去。 那晚的雨一直没停,周砚尘也一直没有走,咖啡喝完了就懒懒倚着窗台刷手机。 直到她咖啡店要打烊了,他才走去门口,看了眼换上常服,拿着雨伞走出休息室的沈伊苒。 “我还能享受蹭伞的会员服务吗?”他朝她眨了眨眼。 她动作顿了下,说:“你回宿舍的话,我可以稍你一程。” 男生宿舍在南校区,她从咖啡店回北校区的女生宿舍刚好也会路过。 “如果我不回宿舍的话,就没有会员待遇了吗?” “……”她微微噎了下,低头摆弄着雨伞说,“看你要去哪了,太远的地方我怕送你回来赶不上宿舍的宵禁,我们楼下阿姨有点凶。” 看她一本正经地和他解释理由,他不禁笑了起来:“这样,那我就回宿舍吧。” 沈伊苒动了动唇,本想问他这么晚了还想去哪,但觉得两人也没多熟,她这么打听别人的私事也不好,便沉默地点了点头,转头锁上了咖啡店的门,撑起了雨伞。 他个头很高,她要特地将伞举高一点,才能遮住他的身躯。 而且她不敢靠他太近,生怕会发生什么不必要的碰触,所以有一小侧的身子暴露在了雨中,渐渐被打湿了肩膀和胳膊。 察觉到这一点的周砚尘脚步一顿,朝她伸出了骨节分明的手:“还是我来撑伞吧,看你举得有点费劲。” …… 七年后,同样的话忽然又在她的头顶响起。 沈伊苒一愣,回神转过头,看到了周砚尘伸过来的宽大掌心。 她顿了片刻,淡漠敛了眼神:“我没觉得费劲,不用劳烦周总了。” 和当年截然不同的回答,让周砚尘微微怔了下,手也不自然地悬停了片刻,才若无其事地抄回了西装裤兜。 变大的雨声,及时盖过了此刻沉默的尴尬。 一直到地下车库,沈伊苒才打破沉默道:“周总车上有塑料袋吗?伞不套一下的话,会弄湿你的车吧。” “没有,没关系。”周砚尘并不是很在意地解锁了停在墙边的黑色迈巴赫,还绅士地帮她拉开了副驾的车门。 但沈伊苒并没有买他的账,礼貌一笑说:“我还是坐后面吧,比较方便放伞。” 周砚尘眉头微微蹙了下,很快又恢复面无表情,淡淡关上了车门:“那沈小姐随意。” 上了车,她看他调出了导航,问她:“你家具体的地址是?” “玉林二村,停在小区门口就可以了,我有伞。” 她话都说到了这份上,他也没再追问她家的门牌号,输入完地址,就手搭上方向盘,启动了车子。 或许是因为车厢内安静得有些过分,在车子驶出车库后,周砚尘伸手拧开了车载音响。 一首粤语老歌响了起来—— 怀疑你从来都知道 为何你从来不倾诉 如路灯长夜不引路 如十指同遇一秒便逃离 抬头是明月但觉烟雾弥漫 时刮风时也天蓝 然后续渐缓慢 微雨中容我的眼 在你脸上游览 …… 熟悉的曲调让沈伊苒微微有点恍神,她抬头看了看车内后视镜里他起雾的脸。 在昏暗的光线下,有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朦胧感。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她的在看他,周砚尘忽然也抬了下眼。 两人视线在后车镜中相撞,她心脏一紧,迅速抽离了视线,若无其事地看向了挡风玻璃外不停晃动的雨刷。 周砚尘幽微的目光在镜中她躲闪的眼神上落了片刻,才敛了视线,一脸专注地开起了车。 几首歌的功夫,车子渐渐减速,停靠在了玉林二村的小区门口。 沈伊苒拿起躺在脚边的雨伞,推开了车门:“谢谢周总,项目的事,您如果还有什么疑问和想法,可以再邮件联系我。” “嗯。”周砚尘淡淡应了声,在她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远渐后,有些烦躁地从西装外套里摸出了一包烟。 然后摇下车窗,低头点燃了指间的一抹猩红。 他往后靠了下椅背,深深吸了一口,又缓慢吐了出来。 在缭绕的烟雾里,看着她撑着伞的窈窕背影一点点地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里。 说来也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曾经让他厌恶不已的味道,如今却成了他的救星。 陪他度过了无数个她不存在的夜晚。 周砚尘自嘲式地勾了下唇角,正想再吸两口就开车走人,忽然瞥见一个行迹可疑的男人从小区门旁的垃圾箱后绕了出来。 那人也没有带伞,出来后却左顾右盼了半晌,才加快脚步,朝着沈伊苒刚刚消失的方向走去。 周砚尘不由皱了下眉,思索片刻后,火速掐灭手里的烟,推开了车门。 - 雨依旧噼里啪啦地下着,遮盖掉了周围其余的声响。 沈伊苒一手举着伞,一手拎着电脑包,有些疲惫地拐过她家楼前的绿化带,踏上了楼道门前的台阶。 有了房檐的遮挡,她低头收了雨伞,甩了甩了上面的水,边从裤兜里摸出了钥匙串,刷了下楼道的门禁锁。 随着叮的一声响,她胳膊夹着电脑包和雨伞,拉开了楼道门。 但她刚进去,松开往回弹的门就被人撑了下,沈伊苒下意识地回了下头,看到了个穿着一身黑,浑身上下都湿透的年轻男人跟了进来。 莫名的,她觉得他身形有点眼熟,不由脚步顿了下。 她脚步一顿,那男人的脚步也跟着顿住了。 门外恰好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昏暗的楼道,她彻底看清了他的脸。 好像是之前给她送过消肿贴的外卖小哥。 不知是不是因为雷雨气氛的烘托,她总觉得他的眼神有点令人发毛,而且他手里压根没有拎任何的外卖,难不成他也是这栋楼的住户? 沈伊苒边思考着,边佯装淡定地往楼梯边靠了下,想说让他先上楼。 这样她不至于被他尾随,还能多出点随机应变的空间。 那男人瞥了她一眼,片刻后说了声“谢谢”,就从她身侧走上了楼梯。 见状,沈伊苒刚刚有点加速的心跳放缓了许多,心想大概是她多虑了。 但保险起见,她决定还是等楼上有关门声后,她再上去。 于是她又转身打开了楼道门,想先离开这潮湿闷热的楼道到外面房檐下等。 结果她刚迈出一步,忽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口鼻,桎梏住了腰身。 “……”她心中一惊,挣扎着想呼救,但她所有的声音都被那只密不透风的手给摁了下去,只漏出了细微的呜咽声。 而且她身后的男人力气大得惊人,控制着她挥舞的手臂,轻而易举就将她重新拖回了楼道里。 眼见着楼道门就要关上了,沈伊苒拼了命地轮起了手里的雨伞,却也只有伞尖轻轻划过了铁门的栏杆,带出的那点声响完全淹没在了外面的雨声里。 完了。 被剥夺了氧气的她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 在最后的那点门缝也要闭合的时候,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但下一秒,她并没有听到大门自动上锁的声音,而是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吱嘎一声,重新拉开了那扇生了锈的铁门。 没等她来得及睁开眼,强风划过了她的耳畔,随之而来的是一记闷响和男人吃痛惨叫声,束缚在她身上的力量也消失了。 她双腿一软,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了下,在即将摔倒在地的那一瞬间,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撑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护在了胸前。 就像溺水后重新上岸了那般,憋到快窒息的沈伊苒深深吸了一口气。 竟在这片黑暗的混沌之中,闻到了最令她安心的柑橘沐浴液的香气。 9.Chapter 9 沈伊苒一怔,猛地睁开了眼睛。 看到的是被踹翻在地的黑衣男人,正一脸痛苦地捂着在不停流血的鼻子。 他如同丧家之犬那般蜷在湿暗的墙角,全无刚才想要侵犯她的那般力量与气势。 “沈伊苒,你没事吧?” 头顶熟悉的男声响起,语气里却是她从未听过的焦急与慌乱。 大脑依旧昏沉的沈伊苒有些迟钝地抬起了头,愣愣看向了周砚尘那双溢满担心的黑眸:“没,没事……” “他有没有弄伤你?”他皱眉打量着她惊魂未定的苍白脸庞,又扫了眼她满是褶皱和水痕的衬衫。 “没有……”她木讷抿了抿发干的唇,机械回答,“我只是被他困住拖进了楼道。” 闻言,周砚尘稍稍松了口气,但他的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斜了眼想趁着两人聊天偷偷摸摸爬起身逃走的黑衣男。 “先打110报警。”他说着,猛地抬起腿,又狠狠给了那男人一脚,然后摁着他的后脖颈,将他的脸压在了墙边。 “哦。”沈伊苒点点头,脑袋总算恢复了些清明。 她匆匆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结果拨号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止不住地颤抖,数字也没法一下就按准。 “可恶。”她忍不住暗骂出了声。 一旁的周砚尘闻声回过了头:“怎么了?” “……没怎么。”她咬了下唇,慌忙背过了身子,不想让他窥见她此刻的无能与软弱。 周砚尘皱了皱眉,盯着她躲闪的背影走神之际,那黑衣男忽然从腰间抽了一把水果刀,猛地反扭过胳膊,朝他刺了过来。 没料到他藏了刀的周砚尘心中一惊,也来不及避开,只下意识的抬手挡了下。 锋利的刀刃划破了他的西装袖口,染上了鲜红。 这一瞬间,黑衣男顺利挣脱了他的压制,迅速爬起了身。 担心他的刀会伤到他身后的沈伊苒,周砚尘也顾不上疼,伸手紧紧扣住了那人的手腕,想去缴械他手中的刀。 但剧烈的疼痛还是分散掉了他手上一部分的力气,导致他没办法再轻而易举地制服那黑衣男,只能勉强控制住他还在胡乱往他身上刺的刀子。 僵持之中,他余光看到了转过头来的沈伊苒。 她手机还举在耳边,表情怔怔的,似乎是被这突发的状况给吓到了。 “别傻站在这了!”他死死抵住了刀子,眉头紧锁朝她喊道。 盯着他淌血衣袖的沈伊苒猛地回过神,心脏狂跳地对着电话那头还在询问的警察丢了个地址,就匆忙俯身去捡被踢到门边的雨伞。 见她这时候还有闲心拿伞,周砚尘以为她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愈发焦急地吼道:“苒苒你快出去!” 这句熟悉又遥远的称呼,让她原本就在剧烈摆动的心跳又加重了几分。 沈伊苒攥了攥手中发颤的雨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便瞄准黑衣男握着刀柄的手背,从他身后狠狠砸了过去。 随着啪得一声脆响,毫无防备的黑衣男吃痛松了下手。 周砚尘微微怔了下,但很快就回过神,在她为他争取来的短暂空隙里一把夺过了黑衣男手上的刀。 见失去了武器,黑衣男立马放弃了和周砚尘的斗争,转身撞开沈伊苒就往门口跑。 她肩膀嘭得一下撞在了楼梯扶手上,硌得她骨头生疼。 “小心!” 周砚尘匆忙丢掉手里的刀,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快要跌坐在台阶上的沈伊苒。 在确认她无大碍后,他拔腿就想去追已经冲出楼道门的黑衣男,却被沈伊苒拉住了衣袖。 “别追了……” “不行,我不会让他逃掉的。”他漆黑眼底布满了戾气,咬牙切齿道。 以为他是被刺了一刀,所以上头要报复回来沈伊苒赶忙扯了下他试图挣脱她的胳膊,匆匆安抚道:“你冷静点,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会来抓住他的!” “你这破小区到处都是监控死角,没那么好抓,一天抓不到就有一天的安全隐患。”他顿了下,甩开了她的手,“你回家等警察,我去追他。” 沈伊苒一怔,这才意识到他原来是在担心她的人身安全再受到威胁,霎时间心脏收紧了下,慌忙朝他冲入雨帘中的背影喊道:“可是你已经受伤了!太危险了!” 但他仿佛没听见她的呼喊一般,身影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灰蒙,只有地上残留的血迹,红得刺眼。 她不禁急得也追了出去,结果高跟鞋一脚踩到了门口水洼掩盖下的排水井盖,细长的鞋跟卡在了之间的缝隙里。 他妈的! 沈伊苒疯狂往外拽了两下鞋跟,却动不了一点,眼见着周砚尘马上就要拐过前面的楼头,她也顾不上面子不面子的,焦急大喊:“周砚尘!你快回来好不好!我好害怕!求求你……” 她略带哭腔的喊声盖过了哗啦啦的雨声,已经快要追上黑衣男的周砚尘猛地顿住了脚步。 静静伫立了片刻后,他转过身,缓缓朝她走了过来。 连成线的雨幕和昏黄的路灯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她只能看他的身形轮廓,像是座铜墙铁壁,替她隔绝了所有的危险。 沈伊苒蓦地松了口气,却在他越来越靠近时,又莫名紧张了起来,甚至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他的归来。 于是在头顶房檐灯照亮他脸庞的那一刻,她欲盖弥彰地低下头,继续和被卡住的高跟鞋跟做起了斗争。 周砚尘垂眸瞥了眼她不停扭动着纤细的脚踝,默默走上前,俯下身,用没受伤的左手握住了她高跟鞋的后脚跟。 “站稳。”他淡淡提醒了句,紧接就用力往上一提。 尚未反应过来的沈伊苒身子晃了晃,下意识地撑了下他低下的肩膀,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周砚尘撩起眼皮,眼神意义不明地睨了她一眼。 她迅速抽回自己搭在他肩上的手,尴尬抿了下唇:“不好意思,拔不出来就算了,我可以脱鞋走。” 脱鞋走…… 对啊!她刚才可以脱鞋去追他啊! 她脑子真的是坏掉了。 还喊了那么一堆令人害臊的话。 周砚尘顿了下,也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垂下眼帘说:“那你鞋脱了,我再试试。” 沈伊苒瞥了眼他已经变成暗红色的袖口,赶忙拒绝说:“不用不用,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吧,这边我自己处理就好。” “没什么大碍,而且我也是当事人,需要等警察来一起做笔录。”他头也不抬,催促说,“脱鞋。” “……”沈伊苒无奈脱下鞋,往后退了两步,继续劝他道,“怎么可能没有大碍,你袖口都被血染红了,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吧,警察这边做完笔录,我会带他们去医院找你的。” 周砚尘没吭声,蹲在地上摆弄着她的高跟鞋,直到成功拔出,他才站起身,将鞋递到了她的面前。 “你是在担心我么?”他黑眸似深潭盯着她,似乎藏了些她读不懂的情绪。 沈伊苒心跳晃了下,快速接过他手中的高跟鞋,掩饰性地低下头,边穿边说:“周总为了救我受伤了,我不担心一下的话也太没良心了吧。” 周砚尘眼神微微暗了下,又不咸不淡地追问了句:“那沈小姐刚刚又在害怕些什么?非要叫我回来。 “……”沈伊苒哽了下,动作也跟着一顿。 她害怕他会受更重的伤。 害怕他再也无法回来。 但这明显还在惦记着他的心里话她压根就无法说出口,只能含糊说是刚才的事情太吓人了,她还处于惊魂未定的状态下,不敢一个人呆着。 “哦,那我更不能现在丢下沈小姐去医院了。”他顿了下,略带阴阳怪气地补了句,“不然我的良心要受到谴责了。” “……”沈伊苒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虽然一口一个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小姐跟她撇清着过去的关系,言行举止里却好像在跟她较着什么劲。 这股劲就像一串解不开的麻绳,箍得她的心脏又有些发紧。 周砚尘看了眼变得默不作声的沈伊苒,偏了下头:“沈小姐不会打算一直在楼下站着等警察来吧?” 沈伊苒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底异样的情绪,转身刷开了楼道门。 “你真不打算去医院的话,就一起上楼等吧。”她平静地捡起地上的电脑包和雨伞,先他一步上了楼梯。 周砚尘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在绕过几家住户门前堆叠的杂乱物品后,他冷不丁地开了口:“联译的待遇不好么?” 沈伊苒微愣了下:“没有,还可以。” “那你住在这种地方。” “……”沈伊苒迟疑了几秒,实话实说道,“我想能省的地方还是省着点,可以早点攒够买房钱,也不用再租了。” “但我劝沈小姐还是抓紧时间换个地方住吧,这里治安是真的不好。今天碰巧我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嗓音沉沉。 “我知道,今天多亏了周总,我还没来得及跟您好好说一声谢谢。”沈伊苒顿了下,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不过周总,您怎么会在?” “我……抽烟时碰巧看到了他鬼鬼祟祟地尾随你进了小区,以防万一,我就跟上去了。”他眼睛盯着脚下的台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毕竟今晚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导致你这么晚回家,我多少需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哦。”沈伊苒抿了下唇,克制着想问他怎么开始抽烟了的冲动,客气说,“这事也不能怪您,我觉得我好像之前就被他盯上了。” “怎么说?”他抬起了眼。 “刚才那个人之前来我家送过外卖,而且我有次半夜下楼拿外卖,感觉楼道外面有动静,但往外看又没有人,像是故意躲起来了在等我开门。”沈伊苒简单和他陈述了下她的猜想,然后从兜里摸出了钥匙,边开家门边说:“不过这事还是要等警察来调查才能搞清楚。” “不管怎样,你这两天也不要再在这里住了。”他严肃道。 “新房子没那么快能找到的。”沈伊苒弯腰从鞋柜里拿了双出差装回来的酒店一次性拖鞋,丢给了他。 “你可以去酒店或者朋友家住。”周砚尘瞥了眼她拖鞋上印着的酒店名。 “再说吧。”不想和他探讨这个话题的她含糊应了声,就岔开了话题,“周总您沙发随便坐,我去给你找条毛巾擦擦身上的水。” 在她脚步匆匆走去卫生间后,周砚尘环顾一圈她狭小的客厅,除了沙发,就是一套简易的餐桌椅,放在了开放厨房的旁边。 没有电视,也没有茶几,甚至连窗户也没有。 只有个毛玻璃推拉门,隔开了她睡觉的卧室。 他不禁蹙了蹙眉,坐到了她吱嘎作响的皮沙发上。 然后低头扯了下暗红的衣袖,检查了下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 虽然血已经止住了,但疼痛感并没有一丝的减轻。 而且他怀疑自己在和那黑衣男的僵持中扭到了手腕,现在稍微一用力就疼得要命。 他试着转了下手腕,眉头拧成了一团。 但听到她脚步声下一秒,他立马松开了眉心,扯下了袖子,若无其事地看向了她养在厨房窗台的仙人掌。 “不好意思,我家没有新毛巾,不过这条我之前只用来擦脸,昨天刚洗过,还是挺干净的……”她有点窘迫递了条粉色的毛巾给他。 “没事,谢谢。”他并不在意地用接过,擦了擦脸上的水和湿漉漉的头发。 “那个……你要不湿掉的外套也脱一下吧,不然容易感冒。” 她瞥了眼他始终没用的右手,还是想确认下他藏在衣服下的手腕到底伤成了什么样。 他动作微微滞了下,缓缓撩起眼皮看向了她: “脱了也一样,我里面的衬衫也是湿的,总不能都脱了吧?” 10.Chapter 10 沈伊苒莫名呼吸一紧,避开了他的目光,佯装淡定说:“你不行就去卫生间都脱了,拿吹风机吹一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湿。” 他又盯了她片刻,才敛了眼神,吐出了两个字:“麻烦。” “……”沈伊苒嘴角微微抽了下,说,“那你至少外套脱了,去清洁一下伤口,万一感染才是真的麻烦。” “不用,我刚才检查过了,没啥大碍。”周砚尘顿了下,岔开话题说,“沈小姐家里倒是挺极简主义的,除了一盆仙人掌,什么装饰也没有。” 沈伊苒微愣,下意识看向了厨房窗台上仙人掌。 当年她悄无声息地离开两人同居的那栋房子时,什么也没有带走。 除了阳台上那盆小小的仙人掌。 那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件东西,也是最不起眼,最不值钱的一件东西。 他或许都不记得了,但她始终都没忘记—— 大一深秋,学生会组织举办了个爱心义卖活动,让大家把闲置的东西都拿出来,在学校里摆摊售卖,赚得的钱将用来捐给附近的儿童福利院。 作为组织部的成员,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的沈伊苒接下了设计和布置外国语学院摊位的任务。 等到活动开始的那天,她一会儿被叫去看管收银,一会儿又被拉去维护秩序,忙得不亦乐乎。 直到快收摊的时候,她才得空喘口气,去其他学院摊位那边转了转。 远远地,她便看见周砚尘穿了件薄薄的黑夹克,身子懒懒靠坐在商学院的摊位后面,正在和他摊位前挑选商品的女生聊天。 她脚步微微顿了下,有点犹豫要不要过去。 虽然不久前,她还顺道撑伞送他回了宿舍,但要说两人的关系吧,也算不上多熟,她好像也没有特地过去跟他打个招呼的必要。 更何况那女生和他聊得很火热的样子,眼尾弯弯地一直在笑,她突兀过去也太破坏气氛了。 她可不想再像上次在他车前那般,再体会一遍那微妙的冷场感。 想到这,沈伊苒就准备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但她视线抽离的刹那,周砚尘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她的注视,忽然偏过头,目光和她撞了个正着。 “沈伊苒。” 他挑了下眉,脱口叫出了她的名字。 来不及再躲的沈伊苒只好撤回了转弯的脚,慢吞吞走去了他摊前。 “嗨。”她干巴巴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摊前的女生见他有熟人过来了,也不再借咨询商品的事兜圈子,直截了当问:“帅哥,能加个微信吗?” “抱歉,微信只加熟人。“周砚尘笑了笑,礼貌拒绝道。 “都聊了这么半天了,还不能算熟人吗?”那女生不死心地追问道。 “不能。”他依然还在笑,语气却疏离了几分。 见真的是一点周旋的余地都没有了,那女生失望“哦”了声,放下手里的仙人掌盆栽,悻悻离开了。 原来他还真像传闻里说的一样,不加任何来搭讪女生的微信啊…… 沈伊苒心中腹诽道。 因为平时来咖啡店光顾的都是北里大学的学生,她可没少听关于他的八卦。 毕竟他无论长相还是家世都过于出挑,很容易就成了校园里的风云人物。 再加上他还单身,不少女生都跃跃欲试地想要拿下他,只是无一例外都碰了壁。 大家都猜他是不是有什么婚约对象,毕竟他家在北城算是数一数二的豪门。 这些传闻,听在沈伊苒的耳朵里是和娱乐圈花边新闻差不多的存在,虽然他是她实打实认识的人,但她总觉得他的世界离她很遥远。 她每天要担忧的事,是饭卡里的钱又快清零了,是下学期的学费还没攒够,是如何去实现她遥不可及的留学梦。 沈伊苒看了看被女生放回摊位的仙人掌,那熟悉的可爱圆球造型,让她不自觉地伸手拿了起来。 很多年前,她也养过一盆和它造型很像的仙人掌。 那时她父亲刚去世不久,家里的厂子又因为她一直在做家庭主妇的母亲不懂生意经被人欺骗破了产,她们从别墅区搬到了城中的老破小,家里养的博美也被迫送了人。 在和家中小狗告别的那一天,沈伊苒蹲在阴冷潮湿的楼道口,哭成了个泪人,说什么也不肯回家。 直到母亲说再去给她买个新宠物时,她才勉强止住眼泪,一路抽噎着跟着母亲走去了附近的花鸟市场。 然而她家的经济状况和住房条件已经不允许她再养什么猫猫狗狗,只能从金鱼和彩色小鸡里挑。 “只能任性这一次,再没了就不给你买了。” 耳边响起了母亲的提醒。 沈伊苒伸向小鸡的手一顿,不确定问老板小鸡能活多久,在听到精心照料能有个一两年后,她迟疑缩回了手,问有没有其他好养又活得久的选择。 闻言,老板指了下她脚边形状各异的仙人掌盆栽:“那小姑娘你挑盆仙人掌吧,也不怎么用浇水和施肥,能活十来年。” 虽然植物在严格定义上不能算宠物,但可以给她更长久的陪伴。 于是她最后抱着一盆圆球状的仙人掌盆栽,跟着母亲回了家。 只是这盆仙人掌陪伴她的时间,也没有她预想中的那么久。 才过了两年,她母亲远嫁去了英国,她被送到了乡下的外婆家。 而那盆仙人掌理所当然地又被定义为了碍事的行李,被遗弃在了那栋老破小的窗台上。 那时她哭闹了好久,她母亲承诺她说,之后有车方便了,就回来拿。 但她这句承诺,就像她后来说,等她先去英国安定下来后就回来接她一样,全部都落了空…… “喜欢这个?” 见她拿起了仙人掌,周砚尘轻挑了下眉梢。 “……嗯。”沈伊苒猛地回过神,掩饰着心底的惆怅问,“这个多少钱?” “30块。” 没想到这价格已远超当年花鸟鱼市的沈伊苒尴尬“哦”了一声,默默将仙人掌放了回去。 她现在是18岁,不是8岁了。 已经完全明白连基础生活都没解决的人,是没有资格谈精神需求的。 捕捉到她脸上细微失落表情的周砚尘顿了下,重新拿起那盆仙人掌,塞到了她的手里:“不过这都快收摊了,也很难再卖出去,就送你吧。” 沈伊苒一愣,有点无措地抬起眼,看向了他:“这不好吧……卖不出去的东西,是要还给捐赠人的,而且账也平不了。” “我替你付了,账不就平了。”他拿起手机,刷了一下摊位边上挂着的二维码,“好了,你可以带走它了,就当是我送你的回礼好了。” “回礼?”沈伊苒眼睛迷茫眨了眨。 “之前下雨,你不是用伞送我回宿舍了么。”他提醒她道。 “哦……那个我刚好顺路,算不上多大的帮助,不用给我回礼。” “但我想送,你就心安理得地接受吧,反正我付出的钱也是捐给了福利院,做慈善嘛,多多益善。”他顿了下,又补充说,“而且你看这仙人掌都有点发黄了,说明它的主人对它一点都不上心,还回去也是被丢弃或是被养死的命运,还不如送给喜欢它的人。” 他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她再拒绝多少显得有些矫情,于是她摩挲了下手里的花盆,略显不好意思说:“那……谢谢你,我会好好养它的,不会辜负你的好意的。” “那我是不是得定期来个回访?” “嗯……”沈伊苒下意识点了下头,还没弄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他的手机已经递到了她的面前。 “加个微信吧,方便你拍仙人掌的照片给我。”他勾了下唇角,看着她说。 沈伊苒愣了片刻,才慢半拍地从兜里摸出手机,扫了下他展现在她面前的二维码。 在通过她的好友申请后,周砚尘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摁灭手机,朝她笑笑说:“记得定期给我仙人掌的返图。” “嗯。”她抿了下唇,看着他像是在高层落地窗前拍的璀璨夜景头像,出现在了她聊天界面的最上方,充满了一种不太真实的虚幻感。 就好像她灰暗的世界,被人撞出了一道裂口,她抬头看到了最耀眼的星光。 所以在和他分手时,她舍弃了他送她的所有昂贵礼物,却唯独舍不得这盆仙人掌。 或许是想弥补自己童年时落空的承诺,也或许是想为这段感情留个纪念。 只是她忽略了所有植物都是无法被带出境的,那盆被她精心呵护打包起来的仙人掌,最终还是被海关扣了下来。 在亲手将它丢入垃圾桶的那一刻,她感觉心像是被人捅了个窟窿,贯穿而过的风抹去了她和他之间所有的过往。 至于现在养在她厨房窗台上的那盆仙人掌,是她搬来时路过花鸟市场看到的。 明明也不再需要这种可有可无的陪伴,但看着那似曾相识的圆球造型,她鬼使神差地就将它买了回来,也说不清到底是出于怎样的心理。 只是在被周砚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提起的这一刻,她莫名感觉到了一阵心虚,就好像这盆仙人掌会泄露她藏起的所有心思一般。 沈伊苒定了定神,佯装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绕开了仙人掌这个字眼淡淡解释:“毕竟我刚搬进来没多久,东西少也正常。” 周砚尘黑眸盯了她片刻,薄唇翕动,似乎还想再追问点什么,但门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应该是警察到了。”沈伊苒蓦地松了口气,匆忙走去了门口。 没一会儿,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上楼敲开了她家的门。 “是刚才报警的沈小姐吧?”其中年长一点的警察亮了下自己的证件。 “嗯,是我。”沈伊苒点点头,请两人进了屋。 她狭小的客厅里一下子挤进了四个人,显得分外拥挤。 为了不和周砚尘挨太近,她没去坐沙发,拖过餐桌边的椅子坐下,回答起了警察的问询。 因为要详细复原案发当时的场景,沈伊苒不得不重新回忆了一遍刚才那可怕的经历。 在说到自己被那黑衣男捂住口鼻拖回楼道的时候,她搁在腿上的手又忍不住颤抖了起来,她不禁指尖掐了下手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周砚尘瞥了眼她攥紧的拳头,眉头微蹙打断了她的陈述:“接下来的事我也参与了,就由我来说吧。还麻烦沈小姐去帮忙倒点热水,我有些渴了。” 沈伊苒微愣了下,见警察也同意了他的提议,也没再勉强自己留在原地,匆匆去厨房接了壶水,放在电热丝圈上烧了起来。 借着等水开的功夫,她靠着灶台站定,咕噜响起的水声,模糊了沙发那边的谈话,她恐慌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她从橱柜里找出杯子洗了洗,帮警察也多倒了两杯水。 水杯端过去的时候,笔录也差不多结束了。 年长警察接过水杯喝了口,道了声谢谢,站起了身。 “明早还是带你男朋友去医院做下伤情鉴定,之后断案需要用来参考的。” “……他不是我男朋友。”沈伊苒尴尬抿了下唇,快速瞄了眼沙发上的周砚尘。 他正在年轻警察递过的笔录证明上签字,低垂的深邃眉眼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哦。”年长警察微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他们深夜在一起却不是男女朋友,反应了片刻才例行公事地问了句,“那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的……”沈伊苒张了张嘴,忽然有点难以一个字眼去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 毕竟他们现在既不是朋友,也不是同事。 要准确描述的话,他应该是她在谈项目的甲方老板,两人算是潜在的合作关系? 在她蹙眉纠结之际,忽然听到周砚尘放下了手中的签字笔,语气淡淡接道。 “前男友。” 11.Chapter 11 沈伊苒一愣,转头瞥了他一眼。 她本以为不提过往,是两人之间最后的默契。 不曾想此刻竟被他轻飘飘的打破了。 气氛微妙变得尴尬了几分,始作俑者却像没察觉到一样,若无其事地抬起了眼:“警官,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之后如果有需要你们配合调查的地方,我们会再打电话的。”年长警察顿了下,又补充说,“不过保险起见,在嫌疑人抓捕归案前,沈小姐最好换个地方住,也尽量晚上不要单独出行。” “嗯,多谢警官提醒。”沈伊苒心情依然有些复杂地点点头。 在送走警察后,她回头看了眼纹丝不动坐在沙发上的周砚尘,心想他或许懒得去解释两人现在的关系,才挑了最方便的“前男友”三个字来回答。 毕竟这种事情对警察来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她稳了稳心绪,仿佛两人过去的关系还没被搬上明面上那般道:“周总,笔录结束了,你也可以抓紧时间去医院做个伤情鉴定了。” 闻言,周砚尘缓缓掀起眼皮:“沈小姐这是在逐客么?” “……我没这个意思,我只是怕再拖下去,会耽误治疗。”她不太自在地抿了下唇,不敢承认她心底确实有点想让他赶紧离开的想法在。 “不会,我心里有数。”他顿了下,抬手松了松领带,一脸疲惫地往她沙发上靠了下,“而且我现在太困了,明早再说吧。” 看他这个架势似乎是想赖在她家里不走了,沈伊苒不由心里咯噔了下,试探说:“那我帮你叫辆出租车回家?” “已经凌晨3点了,我懒得再折腾回家。”他低头扫了眼腕表,又抬眸看向了她,“不知沈小姐可否再收留我几个小时。” 不好的预感成真,沈伊苒勉强笑了下,婉拒说:“也不是我不想收留,主要我家太小了,也没有多余的床给你睡……” “没关系,我沙发上躺一下就可以了。” “可你衣服还都是湿的,不换下来就睡,肯定会感冒的。” “那你浴室借我一下,我一会儿冲个澡,衣服吹干就可以了。” 没想到他不仅要留下,还要在她这洗澡的沈伊苒噎了下,才脸色为难道:“周总,这不太合适吧……” 周砚尘黑漆眼眸注视了她片刻,忽然嗤笑了一声:“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之前又不是没同居过。” 沈伊苒怔了怔,表情也跟着僵了下。 虽然他不久前已经戳破了两人过去的关系,但那只是为了回答警察的问询。 只要不再提,两人依旧可以带着张只有彼此心知肚明的假面具,维持现在这样客客气气的交流方式。 可这张假面具,又冷不丁地被他敲碎了。 而且这次还碎得特别彻底,她甚至都没有再去拼凑的余地,只能无措立在了原地。 见她半晌没吭声,他散漫扯掉领带,站起了身:“我去洗澡了,麻烦帮我开下热水器。” “……”沈伊苒猛地回过神,想叫住他,却不知道叫住他后又该说点什么,最终只有嘴张了张,声音卡在了喉咙里。 “哦对。”周砚尘脚步一顿,回头看了眼欲言又止的沈伊苒,“吹风机的位置也请告诉我一下。” 看着他那张泰然自若的脸,她突然有种给他撕烂了的冲动。 这男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之前装不认识她的人是他,这会儿以前男友身份自居赖在她家里的人也是他。 他是不是在故意耍她,给她找些不痛快? 但今晚确实是他及时赶到才救了她,还因此负了伤,她就算内心再不爽,也不能忘恩负义地赶他走。 想到这,沈伊苒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平静地回他道:“吹风机在浴室柜里。” “知道了。”他顿了下,又体贴补充,“你早点去睡,不用管我。” “……” 沈伊苒嘴角抽了抽,心想现在这糟得不能再糟的情形,让她怎么睡?! 而且她也还没洗澡啊!她可无法忍受不洗澡就上床! 她心中刚咆哮完,已经走进卫生间的周砚尘又走了出来。 “你又需要什么?”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周砚尘眼神不太自在地往一旁挪了下,径直走向沙发,拿起了手机,“突然想起还有个工作邮件没回,你先去洗吧。” 沈伊苒哦了一声,心想他这三更半夜的还要惦记回邮件,还真是实打实的工作狂。 但他就这么坐在客厅里,她不能再像平时那般随便,只能先去卧室拿了换穿睡衣,然后才走卫生间,锁上了门。 她脱掉了身上的衣物,丢进了一旁的脏衣篓里,又将原本覆在最上层的内衣往底下塞了塞,才踏入了淋浴间。 擦沐浴液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肩膀后侧似乎是撞肿了,轻轻一碰就疼。 于是洗完澡后,她想趁着还没穿衣服,拿之前买的消肿贴贴一下,却想起那盒消肿贴似乎是被她随手丢在了玄关柜上。 要放在平时,她直接裹条浴巾出去拿就行了,而现在,她不得不穿好衣服,带着些许的怨气,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周砚尘闻声抬起眼,看了看垂着脑袋快步出来的沈伊苒,她吹得蓬松的长发披散在瘦削肩头,身上穿了条他从未见过的墨绿色吊带睡裙,裙摆堪堪盖住了膝盖,露出了她白皙纤细的小腿。 可能是碍于他的存在,她睡裙外还套了件衬衫,用手拢在了胸前,将那惹火的曲线遮了个严严实实。 但他喉结还是不可抑制地滚动了下,才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我可以用卫生间了吗?” “再稍等下。”她走去玄关,找出那盒消肿贴,就又快步往回返。 周砚尘瞥了眼她手里捏着的消肿贴,眉头跟着蹙了起来:“你哪里受伤了?” 她脚步微微滞了下,含糊说:“肩膀后面吧,也算不上受伤,只是摸上去有点疼,我随便贴一贴……你需要吗?” “我不需要,但你最好也不要随便贴。”他顿了下,起身朝她走了过来,“背过去,我先帮你检查下肩膀。” 她呼吸一紧,在他高大身影笼罩过来的时候,有点慌乱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捂紧了胸口的衬衫。 “不用了吧……” “如果有伤口,是不能直接贴的。”他瞥了眼她充满防御的姿势,眉头又蹙紧了几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4630|1440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我自己摸上去是没有伤口的,不用麻烦你检查了……”她吞了下喉咙,又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了一段安全的社交距离。 周砚尘沉默了两秒,说:“有必要这么躲着我么?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谁躲着你了……”沈伊苒心虚抿了下唇,眼神飘了飘。 “没躲是么?”他嗤笑了声,干脆往她面前走了一大步,不仅吞没了她刚才拉开的那点距离,甚至比之前更近了几分。 几乎能感受到他温热呼吸洒下的沈伊苒克制着自己想从他面前逃离的冲动,强撑淡定地伫在原地道:“是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充满压迫感的气息终于从她身前抽离。 “看来是我误会了。” “当然,我又没躲你的必要。” 沈伊苒默默松了口气,正准备走,忽然又被他抬手拦住了。 “既然你对我没什么顾虑,让我看眼你肩上的伤。”他黑眸注视着她,宛如一口深井,让人无处可逃。 沈伊苒心跳晃了晃,迟疑片刻后,垂下眼嗓音轻飘问:“那你有必要这么在意我身上的伤吗?” 周砚尘微怔了下,默了几秒,才有些生硬道:“我不是在意,我只是想好人做到底。” 好人做到底么…… 倒是挺符合他性格的。 沈伊苒内心苦笑了下,为自己刚才有些自作多情的追问感到了后悔。 她定了定神,背过身子:“那就麻烦周总帮忙检查下了。”她说着,将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往前撩了下,又将衬衫外套往下拉了拉,露出了被里面睡裙吊带勾勒着的肩膀。 立在她身后的周砚尘目光随着她的动作,从她纤细白皙的天鹅颈,滑到了她柔美的肩部线条,最后落在了她肩下那片发紫的淤青。 “有伤口吗?”她有点别扭地回过了头,瞥见了他皱成川字的眉心。 “没有划伤,但紫了一大块。” “哦,估计是最后在楼梯扶手上撞的……现在我可以去贴消肿贴了吧?” “还是我帮你吧,这位置你不太好够。”他说着,朝她伸出了手,示意她把手里的消肿贴给他。 沈伊苒犹豫了下,才将消肿贴递给了他:“那麻烦你了。” 她重新背过身,莫名有点紧张地听着他细窸窸窣窣地拆开了包装,又刷得一声撕开了底下的胶布。 “我贴了?” “嗯。”她点点头,后背挺直了几分。 在那清凉到有些刺激的触感贴上她皮肤的一瞬间,沈伊苒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疼吗?”他顿住了动作。 “不疼……”她局促抿了下唇,解释说是消肿贴太凉的缘故。 “哦。”他眉眼松了下,继续小心翼翼帮她贴起了消肿贴。 他动作很轻,微砺的指腹缓慢滑过她光滑的皮肤,沈伊苒又忍不住地想颤抖。 但不是因为那太过清凉的刺激,而是因为脑海中浮起的记忆碎片—— 每次她在上面时,他都会像现在这样,指腹轻柔而缓慢地描摹过她肩胛骨的形状。 然后等她身子彻底软下之时,猛地扣住她的腰,送她直抵云端。 12.Chapter 12 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到卧室床上的沈伊苒却辗转反侧了半天也没睡着。 或许是因为敲打着窗外雨棚的雨声太吵,也或许是因为隔断玻璃门外透进的客厅灯光。 抑或是因为她后肩上的消肿贴,明明该是清凉的,却莫名有种残留的灼烧感。 隐隐约约的,她还能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徘徊在卫生间与客厅之间。 虽然周砚尘说让她先睡不用再管他,但在闭着眼数了三百多只绵羊后,沈伊苒还是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了身,拉开一旁的衣柜,抽出了条薄毯。 因为初夏的雨夜还是有些凉意,她担心他睡时什么都不盖会着凉。 在确认外面晃动的人影又进了卫生间后,她悄悄推开了隔断的玻璃门,将手里的毯子往空荡荡的沙发上一丢,又快速闪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拉上门的一霎那,她瞥见他的落在玻璃门上的影子,似乎从卫生间里探了出来,但大概是没看到人,他很快又缩了回去。 紧张攥着门把的沈伊苒这才松了口气,重新躺回到了自己的小床上。 说来也可笑,这明明是她自己家,她表现得却像在做贼。 但她真的很怕被他撞见送毯子的话,会被追问一句她为何要如此关心他。 虽然她可以说是为了报答他今晚的救命之恩,但她心底其实藏了些难以名状的别样情绪。 这些情绪原本早就被她封存,却在他情急之下呼唤她小名的时候,在他不顾一切冲进雨中追歹徒的时候,在他指腹轻柔抚摸过她肩膀的时候,争先恐后地冒了上来,让她无法理直气壮地去用这个答案回答他。 沈伊苒轻叹了口气,背过外面客厅透进的光,缓缓闭上了眼。 渐渐的,耳边只剩下了连绵不断的雨声,将她带入了虚实难辨的梦境里。 她穿着旧了的碎花连衣裙,坐在外婆家门口的石阶上,眼神放空望着烟雨朦胧的村头路。 身后响起外婆喊她吃饭的声音,她拍拍裙摆上沾的尘土,回头进了屋。 “外婆,我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接我?” “应该快了吧。”外婆摆着桌上的饭菜,含糊回答道。 “那快了的话,等到暑假是不是就可以了?”她满怀期待地问,拿起了搁在碗上的筷子。 但外婆并没再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皱眉敲了下她的手背:“长辈都还没动筷子你急什么,一点规矩都不懂。” “哦。”沈伊苒乖乖放下手里的筷子,心里却有些别扭。 原来她和爸妈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家里哪有这种规矩,都是她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根本没人会限制她的自由。 不过现在已经是五月了,如果她妈妈真的可以在暑假回来接她的话,她再熬两个月就可以了。 之前大半年的时光她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两个月。 她自我安慰着,转头看向了门外屋檐下连成线的雨帘。 再回过头时,她依旧坐在外婆家的餐桌前,但外婆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张黑白照片挂在了里屋的墙上。 耳边是亲戚们吵闹的说话声,他们毫不避讳地讨论着遗产的分配,指责着她母亲的失职,抱怨着她这个不知该由谁继续照顾的累赘。 沈伊苒一言不发地攥着手里的筷子,胃里仿佛有个开到最高档的搅拌机,搅得她一口饭菜也吃不下。 直到听到有人说要卖掉她外婆的这间房大家平分钱的时候,她终于按耐不住地开了口:“不能卖,我要在这里等我妈妈回来接我。” 嘈杂的餐桌刹那间安静了片刻,紧接又爆发出了一阵奚落的嘲笑声:“你妈连你外婆去世都不肯回国来送终,你还指望她回来接你啊!” “……”沈伊苒脸色惨白地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她母亲已经离开四年了。 这四年里,除了偶尔会给她外婆打一个电话外,就再也没有别的音讯。 而每次她在电话里问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接她的时候,她总是会用各式各样的理由搪塞过去,然后就会匆匆挂断电话。 为了能多和母亲讲一会儿话,她后来也不再问这个问题了。 但她始终觉得,她母亲会回来接她的,只是移民的手续没有那么容易办下来。 而且英国那么远,她孤身一人嫁过去应该也挺不容易的吧,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 但此时此刻,一直支撑着她等下去的信念被周围刺耳的笑声击了个粉碎。 她低下头,死死咬住了唇,却也阻止不了眼前的饭菜变得越来越模糊。 直到头顶一声炸开的响雷,盖过了所有的笑声。 沈伊苒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睁开了眼。 床头的闹钟已经指向了早上9点。 虽说她平时周末也是睡到自然醒,但从来没像今天醒得这么晚过,可能是因为窗外的雨依然在下,所以昏暗的天色让人有种天刚蒙蒙亮的错觉。 其实北城很少会在这个季节连续下这么久的雨,就好像是回到了她的故乡。 这大概是让她莫名梦到那讨人厌的过去的原因吧。 沈伊苒有些头疼地掐了掐眉心,换好衣服,在隔断玻璃门后伫足聆听了片刻后,才将门缓缓推了开来。 客厅里已经是空无一人,她昨晚丢给他的毯子被他整整齐齐叠放在了沙发边上。 敞着门的卫生间里也无人在用,吹风机也被他收纳回了浴室柜里。 除了门口摆放着的那双一次性酒店拖鞋,再无任何迹象表明他来过。 沈伊苒将那双拖鞋重新放回鞋柜,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莫名觉得有点怅然。她原本是想陪他一起去医院的,一来想确认下他受的伤究竟要不要紧,二来想再和他谈谈公司的项目。 毕竟两人过去关系的那层纸已经被他毫不留情地捅破了,她不确定这会不会影响到他对她公司项目的态度。 她希望他还可以像之前那般,至少能在表面上做到公事公办。 于是洗漱过后,她一边啃着面包,一边翻开笔记本电脑,斟酌给他公司邮箱发了封邮件,以一种乙方的口吻慰问了下他的伤势,再次表达了下她的感谢,又旁敲侧击了下他对昨晚所谈项目的看法。 虽然今天是周六,但他这种凌晨3点还要回邮件的工作狂,肯定还是会在手机上查看邮箱的吧。 沈伊苒咽下嘴里的面包,按下了发送键。 之后,她微信联系了下房东,简单说了下昨晚发生的事情,表达了自己想退租的想法,看有没有可能将之后的房租退给她。 好在房东还算善解人意,同意先退她一个月的房租,剩下的钱等什么时候招到新租客了,再扣除中间闲置天数的租金,连着押金一并退还给她。 看着对方转账过来的3200块钱,沈伊苒摁掉手机,在电脑上搜索起了公司附近的住宿。 既然警察都提醒她暂时不要在这里居住了,那她还是先去订两晚的酒店吧。 正当她在比对两家快捷酒店的价格时,屏幕下方弹出了新邮件的提醒。 她目光一顿,滑动鼠标点了开来—— 是周砚尘回复了她,但并没有遵从正式的邮件往来格式,开头连个称呼也没有,正文也只有短短的一行字:「邮件不方便,换微信联系」 …… 就他浏览和回复邮件的速度,有必要改成微信联系么? 而且他难道不知道她早就把他微信拉黑了吗? 不过她本来也很少会发朋友圈,如果他后来没再给她发过微信消息的话,确实也发现不了她已经拉黑了她。 虽然当年的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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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向他发送了一条打招呼的消息后,她忍不住又点进了他的朋友圈。 结果发现他开了仅最近三天可见,里面是一片空白。 沈伊苒自嘲式地笑了下,正想放下手机继续找酒店,他发来了一条回复。 周砚尘:「麻烦帮我把车开过来」 紧跟着的,是一个高档酒店公寓的地址。 ??? 沈伊苒一愣,有些莫名的问他:「开什么车?」 周砚尘:「我的车还停在你家小区门口,车钥匙我放在你家玄关柜里了」 沈伊苒反应了片刻,才意识到他估摸着是手腕受伤了,早上就没能把车开走。 可他难道没有专属的司机吗? 她自从大三暑假考出驾照后,就没怎么上过路,再给他那辆一看就很贵的车磕了碰了的,她可赔不起。 想到这,她婉拒道:「不好意思啊周总,我很久没开过车了,有些生疏,要不我帮你叫个代驾开过去吧?」 周砚尘:「叫代驾我不放心,车里有比较贵重的东西,你最好跟着一起过来」 他这么一说,她也没了再拒绝的理由。 毕竟人家是因为救她才把车丢在这的,她总得负责到底。 于是她合上电脑,在玄关找到他留下的车钥匙,拿了把伞,匆匆下了楼。 不知是不是因为下雨的关系,她代驾叫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接单。 想着她最好得赶在天黑前收拾好行李找到落脚的酒店,她决定不浪费时间等代驾了,反正他给她的地址也不远,她慢一点小心点开,问题应该不大。 最后,原本十五分钟的路,她开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抵达了酒店公寓楼下。 不确定要给他停进哪个车库的沈伊苒将车靠边熄了火,从裤兜里摸出了手机,准备微信问问他,结果发现锁屏上已经飘了好几条来自他的消息。 周砚尘:「快到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好下楼拿东西」 周砚尘:「怎么还没到?」 周砚尘:「迷路了?」 周砚尘:「怎么不回消息?」 啊,他肯定默认她叫的是代驾,所以是有空看手机消息的。 沈伊苒匆忙解锁了屏幕,刚在聊天框里输入了一个字,车窗忽然被人敲了两下。 以为是这里不能临时停车保安来赶人了,她赶紧放下手机,手扶上了方向盘。 “不好意思师傅,我马上就开走……” 她边启动车子,边一脸歉意地往车窗方向转了下头,却没看到她预想中的保安—— 而是撑了把黑伞,正蹙眉凝视着她的周砚尘。 13.Chapter 13 见她终于转过了头,他一脸焦躁地俯下身,隔着玻璃说了句什么。 雨水沿着他倾斜的伞面滑落,模糊了他的口型。 沈伊苒怔愣了下,有点懵地摇下了车窗:“周……总?你怎么在这?你刚才在说什么?” “我说……”周砚尘顿了下,看了眼她迷茫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回归了平静,“开下车门。” “哦。”沈伊苒有点手忙脚乱地解锁了车门,正要松了安全带推门下车,就听他有些无奈道,“我是说副驾的车门,虽然这里离车库很近了,我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开过去的。” “……”她动作一滞,有点尴尬地将安全带扣了回去,又寻找起了副驾车门的解锁按钮。 等他收了半天的伞,带着一身潮气,动作有点迟缓地坐进来的时候,沈伊苒莫名有点紧张地挺直了后背,偷偷瞥了眼他不太自然搁在腿上的右手,竟发现上面打了一圈厚厚的石膏,将他从手掌到小臂的位置完完全全固定了起来。 前面她邮件慰问他受伤情况的时候他没正面回复,她还以为是真的没什么大碍。 但现在看起来,他似乎还伤得挺严重的。 她不禁有些愧疚地抿了下唇,小心翼翼问他:“你的手腕……不会是骨折了吧?” “嗯。”周砚尘垂着眼淡淡应了声,单手有点费力地捆着还在滴水的雨伞,“你不是说要叫代驾?怎么还是自己开过来了。” “代驾等了半天也没人接,我怕周总你等急了……”她匆忙解释。 “我是等得挺急的。”他轻嗤了声,话里有些含沙射影。 闻言,沈伊苒有些尴尬地笑了下:“主要是因为我车技生疏,路上也不敢开快,更没法分神看手机,还请周总见谅。” “生疏的话,多练练就可以了。”周砚尘语气闲闲,将捆好的雨伞丢在了脚边,又似不经意地斜了她一眼。 听到这句熟悉又陌生的话,她心跳不争气地晃了下,含糊应了句“暂时也没什么机会”,就飞快躲开了他投来的目光,边假装在后车镜里确认周围的路况,边岔开了话题,“所以我该去南车库还是北车库?” “北车库,可以从前面路口绕过去。”他顿了下,又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兜了回来,“眼前不就有个机会。” “啊?”沈伊苒脚踩着油门,手打着方向盘,没太能分出神理解他的意思。 “医生说我的手腕起码要养6周,才能拆石膏。所以这期间我都没办法开车,不如你来吧。” 沈伊苒一怔,有点不可思议地扭头看了他一眼:“我怎么来?我也有班要上的……” “我们公司不是挺近的么,送我上下个班,又不耽误你什么。” “可我还不一定搬去哪里住,或许离你家还挺远的……”她为难抿了下唇,只觉得他这提议有些荒诞。 “你跟我一起住不就行了,也省得找临时的落脚点。”他轻描淡写道。 ??? 沈伊苒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滑,差点没把车子开进一旁的绿化带,她赶忙踩了下刹车,心脏砰砰直跳地稳住了手里方向盘。 一旁的周砚尘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急刹毫无防备地晃了一下,打着石膏的胳膊砰地一声撞在了车门上。 车内空气凝固了几秒,他幽幽睨了她一眼:“你是觉的6周不够住,想让我再骨折一次是不是?” “……不是不是……对不起……”沈伊苒紧张攥了下方向盘,有点语无伦次问,“你胳膊没事吧?” 见她冷汗都快流下来了,他敛了敛眼神,坐正了身子:“没事。” 她倏地松了口气,定了定神,重新组织语言道:“那个……你也看到了,我车技是真的不太行,就算要练,也不能拿你的车来练……” “你又不是没拿我的车练过。”他嗤笑了声。 “……”她轻愣了下。 当年她说想学开车,他立马暑假帮她报了个驾校,每天风雨无阻地送她去上课。 后来她考出驾照,他特地为她换了辆好上手的小车,两人再一起出去时就让她来开。 她一开始也是拒绝的,担心因为不熟练再把他的新车给剐蹭到。 但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说生疏的话,多练练就好,不用担心剐蹭,他家又不缺车。 沉默半晌后,沈伊苒盯着前方的路,嗓音缥缈说:“那是过去,现在不合适,万一我给你的车剐蹭了,我可赔不起。” “现在我家也不缺车,蹭了就蹭了,保险会赔。” 她微微噎了下,又顺着他的话继续周旋:“既然周总这么有钱,雇个专职司机不是更方便么?” “有钱人也是有想省钱的时候的。” “……”沈伊苒嘴角抽了下,换了个角度拒绝说,“可让我住在你家,实在有些不方便吧……” “我住的是酒店公寓的套房,两个卧室,两个卫生间,起居室也足够大,没什么不方便。更何况我现在右手不能用,还需要有人照顾下起居。”他不咸不淡道。 什么?这男人不仅要让她当司机,还要让她当保姆??? 还真是资本家啊,要白嫖劳动力就白嫖了个彻底。 虽然这也帮她解决了租房周转的难题,但…… “我们孤男寡女的,还是不太合适吧。” 她尽量以一种平淡的口吻抛出了心底有些异样的想法。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们也算是知根知底的前男女朋友。”他顿了下,眼神探究看向她说,“你不会还对我抱有什么想法吧?” 她微怔了下,匆忙否认:“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 周砚尘阒黑眸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才敛了眉眼:“那为什么要拒绝?某人早上邮件里还写着会谨记我的救命之恩,会好好感谢和报答我的。” “……”沈伊苒僵了下,盯着前方缓缓升起的车库栏杆,含糊解释,“我那时想的是别的感谢和报答方式……” “什么方式?” “给你送面锦旗挂在公司里什么的……” “……”周砚尘眉间抽动了下,有些好笑地瞥了她一眼,“就这?” “这不是挺光荣的吗?还能让你的员工和生意伙伴们对你刮目相看,提高公司的凝聚力,增加业务谈成的概率……”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扯得太过离谱,声音也渐渐小了下去,最后变为了沉默。 “沈伊苒。” 他叹了口气,原本想提醒她杆子已经升好了,可以继续往前开了,但过于心虚的她立马抢答道:“好好好,我之后会帮你开车,照顾你起居,报答你的恩情的!” 周砚尘轻愣了下,嘴角不易觉察地勾了起来:“那前面直接掉头吧,抓紧时间回去拿你需要的行李。” “……知道了。”沈伊苒心情复杂地点了点头,又小心翼翼地将车从狭窄的车库进道里开了出来,然后停在了酒店大厅门口。 “停车做什么?”他蹙了蹙眉。 “你不下去吗?”她不解反问。 “我跟你一起去。” “但你只剩一只手能用了……”她受宠若惊地张了张嘴,刚想跟他客气两句,就听他淡淡补充—— “我只是监督下你开车,防止你再冲进绿化带。” “……我刚才也没真冲进去。” 沈伊苒略带不满地小声嘟囔了句,重新踩下了油门。 - 因为现在的房子她也没住几周,即使所有东西都拿上,也不过填满了她回国时拖回来的那两个28寸行李箱。 只是箱子填满后,对她来说还是有些过沉了,她不得不分两趟往楼下搬。 但当她费劲扛下一个箱子塞进后备箱,准备再上楼的时候,发现原本在房檐下抽烟的周砚尘已经没了踪影。 以为他可能是等得不耐烦所以去别处转转了,沈伊苒也没在意,又呼哧呼哧地爬上了五楼,却不曾想一抬头,就撞上了单手拎着行李箱从她家里走出来的周砚尘。 “……你怎么来帮我搬行李了?”她愣了下,一脸意外瞅了瞅他。 “因为你动作太慢了。”他不咸不淡。 “主要行李箱太沉了,我每下一层都要稍微休息下……”她有点局促地抿了下唇,瞥了眼在他手里似乎变得没什么重量的行李箱,“你单手能拿动吗?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当然能。”他拎着箱子,淡然从她身边走过,“你再检查下有没有遗忘的东西,抓紧下来走人吧。” “哦……谢谢。”她回头看了眼他健步如飞下楼的背影,将继续和他客气的话咽回了肚子。 沈伊苒进了屋,目光扫了遍房间里的各个角落,最后停留在了厨房窗台上的仙人掌上。 说实话,这确实不是个方便带走的东西。 但她已经抛弃过它两次了,这一次,她不想再放弃。 想到这,她快步走过去,将那盆仙人掌抱在怀里下了楼。 担心放后背箱里转弯时会倾倒,她迟疑看了眼已经坐进副驾的周砚尘,试探问:“你能不能帮我抱下这盆仙人掌?不然倒在后备箱里,也会弄脏你的车……” 周砚尘无言凝了她几秒,才伸手接了过来。 “多谢了。”她松了口气,感激朝他笑了笑。 “不客气。”他微微顿了下,不咸不淡补充说,“你还真是喜欢仙人掌。” 怕他会提当年唯一被她带走的那盆仙人掌,她含糊解释了句,“毕竟才买没多久,丢掉怪可惜的”,就匆匆绕去驾驶座。 刚准备系安全带,周砚尘忽然又出声叫住了她:“等一下。” “怎么了?”她手一顿,转头看向了他。 “先帮我系下安全带。”他瞥了眼她有点呆住的表情,补充解释,“我唯一能用的手已经在帮你抱仙人掌了。” “……哦。” 沈伊苒微抿了下唇,身子不太自在地往他那边倾了倾,捡起他座椅旁的安全带,非常小心地环过了他散漫靠着椅背的身子,摸索起了座椅另一端的安全带卡扣。 但因为不熟悉他车的构造,她摸了半天也没摸对地方。 周砚尘瞥了眼她为了和他保持距离而快抻断的胳膊,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你再靠近些,不就可以看清卡扣的位置了么。” 她身子微微僵了下,眼神飘忽说:“我怕靠太近,会被你怀里的仙人掌刺扎到。” 周砚尘嘴角轻抽了下,将仙人掌往旁边挪了挪:“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嗯……” 已经没了再和他拉开距离借口的沈伊苒轻咽了下喉咙,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人又往他身边探了探,佯装淡定地垂下眼,目光越过他突出的喉结,看向了座椅旁的卡扣。 虽然昨晚他冲进楼道将她护在身前的那一刻,两人就有过了重逢后最亲密的一次接触,但当时她惊魂未定,大脑里除了恐惧就再装不下其他多余的情绪。 可此刻就不一样了,只是感受到了他温热的呼吸,细细喷薄在了她的发丝间,沈伊苒感觉自己的耳廓就已经在发烫了。 担心会被他窥见她耳朵的秘密,她欲盖弥彰地低了低头。 垂落的发丝遮住了她泛红的耳尖,也似有似无地扫过了他高挺的鼻梁,像是羽毛轻拂过那般痒,也像是蛛丝缠上那般让人动弹不得。 周砚尘不禁绷紧了身子,喉结也不自觉地滚动了下。 随着咔哒一声响,她笼罩在他身前的清甜气息散去,束缚也随之解除了。他重新恢复了散漫的坐姿,淡淡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沈伊苒舔了下发干的唇,内心长舒了一口气。 但在神经放松下来的这一刻,她猛然意识到,她刚才也没必要给他系安全带啊! 只要她先帮他拿一下仙人掌,他不就能自己系了吗?! 真的是,她每次在他身边一紧张,大脑就会短路! 沈伊苒一脸懊恼地系上安全带,在内心警告自己在接下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2456|14406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他同住的6周里,她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千万不能再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过……他难道也没想到让她帮忙拿仙人掌这一选项吗? 她不解蹙了下眉,偷偷瞄了眼身边的男人。 他脸已经转向了车窗外,注意力似乎被飞掠过地面的鸟吸引走了。 算了,管他怎么想的,她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就足够了。 沈伊苒默默收回视线,低头发动了车子。 这次,她熟悉了路线,没用半小时的功夫,就返回到了他酒店公寓的车库。 下了大半天的雨,也总算见停了。 沈伊苒一手拖着一个行李箱,跟着抱着她仙人掌的周砚尘走进了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 “先去前台登记下访客入住信息。”他偏头示意她道。 “哦,好。”沈伊苒点点头,心中开始觉得有点疑惑。 他家本来就是北城,他没事干嘛要住在酒店公寓里? 而且他昨晚说回家顺路送她,这地方和她家也不顺路啊…… 等办好登记,上了电梯,进到他几乎毫无生活气息的顶楼套房时,她心中的疑惑到达了顶峰,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他:“你平时就住在这酒店里吗?” “……嗯。”他微妙顿了下,才看向她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只是觉得有点意外,你不住家里。”她斟酌着措辞道。 “没人的房子称不上是家,不如住酒店公寓方便。”他敛了眼神,俯身将手里的仙人掌放在了落地窗边。 沈伊苒一怔,仿佛有块巨石砰地一声砸在了她的头顶,震得她耳朵嗡嗡直响。 当年她与他分手出国的时候,他父亲明明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了普通病房,怎么会…… 原来他这些年经历的痛苦,远比她预想的还要多么? 她不由攥紧了手里的行李箱,小心翼翼问他:“那……你母亲呢?” 周砚尘直起身,回头瞥了眼她煞白的小脸,忽然轻笑了下:“我接手公司后,我爸妈都搬去郊区的别墅养老了。” 嗯?爸妈?所以刚才是她误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意识到这一点的沈伊苒小脸立马由白转粉,有些窘迫地“哦”了一声,也顾不上再追问他什么,匆匆转了话题:“酒店公寓的话,是不是会有保洁和管家服务?” “是的。” “那好像也不需要我再做什么?”她不确定地瞅了他一眼。 她一开始以为他所说的照顾他的起居,是给他打扫房间做饭洗衣服什么的,结果现在一看,保洁和管家都可以包揽了。 “还是有些需要你的地方。” “比如?” “比如我一只手完成不了的事情。”他淡淡回道。 “……” 这回答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沈伊苒嘴角抽了抽,差点没忍住翻他一个白眼。 他却毫无自觉地往客厅沙发上一坐,丢了本酒店菜单给她:“你看看想吃点什么,我准备叫客房送餐了。” 她轻愣了下,快速扫了眼菜单上的价格,就合了起来:“我还不饿,你先自己吃吧,我整理完行李再说。” “都快2点了,你还不饿?”他轻挑了下眉梢。 “不饿……我早上吃的晚。”她勉强笑了下,心想在下个月发工资前,她必须得缩衣节食着点,才不至于到月末去喝西北风。 闻言,他也没再说什么,转头拿起了一旁的电话,拨通了酒店服务电话。 在客服甜美的询问声里,沈伊苒默默拖起行李箱,走进右边空着的卧室,关上了门。 等她收拾完房间,再走出来时,发现他已经吃完了饭,从餐桌边站起了身。 两人视线刚好撞在了一起,沈伊苒不太自在地抿了下唇,和他打招呼说:“我下楼去吃个饭,你现在应该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吧?” “有。”他顿了下,指了指桌上还没拆的两个饭盒,“我不小心点多了,需要你帮忙吃掉。” 她愣了下,才心情有点微妙地点了点头:“哦,好。” 当年两人还没在一起,但在学生会共事的时候,他经常会点多外卖,让她帮忙解决掉。 那时她就摸不清他是看她舍不得和大家一起点外卖所以在特地关照她,还是真的是单纯点多了。 现在也一样。 沈伊苒思绪万千地坐到餐桌边,打开了剩下的那两个餐盒,发现里面竟是她最爱吃的葱油鸡和腐乳空心菜。 她不禁抬起头,望了眼周砚尘离去的高大背影,猜不透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他有意为之。 但为了不让自己的心绪被他扰乱,她直接将这答案定为了巧合,就拆开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之后,回了卧室的周砚尘似乎忙起了工作,一直都没再出来,沈伊苒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了下来,还抽空去楼下的超市逛了逛,买了些食材,准备晚上饿时随便下个面条来填饱肚子。 毕竟没有什么比自己做更省钱的吃饭方式了,她总不能每顿都蹭他点多的外卖。 就这样,两人相安无事地过到了晚上。 忙碌了一天的沈伊苒正瘫在床上看同人本放松,忽然听到房门被轻叩了两下。 她慌忙将本子往枕头下一塞,才翻身下床,随便扯了件衬衫罩在睡裙外,走去打开了房门。 “有事要我帮忙?”她探出了半个脑袋,看了看吊着石膏立在门外的周砚尘。 “嗯。”他轻打量了她一眼,淡淡说,“我要洗澡。” “……你房间里不也有浴室吗?”她有点迷茫地眨了眨眼,以为他要借她卧室里的卫生间。 “对。”他轻顿了下,深井般幽邃的眼眸盯着她说,“但我没办法自己脱衣服。” 沈伊苒握着门把的手一紧,担心是自己又误会了他话里的意思,缓缓反问他道:“所以……?” “所以需要你帮我脱。”他一字一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