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如何饲养一只拇指姑娘》
1. 礼物抽取箱
春季,微风和煦,清早的日光斜斜地打在皇后区的灌木上,四周摆放的盆栽叶片饱满,姿态优雅,可见主人十分有生活情趣。
随着沙沙作响的声音,一双粗糙却不失温柔的手正在修剪它们。
“彼得,该起床了,亲爱的!今天是去学校报道的日子,你不会希望第一天就迟到吧?”梅·帕克,拥有着良好早起习惯的美国新时代女性,用修理剪敲着窗户发出“咚咚”的提醒。
窗内,凌乱的床上迷迷糊糊坐着一个少年,他揉揉眼睛,被阳光刺得眯着,微卷的褐色头发压得竖立起来,身材瘦弱,纤细的胳膊毫无肌肉,叫人可以一眼确定他对体育方面绝不会很擅长,唯一值得称赞的是一双无辜狗狗般的蓝色眼睛。
彼得惺忪地摸索床头放着的眼镜,语气心虚,“噢抱歉,梅姨,我的闹钟好像...出了点故障,我明明有定时的...”
梅姨看到他好像搞不清状况的样子,只好继续提醒,“亲爱的,虽然对你的闹钟发生这样的情况感到很抱歉,但是距离学校入学典礼开始只剩不到一个小时...”
似乎是为了应和梅姨的提醒,外面驶过的校车也开始鸣笛,
“滴滴——”
熟悉的声响一下子给彼得的瞌睡虫吓得逃走了,他慌忙套上衣服,抓上书包急匆匆就要往外跑,由于动作太匆忙,下楼梯时甚至绊了一跤。
“小心点,早餐在桌子上,记得带上!”
梅姨有些无奈,她看着彼得好像一只慌忙乱窜的小蜜蜂,
“去新学校要尝试交新朋友了,不能像之前一样每天抱着书本不理人,小心没有女孩喜欢...”
“梅姨!”,彼得嘴里塞着吐司,手上不忘拿着牛奶,背包松垮垮搭在肩上,尽管这样一幅忙手忙脚的状态,仍然口齿不清地表示抗议,
“唔...我已经不是小孩了,请尊重我的人权以及个人喜好...而且,看书是为了完成布莱克老师布置的任务,那道题涉及玻尔模型,我花费了很长时间才解决...总之,独立思考有利于提高效率...”
眼看青春期的小伙子为了给自己辩解,连时间也不顾了,梅姨只好把背包肩带帮他系好,“....好好好,彼得帕克是我们家最靠谱又乐于助人的小伙子了,不过再靠谱的小伙子也要去学校,本正在门外等你,还不出发吗?”
终于,在更靠谱的大人帮助下,彼得堪堪在截止时间前抵达学校。
“去吧,小伙子!成为高中生的第一天,要拿出干劲来!”
在告别温和鼓励他的本叔后,彼得见到了新班级的同学们,作为最后一位到达的学生,他被理所当然地要求第一个介绍,
“大家好,我叫彼得帕克,来自纽约皇后区....”彼得不习惯这样被众多目光注视,在各色各样的不屑与好奇的视线下,耳朵刷的红透了。他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挤出来,“大概...大概是这些了,谢谢...”
在台上的时候下面就有窃窃私语的议论,彼得飞也似地说完最后一个单词,便迫不及待地回到座位,直到坐下,才放松地呼出一口气。
见到他这样羞涩内向,周围质疑的声音便更多了,
“这就是那个得到奖学金补助的书呆子吗..."
“真够逊啊...”
“看他领口,还有面包屑呢!”
“太搞笑了吧,他是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宝宝啊,哈哈哈...”
人的恶意总是来的莫名其妙,尤其在一个混乱的新群体中,只要出现一道轻蔑的声音,便会迅速壮大,裹挟着每一个人。
彼得抬头看去,声音最大的地方是几个身材高壮的少年,其中被拥簇的男生正是最毫不掩饰的一个,活像一只昂着头的牛蛙,对每一个上去介绍的人带着恶意点评。
不过彼得已经习惯了这种嘲讽,这种未发育完全的巨婴仗着身躯的魁梧对他人进行霸凌,如果一定要计较下去,反而会被污染智商。
讲台上,随着陆续上去的学生开始介绍,众人的关注也逐渐消减,不乏善意的哄笑和热情掌声,到最后,终于轮到了先前对彼得嘲笑声最大的男生。
而在这前一会的时间,通过小团体的吵嚷,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他就是本届男子橄榄球队的副队长:闪电·汤普森。
这位身材魁梧的队长迈着自信的步伐,走到台上立定这一刻,教室爆响的热烈欢呼似乎是总统即将发表就职演讲。甚至有人兴奋到胡乱挥舞,无意间把彼得的桌子撞了个趔趄。
“嘿,老兄你撞到了我的桌子!”没人在意彼得小小的抱怨,因为此时台上的汤普森炫耀地握紧拳头,做了个展示肌肉的健美姿势,这又引爆了女生们的尖叫。
突兀的,彼得听到身后传来一句感叹,微弱的声音中充满难言的震撼,
“老天,他好像连脑子里都长满了肌肉...”
内德·利兹说了一半,马上反应过来飞快用手掩住嘴,懊恼地低头,他真是太过不满才会不小心把真心话说出来,天晓得他看到这位橄榄球队长求偶式展示身材时的无助,拜托,他又不喜欢男人,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的眼睛。
强壮健康的身体也许会获得女孩们的青睐,但对于他来说....只会让他想起对自身臃肿身材的心酸。
现实总是不以人的意识转移。内德忧伤地翻开背包,试图找寻可以安慰心灵的美食,在一番不死心的搜寻过后,他更悲伤了:零食早在校车上就被吃光了。
“嗨,那个,你需要帮助吗?”
“哦谢谢,我想要一份奶酪饼,不放罗勒叶....哈!”
彼得被身后的亚裔小胖子猛地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是的,他注意到这个身材有些过度“健壮”的男孩,正用一副悲伤的表情嘟囔着什么,手上不停翻找着背包,表情看上去悲愤且可怜。好心的他下意识小声询问上去,没想到把对方吓到大叫。
两人同时被吓得沉默,彼得又涨红了脸,内德也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大眼瞪小眼中,台上的汤普森也结束了“演讲”。
“好了,孩子们,经过短暂的自我分享,相信大家也对彼此熟悉了很多,为了庆祝我们彼此的相遇,学校为大家准备了入学礼物,采取抽取的方式进行分发......”
喧闹的教室逐渐安静下来,老师推着小车,车上放着一个抽奖似的的纸箱,上面印着漂亮的花体字母,意思是“美好幸运送给你”
小推车从前面的位置向后驶行,在老师鼓励的目光下,学生一个个跃跃欲试,有人等不及干脆直接起来往前挤去,在抽中惊喜的随机礼物后,爆发出一阵阵高呼。
教室里的氛围空前热情,只有坐在最后面的二人一动不动,隔绝宇宙般划出一方小世界,十分窘迫。
最终,还是彼得憋不住,率先打破了停滞的现况,
“呃,我的意思是,你看起来好像遇到些问题,噢我是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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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你在找什么东西是吧?我没有猜错吧?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如果你感觉饿了,我这里有牛奶....或者,啊,你有其他的问题我可以帮到你....”
越说越乱,既不想让对方误会他的本意,又担心说的太直接会冒犯了对方。彼得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甚至开始懊恼自己最初的搭话太直接了。
想到这里,他又瞟到内德桌子上摊开的书,眼熟地发现内容竟然是机械设计类的知识。空白处胡乱写着英文,其中多处用小字重复着相同的名字:内德·利兹。
也许这是他的名字。彼得胡乱地想。
面前男生懊恼的表情太过明显,内德感觉到彼得笨拙的善意,紧张的肩膀逐渐放松下来。毕竟总有人在发现他对食物的热爱后,会嘲笑他“像猪一样”,虽然他并不在意,但面对嘲讽也会想要远离。
“真的吗,你是想给我你的早饭吗?说实话,我确实没太吃饱。”,内德谨慎地凑近。
“当然!梅....我多带了一份早餐,分给你刚刚好!”
在早餐的传递作用下,两个男孩也同时缓了一口气。
此时,伴随着拿完礼物的人越来越多,放着礼物箱的小推车也恰好停在彼得上一个学生面前,
“打开看看吧,孩子,你也可以猜猜会收到什么祝福。”老师微笑着说道。
一众好奇的视线从礼物箱转移到抽取者的手上,这是个看起来热情活泼的女孩,她举起抽出的圆形盒子,在耳旁晃晃,隐约传来清脆的声响。
是个铃铛。大家不约而同地保持安静,等待女孩打开。
没有故作悬念,她惊喜地打开盒子,抓住里面的东西,高高抬手展开。鎏金绳挂套在手指上,一个造型可爱的风铃轻轻地荡起,发出悦耳的声响。
“噢——”
大家很给面子地发出表示赞美的叹声。
“谢谢,我非常喜欢,它正适合挂在我家的客厅!”
老师微笑地点头,“很好,能遇到合适的主人,它也很高兴!”
眼下,只有最后的彼得和内德还没有抽取礼物了。
结束了前一位,小推车被推到彼得的面前,稳当地停下,就像它是为面前的男孩而来一样。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老师面对着眼前看上去腼腆的男孩,微笑着重复着说过数十次的话语,
“来吧,男孩,相信你也会拿到喜欢的礼物。”
四周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但彼得已经不在意了,他带着点好奇,向礼物箱的开口望去,不同于外面装饰的精美,里面没有光源,黑乎乎的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伸手进去,有点犹豫地向下抓取,因为轮了好久,里面的东西都仅剩不多,摸索了四周,直到完全将手臂伸进去,终于让他碰到一个小小的物体。
寻找花费的时间很长,所以彼得在摸到礼物的一瞬间,便惊喜地立马要把它拿出来。
礼物似乎不大,彼得能够完全把它握在手中,担心手滑这种极小概率的事情,他紧紧的抓着礼物。
就在他取出的一刹那,他恍惚听到了电子流乱码发出的声音,世界仿佛短暂静止了一瞬。
下一刻,世界重回现实,彼得回过神,手臂已经全退出箱子,身后传来一句恨铁不成钢的小声吐槽,
“倒是多翻一会,摸一个好一点的东西啊,这么快就拿出来,真是....”
彼得摊开手掌,露出里面的东西。
2. 一颗郁金香种子
被抽中的物体在手上小的不足半掌,几乎可以说算是在这之前的礼物中最不起眼的了。就连老师也露出惊讶的表情,显然也没想到这个孩子如此倒霉,毕竟它看上去并不漂亮,也不昂贵。
然而良好的职业素养令老师飞快调整好内心的波动,“这么干脆地选中了礼物,看来他是很看中缘分的一位同学,那么来拆开看看它是什么吧。”
手上的东西外表呈椭圆形,有着深棕色的外壳,表面光滑,遍布细碎的纹路。在正值发育期猛猛抽条的男孩掌上,看起来小巧又朴素。
彼得捏起这枚石头似的东西,有些迟疑地感受着手感,竟然感觉触感像果皮,“这貌似是没有包装的,现在就是它本身的样子。”
身为礼物,竟然没有包装。不少学生向这位倒霉蛋投去同情的眼神。
半安慰的沉默下,也有人忍不住发出嗤笑,与先前和谐的笑声不同,更多是带着看好戏的意味。其中,汤普森的笑声最有辨识度。
“看起来像一块破石头!”
“这正合适他!快点让下一个人抽吧!”
面对学生的起哄,老师只得歉意地对彼得点头,男孩并没有在意小小的插曲,反而贴心地让开位置,善意理解的态度使得这位年轻老师顺理成章地省去了安抚,直接走向后面的内德。
“最后一位......”
众人的视线向身后移动,彼得也跟着微微侧身转向内德,心不在焉地握着礼物。
说一点不沮丧,是假的。其实他原本觉得自己会抽到汽车模型,或者微缩烧杯,随便什么都好。
最后竟拿出来一块小石头!
可能运气还是太差了。彼得听着内德抽取出“菲力披萨限一年限免券”后全班哄起的笑声,感觉更郁闷了。
开学的第一天,时间都由负责老师和学生们自行决定。经过一些小游戏的互动后,完成了新生们友好的沟通,老师笑容满面地宣布放学。
彼得慢吞吞走在人流最后,看起来前面拥挤热闹的情景格格不入。
突然,身后传来几道惊呼,一个胖子灵活地绕过零星的路人,风一样撞到彼得肩膀,“嗨!我是内德利兹,刚刚就想说了,我认为我们可以认识一下。”
内德正十分自来熟地冲他挤眼睛,“我可以分你披萨饼吃。”
“噢,好呀,当然可以!”,彼得摸摸自己的肩膀,惊喜地同意。
按照梅姑妈的关心叮嘱,这算是交到了第一个,朋友?这么来讲,也算是很不错嘛。
手里的石头似乎动了动,打断了彼得的思考。
“....”
“咦,你拿出来的时候我没有看清,现在仔细看起来,居然有点眼熟....”,两人放慢了脚步,内德凑向彼得手中的东西,捏着下巴嘀咕。
眼熟?
“这难道不是一块石头吗?还是装饰物,放在,餐桌?书架?”彼得问他。
“嗯...学校大概不会这么小气,送一块石头,虽然它看起来很像。”,内德用手捏起来它,感受着它的触感,摸索了几下,突然眼睛一亮,“这是一颗种子!让我想想....”
“郁金香!那个没开花前长得像草一样的植物。不过它怎么是黑色的....你赚大发了老兄,这是新品种!”
如果细细感受,的确能够摸出种子稍尖的位置有一道不明显的凸起,结构看起来像是爆开的裂缝。内德得意地给一头雾水的新朋友指出。
“不可思议....迎新负责人还真是用心。”手上的石头摇身一变成了种子,即使“新品种”这个解释现在不知道是否靠谱,还是令彼得感到安慰。
毕竟一枚可以开花的种子是比石头更好些。不过这更多是出于对内德幽默的解释。
“别丧着脸啦,你知道你刚刚看起来就像考试不及格即将被教育一番。”
两个男孩默契地对彼此释放着友好的信号。
*
纽约的皇后区是全纽约经济发展垫底的一处,彼得的家位于其中的外圈,那是他的两位亲人年轻时就在的居所。自从父母在彼得年幼时离世后,他就和叔叔姑母住在一起。
时间还早,正午的太阳依然热情挂在天上,慷慨洒下辉光。梅姑妈围着围裙,正在小花园侍弄着花草,这是她很喜欢的一项放松项目。
“梅姨,我回来了!”,门外传来汽车停下的声音,梅姨抬头看过去,她的侄子正背着包对她挥手。
推开大门,彼得小心避开地上的花盆,心情很好地走向梅姨,“我想要一个花盆来种这个。”
他向梅姨展示手里的黑色种子。
“它是什么?”
“郁金香的种子,学校发来的礼物。”
挑中的花盆十分普通,是最基础的泥塑花盆,由火烤加工后,有着良好的透气性能。彼得婉拒了梅姨“新买一个花盆”的提议,他对这个摸样简单大方的花盆很是满意,正衬这枚种子的摸样。
至于泥土,彼得一点不担心如何获得。毕竟梅姨前些天便为了花园的打理,从花卉专卖处买了十几斤的营养土,老板曾拍着胸脯承诺,一周不发芽包退款。
泥土填入花盆,在一半的位置,梅姨指挥着让他把种子放上去,“把它微微立起来,对的,亲爱的。”
按照梅姨的经验和彼得略懂的了解,种子被轻轻地放到泥土上,梅姨朝它喷上些水后,洒下来的薄薄层土一点点地将它盖住。
“很好,完美的配合...这让我想起了你小学时的实践课,记得那时的你还担心种子被埋下去后会不会死掉。”,梅姨看着彼得后脑翘起的卷毛,感慨道。
“是的,不过现在我不会再干出把种子从泥土里挖出来的事情了。”彼得哼哧哼哧地用喷壶浇水,细致又仔细,“我可以把它搬到我的阳台里吗?”
“当然,它属于你。”,梅姨揉揉手下的卷毛脑袋,
“结束后去吃午饭吧,本也该回来了。”
泥土被浇灌的很湿润,彼得在上面撒上了一些叶子,看上去颇有一番韵味。
应和完吃饭的邀请,彼得抓稳花盆底座,起身抱起。阳台的距离不远,他穿过灌丛的小路到房门,门虚掩着,进入后向后一靠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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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行云流水,踏踏着客厅侧的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占地最大的是一张双人床,被子随意地堆起来,它的左侧,正对着太阳高悬的南方,光线透过落地玻璃,那是一扇可推拉门,打开后,一小个竖条的空间摆放着许多陈旧的书籍。
“要放在有阳光的位置。”,彼得把过去淘汰读完的书和乱七八糟的小物件都放在这里,导致想放下一盆花实在是有点不搭。
整理出不用的物件,又把书籍都整齐放在一处,彼得终于找到了合适的地方。
“咳咳!灰尘...幸好我没有灰尘过敏症。”
花盆被放在曾堆满了书的位置,是一张木质桌子,年幼的彼得曾用它作为学习的课桌,随着身体发育,这张小桌子被替换下来,堆放在这里。
桌子被保存的很好,彼得简单擦拭去浮灰,它看上去就和过去一样,丝毫没有被时光落下。
“大成功!”,彼得欢呼,“恭喜你获得它的使用权——我是指桌子。”
花盆没说话。
“怎么了朋友,你看起来很内向啊。”
花盆保持沉默。
“要不要来点肥料补充一下营养,让我想想,梅姨说过土里的营养是足够你生长的。不过你多久才能成熟呢?”
花盆依旧没有说话。
“希望不要太久....”
花盆....够了,花盆根本不会说话。
如果它有思想,估计会暴躁的叫这个聒噪的小子闭嘴,他真是太能说了!
可惜心情愉快的彼得压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脑子飞快的运转,想到什么说什么,他一向是这样的,各种奇思妙想,活泼的像只小鸟。和人交流的时候尚且会自控,独自待着的时候自己能对话一天不重样。
从种子萌发到开花成熟,最后,他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给这盆植物提前找个伴,防止它在没人的时候寂寞。
许是营养丰富,又有人的陪伴,黑暗中,种子微微破裂,婴儿指甲大小的嫩芽探出来一点,可惜被土盖住没有彻底出来。
外面的人依旧在碎碎念,它挣扎了几下也没力气,终于彻底不动,积蓄着力量,等待着。
不过没人知晓它的变化。
它并不是一颗普通的种子,也不是什么所谓的新品种。因为它不属于这个世界,起码是被彼得拿到之前。
郁金香种子来自编号3196世界,是属于童话王国的一颗神奇种子,在其他的平行宇宙中,它会被一位温柔的女性捡到,然后被女人柔软的抚摸下开花,诞生出一个拇指大的小人或是小猫。
这是它的使命,孕育出的小人会在女人的教导下长大,最后踏上属于自己的征途。在这浪漫的剧本里,它一直在等候被种下的时刻。
然而,来自地球1610宇宙出现的时空乱流席卷起一切,世界像被滚筒洗衣机搅过一样,变得混乱起来,而它也在这场灾难中被管理员遗失,掉落到这个宇宙中,被一个男孩带回家。
幸运的是,它到底是被种下了。
不幸的是,这里的主人好像是个话痨。
3. 开花出来一个小人
午饭后,彼得回到床上看书,阳台的门没有关,时不时有风吹来。
他聚精会神地看着手上的科幻读物,完全沉浸在知识的世界,直到光线变得不那么适合看书。
裸露的小腿皮肤被吹进来的晚风激起鸡皮疙瘩,彼得才发现已经是下午了,扭了扭僵硬的脖子,他下床打算把阳台的窗户关上。
阳台的角落,书籍和物品静静地摆放在他们各自的位置上,彼得关好窗后,转身的瞬间,眼角瞥见一丝不协调的绿色,他无意地望过去。
摆放着花盆的桌上,花盆中的蓦然抻出来一枝绿茎,顶起一颗含苞欲放的花苞,其花瓣紧实而饱满,硕大的花苞透露出蓬勃的生机。
枝条自如地伸展,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长姿态。
面对这奇特的一幕,彼得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扶着眼镜靠近,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我的天,你被种下的时间甚至还不到四个小时!”
靠近细看,这植物无疑是一株典型的郁金香,粉白的花瓣和翠绿的叶看上去很有精神,几乎叫梅姨精心照料的植物相形见绌。
唯一奇怪的是它的花苞有着婴儿拳头大小,很是显眼,叫人忍不住研究它的原理。花苞乖巧地垂着,似乎在对看到它的人发出邀请,
“我可不是普通的花。”
在一番“叫梅姨来”和“独自研究”的心理挣扎后,好奇心压过了谨慎,彼得小心地伸手,准备触碰那个异常巨大的花蕾,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真是新品种?莫非内德真是个植物学家?”
当手指轻柔碰触到花苞时,它似乎感受到了触碰,竟微微地颤抖了一下。紧接着,仿佛魔法般,花苞开始缓缓地、逐片地展开它的花瓣,更神奇的是,它似乎还散发着光圈,梦幻地如同精心编排的动画场景。
最后,在彼得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它干脆利落地完全舒展,花心中包裹着的东西露出来——一个仅有拇指大小的小人。
拇指大的小人蜷缩在花蕊上,头发乌黑顺滑,娇美的小脸蛋上有着挺翘的睫毛,无疑是个小女孩。几缕细蕊缠在她的身上编成小裙子的形状,精致得活像一个造价不菲的娃娃。
此时,小家伙闭着眼睛,嘴角溢出晶莹的口水,俨然是熟睡的状态。
彼得舒了口气。噢,原来是一个拇指小人嘛,还以为是变异了呢。
......
等一下!从郁金香里生出来一个小孩!这绝对是做梦吧?!
“啪——”,混乱的思绪迸发,彼得冷静地朝大腿扇了一下,他确实相信自己是在做梦,不然怎么会看到花瓣里躺着个小女孩。
然而痛感怜爱地告诉他这不是梦。
先不考虑生完小孩的郁金香是否需要急救措施,不,不对,这完全不是重点!这种情况在于那个小孩吧!
才步入青春期的男孩有些崩溃,头发被抓的乱七八糟。这种情况完全打破了他的世界观,花里面长出来一个小孩,这简直前所未闻,只有小时候读过几句的童话故事才勉
强对得上。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猜到了真相一角,彼得闭上眼用力摇头,试图把眼前的一幕晃走,一直甩到头都发晕了,他才满怀期待地张开眼睛。
此时,小人睡饱了,正慢悠悠地起来,她揉揉眼睛,小小的身子恰好贴合坐在花心上,面对眼前陌生的一切,她迷茫地观察着,正好与彼得饱含期望的眼神对上。
她好奇的歪歪头。
然后眨眨眼。
接着,她看清了彼得的脸,少年未发育完全的面容带着柔和的弧度,他有些慌张地看着她。庞大的身躯却没有给她带来一点威胁感,而是不知所措的善意和懊恼。
雏鸟破壳时会将第一眼看到的生物人做自己的父母,这被称为雏鸟效应。
而现在,第一眼被彼得误打误撞看到,她懵懂的感知到:对方将是她的抚育者——妈妈。
于是她露出快乐的笑容,对彼得张开手,发出甜软的呼唤,
“妈妈.....”
彼得...彼得的表情碎掉了。
“等一下!我怎么就是你的妈妈了,你是从花里面出来的,我只是恰好种下了它....你会说话?你是花精吗,还是精灵?花仙子?”
她看着彼得的嘴巴飞快张合吐出一连串奇怪的声音,疑问又抓狂地盯着自己。
可怜的小家伙不知道如何做出反应,害怕地皱皱小脸,本能的缩了缩小腿,发出求助,
“妈妈.....”
“不对的,你应该叫我爸爸.....啊,停停停,我不是你的父母啊!”,彼得欲哭无泪。
否定拒绝的意思,即使是语言不通也终于被完整传递,小人弱小可怜又无助,无措的抱紧自己。
“呃,所以你是某个花朵族的孩子吗,被遗失了?掉落在抽奖箱里?”彼得放缓语速,他现在怀疑这个小家伙并不会英文,“如果有这个族群。”
小人仰头,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好吧。”
眼看她听不懂自己的话,只知道呆愣愣在单薄的花瓣里抱膝坐着,乖巧委屈的样子让彼得感觉自己的良心受到谴责。
事情已经发生了,逃避也没用。在弄清原因前,先给她找个好点的地方待着。
彼得无奈地叹口气,从卧室里找了一个盒子,它是饼干盒,结实又有着漂亮的花纹。把饼干拿出来,在里面垫上绵软的纸巾,就这样简单做好了一个小床。
“那朵花不是很结实,我可以把你放到更安全的位置上吗?”,小人不会说话,但是看到盒子递过来的时候,眼睛一亮。
她扒住盒子的边缘,小腿蹬着托举的大手,在彼得的帮助下搬到了新的住所。
盒子宽敞又干净,她眨着无辜的大眼睛,扶着边沿,只漏出半个脸蛋。
妈妈真是聪明又能干。她满脸崇拜。
“你看起来真的好小一只,你有名字吗?”彼得看着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戳了戳她的小脸。
没想到小人发现彼得的动作后,以为在和自己玩,竟开心的抱住他的手指。
“哎!”,手指被抓住,软乎乎的感觉叫人忍不住心软。
彼得发现,小人居然对自己完全不设防,这个认知使他认真起来,“人都要有名字的,我总不能一直用“you”称呼你......你喜欢什么称呼呢?”
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花朵诞生的的小人也认真起来,咿咿呀呀地点头。
“既然你喊我’妈妈’,那我送你一个暂时的称呼。”,一大一小的眼睛对视着,一方认真,一方懵懂,
“你是从我抽到的礼物中诞生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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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神话中有一位女神掌管着幸运,我很喜欢她的真名,我想把它送给你——Fortuna”
“——芙尔图娜。”
为了让小人懂得他的意思,彼得不停地、缓慢地重复,力求准确的被她记住。
她贴着妈妈温暖的手指,终于在声音越来越慢的时候,张开嘴,发出柔软的音节,
“for...tu..na.....”
声音很小,但是很准确。
“哇哦!咳,咳......棒极了,芙尔图娜!”
听到妈妈发出开心的笑声,芙尔图娜甜甜的笑起来。
还没为妈妈缓和的情绪开心几秒,图娜便停住了。她好像听到从身体里发出的声音,
“咕嘟.......”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与之相连的是,脑袋下面的位置有些不舒服。
她被吓到了,然而声音并没有消失,甚至彼得在听到声音后,也沉默了。
“咕嘟嘟.....”
图娜眼睛里一下子蓄满泪水,水汪汪的大眼睛努力憋住,在彼得越来越惊慌的目光下哇的哭出来。
“啊!好孩子,不要哭不要哭,你哪里不舒服吗?现在想回到郁金香里面吗?”
彼得从没有带过孩子,不那么准确地讲,他现在也是个孩子。面对这种突如其来的情况,他手足无措了,明知道芙尔图娜听不懂英语,还是下意识询问。
他托着小家伙来到花盆旁,还没放下就被抽泣的图娜抱得紧紧的,抗拒地躲开。
没办法,他又给盒子也拿过来,图娜仍旧不放松。
各种方法都试过了,图娜哭的都要哭的打嗝了,彼得也没找到问题所在。
正当他急的打算去找梅姨坦白,图娜抽抽噎噎的抓着他扯了扯,彼得低下头。
图娜眼巴巴地看着床铺,看上去十分渴望。
“你想呆在这?”,彼得疑惑但是顺从地走过去,对手里趴着的小姑娘问道。
床上散落着书和被子,还有几包刚拿出来的饼干,其中有一包已经开封,散发着麦子的香味。
一靠近床,图娜立马不哭了,挂着泪痕的小脸带着急切,没等彼得放下便挣扎地要下去。踩在暄软的床单上就向饼干袋跑去,因为对身体掌控度还不太够,又摔了一跤。
然后她立马坚强的爬起来,扑向饼干。
见此情景,彼得恍然大悟。
是的,芙尔图娜,从花朵里诞生的小家伙,是需要吃东西的。
而现在,她饿了。
“原来你是饿了呀,可是,这个饼干有些硬,你刚出生,能咬动吗?”
这个品牌的饼干以顶饱便宜为卖点,质地紧实坚硬,彼得当初被它的浓郁的麦香吸引,回家后就被它强壮的身躯硌到了牙。后来就被换牙期的他拿来磨牙,如今已经很久没吃了。
彼得担忧地注视着图娜,打算在她被硌到牙的第一时间收起来。
饼干散发着香气,诱惑着图娜吃一口。小家伙哪管什么硬不硬,抱着饼干就咬上去。然后毫无缓冲,异常干脆地被硌到牙齿。
彼得眼疾手快把饼干从图娜的嘴里拿出去。
图娜皱起沾满饼干碎屑的小脸,泪眼汪汪地回头,向彼得求助。
“妈妈......”
饼干硬硬,牙齿痛痛。
4. 吃东西和学习
“梅姨,你确实提过这种土非常肥沃,但我没想到它的效果这么惊人.....”
好不容易安抚完柔弱的小家伙,为了给她换点更容易吃进肚子的伙食,彼得决定去厨房找一找。
客厅,彼得一边从楼梯走下来,一边对沙发上的梅姨说到。
梅姨正坐在沙发上敷面膜,听到声音,她转过头:“它家确实风评很好,发生什么了,你看起来怎么有点,奇怪?”
“啊哈,没什么,一切顺利!”
听到梅姨的询问,彼得慌忙微笑,摊开手表示一切都很好,“只不过......我发现种子好像已经萌芽了,是的,是这样,所以我很满意。”
他溜进厨房。
郁金香飞速的成熟和芙尔图娜的诞生,彼得不是没有考虑过告诉家人,不过这种有些荒诞的事件发生,带着未知和疑问,不可控的概率发生非常大。
即使他相信梅姨和本叔并不会一口咬定芙尔图娜会带来危险,选择将她送走或是报警处理,但是他下意识的仍旧逃避了这个选项。
正如上午梅姨说过“它属于你”。他想自己解决这件事,在弄清楚缘由之前。
不过,现在他苦恼的并不是这件事。
芙尔图娜看上去刚刚手指大小,用手托着她时轻的像一只蝴蝶。虽然是五六岁的小孩体型,但彼得觉得她还是个小宝宝。
话说,刚出生的小宝宝应该吃什么?
彼得取出冰箱里的牛奶等食物:“牛奶,吐司,蜂蜜,火腿......噢,再拿点水果!”
这些都是冰箱的存货,帕克一家日常吃的早餐都是他们组合成的。
食物带着冰凉的温度被一件件拿到室内。彼得怀里抱满了这些,它们满当当的,使他必须后仰着身体才能保证不掉下来。
他的动作迟缓而笨拙,缓慢地挪向微波炉,像只准备过冬的棕熊。
“噢亲爱的,我猜你是感觉饿了?”,梅姨听到厨房里发出的动静,她走进来看到侄子犹豫地站在微波炉前,似乎在考虑如何搭配。
“啊!我想我确实是的,有什么推荐吗?像宝宝餐那样,健康营养好消化。”
彼得乖乖的让出位置,交给梅姑妈去准备“他”的晚饭。厨台上放着的速食食品,显然并不符合彼得的要求,不过在梅姨的手中,结果就不同了。
“让我想想......”,她思考着,“也许你需要一份蜂蜜火腿吐司。”
*
彼得的卧室里。
作为芙尔图娜小窝的盒子里,此刻拇指小人的踪影不见了。床上的被子一角,鼓起一个不时蠕动的小包,它慢悠悠地向前运动,不急不缓地像是探索世界的先驱者。
初春的季节,彼得还没有换上更轻薄的被子,棉质长被堆在一起,对于一个拇指大的小人十分有重量。
芙尔图娜谨慎在被窝里磨蹭前进,她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单纯觉得好玩。
妈妈在几分钟前把她放在床上,叮嘱的说了些什么,可惜她听不懂。
“w..ait......back....”,被子遮住了光线,黑暗中,她细声细气地模仿。
爬着爬着,前面的路被堵住了。被子上,一本彼得随手放下的书压在上面。
在被撞了好几下后,芙尔图娜迷茫地呆住了。她不得不考虑换个方向,接着在极为慎重的漫长思考下,果断向另一处轻松的方向爬去。
这无疑是正确的选择。
娇小柔软的身体努力推着挤压的布料,她顺利地从一处缝隙钻了出去。如果彼得在场,一定会高兴地夸到:“真棒!太厉害了!”
宽大被子的一角奇怪地发生抖动,鼓囊囊地凸起,然后啵得冒出一颗小小的头。彼得端着手上的牛奶和三明治,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
“放心吧梅姨,我吃完会收拾干净!”彼得匆忙回头朝楼下的梅姨喊道,然后匆匆关上门。
梅姨担心他把食物弄脏到卧室,牛奶的味道可不好清理,不过听到他急切的保证后,只得耸耸肩,回去继续敷面膜。
把“宝宝餐”放到桌子上,彼得回身寻找芙尔图娜,“嘿,芙尔图娜,你刚刚在做什么,小心被压住出不来。”
芙尔图娜看到彼得伸手,马上开心地向他拥抱。
像童话里小精灵一样可爱的小家伙向他投来依赖的眼神,水汪汪的眼神着实给了彼得一击作用于精神上的暴击。彼得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它们看上去有些凌乱。
“好吧好吧,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彼得感觉自己要融化了,连声音也不自觉地夹起来,用他最温柔舒缓的语气说到。
他把芙尔图娜放到手心里,凑到牛奶杯旁,“我没找到更小的杯子,所以现在只能用勺子喂你。”
为了味道更好,他往牛奶里加了蜂蜜,又请求梅姨将三明治里的东西切得薄薄的。像养小孩一样,十分的细心。
“咿呀咿呀....”芙尔图娜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彼得的意思。她凑近彼得手拿着的勺子,用力吸了一大口,嘴巴撑得鼓鼓的。
好喝!
浓郁香甜的味道在味蕾上蔓延开来,从出生到现在,她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甜味,幸福的情绪占满了大脑,她顿时开心地手舞足蹈,嘴巴里的牛奶刚咽下去就要埋下头喝个水饱。
看着手上的小人乐得似乎周围开满了小花花,彼得也放松下来,他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如此兴奋,等到勺子里的牛奶快要见底,又把三明治拿出来。
经过梅姨的加工,原本普通的食材变得看起来健康美味,薄薄的吐司一层层叠加,
彼得小心地掰下一块,“不知道你能不能吃这种食物,原谅我吧,这个时间只能做出这些了。”
芙尔图娜看着“妈妈”手上热气腾腾的东西,亮晶晶的眼睛随着其移动,脸上带着奶渍吧唧一口咬上去。人小小一个,吃东西却不慢。
几口下去,嚼着嘴巴里的东西,芙尔图娜幸福地眯起眼睛。
末了,她还不忘喂她吃东西的彼得,咿呀咿呀地指指手上的三明治,想让彼得一起吃。
盛情难却,彼得咬着另一头,说话含糊不清:“其实我已经吃饱了。”
两人一起消灭了食物,芙尔图娜躺在床上,满足地打滚。轱辘到一处被子,被挡住的她抬起头向上看去,正是方才在被子里压住去路的东西。
她努力爬上被子上,终于看到了罪魁祸首的样子。
彼得咽下最后一口牛奶,转头就看到芙尔图娜正费力的蹬着被子,成功趴在他的书上面,
“想看书吗,芙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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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娜?”
那是一本物理学的教材,有着厚实的页数和晦涩难懂的内容。显而易见,它不适合作为早教书籍。
纸质书籍散发着树木的味道,用料极好。芙尔图娜吃力地翻开它,不知为何,她觉得它看起来很有好感。长时间的翻阅,它早已浸染了彼得身上的气味。
“妈妈.....”
“不,不对,请叫我哥哥,或者是彼得。”
“Peter......”,听到彼得认真的纠正,芙尔图娜她奶声奶气地重复。
真是聪明的孩子,彼得惊喜极了。他帮忙把书页翻开,“想学英文吗?这样能更好的交流。”
“你很聪明,相信你很快能学会!”,他补充道。
说干就干,不过教材当然不能选用这本,它要等到芙尔图娜学会基础的日常对话后才能理解,当然,如果她也对物理学感兴趣。
好在白天刚刚收拾过旧书,彼得很轻松就翻到了曾经用来学习的书本。
如他所料,也许是芙尔图娜的天赋异禀,每次彼得重复几次后,她便能流利地复述下来。随着天色越来越黑,芙尔图娜也慢慢能够回答彼得简单的对话。
“这是头发。”,彼得指着自己的头发。
“头发.....”,芙尔图娜认真重复。
“它是卷曲的”,他拔下一根卷发,忍痛道。
“卷曲的.....”,芙尔图娜好奇地接过卷发。
......
“......你简直就是一颗冉冉升起的语言学新星!”彼得难以置信地听着芙尔图娜读完一整个小故事。
刚刚,彼得为了教学而说了太多的话,口干舌燥的他抱着试着看看的想法,让芙尔图娜读一了整整一页的单词。
然后,芙尔图娜不仅没让他失望,还刷新了他原本的认知。虽然磕绊,时不时停顿一下,但她的确完整的读了出来。
一个人,在极短的时间能够从婴儿般的语言空白到看懂文字,并正确读出来,这不得不令他感到难以置信。
“累,想要休息.....”,从吃完东西到现在,芙尔图娜一直学习了五个小时,已经快要凌晨了。她看着彼得有些疲惫的黑眼圈,也感觉有些虚弱。她才从花里面出来七个小时,身体本身的能量就不太够,这样高强度的学习后,感到有些超负荷。
墙上挂着时钟,彼得看过去,恍然发现指针已经指到十二点了。他意识到这对一个刚出生的小宝宝有些辛苦。
“抱歉,是我没注意到时间!”彼得赶忙停止教学,“那,我带你现在去休息?”
芙尔图娜乖乖爬到彼得手心。
从床上转移到小窝里,草草准备的饼干盒与舒适大方的床对比起来,环境一下子变得简陋了。
彼得也察觉到二者的不同,他挠挠头。
“今晚只能委屈你先睡这里了,我担心在床上会压到你。明天我会想办法找个更好的替代。”
没有任何不满情绪,芙尔图娜只觉得彼得太温柔了,这样在意她。
她忍不住开心地用新学到的语言、逐个字节地说到,
“好的....我很....喜欢它。”
沉默中,彼得忍不住揉揉她的脑袋。
他忍不住感叹:她简直就是天使!
5. 拇指姑娘
开学后的第二天,彼得要开始正式上课了。他今天起得很早,先把郁金香偷偷放在书桌后面,用几本书挡住,然后趁没人注意,又从花园里拿进来一盆发芽的花作伪装。
彼得考虑的非常周全。首先创造出伪装,让梅姨认识到它的确如昨晚说的那样发芽,再找机会顺理成章放回花园,这样可以完美避开郁金香的存在带来的麻烦。
饼干盒里,日光轻车熟路地闯入房间,照在这位陌生的新成员身上。芙尔图娜昨晚睡得很舒服,尽管彼得没有叫醒她,但走动带来的声响仍使她醒了过来。
她从盒子里坐起来,被压了一晚上的发尾此刻微微翘着,身上依旧是细蕊编织的小裙。芙尔图娜用小手揉揉脸让自己精神一点。
与小人的闲适形成对比,彼得正自言自语地忙来忙去,“.....放到哪里比较好呢?”
书桌上位置太小,床上又太显眼,屋子里其他空间又有些杂乱。
想到要找一个隐蔽、能够在他上学期间让芙尔图娜舒服待的地方,短时间内还真不好找。
时钟上的指针越来越逼近彼得定的吃饭时间了。
微风吹进来,薄薄的窗帘轻轻晃动。彼得眼睛一亮,阳台,梅姨几乎不会进来,里面也足够一只拇指大的小人活动,这难道不正勉强合适他的想法吗。
彼得托起饼干盒,稳稳地把芙尔图娜带进阳台。他望着她有些迷茫的小眼神,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早安,芙尔图娜,我等下需要离开一段时间,暂且把你放到这里好吗?”
他指向那张旧桌子,“你可以在上面看书,我给你拿过来。”
桌子上,除了伪装花盆,什么也没有,收拾过后干净又宽敞。饼干盒放到上面后,彼得取来一些书微微挡住它。不注意看的话,根本不会发现芙尔图娜的身影。
解决了基础问题,彼得放了一块奶油面包和一小碟牛奶,做完这些后,门外也传来梅姨的呼唤。
“好孩子,我下午回来时会给你带更好的食物。看见外面的太阳了吗?等到它落在窗外的右边时,我就会回来。如果中间有人进来,你一定要躲好,不要被发现。”
彼得有些不放心这个刚出生的“小宝宝”,但是他不打算把芙尔图娜带到学校,她太小了,稍不注意就会掉在地上。在他不能保证她的安全之前,这个计划不被实施。
临走前,他一手挎着背包,一手不舍地摸摸她,“好好照顾自己。我会尽快回来的。”
芙尔图娜尚未完全明白人类社会的基本常识,她只知道彼得看起来很担心她,她咬着手指想了想,回忆起昨晚学的东西,有些不熟练的说道,
“别担心。我可以的....”
“当然,你做得到!”
彼得冲芙尔图娜鼓励地摆摆手,就关门出去了。
桌面上,几本翻开的书静静地摆着,那是为芙尔图娜准备的读物。她像小猫一样轻巧的从盒子里翻出来,高兴地跑到书上翻阅着,上面都是很基础的日常词汇。
书页巨大,翻页的时候需要她站起来,用力举起来,然后它再会慢悠悠落下。没有彼得顺手的方便,但是并不会让她心生抵触。她很喜欢学到新知识,这让她逐渐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也令她从懵懂走向觉识。
日光不知疲倦地照看着她,从东方向正南徐徐迈步。
不知是否受奇迹般的诞生方式的影响,芙尔图娜对语言技能的掌握飞快,甚至觉得不仅限于此。她认真专注地趴在书页上,一边拼着字母一边尝试读出来。随着认识的词语越来越多,她翻书的速度也逐渐加快,
“脸.....”
“手.....”
“拇指.....”,就在她读到这个单词时,一道闪烁的微光从角落里钻出来,肉眼不可见地没入了她的脑袋。芙尔图娜的身体不受控地猛地颤了一下,她下意识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什么东西电了她一下,又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朦胧中,她恍惚听到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这惊得她立马四处张望,不自觉行动起来,“哒哒哒”小跑躲到了饼干盒旁边,努力地挤挤挤,只探出来半个脑袋。
芙尔图娜紧张极了。她时刻谨记彼得的叮嘱,不要让别人发现她。
然而,四周并没有任何生物的存在,阳台门完好的关着,这里只有摆放成堆的书和从窗户缝里面吹进的微风。声音还在继续,但是却没有实体的出现。
它听起来像是人类发出的声音,却不带人类的生气,温和的语气不能掩饰它尾音的无质感。芙尔图娜疑惑地歪歪头,它好像就在她耳边说话。
听起来并不属于彼得教她的语言,但奇妙的,她能理解声音想表达的意思。
“找到.....失败.....释放补丁....”,似乎是出现棘手的状况,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漫长的嗡鸣声,芙尔图娜听到了一声虚无的叹息,转瞬带着耳边的声音消失不见。
世界又变得安静下来,空旷的阳台里,静悄悄地只能听到细微的,属于芙尔图娜的呼吸声。
恍若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这样吗?
不是的。尽管看起来没有变化,芙尔图娜还是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了。
她看看自己的手,试探地拍拍肚子,除了肚子发出咕咕的声音,没有任何变化。
原来是饿了呀,芙尔图娜放心下来。桌子上留着彼得准备好的食物,她轻车熟路地抱住奶油面包,开始享用。
吃饱后,芙尔图娜很快忘记了刚刚的奇怪情况,安心地又回去看书。
没有切实伤害到她的东西,她并不在意,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
讲台上,头发花白的教师正幽默地举例讲解,时不时和学生互动。下面,或是一脸认真,或是痛苦无助,状况百态。
这节是物理课,在波澜壮阔的公式数据的海洋里,有人欢喜有人愁。按照以往的惯例,彼得总是乐于专注听课,认真做笔记的那一类学生。
不过,今天和以往有些不一样。
“那么我们可以得知......”
彼得手指转动签字笔,视线跟着老师的粉笔走,眼神却是虚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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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看到老师写字,他想到芙尔图娜要怎么拿笔,听到学生回答问题,不标准的口音会让他想起芙尔图娜的磕绊,甚至后桌传来鬼鬼祟祟的开包装袋声响,也会使他担心芙尔图娜有没有吃饭。
她体型那么小,况且才诞生不到一天。彼得唉声叹气。
台上的内容早就被他自学过了,熟悉的知识根本不能让他沉下心,反而更让他控制不住思绪。
芙尔图娜对他表现出的雏鸟效应,也让他本能地负起责任。
在胡思乱想中,下课铃如约而至。
中间休息的间隙,彼得拿出背包里的餐盒,里面装着午饭。吃着吃着,他不禁透露出一声叹息,然后就感觉后背被人戳了一下。
“彼得,你怎么老在叹气,你也没吃饱吗?”,彼得回头,看见内德塞着满嘴的火腿,艰难地关心他。
彼得连忙摇头,犹豫了一下,想到昨天内德的安慰,最后到底是憋不住说了出来。
“我...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种下一颗种子,然后从里面出现了一个小女孩。”他委婉地换了个描述方式,“这个梦很真实,所以我一直在想这个事情。”
内德喝了口水清清嗓子,他面带古怪,“啊?不是吧,这都能困扰你这么久。瞧你的眼袋,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是啊,我也不想,但我一直在苦恼梦里的事情。”
“花里面长出来一个小女孩,你在说拇指姑娘吗?”内德不理解,但是他很大方的解释道。
彼得大惊喜,内德居然真的有点东西。
他赶忙追问:“这是什么,童话故事吗?听起来很耳熟。”
之后,内德简单给他讲述了这个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个拇指小人,是巫婆送给一位夫人的一个孩子,她从开花的种子里诞生,在被各种邪恶小动物偷走后,通过勇敢和善良的一番斗争,她最后成功到达了精灵的国度,得到了幸福。
故事讲完后,彼得总算明白了芙尔图娜叫他“妈妈”的原因。
“所以,这真是一个童话故事!”彼得难以自控地提高音量。
“嘿嘿,小声点。我可不想被人知道我懂这些。”内德缩起脖子,手指疯狂比“嘘”。
周围有人看过来,彼得连忙压低声音,他想知道的有点太多了,“抱歉,我太激动了.....那个,你能不能再说一下她是被什么动物偷走的?”
内德掰手指,回忆着,“哇,那可太多了,单是我记得的就有青蛙,甲壳虫什么的。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可以回家查一查。”
不好强人所难,彼得只能回家再查,目前不得不等待了。
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整理起内德说过的故事剧情。
“......照顾拇指姑娘的母亲出门了,拇指姑娘睡着睡着,从窗户跳进来一只癞蛤蟆,它......等等!”
彼得猛地回头,拍向内德的桌子。
“母亲出门后,拇指姑娘就被偷了!”
“对....对啊!”,内德一头雾水看着对方突然变得激动。
“Fu*k!”
6. 一只癞蛤蟆
冥冥中的预感让彼得焦虑起来。他种出了芙尔图娜,然后教她读书说话,这恰好和故事中的情节对上了。虽然尚后续的其他情节会不会也一一对应发生,但他还是心神不宁。
可惜现在不能立刻回去看个究竟。彼得抱着侥幸的心理想,也许在被他打乱了开头后,就不会发生芙尔图娜被掳走的情况呢。
室内似乎都变得闷热起来,有人嘟囔着打开窗户,呼啦啦吹进的风气冲冲闯进来,不讲礼貌地掀起书页,看书的学生赶忙用手压住。
“刷拉——”
阳台上有一扇打开的窗户,正对着后花园,彼得每天早上都会打开,以和房间交换新鲜空气。此时,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横冲直撞地吹响趴在书上的芙尔图娜。
风力将纸张吹起,把芙尔图娜好不容易才翻过去的一页又变回原样。芙尔图娜用整个身体扒住书沿,卡在上面,可惜树叶一般的重量只起到一个书签的作用。在自然的力量下,她发出一声求助的气声,然后就被压了下去。
狂风鼓足了劲儿,直到半本纸张都被吹到另一面,才心满意足地调转方向,朝其他没关窗户的人家进军。
薄薄的纸张叠在一起,形成一道略有重量的障碍,巍然压住了芙尔图娜。好在彼得放下的书都是基础的教材,整体页数不算很多,也就五六张吐司一起的重量,加上芙尔图娜只是卡在书页缝隙中,有稍小的空间够她挤出来,只是需要时间。
不同于听到奇怪声音的无措,芙尔图娜大概知道这种情况不是危险的。这只是风而已。她挣扎了一会,勉强将上半身蹭了出去。
确定了安全后,她甚至有些好奇,伸出手贴近窗户一侧。
巨大的玻璃落地窗是芙尔图娜体型的几十倍,在她的眼里很是壮观。
玻璃后,茂盛的灌丛围成一圈,成人拳头粗细的小树分布稀疏,砖块堆砌的小路精致和谐,两旁断断续续摆着花盆,少数枝芽冒头,长出几朵娇小颤巍巍的小花苞,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女人哼着歌在侍弄它们。
绿意盎然的小花园看上去十分漂亮,时不时飞过极致羽毛鲜艳的鸟儿,停落在树枝上,歪着头打量屋子里的小人。
“真奇怪,她看起来比人类小那么多,但又不是虫子!”
“看上去是这家的宠物。”
“她是什么动物?”
“不知道。”
鸟儿们闲聊着,它们刚在这个小花园里饱餐了一顿,现在很惬意。
悦耳的鸟叫传进阳台里,芙尔图娜马上意识到这些动物和书上的插画很相似。
它们属于鸟类。然而和书上写的定义不同,她发现自己能够听懂鸟儿说话。尽管这些鸟儿说的不是语言,但是她确实在“叽叽喳喳”的叫声中听懂了它们的意思。
“她看起来真可爱,富林家的小子估计会爱上她。”一只黄绿色的鸟忍不住夸道。这不是它瞎说的,芙尔图娜有着娇小的身子,对于小体型的动物十分有亲近感,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细腻珍稀的宝石般质感,很吸引天性喜欢温暖的生物。
“富林?那只恶心的家伙?噢别提它了!它那么丑!”,旁边羽毛稍浅的鸟翻了个白眼。富林是一只癞蛤蟆,它喜欢闪亮香香的东西,但自己却又脏又臭,习惯住在远处的下水管道里,周围喜欢干净的小动物都对它很嫌弃。
从芙尔图娜的长相可爱聊到富林的邋里邋遢,不知道哪句话没说对,两只鸟开始就争论富林家吵了起来,到最后,羽毛都隐约开炸起来,气势汹汹,语速飞快。
芙尔图娜最开始还努力听着,然后越听越晕,最后一副蚊香眼挂在脸上。什么可爱,什么癞蛤蟆,这些小鸟怎么说的都是她听不明白的呢?
枝头上其他的鸟休息够了,陆续起飞,年纪最大的鸟跳过去劝架:“好了我们该走了,那个小家伙正看我们呢,小心等下她会来抓我们!”
浅毛小鸟哼了一声,抖抖尾羽,跟着老鸟飞向大部队。
黄绿色羽毛小鸟又欣赏了一眼窗内的小人,嘟囔着紧随其后,“她又不是猫,也没有翅膀.....”
树枝上的鸟儿振翅飞走了,芙尔图娜仰起脑袋,目光随着用力振动的翅膀一展一收。她沉浸地望向它们朝远方飞去的影子,它们逐渐变小,直到变成一个黑点,再也看不到。
那是,飞翔.....吗?
她第一次看到书上描绘的、活生生的、可以飞翔的生物,真令她感到欣喜。芙尔图娜踮脚,摆动手臂模仿翅膀。
然而无论她怎么挥手,都无法将身体浮在空中。她难过地靠在书上,屁股滑着坐下。她很坚强,只沮丧了几分钟,便充满能量地站起来。
这有什么可难过的?等彼得回来,让他来教她怎么飞翔,他一定可以的!芙尔图娜对自己的抚育者充满全心全意的信任。
“呱,可爱的小姐,为什么你愁眉苦脸呢?”
桌子下面,传来一道沙哑难听的声音,芙尔图娜又被吓了一跳。
怎么彼得不在了,就有这么多事情找上来呢?没人能回答。芙尔图娜谨慎地探头看去,因为这声音听起来不是人类。
桌子下,一只有三明治大小的生物四足着地,踩着泥土和污渍,皮肤是死气沉沉的绿色皮肤,上面布满坑坑洼洼的疙瘩,瘆人极了。
它是从落地窗留下的缝隙里进来的,正用黑色的眼珠不停转动,盯着上面的小人,样子看起来十分垂涎。
她真漂亮,白白净净的,比它以前看过的橱窗娃娃都要惹人怜爱。富林陶醉起来。
尤其是芙尔图娜生动的眼睛,看向它时,温柔善良的眼神蕴含的情感让它联想到自己的儿子。可怜的富格,它的小儿子,因为一身比它还丑陋的皮肤,好久都没找到老婆,它愁了很久。
而现在,上帝竟让它发现一个如此可心的小家伙——这一定是送它的礼物!
不等芙尔图娜反应过来,它努力挤出谄媚的微笑,柔声细语地安慰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富林,这座城市里最聪明的青蛙。你有什么烦恼的事吗,和我说说吧,我会帮助你的。”
很耳熟的名字,正是刚刚鸟儿们谈论过的那只癞蛤蟆!它被数落的那样令人厌恶,但现在居然对着她露出笑容!
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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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笑容只会让芙尔图娜感到恐惧。她的第六感疯狂的告诉她危险危险危险——眼前的家伙不怀好意。
没关系的。芙尔图娜咬着手指,她没有搭理不请自来的入侵者,而是马上回头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她谨慎地观察这只癞蛤蟆的一举一动。桌子很高,以一只癞蛤蟆的身
高,显然不足以碰到她。
只见它嘟噜噜眼珠四处寻找可以抓住芙尔图娜的地方,然后猛的一跃跳上摆成一摞摞的书。这里像楼梯一样,它聪明地打算一阶一阶跳上去。
“别害怕,让我靠近你一点,我来了。”
芙尔图娜瞪大了眼睛,这只动物,它竟然打算这样跳上来!她忍不住尖叫出来!
富林悠然自得地蹦上一层,然后调整方向,距离芙尔图娜的位置越来越近,它毫无反应地把身上带着的脏土都蹭到书上,留下痕迹。
芙尔图娜试图把书都推下去,切断癞蛤蟆的上来之路。遗憾的是她的力气太小了,累的气喘吁吁也堪堪移动了书的一半。
“这里真干净,你住的地方我很满意,可惜有点太高了。要不要来我家住住,比这里舒服多了。”富林终于跳到距离桌子一拳之隔的位置,它有些得意自己的智慧,并不在意芙尔图娜试图阻挡自己的行为。
这没有用的。它心里嘲笑到。不过这很好,愚蠢的生物总是易于掌控的。
“不要过来!”芙尔图娜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很有说服力,“这儿是我的家,请你离开。”
“啊!我的小姐,你的声音也是这么动听,在你面前,连传说中的夜莺也要逊色。”
,富林激动地迅速伸出舌头,想要舔向芙尔图娜。
还好有书本挡着,长长的带着唾液的舌头只舔上了桌沿,芙尔图娜躲了过去。
桌子上留下了恶心的唾液,散发着难闻的味道。她忍不住后退。
“你真是太恶心了!”
富林用力跳上最后一本书,此时他们的距离一经非常接近了。它故作伤心地解释,
“不不,我的小姐,虽然你讨厌我,但是我认为等你见到我的儿子,你就会喜欢它的。毕竟它是我这样聪明的青蛙的孩子。而且你们可以结婚,我相信我们会成为幸福的——呱!”
无视仅有一步之遥的癞蛤蟆,芙尔图娜在心中默默念起彼得的名字,然后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朝书本推去。
本就被富林体重压住悬空一角的书终于倒了下去,连带着喋喋不休的它,重重掉落在地上,发出“咚”的响声。
芙尔图娜擦了擦汗,手掌已经通红。勉强躲过了一劫,她俯身看下去,富林正滑稽地挣扎。
它四脚朝天,努力地翻身,嘴巴里充斥着污秽词语,不复方才的得意,开始疯狂辱骂芙尔图娜。
“——听着,你惹怒我了!等我抓住你!我绝对会要狠狠惩罚你,让你为刚刚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它阴狠地盯着桌上的芙尔图娜。旁边,还有一摞垒起来的书,它准备换个方向,那里虽然缝隙很多容易掉,但更接近桌面。
这一次,它会直接跳上那张桌子。把她抓住!
7. 两种对比
午休的教室人很少,少数人在假寐休息,即使聊天的人也自觉地压低声音。彼得坐在位置上,正在纸上写写画画,整理出卧室的布局。卧室里除去床和书桌外,可以再添一个书柜。他打算给芙尔图娜创造出一个更大,更漂亮的卧室。
“阿嚏——!”,不知为何,彼得突然狠狠打了个喷嚏,惹得周围人忍不住看向他,他一脸尴尬地笑笑。还没等不满的视线收回,他鼻头发痒,接二连三又打了几个喷嚏,声音很大,这下全班人都看过来了。
“老兄,你真是够惹人注目的。”,内德身体前倾,小声调侃道。
彼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也压低声音为自己辩解:“我又不是故意的,我在画设计图纸,很专注好吧。”
“什么设计图纸?”
被这个词吸引注意,内德伸长了脖子看去。彼得贴心地让了一下,方便他能看到个大概。
图纸上用签字笔画出了平面图轮廓,用细密的文字标注,空白处又特殊标记了要点。比起专业建筑画图不遑多让。
内德看得津津有味,他好奇问道:“这是什么地方的设计图,看上去很专业啊。”
“是,呃我的卧室。我打算新装一个书柜。”
“书柜?我没看错的话,这张图上有两个书柜,靠窗的那架比学校的书架都要大吧?哇哦,你买了很多书嘛!”
彼得把身体完全靠在椅背上,转着笔放松:“不是的……家里来了新成员,这是为她准备的。”
本叔的仓库里放着很多不用的实木柜子,只需要拼装起来。至于书架的整体构造,彼得已经画好草图了,只需要回家按照图纸钉装,顺便麻烦本叔帮他修整一下。
下午的课,彼得一心二用,听着课的同时在脑海里逐渐万善一些关于芙尔图娜住行的小细节。
搞定住所后,芙尔图娜吃饭穿衣的事情也需要专门考虑。彼得被难到了,他不自觉地用笔点着额头,试图缓解。
是的,总不能让芙尔图娜一直穿着花蕊小群不换吧?不过,他从没有过了解女孩子穿衣问题的经验,尤其是拇指大的小人,符合他们体型的衣服,市面上哪里会有卖的呢。
就这样,彼得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直到放学,他也没想出解决办法。等看到本叔的车在门口的影子,他着急得不行,病急乱投医地再一次问向内德。
“什么?你问我拇指小人穿什么衣服?哥们,那是童话世界,是存在有魔法设定的,放到现实里,以他们的体型估计也就只能穿定制娃娃的服装了。”
内德一边吐槽一边给出了算不上答案的解决办法。这给彼得很大的灵感。
彼得豁然开朗地朝内德道谢,跑向了本叔的车。
“哟小伙子,和朋友告别了吗?”,本叔笑眯眯地等彼得坐稳,发动汽车。
彼得朝内德做了拜拜的手势,然后看向驾驶位的本叔,他思考了一会,想着怎么开口提出要做书架。
此时,下午三点,才过午后,天空不见暗色。如果回家马上敲书架,大概晚上就能搬到卧室。
彼得努力露出笑脸道:“本叔叔,我有个请求,我想去仓库拿几个柜子做一个书架,可以吗?我卧室里的书太多了……呃如果不再多一个书架,我想会很不方便……”
彼得几乎不会对家人说谎,此刻半真半假地提出需求,目的却是因为其他原因,这让他说起话来有些磕巴。
说完话,他立马不再看本叔,直视前方道路,只敢用余光观察。
车流稀稀拉拉,偶尔响过几声提醒“超车”的鸣笛。本叔打了转向盘,给后车让道。他有些无奈,彼得性格内敛,早早懂事,很少会向他主动要什么,难得主动索取什么,居然只是一个书架。
他没有多余追问,看着彼得紧张等着他的回答,很痛快地表示同意,
“当然可以,恰好我今天有空,我们可以一起做。”
“太好了!”彼得听到本叔爽快的回答,瞬间放松下来,“那个,我还要去一趟商店。”
“好的。我们还可以给梅带一些甜品,她想吃菲利纳米糕很久了。”车一转弯,原本驶向家里的路线朝着远处的商城位置改变。
天上飞过一群小鸟,欢乐地你追我往。随着车越驶越远,消失不见。
再等一下,芙尔图娜。彼得默默计算着他都需要找什么样的娃娃衣服。等他买完衣服就回家。
*
彼得家。
阳台上,癞蛤蟆踮起脚跳上另一摞书,这里的缝隙很大,稍不留神就会掉下去,以它的体型来看,运气不好还会卡到里面。
令它满意的是,它发达的弹跳能力和精准的判断,把这个问题的轻松地解决掉了。它发出呱呱的声音,发出即将到达的报信。
芙尔图娜环顾四周,竟没有能够成功躲藏的地方。她只能朝着离富林相对的位置,跑向远处。
很快地,富林终于成功跳上桌子上了。这次,它没有急着靠近芙尔图娜,而是大声冷笑嘲讽道:“看见了吗,你那点小花招毫无意义,除了展示你的鲁莽愚笨外,它甚至只会让我借助愤怒的力量,更快抓住你。”
富林恶狠狠地恐吓着芙尔图娜,它想击碎她反抗的勇气。凡是想要得到妥协,必须完全打败对方的希望。为了效果更好,它在桌子上踱步起来,一点点给芙尔图娜心理压迫。
然而令它失望的是,芙尔图娜并没有露出恐惧的表情,也没有它想象的痛哭流涕。她反而就那么看着它,那双漂亮的眼睛满是谨慎和坚定。
面朝体型巨大的富林,和对方年长的智慧,她冷静极了。
它如此聒噪,贪婪又蛮横,但她确实是被威胁难以反抗的。现在能做的只是坚持不被强掳,一直等到彼得回来。
芙尔图娜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她只知道,不能被对方动摇自己,面对力量的强弱对比不可怕,可怕的是她放弃挣扎。
她答应过彼得,要等他回来的。
“富林先生,我不想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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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等彼得回来,也许你可以等我见到他之后再带我走。”芙尔图娜软化了语气,她试图说服对方。
“呱?你是指这儿居住的人类吗?不行,他们看到我会把我扔出去,别想骗我,小家伙。倒是你现在跟我走,我也许会考虑不惩罚你了,你觉得怎么样?”
说服失败,芙尔图娜非常干脆地向饼干盒里跑去。富林越来越接近了,这令她感到不安。
身后传来嚣张讨厌的叫声,声音越来越大!是距离飞快被拉进!
快跑,快跑!
芙尔图娜感觉头发向后炸开了一样,可是桌子的面积有限,她只能努力减缓富林追上的速度。
好几回,癞蛤蟆的舌头都要舔上她的衣尾,险而又险地被她跳走避开。富林感到越发恼火,这个小家伙仗着身材娇小,在书本缝隙间穿来穿去,硬是躲掉它几次自觉满意的进攻。
可恶。富林自尊心受挫,动作越发大开大合。它倒要看看,这么大点的小人,能坚持多久!
桌子上,一只拇指大小的小人努力躲逃,癞蛤蟆狰狞地捕捉着她,书页被撞的发出零碎的声响。
这段追击时间对芙尔图娜堪称漫长,她的体型太小,力量速度都不如富林,在富林加大力度的舌头击打中,有些书被撞的歪歪扭扭,露出更大的缝隙,她不好躲,而且书也越来越掉出桌子,倘若一直往里面藏,有可能被彻底没有支撑的书带到地上。
“彼得……”,芙尔图娜发出断断续续的呼喊,可惜求助的声音小的可怜,无法传到远处的彼得耳边。她感觉自己的腿逐渐发酸,呼吸也很痛苦,她要坚持不住了。
身体逐渐沉重起来,芙尔图娜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身后传来破空的声音,那是富林的舌头!芙尔图娜用尽全身力气扑向那本书,试图远离桌面。体重太轻了,书仍顽强地留住一半在上面。
“抓到你了,小家伙!”富林狂喜,它急忙用舌头卷起芙尔图娜的身体,只露出上身保证她不会窒息。
恶心发臭的舌头紧紧卷着她,芙尔图娜
疯狂地挣扎。富林见结果达到,心情大好,也不计较她的动作,只恶意地告诉她别想逃跑了。
“你这点力气,怎么可能挣脱的了,我这可是吃了无数只昆虫的肌肉力量。”它口吐不清地炫耀。
挣脱不了?芙尔图娜不放弃。她绝不会信这个家伙说的话,能不能挣脱是她的事情,和它有什么关系!
她对准身上的桎梏,用尽全力狠狠咬下去——
“呱——!!!啊啊啊,混蛋——”富林痛得大叫起来,舌头受伤,本能地松开猎物收回口中。由于甩开对方的动作幅度太大,把书都撞掉了,芙尔图娜趁势滚落到书本缝隙中,藏的深深的。
书本下落途中撞到另一摞书,发出沉闷的响声。
隔着透明的玻璃,梅姨刚结束了花盆的打理,她满意地欣赏着精心照料的小花园。她听到声音后,立马警觉地回头看去,
“什么情况?”
8. 斗智斗勇
桌子上,富林捂着嘴,它的舌头肿了起来。这是它吃饭的东西,一个拇指小人怎么敢这样对它!!
它愤怒地扑向芙尔图娜躲藏的书,“出来!你要为你的反抗付出代价!”,它熊熊燃烧的怒气似乎放大了它的力量,书页被它撞开一道巨大的开口。
芙尔图娜腿软着瘫坐,她在刚刚的奋力一搏中用尽了力气,现在已经踉跄地无法再逃跑。眼见光线驱逐了遮挡的阴影,紧随露出着富林那张狰狞的面容。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芙尔图娜不停地默念,翻身扶着书要继续往里面跑,然而前方已经是桌子边缘,再往前她会掉下去,这样的高度对她来说后果未知。
长舌再一次将追上她!时间仿佛凝结住了,芙尔图娜不再犹豫,看准方向,那里正有一摞书作为缓冲。她张开手臂如同飞翔一般纵身跳下!
幸运女神眷顾着她,窗户处吹来一阵风,温柔托举着她缓冲。有了风力的帮助,她最终抓到了书页边缘,她成功降落到书上!
富林紧追不放,大跨迈着步子跟下去了,它看到了芙尔图娜掉落的位置,是叠放一起的书支出来的余地。那里只有手指粗细的地方,芙尔图娜无法再有机会逃了!它有把握在着陆的一瞬卷走她,它要把她整个人裹起来,看看窒息的生物能够再有什么招!
感谢彼得堆书的时候没有把它们摞得整整齐齐,大小不一的书上下之间留的缝隙,刚好让芙尔图娜站住。她回头一看,富林也落到下面,由于体型的限制,略微比她要低一些,但也只低一点。
它看起来轻轻一跳就能用舌头卷住她!正视看着那张展开的大嘴的画面属实有些超过她的年龄限制了。芙尔图娜小脸皱巴巴的,转头向旁边挪去,还好她早有准备。
书本上下有缝隙,证明它们之间间隔也有空处!她看到了那处缝隙,它仅有半个拇指高度,只有她能进去,这也是她最后的希望!
富林发现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家伙只看了它一眼就撇过了头,似乎有所动作。它眼珠随着她的方向转去,那里有一处它才注意到的地方....不对!那里的大小恰好是它无法伸进去的!
它恍然大悟,长舌径直弹射飞去,不顾力度是否会重伤芙尔图娜的力度,试图拦住对方躲到里面。
芙尔图娜手指发酸,仍稳稳地抓着书页边,在舌头飞射过来的一刻,躬身使劲儿一蹦,跳着躲进缝儿里。她的身体不顾一切往里钻,进去得极深,把自己死死卡在里面。
舌头不甘心地止步在洞口,舔在书页上,留下遗憾的涎液。
看到暂时的挡住富林的追击,芙尔图娜并没有完全放心,富林此刻正破防地辱骂她,不知道等下会不会又想到什么坏招。她只能紧张地期盼彼得的回来和思考有什么别的后备逃脱方法。
“啊啊啊你真是太狡诈了!你辜负了我对你的赞美,你这个可恶的家伙!”
外面,富林的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它后悔没有在一开始就把芙尔图娜吞到嘴里,可惜此刻说什么也晚了。叫着叫着,它突然感到头上的阴影似乎发生了变化。
桌子被缓缓挪开,富林抬起头,黑色眼珠里倒映着一个女性人类的身影。她满脸的震惊和厌恶,手里拿着铲土的铲子。富林的声音硬生生被吓得停住了。
梅姨被书本倒掉发出的声响引过来,她隐约听到奇怪类似蛙鸣的声音不停叫着,没想到看到地上竟趴着一只脏兮兮的癞蛤蟆,她发出不可置信的叫声,
“OMG——!!这里怎么进来一只癞蛤蟆?!”
她一向不轻易踏足彼得的房间,为了给孩子留出足够的独立空间,关于房间的卫生也只做擦地这种最简单基础的活,其余都是彼得自己整理。此时看到这一幕,她不得不在通知彼得之前进行处理。
桌子下,富林见势不妙马上准备跑,人类总是对地盘上存在它这种生物感到讨厌,在无数次挨打的教训里,它有着丰富的应对经验。
风水轮流转,这下轮到它想办法逃跑了。
不过,在它正式实施这个想法前,梅姨就已经用铲子把它压住了,担心它跳走把其他地方弄脏,又用鞋底用力踩住铲子。强大的力量对比下,富林彻底无法逃脱。
梅姨掏出一个袋子把它装起来,嫌恶地封好口子扔到门外,“别想再进我家,等下就把你送到别的城市。”,她打算等本回来把这只癞蛤蟆扔的远远的。
富林被人类抓走了。芙尔图娜躲在角落,抱着自己蜷缩成一团,她知道,外面的人等会就会回来,然后收拾这一片狼藉。刚刚钻得太努力,现在芙尔图娜被卡得不能动弹,已经不能跳下去躲起来了。
书缝帮助了她,也阻绝了太阳的光线,她看不到日头的位置,无从得知彼得到底要多久回来。她只能默默卡在这里,坚持着,等待着。
脚步声回来了,她听到女人断断续续地抱怨着什么。过了一会,梅姨无奈地拿来抹布擦拭着富林带来的泥土和黏液,沿着痕迹,她离近了芙尔图娜躲避的书缝。
不知看到了什么,她突然停下来,发出惊讶的声音。
光线被突如其来的阴影挡住,芙尔图娜不敢任何发出声音,她看着隐约是手掌的轮廓逐渐靠近书缝,浑身僵硬得可以去商店里当娃娃以假乱真了。
“这是什么东西?”,这道声音里带着疑惑。
*
“啊,是我买的一些小试验品,老师留的作业,研究不同布料在化学物下的变化.....”,彼得对本叔解释,他手里抱着一个纸盒,看起来像是装衣服的袋子。里面都是老板按照他的描述找出来的玩偶服装,他挑挑拣拣好一会,才选出几件他觉得合适芙尔图娜穿的衣服。
“噢噢,没想到你们刚开学就这么辛苦啊。智慧的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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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食物的慰劳,正好我给你的梅婶婶买了些吃的,然后又买了一些肉,回家我们可以烤牛排吃。”本叔笑呵呵地拍拍彼得的肩膀,拎起手上的食品袋给他看。
二人都买到了满意的东西,坐上车赶回家。
院子门没关,彼得下车后迫不及待地打开门,他高高兴兴地喊道:“梅姨!我回来了啦!看看我和本叔带回来了什么?”
和往常不同,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梅姨的身影,而是过了一分钟,才看到梅姨手里拖着什么东西,正从他的房间门口走出来。她没好气地道,“彼得,瞧瞧我在你的房间里找到了什么?”
看到梅姨从自己房间走出来感到心里一紧的彼得,连忙迎过去,“什么!梅姨,我不是故意……啊?郁金香吗?”
“郁金香?拜托亲爱的,你看起来很诧异,如果不是我听到声音到你房间里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恐怕这盆小花就要被一只青蛙糟蹋了。”
“什么?!青蛙”,原本看到梅姨不是发现了芙尔图娜的彼得刚放下一口气,又被梅姨的这句话惊得一抖,“什么青蛙,它在哪里?”
梅姨指着门外:“这个家伙跑到你的阳台书堆里,被我用袋子装起来了,明天让本送你出发的时候把它扔远一点。”
书堆?!那正是芙尔图娜所在的位置旁边。看梅姨的表现,她似乎没有发现芙尔图娜的存在。彼得慌忙提着纸盒冲上楼,现在,他更非常担心芙尔图娜的状态了,包括她是否受伤,是否安全待在房间里!
“我去看看……我的书!梅姨你不用跟过来了,我会整理好的!”,彼得蹭蹭蹭跑上楼,阳台的门正打开着 他冲进去,书桌被挪开,上面的饼干盒和书微微歪倒,却没有芙尔图娜的身影。
旁边,书堆倒是好好摆着,地上隐约有抹布留下的水痕。他赶快把门推上,俯身沿着水痕寻找。
梅姨口中的那只青蛙一定是冲着芙尔图娜来的,现在桌子上没有她的身影,一定是她为了躲避青蛙而被迫藏在了哪里。只要沿着青蛙留下的印记找,就一定是芙尔图娜的位置。
彼得离书堆很近,他没发现芙尔图娜的踪影,此刻有些着急得小声呼唤她的名字,下一刻,他听到一声虚弱的应答,
“我在这里,彼得……”
声音太小,倘若不仔细听一定会忽略掉。彼得惊喜地屏息凝神,朝着声音的位置找去,他停在了一道极小的书缝,比拇指还要小。声音从这里传出来的。
就在刚刚,梅姨发现了彼得藏起来的郁金花,这盆花吸引了她的注意,在发现郁金花开得生气勃勃的美丽样子后,她爱惜地抱着花出去了。再然后,她就听到彼得回来的声音。
芙尔图娜听到彼得的声音,彻底放松下来,借着书缝昏暗的光线,她对着彼得的身影,委屈地小声求助道。
“我卡在这里,出不去了。”
9. 新的开始
“太好了!万幸你没有出现意外,我真的非常担心你!”,彼得大喜过望,他头一回有这种感觉,像是得知学校出现恐怖分子后焦灼着等到孩子平安消息的父母。
想要扩大芙尔图娜被卡住的缝隙,首先要把两边障碍物移走,然而书堆紧实得像一堵墙,想要移动它们实在不容易。彼得踩上桌子,最上面的书一本本被拿下来,他肌肉紧绷,双手用力使劲儿把两摞书分开。
终于,被卡在缝隙中的芙尔图娜总算是得了可以活动的空间,被救了出来。芙尔图娜感受到彼得手心的温度,身子放松地软了下来,她侧卧着缩成一团,以缓解刚刚的疲惫。
“我很想你,彼得。”芙尔图娜小声说,声音有些无力的漂浮,她真是太累了。
“......抱歉芙尔图娜,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掌心中的小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身上又乱又脏,彼得心疼地捧着芙尔图娜,要去带她清理一下。他拿来碟子盛满温热的水,动作轻柔地将芙尔图娜放进去。
彼得把控的水量刚好没过芙尔图娜胸口,她半躺着浮起来,像是泡浴缸一样。温热的水抚过芙尔图娜沾落灰尘的身体,按摩拉伤的肌肉,驱散了她身体的虚弱。彼得在旁边看着小人表情微微舒展,精神好了一些,才去拿买来的娃娃衣服。
“这些是我为你准备的换洗衣服,毕竟花瓣很不结实,也需要经常换下来保证干净。你看一下喜欢哪一件,等会儿就可以穿。”
这些衣服是玩偶师用精细的材料做的,彼得选中的是一些看上去正常不那么浮夸的衣服,除了裙子还有上衣长裤,其中最多的是精致蓬松的公主裙,虽然可能不会特别合身,但可以再根据芙尔图娜穿起来的样子进行裁剪修正。
玩偶衣服包裹的很精致,用等比例的小衣架挂起来,估计卖家以为彼得要买来打扮玩偶,又赠送了娃娃睡觉用的床和一系列小家具。
芙尔图娜好奇地转头看过去,一边拍水把身上蹭到的灰尘和青蛙口水洗掉,一边用湿漉漉的眼睛挑选哪一件最称心。
彼得两手手指勾着十几件小衣架,芙尔图娜为难地左右摇摆,小胳膊抬起,手指一会儿犹豫地指向造型华贵的粉色蓬蓬裙,一会儿又不舍地转向更简约的牛仔裤裙。
“彼得...我可以都穿上吗,它们看起来都好漂亮....”,芙尔图娜苦恼地把问题抛给抚育者,眼睛闪烁星星般期待地望着他。
“呃,这个,貌似不能同时穿上吧。如果你觉得很难抉择,也许可以先随机选一件,余下的那件明天再穿,怎么样?”,彼得有点犯难,不过还是尽力提出解决方法。
“好噢!”
裙子被放在旁边等待换穿,彼得拿来毛巾叮嘱芙尔图娜要把自己擦干,然后就去摆放赠品中的玩具床什么的。
老天,这些东西可真有意思,做的惟妙惟肖,像是在过家家,给芙尔图娜用真是完美合适。彼得感慨地拼装着它们。除了这些基础的东西,彼得没有忘记他想把柜子钉装起来的事情。
“噢!一个好消息,我打算新装一个大柜子放到卧室,这样你就可以在上面行动,不需要再挤在阳台待着了。不过得等我一会,我现在就去把它们做好拿进来。”
芙尔图娜换上新衣服,乖巧地仰头看着彼得把她安置妥当后,兴冲冲地冲下楼。
身上的衣服做工细腻,设计精巧,作为娃娃的衣服范畴里,算得上是上等的品质。芙尔图娜知道这里的人类都是彼得那样的体型,能够在短时间找出来这样的衣服,并且不是敷衍的衣料,她难以想象彼得对这个事情有多么上心,多么不吝啬金钱和心力。
芙尔图娜忍不住幸福地微笑起来,原本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她高兴地扑向拼装好的小床,彼得贴心的垫上了手帕,软乎乎的布料贴在脸上,芙尔图娜像只活泼的小鸟,在小床上滚来滚去,四周开满了快乐的小花花。
休息够了,芙尔图娜没有忘记看书,她想多学习一些,能够再多点了解这个世界,了解彼得,了解自己。她没有忘记被富林追着抢掳的无力感,再怎么反抗也不能真正打消对方的行为,只能被动逃跑。如果她再多了解一些,知道这种生物的弱点或者像富林那样用经验解决问题,也许结果就会不一样了。
她认真的趴在摊开的书页上,上面每一个单词都比她眼睛要大。现在,芙尔图娜已经简单认识很多基础单词了,她想要上更高的阶层学习。
卧室安静地只能听到书页被费力翻动的声响,楼下时不时传来几声沉闷敲击木头的声音。彼得按照草图,仔细地打造表面上书架,实则为芙尔图娜的“卧室”。
柜子放在仓库的时间很久,积灰被抹去后,露出深棕色带着细小破损的表面,不过这些瑕疵并不减损它原本的分数,反而有一丝原始复古的感觉。把几个小柜子垫在底下,上面空间最大最完善的就是芙尔图娜的“卧室”,彼得看着手上的工程逐渐变成他预计的模样,满意地擦了把汗。
本叔在一旁辅助他,见状提醒道:“上面的空间有些太大了,下面几乎放不下什么书吧。如果你需要,我能用锯子把它处理得稍微平衡一些....”
“不不不,这样就是我原本的设想了,我非常满足。我还会在上面放一些模型手办之类的,它们比较精密,这就非常好。”,彼得赶忙拒绝。
趁着黄昏刚落,他敲下最后一枚钉子,站起来环顾柜子,没找到什么问题后,和本叔一起把柜子抬上楼。
芙尔图娜在阳台的桌子上听到开门声,在一个死角躲着,望向新搬来的柜子处。进来的两个人吃力地抬着柜子,把它挪放到背对着阳台的位置,芙尔图娜看不清具体状况,只能等着本叔出去。
二人整理好后,彼得送本叔出去吃饭了,用还要把书整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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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的借口留了下来。
“噢耶——芙尔图娜,来看看这个大柜子吧!它真是太棒了,我们之后可以拉一根轨道连接它,这样你可以在卧室里自由行动了!”,彼得兴奋的托着芙尔图娜到柜子前。
干净,宽阔,简约。这是芙尔图娜对“卧室”的第一个印象。她张大了眼睛,脚尖小心的踩上去,新奇地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这里好开阔!是我以后的睡觉位置吗?!”,她在里面蹦蹦跶跶转起圈来。
彼得:“当然!不过这还没有收拾好呢!”
柜子里被放入一个台灯,一时间亮的像是聚光灯一样,照亮中间穿着蓬蓬裙的芙尔图娜,彼得认真的眼神看着她,“相信我,很快你就会住上像迪世尼公主居住的''城堡'',你可能不知道她们,总之,是很华丽舒适的,是现在的一百倍!”
蓬蓬裙上的人造碎钻发出绚丽的光彩,芙尔图娜甜甜的笑起来。比起物质上的舒适改变,彼得的承诺中蕴含的真诚,才最令她感动与愉悦,淡淡的欣喜细如泉涌,漫上她的心间。
真诚与关爱包围着她,来自异世界的拇指姑娘,终于在此刻与她的锚点完成共鸣!
时间恍惚再一次凝结,钟表停止走动,风声一瞬静止,连楼下梅姨开着灯的电视声音也消失了。彼得惊奇地看到,芙尔图娜身上竟散发出微弱的光点,一道蓝光从她的身上延展到自己的身上。
这是什么?!他本能感觉到这不会带来什么危险,他看到芙尔图娜也显现迷茫的小脸望着他。他有些依旧控制不住好奇用手去触碰。
就在他碰触的一瞬间,电流声响起。
……
[滋滋……锚点已连接。补丁加载完毕,已给予补偿,等待宿主自行探索。]
这是一道机械女声,它同时响起在芙尔图娜和彼得的脑海里,赫然是白天里芙尔图娜听到的声音!不过与上次不同,它这次发声清晰平稳,没有似是而非的未知内容,芙尔图娜能听懂她的意思,尽管还是不能完全理解。
声音这次也没有与人互动,发出通知后不等他们做出反应就戛然而止。时间继续流动,钟表滴答滴答,风继续吹拂进来动起窗帘,电视里各色声响交织。彼得慢了半拍,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
他没反应过来,事情发生的太快了,结束得又如此草率。一切毫无变化,恍惚一场幻觉,唯一留存在脑海里的记忆就是靠着多年听课养成的习惯捕捉到的几个关键词:
锚点。补丁。宿主。
“What?刚刚发生了什么?”
芙尔图娜微弱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白天的时候我就听到了,那时我在看书,没有听到它具体的内容。”
彼得感到一阵困惑,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看着芙尔图娜,希望从她的眼神中找到答案。然而,芙尔图娜也只是一脸茫然地望着他。
10. 思考与假设
“知道吗芙尔图娜,当我们遇到无法理解的事情时,第一时间要将它记录下来。”彼得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芙尔图娜坐在他的肩上,向下看笔尖扭扭划出单词的形状,“呃,不过那个电子声音未免也太小气了些,内容少就罢了,还说得模棱两可......”
实在是没有思路,彼得决定从芙尔图娜身上入手,毕竟只有她是更符合声音中提到的“宿主”。毕竟从种子里诞生的小人可不像是地球生物,
“你说今天白天就听到过这个声音,那么然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芙尔图娜托着小脸,努力回忆道:“......当时我正在看单词,声音突然就响起来了,之后我看了天上的小鸟,它们讲了些什么,聊到一只叫富林的癞蛤蟆......”
彼得:“癞蛤蟆?是梅姨抓到的那只吗?”
芙尔图娜用力点头,瘪瘪嘴巴:“对!它还要抓我走!”
“可恶,果然和故事走向一样!”,彼得自责道。怪他没有考虑完善,才导致癞蛤蟆沿着窗户开口溜了进来,芙尔图娜如故事中那样遇到了它。万幸的是,事情并不是既定的,芙尔图娜没有坐以待毙,最终坚持到梅姨的到来。
不过,这一个小节点被改变了,不代表之后的不会发生。彼得沉思起来,按照内德讲的某一个版本设定,拇指姑娘总是在独自的时候遭遇危险,那么......确保她不是一个人不就好了吗?
见他托腮对着笔记思考,芙尔图娜扯扯手边的卷发,让彼得把她放下去,她也想加入这场实践思考课。粉嫩娇小的蓬蓬裙落在纸页上,像一团新出炉的蜂蜜小蛋糕。
香香软软的小蛋糕趴在一个个单词上,绞尽脑汁地研究每一个单词组合的意思。直到遇到陌生的词汇,她问向彼得:“补....丁,这是什么意思?”
“补丁?”,彼得打断脑海中的思考,他已经有了一个不怎么成熟的想法,“就像是衣服上破了一个洞,我们用布片把它补起来,让它看起来跟新的一样。”
芙尔图娜歪了歪头,她提起裙子一角展示地给彼得看,“所以我像衣服一样哪里破了吗?”,说完还不忘转一圈让彼得更看得清楚。小蛋糕软乎乎地旋转起来,映在彼得眼睛里像是音乐盒里面跳舞的精美瓷人。
这画面太有冲击力,可爱到彼得一时忘记了芙尔图娜在问什么。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班上最文静女同学也会抱着小猫时露出陶醉的像是变态的表情了。
“看起来没有......不过也许我没看清楚,我再仔细看看。”睁眼说瞎话的抚育者淡定地把手放到书上让芙尔图娜站上去,放到眼前愉快地“吸猫”。
原谅他,芙尔图娜实在是太可爱了,洗完澡香喷喷的小蛋糕,谁会忍得住呢。
芙尔图娜隐约感觉到彼得看起来表情古怪,不过单纯的她并没想到这些。她转着转着,圈数越来越多,彼得憋笑一直没有叫停。她迷糊起来,最后晕头转向地一屁股坐在了手上。
小人晕乎乎的样子看起来傻傻的,良心觉醒的彼得不再逗可怜的小家伙,安慰地摸摸她的脑袋,正色起来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认为这个补丁是关于你的来历,它有两个可能性......”
彼得伸出两根手指:“一,会把你送回去,回到你原本的来处。二,就这样留下来,这个世界会为你与它的不和谐之处做出对应的补偿。”
来处?芙尔图娜感觉自己更晕了。还好彼得马上给她解释了,关于她的来历的猜想和确认。
童话故事是介于人类幻想的产物,与三次元的现实世界不同,它们大多不符合现实世界规律,也无法在三次元发生。彼得从前听过多元宇宙的理论,最浅显通俗的解释是,一切可发生或未发生的都存在诞生世界的可能性。
这听起来只是一个理论,没有人确认过。然而,彼得真正经历并验证了它,芙尔图娜的存在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彼得怀疑过自己是否在做梦或者出现幻觉,实践告诉他是否定的。芙尔图娜能吃东西,也能改变书页位置,为她而来的癞蛤蟆也确实被梅姨抓住。宇宙能量守恒,物质的改变证明芙尔图娜的存在并非幻想。
既然童话人物真的来到了现实。那么,不同世界观的同时成立必然会出现“补丁”。
彼得有八成的把握确定他的想法正确,唯一的变数就是“补丁”代表的意义。他尚未理解它具体到芙尔图娜身上的定义。
“它有一句话很重要,''已给予补偿''和''自行探索''。”,彼得说,“前者代表你并不是主动被我种下的,是这个童话故事出现了问题,也可能是你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棘手情况......”
芙尔图娜听得一知半解,不过她还是打起精神,努力消化这些内容。看到彼得说一半停住了,她赶忙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彼得皱眉,他有些不够确定地说:“......这个补偿,应该是包括补丁里的,但是很奇怪,它并没有直接告诉我们内容,听它的意思,是要你自己去发现。”
自己去发现。芙尔图娜嚼着这句话的意思,突然,冥冥之中一点灵感点亮了她的思绪,她明白了。
还没等她说出来和彼得验证,门外传来敲门声,“彼得,晚餐做好了,你可以来吃饭了。”
是梅姨的声音,芙尔图娜记得是她救了自己。
彼得应声答应,然后把手掌上的小人轻轻送到饼干盒里,他小声说:“我先去吃饭,我给你带回来了小蛋糕,你可以尝尝它们。”
从本叔买回来的甜品里,彼得拿来一个看起来最小块也最昂贵的小蛋糕。
芙尔图娜乖乖地系上小口水巾,等着彼得给她切成自己可以吃的小块。红丝绒的小蛋糕有着丰富的层次,散发着滑嫩的奶香,芙尔图娜的肚子也忍不住发出想要的声音。
彼得离开之前,特意把阳台看了一遍,关好窗户,他把装着蛋糕和芙尔图娜的饼干盒放到柜子里,又用一本书压住一根笔。笔杆塑料质很光滑,被外力轻轻一推就会带着书本掉到地上发出声响。
万事俱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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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才放心地出去了。
芙尔图娜注视着门合上的缝隙,吃东西的速度慢了下来。尽管小蛋糕甜甜软软,她很喜欢,但是她更想和抚育者一起待着。
她小小地叹气,嘴巴嚼着蛋糕,情绪却低落起来。芙尔图娜忍不住想,要是再大一点体型,像彼得一家人一样,说不定就可以和彼得一起下去吃饭了。
也可以和那个救了她的梅姨妈一起,她想好好地感谢对方的救命之恩。想着想着,她干脆又看起书来了。彼得说过,知识就是力量,她没有强大的体型,只能努力用脑力弥补了。
记起彼得说的童话故事,她费力地翻到童话有关的书页。一看进去,就入迷了。这些故事都太精彩了!
童话故事,对宝宝特攻。
等到彼得回来,便看到是一个专注状态的小人,芙尔图娜看起来戴上眼镜就是一个老学究了,连彼得关门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完全沉浸在故事里描绘的世界。
书页上绘画着插图,没有第一时间看到芙尔图娜亮晶晶的眼神,彼得好奇地凑过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吸引了芙尔图娜的注意。离得近了,赫然是一条美人鱼简笔画。
“The little mermaid......海的女儿?”,彼得念出来。
发现彼得回来了,芙尔图娜望过去,彼得才发现她的眼睛似乎浮着一层水雾。拇指大的小人瘪着嘴,像是看到了主心骨,扑向彼得,哇得一声哭了。
“怎么了芙尔图娜!”,彼得一下子慌了,他走之前对方还是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哭了呢,这还是芙尔图娜第一次哭。
芙尔图娜抬起头,可怜巴巴地哽咽道:“这个......小人鱼太可怜啦!”,话头一落又憋不住地哭起来。
书页刚好是小人鱼被王子背叛,选择自己化成泡沫的一幕。彼得有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芙尔图娜竟然会被这种类型的情节伤心到哭出来,他也惋惜过小人鱼,不过没这么激动。
彼得安慰地抱着小家伙哄着,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他抛出来一个早想告诉芙尔图娜的想法,“明天,我打算带你一起去学校,放在我的背包里,会更安全一些,你觉得怎么样?”
“学校?学知识的地方吗?”,芙尔图娜泪眼婆娑地抬起来,小声抽噎。
“对的,我每天都要去的地方。如果明天一切顺利,之后我们也可以一起去学校,你可以在我的课桌里看书。”
彼得给芙尔图娜看自己的背包,侧边的口袋空空荡荡,完全可以装下一整个的她还多。
小人趴在温暖的手掌里,表情从懵懂疑惑变到了惊喜兴奋,她慢慢止住了哭泣,眼角挂着泪望着彼得。不能和彼得待在一块,这正是她刚刚在难过的点之一,没想到彼得恰好在不知道的情况下提了出来。
彼得正挑挑眉微笑看着她,少年的笑容带着值得依赖的可靠。芙尔图娜刚刚的低落情绪一扫而空,她擦擦眼泪,开心地点头,
“好!”
彼得,世界上最好的抚育者!
11. 出门咯
又是一天清晨,彼得穿好衣服,精神抖擞地照着镜子整理面貌。洗手台的旁边,芙尔图娜借着湿纸巾做自己的毛巾,煞有介事地举着玩具梳子,学着彼得的动作整理发型。
彼得抬手,她也抬手;彼得抚平卷毛翘起,她也学着摸摸顺滑的顶上头发;彼得放下梳子,她也跟着放下;彼得拿起牙刷开始刷牙,她也......
等等,她没有牙刷。芙尔图娜呆呆的看着嘴巴里泡沫涌出的彼得,再看看自己空空的两只手,发出渴望的声音,
“彼得,我也想要和你一样刷牙!”
刷牙不难,难的是找到符合芙尔图娜体型的牙刷。彼得吐出嘴巴里的泡沫,他才想到这个问题,虽然他问过芙尔图娜关于吃饱后会不会有正常生理排泄的冲动得到了迷茫的否定答案,原话是:没有过这种感觉,一点也没有。
他把这些归结于纸片人来到现实世界后的一些与众不同,因此他下意识忽视了一些芙尔图娜其他的可以做到的事情,比如刷牙。这是个小事,但他突然意识到照顾不通常识并且生活方式与大众不同的“宝宝”需要更细腻的呵护。
“抱歉芙尔图娜,我忘记了这个事情,等下午我带你去买材料做牙刷。现在就只能暂且忍一忍了。”,彼得认真地给出承诺。他没有找借口忽视关于芙尔图娜的要求,当他成为对方的抚育者时,即使是芙尔图娜单方面确立的,他也愿意承担这份责任。
得到彼得的答应后,芙尔图娜乖乖地继续等待了。她今天要和彼得一起去上学,期待又兴奋的感觉让她有点亢奋,一想到可以接触外面的广阔世界,她就忍不住捧脸幻想,外面的世界会像书里那么美好精彩嘛!
早餐时间彼得依旧是偷偷进行一个藏吐司的小动作,芙尔图娜则缩在背包侧兜,饼干盒和书本被装起来,等待到教室再拿出来。
侧兜上面是网格的布料盖着,透过稀疏的网格,芙尔图娜看着上面的景象从天花板一晃一晃地来到外面,随着彼得告别的声音落下,清透的天空,灰褐色的路面,悦耳的鸟叫,路上行人匆匆过的脚步与谈话声,一瞬间如潮水般涌来,共奏视觉与听觉的多重交响乐。
她新奇地、看不够地扒着网格朝外看,彼得特意放慢了脚步,能让她更平稳地观看周围的一切。
“要上车了。”,彼得小声对芙尔图娜说。
汽车上,本叔与彼得日常地聊天话家常,芙尔图娜安静地聆听着,她像一块粉色小海绵一样飞快地吸收周围一切的内容,和她从书上读到的东西一一对应,推翻,重组,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逐渐建立。
天空,街道,行人,汽车......芙尔图娜听到汽车停下的声音,是学校到了!彼得很小心她的感受,连起身的动作都很“稳重”,告别了本叔,他赶忙把背包侧过来,去看芙尔图娜的情况。
“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不舒服!我特别开心!”,小兜里,小家伙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非常高兴。彼得放下心来,不同于猫狗类似宠物有的应激反应,芙尔图娜对外出感受良好,他就不用担心是否会有心理上的压力了。
不过,来到教室里才是重头戏,毕竟这回是要在有着二十多青少年的环境里待着,他平时存在感很低,课间休息都是看书写作业做实验,几乎不和人交流,可以确保暂时会完全有时间照顾芙尔图娜。
这也是他决定把对方带来学校的主要原因,不管怎样,先让她对人类社会有最基本的认知和生存能力,以后无论遇到什么突发状况她都有基础的判断能力,极端情况也可以和人尝试求助。而这,最必不可缺的就是和人相处,知道什么人可以相处,什么人不可以。
教室里人来的不多,彼得背着包坐到靠窗倒数第二排角落的位置,在他身后坐着的内德看到他来,热情地打招呼挥手。
“来的很早啊兄弟,要不要来一张披萨!”,内德一脸神秘,变魔术一般从包里拿出来一盒披萨。要知道,教室里有规定不允许学生在非午休时间携带进食这种气味过大的食品。彼得吃惊地连掏出饼干盒的动作都慢了一拍。
芙尔图娜好奇地望着头上打开的披萨盒一端,香味浓郁地钻进她的鼻子。真神奇,这个味道就是披萨吗?
见芙尔图娜好奇地看着,彼得犹豫地收下一块象征着友好交流的披萨饼,然而撕下来一块,隐蔽地把芙尔图娜和一小块披萨放到饼干盒,送入桌口里。
桌子高度适中,桌口人性化的有着很大的空间,足够学生放进自己的东西。芙尔图娜惊喜地像一只好奇的小仓鼠,美滋滋地接住从天而降的披萨。
她有着和自身大小截然相反的胃口,很能吃,又完全违背能量守恒地不需要排泄。彼得开始还担忧她是否会撑到,后来发现她能把自身那么大的小蛋糕吃完,彼得也就看开了。孩子爱吃,那就让她吃呗。
热乎乎的芝士浓郁非常,还在拉丝,芙尔图娜努力地咬着一口,抻长的芝士丝居然还没断,上头传来夹杂着“优惠券”“巨好吃”等等关键词的二人聊天声音,芙尔图娜开心地嚼嚼嚼,本就心情愉快的她对这个胖乎乎的男生第一印象非常得好。
果然彼得的朋友都是很棒的人!芙尔图娜摸摸蓬蓬裙下变得圆鼓鼓的小肚子,舔掉了嘴角的残渣。抬头的视野刚好能看到彼得上半身,他的表情轻松闲适,正从背包里取来上课用的书和芙尔图娜的教科书。
教科书被放到避开人处的方向,芙尔图娜看到彼得低下头,低声叮嘱她:“有什么事情就扯我的衣服,等会上课我不能和你说话了。”
铃声响起,老师从门口走近来,上课了。
随着教室里只剩老师授课的声音,芙尔图娜也学着其他人一样,开始自己的学习。她记忆力好得离谱,可以说是过目不忘,对语言的学习天赋连彼得都感到惊诧,目前已经背完了可以正常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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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词汇量,唯一缺陷是发音的不稳定,和对抽象词汇与实物相应联系的不了解。
老师抑扬顿挫的声音比白噪音一般,加上彼得就在身旁带来的安全感,专注学习的芙尔图娜没有听到身旁传来一阵簌簌的声响。它类似书页被快速用指甲划来划去的声音,一点一点地向她缓慢靠近。
如果她回头看过去,定然会被吓到疯狂拉扯彼得的衣服求助。可惜比教室里大部分人都要好学的芙尔图娜,正在知识的海洋里畅游,认真的状态除非有人打断才能回归现实。
芙尔图娜正在看讲述昆虫的一页,它们有着和她一般大小的体型,以植物水果为食的多,样子奇形怪状,颜色也多种多样,她实在是对它们充满好奇。如果能真实世界里看到它们就好了,芙尔图娜一边想着一边翻过一页。
这一页的插画入目是一只巨大的黑色虫子,它有着长而弯曲尖利的角,分开的甲壳长着翅膀,四肢也挂着锋利的利刃,看起来凶狠野蛮。芙尔图娜被看到的内容晃了一下,皱着眉看完了介绍,她微不可闻地读出这个生物的名称,
“独角仙......”
“独角仙......”
一道沉闷的声音呆呆地重复着芙尔图娜的话,如闷雷在厚重的云层中回荡般在她的耳旁炸起。芙尔图娜被吓得猛的回头,一眼和声音主人对上了眼,她一下子僵住了。
弯角,甲壳,庞大的身躯,赫然是一只巨型甲壳虫,它比芙尔图娜高了一整个头,巨型身躯能把她一整个装起来,光滑的甲壳缓缓合隆,暗黄的翅膀被收拢回去。
一切都那么熟悉,正是芙尔图娜刚刚看过的那一页昆虫品种:独角仙!
不过它比书上画的还要大,此时似乎无害般贴近她的面庞,闷雷般的声音又一次重复,
“独角仙......你在叫我吗?”
倘若芙尔图娜是一只小猫咪,她现在恐怕会炸毛得跳起来!或者是人类小婴儿,她也会哇哇大哭呼唤亲人来赶走这只生物!可是芙尔图娜只是一个拇指小人,她浑身僵硬地不敢动,更别提扯彼得衣服让他看过来了。
它是什么时候到她身旁的?它要做什么?它也是想捉她走吗?
芙尔图娜脑子飞快运转。她相信彼得不会让她置于险境,他把饼干盒放进去的时候竟然被它漆黑的表壳蒙骗过去了。这只独角仙安静地蛰伏着,与昏暗的桌内背景融为一体,等待人类视线移走,才肯行动。
拇指小人可怜兮兮地僵硬着身体,独角仙等了一会也没有得到回答,它有些疑惑,抱怨道,“你是不是听不懂我们的语言啊,我还以为你是一只虫子呢。”
亏它还觉得对方漂亮的很,想要和她交朋友,没想到是个笨蛋。独角仙忍不住露出怜悯的眼神,它抖抖甲壳,翅膀漏了出来,向前一步就要用前爪勾住芙尔图娜的衣领,
“这么笨,怕不是要饿死,走吧我带你去吃东西!”
12. 原来是误会
在大自然中,很多昆虫都有着比体型夸张到几十倍乃至几百倍的力量,独角仙就是其中之一。它们依靠顶端的独角与同类争斗,防御自身,力气尤为大。
而此刻想要带芙尔图娜离开的这只,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它曾经举起过超过自身体重八十多倍的东西,相当于人类举起一辆坦克的重量。此刻,勾住蓬蓬裙领口衣服的它还不忘安慰手上的小家伙,
“我很强壮的,你跟我走每天都能吃饱。”
独角仙虽然声音沉闷,动作却很迅速。芙尔图娜和它距离太近了,根本来不及躲避,被对方轻轻一挑就挂上了,她努力向彼得衣袖挣扎,发出声音想要呼唤他,
“不要!”
然而教室中刚好进行到学生们进行小组讨论,谈话声此起彼伏,把她的声音完全盖过去了。独角仙没注意她说的话,依旧蛮力地托着她往旁边爬,它满脑子都是要到人类看不到它的地方才能安全。
一力降十会,芙尔图娜的挣扎在强壮的节肢面前毫无水花,就连咬它的甲壳也只是崩了自己的牙。
独角仙执着地带着芙尔图娜走,与此同时,它们来到了桌洞拐角处。这里光滑又直弯,一个处理不好都要摔倒地上,想起身上背着的脆弱小东□□角仙停下了脚步。
如果是自己的情况,它绝对会很轻松翻过去,然后张开翅膀落下。可是一旦有了包袱,它对抓力的掌控就有时候薄弱了,尤其是周围都是人类,如果立马起飞,必然会引起骚动,会很容易伤到小家伙。想到这,独角仙犹豫地不停用爪子啪嗒脚下。
独角仙停住了,芙尔图娜可没有,她注意到勾住衣领的爪子放的力度很轻,像是生怕伤到她一般。她一下子就意识到独角仙并不是之前遇到的那种坏东西,说不定它真是想带她吃东西呢?
趁着独角仙停下来,芙尔图娜赶紧停下动作,想与对方进行交流看看能不能放下她,“你好!独角仙!我并不饿,不想和你去吃东西!请放开我!”
独角仙啪嗒桌子的节肢不动了,它低头看向芙尔图娜,“你不饿吗?为什么那个人类要把你放到盒子里投喂?”
“彼得是我的抚育者,是我的''妈妈''!”
“你不是他抓来的吗?”
“当然不是!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独角仙有些不理解眼前小人的话,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慢吞吞松开了爪子。按照她的意思,原来她不是像它一样被人抓来的,那个人类是她的''妈妈''。
真奇怪。它不无可惜地想,居然还有生物不愿意离开人类的桎梏,看来这只小家伙真是笨蛋。
出于对有好感的生物的同情,它好声好气地再次确认:“你真的不需要我救你离开?”
芙尔图娜被爪子松开后,赶忙跳到离独角仙好远的位置,一伸手就能碰到彼得。她听到对方停留在原地的问句,刚要拉扯彼得衣袖的小手停住了,她维持着那个姿势,狐疑地反问:“为什么要救我离开?”
“你是笨蛋,所以你不懂,人类总是喜欢抓我们关起来,美名其曰''宠物''。你应该是从小就被他抓住了,所以才会把他认作母亲。我比你幸运,关押我的人类把我放到了这里,我才能成功逃出来救你。”独角仙一口气说完,又直白地补充道,“我看到那个人类投喂你了,你一定很饿吧,他竟然只喂给你那么一点东西。”
说完,它还用爪子指向芙尔图娜的肚子。蓬蓬裙下小肚子平坦的哪里像吃了一块披萨的样子,反而被宽大的裙尾衬托得像好几天没吃饭。
“才不是的,彼得每天都给我吃很多好吃的,只是我吃饱了也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
眼前的甲壳虫虽然语气强硬,但出发点确实是善良的好心。看来它的确没有恶意,只是不知道她吃饱也不显肚,误会了彼得在虐待她,所以打抱不平。芙尔图娜捕捉到一个关键词,
“你说人类把你放到这里?”
独角仙点点头,圆钝的头身一起动,竟有些呆萌。
“是谁做的?他要做什么?”,芙尔图娜忍不住发问。
“他就在这个教室,我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我还没吃早饭就被赶出来了。”,独角仙委屈地啪嗒啪嗒敲着桌子,兴许是又想到了伤心事,铁质的桌子被敲得声音很大,“人类总是这样讨厌,我被关着的时候一直都吃不饱......”
课堂讨论恰巧结束,彼得在记着笔记,这节课老师讲的内容很多,大部分人都全神贯注地在记录。签字笔在本子上飞快走动,除了笔珠和纸张摩擦的“刷刷”声,他隐约听到另一种细微奇怪的声响,从下面传来的。彼得起初没在意,直到他看到自己的手指,才猛然惊醒意识到,芙尔图娜在下面!
彼得低下头,一只巨型甲壳虫引入眼帘!它正缓慢地逼近芙尔图娜,而她不知被吓得还是怎样,竟然就保持着求助他的姿势没动。他霎时被惊起一身冷汗,手指松开笔就摸向硬本子,他实在是没料到,把芙尔图娜带到身边也居然也不会停止故事的发展!
还好他及时发现,来不及过多思考,彼得本能地用笔记本把甲壳虫拍向地面,在地上重重砸出清脆的声响,此时此刻,下课铃声恰好响起!
“彼得!它不是伤害我的!”,芙尔图娜只感觉头上阴影变动,抬头一看彼得已经为了保护她驱赶独角仙了。已经知道独角仙没有恶意的她试图阻拦,但还是晚了一步。
被猝不及防打到地上的独角仙四脚朝天,十分可怜。万幸独角仙的甲壳本身坚硬,加上彼得只是为了快速驱赶它,并没有用狠劲儿。
它努力翻起身子,就像刚刚芙尔图娜挣扎的那副模样一般,试图逃跑,“救命!救命!”
教室吵闹的声音掩盖住芙尔图娜的声音,她示意彼得贴近她,双手聚拢到嘴巴大声喊道:“不要伤害它!它没有恶意!”
彼得用手罩住芙尔图娜,防止她被发现,他压低声音询问:“你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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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吧?这只虫子要做什么?”
“它是被人放进桌子里的,它只想出去。”
被人放进来的?彼得一头雾水,什么情况,这难道不是故事发展吗?
正在芙尔图娜试图解释时,一道声音插入了进来,语气带着恶劣的嘲讽,
“哟,可怜的小书呆子,被一只甲壳虫吓得瑟瑟发抖了,是不是想回家找妈妈了?哈哈哈!”
芙尔图娜被嘲笑声打断,她听着这排挤彼得的语气,透着指缝看去。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他浑身肌肉,此刻正指着彼得大声讥笑。
“是你放进去的虫子!?”彼得生气地喊道,“闪电·汤普森!”
没错,来人赫然是本校风云人物的橄榄球球队长,也是开学介绍时对彼得阴阳怪气嘲讽的那一位学生。
“别叫那么大声,我听得到。”面对彼得愤怒的指责,汤普森无所谓地掏了掏耳朵,“小心被全班人都知道你是个怕虫子的胆小鬼,嘿嘿。”
他一脸不屑地冷笑,而后看了看地上的甲壳虫,用鞋尖踹了踹,“我还没问你我的宝贝宠物怎么被你摔成这样呢?”
可怜的独角仙饿着肚子还被踩了一脚,发出不满的骂声,“看吧!我就说人类真够讨厌的!”其中还夹杂着几句少儿不宜的骂语。
对方过于嚣张,彼得的手微微蜷缩,默契的芙尔图娜立刻用力抱住彼得的手指,感觉到手指的勒感,彼得小心而不明显地把手背过身去。转移好芙尔图娜,他才有心情反驳横行霸道的汤普森。
“噢?是吗,真是可怜的小家伙,为了逃离主人居然跑到这里,可能你身上人渣的味道连结构最简单的节肢昆虫都受不了吧?”
彼得很少和人争执,除了不喜欢还有就是他不想这样,有些人会嘲笑他这样是懦弱的体现。但事实上他只是不在意,除非对方触碰到他的底线。
周围已经隐约围上来一圈人,有的是看好戏,有的是惊讶彼得居然敢硬杠这个霸王,在彼得反唇相讥的一刻,不约而同地起哄鼓掌。
芙尔图娜抓着彼得的上衣尾,躲在所有人视线的死角。彼得正在和罪魁祸首对峙,她静静地聆听着抚育者的据理力争,而直面彼得的汤普森,在被彼得当众撅了面子后,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他的朋友们看到他的拳头隐隐要抬起来,立马来安抚劝慰着他,有人叫来了教导主任,也有人捡起来地上的甲壳虫递给他,想要宽慰他结束这场闹剧。
汤普森狠狠拂开甲壳虫,他恶狠狠瞪了彼得一眼,“你竟然敢和我作对,我们走着瞧!”无辜的独角仙又被掼到地上,气得又是一连串咒骂,可惜在场只有芙尔图娜能听懂。
风波之一的主角走了,周围人也散了。彼得坐回椅子上,他趴着桌子,挡住其他人的视线,芙尔图娜完好无损地坐在他的手心里。彼得舒了口气,还没等他发问,便听到小人急急忙忙地指着地上说,
“快救救那只独角仙!”
13. 独角仙飞走了
地面上翻滚的独角仙还在尝试翻过身,就在它爪子胡乱扒拉的时候,彼得抄起刚刚打过它的笔记本将它挑正。
独角仙不可置信地看着恢复了正常颠倒的视野,爪子仍重复地啪嗒着瓷砖,“发生了什么?难道我的头掉了?”
“并不是的,是彼得救了你。”,芙尔图娜趴在彼得的腿上,朝对方喊道。
过道上时有学生走过,倘若被踩上一脚可危险极了。看在独角仙好心肠想要帮助她的份上,她并不讨厌对方,甚至因为它背着她时的小心呵护而愿意救它。
有了彼得用手挡住的遮掩,芙尔图娜可以正常说话,她撑着裤子上的褶皱,有些证明似的强调道:“彼得是很好的人类,他并不属于你说的让你讨厌的那种类型,他对我特别关心和照顾。”
“好吧......看在他帮了我的面子上,我选择暂时相信他是个好人。”
芙尔图娜叉着腰不满问道:“所以,刚刚那个狂妄嚣张的人是之前饲养你的人吗?”
她没有忘记独角仙说的有人把它放到彼得桌子里,更让她生气的是,罪魁祸首的家伙竟然还主动与彼得对线,对他极尽嘲讽。她听着的时候恨不得把癞蛤蟆扔到对方的脸上,让他闭上那张只会造谣欺负人的嘴巴。
能让性情温柔天真的拇指小人都生气,足以见得对方的可恶程度。精神攻击远比物理攻击来得扎心,尤其是彼得为了把她隐藏好,前几分钟一直在忍气吞声面对嘲笑。
“噢,就是他。不过现在我已经是自由身了。这个混蛋还打了我一拳,谢谢你的提醒,我还要去找他报仇呢。”,独角仙依然是慢吞吞的,它的怒气来的快走的也快,此时说起报复就像是轻飘飘地去溜达一圈似的。
黑色独角仙张开甲壳,翅膀抽出来扑哧地,像小型飞机一样平地飞到了彼得桌面上。它这次很有礼貌,彼得则被吓了一跳,手掌飞快扣住芙尔图娜就往后仰。
“你好,善良的人类,请帮我把窗户打开,在报仇前我要先去找点吃的。”,独角仙看着人类巨大的脸,很是淡定,还不忘提醒芙尔图娜,“小家伙,他听不懂我的话,帮我翻译一下好吗。”
记起独角仙最开始表示对的饥饿抱怨,芙尔图娜扒开彼得的手心,探出头和彼得对视,“彼得,可以帮帮它吗?它饿了,想从窗户出去。”
彼得沉默住了,他看看桌面上似乎安稳等待结果的甲壳虫,又看了看小脸认真的芙尔图娜。他感觉自己的语言处理系统有点过载,
“...呃等一下,它?它饿了?你们在直接对话吗?”
“是的。”,粉色小蛋糕点点头。
“它想出去?”,彼得指着独角仙。
“对的!”
彼得扶额。虽然他早就知道芙尔图娜很大可能是从童话世界来的,身上有什么奇妙事情也正常。但平常芙尔图娜除了体型大小和正常人类小孩无异,突然让他意识到芙尔图娜能和昆虫对话,也是一时间感觉有些震惊。
尤其是听上去独角仙还让芙尔图娜转告求助他,可以料到,她们俩应当不止对话了这几句。很可能,在他发现之前就有交流了。
可是,芙尔图娜能和昆虫说话,但并不代表她只能和这类生物说话啊。彼得突然想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忙压低声音问道:“所以,你之前说听到小鸟在闲聊,也许你也能和它们对话?”
面对彼得的疑问,芙尔图娜思索了一会儿,不确定地回答:“也许吧?不过我和那只想要抓我的癞蛤蟆也对话了,虽然没有什么用。”
好吧,看来还真是符合他对童话故事的刻板印象啊。彼得对芙尔图娜的背景能力又嵌入一块拼图,他一下子意识到这会是芙尔图娜多么重要的能力,也会给她带来很多的困扰。
能和动物无代购交流,这份能力运用得当,未尝不会是她的超人天赋。不过如果遭遇风险,后果也不容小觑。想想看,能和动物交流的人形智慧生物,若是被别有用心的动物和人类注意到,该被多么的贪婪觊觎!
彼得的头脑风暴,眼神放空,在芙尔图娜和独角仙的眼里就是表示拒绝。独角仙啪嗒了两下桌面,幽幽道,“这个人类是不是也听不懂你的语言,他看起来好像呆住了。”
芙尔图娜也有点不确定,不过她不确定的是彼得是否愿意帮助独角仙,毕竟独角仙是那个坏人放来欺负彼得的。
“彼得?你怎么不说话了......”,芙尔图娜小心地拍了拍他的手。
彼得猛然从思考里回过神,想起来独角仙还在桌子上,“抱歉,我这就......”,他把窗户打开,推得很开,然后又小声问,
“它是否需要我帮忙送出去?”
独角仙听到芙尔图娜的转达后,轻轻摇了摇头,头顶的角随之晃动,“不用的,替我谢谢他,窗户已经打开了,我能够自己飞出去。”
话落,独角仙便振翅而起掠向窗户,它的翅膀发出轻微刷刷声,吸引了周围学生们的目光,他们惊讶地看着这只方才还狼狈翻仰的甲壳虫。不过它并不在意那些人的视线,窗户外,清新的空气和鲜嫩的草根在召唤着它。当感受到阳光洒在身上时,它回头望了一眼拇指小人和掌心托着她的人类。
真奇怪。它朦胧地心想,人类中居然也有看起来不错的家伙,虽然智商不高,但是还挺可爱的。
“再见,小家伙,等你长大了我再来找你玩。记得多吃东西,不要再这么小了。”
独角仙飞走了。芙尔图娜看着它离去的翅膀,没有在意它说的话,只是有些羡慕。她扭头,眼巴巴地望着抚育者,就像一只渴望飞翔的幼犬,提起之前看到小鸟时就想说的事,“我也想飞,像鸟儿或者是独角仙那样有着翅膀飞翔。”
她模仿翅膀扇动地拍拍小胳膊,像扭上了发条的玩具。彼得再次俯下身子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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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笑地道:“可是你的原型就是人类呀,人类是没有翅膀的。”
芙尔图娜可怜巴巴地做委屈状,她不管,抚育者语气这么轻松,一定有办法实现她的愿望。
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彼得摸摸她的脑袋,道:“不过说起飞翔,也不是只有长翅膀这个方法。”
“啊!还有什么办法嘛,我想试试!”
芙尔图娜捏起小拳头,她羡慕能够自由在空中行动的感觉,而不是局限于翅膀。现在听到彼得的话,她开心得恨不得马上就按照彼得将要说的方法去做。
彼得却没立马告诉她,而是神秘地露出一个微笑,他把芙尔图娜托到饼干盒旁,芙尔图娜听话地跳了回去。
然后,彼得蹲下身直接对桌子里面全方位地检查,在和芙尔图娜解释之前,他打算先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彼得觉得自己有点PTSD了,谁能想到,故事的发展居然还能受到现实因素的影响,汤普森为了捉弄他而放入的甲壳虫,恰好促成“拇指姑娘”故事中的一环。
又是摸索,又是敲叩,桌子里这次终于是没有任何其他存在了。彼得松了口气,如果这个条件下还会出现其他生物,他认为自己绝对会考虑换个方式去看护芙尔图娜了。
芙尔图娜乖宝宝地坐着,耐心地等待彼得完成对自身周围的检查。当彼得给出回答时,她聚精会神地听着:“滑翔或者是坐热气球。”
彼得对迷茫的芙尔图娜认真解释:“它们都可以暂时在空中飞,并且由你自己操控。区别是,一个是向下飞,一个是向上升。”
经过对二者简单的定义解释,芙尔图娜恍然大悟。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选择后者。人类对天空抱有幻想,而幻想生物,则对飞翔有着期望。对于飞翔来说,当然是往高处飞才来的精彩。
面对彼得的选项提问,芙尔图娜果断地回答:“我想飞得高高的,我要坐热气球!”
小人的手扬起来,举得高高的,张牙舞爪并不显笨拙,而是透着一股灵气的可爱。
彼得忍不住笑起来,方才隐约的负面心情在芙尔图娜天真无邪的表现下一扫而空。
“当然可以,不过我们需要买一些材料准备,而且你的体重太轻了,我们回家还要再研究一下。”
得到了应允,芙尔图娜快乐地躺在饼干盒上,抚育者总是对她这么贴心,她翻来覆去地在身下柔软舒服的纸巾上打滚。
彼得则又在上课,吃一堑长一智,他把一根轻便的笔芯放在饼干盒旁,如果芙尔图娜遇到事情只要把它推下去就会掉到他的腿上,他就会感觉到。
不知道芙尔图娜满心都是对他的孺慕之情,彼得是一心二用地听课。除了考虑放学后对芙尔图娜居所的物件购买安排,他又多了一项制作小型热气球的安排。
奋笔疾书中,彼得默默地给自己鼓劲儿。养崽儿,他是专业的!崽儿的安全和快乐,他要两手抓!
14.采购
本叔今天有事,所以彼得只能独自坐公交回去。不过这正合他意,人群像长虹一样自学校大门向涌动,芙尔图娜抓着彼得卫衣领口的细绳,躲在他的肩膀内衬处,这个位置很隐蔽,只要趴下就能被衣服挡住。
“彼得,我们现在要去买材料吗?”,芙尔图娜问道,她迫不及待地想和彼得一起把热气球搞出来,然后飞上天。
做可以载人的热气球不简单,但是换成芙尔图娜的体重,根据这个标准做出能飞起来的简易热气球,就不算麻烦。
彼得回忆了一会儿,带着芙尔图娜朝着校外商店的方向走,
“对的,我们现在去看看有什么材料可以买到,况且还要给你准备一些生活用品呢。”
商店里多是学生零散聚堆买零食或是学习用品,彼得走向里面,那里多存放着生活用品。
“让我想想,牙刷太大了,不适合你......噢噢,口香糖?或者是漱口水?你喜欢哪个?”
彼得一手拿着小瓶装的漱口水,一手拿着一罐口香糖,让芙尔图娜选择。
两个东西都不能吃,样子又和彼得的牙刷毫无联系,单纯为了口腔的清洁,她实在是不知道选哪个。看到芙尔图娜犹豫地马上要咬手指了,彼得赶紧补充道:“其实都买回来也是可以的,我想我也会用到它们。”
芙尔图娜高兴地拍手:“那太好啦,我也想都试一下呢!”
果然小宝宝就是好奇心重,让她都尝试一遍也好。彼得感叹自己的智慧,把它们放入购物筐,“让我看看,下一个是,枕头......”
走遍了日用品区域,彼得总算是把他目前想到的、拇指小人会用到的东西都买完了。芙尔图娜体型小,有些东西不需要买得全面,只要把材料准备好,回去可以自己制作更合身的。
芙尔图娜的眼睛随着彼得的动作来回转动,巨大又繁多的物品看得她眼花缭乱。原来彼得他们平常是用这些东西生活呀,芙尔图娜抱住细绳,站起来,这里没有其他人来,她可以很自在地行动。她的视线突然被一个帽子吸引。
它是一顶以蜘蛛为灵感设计的鸭舌帽,帽檐绘制了一只红黑色的蜘蛛,它的足肢大张,活灵活现。
不过吸引住芙尔图娜的重点是,这顶帽子为了装饰,在一侧用可拆卸小锁链挂着一个迷你的小蜘蛛帽子,它完全是一个蜘蛛的造型,“肚子”被掏空做成戴在脑袋上的样子。它看起来有些小巧而独特,刚好符合芙尔图娜的体型。
“彼得,我喜欢那个小帽子,我应该刚好能戴上它!”,芙尔图娜指向那顶蜘蛛小帽子,彼得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嚯!彼得惊喜得把帽子取下来,他先给朝他伸手的芙尔图娜戴上,再给自己也戴上。帽子完美契合他们各自的体型,这对于芙尔图娜和他的体型来说,简直是天选亲子帽!
“完美的亲子帽,看起来很酷!”
芙尔图娜摸着脑袋上的装饰小帽子,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彼得,她的期待没有落空,彼得试戴完毕后,爽快地把帽子加入购物车。
“真不错。现在我们走吧,去买做热气球的材料。”
芙尔图娜对新来的帽子爱不释手,戴在头上不舍得拿下来。它太好玩了,帽子两侧支棱起来毛茸茸的节肢,因为每条足肢太小了不方便制作,设计师采用两个黑色毛球连接的方法。芙尔图娜捏着它的小爪子,摇晃脑袋,毛球也跟着跳跃晃悠,俏皮极了。
直到彼得买好东西准备去结账,她才恋恋不舍地把小帽子摘下来,“它看起来真可爱,这是蜘蛛吗?”
“是的,不过我觉得你戴着它时才是它最可爱的时候。”
彼得把装饰小帽子安回去,排队等待结账。
购物筐里装着日用品和材料,彼得挨个拿出来,“帽子,打火机,竹签,塑料袋......”,芙尔图娜猫在衣领下,瞄着缝隙看彼得付钱,花花绿绿的纸钞从手上递到另一只手。
塑料袋装满了东西,彼得歪头查看芙尔图娜的位置,见她还安稳露出一个头望着自己,才从商店走向公交车站,“现在我们要坐车回家了。”
时间掐的刚好,公交车像老年人遛弯一样慢腾腾地停在彼得面前,芙尔图娜认真地观察着周围学习,她看到彼得朝车上的箱子里投币,然后才入座。
看着从第一次拿出来鼓囊囊的钱包变成现在瘪得可怜的样子,芙尔咬了咬嘴巴,她有点纠结。
她知道货币是用来购买交换东西的,要用劳动或者是什么来兑换,很是珍贵。彼得为了给她买东西花费了很多,她却不能帮助或者偿还到彼得,这让她感到失落。
如果她也能像彼得给她东西那样,给彼得以帮助或者东西,她就不会这样难受了。不过具体要怎样做呢,她想不到,但是问彼得应当会得到答案。
芙尔图娜行动力很强,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在彼得找到一个靠角落的座位后,她突然踮起脚对着彼得的耳朵严肃道:“有什么可以帮助到你的吗?”
彼得的屁股刚接触到座位,此时被突如其来的一句问的一脸迷茫。
啥?发生什么了?有什么要帮助他的?
芙尔图娜继续说:“这些买的东西都花了很多钱吧,彼得,我很感动你的付出,所以我也想让你感到开心。所以有什么想要的吗,我会努力帮你完成的!”
拇指小人声音一本正经,彼得没有去看都能感觉到她的认真。从刚刚的话语来判断,芙尔图娜是因为买东西的花销多,所以有些不好意思想要帮助他让他感觉心情好来作为报答。
彼得年纪轻轻就已经体会到很多人活了半辈子才有机会感觉到的情感,孩子懂事了,知道回报家人了。他感慨着。
不过他并不觉得花费的心力如何需要回报,因为当他看到芙尔图娜快乐的小脸,听到她充满依赖的声音时,责任感带来的满足就已经让他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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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现在,彼得望向小人。芙尔图娜捏着细绳倚靠着他,眼神单纯又坚定,还带着一点因为能力不足导致的低落,可见她对彼得,正如彼得对待她那样的认真和真诚。
是的,芙尔图娜是个好孩子,她虽然样子小小的,却心思细腻,善良无邪,懂得感恩。她能意识到这样的问题,足以证明自己在对方心中的重量了。
彼得暗自欣慰了一会儿,正色回道:“芙尔图娜,我做这些是出于我的本心,并不是为了你是否有能力回报我。”
他用一种轻柔的力度拍了拍肩膀的小家伙,“从你叫我''妈妈''的时候,我就已经做好照顾你的准备了。包括我给你准备东西,照顾你,都是为了你可以健康自由地生活,你无需有压力。”
“如果你一定要想帮助我,那么,就好好保护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幸福吧。那样我也会觉得幸福的。”
公交车平稳地运行,隔着玻璃,天空的云缓缓划过,景色变化又相似。芙尔图娜听完彼得的解释,感觉自己好像天上的云彩一样,晒着暖洋洋的,她的手不经意地放开,转而抱住了彼得。
如果说今天的丰富经历让她意识到世界的一角是多么复杂精彩,那么彼得的一番真心剖白,便让她的心稳定地感受到彼得对她的关爱。
芙尔图娜内心翻滚着,在她没意识到的时候,一道细若游丝的蓝光从她的胸口闪了一下,围绕着身体转了一圈,消失不见。
半晌,彼得捂着被感动到眼泪汪汪的芙尔图娜,下了车。
“好孩子好孩子,我们要回家做热气球了,想想等会可以飞起来,眼泪是不是能收回去了?”
随着大门打开,芙尔图娜发出闷闷的表示认同的声音,然后又钻回彼得肩膀处的衣服,就着彼得的衣服擦干眼角的泪水。
原谅这个可爱到会感动得憋不住眼泪的小家伙吧,她还是个宝宝呢。彼得感受到衣服处的拉扯感,忍不住想到这个玩笑。
梅姨不在家,彼得径直回到卧室,把东西都整理出来。然后他托着芙尔图娜来到床上,
“看看它们,为我们做热气球事业付出一切的好伙计,我想它们会很乐意组成一个漂亮的热气球。现在让我们开始吧。”
床上散落着材料,彼得拿起竹签,用强力胶水将它们粘连成长长的一条。芙尔图娜也没闲着,抱着比自身长数倍的竹签,一个接一个递给彼得。等到连接的长度变得可以,彼得用手适量了它的长度,捏着两边的头,把它们掰到一起。
竹签很有韧劲,被弯成一个圆环状固定住。彼得把做好的第一个步骤结束,有点恶作剧似的把芙尔图娜放到圆环中央坐着,小人歪歪脑袋,像是套圈的娃娃。
“下一步,让我看看......噢!是塑料袋!”
材料里有买来的一捆加厚黑色塑料袋,一般是用来装杂物的,它的薄厚合适,彼得一眼就相中它作为接受热力膨胀的承载体。
15.坐上热气球
“我记得之前有过做类似原理的装置,不过当时是学习浮力运行的小实验。载人还是第一次。”
不同于过去彼得做实验用到的棉花,想要承接住芙尔图娜的体重,热气球产生的浮力要足够大,那么“气球”的体积越大,里面热空气产生的力越大,才够可以。
彼得拿着圈好的竹签,把两个塑料袋内外套在一起,然后用它们的边缘缠绕在竹圈上,整理好后,再用强力胶严实地缝上。
把它翻过来看,俨然是一个上宽下窄的气球模样。彼得又拿起竹签去准备下一步了,它被软塌塌地放在床上。左看右看,没有任务的芙尔图娜乐颠颠扑了进去。
她发出搞怪的欢呼,把塑料袋折腾的发出“夸擦夸擦”声音。彼得好笑地看过去,他没有出声阻止,小家伙的动作看起来夸张,其实力道很轻,有分寸地研究塑料袋,她那点小力气就像得了什么玩具一样。
竹签被反复弯曲,直到能被编织成篮筐的样子,芙尔图娜瘫躺在塑料袋中间,看着彼得时不时编了几下就来比着她的体型大小,她配合地张开手,呈一个“大”字。
虽然不能给芙尔图娜编毛衣,但换成小竹筐也是挺符合定位的。彼得一心二用,他的手速很快,就竹筐编织的技巧,只在上手时有些不熟练的青涩,之后就是飞快进步了。
倘若是陌生人看他目前编织竹筐的进度和外观,定会认为他有过几年“织布女工的经验。
如果不在意美观度,彼得还能更快。不过意识到这是第一次给芙尔图娜做的热气球,想要留下纪念,他做起来就格外认真了。
是这样的,彼得只要做“热气球”就好了,但芙尔图娜要考虑的就更多了。
她还在和塑料袋进行“斗争”,在小人旺盛的好奇心下,她成功把自己套了进去,和最初钻彼得被子一样,芙尔图娜貌似很喜欢“探索”。
她此时正盘腿冥思苦想,思考怎么从罩住身体的塑料袋手上脱身,还要保证它的完整。
这真是个伤脑筋的命题。芙尔图娜分外严肃。
在良好习惯的锲而不舍下,她多次尝试,最后发现了竹圈与袋子的缝隙,成功钻了出去。
真是一项体力活,芙尔图娜用庄重地用小手擦擦不存在的汗,神情肃穆地开始视察隔壁彼得同志的工作。
在她与“黑心塑料袋”的战斗中取得得胜果实的同时,竹织小筐也被做完了。彼得把竹签边角的凸起修剪了一下,轻松吹去了琐屑。小篮筐手掌大小,是六个芙尔图娜的大小,里面可以再放一个小躺椅模型,芙尔图娜能够惬意地在里面喝茶。
“进来试一试,芙尔图娜。感受一下如何?”彼得把小篮筐倒放床上,让芙尔图娜进去。
里面用竹签细致地编织过,几乎不见缝隙,散发着竹子特有的淡淡清香味。芙尔图娜扶着两边的边缘,随着篮筐的摆正站起来。
这太合适了。芙尔图娜洋溢着快乐,坐在里面的样子小巧玲珑。彼得把篮筐举起来,像是模仿起飞一样,哄小孩似的托扶它绕着房间划了一圈。
芙尔图娜坐在里面,因为不那么平稳地运动感到有点晕,但不妨碍她兴奋地“哇呜哇呜”。
篮筐承载力刚好适宜,整体重量也切合彼得的计算。那么就要做最后一步了。
彼得用打火机点燃喷火枪,它内里有着燃料,只需要点燃就可以顺着管道释放热量。长长的管道插进竹圈的塑料袋里,固定住后,又用胶水将篮筐在下面牢牢链接。
简单尝试地打开喷火枪,安全范围里的火焰刷得燃烧起,热气撑满了塑料袋,它气鼓鼓地带着篮筐升起来,很缓慢但是十分平稳,停在了天花板。
芙尔图娜被放在彼得肩膀上,她的头随着热气球的抬起,又因彼得停止加热后的缓缓下落而低下,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可以携带她的篮筐。
“很不错,一切顺利。”,彼得蹲下身,把芙尔图娜托到落到地板上的篮筐上,她提着小裙子就迫不及待跳进去,“我们现在室内试验看看。”
热气球又充满了加热过后的空气,这次多加了芙尔图娜的重量,用的时间稍微长了些,最终仍然安全升顶,抵达天花板。
眼前的景象逐渐从仰视变成俯视,芙尔图娜抓着边沿,低头看着彼得抬起的专注的脸,快活地挥挥手。
“哇呜哇呜——彼得,我可以看到卧室里的所有地方,都变得小了诶!”
热气球的成功载人让彼得紧张的心松了一下,他手里拿着喷火枪连接的管子,它连接住热气球,可以随时控制它的移动方向和起落。
“想不想去外面看看,这管子够长,也许你能在房顶观赏花园呢。”
“好呀!”,芙尔图娜当然是一百个赞同。
管子减少了热气的输出,彼得托着落下来一点的篮筐从阳台出去,外面还是下午,距离日落仍有两三个小时。
花园里灌木和高树生长着,高耸的枝丫披落一地阴凉,彼得找了一块空地,上面没有任何遮挡物,想必视野一定很好,很安全。
篮筐从手掌上晃悠悠地升空,树枝阴影如同拉扯的画布一般逐渐被它甩下。芙尔图娜看着底下属于彼得的人影慢慢缩小,四周的空间越来越大。
她抬起头,享受着短暂的,由抚育者托起的飞翔时光。是如此自由,她踏入了鸟儿的领空,天上的云仿佛都触手可及。
芙尔图娜忍不住抬手探出篮筐,想要向上抓住些什么。阳光热烈地洒在她的手指上,它曾经对比周围的事物是如此渺小,此刻,那些曾经庞大的生物或是物品,在她眼中却和过去的自己一样微小如种子。
她感到一种奇妙的情绪,是什么呢。这种飞翔带来的无限可能性,野草似的在她心中自由生长。
管子的长度可以带她停留在屋顶位置的高度。这里常常休息着来串门的小鸟。
下午时光多么清净,它们聚集在一堆叽叽喳喳闲聊天,就在它们蹦蹦跳跳在屋顶的时候,一只眼尖的小鸟瞄到了彼得托着热气球放飞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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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伙计们!那个人类要做什么?他拿着的东西似乎能飞起来!”
这是一只浅毛小鸟,它很机灵,在短暂的鸟生中总是因为能第一时间发现周围的风吹草动而逃过危险。
它的叫声提醒了旁边的鸟,它们中很多正聊天的鸟立刻闭嘴,习惯性地起飞离开。它们信奉不管遇到什么事,先走的家伙总是靠近幸运的。
只有零散几只好奇的家伙没动,歪着脑袋打量篮筐里的小人,她的体型虫子大小,样子是人类,却长得可爱,并不会让它们产生捕食的冲动,真是神奇。
其中一只黄绿色的鸟儿往前蹦了几步,更仔细地看去,用小脑袋瓜努力回忆了一会,想起来了,
“噢!我记得她,是这家的宠物,前几天才出生的小宝宝!”
“我也知道了,富林为了抓她被人类扔到最北边了,不过那个时候她还不会飞。”
浅毛小鸟也补充道。
芙尔图娜还在享受飞起来的乐趣,并不知道这些毛茸茸的小鸟球正在议论她,为她是好家伙还是坏家伙的结果做争论。两者吵的不可开交,最后黄绿色小鸟被智慧小鸟驳得气急了,它抖抖翅膀,决定以身冒险,
“她又不是猫,没有锋利的爪子和极快的动作。她软乎乎的,我去和她说几句,你们就知道她不危险了!”
“你真是昏了头,哥们,她确实很可爱,但你上次说她不会飞,这次她就在天上了。”
浅毛小鸟对飞过去的热血笨蛋翻了个白眼,它真不明白对方有着这样的智商,是怎么活到跟自己一起聊天的,真是白瞎了它一身漂亮的羽毛。
不想看到惨烈的画面,它怜悯地摇摇头,离开了。
热气球距离屋顶有一段距离,黄绿色小鸟飞的很慢,它不想伤害到芙尔图娜,犹豫地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
彼得一直在抬头观察上面的状态,确保芙尔图娜能安全地享受完这过程。此刻,他注意到有一只金翅雀从屋顶上缓慢地飞向芙尔图娜的方向。
飞行状态的飞机惧怕小鸟的冲击,热气球倒还好,他最担忧的是芙尔图娜会不会被当成猎物抓走。想起今天独角仙的事情,彼得不由得无奈“剧情”的强大。稳妥起见,还是先保护芙尔图娜吧。
电光火石间,彼得松开了加热的按钮,拽着热气球就要把芙尔图娜接回来,他大声对芙尔图娜示警喊道,
“芙尔图娜小心!注意那只鸟!”
与此同时,黄绿色羽毛的金翅雀惊讶地发现热气球竟然在往下掉,小人正望着下面,脸上带着始料未及的惊讶。它下意识担心小人的安全,也不考虑原本的计划了,速度提升就冲向篮筐。
金翅雀的爪子不大,只能尽力缓冲落下的速度了。它抓住边沿,对上芙尔图娜的视线,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错愕。
它的安慰和彼得惊慌失措的声音同时冲入芙尔图娜的耳朵里,
“别怕!我会救你的!”
“芙尔图娜!小心——”
16.抓到闯入者
热气球篮筐被金翅雀用爪子勾住,它努力扑腾翅膀,暂缓了下落速度。有了外力加入,篮筐一下子变得歪扭扭,芙尔图娜扶贴着边沿才能稳住身子。
她看着这只鸟儿,有些眼熟,似乎是她在窗边见过的那只,话很多的小鸟。
鸟儿看起来并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小巧的爪子勾着边沿,在狠狠用力向上飞,似乎是在帮助她身下的篮筐不至于很快坠下。芙尔图娜看着它的翅膀吃力地挥动,不能确定它的目的,她谨慎地小声说道,
“谢谢你,不过彼得会在下面接住我的,你不用这样。”
金翅雀顿了一下,它只想到芙尔图娜会掉下去,完全忘记底下还站着个人类。翅膀的挥张一瞬间放慢了,变得犹犹豫豫。
它不知道该继续拉着篮筐一起落到下面,还是赶紧振翅趁着人类碰不到它快点跑掉。
原本它的目的是证明芙尔图娜的安全无害性,并没有救芙尔图娜的打算呀!
金翅雀禁不住瞄了一眼下面,戴眼镜的男孩脸色焦急地喊着些什么,高高举起的手可以完美接住这慢悠悠落下的篮筐。
既然如此,就松开爪子!让人类去解决吧!金翅雀这么想的,爪子却不听话地仍然抓着篮筐。眼看距离人类越来越近,它迟钝地挣扎了几下,没有脱身。
芙尔图娜眼尖地看到这只笨拙小鸟的爪子,似乎挂住了篮筐边沿的缝隙,竹签丝勾住了鸟的弯曲指甲,它将被迫要跟着一起落下去!
热气球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落到彼得的手中,它升起的时候只有芙尔图娜一个乘客,回来时却顺带了一个非法闯入者。
拨开塌陷的塑料袋,彼得注意到这只不知所措的鸟维持着一个张开翅膀的姿势,芙尔图娜被它挡在身下,正从羽毛下面钻出一个小脑袋,看起来很安全,甚至有点懵懵的。
他一时间脑子里飞速划过了许多东西,鸟类本能鸟类捕猎征兆鸟类食谱等等。彼得遵从下意识,为了防止鸟儿胡乱拍打翅膀伤害到芙尔图娜,迅速伸手捉住金翅雀的翅根。
感谢他曾经有过去农场抓鸡的经验,这手法还真通用。
小鸟的翅膀很脆弱,能很轻松地捏住。彼得小心地把芙尔图娜接回自己的肩膀,另一只手保持着禁锢鸟的动作。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仿佛看到这只鸟的黑眼仁中有着五分张皇失措,三分震撼和两分的无语。
不是哥们?它掩护小人的用心难道在人类眼里表现得像是不怀好意吗?
金翅雀很无助,它眼睁睁看着男孩抓住动弹不得的它,一脸戒备地把翅膀下面保护得好好的小人掏出去,护犊子似的捂起来。
“彼得,它对我没有恶意。刚才落下来的过程,它用翅膀保护我”,芙尔图娜忧心地看着金翅雀被捏住的翅根,她小手轻拍彼得的侧脸,想要彼得注意到她。
彼得听到解释,转头望向她询问:“确定吗,你有和它交流过吗?我总觉得它看起来不怀好意。”
金翅雀生无可恋地瞪着他。
“瞧瞧,它现在看起来更邪恶了。”,彼得补充。
“它好像有说想要救我诶。”
“救你?可是没有它扑过去,我根本没准备这么早打断这次的气球游行!”,一只鸟儿无缘无故朝着飞在天上的东西扑过去,说是没有什么心思,除非是它脑子坏掉了。彼得严肃仔细地盯着面前的小鸟,试图研究鸟类面部表情学。
金翅雀垂着脑袋,一副进气不多出气多的模样,它现在看明白了彼得对芙尔图娜的维护,此时为刚才的莽撞冲动产生的后悔如同狂风席卷了全身,它忍不住为自己的狼狈哀伤道:“我猜这个人类想要拔掉我华丽的羽毛然后吃掉我,天呐,他的眼神是如此嫉妒我的美丽,燃烧着最恐怖猫咪也不及的恶意!”
翅根处的手掌捏的恰到好处,它像是被卸下了飞行能力,不由得大叫一声,可怜兮兮地闭眼放弃了挣扎。
随便吧,等那个人类放松警惕再继续尝试反抗。金翅雀忧伤地想着。
鸟儿黄绿色的条纹羽毛,于阳光下闪着镀金的光落入芙尔图娜的眼中,此时对方奄奄一息地耷拉脑袋,那层光仿佛也暗淡了下去。
“我们要好好审问它一下,看看这回又要搞出什么原因。”彼得一边说着,一边用塑料袋罩住手上金翅雀的下半身,细细控制好,使它只能露出一个鸟头。
他看出来鸟儿的不舒服,想起芙尔图娜的话,稍微心软地把翅膀松开,令它能够收回去。根据他的推测,哪怕是本意的无害,落实到实际总是会对芙尔图娜产生影响。
癞蛤蟆自私地想要捉她走,甲壳虫出于好心打算救她走,这只小鸟呢,又会出于什么原因扑过来,会不会要带她飞走?
芙尔图娜点点头,她全身心地信任着彼得,虽然彼得的行为看上去有些粗鲁,但她知道对方是担心她的安全才会这么谨慎。当一个人为了自己而担忧,全心全意地守护只为排除一切危险,她是不可能反对的。
热气球被暂时收到花园仓库里,彼得一手托着芙尔图娜,一手抓着缠起来的金翅雀回到房间。芙尔图娜跳上床,金翅雀被正着靠在床柜上,审讯正式开始。
彼得对视着金翅雀的黑眼珠:“为什么要飞向芙尔图娜?”
旁边,已经确认能和动物交流的芙尔图娜,正小脸认真地充当翻译官,有模有样复述给被审问的小鸟。
金翅雀委屈道:“她看起来很可爱,我想确认她对我们是没有威胁的。”
“为什么要确认有没有''威胁性''?”
“她很可爱啊,我喜欢她。”
“你制定的计划是怎样?”
“飞过去呀!”
彼得发现,尽管鸟儿可以和芙尔图娜交流,但它的智商看起来并不像人类那样有逻辑性。当然,不排除个体差异,也许这只鸟儿就是它们种群里最不聪明的那个呢。
“飞过去?然后就能确定了吗?”
“对啊,没被她抓住就代表安全。像这样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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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我就知道你是危险的。”
金翅雀有气无力地回答着,它说的正是从前信奉的生存道理,过去也是靠着这经验,在发现危险之前就飞走。它确实是没料到居然在今天失手了。
“确定她是安全的之后呢?”,彼得一针见血。虽然这只鸟不太聪明,但他已经能大致确定对方的逻辑了。面对喜欢且无害的东西,就像会拾起漂亮石头带回巢穴装饰的鸟类一样,它必定会——
“带她回家呀。”
捉芙尔图娜走。
金翅雀说的理直气壮,除非触及生存,否则动物不会遮掩自己的目的。它从见到芙尔图娜时就对她很有好感,就像它的朋友,那只浅色小鸟。
平常最是它嘴臭,喜欢捉弄他人,在聊到芙尔图娜时却几乎没有表示反感,仅仅对她的是否危险表示观望。这足以见得小家伙的魅力多大了。
既然自己喜欢,朋友也喜欢,当然要把她带回去一起玩了。
金翅雀叫声清脆,如果不是芙尔图娜的转达,彼得压根不会想到它是如此自我。
幸好他反应快。彼得舒了一口气,若是被这只小鸟抓走,哪怕它的喜欢程度很高,也难以照顾好芙尔图娜。不论吃食,单是芙尔图娜不能飞翔,就容易被它松开爪子掉下去。
想到这里,彼得习惯性看向这次话题的主人公。芙尔图娜正惊讶迷惑地看着那只金翅雀,她不理解对方的逻辑。
因为喜欢,就想要抓她走,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没等彼得继续发问,她忍不住朝一直偷瞄她的小鸟说道:“如果我不愿意和你回去呢?”
金翅雀莫名其妙,它不懂这有什么好问的,“那就不带你回去呗。”
“那......你会征求我的想法吗?”
它实话实说:“不会。”
芙尔图娜不高兴地撅起嘴,和受到它的保护不同,此时直面不考虑自己感受的行为,像是对待物件般的冷酷,尽管她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但还是为它的直接感到难过。
“这样是不对的,你喜欢我,才要问我的意愿。我们可以交朋友,而不是单方面把我从彼得身旁带走。”,芙尔图娜诚恳地对金翅雀说。
她的语气轻和得像雏鸟蛋壳的碎片,没有责怪,只有一点点露水似的叹息,像它晨起停在树枝上的那一颗。金翅雀每天清晨最喜欢那点冰凉的纯净,它常为这代表的被新的一天接纳而感到幸福。
此时,金翅雀却一反平常地感觉不对劲。看着对面小人的低落,它不太聪明的脑子生出一种类似心虚的情感。
好吧,她应该是不愿意和它回去。核桃大小的脑仁飞快转动,金翅雀绞尽脑汁地想要说些什么来弥补它的语言。
彼得安静地看着芙尔图娜与金翅雀交谈,他能看出来,小人对这只鸟儿并不讨厌,甚至有点好奇地想接触。
她现在脸上的情绪并不陌生,是一种想要交朋友主动迈出一步,却发现对方没有这个意思的失望与迷惘。他从前也有过。
17.飞行表演
“好吧.....对不起,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再强迫你和我回去的。”,金翅雀眨眼,它不能接受那块草莓小蛋糕露出失望的表情,面向的对象还是它,“不过遗憾我不能带你和我的朋友见面了。”
“它也很喜欢你。”,金翅雀可惜地补充道。
浅色床单上,金翅雀的身上布满金黄的羽毛,零星几点绿意增添了几分美丽,配上它此时真诚的语气,实在是令人无奈地想要原谅。
看到它被束缚起来,现在表现得无精打采的样子,芙尔图娜有些心软。
她知道鸟儿的想法很直接,它不会想那么多,哪怕会不经意伤到自己,对方也只会懵懂地不知道缘故。
也许,它只是单纯喜欢自己?芙尔图娜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想原谅对方,为可能性的未发生,为它表示喜爱的单纯,但她不清楚这样做是否正确。
彼得注视着芙尔图娜纠结迷蒙的表情,小蛋糕似乎陷入了判断的漩涡中。
没错,不同于癞蛤蟆得到惩罚、独角仙并未对她实质伤害,金翅雀的确把彼得为她准备的气球游行中止了。
这只小鸟莽撞地惊吓了彼得,也令她的情绪没有那么高涨了。即使热气球可以再次升起,那种第一次感受到的惊喜和幸福也会大打折扣。
可是,它只是喜欢自己......
半晌,芙尔图娜抬头望着彼得,语气柔软地请求道:“我们把它放了吧,它只是无心之举。这次......气球游行我已经很开心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得到了对方的道歉,再追究也改变不了什么。
小人善良得使人怜爱,而彼得也是完全尊重芙尔图娜的意见,在安全范围内,他会给她以最大限度的自由决定权。
毕竟她还是个小宝宝,倒也不用那么严肃。
彼得解开束缚金翅雀的袋子,它的翅膀服帖地拢在身子两侧,得了自由,却没有第一时间飞走。
它黄豆大的黑眼珠就这样看看彼得,再看看芙尔图娜,眼神里有些不解。
“你可以飞走了,我很羡慕你的飞翔能力,下次不要再想抓我或是被抓到啦!”,芙尔图娜对着面前的小鸟露出笑容。
抛开其他不谈,她很喜欢这只金翅雀。为她阻挡塑料袋的羽毛触感轻柔,加上热乎乎的体温,像是一个小火炉。
出乎意料的,金翅雀并没有飞走,反而头上缓缓冒出个问号。
“等等,这就完啦?你们不会拔掉我的羽毛折断我的翅膀把我用火烤着吃?”,它夸张地大叫,甚至有点炸毛。
这怎么和它的朋友说法不一样啊!它已经做好为生存英勇无畏反抗到底的准备了,结果那个人类就这么轻飘飘把它松开了?这个小家伙说话这么管用?
“不,不会呀?”,芙尔图娜摸不清状况。它在说些什么奇怪的话,难道被缠住塑料袋后会智商降低吗?
“天呐,''宠物主宰世界''果然不是骗鸟的。”,金翅雀若有所思。
“才不是什么宠物,彼得是我的抚育者,是''妈妈''!”
“他是雄性....吧?人类真可怕....”
彼得眼中原本情绪低落的小人,在和小鸟对话了几句后马上变成精神十足的架势。他好奇地问在说什么。
芙尔图娜复述了一遍,彼得也立马“精神”了。苍天有眼,他可是正宗的人类男性啊!
总算给金翅雀解释明白了,它才放心地飞到窗口,刚要飞出去,这会儿小脑袋瓜才想起来些什么。
尾羽一抖,红色的小爪子就停在阳台的桌子上。
这时已经是下午了,日落的余晖洒在它的身上,芙尔图娜看着那泛着金光的羽毛,眼神里止不住冒出艳羡的光。
金翅雀有些不舍就这样离去,它还没好好和芙尔图娜玩呢。它思考了一下,扭过头:“你不是想飞上天嘛,我可以带你飞一圈。”
它决定投其所好,跳回来到她面前展开翅膀,给芙尔图娜展示,
“我很喜欢你,我们做朋友吧,像你说的那种。”
正坐在床上等着看小鸟飞去的芙尔图娜听到这个转折,瞳孔放大,嘴角瞬间止不住向上扬起。
她没想到它会回来,还要满足她的愿望,看着那有着优雅线条的翅膀,她心动了。不过嘛......她朝彼得投去期待的眼神。
彼得......彼得一下子明白了这两个小不点的想法。还能怎么办,自己家的小孩想和新交的朋友玩,当然是同意咯。
不过还要上点保险。彼得找出一捆细线,缠在芙尔图娜的腰上。
“为了防止这只小笨鸟把你捉走,我用线帮在你的身上,这样在花园里兜几圈也不担心什么危险了。如果有问题,我就把你拽下来接住。”
芙尔图娜乖巧地伸开手臂让彼得准备,等到弄好了后,她小跑过去,眼眸亮晶晶地看着金翅雀:“我准备好啦!”
这样的眼神太有生命力了,热情活泼,金翅雀忍不住也被感染得心情愉快,眼前的小人表现出现在的状态,居然变得更可爱了!真希望她一直保持下去!
“哦呼——!!”
欢呼声自下而上冲破树荫,彼得跟过去,金翅雀的身上紧紧趴着一个小人,扬起的风将她金色的头发拢到身后,细线不停地减少,被带到天空飞舞。
“呃,好像有点引人注目.....”,彼得心虚起来,平常这个时间大约梅姨本叔就回来了。
天空上的小伙伴们却不知道他的紧张,此时,他们正快乐地绕花园上空飞翔。
坐在温热的羽毛上飞翔和在篮筐里是不一样的体验,芙尔图娜俯在金翅雀的背上,紧紧搂住它的脖子。
金翅雀展开翅膀,轻松几下摆动,飘上空中。气流托着它,沿着看不见的轨道向上飞行,它快活地叫道,
“怎么样!在天上飞起来是不是很好玩!”
“是的!特别好玩!”,芙尔图娜把头埋在它的羽毛中,大声回道。风吹着她,刺激得只能眯着眼睛看世界。
金翅雀为了让芙尔图娜开心,使尽了浑身解数,在彼得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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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只能在花园范围内飞翔,此时已经飞到比房顶都要高。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金翅雀尤不满足,它让芙尔图娜抓紧它。然后翅膀猛的一收,顺着轨迹像过山车一样滑了下去。
“坐好噢!我要滑翔咯!!”
从高点往下加速,再加速,气流被冲破,芙尔图娜的头发直直地朝向反方向,她努力张大了眼睛。眼睛被刺激的流下生理泪水,她却一点也不在意。
猛然的失重感让她新奇不已,由高处坠落般的本能害怕夹杂着心脏的剧烈跳动,理智上知道这是安全的,情绪上更得到刺激的追逐。
金翅雀的飞行技巧很高超,它精准地从地面平行处缓冲,一阵清新的泥土香飘过后,芙尔图娜的头发又落了下来。
旁边观看的彼得心脏也随着金翅雀的轨迹一起一落的。金翅雀飞到高点时他担心芙尔图娜会抓不住掉下来,而当它向下冲刺的时候他的心脏都要停住了!
老天,它是游隼吗敢这样带着芙尔图娜飞?你只是一只小小的金翅雀啊,纽约可是真有零散游隼生活的,一会把人家招来了可怎么办!
彼得很无助,他随着上方的动向在底下跑来跑去,等着接住出意外的芙尔图娜。现在看来,他捏着的细绳根本没用,一起一落地和金翅雀一起“跳舞”。只能祈祷这两个小家伙玩够了能安全回来。
操心的情绪不能通过空气传递给金翅雀,它玩嗨了,身上背着的芙尔图娜不会影响到它的飞行,反而因为观众的存在,它感觉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噢耶!!还没完,让你看看更厉害的!”
芙尔图娜还没来得及应答,手指又用力抓紧对方,紧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人类会训练鸟儿飞翔,也会让其中最聪明最出色的一些练习飞行表演。多是旋转,多鸟合作。几乎没有正常的鸟儿会主动这样做。
此时,金翅雀打破了刻板印象。它一会儿翻滚在空中,一会儿载着晕头转向的芙尔图娜画“八”字,甚至上下浮动,像鱼儿游在空中。
芙尔图娜从未有过这种体验,还好她体质不错,在晕了一会后就缓过来,高兴地随着金翅雀飞行表演。
这有点太自由了。彼得崩溃地看着一人一鸟自由翱翔,此时他也有种想“飞”的冲动,不过是从楼上往下飞,没有翅膀的那种。
终于,金翅雀和芙尔图娜玩累了,它们施施然地绕着花园滑翔了一周,最后落到彼得的肩膀上。
金翅雀乐呵呵地用翅膀敲敲男孩的肩膀,“怎么样人类,我的飞行技术不错吧,有没有惊呆了、震撼到的感觉?!”
彼得听不懂鸟儿的叽叽喳喳,他心有余悸地把芙尔图娜接回来,拎起头发乱成一团还傻乐的小人,没忍住弹了她的脑壳,
“我真该给你安个翅膀!”
还没等芙尔图娜回答,花园外突然传来一道疑问的声音,它熟悉地洞穿了彼得的天灵盖,他听到的那一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彼得?你在做什么?”
是回来的梅姨。
18.金翅雀
生物在受到惊吓的时候多为两种反应:僵住和尖叫逃跑。
此刻,刚好有生物验证这个说法。全身本能抖了一下的彼得是前者,宛如离弦之箭窜向高树的金翅雀是后者。
而芙尔图娜则被彼得反应极快地用手盖住,他以一种在艺术课上偷看其他科目书籍时被老师路过时收书的飞快速度把她送到领口里。
还好他经验丰富,彼得忍不住庆幸。
事发突然,小人话还来不及回答,就听到曾在她卡在书本里时救过她的声音,结合彼得的举动,十分乖巧地配合不动。
他们真是太专心了,居然没有意识到梅姨到家时打开大门的动静。二者心有灵犀地同时懊悔。
“啊,呃这儿有一只鸟被绳子缠住了,我来给它解开,哈哈,梅姨你回来的真巧!”
他藏起芙尔图娜,背过手把绳子捏到手心搓成团模仿形状,还差什么?对,还有借口!
火速掩饰了一下,彼得侧过身来,对着表情狐疑的梅姨心虚地东拉西扯,“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不是!我是说,都买了些什么,让我看看,刚好我有点饿了!”
模糊的黄色影子划过,梅姨被金翅雀晃了一下,她下意识抬头向树上看去。一只金绿色的鸟儿落到树枝上。
这个花园被她照顾的很精心,会出现鸟类这样的生物也很正常,会说明这里的生态环境很宜人。
她认识这种小巧美丽的鸟,是金翅雀。令她感到惊讶的是,生性谨慎胆小的金翅雀,居然会落在彼得的肩膀上。
眼尖的她还隐约看到,彼得手上还托着一个似乎会动的娃娃。
“噢,这里是未来一周的早餐,我明天收拾准备一下。刚刚你有拿着什么东西吗,我好像看到了一只鸟和,一个娃娃?”
梅姨张望眺去,手上提着一大包蔬菜午餐肉的食物。她有些奇怪,明明刚才看到彼得手上似乎站着个娃娃似的东西,突然就不见了呢。
而被她念叨的芙尔图娜正平趴在彼得的衬衫上。幸亏他披着一件外套,刚好能够挡住她的身子。
“啊!没有呀,我的手上只有绳子,看......”,彼得摊开手,露出被团成小球的细绳,他努力证明自己的无辜,“我只不过是把绳子解下来而已。没有,呃小娃娃。”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树上的金翅雀发出几声清脆的鸟叫。
梅姨出现时,有着丰富逃跑经验的金翅雀瞬间就把自己发射到树上。
确定了安全后,它才悠悠地歪着小脑袋观察突然出现的人类。
那个人类很眼熟,它来这歇脚时,经常会看到她浇花的背影。
按梅姨的视野范围,只能看到金翅雀本能飞离去的影子。这也是彼得敢于直接否定她的原因。
外套是尼龙料的,密实不那么透气,芙尔图娜皱皱小鼻子,她感觉有点闷。衬衫里的小人动了动位置,彼得状似无意地摸摸肩膀表示安慰。他知道,这样对芙尔图娜来讲并不舒服。
“好吧,也许我看错了。不过这只金翅雀真漂亮,它遇到了什么,怎么会被线缠住?”
梅姨干脆地没有继续询问,她能看出来男孩似乎隐瞒了什么事情,不过青春期的孩子总要有自己的小秘密,比如送给女孩的手指玩偶?她可不是那种扫兴的家长。
更何况,她更想知道这只小鸟受到了什么伤害。噢,真是可怜的小家伙。
面对梅姨的问题,彼得走过去帮忙提着东西,一边解释“不聪明”“不小心”“救下它”,一边陪着她进房门。走路时还破天荒地挺直了身板,拎着重量不轻的食品袋送到厨房,稳稳地打算告别梅姨回房间。
身下的肩膀随着走路略微有颠簸,芙尔图娜张开手臂贴合着衬衫,她知道,与在外面不同,彼得回家后和亲人的距离要近的多。
如果不仔细一些,很容易被发现,尤其是彼得口中心思细腻的梅姑妈,她确实是一个大方成熟的开明大家长。
托开明大家长“无意追究”的福,彼得顺利脱身,他踩着楼梯等到看不见梅姨时,立刻把芙尔图娜小心从领口掏出来。
依旧是头发被压成乱糟糟的造型,芙尔图娜眨眨眼,小声邀功道:“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是不是很隐蔽?”
彼得也小声给予夸奖道:“没错,做的很棒,芙尔图娜小姐!”
两个人像是特工对接头暗号,直到关上卧室的房门才同时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
“这样真不好受,我试试能不能找个机会和他们说明你的情况。”,彼得思索道。
不仅是躲藏的不便,如果和梅姨他们说完芙尔图娜的存在,能够被欣然接受,那么芙尔图娜的日常生活水准和安全保障也能得到提高。
他相信他的家人一定会接纳芙尔图娜的,唯一的犹豫是,他自己还没有搞明白芙尔图娜身上存在的一些问题,是否会带来危险,是否会对现实有不可避免的影响等等。
看着抚育者沉思的状态,芙尔图娜也知道他的顾虑。对此,她并没有什么难过之类的负面情绪。
就她而言,彼得是“母亲”般的存在,他温柔,善良,聪明......对尚未知晓情况的自己都能认真照顾,满足愿望,足以说明他的责任心和对她宛如亲人般的“爱”。
“没关系,彼得是''妈妈'',我会把彼得的家人当作自己的亲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样。”,芙尔图娜甜甜地微笑。
她踮起脚尖,柔软的小手拂去彼得眉心的皱起,“我今天非常开心,希望把开心也传递给彼得,所以不要皱眉啦!”
小蛋糕的安慰有种奇妙的魔力,像她一样甜蜜,看着小崽儿可爱的样子,彼得舒展眉头。先不考虑那么多了,照顾好芙尔图娜最重要!
“梅姨等下就会叫我吃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给你带一些?”
芙尔图娜用手指点着下巴,也学他刚刚思索的样子,慢吞吞地掰着手指回忆她之前吃过的美味食物,
“牛奶......火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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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得一一记住:“好。我去楼下看看梅姨的情况,等会就回来。”
“好!”
关门声咔嚓响起。彼得出去了。
安静的房间内,芙尔图娜趴在阳台桌子上准备看书,突然听到窗户外传来敲击玻璃的声音,她顺着声音望过去。
金翅雀正努力地从窗户缝挤进来,才刚挤进来一个鸟头,尖喙时不时生气地叨一下玻璃。敲击声正是它传来的。
它的视线与芙尔图娜对上,原本生气的小眼睛刷的一亮。
“嗨!我又来找你玩了!”
芙尔图娜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想到,才分别的金翅雀又要找她玩,这次可没有彼得在旁边看管它。她忍不住后退一步。
“别害怕!我不是抓你的,刚才都没有道别就飞走了,真不好意思,我还没和你玩够呢。”,金翅雀委屈巴巴,它看到彼得带着芙尔图娜走,还乐颠颠地不远不近跟着,以为他们等会就回来。
结果,人进去了就没了影。它没办法,绕了几圈可算找到这么个缝,正好还看到想找到人就在面前,当下高兴得恨不得高歌一曲。
金翅雀发现她很容易心软后,无师自通学会了装可怜,看到芙尔图娜有点害怕,立马用了出来。
看看它!多可怜的小小鸟啊,快来陪它玩吧!
面前的半只鸟惨兮兮地盯着她,似乎有种不答应它的玩耍请求当场就会哭出来的感觉。芙尔图娜默默地停下了脚步。
“好吧......不过,你这样会不会卡住啊。”,芙尔图娜担心地问。
不怪她这么说,实在是金翅雀看起来不太好受。它歪着脑袋挤进来,只进来一半身子,剩下一半还留在外面,脚爪子使劲儿蹬着地往里窜。
“怎么可能!我可是最聪明的金翅雀!”,面对新朋友的担忧,金翅雀虽然心虚,仍旧嘴硬。面子大过天的它,死活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已经卡死了的事实。
就这样,在金翅雀的强烈要求下,芙尔图娜被迫观看了一场“勇敢鸟鸟求生记”。期间她几次想要上前帮忙都被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原话是:
别管我!我可以的!
嗯......事已至此,先看书吧。
与之前安静的环境氛围不同,芙尔图娜趴在书页上,旁边就是独自坚强的金翅雀,如果不是她听得懂对方的语言,怕是以为它在为她伴奏。
倒底是担心这只倔强的金翅雀把自己折腾骨折,芙尔图娜多次帮它把翅膀拨正,并一脸忧心忡忡地询问要不要她帮忙。
金翅雀毅然决然地表示拒绝。笑话,它从没有找朋友玩还要朋友帮它开门的先例!小小透明门,它必须拿下!
就这样,持续了好久,直到彼得取回来牛奶等食物回来,在芙尔图娜无措的呼唤声冲过来。
他震撼地看这只笨的再次刷新他想象的金翅雀卡在了他的窗户上。
也许他真该把窗户焊上。彼得沉默住了。
19.一个坑
彼得打开窗户,救下要把自己活活折腾到骨折的金翅雀。金翅雀被解放后也没老实,对着玻璃窗不甘心地叫,试图和罪魁祸首打一架。
听着芙尔图娜细声细气的劝架声,彼得勉强给它顺了顺毛,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有那么一瞬间思考要不要阻止芙尔图娜和它玩,他实在是担心芙尔图娜会被影响得变成笨蛋......
金翅雀被送到桌子上,芙尔图娜也松了口气。
她走过去,轻轻抚摸它软软的翅膀。金翅雀羽毛微微凌乱,它飞速抖了抖身子,加上芙尔图娜细心地帮忙把几缕整理不到的地方抚顺,总算是回归精神了。
“这次是个意外,我马上就要成功了!”,金翅雀强调地说。
芙尔图娜哪能反驳,她顺毛的手动的更快了,连忙表示理解。
“嗯呢,你已经很厉害了!翅膀这里会不会痛呀,要和我一起吃晚饭吗?”
“小问题,我现在感觉一点事情都没有......吃东西?什么呀,虫子还是什么?”
“......”,芙尔图娜噎了一下,她看着金翅雀充满求知欲的小黑眼珠,才想起来作为一只鸟的确不了解人类吃的食物。
“这个是面包,由谷物制作的,我想你也能吃。”,她向金翅雀解释道,一旁的彼得已经把面包撕成方便她食用的小块了。
邀请朋友和自己一起用餐,芙尔图娜很开心,这可是又一种全新的体验。
她坐在桌子上,捧着火腿面包吃,沙拉蹭的满脸都是。金翅雀试探地啄了一口,发现居然还没有菜虫好吃。
按理说,人类这么高等强大的生物,居然没有顿顿吃肉,摄入蛋白质,真令它的小脑瓜感到不解。金翅雀好奇地向芙尔图娜问这个事情,芙尔图娜也不清楚地愣了一下,她的嘴角还沾着沙拉酱,显然吃的很开心。
“瞧你小小的样子,原来每天都吃不到有营养的东西啊,要不要我带你去找虫子吃?它们的蛋白质可是牛肉的六倍!比这个东西好吃多了,香得我想起来就流口水!”,好不容易找到能哄小伙伴出去玩的理由,金翅雀忍不住向她炫耀。
彼得拿来的面包松软,内里夹着烤得焦香的火腿肉,咸甜沙拉均匀地淋面。
芙尔图娜仿佛看一道未解之谜似的盯着手上的晚餐,她吃起来明明很美味呀,为什么金翅雀会觉得它不如奇奇怪怪的虫子呢?
想起她在书上看到关于虫子的介绍,又回忆起独角仙的模样,小人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坚定地摇头表示拒绝,要让她吃那种食物,还是算了吧。
至于金翅雀递过来遗憾的眼神和邀请,她不理解,但尊重。
饭后,在彼得担心被梅姨他们听到声音的考虑下,两只小家伙只好约定下次再一起飞。
“好吧,那我只能之后再找你玩了。”,金翅雀留恋地用头蹭蹭她,它该和朋友们汇合了,“我会和朋友一起来找你的。”
面对金翅雀的告别,芙尔图娜也有点不舍,她抱紧金翅雀的脑袋,埋进它的羽毛里,“我会想念你的,要记得找我噢!”
金翅雀的离开可算是一飞三回头,直到第二天起床,芙尔图娜才从前一天的美好经历中缓过劲。
洗漱间里,彼得给芙尔图娜盛了一碗漱口水,碗大得能够她跳进去泡澡,“漱口水要在嘴巴里含一会,然后吐出来。”
芙尔图娜听话地喝了一口,甜甜的味道在嘴巴里弥漫开,如果不是彼得的提醒,她真的会想咽下去。
“哇......它在嘴巴里味道好甜哦!”,芙尔图娜清洁完口腔后,嘴巴呈o型,带着兴奋的语气说道。
“我看一下,这是草莓味的,味道应该还不错。”,彼得嘴里叼着牙刷,手上拿着漱口水研究。
芙尔图娜捧着小脸等待,彼得结束后托着她给擦擦,然后藏在领口兜里带出门。
“梅姨,我出发了!”
最近春季,本叔的事务也比较繁忙,只能由彼得自己坐车去学校。他也乐得正好,出门后就没有那么拘束芙尔图娜了,让她从领口兜探出脑袋呼吸新鲜空气。
“我喜欢这个兜子!”,芙尔图娜像小仓鼠一样把自己缩在里面,只露出来眼睛,她觉得非常有安全感。
彼得今天穿的长袖衬衫,胸口处的兜子一般作装饰,是他早上发现的,这恰好可以装下芙尔图娜。
“真不错,我表示非常荣幸能够载你一程,这位小姐。”,彼得目不斜视地往前走,语气很绅士。
他在学校里总是很早到的那一批,时间还早,他放好书包,决定带芙尔图娜在学校转转。
芙尔图娜乖巧地随着他溜达,避着人流观察彼得所在的私立学校图景。学校很大,时间又不是那么充裕,彼得不能一一介绍完,只好简短地指引,
“看,那边一排楼都是教学楼研学室,一直延伸到我们所在的位置。”
“其中最大的一栋楼就是图书馆,里面大多数是专业课书籍,等家里的书读完,我们可以来这里借书,回家阅读.....”
建筑设施的作用不同,但是外观都差不多,二人时不时一个提问,另一个解答,沿着宽敞的道路,走过两边的绿化林,终于来到室外场所的布局。
失去了教学楼的遮挡,转过楼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绿油油的人工草坪,尽头的规划线遥远得似乎不见边际,只能隐约见到渺小如米粒的一排树林作栏边。
草坪均匀地分割成几个大块,有零星的少年少女在上面正奔跑运动着。
“哇!这难道是书上写的草原嘛!”
“噢......这儿是足球场和一些其他户外运动区域,是学校从开发商手下盘的好大一块地。说实话,我几乎没来过这里....”
彼得对这边区域也比较陌生,他只在选学校的时候过来草草看了一眼,毕竟他更在意图书馆的建造。
没想到,体育场的建设竟然比图书馆这种学校门面还要优秀。粗略一扫,这里的体育设施真够多的。
彼得蹲下身,他在的位置属于最偏僻的边缘,没有人会往这里看。芙尔图娜从他的口袋里跳下去,雀跃地踩着脚下的草地,吧嗒吧嗒绕着彼得呈小圈跑。
背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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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草坪甚至还留存一点清晨的露水,这没有彼得家里的花园植物种类丰富,却更广阔。
直到时间差不多了,芙尔图娜才意犹未尽地坐回彼得的手心里,趴在口袋里对彼得开心地比划:“哇!这儿真的好大,好干净啊!比我在书上读到过的‘体育场’还要震撼!”
彼得也笑起来:“是吗,如果你看到海洋会更震撼,那可比陆地来的冲击要大。”
听闻此话,芙尔图娜的眼睛更亮了,她知道那是蓝蓝的,咸咸的地球上的水汇聚之地,如果说装漱口水的小碗能够她泡澡,那么海洋就是无数个这样的浴池聚集的,数都数不清。
正给小人科普着海洋等等,彼得没留神,脚下突然被绊了一跤,
“哎——!!”
那是一个面积不大的坑陷,约摸成人拳头大小,在人造草坪的体育场上被小草掩盖得格外不起眼。
还好彼得反应快,只是一个踉跄就稳住了身,他急忙安慰吓了一跳的芙尔图娜,
“是一个小坑,我没有注意到,没关系的。”
这确实只是一个坑,彼得仔细看过去。它的边缘很规整,用草掩盖的位置也不像自然形成,反而和动物的生理活动很相似。
“真是倒霉,这里居然有鼹鼠挖的洞,学校的负责人员倒底是怎么维护的......”,彼得好笑地下了定论。很明显,体育场除了教职员工和学生,还住了一些“居民”。
不过它们似乎不用交学费。
“鼹鼠?是胖胖的像‘挖掘机’一样的老鼠吗?我记得它们是住在地下的。”
“答对咯。”,彼得向教室走着,他惊讶地听着小奶音的疑惑,没想到芙尔图娜现在了解的东西比他想象的还要多,连这种冷门动物都知道,
“真是聪明的好姑娘,它们以昆虫蚯蚓为食,大约是这个体型的它们都能吃。如果你遇到了一定要远离。”
他认真地继续解释:“鼹鼠常年居住在地下,视力几乎退化,大多靠嗅觉寻找食物......而且它们的爪子非常有力,在地下掘土做洞穴,所以我们刚刚遇到的情况就是它们的杰作。”
“一般来讲,地上如果出现无缘无故的垌坑之类的东西,都是这些鼠类的标记,不可以因为好奇心就进去噢。”
想起芙尔图娜爱探索的性格和对动物的吸引力,彼得半开玩笑半严肃地说。
原来是这样。芙尔图娜缩在口袋里,听话地点点头。
她知道自己很可能是故事书上的角色,也会很大概率经历这些剧情节点,所以她一向很听彼得的提醒。
不过,不论是不是鼹鼠的标记,体育场离教室的距离都远的不在一个图层里,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事吧。
想到这里,芙尔图娜不再烦恼,伴随着铃声响起,又欢快地在桌洞里翻起来书读着。
黑板上有调皮的学生提早记上了今天的课程,在下面的位置,被老师擦去了,只剩下几个隐约的字母。
如果彼得注意到,就会想起来,今天恰好有一节室外活动课。
活动场地正是体育场。
20.汤普森的挑衅
阅读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芙尔图娜已经开始学习关于国家历史的内容了,一些基本的人文内容也能够大致理解。于是,在文化课时,彼得就会偷偷把芙尔图娜放到桌面上,在水杯的遮挡下和他一起听课。
作为“旁听生”和“包庇者”,二人都有些心虚,不过随着听课的专注,加上没人注意,也就放松了。
而到下课前几分钟,彼得会准时地把小家伙隐蔽地用手盖住,托送回去。一大一小配合默契,无人觉察。
“好了同学们,这节课我们就讲到这里......”
铃声响起,台上授课教师一点不拖泥带水,撂下粉笔就下课。彼得还在整理笔记,旁边的学生都已经陆续出去了。
内德屁股灵活地向后一推,椅子和桌子之间空出足够的空间,他懒洋洋起身,活动扭扭肩颈。
“唉,又是活动课......学校为什么不给那群精力旺盛的大猩猩单独设一节呢。”
他真是讨厌极了多人运动课。这玩意要求学生们自行组队做运动,内德因为不擅长运动,总是被落下来,还会被嘲笑。话说发明活动课的人真不是合法霸凌吗?
抱怨也没用,内德慢吞吞准备出去。他不死心地环顾教室,试图找出和他同样想法的同学。好吧,教室里的人都出去了.....等等,这怎么还有一个卷毛脑袋对着他,好像在奋笔疾书?
“嘿!彼得,我没记错的话,咱们这节是有活动课吧。”,怕自己记错,内德还特意看了眼课表。
卷毛脑袋正是他的前座,对方抬起头,露出一张懵懵的脸。
“?”
彼得正在补充记录课堂延伸的想法,为了注意其他人会不会发现芙尔图娜,他到底是有些分神,还好下节课是....
活动课?!
恭喜内德,他找到了同样讨厌活动课的彼得!
听到声音的芙尔图娜探出小脑袋,她惊喜极了。活动课,这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她望着彼得,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他张大的嘴巴,看起来很震惊。
“我的天,我差点忘记了!今天是第一次活动课!”
彼得苦着脸,与优异的学习成绩不同,他不擅长有关体育的一切事情,因为这个还被起了个“书呆子”的外号。没办法,他天生身材瘦弱,除了身高之外,看起来像个小学生。
“哦豁,看上去你也不喜欢它,我们可以组队,一起慢跑之类的,怎么样?”
彼得对他的邀请很心动,但想到芙尔图娜,他还是遗憾地摇摇头。一个人还可以摸鱼陪孩子聊天,两个人实在是不方便。
被拒绝后,内德只能苦涩地独自出发了。教室里只剩彼得,他弯下腰,芙尔图娜熟练地拎着裙摆跳上伸出的手心。
彼得把她装在口袋里,犹豫了一下,又带上一副羽毛球拍。虽然他不打算和人一起玩,但是有个可以做掩护的东西也不赖。还能让芙尔图娜到里面休息。
他掸掸球拍套,低头对期待脸的小人叹了口气:“我们走吧,去那逃不掉的活动课。”
小人在口袋里小脸红扑扑,她坐在蓬松的裙尾里,开开心心地挥舞小拳头。没错,芙尔图娜最喜欢出去玩咯!
室外的阳光很温和,树林里不时响起鸟儿的叫声,彼得也逐渐没那么沮丧了,他注意到芙尔图娜格外安静,似乎在聆听鸟儿的歌唱。
彼得会心一笑,作为一个优秀的“家长”,他装作不经意地朝着合唱声音集中的地方走着。
动物们的聊天紧锣密鼓,一个说完另一个又跳出来反驳,听到它们八卦的闲聊越来越激烈,芙尔图娜努力把手扩在耳边。
原来世界不仅生物丰富,发生的事情也这么精彩。芙尔图娜听不懂,但她大受震撼。
不到半天,他们就和早上来过的体育场又一次见面。这回体育场的人数比之前多了不少,他们在器械处聚集,多是上课的学生。
等彼得知道班级所在位置后,负责这门课的老师已经在不耐烦地吹口哨了。
彼得入队时,有一部分男生发出窃笑,下一刻,他就听到一道令人厌烦的熟悉嗓音,
“报告老师,我们班那个书呆子到了,人现在全了!”
是汤普森。
“等等……”,铃声还没响!
不待彼得解释,老师就宣告他被扣分了。汤普森笑的不怀好意,十分大力地把彼得拽到队伍里,不给他机会说完话。
仗着没人注意,对方力道巨大,把彼得拉了个趔趄,连芙尔图娜都不得已抓住兜口,防止掉出去。
“嘿......”
“下面同学们自由组队活动,解散!”
老师不管浪费时间,点完名后就宣布自由活动,彼得的质问只好咽下去,愤怒地与汤普森对视。真够憋气的,他到底哪里得罪这个四肢发达的家伙了!
周边有想看热闹的学生被同伴拉走,他们可不愿意陷入这两个人之间的争斗。内德犹豫了一下,走过来试图把彼得拉走。
“喂喂喂,臭肥猪,你要带这个瘦猴子去哪?没看到我在和他说话吗?”
面对汤普森直白的侮辱,内德涨红了脸,还没上前给他一拳,就被旁边其他的橄榄球队员推走。
“内德,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看起来这个肌肉长满了脑子的家伙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彼得站在原地,冷静地安慰内德。对方来者不善,但在大庭广众下不可能对他造成什么实质伤害。
他得像个办法把他引走。彼得挂念着芙尔图娜,他不想她被这种场面留下阴影。
汤普森讨厌这个瘦弱的书呆子,凭什么这种垃圾也配和他在一个地方上课,还敢对抗他的嘲笑?像现在这副模样,哪怕面对他的威胁,也没有痛哭流涕请求原谅。
人的恶意直冲芙尔图娜的感知,她担忧地抱着彼得,可是却并不能帮到他。
“说什么呢彼得同学,我只是想和你组队啊,不要这么拒绝我吧?”,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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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森眯眯眼,凑近地露出森森白牙,“看你还拿着羽毛球拍,怎么样,要不要来一场比赛?你可是学校引进的优秀人才啊。”
“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吧?比如,连挥拍都没力气?”
说完,他自觉讲了个高明的笑话,夸张地指着彼得笑起来。
同队的队员也应和地捧场,共同指向彼得发出恶意。
汤普森的挑衅,没有激怒彼得,他现在只在意芙尔图娜,如果拒绝了对方,之后还不知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
彼得毫不犹豫地表示接受,与其逃避,不如直面问题。他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可以。不过我先要把东西放好。”,他拒绝了汤普森小弟伸过来的手,他要亲自把芙尔图娜安放好。
芙尔图娜紧张地抓着彼得的手指,刚刚的对话全都被她听到了,彼得现在要去对战那个坏家伙!
此刻,彼得正把她送到羽毛球拍的套里,他揉揉手掌下的小脑袋瓜,宽慰道:“要等我一会了,等结束了带你去休息。”
“好,一定要小心!他让我觉得非常不舒服!”
“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远处,汤普森正得意地和小弟们讲他的运动史,他已经有主意好好折腾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书呆子了。
彼得去了,芙尔图娜忐忑地搓搓小手,把自己缩进球拍套。彼得存放的位置是体育场边缘,这里几乎没有人会来,而且他也观察过,地面没有任何生物生活的痕迹,至于树上会不会飞落野鸟,也叮嘱芙尔图娜一定要藏好在套里。
小家伙在套子里躲起来,一会祈祷彼得能够安全回来,一会扒开缝看看周围的动向。
为了芙尔图娜的安全,彼得把那群人引去较远的羽毛球场,他可不希望有故意恶心他的人专门去折腾球拍套。
这里静悄悄的,无人会来这么一个冷清毫无设施的地方,甚至有人戏称这里是未开发区。等着等着,芙尔图娜憋不住,又扒开缝探头观察。
当她再一次回到套子里时,下面隐约传来震动,似乎有什么正在往外顶。
球拍套被顶得不住震动,芙尔图娜来不及跳出。底下的生物似乎意识到上面有什么东西,几下没顶开,沉住气,猛得用力一挤。
草坪被挖掘出一个新鲜的坑,不过这个坑恰好在彼得放下球拍套的位置,当底下的“施工人员”露出头来,芙尔图娜也连带着球拍套被撞到一边去。
她撞头发出的哎呀一声,把正疑惑的“施工人员”吓了一跳。这个胖乎乎的动物用它长锥似的鼻子嗅来嗅去,拱到球拍套的拉锁缝口。
昏暗的内套里被挤开了缝,芙尔图娜看着随光线探进来的鼻头,原本晕头转向的感觉一下子被惊得飞走了。
许是担心彼得带来的焦虑,她不知哪来的愤怒,倒下去还没坐稳就用力打了一下那湿漉漉的动物鼻尖,想要把它逼退。
“哎呦我的鼻子!”
那动物发出一声痛呼,刷得退了出去。
21.鼹鼠先生的美好一天
鼹鼠先生的一天:
凌晨五点。今天是非常不错的一天,鼹鼠先生满意地嗅着空气中的湿度,刚好适合挖掘新家。
它可是家族里挖土的一把好手,在平均每天挖五十米的同类里,它以一百米的天赋异禀打破了鼹鼠家族长达数十年的记录。
每每想到这,它就油然而生一股骄傲,可惜上一回它的家被一堆庞然大物掀了个底朝天,它只得“背井离乡”寻找新的家。
上午七点。它找到了一片宽广的“草坪”,这里土壤松软,还没有其他同生态位的家伙来抢地盘,完美!
上午八点。鼹鼠先生已经规划好了挖掘路线,并且十分努力地在付之行动。它强壮的前肢不断将土壤抓松,长鼻头拱动向前,泥土被挤到后面,它不停重复,直到这条路径成为新的地道。
……
上午九点。它已经在这片草坪挖了一个来回的地道,有一半的地盘都已经被它“完美掌控”,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
鼹鼠乐得晃晃屁股,嘴筒向上试探地戳弄,随着土壤一块一块地哗啦下落,它的鼻尖终于怼出去了,鼻孔却被堵住了。
倒霉,上面似乎有东西压着。
感觉到那东西重量轻飘飘,鼹鼠先生经验丰富地使劲摆头撞击,很轻松,球拍套被拱到旁边。它谨慎地嗅了嗅洞外的信息素,发现没有人类的存在,才敢钻出来。
就在鼹鼠彻底出来的时候,它独特的嗅觉感应器捕捉到了一丝味道,那压住它的东西,似乎散发着一抹好闻的气味。比新芽清新,却不是来自泥土,丝丝缕缕钻进它的粉鼻头里。
鼹鼠先生感到好奇,它簌簌地闻闻探探,从草地蹭到球拍套,从拉链口处确定了位置。那信息素太温暖了,它毫无戒心地把鼻头伸进去。
然后结结实实地受了从惊恐转化成力气的一拳重击,粉色小蛋糕版。
那一瞬间,鼹鼠先生恍惚见到它太奶慈祥的笑容,也没人告诉它这里面是个藏个拳击手啊。
......
长鼻子的动物被击退了,芙尔图娜试图把拉链拉上,可是拉锁都是从外面滑动的,见势不妙,她只能钻出去,想要逃跑。
鼹鼠先生看不清眼前的画面,它捂着鼻子,只能隐约看到模糊的一个小东西从里面出来,哒哒哒小跑地远离它。
注意到对方体型不大,它瞬间怒气冲冲地追上去,啪得一爪子按住这个小家伙,不过在按住之前它本能地放轻了力气。它知道那清新温暖的信息素是从她身上传来的。
“救命!彼得!彼得!”
可怜的小蛋糕委屈得不行,她受够了这讨厌的“剧情”,彼得被人欺负,她也要被不知什么生物欺负,她明明什么也没做!
那厚实锋利的爪子似乎力道轻极了,芙尔图娜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桎梏覆盖下,她生气地蹬着腿用力把自己拔出去,连无辜的小草都被踹了几下,愤怒已经让她无所谓对方是什么反应。
按住她的生物眼睛小得成一条缝,鼻头圆锥似的,还有几条胡须,黑乎乎的一大只,赫然是之前彼得和她说过的鼹鼠!
鼹鼠呆呆地卧在地上,长鼻子不安分地朝芙尔图娜拱,似乎还不知道她已经摆脱了掌控。它困惑地感受到鼻头上传来的信息。
这个虫子大小的小东西,有着这样好闻的味道,居然不能让它产生食欲,反而让它忍不住想要呵护。
尤其是感受到对方传来的“生气”“难过”的情绪,它甚至下意识心虚了。
好像确实是它把对方的“家”顶翻的,又擅自闯入,还把她捉住不让逃掉......
“说!你要做什么!你是打算吃了我吗!”
小蛋糕捏紧拳头,她已经打算一旦对面有动作就再给它一拳再飞快向彼得方向逃跑,毕竟那鼻子柔软得就是弱点样子。
四周都是草坪,而她距离彼得位置只有三十米左右,彼得一定会时常注意她这里的情况,如果看到一只鼹鼠在奔跑,必然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过来救她。
远处的羽毛球场,彼得正面对着芙尔图娜的方向,因此,他的视线暂时被相反位置的汤普森挡着。距离过远,他尚且不知这边的大危机,只能祈祷快点结束这场乌龙赛。
真是够了,汤普森这个脑子里被肌肉占领高地的家伙,似乎在欺负人这方面有着非同一般的天赋,老天,他真是有什么不搞事情就会死掉的基因锁吗?
而他的对手汤普森,正持拍冷笑地盯着他。
他知道,彼得一定做着快速失球好结束的打算,不过,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这个光明正大搞人的机会。
失球不丢人,丢人的是连对手打过来最简单最轻松的球都接不住。周围的人都聚集起来看热闹了,在这场运动员和弱鸡的对抗中,他要在前半场假装放水,疯狂消耗彼得的体力。
等他的好胜心被激起来后,再让他知道什么是真正成熟男人的力量,不留余地,狠狠扣杀他,羞辱他!
在二人思绪汹涌的头脑风暴中,记分牌就位,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裁判深吸一口气吹哨——
比赛,开始!
哨声刺耳,连芙尔图娜都听到了,她激烈的情绪顿了一下,下意识转头看向那边。鼹鼠也歪歪头,不过它面对的对象是这位怒火中烧的小家伙。
既然是它做错的事,当然要解释一下,它实在不想被有好感的对象讨厌。鼹鼠清清嗓,然后用它这辈子最深沉的声音道歉。
“我没有恶意,如果刚刚有伤害到你,我对此表示深深的歉意,请不要讨厌我!”
没有恶意?
似乎怕她不信,鼹鼠灵活地把屁股一塌,俯身趴在草坪上,爪子也放松地张开,俨然一副无辜的模样。
原本被比赛吹哨分神的芙尔图娜立马回过头。这只鼹鼠是在和她道歉,看它耸动的鼻头和趴在地上的姿势,看起来的确不像要捕食的样子。
不过她没有打消怀疑,她后退一步,冷静地质问:“既然没有恶意,为什么要在我下面挖洞,还要把鼻子探进来闻?你难道不是在捕猎吗?”
问到这个,鼹鼠也委屈起来,它哪知道头顶上放着一只球拍套啊,明明早上还没有的,更恐怖的是里面还有居住者,给了它鼻子一拳。
“我不知道上面有东西,就是顺手挖出来透气的......至于闻你,是因为你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气味,我太好奇了嘛。而且,我还被你打了一拳,本能想追一下......”
如果有大眼睛,鼹鼠一定会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芙尔图娜,它只是喜欢她的味道,除了不小心吓到她,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
不要讨厌它啊!
鼹鼠说话很老实,芙尔图娜找不出什么问题,她只得暂时远离它,毕竟对方态度很好,她到底也不能对它怎么样。
鼹鼠嗅着空气中的清新温暖气味逐渐远离,刚想偷偷摸摸地跟上去,就被发现它动作的芙尔图娜发现。
“你不要离我太近,我还是不能放心你。”
被呵止的鼹鼠悻悻而归,它不死心地蹭到了球拍套边缘,然后才乖乖坐下。
鼹鼠揉揉鼻头,它才不是只表达喜欢、享受气味却不付出的鼠鼠,这个位置空气流动非常好,它能够第一时间嗅到其他生物的信息素,来示警保护芙尔图娜。
暂且不知鼹鼠的心理活动,重新回到球拍套里的芙尔图娜探出半个身子向彼得位置眼巴巴望去。她一边要看着彼得,一边还要注意那只奇怪鼹鼠的动作。
小蛋糕皱着眉头,从她的视角看来,黑乎乎的鼹鼠安静地卧在那里,除了鼻子时不时嗅闻着,会朝着飞鸟掠过的方向转一下,其他时候一动不动,仿佛在看守......不对,更像是守护着什么东西。
彼得并不知道他不在的时候,已经有个不请自来的小动物帮他暂时履行了这责任。他正为汤普森极其轻巧的发球烦躁着。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汤普森身体素质强,为了让他出丑,必然要用大力射球戏耍他。他也可以顺水推舟快速输掉比赛回去。
没人会因为他俩原本就相差的体力值而说什么。短短数天,汤普森的狗屎脾气就已经在学校人尽皆知了,像这种欺负人的行为,他也没少做,旁人都见惯不怪了。
这会,眼看一个体能废材居然能和汤普森打的有来有回,竟然有人饶有趣味地驻足观看。
这下彼得有些头疼,倘若在毫无压力的情况下轻易投降,那他可真成乐子了。
汤普森脸上挂着一种演戏般的“鼓励”微笑,随着比分的稳稳的持平变化,他经常在彼得接住球时发出喝彩般的夸奖。看着他俩喜剧般的“抛接球”,不少人已经在低声偷笑了。
彼得越来越闹心了,他现在知道汤普森的计划了,这个混蛋在这种事情上表现出了惊人的智商,这甚至是阳谋!
即使彼得准备好一旦汤普森攻击势头变猛烈,他立马认输,也太过浪费时间了,还是会被众人嘲笑。唯有赢得汤普森,才能破解,可惜这个可能性无限归于零。
拜托,汤普森可是精力旺盛体能超人的男高中生,且现在还处于运动中肾上腺素飙升的运动员!
想到这里,彼得无奈地决定主动加速投降进程,他握紧球拍,开始明显提升速度力量。既然对方不打算放过他,那他也豁出去了,快点结束吧,他要回去照顾芙尔图娜。
球速一下子变得不同了,因为一时不察,被彼得以一种刁钻角度速度的球打破了原本稳定的比分。汤普森不爽地走过去,球拍一扫,羽毛球听话地回到上面。
他优秀的视力清晰地看见对面四眼仔脸带汗水,眼神认真,似乎十分心急,想要快点定个结果不再和他纠缠。
噢?这么垃圾的体力啊,亏他想多玩一会呢。
......
芙尔图娜掰着手指,她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彼得那边还是没动静,甚至围了一圈人,导致她一点都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她不由得有些担心和心急。那个人对彼得不怀好意,她恨不得长翅膀飞过去看现在到底是什么状态。
空气中,原本幸福嗅闻芙尔图娜味道的鼹鼠突然感觉到一股浓郁焦躁的信息素,从它正闻着的对象身上传来。
这味道的负面情绪越来越厚重,一丝一丝地混杂在清新温暖的气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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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它也忍不住担忧起来。
她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为什么闻起来这么难过?
芙尔图娜还在心中默默祈祷,忽然,她听到那只鼹鼠小心翼翼的声音。
“那个,小家伙,你有什么困难吗?我闻到你很不开心,也许我可以帮你。”
鼹鼠眯着眼向她望着,它只能看到芙尔图娜的轮廓,此时她转过来也看着它。
在等待的时间里,已经意识到鼹鼠并没有伤害她的打算,芙尔图娜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说出来了,
“......我在等彼得回来,他已经过去好久了。”
“彼得,彼得是什么?”
“他是我的抚育者,在刚刚被其他人叫过去比赛,我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
索性开了头,芙尔图娜也不再憋着,倒豆子般全都给鼹鼠说了去,把她的忧心忡忡和想知道彼得状态却无能为力的心理都讲了出来。
鼹鼠听得认真,它喜欢芙尔图娜的味道,它不想让她再散发出那样伤心的信息素。
它知道,对方闻起来还是个没满月的小宝宝,对“妈妈”十分依赖,这一时半会不能确定母亲的安全,一定是会情绪低落的。
她想知道“彼得”的状态,这好办得很,带她过去不就完啦?
等小人陈述完,鼹鼠爽快地给出一个解决办法。
“你想看到那里面是什么动向,我可以带你去哇!”
带她去!芙尔图娜低落的眼神霎时亮起来了,她看着鼹鼠堪比推土机的爪子,一下子想起来了。
她不能飞,但是可以走地下呀!
“真的吗,可是不能让那些人发现我,这是能办到的吗?”,芙尔图娜跳出来,凑近鼹鼠冒出来的垌坑,它的大小完美够芙尔图娜行动。
“当然,这一片我熟得很,闭着眼睛都能知道那是哪!”
有了鼹鼠的保证,加上芙尔图娜记忆中书上对这种动物的评价,她选择相信对方。
噢?怎么不怕它把她带走藏起来,它如果想这样做,早在第一次把她按住的时候就会做了。
鼹鼠嗅一嗅空气确定了人类聚集区,率先钻回垌坑里开路,芙尔图娜拎着小裙子也跳了进去。
垌坑昏暗潮湿,不过有着前方热乎乎体温的鼹鼠存在,芙尔图娜也壮着胆子往前走。
她抓着鼹鼠尾巴,被推开的土壤从鼹鼠两侧挤过来。有着之前打的底子,鼹鼠爪子飞快地打通先头的地道。
它早就有个通往羽毛球场的通道,那里的洞口十分隐蔽,刚好够芙尔图娜探出头观看。
有着动力增速,芙尔图娜如同散步,她才在心里数了不到一千个数字,就感觉到鼹鼠停下来。
她差点撞上去,紧接着听到鼹鼠的扒开杂草声音,
“到了到了!我闻到一群人类的味道。”
鼹鼠带她爬出去,它们所处位置是边缘的树林,离羽毛球场只有数米的距离。芙尔图娜借用草丛的遮挡,惊喜地看到彼得的背影。
他正被汤普森溜球,慌忙地左跑右跑接球。几次都要失手,马上要输了似的,周围的学生不时地指指点点嘲笑。
!
芙尔图娜原本好起来的心情看到这一幕,又降了下去。鼹鼠没来得及感慨清新气味的回归,便又被这骤降的低落情绪惊到了。
它赶忙询问这个小祖宗不是看到“彼得”了,怎么心情又不好了?
小祖宗则沮丧地表示:彼得被欺负了,她却帮不到他。
哎呦,这有什么。鼹鼠当场撸起袖子,表示它会给“彼得”找回场子。
“不就是那个强壮人类吗,看我挖几个坑他就老实了。”,鼹鼠很自觉地把对象瞄向汤普森,无他,他身上的生命力浓得离谱,满满的繁衍气息。
一般这个时候,这类家伙都是喜欢欺负同类显示自我的。鼹鼠很理解,于是它闻着小家伙身上传来的“感动”和“怀疑”信息素,当场又钻回坑洞里。
感谢它上午英明的“开垦行动”,这羽毛球场也是它的地道的一部分。
它滑溜溜地钻来钻去,大概确定了汤普森的活动位置,便开始向上拱土。
作为一只鼹鼠,它很了解如何让路过人类感到怒火:在他们的必经之路挖几个坑,令他们毫无防备地踩上去,运气不好可能会摔倒。
把彼得搞得气喘吁吁的汤普森正春风得意,他潇洒地享受着众人聚焦的视线,也不打算再猫捉老鼠戏耍对方了,他和彼得几乎是同时脑中划过一样的想法:
来一记帅气的结尾扣杀!
好了该放球认输了!
前者左脚大跨步准备起跳,后者则疲惫地不想再演了。此时此刻,观众们的欢呼中,场上还有一位选手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对对对!就往这踩!”
鼹鼠喜气洋洋地看着那张大脚用力地踏向一个刚诞生的空坑。
万众瞩目下,校级男子橄榄球队队长,有着性感健壮八块腹肌的男子高中生,潇洒到人称酒吧小王子,坐拥数十个小弟前女友无数的运动天才闪电·汤普森——
华丽地表演了一场猛虎伏地式摔跤。
22.转折点
事发突然,原本热闹哄哄的围观人群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他们没有看到汤普森摔倒的原因,只见到他极其嚣张地高高跃起,下一秒就以一种十分狼狈的姿势伏地。
发生什么事了?
彼得也愣了,他喘着气停在那里,刚刚看到一点黑影从汤普森脚下的位置晃了一下,然后就被汤普森的摔倒转移了注意。
汤普森的摔倒极其巧妙,既是在彼得准备认输的时候,也是在围观人最屏息凝神地观看。
哦豁,看起来这个自大的家伙连这片草坪也看不过去了,彼得毫无心理负担地松懈下来,这下一方受伤,比赛肯定不能继续了。
彼得笨拙地擦去额头的汗水,他的手握紧得时间太长,现在有些僵硬。
不过这家伙运气还真差,竟然这么巧合踩到鼹鼠挖的坑洞,彼得注意到那个坑洞,汤普森正阴沉着脸把脚从里面拔出来。
其他人赶忙冲过来扶起汤普森,他拧着眉,痛苦和愤怒交织在脸上,在被扶下场时不甘心地想要挣脱搀扶继续和彼得比赛。
“放开我,我还能继续比赛!臭小子,老子还没结束呢,别走!”
可恶,他太过忘乎所以,力度没刹住,整个小腿现在肿的厉害......该死,这天杀的负责人,管理的羽毛球场居然会有这么大一个坑,他的小腿直接陷下去了!
汤普森的怒火并没有让周边人心生同情,反而为这场乌龙赛更增添了几分喜剧色彩。
被橄榄球队员喊来的校医急急忙忙担着伤患去医务室。围观者交头接耳,内德激动地给彼得一个跳起来的拥抱,把他差点压得窒息。
鼹鼠的作战成功,赶紧兴高采烈地回去找芙尔图娜,芙尔图娜看着它从土里冒出来的头,也是目瞪口呆,她没想到它的办法这么管用。
“怎么样怎么样,我给的教训够棒吧?不过那个人类也太配合了,他力气再小点估计还不会摔得这么厉害,差点把我踩到。”
鼹鼠得意地邀功,它可没有什么同情心,它只在意芙尔图娜的想法。
芙尔图娜还没回过神,喃喃道:“好厉害,你居然能让那种大家伙失去行动能力。”
“可别小瞧我,体型大又怎样,越大弱点越明显。”鼹鼠很自豪。
它是精通聊天的一只鼠,根据经验,接下来对面的小蛋糕一定会再夸它的。鼹鼠骄傲地挺起胸膛。
芙尔图娜还想继续表示感谢,余光看到彼得的身影告别朋友就往她的来处去了,话音瞬间收回来。
“非常……啊,彼得要回去了!我该走了!”
“诶??”
小蛋糕提着裙子就风风火火地跳进坑洞,留下伸抓试图挽留的呆滞鼹鼠。
它才想起来转过屁股,长鼻子用力朝羽毛球场嗅闻,空气中早已没了名为“彼得”的人类味道。
......
彼得·帕克,这个名字在此刻被人交头接耳地加入聊天内容。
“听说了没,他和汤普森打球打了个平手!”
“什么?汤普森和这个人打架成平手?”
“我的天啊,这个家伙甚至把闪电汤普森腿打断了?”
谈论的故事越来越夸张,不少人看不惯汤普森的狗屎脾气,表面上不断地唉声表示很同情,私下底恨不得把他描述得越惨越好。
不多一会,“彼得打败汤普森”的传奇故事就如同长了翅膀般飞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一个四肢不勤的书呆子竟然能在运动方面“赢”过专业运动员,更为这个故事蒙上了一层逆袭英雄的色彩。
而故事的主角尚且不知他已经全校出名了,这位英年早早做“母亲”的男孩,正一路小跑地回到放置球拍套的地方。
彼得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直到看到球拍套仍旧好好摆放在那里,才慢下步子,扶着膝盖,放松地道:“抱歉芙尔图娜,我回来得有些晚,希望你不要生气......”
球拍套默不作声。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和那个家伙打了个平手,他有点太倒霉了哈哈,居然踩坑摔倒了,没想到这里的鼹鼠这么给力哈哈哈......”
彼得仍然没听到芙尔图娜的回答。他的笑容逐渐消失,意识到不太对劲。
球拍套的拉链打开,里面空无一物,彼得急切地把它拿起来,手在里面探来探去。
它轻飘飘得正如先前被拿出去球拍的重量一样。芙尔图娜并不在里面。
“芙尔图娜!”彼得一下子脊背划过一抹冷汗,尤其当他看到脚下有个和早上看到的一样的坑洞,那是鼹鼠的标记。
他做了什么?!他把一个稚嫩脆弱的小姑娘独自留下来了,留在这明知道有鼠类活动的区域!
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描述他现在的心情,心脏似乎失去了跳动的能力,彼得窒息地看着草坪上突兀的一块空缺,此刻,鼹鼠锋利的爪子犹如手术刀一般冰冷地切割他的大脑,小女孩的哭喊回荡着整个意识空间。
“不,不要!”
彼得奋力挖开坑洞,它有着狭窄的通道,显然是鼹鼠的路线。他全程离开不超过一个小时,只要够拼,一定能顺着轨迹掏到鼹鼠的老巢!
当芙尔图娜灰头土脸地被彼得掏出来时,还维持着爬地的姿势,她才听到鼹鼠说“马上到了”,紧接着就被骤然放大的脸贴了个紧,一颗硕大的水滴砸在她的脸上,然后就是彼得带着哭腔的呼唤。
抓着她的手指脏污极了,全是泥土的痕迹,彼得方才慌乱地直接上手生挖,沿着地道的方向活生生扒开了草皮。幸好芙尔图娜回来的及时,彼得才干出去一米,就碰到了她。
身后的鼹鼠吭呲吭呲地扭着屁股也钻出来,惊奇地看着被掀起来的一大块草皮:“哎嘿,哪来的蠢货,不知道撅洞要在地下进行吗?”
它还没继续说下去,就看到了一道庞大的身影停在它的面前。鼹鼠沉默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彼得正红着眼圈紧紧盯着它。
“好吧,如果是人类的话,就不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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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老祖宗啊,这个人类看起来好像要吃了它,它飞快地又钻回地道,不过因为担心芙尔图娜的动向,动作慢了一下,被彼得迅速踩住尾巴。
“彼得!不要伤害它,它是一只很好的鼹鼠,刚刚帮助了我!”
芙尔图娜趴在彼得手上,惊呼地阻止,她急得不停拍彼得的手。她在听到彼得的哭腔时就意识到他误会了。芙尔图娜有点懊恼,她后悔自己没有更快地回来,好让彼得安心。
“它带我去找你,所以我们才现在回来!它没有恶意的!”
小蛋糕虽然衣服有些狼狈,但脸色红扑扑的,眼神也不像是受过伤害的样子,依然亮晶晶,正急切地喊他放开这只鼹鼠。彼得冷静下来,他松了些力气,但仍然保持着能够控制它的力度。
“这只鼹鼠带你去哪里找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怎么没有看到?”他没找到芙尔图娜时的确被自己的猜测急得有些情绪崩溃,加上才因为对打比赛精神紧绷过,脑子没转过弯。
直到他看到芙尔图娜的时候才猛地一放松,大脑里的纷杂被重新归位,快速判断眼下情况,那些微弱的不和谐也被注意到。
“因为它知道我想去找你后,决定帮助我......它还帮助彼得结束了比赛呢。”
看到彼得从看到她时的激动和不可置信,到现在慢慢的平静下来,芙尔图娜乖巧地眨眼睛,她往下看去,倒霉的鼹鼠意识到没有危险,此刻也摆烂得摊成一张鼠饼,屁股和尾巴留在洞外。
还能咋办,逃又逃不掉。
心里默默地对鼹鼠说抱歉,芙尔图娜又望回彼得。她的抚育者面色严肃,看起来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
“它没有伤害你?”
“对!”除了最开始吓到了她。
“你说想找我,它就帮忙,期间也没有对你进行伤害或是要什么来交换?”
“对!”芙尔图娜认真回道。
“......它有表达对你的喜欢吗?”
“对……欸,好像有说过,我身上有它喜欢的味道?”芙尔图娜用小手戳着脸颊,冥思苦想。
表达喜欢,无条件满足想法和帮助。这是否有点太熟悉了。彼得奇怪地联想到之前芙尔图娜和小动物们的相处,这些家伙是否对芙尔图娜太过......包容。
而且,不论他的叮嘱,芙尔图娜也这样毫无戒心地跟着这只鼹鼠去找他,甚至还很安全地回来了。
“你就这么相信它吗?我记得我们早上才说过这种生物的危险性吧!”
芙尔图娜有点心虚,她当时也太急了嘛,而且......她忍不住小声回复。
“可是它明明就没有恶意呀,我感觉得到嘛。”
彼得看到小蛋糕用手指指胸口,做了一个捧心的动作。她的声音依旧软乎乎,语气却带着一点困惑,
“彼得,我早就想说了,我好像能知道所有生物对我的喜欢。像草莓的味道,甜甜的,很水润。”
这是为什么呀?
23.鼹鼠节点结束
世界上,凡是有感知、有智慧的生物都有自己的思维方式,有被称为“生存本能”,也有被认为是“情感”,总的来说,它们面对事物所表现的行动结果,就是它们对此的感觉直导向。
没有任何东西会被永远以正面情感对待,如果有人自称所有人都喜欢自己,那一定是一个愚蠢的发言。然而,现在出现了“例外”。来自低维世界的规则系打击。
而这份概念落实者曾是一个小世界的主角,现在有一个全新的名字:芙尔图娜。
[......等待宿主自行探索,共四条补丁。]
[补丁一,宿主所在任何世界,永远受智慧生物亲和,程度与生物智慧程度呈正相关。]
......
“这是为什么呀。”
“这,这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彼得顿住,他不太清楚芙尔图娜说的东西,毕竟他对她的来历也是一头雾水,能九成确定的是她来自童话故事,还是少儿童话。
芙尔图娜努力回忆,她确定不好时间,“在金翅雀身上就发现了,不过我以为那是它们的体味来着。”
方才鼹鼠在她身边守护时,她也隐约有这相同的感觉。这也是她愿意相信它的一个重要原因,身体是不会欺骗自己的。
彼得把鼹鼠抓起来,让芙尔图娜离得近些,“味道,是闻到的?还是什么,离得近些会更重吗?”
“不是的诶,是一种感觉,不在眼睛里,也不在鼻子里。”芙尔图娜慌忙摆手。
鼹鼠翻着白眼试图看向抓着它的男孩,它听不懂人类的话,但是能从芙尔图娜透出的对话知道这个人对它没有危险的想法。
对上到手上肥嘟嘟一只鼠装死的眼神,彼得有点无奈,他怎么也没想到去比赛的功夫就能招来这么个东西,还引出来这么多事情。
想来绊倒汤普森的坑也是这个家伙做的,彼得也实在生不起气来。跟一只动物置气,也太蠢了些。
而芙尔图娜所言,她能感知到鼹鼠对她喜欢,或者说是所有生物,也让他的既有认知受到冲击,处理机运转过载,大脑直接干冒烟了。
他放下鼹鼠,无奈地揉揉鼻子,“好吧,既然这样,也得不出来什么结论,回去再让我仔细想想。现在先让我们把这个小家伙处理了。”
“很抱歉小家伙,刚刚误会了你,不过暂时也没什么可以送你的道歉礼物......”彼得蹲下身,低头与鼹鼠对视,可惜它好像一直在翻白眼,“我可以帮你把这片草皮恢复原状,怎么样?”
手上的小人依然担任翻译官,软声软语。鼹鼠听完之后,如果没有头盖骨挡着它的白眼能飞到天上去。
想到要和芙尔图娜传达,它还是坚持没有说出心声,而是很大方地表示理解,“护崽嘛,我懂我懂。这个小坑也不是很重要,只是换气用的,没关系。”
尽管彼得不太擅长修复草坪,最后还是帮助鼹鼠恢复原状了。他还在考虑要不要搞点食物送给它,在鼹鼠恋恋不舍盯着他口袋里的小人不放时,彼得毅然决然地向内德索要了果干的食物送给它作为酬谢。
终于,在鼹鼠叼小手绢泪洒草坪的注目下,彼得总算是擦擦手,带着芙尔图娜有惊无险地回到教学楼。
“彼得,你还好嘛,刚刚和那个坏家伙比赛,没有受伤吧?”芙尔图娜犹是担心,她看得出来彼得在修复草坪的时候,拿着铲子的手就没力气似的,看上去虚弱了很多。
“当然没有,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可能是运动过度累到了吧。”彼得笑得温暖,他洗干净手,用带着水珠的指头点点小家伙的脸颊。
“倒是这位善良的小公主,我更担心你的安危,即使你能感觉得到对方的喜欢,也不可以这样轻易地跟它走。”
“要知道,‘喜欢’也不一定会带来好结果。”彼得教她。
不知道听没听进去,芙尔图娜装作栽倒,捂着小脸眨眼,试图萌混过关。
还挂着婴儿肥的幼崽卖萌,一击必得,这位新手“妈妈”很直接地中招了,他夸张得捂住心口,哎呦哎呦地逗得小宝宝咯咯笑。
活动课的下一节课属于自习,是对习得内容自行学习,一般情况下,学生们可以在复习后自行下课,放学回家。
彼得打算整理完笔记后去图书馆看看,他要读一些关于童话研究的书。书桌上的人奋笔疾书,下面的拇指小人也在学习,继续翻看她的学习资料。芙尔图娜已经开始看中学课本的知识了。
不同于彼得对理科的天赋与好奇心,芙尔图娜更喜欢研究生物和哲学有关的内容,具体表现在她对自然科学的喜爱。彼得对此表示遗憾又骄傲,“虽然不能给你讲相对论,但巧的是有关科学我也学得很好。”
教室里除了翻书声很是安静,不喜欢读书的人早早收拾书包走人,甚至压根没回来,其余人也在完成自学任务后悄悄离开了。
终于,在彼得结束与笔记本的战斗后,芙尔图娜也伸伸懒腰,给书夹上了书签。就在彼得收拾完东西带着芙尔图娜要起身时,开门进来了一位老师。
老师身着印有科技公司名字的工作服,推了推眼睛:“下周我校和私有企业基因研究实验室进行一次联名合作,开放了一些名额可以来参观学习,有同学想报名现在来找我。”
基因研究?实验室?
对这些感兴趣的彼得瞬间来精神了,在一堆人冲上去时他也艰难地挤进去,护着芙尔图娜还要和兴奋的同龄人“肉搏”,实在不容易。幸运的是,在仗着体型小而仔细观察的幼崽指引下,他终于抢到一张报名表。
“噢,老天眷顾,还剩最后一张,好宝宝你真是我的幸运礼物!”难得有这样免费参观机会,彼得单手抓着报名表,咬开笔帽就开始填信息。
这张表很简陋,仿佛印刷者少印了一半似的,填上姓名年龄和班级后,就没得东西了。
彼得有点奇怪,不过看到其他人一副正常的模样,也就爽快地提交了。
临走前,他细心地问了一嘴这个企业的名字,得到的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名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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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老师一问三不知的礼貌微笑下,彼得最后一头雾水地出去了。
“我猜这是个违禁研究的实验室,这里总有这样的事情。”图书馆的检索电脑前,彼得低声和芙尔图娜述说自己的猜测,“像这样的实验室,为了掩人耳目,经常找些学校合作参观,试图展示他们的无害性。”
芙尔图娜惊讶地听着,她不知道这样普通的邀请参观还会有这种内幕,“毕竟只有无害,才能得到政府的批准。尽管那些大人物都不在乎其他人的死活。”
彼得摊开手,露出检索词条的结果,“果然......毫无存在痕迹,我甚至在怀疑刚刚那位女士是否说错了名字。”
他捏捏眉心,耳边传来芙尔图娜迷茫的声音,“那,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呀,我们还要去吗?”
彼得转过头,芙尔图娜的眼睛清澈明亮,满满是关心的担忧。今天似乎总让小家伙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忍不住安慰地揉揉对方,小人金黄柔顺的头发又被摸乱了。
“小问题,估计他们也不会让我们去更深的位置参观,如果真的有危险,距离也不会太近。”彼得解释道,“更何况,我还想问问他们有没有关于基因之类的研究,比如天赋异禀能够感知到其他生物的情绪之类的。”
“或者是,郁金香能不能产生人类后代?”彼得开起玩笑,“不过我可不会把你交出去研究的。”
芙尔图娜脾气好得很,听出来彼得的安慰后,突然甜甜的笑了一下。
“彼得,想不想知道你是什么味道的?”
“嗯嗯?你是说‘感知’到的吗?难道不都是一个味道,竟然还有区分?......让我想想,不会是吐司的味道吧?我总给你带吐司吃。”
彼得一连猜了好多个,芙尔图娜都是笑眯眯地摇摇头,看着抚育者兴致勃勃,摸着下巴认真地猜测。聪明的小家伙无师自通学会了吊人胃口。
“吐司夹着的火腿?”
“不对。”
“花园里的青草?”
“不对。”
“......”
最后,彼得嘴巴都要说干了,把他能想到的、被芙尔图娜认知的词语几乎都说了一遍,忍不住告饶。
“小祖宗,我认输,我闻起来到底是什么东西的味道?告诉我吧,要不再给我点提醒?”
为了能听清楚,彼得凑得很近,芙尔图娜看到写满了“好奇”二字的眼睛,软乎乎地戳戳他的脸,以抱被揉乱头发之仇。
“是......地球上生命存在的基础噢~”
芙尔图娜踮起脚,用手挥出一个很大,巨大,非常大的轮廓。她知道,彼得一定能懂她的意思。
小人的笑容洋溢着开心,不知道是为自己设出迷题而得意,还是为知晓彼得对她的喜爱程度而欢欣。
总之,短暂的排除后,彼得望着眼如月牙般的小家伙,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好巧,你对我来说,也像它一样。”
那的确是一个很美好的答案。
24.参观实验室
今天是去参观实验的日子,因此一天的课程直接被后挪。彼得和其他人一同坐上大巴车,随着车子启动,彼得也把坐在背包口袋里的芙尔图娜托出来。
他已经对找死角这件事轻车熟路了,侧身挡住,然后捏起奶糖偷偷摸摸喂给手掌上的小人,“再等等吧,学校定的时间太早了,只能先吃点糖补充能量,等到了那里会送免费面包。”
彼得安慰着,无他,因为是免费的行程,所以只有一次送行的大巴车。他昨天晚上太兴奋了,查了很久的资料,连带芙尔图娜一起,二人兴致勃勃地折腾到后半夜才睡觉。
直到清晨的闹铃坚定地叫醒了他们,困意裹挟着他和未满月的小宝宝,一大一小此起彼伏地打着哈欠洗漱出发。
芙尔图娜揉揉眼睛,她接过豌豆大小的奶糖,又一次打了个哈欠,“彼得,我好困哦,我想吃完它再睡一会。”
“当然可以,我想路程应该够我们补个觉。”
从城市的一侧开到另一侧的郊区,要多久时间?
彼得没记时间,但他知道,当随行负责人叫下车的时候,他刚好睡醒,芙尔图娜也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向窗外,日头正高悬东南。
“这距离够远的,真难为他们跨了半个城市邀请学生来参观。”彼得小声和芙尔图娜嘀咕。下一刻,负责人就疑惑地向声音来处投来疑惑的视线,彼得瞬间噤声。
彼得一行人跟着负责人的引领进入,不约而同发出低呼的惊叹,这座实验楼外观平平无奇,有些黯淡的玻璃质的外观,内里却十分整洁。
打开透明玻璃大门,入眼是冷白不染一丝尘埃的大理石墙壁,往前走,目之所及都是挂着实验室标牌的屋子。
里面来往着行色匆匆的研究人员,他们身着统一的白大褂,或是夹着笔记本,或者和对讲机低声诉说着什么,面容冷静,仿佛压根没看到走进来的一群学生。
“哇噢......”
“嘘,小声些各位同学,相信大家能来参加都是对我们基因领域感兴趣的,这里正是我们研究人员的大本营,他们正在工作,我们最好不要打扰他们,下面我将带各位去本次参观的区域。”
负责人笑容满面地对学生们说,大部分人都在新奇地伸脖子四处张望,看不够这高端的实验场面,眼珠恨不得跟着行走的实验人员钻进屋子里。
没有加入身旁其他学生的热情讨论,彼得注意到有些研究人员端着类似切片的东西,还有发出奇怪声响的笼子,进入一些密封性很强的房间。这一眼明白的研究内容,使他下意识捂住芙尔图娜所在的口袋。
该死,只记得要带芙尔图娜来,忘记这里会不会有x光扫描了。彼得懊恼极了,不过现在突然请求离开也太突兀了,只能随机应变了。
口袋被压住,芙尔图娜没有发出声音,她乖巧地地缩在最角落,像小乌龟缩在背壳里似的,这里的空间很大,她能够很舒服地躺着。
从进来到现在,她就隐约听到许多断断续续的呓语,是很多种不同生物在说着什么。芙尔图娜认真听了很久,但是那些内容都毫无逻辑,连不成完整的句子,只能放弃。
加上昨夜彼得给她讲的关于基因学发展需要的实验内容,她想自己应该知道了原因。芙尔图娜小小的叹了一口气,捧着小脸,她要等彼得确定隐蔽后才能从口袋里出来。
不过......这也太久了吧。芙尔图娜能感觉到彼得一直在走动,晃悠悠温暖的口袋仿佛是柔软的摇篮,她要忍不住睡着了。
“呃,先生,我有些尿急,请问卫生间在哪里?”
从研究层一楼一直到三楼,彼得他们慢悠悠地在负责人的看护下参观着,总算把各个部分研究室的牌子都瞄了一遍,终于要进实验室里面参观了。
果然不出彼得所料,实验室属于有风险性的地方,进入的人员都要扫描身上没有携带危险物。
该来的躲不掉,彼得磨磨唧唧地躲在最后面。他憋红了脸,逮到一个空隙就和负责人申请。
“嗯?你说什么,我刚没听清。”负责人惊讶地看着这个清秀戴着眼镜的男孩,他看上去学习很好的样子。
“啊,我想去卫生间,可以吗?”
“噢这样呀,沿着这个走廊走到尽头就是了。需要我带你去吗?”
“不用不用!!”彼得心虚地扯出一抹笑,他快步逃开了那扫描机。
哎,他实在不知道芙尔图娜会不会也被测出来,只能走为上策,等这部分的实验室参观结束再出来吧。
“彼得,你没有进实验室嘛。”光线照进来,芙尔图娜原本昏昏欲睡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她惊喜地看着彼得。
“暂时不太行,我想我们可以在这里待会。”彼得摸摸鼻子,他也不想呆在这里,这可是男厕所啊。他把芙尔图娜送到肩颈的内衬口袋里,这样更舒服点。
自从给芙尔图娜安完房间,彼得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在他的各种内衬衣服上,都缝了小口袋,为了芙尔图娜随时能有舒服的视觉空间。
“好!这里有趣吗,我好像听到许多奇怪动物的声音,可惜我都听不清楚。”芙尔图娜扒着口袋,从彼得衣领处露出眼睛,好奇地打量周围,然后就被彼得飞快捂住眼睛。
“咳咳!这里......”
还没等彼得想出个什么好解释来,他突然听到一句疑问的声音。
“你是来参观的学生吗?怎么在这里?”
彼得被吓了一跳,他松开手放回身体两侧,芙尔图娜也嗖地埋头钻回去,他动作僵硬地回身看去,对方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研究员。
研究员没听到彼得的小声说话,他以为彼得上完厕所迷路了,便好心地给他指向一个与来处相反的方向,“那是你们要参观的一个实验室,好像是什么蜘蛛的基因研究,你可以去找找有没有你的同学。”
“好、好的谢谢,我这就去!”彼得赶紧朝那个方向走,他可不想被送回原队伍接收什么“扫描”。
距离很近,在拐角的一个大房间里,似乎是为了迎接学生们的参观,门敞开着,扫描器居然没开。
里面零星站着几个研究员,看到彼得,笑眯眯地迎他进来,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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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又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自己挑感兴趣的看。”
彼得做贼心虚,尴尬地进去。不过进去后这种情绪就被震撼代替了。这儿的确是研究蜘蛛的地方,偌大的屋子里,到处都是蜘蛛标本和图例,它们形状各异,色彩缤纷,大至成人手掌,小得需要特殊标记,有些是彼得读过的,有些则从来没见过。
“老天,它们过分美丽了。”彼得惊叹。连芙尔图娜也忍不住冒出脑袋,她眼中映着被保存完整,仿佛鲜活得下一刻就能凶狠捕食的各色蜘蛛,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不同品种的同种生物。
“漂亮吧,这是我们保存收集最完整的一类生物研究室了。蜘蛛这种生物可是仿生学的一大研究领域,除了它的毒素,蛛丝这种韧性堪比五倍的钢丝的材料,也是它值得注意的地方。”
有研究员讲解道,她语气平缓,芙尔图娜在口袋里也专心听着。彼得表情认真,若有所思地欣赏着这些美丽较小又强大的生物。
研究员一边介绍,一边引领着陆续到来的学生向另一处走。
“除了方才我们看到的已经被制成标本的蜘蛛,这里有一些封存的活体,不过它们都不太安全,我们要和它们保持距离。”
活体蜘蛛们被用玻璃箱分割成不同区域,它们有些安静地在织网,有些则狂暴似的四处爬着,想找缺口爬出来。这生龙活虎的画面吸引了很多人看。
人一多起来,彼得只能往后退,他看着领口,芙尔图娜扬着小脑袋瓜,趁没人注意,也颠颠地观察蜘蛛织网的动作。
自家崽儿兴致盎然,做家长的怎么能扫兴呢,彼得坚定地站住,守着一个角落位置不动,也跟着看。
不过他看的不是蜘蛛织网,而是另一只浑身红蓝相间的蜘蛛,它身形饱满,八只节肢纤细狭长,正冬眠般蛰伏在玻璃的夹脚位置。不知为何,彼得对它很好奇,它的玻璃窗上竟是少有的没贴标签。
好吧。彼得有点失望,他能理解这种私企为了防止研究主题外泄,对重点内容进行屏蔽,连摄像机之类的不不允许携带,能给他们展示出来就已经很不错了。
“大家可以看到,有些蜘蛛没有动静,请不要担心,他们很健康,只是单纯地不想动。”
“为什么?”有学生发问。
“哈谁知道呢,可能它们想逃跑吧。”
研究员开了个玩笑,不少人配合地低笑。彼得也忍不住笑起来,对方说的话配上刚刚他看的蜘蛛动作,实在是很贴切。
人流继续向内里走,芙尔图娜也看够了蜘蛛织网,小手一挥,彼得也终于跟上队伍。
芙尔图娜继续观赏着两边的蜘蛛,它们的声音也是杂乱无章的,甚至有些压根没有声音。她不经意地低头扫了一眼,猛地看到一只颜色艳丽的蜘蛛轻飘飘落在彼得随意搭拉的手背上,就在她立刻提醒的瞬间,蜘蛛大张两颚,向下扎去。
“彼得小心!有蜘蛛在你的手上!”
“嘶......”疼痛来袭,彼得本能地用力甩手,他举起手,上面赫然有两个并排的小孔。
很不幸,他被咬了。
25.步入蜘蛛侠时间线
一瞬间发生的事情,快到彼得来不及反应,他低头看向脚下,一只色彩斑斓的蜘蛛飞快爬过,转瞬不见。
被刚刚惊呼吸引的研究员敏锐地回头,她关心地问:“怎么了,后面发生什么事了吗?”
学生们诧异地看过来,彼得捂着伤口摆手:“没什么,不小心绊了一下。”
他不能说自己被蜘蛛咬了,一定会有人带他去检查身体,这样一来芙尔图娜的存在就会暴露。
研究员耸耸肩,又回去继续讲解。芙尔图娜这才小心地冒出头,她看到那只蜘蛛看起来不像普通的种类,不过她完全没有听到对方发出的声音,估计也是实验用的特殊种类。
“对不起彼得,要不是我身上容易吸引生物的特性,你也不会被它咬到。”芙尔图娜垂着脑袋,内疚地看着那红肿的伤口。
“没事,我冲洗一下就好。它的体型很小,应该毒素不强。”
直流水哗哗地放着,彼得用力挤出一点点血,然后用从背包里找出创口贴。
他注意到伤口像是被蚊子叮了似的,微微红肿,看上去也没什么问题,粘上创可贴,彼得安慰道。
“喔比我想象得要好的多,走吧,我们可以准备吃午饭了。”
芙尔图娜乖巧地点点头。她相信彼得能够处理好这种事情,不过她还是忍不住提醒:
“记得回去擦擦酒精,我看过书上写着这样处理的。”
中午,他们领了面包牛奶,芙尔图娜依旧藏在口袋里啃着柔软的面包芯。在剩余的参观中,彼得发现研究所的确是为了审批才设计的所谓“邀请学生体验参观”。
“好了同学们,由于本企业的研究实验在下午开始,所以我们只能暂时到这里,下面我们要准备返程了。”
在结束午休后的一个小时后,彼得一行人听到随行负责人似乎接到了什么通知,然后转过身遗憾地宣布。
“不是吧,我们才到这里不到三个小时。”
尽管有人不满地抗议,他们还是被安抚得哄回了家。这倒是符合彼得二人的心意,芙尔图娜挂念彼得的伤口,而他则是觉得身上有些乏力。
也许是今天一直在绷着精神,所以才会更容易累。彼得没在意,他只当身体微微发热是正常的反应。
大巴车沿着来时路又挨个送人回家。
一看到卧室柔软的大床,彼得就疲惫地把自己扔进去。坐了一天的车,他和芙尔图娜都有些晕。
芙尔图娜顽强地从他口袋里爬出来,抓着抚育者的手背,她道:“不要忘记清洁伤口喔!”
彼得晕乎乎地道:“好的,我先休息一会。”
这一睡过去,等到晚饭他才醒来。彼得惺忪睁眼,香软小蛋糕似的小家伙也趴在他身旁呼呼大睡呢。
酒精的味道有些刺激,彼得在她鼻子旁挥挥消毒后的手,睡梦中的芙尔图娜嘟囔了什么,接着把自己蜷缩起来,小猫团团地捂住脸,还是没醒。
好吧,小家伙还在长身体呢,充足的睡眠很重要。
彼得感觉自己似乎发烧了似的,脸有些烫,肚子也咕噜得叫。他胡乱吃了药和晚饭就早早睡觉了。
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的身体里正在进行一场风暴。而这场突然的战争产生的结果,将伴随着他往后一生。
不过,彼得正毫不知情地陷入美梦中,梦里面,芙尔图娜长出了翅膀,像精灵一样快乐地飞来飞去,他作为老父亲,欣慰地陪自家崽玩耍。
......
“铃铃铃——”清晨的闹铃如约而至,芙尔图娜早就自然醒了,看到彼得还在睡着便懂事地自己穿好衣服。在闹铃响起的同一时间,她也戳戳彼得的脸。
“起床啦——啊!”
小手与沉睡的人接触的瞬间,彼得的眼睛毫无预兆地睁开,蔚蓝的眼睛深邃不可见底,芙尔图娜被无机质般转动看她的眼睛吓了一跳。
动静只有一秒,下一刻,彼得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眼神迷离,打了个哈欠,显然还没完全从梦中回到现实。
“......早啊,芙尔图娜,昨玩晚睡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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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彼得声音含糊地打着招呼,芙尔图娜呆呆地看着他穿衣服,刚才真是吓坏她了。
那种眼神就像是捕食猎物的冷酷,没有感情,仿佛是判断她的力量如何。
那一瞬间,她本能地屏住呼吸,似乎面前的不是那个温暖可亲的彼得,而是一头蛰伏的巨兽。
她抬头望着对方,彼得正在揉眼睛。看来是错觉,芙尔图娜歪了歪头,非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就是彼得今天穿衣服很快,不过也仅限于此了。
“睡得很好,彼得怎么样呢?”芙尔图娜补充道,“昨天的伤口结痂了吗?”
听到自家崽儿的关切,彼得下意识道:“当然,昨天睡觉的时候就好得差不多了,你看......”
话音说一半便没了,彼得抬起手,他愣住了。
手背上,完好无损的皮肤静静地映入眼底。细微的皮肤纹路清晰可见,哪里有伤口,哪里有结痂,哪里有疤痕?
等等,这是什么情况!
芙尔图娜惊讶发问:“......彼得,现在的医疗药品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嘛,你是吃了什么药呀?”
她抬起小脑袋瓜,看向彼得的眼睛满是崇拜的敬意。
天呐,她还是懂的知识少,怪不得彼得说这个小伤口不碍事,原来有快速复原的药品啊,好厉害的样子。
“不、不对啊!”彼得难得有些磕巴,他甚至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可是举起另一只手看,也毫无受伤的痕迹。
他抓起床头放置的眼镜戴上,睁开眼却是一片晕眩,镜片滑下去,世界的景象豁然开朗。
床头落上的灰尘纤维,木质的细微纹理,床单的棉毛,皆看得十分清楚,他的眼睛无形中戴上了一副可调节显微镜。
连芙尔图娜婴儿肥的的小脸上的绒毛,他也看得见。小姑娘正面色茫然地看着他。
“彼得......你怎么不说话呀。”
原来芙尔图娜的脸上也有人类一样的小绒毛。彼得脑子里蓦然冒出这么一句。
26.身体异变
“彼得,为什么你吃饭要拿着牙刷?这是什么神奇仪式吗?”
清早的客厅里,坐在餐桌一旁的梅姨一边叉着一块煎蛋送入口中,一边指着她的大侄子疑惑发问。
在她对面,彼得左手一直抓着牙刷,正疯狂努力想要把牙刷从手上拔下,可惜皮肤仿佛粘了强力胶似的,可怜的牙刷怎么也不能被拿下。
衬衫口袋里的芙尔图娜则抱着胸正襟危坐,苦恼的皱鼻子思考,彼得的身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面对梅姨的问题,彼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尴尬地露齿笑。
就在刚刚洗漱的时候,比视力恢复还要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也是导致他现在状态的原因。
吐完嘴巴的泡沫,他正要把牙刷放回杯里时,牙刷却有自我意识一般牢固得不肯归位。彼得原本因清晰视力而陷入沉思的脑子一下子回过神来。
他惊讶地看过去,哪里是牙刷变异,分明是他手心的皮肤死死“咬”住了把。
“嘿哥们,放开这无辜的牙刷好吗!”彼得欲哭无泪,使了吃奶的劲儿大力摇晃手掌,五指张开,然而掌心皮肤一点也不配合,依然安静地噙住把手。
芙尔图娜张大眼睛,她才吐完漱口水抬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能看出来彼得似乎甩不开牙刷了。
“用另一只手拽它试试!”
“我正在尝试......嚯!”彼得脸色涨得通红,他左手捏紧牙刷把向另一侧,比拔萝卜还要认真,幸运的是,他的力量似乎打败了皮肤莫名其妙的黏力。
“我成功了!OMG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芙尔图娜呆呆地看着他。彼得正奇怪又震撼地盯着右手,捏紧又张开,但是它看起来一点异常也没有。
“那个,你的右手好像......”
她的话没说完,对方就立马举起左手,动作很快地手心朝下,果然,牙刷安详地换了个位置继续黏在掌心上。
以上,就是他要拿着牙刷吃饭的原因了。
庆幸他吃饭只需要一只手吧。彼得全程提着心脏捏叉子,他恨不得直接用嘴从盘子里叼起来吃。
好不容易吃完早饭,彼得用两根手指小心捏起装着吐司的袋子,烫手般飞快扔进了背包。
“这孩子,出门还拿着牙刷,到底在玩什么游戏?”梅姨一头雾水地望着彼得慌里慌张离开的背影。
不知道梅姨的误解,出门后的彼得苦着脸,他的掌心还沾着牙刷,芙尔图娜从他的衣领里像小鸟一样钻出来,好奇地盯着那只手看。
“我猜,会不会是掌心皮肤有什么问题,那看起来不是牙刷的问题。”芙尔图娜轻巧地跳上沾着牙刷的手,仔细地摸索那里的皮肤,她觉得彼得的身体产生了些......异变?
她的手指下,彼得的皮肤散发着和平常相同的温度,不过,似乎比过去更粗糙了。
到底是发生什么了,为什么彼得的眼睛恢复视力,牙刷也奇异地黏在手上,而且根据彼得拿叉子和面包的表现,这种“黏力”并不只发生在牙刷上。
虽然诞生不足一月,但芙尔图娜比大部分成年人的阅读量都要多,尤其在生物自然上,她对这种超过往日经验的事情,百思不得其解。
手掌上的小人认真地四处摸摸,指缝和掌纹都痒痒的,彼得有些担心,忍不住把她轻轻地托到领口,想让她回去。
“好姑娘,虽然能理解你对我的关心,但为了安全起见,防止你也被粘住,还是先等我找出原因再上来吧。”
对幼崽的关切和研究,彼得感动且大为受用,这很好的安慰了他对自身奇妙变化的不安。
正专心研究的小家伙不乐意了,她可不想被小瞧,正当她抱住牙刷不想掉回去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牙刷四周的皮肤,似乎更粗糙,还有些磨砂感。芙尔图娜扭头看过去,在牙刷和皮肤的夹脚缝隙处,好像......
正当她把手指小心地贴上去时,她感觉到一股吸力,只一瞬间,她的手指似乎也被黏上了,芙尔图娜下意识惊呼抚育者的名字。
“!”
下一刻,她就和牙刷一起同时掉入了彼得的领口口袋。
“芙尔图娜,怎么样,你没事吧!”彼得焦急地询问,他低着头看着被牙刷砸的晕乎乎的小姑娘,手也不敢碰,只能干举着。
芙尔图娜晃晃脑袋:“没,没事的,牙刷怎么掉下来了。”
她小脸堆满了惊讶和求知欲,扒着衣领和彼得对视。
“呃,我不知道。”彼得又习惯性要揉脑袋,想到手掌的问题,他忍住了,转而叹了口气。“我听到你也被黏住了,刚想救你,然后你就和牙刷一起掉进领口了。”
经过这幸运又惊险的一出,他这下可真老实了,接下来的一路死活不让芙尔图娜上手,无论芙尔图娜卖萌或者说服,直到把对方送进桌口也是用书托着。
“不可以碰它噢,在我们搞清楚我身上出了什么事前,它对于你来说就是一级危险物。”彼得摇摇手指,对芙尔图娜示意地表示拒绝。
芙尔图娜瘪嘴,都说孩子随爹妈,她的好奇心可不比彼得小,而且她莫名觉得彼得无论怎样都不会伤害她的。
她最后还是妥协了:“好吧。”
课堂中,芙尔图娜就着台上老师讲课的白噪音,研究起彼得准备的生物书。她隐约觉得刚刚感受到的那种吸力很像她读过对于某些生物的一些描述。
也许她能够从其中找到些共同点,甚至发现原因。
不同于芙尔图娜的专心致志,彼得这节课可谓是上得极其折磨。翻书时粘手,拿笔时粘手,他甚至不敢触碰桌面,生怕连桌子也粘上。
如果什么都能粘住那还有方法,彼得破罐子破摔把两只手对准掌心握住,偏偏两只手好哥俩似的,打个招呼就大方地放开了对方。
彼得禁不住用一种崩溃的眼神看着他的手,恨不得戴上手套......等一下,带手套?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好办法。
下课的铃声一响,彼得手忙脚乱地把芙尔图娜装进口袋里就往外面冲去,他要买手套,喜欢沾干脆让它粘个爽。
芙尔图娜在口袋里乖巧地坐着,口袋随彼得的步伐颠荡,学生们嘈杂的声音传入耳朵。
突然,她感觉到彼得猛地停下,外界的声音也飞速安静下来。
“嘿,彼得,好久不见啊。上次的比赛没分出胜负真可惜啊......”
熟悉讨厌的声音出现了,是上次欺负彼得的那个家伙。芙尔图娜不高兴地贴着口袋,她隔着布料拍拍彼得。
别怕,她在呢。
她听到彼得平静中带着想要快点拜托的意味:“也许吧,不过不好意思,我现在有些事情,晚点再叙旧吧。”
接着她感觉到彼得前进的动作被挡住了,对方并不想放过彼得。相反,某个橄榄球队长更不爽了。
可恶!上次这个家伙摔得真是不够惨,居然还推彼得。芙尔图娜捏紧小拳头,她有点遗憾上次没让对方摔得再厉害点。
汤姆森也很烦躁,他那次摔得直接脚踝扭伤,用了不少好药才勉强恢复到现在这样。他向校方问责,得到的答案居然是鼹鼠打窝属于自然原因,他们对此不负责任。
鼹鼠?打窝?汤姆森简直不敢相信他听到了什么,偌大的羽毛球场居然有鼹鼠挖坑,等他再问这属于什么受伤范围,校方就只给出两个字:倒霉。
好好好,受伤是因为自己倒霉,汤姆森几乎要气笑了。在这休息的期间,他没有忘记导致这场事故的间接因素:彼得帕克。
如果不是这个臭小子,他怎么会大力跳起而摔倒?汤姆森信奉着打不过就换个人打的原则,既然找不到学校赔偿,难道他还不能找这个书呆子麻烦?
刚巧,他才回学校就碰上这个急急忙忙的家伙,汤姆森马上冷笑地拦住对方。在他身后,是他的队员,看到老大的反应,他们也隐隐呈包围趋势挡住彼得的去路。
“晚点?晚点是什么时候,我这腿可疼得很呢?”汤姆森不怀好意地逼近,用肩膀撞彼得。出乎他的意料,对方竟然稳稳不动。
“你想做什么?”彼得面无表情,他不想撞到芙尔图娜,微微侧身向后退,没想到他刚退后,对方就变本加厉更向他推来。
彼得本能地想要推手阻挡,又反应过来。
电光火石间,他的眼睛深处密密细线编织,时间流动迟滞,当最后一丝结点完成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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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一次侧身,恰好躲过了对方的拳头。
周围人不约而同发出惊诧的声音,他们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生竟然动作如此灵敏。
汤姆森一拳未中,听到旁人的呼声,恼怒地狠狠朝彼得挥拳,他用力极大,脑子一热半点没收力,挥出去的时候才意识到可能把彼得打成脑震荡。
拳风吹起耳边碎发,朝他袭来。彼得的视线死死盯着它,他本能上手阻挡,那一秒的时间仿佛被拉的极长,十分缓慢。
围观者惊讶张开的嘴巴,对面来势汹汹带着薄茧的拳头,连领口里抓紧他衣服的芙尔图娜都一一呈现在他的脑海。
彼得只觉得自己在脑海里绘制了一张图,身边的一切全部能清晰地感知到。
“No,no,no——”
彼得听到自己这么说。然后他掐住对方的拳头,另一支手按着汤姆森的肩膀,将对方轻飘飘地来了一次过肩摔。
“碰——”
重物落地响起,接着是男人疼痛的嘶声。汤姆森还没有大好的身体,又一次遭受了痛击。这会,不同的是受伤的位置,相同的是同样是他挑衅造成的。
一堆人赶忙糊上去查看,彼得也被自己的力量吓了一跳,后退了几步,茫然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这是,他的力量?
芙尔图娜趁着人群没注意,对着彼得喊道:“快走!不要管他,他活该的。”
她没有看到刚刚具体发生了什么,这不妨碍她发现那个坏家伙暂时出了问题,不能折腾彼得了。芙尔图娜催促彼得快点离开,她可没忘记彼得出来的目的。
彼得犹豫了一下,不过注意到被扶起来的汤姆森依然能够中气十足地骂他,也就释然地挤开人群离开了。
还有精神骂人,这不没事嘛。
汤姆森气急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书呆子有这么大的力气,豪不费力地把他打翻。他望着彼得急匆匆的背影,气急败坏喊道:“彼得帕克,我跟你没完!”
不过离去的二人并不在意他的宣战,毕竟他不知道的多了去,比如鼹鼠的坑,再比如某个小家伙在离开时不忘给他做个鬼脸。
学校门口的店铺什么都卖,店主是个老头,听到彼得要买什么,慢悠悠地进库房里翻找起来。
彼得看着店主不紧不慢的动作,有些抓狂,他干脆也跟着找,速度一瞬间飞快。他的手像是点钞机一样,对着一堆物品验证。
店主才刚翻到第五个手套,彼得就已经从满柜子的手套里找到满足他需要的了。是一双绘画手套,很薄很贴手,一般画画时用来防脏防汗的。
彼得谨慎地把手套进去,刚好合适,他乐呵呵地交了钱就往回跑。刚刚被汤姆森耽误了时间,他的教室在四楼,必须在铃响前赶回去。
他很急,跑的很快。
芙尔图娜刚把脑袋从领口探出来,就被呼啸的风又吹了回去,她金黄的头发糊住了满脸,等她把头发拨弄下去,才意识到:不是自然吹起的大风,而是彼得在奔跑。
小姑娘艰难地又从领口探出来一点,这回只有眼睛露出来。前方的教学大楼以一种奇妙的速度越来越大,彼得风似的窜进教学楼,只留下一道残影。
领口里的芙尔图娜身子不受控地后仰,只得一屁股坐下。
这是彼得的......不对,这是人类的速度吗?!
小姑娘不懂,但她大受震撼,这和她学到的可完全不同。彼得的速度快的有些不正常。
哪个人类能三秒十个红绿灯?现在的彼得似乎能做到。还没等她再想下去,她听到了彼得庆幸的声音。
“幸好赶到了......咦,还有这么长时间才上课啊。”
彼得嘟囔地把芙尔图娜托出来,他这回戴了手套,很放心地和小家伙接触。
小家伙出来的一瞬间,便表情严肃地对他道:“彼得,我觉得你变异了。”
芙尔图娜顿了顿,她捏着裙子想要站起来继续说,却没得来。她沉默地看向裙子,又用力扯了扯,裙子依然安静地待在黑色手套上。
彼得呆滞地将视线移向被手套包裹的手掌。
芙尔图娜冷静地戳戳他的手指:“看吧,这不是变异是什么?”
27.测试
“变异......”彼得重复道。
他的眼睛盯着讲台的老师,心思却完全没在上面。人的嘴巴一张一合,他能清楚地分辨出嘴唇上面的纹路,一切都按下了半速键,直到他想要回归原始的视野。
视力,力量和身上的奇妙黏力,或许还有更多变化他还没有发现。但显而易见,这不正常。
一定有什么他没注意到的事情发生了,比如昨天,去参观实验室......
彼得闭上眼睛,昨日的碎片像幻灯片一样播放在脑海里,一张张记忆快速划过。
车的颠簸、人的交谈、红蓝蜘蛛的一咬、负责人接到电话时嘴角骤降的严肃......停!
他猛然睁开眼睛,对了,那只蜘蛛!
那是一只实验动物,关着它同类的窗口玻璃大部分都标记着“待送检”,而这家所谓的基因研究实验大楼,必然不可能只对实验对象进行简单的化验。
彼得回忆起从前看过有关实验丑闻的报道,它们无一不是从动物身上转接能力到人类,至于方法,便是被禁止的项目。
看来,他可能非常“幸运”地体验了一下。
“唉,芙尔图娜,我,好像真的是变异了。”
“嗯嗯?”芙尔图娜抬起头发出疑惑气声,彼得正趴在桌子上,额头抵着桌沿,一脸的忧伤。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和昨天咬我的蜘蛛有关。”彼得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贴在芙尔图娜看的书页上,指腹触碰着它,将它带起翻页,“我现在似乎能够控制这股力量。”
芙尔图娜点点头:“我记得爬行动物有着类似吸附的能力,书上写一般是通过改变自身生物电的方式对物体作用。”
她认真地给彼得翻到那一页,指着上面的内容道:“......类似这种能力的动物有蜘蛛,壁虎......如果只看我们接触过的生物,蜘蛛是最大可能的。”
彼得仔细观看那一页的说明,他的手指滑向一行文字:“它们大多有着远超体型的数倍乃至数十倍力量,并且少数有着对天敌或者危险的敏锐感知......”
他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与汤姆森交手时对方的缓慢动作一瞬间有了解释,他望向汤姆森的背影,喃喃道:“这是,蜘蛛感应。”
“芙尔图娜,下课后我们需要去实践一下,看看这‘变异’究竟到什么份上。”
……
这里是一处居住区,位邻学校旁,因为昂贵的价格,里面入住的人很少。此刻,彼得背着书包,芙尔图娜依然藏在他的口袋里,二人蹑手蹑脚地来到一个角落。
彼得放下背包,芙尔图娜仰起脖子,直直地看向顶楼,她忍不住道:“彼得,这是不是有点太高了,如果你对能力掌控不全面,是要出问题的。”
这儿的墙壁平整又光滑,从第一层到最顶层有一百多米的距离,彼得找了好久才发现这人少隐蔽的位置。
“说的有道理,那我还是把你放到背包里等我吧。”彼得思索,然后就要往外掏芙尔图娜。
芙尔图娜:?
她赶忙抱紧口袋,震撼道:“不是这样吧!我不要我不要,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的!”
小家伙语气不高兴又委屈,她是担心彼得的安全,并不是害怕高度的问题。
彼得被逗笑了,原本心中微弱的紧张一下子被冲散,他把手盖上墙壁,解释道:“我能感觉到它的可行性,如果有一点出现风险,马上就下来。怎么样?”
芙尔图娜探头,她看到彼得的手掌和墙壁紧紧贴在一起,他可以自如控制指腹的力度,弯曲或者展平。
“那好吧......”芙尔图娜决定相信彼得,她注意到旁边的树林里站着几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地叫着什么。
它们的身上散发着善意的味道。
她抓紧彼得的衣领,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接着是一道气音,眼前的墙壁开始动了起来。
彼得出发了。
芙尔图娜能够听到彼得的心跳声,平稳有力地,咕咚,咕咚。
他的速度很快,动作却并不缭乱,像一只蜘蛛一样攀爬在平整墙壁上。没有砖块的缝隙可以踩,没有零星的把手可以抓。
彼得的手指弯曲,紧紧贴着石灰墙壁,轻巧地一步步上移。和预想的一样,彼得不知道该松口气,还是该庆祝,他甚至有空闲看一眼领口的芙尔图娜。
小姑娘紧闭着眼,感觉到一切顺利才敢睁开一道缝,继而全张开,她低头看向下面。
这可比在家飞刺激多了。他们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二的路程,七十多米的高度,一旦摔下便会粉身碎骨。尽管芙尔图娜体重小,也不敢保证她能掉下去还存活。
不过尽管这样想,她却一点都不怕,彼得平稳的呼吸声轻轻吹到她的发顶。她也望过去,与他对视。
彼得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微笑道:“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恐高?”
“当然没有!但是这有点太高了,彼得你还好吗?”
“我吗?我感觉还不错。”
恐高,他从前或多或少有一些,但此刻,他没有一丝恐惧,反而是一股浓郁的狂喜涌上心头。
他控制自己的理智,不被这狂热的情绪裹挟,四肢继续保持交替顺序向上攀爬。不知道是不是变异带来的影响这本应极其消耗体力的运动,他一点也不觉得疲惫,想反,他越来越精神抖擞,身体里的东西被激活了一般,昂扬着催促他做点什么,再做点什么。
通往楼顶的平台楼梯常年被锁上,如今,这历经风雨鸟粪洗刷的顶楼,终于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对方没有通过楼梯上来,只见顶楼的台阶边缘出现一只手,它啪地抓住边沿的大理石,下一刻,一条紧密肌肉集群的手臂抬起来,带着它的主人露出身体,大腿借力一登,彼得彻底上来。
“嚯,竟然真的爬上来了,好像做梦。”彼得甩甩手,擦了擦手上的灰,在登顶前的不确定和期待,都化作了成功后的梦幻感觉。
芙尔图娜站起身,扒着衣领新奇地看着这里,然后失望地发现这只是个宽阔的平台,除了一些工具电线,什么也没有。
“手会不会有不舒服?还有力气下去吗?”她关切地问道。
彼得挠挠头:“我感觉好得很,甚至能去跑全马。”
他宽慰地把手递过去给芙尔图娜展示,自己则走向顶楼的另一边。那里,对面是一座大厦。
两栋作用不同的大楼,中间隔着一条四排车道的马路,车辆在其中川流不息地行驶着。
阳光照在楼顶,彼得不自觉地握紧手掌,他看向自己的手,再看向对面的大楼,一种莫名的冲动又一次出现在他脑海里。
他也许能够跳过去。彼得这样想。
芙尔图娜注意到彼得直白的眼神,她看着对面的距离,再看看彼得的位置,这下真是要出问题了。她眯着眼,用一种严肃的表情咳了一嗓子,彼得马上回神,看过来。
芙尔图娜:“彼得,你在想什么?”
彼得:“呃,没什么?我才没有想要跳到对面的大厦这样的危险想法!”
彼得的眼神四处乱瞟,慌乱解释,颇有一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他也不想这样,可是芙尔图娜此刻的眼神竟然意外地有压迫感,三分震惊,三分不理解,三分不赞成,还有一分类似梅姨对他表示不认同的威严。
噢天哪,彼得恍惚在芙尔图娜的小奶音里找到大家长的味道。
“你最好是没有哦。”芙尔图娜叉起腰,她和彼得之间非常熟悉,一眼就能看出他确实是这样想法的。
她又补充道:“我们还没有搞清楚现在你的能力范围在哪里,不可以这么草率的。等回家之后再查查资料做决定。这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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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教我的。”
如同彼得在意她一样,她对彼得的事情也有着相同水平的在乎。这类似金翅雀载她起飞时下面彼得的专心关注,对应的,芙尔图娜也不希望彼得有任何可能的危险。
只不过,她还不能像彼得一样对他进行实际行动的守护。她只能尽力用脑子去思考事情的可行性。
听到芙尔图娜的请求,彼得摸摸鼻子,表示同意。他没想到,能对吐司面包露出十分可爱笑容的芙尔图娜,此刻竟然也有着如此庄重的分析与阻止。
不过,哪怕没有她的阻止,他也不打算就这样去实践。彼得不能确定这种“感觉”是否是一种错觉,他恋恋不舍地再记住了距离的大小,位置的高度,果断回身。
“走吧,我们先回家,再做决定。我已经想到了一些方法。”
他和芙尔图娜保持了高度一致,小姑娘开心的眯起眼睛,又钻回衣领口袋,感受着彼得原路返回的上下攀爬动作。
取回背包,彼得抄近路顺着里面的小树林跳出去。芙尔图娜隐约听到鸟儿的叫声,她好奇地探出头,彼得发现她的动作,敏锐地问:“是听到鸟叫了吗?”
芙尔图娜立刻惊喜地道:“你也能听到它们说话了吗!”
鸟儿的位置离得远,十分小声,她也是听到它们说话隐约和人类发出的声音不同,才看过去的。
彼得掏掏耳朵,动作敏捷地跨过一道栏杆:“它们的声音太吵了,在我耳边一直响,不过并不能听懂它们的内容。”
好吧,不过......
芙尔图娜扶着起身,没站稳一晃,彼得立刻用手拢住她。
“小心,我的速度有些快。”
“啊,好的。彼得的耳朵怎么样了,听力也发生变化了吗?”
彼得苦笑:“好像是的,从天台下来后,就变得非常敏感。我现在甚至能听到梅姨好像烤焦了面包。”
芙尔图娜惊讶看向前方,彼得恰好拐向街角,沿着这条道路的直线走,远处的极点,彼得家花园的一棵高树恰好露出一点顶。
“不过,本叔刚到家,听起来他买了牛排,晚上我们可以吃这个。”彼得慢悠悠道。
路上的树木飞快倒影成一条,彼得跑起来的速度堪比汽车,甚至更快。芙尔图娜后来干脆再也不探头出来了,她感觉自己的头发要吹没了。不过这也在彼得测试能力的范围内,这是必要的。
不过外力的影响依然存在,不局限于芙尔图娜,包括他自己,在开门见到梅姨后,对方惊讶的疑问让他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脑袋。
“亲爱的,你是参加了什么风力测试吗,你的头好像平了。”
彼得嗖一下钻进洗漱间,照着镜子沉默住了。
芙尔图娜偷摸抬头看了一眼,接着捂着嘴巴差点笑出声音。
镜子中,彼得的发际线彻底漏了出来,头发被掀到后面,被奔跑时带起的风吹得平整极了,向被牛彻彻底底舔了一遍似的。
彼得颤抖着摸向发际线,欲哭无泪道:“果然测试是检验能力的重要一环,我已经知道还缺什么了。”
这天晚上,彼得在芙尔图娜困倦惺忪的陪伴下,把自己身体的异变测试了个遍。第二天,是休息日,他便抓着钱包和芙尔图娜去买一些东西。
他推着车,芙尔图娜难得没有活泼地探头,她打了个哈欠,两只眼睛挂着黑眼圈,语气软绵绵提醒:“彼得,不要忘记买门把手,昨晚你把把手直接拧成折叠了。”
彼得叹了口气:“是的,我知道。那是我昨天最后一个用来测试力量的东西了。”
他还记得刚折叠成弯曲,便被芙尔图娜小心翼翼提示这是会被梅姨发现的,而那时熬到凌晨,掰坏了无数东西的他已经大脑过热,上一刻自信保证能恢复,下一刻就彻底把它拧成麻花了。
好吧,这下他的钱包有危险了。
28.信仰之跃
购物推车装得满满当当,彼得带着一车或是替换损坏物,或是特殊物品的东西,扛着到家,他没有直接从正门进入,而是沿着花园,跳进阳台。
“还好这里也能进来,不然被梅姨看到可难解释了。”彼得轻松地把一大包的东西卸下来,这一路上不少人看到他扛着如此大包的东西投来视线。多亏他的身体素质发生了异变,能够像拎鸡蛋一样把东西搬回来。
芙尔图娜跳下来回到床上补觉,她看到彼得把门把换好后锁上,窗户也用帘子挡上。
彼得注意到芙尔图娜的视线,安慰地说道:“放心睡吧,梅姨一般不会来房间的。”
“那你要做什么呀?”
芙尔图娜好奇发问,她早就注意到彼得拿出来的螺丝刀,还有彼得从仓库里搬出来的工具,他买回来的东西鼓鼓囊,她眼尖地看到一块红色布料,其余便什么都不知道。
彼得拿出一罐比芙尔图娜要高的瓶子,他摇摇它,里面装着什么液体似的,十分沉重。
“特殊服装,和一点有趣的装置。”
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伴随着彼得到阳台做东西发出的微小声音,芙尔图娜也安心地陷入梦乡。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梦里似乎一直有蓝色的光圈包围着她,她走在之中,看不清来路,找不到去处,各种晦暗的光景夹杂着窃窃私语闪烁。
红蓝色的身影雨中垂头;黑暗的洞穴不见一丝光亮。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不要让她看到阳光,她会逃跑......”
拇指大的小人迷惘地看着这些碎片,一闪一落,交替重组,她是谁,要去哪里?
碎片来回撕扯着她,她似乎要融化了。直到意识消融前,那蓝色光晕轻轻围裹上来,带着她朝其中一个碎片游去,她听到一句模糊的、恍若天边传来的呼唤:
芙尔图娜....醒醒....
是谁,在叫她?
眼前逐渐亮开白光,她缓慢地惺忪睁眼。
“芙尔图娜,芙尔图娜?”是彼得的声音,“好孩子,该起床了,现在是下午,我们要去吃饭了。”
“嘛......”芙尔图娜还是有些困,她用力闭眼,再努力睁开,等她看到彼得的样子,吓得浑身抖了一下,困意长翅膀一样瞬间飞走了。
“啊!彼得,你的脸!”芙尔图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彼得到底遭遇了什么?她只是睡了一觉,彼得竟然变异成一个,红色猕猴桃!
她的眼眸里,赫然映着一身红色紧身衣,连着脑袋都是红色头套,只有眼睛用透网格外设计出轮廓的彼得帕克。
“噢,这个啊!”彼得恍然大悟,他掀开头套,露出脑袋甩了甩头发,“这是我的一个设计,怎么样,是不是很酷!”
“生物电虽然能够隔着衣服黏住物体,但是厚度越大,力度越小,所以我搞了一个紧身衣,类似士兵那种紧身特战服。”
彼得扯扯衣服解释:“不过这种材质只剩红色了,也许之后再替换?不过这不是重点,看看这个!”
说着,他一翻两只手腕,那里薄薄地有一点纽扣大小的凸起。彼得弯起无名指和中指,并指按下去。
“嗯....好像还有一些小问题。”
话音刚落,瞬间一抹白色液体飞溅向墙纸,在芙尔图娜惊讶的目光中,它们没有落到床单上,反而在接触空气时就凝固成网状固体,粘在墙纸上。
“这时是......”芙尔图娜看着彼得,在对方鼓励的眼神中说下去,“蛛网!”
“宾果!”彼得打了个响指。
他搞到了蛛丝黏液,混合强力胶和纤维素等东西,又从仓库里淘出来抗压强度极高的废用容器,重新组装成这个蛛丝发射器。
“我把它叫做蛛丝发射器,我简单实验了一下,它的韧性足以承接我的全力拉扯,又有着自然降解的特性。”彼得指着一旁布满蛛网的阳台,它已经乱七八糟地不能站人了。
“唯一的缺点就是,目前控制不好它的发射量,饭后再更新跟进一下吧。”
彼得一边说着,一边把芙尔图娜托到蛛网上面,小家伙孩子气地踩踩,接着像是检验彼得说的韧度一样,在上面蹦蹦跳跳。
“哇哦,它好像很好玩诶!”芙尔图娜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彼得。
彼得挑挑眉道:“怎么样,明天我们再去那栋大楼实验一下,带你荡秋千。”
彼得的迫不及待也感染了芙尔图娜,小姑娘在他的话语中,对词语“荡秋千”产生了疑惑,她的疑惑直到第二天他们再次站上大楼顶才解开。
“彼得,你不要告诉我,‘荡秋千’是指我们要荡过去。”芙尔图娜趴在他的领口,生无可恋地望着对面的大厦。
彼得放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他准备好的紧身衣换好,他套着头套,不紧不慢道:“相信我,我有着充足的把握能做到。”
彼得换好衣服,开始检查他的蛛丝发射器。他昨天晚上又增添了几个小零件,把蛛丝液的发射量调控成正常,现在他有很大把握安全抵达对面。
芙尔图娜看着彼得仔细的准备,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大厦,她最终选择相信她的抚育者:“好,我相信你。”
她语气认真,身体却有点小害怕地缩回口袋里。在高处平稳飞翔,和快速坠落以u型线荡过去是不一样的。
金翅雀再快的速度也只是最高十米,而彼得要从百米高度进行起跳,这可不是同一个量级。
彼得摸摸芙尔图娜的脑袋,手腕一抖,将她用蛛丝黏在衣服上,层层严谨包裹住,防止等会掉落。
“好孩子,别害怕。”
他将视线移向对面,日光照在玻璃大厦的上面,反光地耀眼,踩在楼顶边沿,底下是车辆快速划过,这正是午间高峰期。
不论常人面对此等百米高度时的脚软腿抖,单是高处吹来的一阵风就能带得人身晃晃,怕不是下一刻就要涕泪交加求饶后退。
而彼得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眼神里毫无恐惧,他死死盯着对面大厦顶楼边缘的某一点,他要将蛛丝发射到那一点,才能成功荡过去。
他缓缓向后走了几步,到一个感觉合适的距离停下,身子向前倾。
上吧,彼得。
时间又一次变慢,他的全身肌肉绷紧,猛然向前冲刺,脚尖最后一步踩到边缘的时候,用力一蹬。
腾空感笼罩了全身,彼得冷静地按下了身体本能的慌乱,他的面容不自觉狰狞,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手臂向前伸去。
蛛丝应邀而来,它直直奔向彼得眼中的一点,从液体凝结变韧,手臂翻转紧紧抓着蛛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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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路上的车辆鸣笛声越发接近,然后突然变小,彼得飞鸟一般荡上了大厦玻璃。手掌与玻璃的触觉明显,彼得恍惚。
他成功了。
破空声划过耳膜,芙尔图娜从失重感到意识到他们停在了大厦上,只花了不到三秒时间。她懵懵地努力探头出来,彼得把她黏得很结实,她只能隐隐看到大楼的玻璃。
“彼得,我们成功了吗!”
“当然!”彼得单手扒着玻璃大厦,他把芙尔图娜从口袋里托出来,放到肩膀上用蛛丝固定住,“看,这是纽约大路。”
彼得沿着这条公路向远处看去,一栋参天高塔笔直地插入云霄,那里是纽约市的最高点,自由塔。他隐隐心动。
“不要怕,我带你去看看纽约。”彼得拢住芙尔图娜,他松开手,在空中翻跃了一圈,又一次险险在落地前扯着蛛丝向上荡去。
四周的建筑成了他的交通工具,燃料就是蛛丝,笼中鸟得了自由,翱翔在这座城市的上空。
有行人看到空中荡过一个红蓝身影的少年,伴随着快活的欢呼声,下一刻便只能看到他成为黑点消失在远处。
他们不知道,从这一刻起,世界线发生了变化,它向着另一处节点进行着,为这个宇宙带来自己独特的魅力。
自由塔,高达几百米,它不仅是纽约的最高点,同时也是整个西半球最高的建筑。它的上空位置没有人来,被禁止进入。这可能是全部过高建筑的通病,也是它们的勋章。
彼得荡着蛛丝停在自由塔的中间,他只能通过蛛丝荡到这个位置,接下来的路程只能由他自己攀爬。
芙尔图娜被他护得很好,除了头发又被吹乱。彼得矫健地向上攀爬,耳边传来芙尔图娜气鼓鼓的抱怨:“可恶,下次我一定要戴个像你那样的头套。”
“我记得你有一个小蜘蛛帽子,不是吗?”彼得嘴巴不闲着,分心回忆道。
“噢,下次就戴那个和你出来!”芙尔图娜记起来了。
说话间,彼得已经爬到了自由塔的塔顶,在往上,就是一根天线般的柱子。他轻巧地俯身在塔顶,向下看去。
“这儿,是纽约的最高处,可以看到纽约市的全貌。”彼得用手虚空描绘,纽约市的建筑星落盘布,一切都渺小的仿佛米粒大小,他曾荡过来的高楼大厦此刻也变成了薯塔的大小。
芙尔图娜被解开了蛛丝,彼得坐在上面,她坐在彼得的肩膀上。她没有看向下面,而是望向天空,尽管已经到了城市最高点,它还是那么遥不可及。
“能找到我们的家吗?”芙尔图娜问。
“它在那,最东侧,是纽约最大的区。”彼得指着一个地方,“我能看到花园的树,上面还落着几只鸟。”
他们安静地坐着聊天,太阳逐渐升起,变得热烈起来,彼得拍了拍手,起身。
“很高兴我们能欣赏到纽约的风景,不过现在,我们该回去了。”
“毕竟没吃早饭出门了。”
彼得灿烂的笑着,而后拢住芙尔图娜,向前一跃。这一次,很轻松,很随意,很惬意。在这之前的紧张,焦虑等心情全被自由带来的喜悦替代了。
他的每一寸肌肉都舒展开来,在腾空与跳跃中获得重生。芙尔图娜也忍不住弯起眼睛微笑,她的身上蓝光隐约闪烁,似收集,也似进度条的加载。
29.温馨日常
纽约郊区。
实验室。
“十五只的实验对象,现在只剩三只。告诉我,你们的研究发现是什么?”
“很抱歉,目前已经将它们的基因编撰到一起,但是对于和人类的排斥性依然严重.....”
“实验结论是什么!”
“已证明,人类与超级蜘蛛的混合可能性为亿万分之一。即不可能成功产生‘超级士兵’。”
负责人额头掉落豆大的汗珠,他声音颤抖,还是坚持说完了最后一句话。果然,下一刻,对面的人就毫不掩饰怒火地打落了呈交的纸质报告。
“我们投了千万的资金在这条链路上,现在你告诉我,结论是不可能?”男人大声吼道,他两鬓斑白,嘴巴紧紧向下抿着,眼神里射出的火光几乎要杀死对面的负责人。
“康泰斯教授,我们并不是什么结果都没有,实验动物还有蜥蜴,这类爬虫生物反而和人类适应性良好,只缺少临床试验.....”负责人试图辩解,然而又被打断。
“我不管你们还缺什么,人不够就去买,买不到去偷,去抢。满大街的流浪汉正好替上面清理了,我只要成果,听得明白吗,我只要成果!成果!”
康泰斯教授喊完,实验室里鸦雀无声,谁都不想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直到他自己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白色研究服,又恢复
往日的冷静。
“钱不够打报告申请,人不够去街上找。我只给你们一个月时间。”
泛着金属光泽的的大门重重叩上,反射的惨白光线照映在每个人眼底。不过看到压力来源终于出去后,不少人也暗自松了口气。有一个年轻研究员发现大家都回到各自工位上后,忍不住小声问负责人:“我们,不需要将实验动物死亡......”
“当然不需要!”负责人色厉荏苒地否定对方将要说出的话,“回去做你的事情!”
实验研究用掉十一只超级蜘蛛,它们一旦释放自身基因码就会死掉,而有一只用于展出的超级蜘蛛却被发现在大厅角落。清洁工说发现时只剩它的尸体了,尸体被收回箱子里,和先前死掉的蜘蛛摆放在一起。
负责人走到玻璃箱前,目光下移到里面的废弃试验品。
与周围萎缩的蜘蛛尸体不同,那只消失又被回收尸体的蜘蛛颜色显得格外灰败,似乎榨干了全部能力。
想到发现蜘蛛尸体时的研究所行程安排,负责人不自主打了个冷颤。绝对,绝对不能被上面知道实验动物基因码的流失,否则他一定会被.....
负责人头贴在冰冷的玻璃上,紧紧闭眼祈祷。
“上帝啊,保佑我们不会再释放出一只恶魔吧。”
......
“阿嚏——”
小巷里,彼得一边脱下紧身衣一边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噢不会吧,难道是梅姨在找我,现在赶个午饭刚刚好啊。”
芙尔图娜优哉游哉坐在一旁的背包上,她也有点饿了:“可能吧,不过我觉得更像是你脱衣服被风吹得,小心着凉。”
“有道理,这套衣服有点太薄了,再买材料又太贵了。要想个方法赚钱了。”彼得发愁,他把芙尔图娜托起塞回口袋,小姑娘舒服地躺在布料里,不忘提出建议。
“彼得要赚钱嘛?如果要改良这套衣服,可以给我加个口袋吗?”
在彼得的蛛丝里待着固然安全,但是体验感可太差了。
听到芙尔图娜这么说,彼得也思考起来。这套紧身衣版型很合身,质量却有点太差了,倘若被铁丝刮一下就会破损,也不保暖。最重要的是,连带上芙尔图娜的位置也没有。
“是的,这也要好好考虑一下。”
街上车辆川流不息,彼得背着包走在人行道上,周末有不少人上街游玩,他和芙尔图娜一边小声聊天,一边闪身挑着小路走,不少行人只感觉身边一道影子擦过。忽然,一阵清风吹来,街角垃圾桶的几张传单吹到了彼得的脚下。
那张海报花花绿绿,上面印着几个猛男肌肉照,似乎是什么宣传比赛。
彼得正回忆兼职工作的选项,念叨着:“话说我去发传单也可以啊,人工总比其他劳动来得简单快捷。或者卖几个代码之类?”他有些心动这份工作,从垃圾桶溢出来的传单就可以看出,这家不知名雇佣员工是个摸鱼高手。顺便他可以尝试包揽清洁工的活计。
毕竟他还没成年,大部分合法高薪工作压根不会雇用他。
芙尔图娜探出头来,小小的脑袋好奇的俯看着类似擂台的图画,磕绊地念出来:“欢迎....勇士比拼,不限年龄,职业......奖金十万?”
彼得听到后,忙看过去。什么奖金十万,什么不限年龄,还有这好事?
那张印刷廉价的小报上,确实用几个显眼大字写着这样的内容。刺激人眼球的红色花体英文引诱着所有渴望金钱的人,它毫不掩饰自己的魔力,避重就轻地把高昂的档次奖励放到最上的标题。
“暴力与激情.....”
芙尔图娜从自己对广告的了解中,好像明白了什么,这是要真人打架,来获得奖金。
彼得一目十行,他在底下找到了报名方式:“好像,我找到了一些有趣的赚钱方式。”
说着,他不确定的摸摸自己的胳膊肌肉,经过蜘蛛基因的改变,这看起来瘦弱的胳膊线条下面,蕴含着极其可怖的肌肉集群力量,它的主人也隐隐感觉到了。
“一定要去参加这个吗?”芙尔图娜歪了歪头,她总觉得那张海报上的暴虐图画不太舒服,“其实我也不是很急着要口袋。”
彼得自信微笑:“相信我,我打算选择最低一档的挑战,而且比赛可以自行选择认输,一旦有什么未知状况,我不会勉强自己的。况且.....”
他给芙尔图娜指了指最低档次的奖金位置:“这可是一千美金呢,我们有了这笔钱,除去改良衣服,还可以去吃一顿好的。你知道惠灵顿牛排吗,它又薄又嫩,你一定会很喜欢的。”
正如他所说,这份奖金的价值可比小工作工资来得快和高昂,而彼得也对自己的身体机能有着信心,拜托,能徒手把门把扭成麻绳的力量已经相当夸张了。
况且,他也想带芙尔图娜去吃一顿大餐,在家只能躲在卧室吃东西,即使小家伙感觉良好,身为“家长”也会觉得抱歉的。
芙尔图娜看着彼得朝自己挤眼睛,湛蓝的眼睛满是旺盛的生命力。
“好吧。”对这件事情性质的不了解索性也让她放弃了反对。她相信彼得总不会做错选择的,“那要带我一起去哦,如果彼得有危险,我们就要回家!”
对于芙尔图娜的要求,彼得这次没有一口答应,反而加快了脚步回家:“不可以噢,这种场合,小宝宝是不被允许参与。”
“我已经长大了!”
“不行。”
“彼得也没有成年,那么彼得也不许去!”
“我还有一年就成年了,四舍五入也要比还没到一个月的baby girl更有说服力吧。”
彼得笑眯眯地打开大门,临近门前小声促狭了芙尔图娜一句。
说完,就低头看着芙尔图娜的表情。
哎呦。彼得差点要捂心口陶醉,小家伙气鼓鼓地抱胸盯着他,蓬松的公主裙盖在腿上,不高兴的摸样配着精致的小脸蛋反而可爱极了,活脱脱一个洋娃娃在生气。
不过就算再可爱也不能跟着去这种场合,彼得正色起来,芙尔图娜不知道,但他看过太多报道,虽然他打算报名的不是死斗场,那也是极其伤亡惨烈的角斗场,他不想让她看到任何血腥的场面。
厨房连接着客厅,传来气味浓郁的香浓气味,二人一进去,就被这味道虏获,肚子也适时地叫起来,瞬间忘记了刚刚争论的话题。
“好香啊,梅姨,你在熬汤吗?”彼得放下背包,带着芙尔图娜冲到厨房。梅姨正哼着歌,手里拿着汤勺搅动着锅,锅里热气腾腾,肉和骨头的浓汤上面飘着金黄的油光。
梅姨见侄子一脸惊喜,表情淡淡,矜持的点头:“当然,不做点好东西,怎么叫你这个小崽子好好吃饭。是谁不吃早饭就跑出去了?”
彼得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跳楼”吧。
口袋里的芙尔图娜听到彼得被调侃,眼睛眯得像月牙,她捂嘴偷笑。哼哼,还是有更高等级的“抚育者”来克制他的吧。
梅姨煮的汤太香了,当她盛出来时,彼得和芙尔图娜不约而同地用力吸气,恨不得把逸散的香味全部吸走。不过等到餐桌时,芙尔图娜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吃不到。
她在口袋里咬着手指,有点渴望地悄悄露头看过去,等到梅姨盛完汤后又飞快把头埋回去。
“彼得,本今天中午不回来,我们可以先吃。”梅姨一边说着,一边走回厨房,她还要把配菜拿过来。
彼得有点为难,他也发现芙尔图娜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可是......好吧,他只能单独盛出来一碗了。
趁着梅姨转身的功夫,彼得端起自己那碗汤就往楼上冲。好在他身手矫健,即使汤很热也能稳住.....?
“嘶,我的天....噢噢噢——”彼得被烫的龇牙咧嘴地呼喊出来,梅姨盛得很满,他怕洒出来,小口喝了一口,可怜的口腔内壁哪想到有这一劫,当下红了一片。
闻声赶来的梅姨只来得及看到彼得关上卧室的背影,她狐疑的嘀咕了一句:“这孩子,又在搞什么?”
房间里的彼得小心把汤碗放到桌子上,他顺手将勺子和碟子也拿出来,将碗里的肉块和汤撕成小块放在上面:“好姑娘,只能委屈你这样吃了,有些烫,要慢一些吃。”
芙尔图娜从口袋里伸出手,没有去管汤碗,直接摸向彼得的腮帮子:“嘴巴有被烫到吗?我刚刚听到你痛的声音了。”
她有些懊恼,从取出来也散发着白汽的肉块可以看出来,这碗汤的温度相当的高。
“没关系,我身体恢复得快....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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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安慰的说道,他张开嘴想展示自己的确无恙,又感觉不太对闭上嘴,“呃,这样离太近了,不太礼貌。”
他没说谎,有着变异加持的身体恢复能力强的离谱,刚刚还红肿的口腔现在就恢复成无事发生是样子了。
“是我太着急了,下次注意。”彼得像个被孩子担忧的老父亲,乐呵呵地表示道。芙尔图娜也放松下来,她跳到汤盘边上,期待地又深呼吸嗅闻。她能从气味判断生物对她的情绪,如果现在这盘汤有生命,那一定是对芙尔图娜深深爱恋的情感。
呜呜,实在是太美味了。小姑娘轻轻呼气,喝了一口热乎乎的浓汤,幸福地下一刻就要长出洁白翅膀飞起来了。
看着芙尔图娜身边好像又出现幸福小花花的样子,彼得也欣慰地把最后一块撕成小块的肉放到盘子上,叮嘱地离开:“有事就喊我的名字,我先下去吃饭。”
小家伙飞了一个敬礼,目送彼得离开,才继续享用这份美食。
卧室门被合上,彼得默默感叹:“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吃到美味就这么开心。”
突然,一股从后颈传来的电流般的哆嗦刺到他的大脑,身后有东西!彼得敏锐的回头,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梅姨深邃的眼窝目光如炬,脸上写满了探究,正在楼梯下环胸盯着他!
原来是梅姨,彼得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他假装没看到梅姨审视的目光,缓慢下楼,直到最后一级台阶才恍然刚看到对方一样:“哎呀,梅姨,你怎么在这,没去吃饭呢?”
看过太多电视剧的梅姨只想说演技太差了,没好气道:“看看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把你吃了,一吃饭就没影。”
彼得装傻,到厨房里重新盛了一碗汤乖乖回到餐桌上。
原本就饥饿的肚子对午饭显得格外有兴趣,加上这汤实在太美味了,彼得自己一个人就喝了半锅。看到狼吞虎咽的彼得,梅姨也转移注意力了,从想问刚刚做什么去了到担心彼得吃撑了肚子。
桌子上的汤一点点减少,梅姨表情逐渐变得无奈和宠溺。算了,孩子自有一方小天地,只要还在这个家,其他都不重要。
直到汤碗见底,一直嘴巴没停过的彼得才反应过来,梅姨只吃了一碗。他顿了一下,后悔自己刚刚没注意梅姨的情况。
“那个,我好像吃太快了。”彼得音量极低,垂眼悄悄地看梅姨反应,又忍不住辩解夸赞,“这真的太好吃了,我一下子没忍住。”
梅姨没在意,她很高兴自己的手艺受到认可,而且长身体时期的彼得吃得多也正合她心意。她还没来及说什么,就看到彼得向外面看去。
几秒后,外门传来锁头打开的声音,几声熟悉的咳嗽声让梅姨露出笑容。
“梅,今天做了什么菜啊,味道香的我下车就闻到了。”中年男人布满沧桑皱纹的脸上挂上笑容,跨步迈进来。
是本叔回来了。梅姨惊喜迎接,彼得也高兴地挥挥手,嘴巴上还挂着残渣。
“本叔,梅姨今天做了牛骨汤!”
“噢?看来我回来得正是时候。”本叔爽朗一笑,眼角的皱纹似乎都挂上了高兴。
彼得心虚的放下了手,“呃.....”
梅姨摊摊手,指向厨房:“刚巧反响好,我正打算再做一锅。”
彼得刚想说什么,突然,芙尔图娜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她在喊他的名字,声音焦急带着无奈。
“本叔,梅姨,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先回卧室了!”
彼得急急忙忙放下汤碗,向楼上快步跑去。留下正脱外衣的本叔,他有些怔愣,转头问梅姨:“彼得最近都这样吗?”
“是啊,从开学后就这样了,神神秘秘总在屋子待着,吃饭也要多盛一碗藏着。”梅姨扶额。
本叔听了后若有所思:“这样啊,昨天学校还打电话说彼得把同学打了。明天我好好和他聊聊。”
“
好,孩子大了,我可不想做讨人厌的家伙,你和他说吧。对了,工作还没谈好吗?”
客厅里只有轻轻的叹息声。
“没呢,明天我再去找找吧。这年头,想找个不被资本家压榨的工作够难的。”
“......不说这个了,我去煮汤。”脚步声远去,楼上卧室却全然不知底下发生的对话。
卧室的摆放依然如彼得离开的摸样,连芙尔图娜也好好地待在桌子上,看到彼得的时候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彼得!快来帮帮它!”
“发生什么事了?”彼得看到芙尔图娜没出事,松了口气。听到芙尔图娜的求助,他赶忙走过去,然后看到窗外玻璃的瞬间,他沉默了。
一只鸟正翻白眼地卡在玻璃窗缝处,嘴巴不停地叽叽喳喳叫,赫然是那只熟悉的金翅雀。在它旁边,一只浅毛小鸟也叫声清脆地看着它,看它的眼神,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哥们,你敢不敢再蠢一点!”
“别废话....快救我....要卡死了啊啊....”
30.能力越大
当再一次把金翅雀从窗外解救出来时,彼得在思考是否真的需要把窗户不留缝关上。他没想到以机警著称的鸟类竟然会二次被夹住。
窗户被打开又关上,一只鸟摔到芙尔图娜面前,另一只则优雅飞到桌子上。
金翅雀本能抖抖羽毛,还好它的绒毛比较厚,被卡了一会也没有受伤。它黑豆般的小眼睛看向芙尔图娜,对方一脸担忧地微蹙眉头,它来不及矜持解释,嘴巴刚张开,就被它刚刚“哄骗”来的朋友抢先了。
“这位美丽的小姐,很高兴认识你,请容我介绍一番,按照人类的说法,我属于雀类,画眉亚目,鸫科,他们喜欢称呼我为‘知更鸟’,现居住在......”
这家伙一改先前的不信任,看到芙尔图娜的瞬间立刻收回了眼里对同伴卡窗的无语,殷勤起来。
金翅雀也不甘落后,挤开知更鸟嚷嚷道:“别理它,我这次叫它来看看我新交的朋友,被拒绝了好多次呢!”
“我没有,早知道它的新伙伴是您这样可爱的小姐,我不用它提都会过来看您的!”
知更鸟提高音量。它没想到金翅雀竟然真的和芙尔图娜交上了朋友,它也对这个只单方面见过两次的小家伙很有好感,但出于谨慎不敢主动迈出第一步。
终于找到机会激这个蠢蛋朋友带它来证明芙尔图娜的无害性,知更鸟也没想到,金翅雀居然会一口气扎向玻璃缝。
真丢人。知更鸟这么想的,等到它看见人类男孩把金翅雀救出来,眼神转向桌子上蓬蓬裙小人后,脑子里便再一次空白只剩下油然而生的亲昵感。
白头鹰在上,世界上竟有这么美好的存在。温暖的眼睛,无害的气质,柔软的爪子,它要恋爱了!
芙尔图娜歪歪头,有点僵硬地听着这只浅毛知更鸟的殷切讨好,她看看两只鸟儿精神抖擞的争吵。它们似乎不用她担心什么,这不看起来很有活力嘛。
彼得在旁边听不懂非人生物的对话,只知道它们看起来不像互相安慰,张牙舞爪的,以往悦耳的鸟鸣此时吵闹极了,他有些头疼地制止。
“停!“彼得弯下身子对着两只鸟儿说道,“你们来这里要做什么?”
是的,彼得非常想知道这两只鸟到底是为什么要把自己卡住,刚刚的画面简直搞笑得像是剧本。
小鸟停止了吵闹,它们互相对眼,你看我我看你,最后看向面前硕大的人脸,人类中清俊干净的脸在它们眼中和石头并无区别。
知更鸟:“这家伙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金翅雀:“不知道。”
知更鸟:“他闻起来有一股讨厌的味道,我不太喜欢。”
金翅雀:“咦,上次见他还没有这种感觉呢,不过就算没有,我也不喜欢他。”
两鸟仗着听不懂人话光明正大地讲坏话,这可把芙尔图娜听得气笑了。
“你们在说讨厌彼得的味道吗,我可是很喜欢,如果你们讲他的坏话,我只能请你们离开。”芙尔图娜叉着腰,吓唬它们。
知更鸟反应很快,瞬间否定加卖队友,诚恳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很喜欢这个,呃善良的人类,是金翅雀说讨厌的。”
金翅雀瞪眼睛,芙尔图娜怀疑的眼神扫过来,它感觉毛都要炸开了。
眼看两只鸟又要吵起来,芙尔图娜走过去,手臂交叉摆成拒绝的姿势:“停!”
金翅雀的拜访和它带来的朋友让她很惊喜,哪怕是又一次不小心挂在了窗户口上,也没有让她嫌弃。但是它们对彼得的反感让她很不高兴。
彼得明明那么温柔靠谱,刚刚还救了它们,为什么要说他讨厌?
她重复彼得的问题:“你们来这里要做什么?”
芙尔图娜的不高兴情绪表现得很明显,金翅雀呆呆地回答:“我想带朋友来找你玩。”
“好,请你们先安静,我和彼得说明一下。他听不懂你的话,我给他翻译。”
得知了刚才的对话,彼得倒没有生气,他摸摸芙尔图娜的脑袋,蹲下身子,目光与两只蔫巴巴的小鸟平视,语气疑问:
“气味闻起来很讨厌?为什么这么说。”
得到神情严肃的小人允许的点头,知更鸟清了清嗓子,娇弱道:“也没有很难闻啦,只是之前在一片林子里吃过这种味道的虫子,肚子疼了好久,所以才这样说。”
它一边说话一边看芙尔图娜的反应,看到小姑娘的表情似乎有转好,它放心了。不知为何,它从看到芙尔图娜时,就会感觉很舒服,忍不住想要亲近她。
尤其是方才惹对方不开心,它从来以自我为中心的小脑袋里竟然产生了后悔的情绪。
虫子?肚子疼?
彼得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太对,他当然知道自己身体异变很大可能是实验室里的遭遇,不过一直没有证据,现在被对气味敏感的动物说出来,让他觉得似乎抓到了什么。
他飞快提问:“林子?在哪里,你吃了什么虫子,为什么会肚子疼?”
一连串的提问把聪明的知更鸟都听蒙了,它吃虫子哪里还要记它们的种类。它支支吾吾地回答不上来,想到要给芙尔图娜留个好印象,干脆飞起来给彼得指了一个方向。
“在那边,离这很远,飞到尽头。”
沿着知更鸟朝向的位置,彼得直起身看过去。皇后区位于纽约的正东侧,而所谓的尽头,正是他们参观过的实验室方向。
纽约市第三大区,罗切斯特。
哇喔。和他的想法一样呢。
见到人类男孩站在窗户前眺望远处不说话,知更鸟解释道:“那里有一片深林,人类很少,我们经常会迁往进去,不过虫子我吃的太多了,实在记不得是什么品种了。”
芙尔图娜搂着撒娇的金翅雀脖颈,翻译着对话也想起来了:“彼得,我记得那个实验室就修在一片林子里。”
彼得叹了口气,实验室,蜘蛛,知更鸟的说辞,很明显,他应该是撞到了某些研究的内容。他没想到,过去出现在新闻里的实验泄露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虽然目前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是之后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也许他需要再去看看。
他转过身,知更鸟也落下来,看到金翅雀贴着芙尔图娜,暗骂它太精明了,自己也稳稳身形优雅凑过去。
有人喜欢动物皮毛的味道或者触感,常常会出现人想要亲近小动物却被远离,今天在彼得的卧室里却反过来了。两只小鸟谁也不让谁的挤来挤去,想要更贴近芙尔图娜一点,带着麦子味的绒毛包裹了她,小姑娘陷入甜蜜的烦恼。
回过神的彼得看着被挤出蚊香眼的自家崽儿,心疼坏了,想上前分开它们,芙尔图娜就先说话了。她挡住自己,语气温柔,但不掩饰不满的抗拒道:“你们一定要这样和我做交朋友吗?”
“我感觉很不舒服,再这样就不要和我玩了。”
面对智商小孩子一样的小动物,芙尔图娜也露出孩子气的一面。听到小姑娘的话,两只小鸟又立正了。
金翅雀不甘不愿地离开了一点,剩下知更鸟委屈小声解释:“对不起,可是我从见到你就想和你近一些,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知更鸟语气真诚,芙尔图娜嗅闻它身上的气味,也是代表着积极的情绪。对方显然没有说谎,只不过有点太热情了。
知更鸟继续说:“你不高兴了吗,我可以为你做点什么,喜欢花朵吗,我去采来送你。”说着,它转朝向花园,扬起翅膀就要起飞。
它行动力太强,芙尔图娜来不及拒绝:“哎!......”
彼得看得一头雾水,它是要做什么去?他看向芙尔图娜,芙尔图娜也怔愣地回视:“彼得,它说要去采花送给我?”
“哈?又发生什么了?”彼得不懂,他可能理解不了鸟类的脑回路,这是求偶吗?
金翅雀也不理解,但不妨碍它继续和芙尔图娜贴贴,对方身上的亲切感觉另它感觉浑身软绵绵的,想起对方喜欢飞翔的感觉,它熟练地邀请芙尔图娜坐在自己身上想要带她飞起来,不忘感叹:“我的朋友,你好像变得更,可爱了。”
它顿了一下,像是不知道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的感觉。芙尔图娜晕乎乎的脑袋抓住了这个词语,原本要跳上去的动作停下,奇怪地问道:“更?”
鸟儿不会说谎,只会言不达意。它们似乎比先前更主动,甚至接近于......讨好?芙尔图娜这样想到。
这样思考着,她也没明白这代表着什么,失重感随着金翅雀的上下飞行改变,芙尔图娜索性放弃了。抱着“彼得懂得多,告诉他就一定会给出答案”的想法,她安心地享受滑翔的刺激,一直等到了知更鸟的回来。
浅毛带着蓝色条纹的鸟儿停在窗沿上,嘴巴上衔着一枝早樱。初春的季节,难得它找到这么一株开得娇嫩的花苞,可见是费了不少心思的。它期期艾艾地把花枝推向芙尔图娜,扭捏的请求原谅。
“请不要不开心,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谁会拒绝一只毛绒小鸟的求和礼物呢。
于是剩下的下午时光,彼得在学习,三小只在飞翔;彼得在看书,三小只飞到花园享受新鲜空气;彼得开始研究报名比赛,三小只商量要不要去中央公园......
“孩子们,请不要带芙尔图娜离开这片花园的范围。”身为大家长的彼得站出来,义正言辞地打消了芙尔图娜跃跃欲试的想法,踊跃怂恿的知更鸟还想说什么,看到芙尔图娜冲彼得不好意思的吐舌头,它也知趣闭嘴。
可恶,芙尔图娜看起来很期待能够出去玩耍,却被这个人类男孩阻止。知更鸟不忿极了,尤其听到芙尔图娜翻译的称呼,更是忧伤。换做人类年龄,说不定它还比这个男孩年长呢。
“好嘛好嘛。”芙尔图娜背过手,调皮地在抚育者底线前收回了脚,天色也暗了下来,她扭过头向两只小鸟告别。
“今天我玩得很高兴,谢谢你们,不过下次再来可不要再夹住窗户了。”
主人送客,两只鸟一个小人依依惜别。知更鸟拥抱着小人,承诺道:“下次我会看好它的,你想找我们的时候就在窗口放上樱花,我看到了就会来。”
窗户合上,在夕阳下,两只鸟的背影越飞越远。不过芙尔图娜一点也不伤感,她知道,她们已经是朋友了,还会有下次见面的时候。
心情欢欣的小姑娘趴在彼得手心上,想起来刚刚想问的疑惑:“彼得,你有没有觉得它们今天的表现太活跃了。”
“什么活跃?”
“比上次热情好多哇,还带我摘花,爬树,做好多事情。”芙尔图娜仔细回忆着,体验时不知道,现在反应过来就会发现奇怪之处。
她现在感觉全身疲惫就是被两只“争宠”的小鸟轮番带着兜了好几圈,一旦和谁更离得近一点,另一只就会委屈。
芙尔图娜感觉很奇妙,在想和她亲近这件事情上,它们未免有点太听话了。
彼得听到小家伙犹豫的困惑,忍不住笑出来,在他看来,这分明就是芙尔图娜太可爱,她受欢迎本就是理所应当的。
“别想太担心,学校的风云人物也这么受欢迎,我还看过太多人为了争夺向往的人的注意而大打出手呢。我们家芙尔图娜就是天生受追逐的可爱孩子。”
没能从彼得那里得到何自己相同的想法,芙尔图娜也释然了,也许是她想多了。
“报名时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听到好奇的问句,彼得露出微笑,给芙尔图娜展示自己刚刚写好的报名表:“星期一开始,晚上的比赛。”
他已经打算好了,下课后送芙尔图娜回家,穿着那套紧身衣带上头罩去比赛。这样谁都不会认出他,哪怕只预备参加一场。对于自己的身份,作为新青年的彼得有着良好自我管理。
“蛛型猛男,这个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很符合比赛风格?”
“嗯......”看着兴致勃勃的抚育者,芙尔图娜只能昧着良心艰难点头。没关系,彼得只参加一次,她这样安慰自己。
就这样,结束了一个事项,彼得依靠在椅子上,他摸着自己臂膀隐约的肌肉轮廓,不知道是不是蜘蛛基因的能力,即使他没有锻炼,身上的肌肉也会自己增加,现在看上去远比之前的瘦弱好得多。
“虽然这很好,但希望不要长成泰森那样的擂台手身材吧。”不怪他头疼,自然界的一些生物不需要去健身房,只要活着,摄入蛋白质,就会自动长肌肉,这是它们的基因赋予的。
“咦,为什么要这样说,难道会有什么后遗症吗?”芙尔图娜戳戳彼得的肩膀,出乎意料的硬实,浓郁的健□□命力似乎要溢出来了。
“咳,没什么,有时间再去那个实验室看看吧。”彼得挠了挠脑袋,他说不出口是觉得那样不好看,总觉得缺少了长辈的威严。
......
清早的太阳如约而至,体质大提高的彼得没用闹钟,时钟指向整点的瞬间就睁开眼,他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套上外衣就喊醒尚在睡梦的芙尔图娜。小姑娘揉揉眼睛,阳光照在书架上,然后就被神采奕奕的彼得挡住。
“好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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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该起床了,穿上衣服,我们去洗漱。”
心情很好的彼得看着穿着迷你睡衣的小家伙,忍不住轻轻啵了一口,懵懂的小人太可爱了,比限量版汽车人手办都令他心生喜爱。他揉揉尚未反应过来的小家伙脑袋,哼着小曲去洗漱间了。
留下一脸懵懂的芙尔图娜。彼得怎么了,难道梦到什么好事了?等等,今天是彼得参加比赛的日子。
脑子终于转起来,记起来的芙尔图娜放松的打了个哈欠。原来是要去赚钱了,怪不得这么兴奋。
这股兴奋劲儿让彼得面上都洋溢着开心,连早饭时都止不住。
“早上好,梅姨!”刚把面包从烤箱里拿出来的梅姨惊呼地感受到脸颊传来一个吻,她无奈宠溺地投去一个眼神:“真拿你没办法,又有什么好事了?”
自从彼得读初中后,再也没有这么亲昵主动的事情了,男孩子长大了,她也能理解,不过还是会为这突如其来的表达爱意方式感动。
“一想到每天能够吃到梅姨做的美味早餐,就会心情非常好。”彼得露出洁白牙齿微笑。
“是吗,今天可不要不吃完就出发啊。”
“当然!”
餐桌上,本叔早就落座吃饭了,听到到家人温馨的对话,他也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彼得,等会我送你去学校。”
彼得爽快答应。芙尔图娜正在他的背包口袋里补觉,用蛛丝固定的好好的,安全得很,不怕被人发现。
好久没有坐本叔的车上学了,也没有怎么聊天,本叔也可能是怀念了吧。彼得这样想着,然而等他系好安全带后,却发现并不是这样。
车子起步,缓慢又平稳,没等彼得说话,本叔先发出声音。
“彼得,最近在学校感觉怎么样?”
“很不错啊,交到了新朋友,学校还有一个新的图书馆,比篮球场都要大......”彼得愉快地介绍,本叔握着方向盘静静地听着。
“......内德经常和我分享零食,他人真的很不错。”彼得说的意犹未尽,手势起舞,想要给本叔形容学校生活多么美好。
窗外的风景缓慢划过,本叔的声音也适时插入,温和有力:“前天,学校给我打电话,他们说你和同学打架了。”
彼得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闭上嘴,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那是指汤姆森事情,他抱着侥幸心理想着那不是他的错,但是,他试图为自己辩解。
“那不是我的错......是对方先挑衅的,他力气很大,经常欺负人。”
“老师说,那个孩子小腿骨折,又被你摔到地上,现在肌肉挫伤,在家休养。”
本叔沧桑皱纹的眼角轻眯,红灯亮起,他转头看向彼得,青涩但棱角初显的面庞,生机勃勃的眼神,这是他的侄子,现在已经是个大男孩了。
原来都已经这么大了啊,本叔有些恍惚。
“是他活该,如果不是......如果不是我躲得快,现在在医院的人就应该是我。”大男孩皱着眉头,语气里带着委屈。
彼得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解释,自己没有想伤害对方,是他不依不饶,所以只能给他一个教训。
如果不是芙尔图娜的存在,不是身体发生变异,说不定他会被如何作弄。这些委屈和未知,他都没有和本叔说,就是怕他们担心,现在倒成他的不是了。
眼神中蜘蛛倒影浮现又瞬间消失。一股邪火窜上心头,彼得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到轻微又沉重的叹息声。
两鬓斑白的中年人已步入老年的路程,他看向前方,红灯依然持续。
“这不是你的错。”本叔说,“但是你在教训那个孩子时,有没有发现他是受伤的状态。”
彼得语塞。汤姆森的受伤也是他自己做的,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变的不和家人交流了,梅说你吃完饭就躲到房间里,有时候甚至不吃饭。叫你也用有事情来推脱,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们以为你是在学校受了委屈,可没想到得到的是你在学校伤人的消息。我的孩子没有被伤害,这似乎是个好消息,但他似乎成为了一个‘加害者’,彼得,你觉得呢。”
“我没有!”彼得很大声的反驳,他不理解为什么本叔要这样讲他。
书包里的蛛丝动了动,似乎是芙尔图娜醒了。彼得控制音量降低:“本叔,我有分寸的。”
绿灯亮起,本叔发动汽车,他没再看过去,语气仍然平静:“我们不知道你最近经历了什么,但是在保护自己的时候,对别人进行伤害,尤其是对方是一个受伤的人,这也是过激的手段。”
“哪怕他会伤害我?”
“是的。”
“这绝不是真理!”彼得气愤回道。
“一个真正的强者不只有这力量,更要有一颗包容的心!”
本叔沉下声音,他的嗓音依旧浑厚,充满岁月的印记,“你有着远超他人的力量,却在一个人未伤害到你的时候先一步伤害他人,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如果所有人都这么做,那这个世界将会遍地暴力。”
“他的拳头离我只有一毫米!我不反抗就会被打死的!”
“那么你该制止住他的动作,而不是把他摔到受伤!”
彼得气笑了,他不能接受这样的解决方法:“我不知道他会受伤,他看起来比牛奶厂的奶牛还要壮硕。”
“你应该学会掌控自己的力量。”
彼得没有说话,他沉默着。他完全不认同本叔的想法,他不希望自己说出伤害对方的话。
为什么自己要控制力量,而不是要求加害者控制力量,或者压根不要侵犯别人。这实在太可笑了。
本叔还在说些什么,但他左耳进右耳出,只有零星几个句子被他听到,那也是出于觉得很可笑的情绪。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本叔深深看了彼得一眼,不再说话。
学校到了,车子减慢速度,晃动一下停住。彼得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硬邦邦地下车。
“本叔再见。”
彼得一边走一边把芙尔图娜从书包里小心拖出来,小家伙晕乎乎地趴在他的口袋里,仰头看着他:“彼得,什么能力,什么责任?我好像听到你们在聊天......”
“没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不过这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彼得无奈地叹气。
他只在意家人和朋友,况且,尽管他身体似乎变异了,但也只是个普通人。
是的,他只是普通人。
31.责任越大
美高的放学时间恰到好处,下午四点,彼得带着芙尔图娜又踏上了回家的路,这一次,他没有坐公交,自从有了蛛丝发射器,他便总跃跃欲试想要感受。
经过一天的课堂熏陶,他也渐渐淡去了早晨被本叔谈心的别扭对话,看着时间一点点走,要去打比赛赢奖金的心情越发激动。
“哇哦,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比昨天骑着小鸟飞来的更刺激!”
彼得套着头罩,挑高楼和小巷荡着蛛丝飞来飞去,小家伙被用蛛丝粘在肩膀。
“呼——彼得,下次一定提醒我戴帽子啊啊——”
芙尔图娜的头发从蛛丝缝隙间被吹得飘出来,眼睛睁不开得发出奶音抱怨,彼得赶紧又给小家伙用蛛丝缠了几圈挡风。
“抱歉抱歉!下次一定!”
终于在芙尔图娜可怜的□□下回到家,彼得从阳台打开窗户,跳进去,他放好书本,只带着换穿衣服放进背包,碎碎念道:“好孩子我很想带你一起去但是那里有对小宝宝的年龄限制我也没办法只能委屈等我回来了我会很快回来的不要担心。”
他说的太急,为了稳固自己的决定,闭着眼睛不去看芙尔图娜水汪汪的期待眼神,半个标点都不带得一口气说完。
见彼得心意已决,芙尔图娜只能被迫同意:“好吧。”
红蓝色套装的外面还穿着外衣,彼得把头罩塞进背包,跳出窗户,临走前最后安慰:“我会带你喜欢吃的糖果回来的!”
芙尔图娜站在桌子前也挥手告别。等到看不到彼得的影子后,她踮着脚确定了一下,才快乐地跳起来,对着窗户外喊道:
“喂!金翅雀,知更鸟,彼得走啦,你们快来!”她将手拢成喇叭状,对着花园里最高的那棵树喊道。在她旁边,一株樱花正卡在窗户缝上。
如果需要知更鸟它们的帮忙,把花放在窗台上,它们就会来到。这是知更鸟的承诺。
树上的鸟雀叽叽喳喳,从里面扑硕硕飞下来两只鸟,逐渐接近窗户,它们这次飞得很谨慎,显然是金翅雀不想被窗户再卡住。
金翅雀和知更鸟停在窗沿边,彼得这次留下的窗缝很大,能够让它们进来。
芙尔图娜开心得弯起眼,她招招手:“我想请你们载着我去找彼得,可以吗?”
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拇指小人发出请求,它们哪里会拒绝,正愁找不到献殷切方法的知更鸟爽快同意:“来吧,我载着你,旁边这个笨蛋估计是找不到路。”
金翅雀想反驳,又想不到借口,最后只能悻悻同意:“我跟着你们一起,它飞累了换我来。”
芙尔图娜踩上知更鸟的背翼,整个身子趴在上面,手指紧紧抓着脖颈处的羽毛,她手臂向前一挥,出发!
目标,跟着彼得!
鸟雀一前一后飞向天空,速度飞快,气流划过身边,身体下是鸟类温热的体温,芙尔图娜没有害怕,全然是自己出行的新奇和激动。
至于彼得要求好好待在家的叮嘱,那是什么,芙尔图娜假装没听到,她可是要去找抚育者的好孩子,至于独自出行是否会遇到危险。
拜托,她找到彼得后,还能有什么危险,就算遇到,彼得也会保护她咯。
纽约大道景色繁复,知更鸟远超人类的优越视力使它能够紧紧追着前方闪烁升降在高楼处的黑点影子。
芙尔图娜感受着翅膀飞快的振动,它发出呼呼声响,这和在彼得家里不一样,在外面,没有高速的动作就会被落下。
知更鸟也没有再炫技,它冷静地展翅滑翔在空中,这是为了避免被“鸟中战斗机”游隼盯上。
那处地点很远,它们追在彼得身后,中间和金翅雀交接换了一次,花了二十多分钟才顺着彼得的气味到了目的地。
一栋平平无奇的大楼,知更鸟背着芙尔图娜,偷偷从上方贴着顶部溜进去,金翅雀被留在外面歇着。
里面,彼得的脸被头罩盖上,他已经换好了紧身衣,对于这种场合,他比较希望叫它作战服。
“下一个上场的是,蛛型猛男......这什么狗屎名字?”报幕员骂了一句,在他身后的入场等待口,彼得跃跃欲试地要走进去。
“上把臭小子,你上场后我才会叫你的名字!”报幕员推了彼得一下,竟然没推动,他惊诧地看着这个看似瘦弱的男孩,对于这种一眼未成年,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彼得有些不懂,还是听话的走进去,紧接着就是身后报幕员无赖的称呼:“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上场的是,蜘、蛛、侠!”
“嘿!我明明是……”
没等彼得抗议,他就被关紧了里面类似角斗场的铁笼之中,冷白闪耀的光芒打下,在彼得对面,一个满身疤痕的两米壮汉冷笑地站在对面。
“哟,哪家的小娃娃也来参加比赛,等会把你打出屎来不会要哭着回家找妈妈吧!”
对战前的垃圾话点燃了观战台,震声的哄笑声没有扰乱台上的彼得,却把偷溜进来的芙尔图娜和知更鸟吓了一跳。
她们才刚找好隐蔽位置,台上两个身量差极大的人就打起来了。
红蓝身影似乎掌握不好力度,选择灵活地跳在铁笼空隙上,大汉始终难以抓到他。
每次红蓝身影快要被抓到前,他总能及时从手腕射出丝线东西跳向对面,等到对面的大汉恼羞成怒,他才跳到对方身上勒晕了对方。
胜利轻而易举地拿到。知更鸟还在感慨这个家伙真像个灵活的大虫子,转头就看到芙尔图娜用手捂着眼睛,紧张的问它。
“怎么样怎么样,结束了吗,彼得赢了吗?”她好像听到了欢呼声,是比赛结束的声音。她害怕血腥的场面,只能用手捂住眼睛。
知更鸟安慰地蹭蹭她:“别担心,你的抚育者赢得了比赛,现在他出去了。我们也该走了吧。”
比赛时长比路程时间都要短,芙尔图娜赶紧骑上去,她要赶在彼得回去前到家。
这边急忙飞回去,另一边却不太顺利。
“这只是一百美元。”彼得盯着经理手中一厚摞的钞票看,他的手里只捏着一张百元大钞。
经理叼着烟卷,惬意地吸了一口:“小孩子真没意思,拿着钱赶紧走人,小心这张纸钞你都拿不走了。”
“这是我比赛赢得的!”
“噢?我组织的比赛,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拍拍腰间别着的小刀,一副“拳头大就是老大”的模样。
这算什么?
彼得沉默,他无意再纠缠,毕竟他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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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罩下的嘴巴抿成直线,他转身就走。
走廊的灯光昏暗,彼得头脑放空地站在门口,激动了一整个白天,又忙活了好一会,最后只拿到原来报酬的十分之一。算了,修补作战服的打算只能先推迟了。
这种黑心家伙迟早要遭报应的。彼得在心里抱怨,他正要离开,突然听到了些什么争执声音。是从身后经理的办公室传来的。
彼得幸灾乐祸地勾起嘴角。下一刻,办公室的门被砰得踹开。从里面冲出一个面容凶狠的男人,他提着一袋子东西跑出来,正好路过彼得。
这就是报应吧。彼得张开手无辜地让开位置,看到他表示无意参与,抢劫犯也顺利地跑开:“感谢,祝你好运!”
身后,气急败坏的经理跑上来质问:“你为什么不拦住他!你是有那个能力的!”
彼得轻松回应:“和我有什么关系?”
相同的回复,不同的人。经理无从下口,他只能冷冷地甩开彼得:“好,好得很,你做的很好。”
望着经理愤恨的目光,彼得冷漠地转过头。
一千元的奖金,对于经理来说只是一笔不菲的报酬,对于他来讲却是芙尔图娜的大餐、作战服的修补和慰藉本叔失业的礼物购买金。
既然对方不给他这个机会,那他为什么要多余善心帮助他呢。
彼得心情好转了些,他把外衣盖住作战服,迈着轻快的步伐向外走去。他要给芙尔图娜带糖果吃,先去找个糖果店吧。
糖果店温馨昏黄的灯光很有氛围,让彼得刚刚激荡的心情平静了一些,他买了一些昂贵精致的糖果,店员包装好,面带微笑地送他离开。
“聪明的彼得先生,现在再好好想想下一个赚钱工作是什么吧,这个比赛不能再来了,和这家经理已经结仇了。”除去花销,一百美元也剩了不到一半。彼得自言自语,他苦恼着下一份收入来源。
远处,交通路口似乎发生了事故,一堆人围上去,车鸣滴滴乱叫,警察围成一团,指挥着救护车的到来。
发生什么事了,彼得隐约看到一辆熟悉的桑塔纳轿车在遇难者旁边停着,两只鸟停在上面。
他这样问向围观路人。路人很爽快地给出答案:“有个抢劫犯想抢车,被拒绝后把司机杀了。”
噢,这样啊,那辆车是老式的,除了本叔那种年龄的人,他几乎很少见到有人开。抢劫犯能挑中这一辆也是司机运气太差了。彼得惋惜地想到。
他还要回家呢,芙尔图娜,梅姨,本叔应该都在家等着。
这样想着,彼得脚步动起来。
然而却不是回家的方向,而是向着被包围的受害者中心走去。
那辆车有些太眼熟了,他本能地想要看看,受害者到底是一个多倒霉的家伙。那么多人在路边停车,居然会被挑中。
他缓缓推开前方的人群,一步步走向中心。血泊中,一个中年男性生死不明地躺在中心。
他两鬓霜白,胸口有着一个枪击的血红洞眼。
是啊。如此倒霉,又如此巧合,那张脸惊人得熟悉,彼得感到一阵心悸。
包装昂贵的糖果掉在地上。彼得楞楞地盯着那张脸。嘴巴张开却没发出声音。
“本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