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动期》
2. 第 2 章
兴许是被气到,裴京越简单和她说了几句,之后就走了。
商烛再次回到拘留室,捧起一沓厚重的心理测试题,越做越委屈。
如果不是裴京越这个缺德玩意儿报警,警察也不会过来,她也不会一气之下一拳砸碎椰子,警察也不会发现她有天生神力,她也不会被抓,更不会被怀疑是杀人犯,更不会蹲局子里做题......
裴京越啊裴京越,你真该死!等我出狱了,看我不把你的输精管给扯断。
耶稣来了也留不住你,我说的!
心理测试题还是十套,一套五百小题,全是选择题。
【1、你是否会报复别人?】
商烛含泪选择:【否】
【2、你在报复别人过程中能获得爽感吗?】
商烛含泪选择:【否】
【3、报复别人时,你会选择自己的方式,还是听从别人的建议?】
商烛选择:【自己的方式】
又是一天过去,商烛终于填完所有测试题,欢呼雀跃递给心理医生:“医生,这次我很认真地填,肯定可以出去了!”
一个小时后,心理医生带回结果,面色凝重道:“商烛,这次是九十八分。”
“嗯,然后呢?”
“和你说过的,分数越高代表狂躁程度越严重。你昨天的测试是九十五分,属于重度狂躁。今天的是九十八分,更加狂躁了。”
商烛抓着拘留室的铁栏杆,微笑着看医生,耐心等待医生的下文。
医生继续说:“你老公来看你之后,你就显得更加暴躁了。你是不是因为你老公报警一事,而记恨他?”
商烛礼貌道:“老师,您多虑了,我一点也不记恨他。”
医生:“但你见了他之后,测试结果反而更加糟糕了,所以你还是很记仇的。”
商烛:“我不记仇的。”
医生:“不,你很记仇的,只是你自己没发现。”
“狗几把,等我出去了,杀你全家!”商烛一脚踹在厚实的铁门上,她力气超乎常人,一脚过去整块门板发出剧烈嗡鸣,带动墙壁都震了震。
男警察走过来,甩棍敲打铁栏杆:“商烛,你在干什么!”
商烛转过身,一头栽在狭小的单人床上:“我睡觉了,别打扰我。”
第二天,商烛被转移到另一个关押区。
她这才知道,江州市要举办世博会,并且还有一个支线任务是关爱精神病人。为了不影响江州市的门面,所有具有不确定因素的精神病人都要拉来,强制做心理疏导。
商烛看了一圈,她所在的心理疏导班级共有二十五人。
班里的人大部分是自由身,上午和下午过来做免费心理辅导,中午晚上都可以回家。像她这样被强制关押的,属于重度狂躁,算是少数。
这节课是音乐治愈,教室里铺满瑜伽垫,医生在放了白噪音,组织大家盘腿坐着静听白噪音进行冥想。
商烛穿着警局那边提供的蓝白狱服走进教室,来到窗边的位置,对一个瘦高戴眼镜的青年道:“让让,这是我的位置。”
“我先来的,凭什么要让你?”小眼镜挺不服气。
商烛从裤子口袋摸出一个苹果递到他面前。
小眼镜伸手要去接苹果:“你人还怪好的嘞,谢了,那你坐我旁边吧。”
商烛握住苹果不放,几根骨节分明的手指用力握住,硬生生把苹果捏碎了,果汁顺着指缝流出,“让不让?”
“让让让。”小眼镜匆匆挪开位置,“力气这么大呀......”
商烛后背贴着墙壁坐在窗边,慢条斯理吃起被捏碎的苹果。
“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小眼镜好奇地问。
“杀了我老公放冰箱了。”商烛慢悠悠说。
小眼镜目瞪口呆:“杀了不用坐牢吗?”
商烛:“不用,精神病不用坐牢,等会儿我再杀几个。”
小眼镜一寸寸挪着屁股跑得越来越远。
商烛在这里过上了小学生的日子,早九晚五,早上做心理辅导,下午做心理测试。一沓又一沓心理测试题堆积成山,她做到想吐。
但一想到裴京越,又坚持了下来。
期间,父母哥哥姐姐来看过她几次,说道:“小烛,我们都给疏通关系了,只要你通过心理测试就能出来,但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动静啊?”
商烛揉揉手腕:“我心理测试没通过。”
“有这么严重吗?”母亲很担忧。
商烛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没什么大事,你们准备点钱吧,我不小心弄坏了宣泄室的设备。”
“不小心?”
“嗯,不小心。”
随后,商烛父母被警察带到心理宣泄室内,宣泄室的十五个假人,八个沙袋,全部被砸了个稀巴烂。
“这是商烛弄的?”商母惊讶道。
“是的,全是她砸的,她这个情况我们也不敢冒然放她走啊。”警察轻声叹息:“她这个天赋,如果去做运动员就好了,她估计是浑身力气没处使才这么暴躁。”
商父摇头道:“我们以前也尝试过送她去练体育,但被队里开除了。”
“为什么?”
“素质太差,天天骂教练和队友。”
一个月后,江州市世博会结束了,商烛在最后一次心理测试中终于得到了五十九分,脱离了重度狂躁的身份,进入了中度狂躁的美好时代。
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警察和医生一起送她离开拘留所,再次见到外面的阳光,商烛泪流满面,浑身宛如卸下一层重壳,终于自由了。
医生提醒道:“商烛,你的情况虽然有好转,但还是属于狂躁症的范畴,出去后要好好调理性子。我们这边会随时上门访问并记录你的情况。”
阳光碎金似的暖融融洒在脸上,商烛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扯着袖子擦热泪,一把抱住女医生:“老师,谢谢你,我会好好从头做人的,再也不随便骂人了。”
女医生拍她的肩:“不要太记仇。你越是记仇,越是容易进入情绪死角,越是拧巴,记住了啊。”
“记住了,我都明白,我现在心胸特别宽广,多谢老师的疏导,我以后再也不会斤斤计较了。”
女警察也在一旁道:“商烛,出去后别老是骂人,更不能打人,遇到没办法解决的事情就给我们打电话,别到处发火。”
商烛放开女医生,又一把抱住女警察,情绪格外亢奋,大大亲了她一口:“谢谢警察姐姐,大家辛苦了。我这些日子给你们带来太多麻烦了,真的很感谢你们。”
“不用客气,只要你以后能正常和人相处就好。”
“我都记住啦,谢谢你们,再见啦。”
警察和医生都往回走后,黑漆大铁门再次缓缓关上。
商烛拎着拘留所发放的帆布包,走到旁边路口的香樟树下等人。她今日解放了,没告诉家里人,更没告诉裴京越,只告诉了前男友,让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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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接她。
等了五分钟,一辆黑色进口奔驰GLS缓缓来过来,停在她面前。
商烛蹲得腿发麻,站起来狠狠踹了两下车头的大灯,才绕到副驾驶暴力拉开车门坐进去,帆布包随手砸到挡风玻璃上。
“你到底搞了什么,被关了这么久?”
前男友捡起她的帆布包,查看里面的东西,一个屏幕裂开的平板,一部手机,还有一大沓心理测试的卷子。
商烛眯着眼凝视前方,手肘抵在车窗沿,无意识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指甲。
前男友拉过她的手,抽出纸巾擦她湿漉漉的大拇指:“别这样咬,不卫生。”
“先送我回去。”商烛说。
“回哪里?”
“回婚房,凌迟裴京越。”
前男友启动车子,拐进直道内平缓行驶,轻声说:“这事其实也不能怪裴京越吧,他当时看到行李箱上有血,报警了也是可以理解。要不咱们就别计较了,行不?”
“你再狗叫,我连你一块收拾。”商烛攥紧拳头看向街边倒退的风景。
前男友又说:“警局那边不是一直在给你做心理疏导吗,你觉得有作用不?”
“有啊,他们给我做一次心理疏导,我就想扒一次裴京越的皮。”
回到德朗小区,这里是江州市地段最好的小区,寸土寸金,商烛和裴京越的婚房就在这里。商烛把前男友打发走,自己上了楼。
“你别闹事啊,骂几句就行了,别动手,裴京越可不是好惹的。”前男友不放心地叮嘱。
“少管闲事,滚吧你。”
商烛站在门前绞尽脑汁想密码,和裴京越结婚当晚她就被警察拷走了。被折磨了这么一个月,都忘记这套房子的门锁密码了。
“密码到底是什么来的!”商烛烦得炸毛,一脚踹在门板上,回音震得走廊都在响动。
门很结实,她连续踹了十来脚,纹丝未动。
对裴京越的恨意爆炸式增长,混账东西,到底设什么几把密码,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噪声惊动了邻居,住在这里的人家教修养都很好,长相斯文的男人出来问道:“小姐,怎么了,有需要帮忙的吗?”
“没有。”商烛勉强挤出笑。
“那你踹门这是?”男人疑惑看向黑灰色门板上凌乱的脚印。
商烛还是保持体面的笑容:“没事,我脚痒。这是我家的门,不用担心。”
“哦。”
男人觉得商烛有点儿怪,没再多问了。
商烛还是想不起来门锁密码,只好拿出手机给裴京越发消息:“我回家了,门锁密码什么来的?忘了。”
裴京越回复很快:“你出狱了?我还在公司,我现在回去吧。”
商烛看着屏幕上的消息,气不打一处来,发语音吼道:“我问你门锁密码啊杂种!”
裴京越点开语音,猝不及防被吼声震得耳膜疼。他一起长大的发小也在办公室,商烛声音太大,发小也听到了。
发小转动着手里的镶金钢笔,惊讶片刻,好奇问道:“谁呀,这么凶?”
“商烛。”
裴京越在编辑框迅速输入密码发给商烛:“890321”
商烛用文字回复他:“谢谢,我在家等你,早点回来。”
发小凑过来看了眼他的手机:“你到底怎么想的,和商烛结婚。我听说商烛很凶的,路边的狗都得挨她两巴掌。”
“商业联姻而已。”裴京越淡声说。
3. 第 3 章
商烛进了屋,来到主卧,房间被收拾过了,地板光可鉴人,床头还挂着她和裴京越的婚纱照。
先到卫生间认认真真洗澡洗头,在拘留所那些天,洗澡时间限制严格,花洒和洗车店的喷头一样,水冲下来感觉能掉层皮。
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洗好澡,穿上运动裤,再随便套上一件黑色连帽衫。商烛哼着歌前往厨房,心情格外舒畅,好久没有这种由内而外的爽感了。
相信,等裴京越回来了,她会更爽的。
打开冰箱,里面有鸡蛋、西蓝花,还有两份没有煎的牛排。不知道是裴京越自己买的,还是家里的保姆给准备。
商烛拿出牛排拆开,起锅热肉,牛排煎到自己最喜欢的五分熟。又煎了两个鸡蛋,炒了西蓝花。
一个人坐在餐桌前享用,在拘留所的一个月,天天吃大白菜炒肉丝,吃到想吐。这一口汁香肉嫩的牛排,好吃让她想流泪。
填饱肚子,商烛双手叉腰环视厨房的刀具,切菜刀、剔骨刀、水果刀、削皮器、磨刀棒......
精挑细选一番,拿了两把剔骨刀和一柄磨刀棒,又到储物室找到一捆救生绳,提着这么一堆东西回到主卧,藏在床底下。
前男友给她打电话:“你吃饭了没,今晚我去陪你吧,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商住躺到床上一条腿支起,餍足地说:“我刚吃饱,你别来了,等会儿裴京越就回来了。”
“就是裴京越回来了我才不放心啊,你别瞎搞,他那个人看起来比你还睚眦必报。”
“挂了。”商烛懒得和他废话,利索挂断电话。
她闭上眼睛,在手机上播放之前做心理疏导时的白噪音,滴答滴答的雨声,呼呼风声,各种自然声响混成大自然的野性和宁静,她很喜欢。
一个小时后,一辆漆黑迈巴赫拐进小区,在夜风中缓缓略过流畅的弧度。
裴京越开车到小区的地下停车场,修长笔直的腿从车门内跨出,昂贵皮鞋擦在水泥地板上,熨烫平整的裤脚都彰显着主人的精致。
他乘电梯来到八楼,站在婚房门前。
和商烛这场婚姻是做给外人看的,从一开始的订婚再到正式举行婚礼,阵仗不小,直到现在门口都还贴着艳红的囍字,二人卡通版的婚纱照也贴在门口。
裴京越目光从囍字往下移,平静眸色在看到门板下沿的杂乱脚印时,终于起了点波澜。
他有洁癖,这些明显的脚印直叫他皱眉。
“京越,你刚下班啊。”斯文的年轻邻居正好要出门。
裴京越礼貌对他点头。
邻居啧啧两声,走到他面前,视线也下瞥到门板的脚印,“是你老婆踢的,她回来的时候我就在家,踹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怎么着,你们吵架了?”
“没有。”
邻居满脸八卦凑近,神秘兮兮道:“京越,我听说你们新婚那晚,商烛就被警察带走了,关了好久,真的假的?”
商烛被拘留一事,商家和裴家都在尽力封住消息,还是有小道风声漏了出去。
裴京越道:“没有,她只是去做心理疏导了。”
“哦,那也挺正常,我听说她这个人挺变态的。她之前交往的那几个前男友,和她在一起后,差不多掉了层皮,性情大变呢。”
裴京越深吸一口:“你还有事吗?”
“没事没事,我先走了。”邻居低头看锃亮的腕表,转身走了。
走廊里安静下来,空空荡荡,裴京越从口袋取出纸巾,蹲下擦干净门面凌乱的脚印,才输入门锁密码,把门打开。
客厅灯火通明,天花板的水晶吊灯流光熠熠,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商烛。换了鞋,来到厨房,餐桌上还有几块吃剩的牛排,盘子、叉子、筷子杂乱无章丢在桌面。
看到主卧虚掩着门,有光从里面透出来,他放下公文包,往主卧方向走去,“商烛,你在吗?”
“老公,我在呢。”商烛亢奋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你吃饭了?”裴京越握住门把手,轻轻推门进去。
商烛就站在他面前,穿着黑色连帽,刚到肩头的头发披散着,细碎刘海歪歪斜斜搭在额间,一只手藏在身后,“好久不见啊,裴京越,我可想死你了。”
裴京越有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愈发强烈,直到商烛举起手中明晃晃的剔骨刀那一刻,这种预感化为了实质。
“商烛,你冷静!”
商烛握着刀往下:“小杂种,惹到我,算你踢到钢板了。”
裴京越听商家父母说,商烛身体素质特别好,也没想到,这身体素质好指的是力大如虎。
商烛身高一米七以上,具体多少他不清楚,他比商烛要高一些,一米八六。但被商烛按在身下时,毫无还手之力,商烛的劲儿是真的大,大到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就被商烛轻轻松松五花大绑。
“狗杂种,别出声。敢乱叫,我往你舌头上雕花。”商烛蹲在他面前,冰冷泛光的刀面拍着他的脸。
裴京越保持冷静:“商烛,你这是干什么?”
“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商烛耍着花刀,刀面反射的亮光落在裴京越英俊五官上,美轮美奂。
“有对不住的地方,我和你道歉。”裴京越说。
商烛起刀,揉乱他用发胶固定得精致的发型,突然大吼:“你知道这一个月我是怎么过的吗!三十一天,整整三十一天!就因为你报的警,我被关了三十一天!”
“很抱歉。”
裴京越先前还搞不明白,商烛为什么会被警方关押那么久,现在终于是悟了,商烛这种极端暴躁分子,出来简直是个祸害。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刀干嘛。”
商烛又换了一把水果刀,刀尖沿着他的西装外套缓慢移动:“你知道警察为什么会放我出来吗?”
“为什么?”裴京越很配合地问。
商烛对着他的耳朵吼:“因为我从不多管闲事啊,杂种!”
“很抱歉,那天我没弄清楚状况就报警了。”
“还狡辩!信不信我拿刀扎你前列腺!”商烛红着眼看他。
裴京越不再开口了,他不知道商烛到底要干什么。他做生意这么多年,什么好人坏人都见过,变态的也见过,就没见过像商烛这样。
“别担心,我爱你得很,不杀你。”
商烛用水果刀割断裴京越手上的绳子,丢开刀,往床边走,稀里哗啦翻找她从拘留所带回的帆布包。很快,抱出一沓心理测试试卷,和一支2B铅笔。
试卷砸在裴京越身上,铅笔塞他手里,手指戳他脑门,嗓音嘶哑喊道:“做!给我做,我受的苦你也得受!赶紧给我做,今晚别睡了。”
裴京越握着铅笔,翻开怀里的试卷,几个加粗的标题明晃晃印在卷头,【江州市精神疾病研究中心测试题——狂躁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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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弄了这么一堆,就是让我做这个?”他抬起头问。
商烛做到沙发上,两条腿抬起架在桌上,“少废话,赶紧做。做完我给你批改,测试不过关,我拿刀挑你输精管给你结扎。”
裴京越抿抿嘴,一道题一道题开始做,都是选择题,做起来并不难。但一共十套试卷,每套五百小题,题量太大,非常耗时间。
他很配合地做完了十套题,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商烛也没睡,熬红了眼睛监考。
等他做完了题,她又拿出打分卡进行批改。
裴京越揉揉发麻的小腿,坐到她身边看她打分,这种心理测试题打分很复杂,并没有标准答案。比如在前十道题得到了十分,第十一道题的打分机制则是【若前十题分数超过六分,则分数清零】......
他看着商烛的侧脸,圆鼓鼓的,似乎还带着气,这人可真有意思。
天边泛起鱼肚白,商烛终于评完了裴京越的试卷,得分八分。
按照得分机制,分数越低代表情绪越稳定,二十分到三十分之间是属于正常,裴京越居然达到恐怖的八分,情绪稳定到变态的程度!
商烛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凭什么!
她在拘留所前十天做的测试都是九十分以上,经过心理疏导最后才勉强得到五十九分,从重度狂躁降中度狂躁。
而裴京越就这么轻轻松松拿到八分,真该死啊!
“怎么了,八分是什么意思?”裴京越偏头过来看打分卡。
商烛大吼一声,扔掉手中的试卷,两只手扯住裴京越的衣领,“你在和我炫耀吗,我让你情绪稳定!我让你情绪稳定!”
商烛气得团团转,又开始找水果刀,“狗杂种,我弄死你。”
这时,她手机响了,是拘留所的女警察打来的:“商烛,你回家了感觉怎么样,没有对人发火吧?”
“没有呢,我特别好,情绪特别稳定。”
女警察:“有和人吵架吗,有没有欺负别人?”
“没有呢,我怎么会欺负别人呢,我是那种人吗。”
商烛又坐到沙发上,两条腿架在茶几,对裴京越使了个眼色,小声道:“腿麻了,给我揉揉腿。”
裴京越松松衣领,还真的走过来帮她揉腿。
商烛继续和女警察讲话:“啊,你们等会儿过来家访?不是吧,这有必要吗,这么折磨我,你们是不是有病?”
女警察:“我们不是针对你,所有精神病人我们都要上门家访做记录的。你也知道,这段时间精神病伤人事件越来越多了,上级很重视呢。”
商烛压住火气:“好的呢,你们来吧,我在家等你们。”
挂了电话,商烛把手机丢在一旁,两根手指狠狠掐住裴京越的下巴,咬牙切齿道:“等会儿警察要来家访记录我的情况,你好好配合我,昨晚的事一个字也不许透露。不然的话,我折磨到你尿频尿急尿不尽,听到没。”
裴京越稍微点头。
“大声回话,哑巴了?”商烛厉声呵道。
“听到了。”
商烛这才满意点头:“行了,小杂种,弄点早饭去。忙活一夜我都饿了。”
“我先打个电话,安排一下公司的事。”裴京越面无表情地说。
商烛捡起一张卷子,卷成筒状用力拍他的脸:“给我甩什么脸色,你不是情绪稳定吗,不是八分吗?八分还会甩脸色啊,作弊的吧?”
4. 第 4 章
纸筒迎面往脸上砸,裴京越脸皮火辣辣的疼。折腾了一夜,他脸色也不太好,眼底熬出红血丝,深邃眸光逼视商烛,怒气似乎在酝酿。
他越是这样盯着,商烛火气越暴涨,拍拍他的脸:“还瞪我?你再瞪一个试试。”
裴京越还是盯住她不放,眼波寂然不动。
“我的刀呢。”商烛丢下试卷,转身抄起明亮淌光的剔骨刀。
裴京越这才起身离屋,往厨房方向去了。
商烛上床小眯片刻,精力稍稍回笼后,起身到卫生间洗漱。等她来到客厅,裴京越正好煮了两碗面,卖相很好,面白葱青,煎蛋金灿灿。
吃人的嘴软,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老老实实做早饭了,商烛也不好得发火。
她坐到餐桌边上,低头默不作声吃起来。裴京越摘下围裙,洗了手也坐到她对面,挪过另一碗面摆在自己面前。
商烛咽下嘴里的面条,抬眉疑惑道:“你也吃?”
裴京越动作顿住,也没说话,漆黑眼底写着不解。
商烛筷子撩开,两条眉毛拧起,鄙夷和嫌弃真心实意发散:“你还有脸吃,你是怎么好意思啊?”
裴京越放下筷子,一言不发。
“以后做好饭了,就自觉回房间里待着去。别在我面前晃悠,一看到你就来气。”
裴京越有些受不了:“我欠你的?商烛,你别太过分了。”
商烛用力拍桌子,站起来吼道:“你就是欠我了!你报的警,害我在牢里蹲了三十一天,整整三十一天,知道这三十一天我是怎么过的吗,这笔账我得从你身上讨回来。”
“你这什么逻辑,新婚夜你带前男友来婚房玩,什么也不和我解释。警察来了,你也不好好说话,非得当着他们的面砸东西,这能怪我?”裴京越头一回和商烛说这么多话。
商烛愣了几秒,随后转身往厨房走:“我刀呢......”
趁商烛到厨房找刀,裴京越快步离开了,回到自己的侧卧,门反锁上。
很快,听到震天响的脚步声,接着是剧烈的砸门声,商烛气急败坏喊道:“开门!死捞头你有本事报警,没本事开门啊,躲什么躲,给我滚出来!”
裴京越开了门,已经换了一套休闲服,站在她面前定着看她:“我没躲,换个衣服而已。”
“骚里骚气。”商烛上下审视他,语气缓和了些,“去把我房间收拾一下,刀啊,绳子什么都收好。警察马上就要来了,我要是再被抓走,你就等着吧。”
“嗯。”裴京越轻轻应了一声,侧身绕开她往主卧走。
商烛又回到餐桌边,吃完了自己那碗面条。
女警察的电话又打来了:“商烛,我们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你要是情绪还不稳定的话,我们这边还要继续给你免费做心理疏导哦,你要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这也是为你,为了广大民众的安全着想。”
“好呀,你们辛苦啦。”商烛甜甜回话。
她放下手机,低声咒骂几句,起身大步来到主卧。
裴京越还在收拾房间,剔骨刀和水果刀都被他放回厨房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卷子也被码得整整齐齐。
商烛慢腾腾挪步走到他身侧,坐在床沿,扯了下他的衣角。
“裴京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这样对你的。你也理解理解我,我可是被关了三十一天啊,牢里的滋味真不好受。”
说着,她难受捂住了脸:“你也知道,我从小也没什么朋友,刚成年就被爸妈扫地出门,一个人孤零零过着,我也很不容易。”
裴京越安静听她的话,关于商烛说的被“扫地出门”,他倒是听说过一点。据说是商烛天天在家骂爹妈,父母实在是受不了了,给她在外面买了套房子,让她搬出去住。
搬出去后,她倒是自由自在,炒股炒到天昏地暗,还交了几个条件不错的男朋友。只不过,男朋友们都先后被她骂跑了。
商烛抬起头可怜巴巴道:“你体谅体谅我,换做是你被关了这么多天,你也得疯。等下警察来了,替我说几句好话,行吗?”
“嗯。”裴京越垂眸看她,两人视线对撞,他不太习惯和人这样近距离对视,很快移开目光。
商烛勾住他的手:“裴京越,你真是个好人,和他们不一样,也就你能理解我了,以后咱俩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嗯。”
警察来家访了,一名女警察和一名男警察,还有一名女心理医生,都是之前在拘留所负责给商烛做心理疏导的老熟人。
商烛和裴京越并肩坐在沙发上,商烛客客气气给警察们倒茶:“真是辛苦了,警察同志,你们放心,我今后绝对不惹麻烦,老老实实的。”
“你有这个觉悟就好。”男警察回道,又转而看向裴京越,“商烛,这位是你家属,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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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是我老公,叫他小裴就行。”
男警察轻咳一声,按照流程询问裴京越:“裴先生,商烛昨天回来后,表现得怎么样,有骂人吗,有没有和你起冲突?”
裴京越先是看了眼商烛,才说:“她挺好的,我们没起冲突,她也没有骂我。”
女医生会心一笑,拉住商烛的手:“很好,看来我们给你做的心理疏导是有作用的。商烛,你要继续保持哦,不要再动不动就发火了,气大伤身。”
“我都理解,辛苦你了,谢谢医生。”
女警察道:“商烛,还记得之前和你说的那个杀人案吗,行凶者有两个特征,一个是力气大,一个是具有狂躁症。因为案子还没破,我们后面估计还要来找你问话,你做好准备。”
商烛斗志昂扬点头:“我肯定会配合的。传递正能量,共创和谐社会,是我们每个公民的责任!”
“很好,觉悟很高嘛。”
“主要是您教育得好。”商烛握住女警察的手,用力摇了摇。
女警察被她握得手骨发麻,使了大力气才抽回手。
一通常规问话后,警察和医生也就离开了,再三和商烛强调,要好好做人,别惹是生非。
商烛一个劲点头说好,开开心心在门口抱了女警察,又抱了女医生,笑容灿烂和她们告别。
目送警察和医生离去,直到不见了他们进了电梯。商烛回屋内,关上了门,坐到沙发上。
裴京越道:“你今天有事吗,得回一趟主家。我们结婚后就没回去过,得回去露个脸,和大家一起吃饭。”
商烛随即换了一副脸色,懒懒掀起眼皮:“你该不会以为这事就这么算了吧?”
“什么?”
商烛捻起茶几上的几颗核桃,这是南疆石核桃,普通人得用铁锤才能砸开。她手劲大得出奇,三两下就捏碎核桃,渣滓从指缝簌簌掉落。
“我被关了三十一天,我告诉你,这事没完!接下来的时间,我会慢慢折磨你,折磨够三十一天,少一天都不行。”她松开手,碎成屑核桃壳洒在茶几面,“你要是不满就报警,等我出狱了加倍搞你。”
她站起来,略微凑近,嘴角上扬:“我会慢慢玩你,玩到你以后再也不敢多管闲事。”
裴京越对上她那双亮得发光的眼睛,不禁头疼。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对“屡教不改”这个词有了具象化,这人是真变态吧。
5. 第 5 章
商烛毕竟刚出狱,裴京越不好得丢下她不管。
是协议婚姻,但他也不想和商烛闹得太僵。且商烛被拘留了一个月,起因确实是他报的警,商烛对他发发火也情有可原。
他打电话安排好公司的事,就留在家里办公。
商烛一早上都待在主卧,门也不关,就那么敞着,屋里动静很大,东西摔得噼里啪啦作响。裴京越出来喝水时,往屋里瞄了一眼,商烛在玩电脑,从屏幕上看,应该是在炒股。
他也听商家父母说过,商烛毕业后就没工作,无业游民,平时待在家里炒股。
商烛似乎有种天生的机敏,他才在门口看了不到三秒钟,她就察觉到让他的存在。
她转过头,刀剑一样的眼风恶狠狠甩过来,而后狞笑着对裴京越勾勾手指:“你过来。”
裴京越犹豫片刻,鞋尖往前迈,走进了主屋,来到电脑桌前。
他刚一站定,商烛像只迅猛的猎豹站起来,一只手抓住他的后颈,用力往下按。他猝不及防整张脸都贴在电脑屏幕上,五颜六色的股市线条映在他精致的五官。
“我昨晚和你说过什么来的?”商烛咬牙问道。
裴京越没反应过来。
商烛又道:“让你不要多管闲事,我看你是屡教不改啊,还没长教训?”
“我没多管闲事。”
“那你在门口偷窥什么?”商烛手劲加大,抓住裴京越的头往电脑屏幕上怼,“不是喜欢看吗,看啊!我让你看个够!”
“对不起,我错了。”裴京越被掐得后颈发疼,不自觉抽了口凉气。
“错哪儿了?”商烛继续逼问。
“抱歉,我不该偷看你。”
商烛还是不满意:“还有呢?”
裴京越抿抿嘴,稍作思考才道:“我不该多管闲事,我该死。”
“这还差不多。”商烛松开他,“滚吧。”
裴京越摸摸被捏疼的后颈,离开了主卧。
一上午的时间,哪怕商烛一直敞着房门,不管里面动静多大,他都不敢再偷瞄了,生怕商烛会出来揍他。
商烛看了一早上的股市行情,中午接到前男友的电话:“商烛,你在家不?”
“在啊。”
“吃饭了没,没吃的话,我买点菜去给你做饭。”
“那你来吧。”
乔寂言拎着大包小包过来,敲门后,裴京越出来开门时,乔寂言吓了一跳,不是说裴京越是工作狂吗,这小子怎么还在家呢。
两个身形挺拔的男人面面相觑,乔寂言自知自己没名没分,不好得在大房面前嘚瑟,只好挤出尴尬的笑:“你也在啊,我来给商烛做饭。”
裴京越没说什么,侧开身让他进来。
乔寂言神情自若,还体贴地关心起了裴京越,“那个,商烛没欺负你吧?”
裴京越保持沉默。
乔寂言接着说:“商烛脾气不太好,是暴躁了些,但她人不坏。你不惹她,她也不会主动搞你,多多体谅一下她吧。”
乔寂言丝毫不介意商烛和裴京越结婚了,实际上他和商烛是在婚礼前一个星期才分的手。对这场婚礼他举双手赞成,商烛这个人太难伺候,他倒是希望商烛和裴京越结婚了,裴京越可以帮他分担点压力。
反正等到他俩离婚了,他还会和商烛复合。
他爱商烛,没人在被商烛欺负后,还能抽得了身。
乔寂言到厨房放下东西,顶着裴京越审判性的目光,硬着头皮在他眼皮子底下往主卧走。他在商烛这里有特殊待遇,不用敲门就可以进屋。
“商烛,裴京越在家,你怎么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多尴尬啊这是。”他站到商烛身后,手搭在她肩头。
“你又没问,还怪上我了?”商烛视线始终放在花花绿绿的屏幕。
“不是怪你。”他拢了拢商烛散乱的头发,“那我做饭去了啊。买了排骨,想吃红烧的,还是炖汤?”
“炖汤吧。”
“行。”
乔寂言做好了四菜一汤,裴京越居然不动声色也上桌了。乔寂言暗暗看商烛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反应,也不敢说什么。
等乔寂言走后,裴京越看到商烛一直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他慢慢靠近,也坐下来,轻声道:“我们的婚姻本来就是做给外人看的,再怎么样,也不该让你前男友光明正大过来这边。”
商烛调整了躺姿,微微皱眉看他,以警告的语气说:“他是来看我,又不是来看你,你多管什么闲事?”
多管闲事这四个字,成功让裴京越闭嘴。
两人在家待了一天,太阳落山之际,裴京越再次礼貌地征求商烛的意见:“要不要回主家那边吃饭,他们在催了,你要是不想去的话,我就给拒了。”
商烛想了想,她也不能太过分,起身道:“那就走吧。”
两人来到地下车库,裴京越来到迈巴赫面前,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商烛两手插兜,盯着迈巴赫看了好一会儿,她好久没开车了,主要是驾驶证早被吊销,她是路怒狂,开车上路和人发生冲突太多次,分都被扣光了。
“怎么了,你要开车?”裴京越探出头问。
商烛往车头踹了两脚,绕到副驾驶位,拉开车门坐进去,硬邦邦道:“不开,我有路怒症。”
“哦。”
裴京越开车很稳,相安无事来到裴家主家的别墅,商烛一直板着个脸,好像是谁欠了她百八十万。
今天是裴京越二哥的生日,也不声张,一家人简简单单吃个便饭。
裴京越和商烛进来那一刻,客厅内众人不约而同停住手上的动作。他俩坐到沙发时,旁人纷纷挪开位置,远离了他们。
裴家家大业大,裴京越在家排行老三,是家里最不受重视的孩子,本来家里看他形象不错,想让他进娱乐圈发展。但他不愿,和家里闹了别扭,自己跑国外念金融去了。
等回国后,凭借些不入流的手段,以势不可挡的速度拿到家族集团的掌控权,做事狠辣,将集团内所有吃白饭的亲戚全部清出去,丝毫不念旧情。
家里人都有些怕他。
至于商烛,商烛这个人在圈内八卦中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有钱人家里耍小姐少爷脾气的不在少数,但像商烛这样奇葩的,实属罕见。
也就是裴京越早些年一直在国外,没听到商烛的八卦,才会答应了这次商业联姻。
两人这次结婚,那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众人等着看笑话呢。
十几名的亲戚随着商烛夫妇俩的到来,瞬间鸦雀无声。商烛放下手机,抬起下巴问:“什么时候开饭?”
“马上了,马上了。”二嫂子率先回话。
围坐在大圆桌,菜色丰盛,商烛坐在裴京越身边,低头吃自己的饭。
众人边吃边聊天,二嫂子问道:“商烛,你和京越结婚后,一直就没回来,大家都没见着你,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没事,就是进派出所蹲了几天。”商烛夹起一只大虾放到自己碗里,不冷不热回话。
一圈子亲戚脸上变化莫测,各个竖起耳朵,八卦之心昭然若揭。
其实大家都知道商烛在新婚夜进去了,但具体是怎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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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晚上她到底干嘛了,大家也不明所以。此刻抓耳挠腮地想知道,商烛是不是折腾裴京越了。
二嫂子殷勤戴上一次性手套,给商烛剥虾,假装关心:“哎呀,是不是误会呀,怎么会进去呢,警察是以什么理由抓的你?”
商烛还是那副淡然模样,“有人报警说我杀人碎尸了。”
“啊,怎么这样?”坐在二嫂子身边的二哥加入话题,“那你杀人了?”
“不确定。”商烛抽过纸巾慢条斯理擦手。
二嫂子:“什么叫不确定?”
商烛:“警察没找到证据。”
二嫂子:“如果找到证据了呢?”
商烛:“那就枪毙我呗。”
二哥:“那你到底杀人了没?”
商烛:“不确定。”
二哥:“为什么不确定?”
商烛:“因为警察还没找到证据。”
众人脸青一阵白一阵,这个话题是不能继续下去了,鹌鹑似的缩起脑袋吃饭。
没多久,话题又阴阳怪气转移到裴京越身上,二舅道:“都说豪门恩怨深似海,我以前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才知道,啧啧啧,有些人真是为了钱,一点旧情也不念。”
二舅妈:“是呀,唉,人在做天在看,太贪了迟早要遭报应。”
越来越多人借着机会表达对裴京越的不满。
“我就直说了,京越,你小子是真不地道。都是一家子,你这么搞,以后谁还跟你混?”
“就拿涣海那个项目来说,本来说要让你表哥负责的,你一下子把人给裁了,这不是把你表哥往死里逼吗?”
“就是,你表哥是喜欢赌,但他也不至于拿公司的项目去赌啊,你这也太过分了些。”
“......”
裴京越从头到尾没出过声。
叽叽喳喳一大堆,商烛听不太明白,只觉得吵,筷子丢开,往黄梨木桌面用一拍,环视着众人:“不吃饭就滚出去!”
“商烛,这些事和你没关系,你别插手。”二舅喝了点酒,站起来继续指向裴京越,“裴京越,你个白眼狼,你要是再不把涣海那个项目还回来,有你好看。”
商烛深吸一口气,对裴京越道:“去厨房给我拿把刀过来。”
“嗯。”裴京越还真去了,带了把菜刀回来给商烛。
商烛将菜刀直直嵌在桌面,声音还是很淡:“我昨天刚出狱,心情不太好,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吵。谁要是继续吵,等我吃完饭就杀了他。”
厅内顿时噤若寒蝉,落针可闻。
谁也不想惹怒一个真正的狂躁症,而且还是一个刚出狱的狂躁症。
商烛在一片寂静中吃好饭,擦过嘴,起身往外走。裴京越也起来,和她一起离开,他看向商烛的侧脸,没由来生出一种有人给自己撑腰的错觉。
两人相对无言来到车库,商烛突然大步向前,扯住裴京越的衣领,一手拉开迈巴赫后车门,将他整个人甩到后座。
裴京越脑袋磕在车玻璃上,一阵天旋地转。商烛跻身进来,膝盖压在他大腿,嘴角被气得抽动:“裴京越,你死定了。”
“怎么了?”裴京越不明所以,仔细回想,自己好像没多管闲事吧。
“这顿饭我吃得很不开心。”商烛气得牙痒痒,“我本来可以开开心心在家炒股,你非要带我来这里吃饭,我听到他们吵架,非常不开心。”
“抱歉......”他接着车内的光打量商烛的脸色,发现商烛是真的很气,眼底的怒气都要喷出来了,“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开心一点?”
6.第 6 章
“先回家,回到家慢慢收拾你。”商烛甩开他,从他身上下来。
裴京越撑起身子,价格不菲的黑衬衫领口完全被扯坏,镶钻扣子崩了好几颗。他看向后视镜,衣领被撕坏,头发凌乱,自己活这么大,很少有如此狼狈的时刻。
他理了理衣服,来到驾驶位,看向坐在后座的商烛,轻声问:“现在回去吗?”
“不然呢。”
车子开动拐出别墅区,曜黑车身和夜色融为一体。
裴京越总下意识透过后视镜看商烛,没办法,商烛这个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强烈,很难让人忽略她。尤其是被她欺负过后,更是得时刻警惕,生怕一不小心又惹到她。
前方路口堵车,裴京越第六次回头看商烛时,座椅靠背被猛烈一踹,力度大到座椅底部的卡钳断了。裴京越扛不住座椅后方冲击来的力度,上半身猝不及防撞在方向盘上。
商烛一只手从后方探过来,提溜起他的后颈,“你这人毛病不小啊。”
“很喜欢偷看我?”商烛手又绕过来,虚虚掐住他脖子。
“没有。”
商烛凑近了在他耳边说:“我忍你很久了,裴京越。”
“我是担心你心情不好,才看一看你的。”裴京越底气不足地说。
商烛还没说什么,后方接连尖响的喇叭声打断两人的对峙。商烛眉头紧皱,放开裴京越,推开车门下车,猎豹一样的眼睛眯起,盯向后面的宝马车。
她大步走过去,拍拍宝马车窗。车主降下车窗,是个肥胖的络腮胡,斜眼看商烛,“有事?”
“你有事吗?”商烛反问。
肥胖男有点懵:“我没事啊。”
商烛:“没事你按什么喇叭,没看到前面都堵着吗?”
肥胖男:“就是因为堵着,我才按喇叭啊。”
商烛突然脸上露出捉摸不透的邪笑,对他竖起大拇指:“按得好,按得妙啊,您这喇叭按得特别好。”
“你是不是有病?”肥胖男莫名其妙看着她。
商烛还在笑:“我确实有病,我有路怒症,之前也喜欢在大街上乱按喇叭,后来被人收拾了,就再也不敢按了。现在听到您也在乱按喇叭,觉得找到病友了,感到特别亲切。”
肥胖男有些不满:“我不是路怒症。”
“不是路怒症,你在这儿乱按喇叭?”
肥胖男:“我乱按喇叭就是路怒症了?”
商烛:“不是路怒症,你乱按什么喇叭?”
“你有病啊!”
“我就是有病,都和你说了,我是路怒狂。”商烛猛踹宝马车轮胎,“我刚从监狱出来,就碰到你这种乱按喇叭的,真倒霉。”
“你刚出狱?”肥胖男脸色变为讨好。
“是啊,捅了个乱按喇叭的,就判了我五年,你说这还有天理吗?”
肥胖男赔笑道:“对对对,太没天理了。”
商烛阴笑着看他:“既然咱们都是路怒症,我相信你也理解我。你说有个杂种乱按喇叭,我下车理论,有错吗?”
“没错。”
“杂种乱按喇叭,我踹他轮胎有错吗?”
“没错。”
“杂种乱按喇叭,我捅他一刀,有错吗?”
“没,没错吧......”
“我捅了他一刀,他非要报警,我又捅了一刀,你能理解我吗?”
“理......理解。”
商烛突然一巴掌拍在车玻璃上,“那我现在捅你一刀,你能理解我吗?”
“理,理解不了。”
商烛大声吼道:“理解不了,那你乱按什么喇叭!”
“我错了姐。”肥胖男知道碰上硬茬了,惹谁都不能惹疯子,“我真错了。”
“我就坐在前面那辆车,等下再让我听到一声喇叭,下来抽你。”
“是是是,再也不敢了。”
这时,裴京越下车了,来到商烛身边,“该走了。”
商烛指了指肥胖男:“管好自己的手,听到没?”
“听到了。”
回到迈巴赫上,商烛不坐后座了,改为坐副驾驶,一坐上座椅,车门甩得整辆车都在震动。裴京越也回到驾驶位,余光瞥眼她,“你每天都生这么多气?”
商烛朝他这边歪头,嘴角带笑:“帅哥,又在多管闲事?”
裴京越闭了嘴。
两人回到家,商烛进了主卧。裴京越回自己的次卧,他一晚上睡不安稳,总感觉商烛会过来收拾自己。
相安无事过了三天,裴京越中午从公司回家,刚到小区就看到几个警察带着商烛出来,他在后方凝看片刻才上前问:“这是怎么了?”
还是上次来做家访的女警察:“有人举报,说是商烛拿菜刀恐吓群众,视频都有了,我们也只能按流程办事。”
商烛没有被拷住,看起来她和这几位警察是老熟人了,警察也没有强制压着她,她步伐轻松走到裴京越面前:“裴京越,提醒你个事,我进去的这两天,你记得提前找家殡丧公司,等我出来了好给你准备后事。”
“谁举报的你?”
“还能是谁,就是你们裴家人呗。”她捏捏裴京越白净精细的脸皮,“你要是还想活命的话,就赶紧离开七大洲四大洋,不然等我出来,呵呵。”
“不是我举报的。”
“不是你举报的,就和你没关系了吗?”商烛捏紧拳头举到他眼前,眼眶猩红逼视他,“见过沙包大的拳头吗,等我出来了,你的脑浆会变成我拳头的形状!”
女警察过来拉住商烛:“商烛,不许恐吓人,是不是又想做题了?”
“没有呢,我开玩笑的。”商烛被押上警车时,依旧死死盯住裴京越。
等警车开走了,裴京越打电话一问,才知道是裴家主家那边报的警。那晚上吃饭时,商烛拿菜刀砍桌子被家里的监控拍下了,有亲戚说吓坏了孩子,把商烛举报了。
他开上车,也一同去了警局。
这次商烛一进来,看到熟悉的不锈钢椅子,轻车熟路坐上去。没有被拘留,只是被批评教育了两个小时。
批评完,她又被几个刑警大队来的人围着问,主要还是之前那个杀人案,至今未找到嫌疑人,只初步得到两个线索,嫌疑人有狂躁症,而且力气很大。
刑警拿着笔录,反反复复看商烛:“商烛,会不会你误杀了人,又忘记了呢?”
“神经病啊!”商烛用力拍桌子,“我是狂躁症,不是精神分裂!”
“你别激动,我们只是想从你身上获得一些破案灵感而已。”
“那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当然可以。”
商烛走出警局,低着头走路,还在想那个杀人案。不太对劲,警察怎么老怀疑是她呢。
这时,母亲打电话过来:“商烛,我听说你又被警察带走了,这是怎么了?”
“没事,骂了几个畜生而已。”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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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蹲在警局前院停车场的井盖边,漫不经心回道。
母亲:“你没惹出什么大事吧。我怎么听到外面传你是杀人犯,就是槐花区那个杀人案,听说嫌疑人是狂躁症,力气还很大,大家都怀疑是你。”
“不是我。”商烛平静地说。
“那就好,妈就说嘛,你是嘴臭了点,但还不至于杀人。”
商烛挂了电话,给闺蜜发了个消息:“泛泛,你有没有咱们圈内的八卦聊天群,拉我进去。”
唐泛:“大家都拉黑你了,不让你进群,你之前在群里骂得太狠了(小狗冒头)”
商烛:“我用小号进。”
唐泛:“行,我这就拉你小号。”
商烛用小号进了一个叫【江州继承者内部闲聊(永久拉黑商烛版)】的群,她往群里发了文字:“撒花撒花,新人火小虫,很高兴认识大家,请多多关照!!!”
群友A:“火小虫是谁?”
商烛:“大家好,我是火小虫,是望月食品有限公司家的女儿,我们家公司刚进军江州市呢。”
群友B:“哦。”
群里对她并不太关心,还在闲聊。
商烛又在群里发消息:“我刚到江州,就听说有命案,好像是槐花区那边的,是真的吗?”
群友C:“是呀,听说还是个狂躁症。”
群友A:“江州最有名的狂躁症不就是商烛咯,商烛好像进警局了,是不是因为这事?”
群友B:“我猜就是,商烛一天到晚把杀人挂嘴边,没想到真是她啊。”
“......”
商烛蹲着视奸群里的消息,果然,谣言都传开了,她成天口嗨威胁人,这次真被当成杀人犯了。
狂躁症、力气大......这是有人故意在模仿诬陷她啊,到底是哪个畜生敢模仿她,活腻了。
她打电话给前男友程辞:“过来接我,我要去一趟槐花区。”
“去槐花区干嘛?”
商烛:“取取经。”
程辞:“取什么经?”
商烛:“杀人经。”
程辞:“你要杀谁?”
商烛冷笑道:“裴京越。”
“你怎么老是揪着他不放。”程辞有了点醋意。
“那我不杀他了,杀你好不好?”
“你还是杀他吧。”
商烛出了警局大门,看到裴京越在外面等她,她双手插兜上前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静静。”
说完,她往另一边的人行路走去,抬手将连帽衫的帽兜戴上。裴京越看不懂她想要干嘛,只是有预感,商烛这个蓄势待发的火/药桶肯定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很快,前男友来了,载着她前往槐花区。
两人来到之前警方发现的抛尸点,一株老槐树后方的废弃公园,商烛一脚把老槐树踹得枝桠簌簌抖动:“模仿我是吧,模仿我是吧!败坏我的名声,找死!”
程辞蹲在一旁问:“你到底要干嘛?”
商烛最后踹了一脚,老槐树的树皮硬生生被她踹裂了,“这起案子我破定了,谁敢拦我破案,杀它个片甲不留!”
“让你少看点电视剧,口嗨一套一套的。”程辞始终搞不懂她的脑回路:“破案?那你要怎么破?”
商烛往回走:“破案要从作案开始,我先回去把裴京越给杀了。”
“你认真的?”
“认真的,你要是怕就赶紧爬。”
7.第 7 章
驾车离开槐花区,冥夜晦暗,天都黑透了。
这个点又在堵车,商烛坐在副驾。她对堵车恨之入骨,眯眼掠视窗外蚂蚁行军般的车辆,在寻找发泄目标。
程辞单手扶方向盘,侧目凝视她的脸,流线型泄下的黑发搭在肩头,她骨相优越,带有种与生俱来的锋利野性。
“今晚要不去我那里,给你按摩放松一下。”他手伸过来,轻轻抚她头发。
商烛收回一直放在窗外的目光,握住他的手,大拇指按在他虎口处摩挲,不知在想什么,半分钟后才皱眉开口:“你叫什么名字来的?”
她是真忘了,自己交过几任男友,三任?也可能是四任?这些前男友们,谁的名字对上谁的脸,她早就忘了。
“商烛,你别太过分。”程辞薄红唇线抿紧。
商烛笑了,手伸过去宠溺地揉揉他的头:“叫什么名字不重要,我疼你才是最重要的。”
“你怎么疼我?”程辞拉下她的手,把玩着她的指尖。
“我这两天就把裴京越杀了,让你上位,这还不够疼你?”
程辞没当回事,笑着摇头,前方路通了,耀眼车灯相继亮起汇成灯海。他启动车子,随入车流队尾行驶。
回到市中心,程辞提议在外面吃个饭,商烛也同意,选了一家高档西餐厅,她想吃牛排。
餐厅格局雅致,装修奢华,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商烛五感出乎常人的敏锐,很快听到身后的谈话声,是在议论她。
“商烛怎么刚出来又被警察带走了?她这也太狂了吧,这次到底是谁举报的她?”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紧接,是裴京越的声音:“裴家那边举报的,我带她回家里吃饭,她发了点脾气。”
“那叫发点脾气啊,我听说她都拿刀了。”
商烛听了几句,站起来勾起唇角,方才路上堵车积攒的火气还没发泄出来,这两牲口正好撞枪口上了。
她步伐悠悠来到身后的位置,站到裴京越和男性友人后面。
两只手臂展开,掌心分别搂搭在裴京越和男性友人的肩头,露出莫名的邪笑看向裴京越:“帅哥,下班了不回家,在这里讲老婆坏话呢?”
“商烛?”男性友人愕然。
商烛两只手握住两个男人的肩头,手指骤然发力,死死掐住两人的肩胛骨。裴京越眉梢微跳,额间青筋不可抑制的凸显,他忍耐力较强,硬扛着不吭声。
男性友人就不行了,肩膀往下垮,弓腰驼背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疼疼疼,商烛,你松手!疼啊。”
“现在知道疼了?小老弟。”
“商烛,你再不放手,我报警了啊!”男性友人呲牙咧嘴地说。
商烛手上力度不减,身子又压低了些,先是看了看裴京越,又看向面红耳赤的男性友人:“你们刚在讲我什么坏话呢,继续聊,我也想听听。”
“我们没讲你你坏话!”
商烛若有所思,旋即笑得无奈:“不说是吧,那我自己猜猜,难道我杀人的事情瞒不住了?”
男性友人的脸由红转白:“人真是你杀的?”
“不是我杀的,难道是你杀的?”
男性友人露出痛苦的笑:“商烛,我错了,我真错了,放开我吧。”
裴京越也被商烛按得肩膀钝疼,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淡声道:“商烛,你先放了他,有事咱们回家说。”
商烛松开男性友人,腾出手迅速扣住裴京越的右手,按了下麻筋。裴京越只觉得自己整条胳膊仿佛被卸下了,麻到没知觉。
“咱们才结婚一个月,你这胳膊肘就往外拐啊,嗯?”商烛眼底带了狠意,像个恶霸。
不等裴京越回应,她又快速换了脸色,和颜悦色拍拍他肩膀,“哈哈哈,我就是和你们开个玩笑,吓到了吧。来来来,一起吃饭,这顿我请。”
她拉开裴京越旁边的椅子坐下,又对前方的程辞招手,“喂,那个谁,过来过来,咱们坐这里。大家都认识,一起吃吧,我来请客。”
程辞拎起商烛那个印有“江州市天榕区精神病关爱中心”的帆布包过来,坐到商烛身边。他瞥向裴京越,二人有了个浅短的对视,陷入沉默。
一顿饭吃完,商烛抢着买单。
这让程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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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不宁,商烛肯定在憋着什么坏水儿呢。
四人出了餐厅,商烛把程辞打发走后,来到裴京越的迈巴赫前,习惯性朝车门踹了一脚,扭头催人:“走吧,傻愣着干嘛,地上有钱给你捡啊?”
裴京越走过来,坐进驾驶位。
商烛一路上格外平和,一只手撑着脑袋,至始至终偏头看裴京越,“别紧张,我不弄你,开车要注意安全,这点我还是懂的。”
两人风平浪静回到家,裴京越心悬着不上不下,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太怪了,商烛这个德行难道今天去警察被批教育两小时就改好了?
显然不可能。
商烛换了鞋,先去洗了手,回来坐在沙发上,逗狗似的对裴京越勾勾手指:“京越呀,你过来,我有点话要和你说。”
裴京越步伐犹豫走到她面前。
商烛拍拍一旁的沙发:“来,坐下,不用怕我。”
裴京越坐下。
商烛笑容和煦:“今晚这顿饭,你吃得还好吗,我很少请人吃饭的。”
“还行。”裴京越暗自打量她的神色,实在猜不透她在酝酿什么。
“京越,我今天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所有命运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裴京越配合颔首:“嗯,这话是奥地利小说家茨威格说的。”
“不错。”商烛满意点头,而后笑容如暖阳被暴风雨急速吞噬,凶相毕露:“那我请的饭,你还敢吃?你个狗杂种胆子不小啊!”
裴京越感受到熟悉的怒火冲击,抬起头来,眼神略带茫然。
商烛拍他的头,眼底杀气腾腾:“我请你吃饭你就吃?这么喜欢占便宜,不要命了!”
裴京越起身打算离开。
商烛扯住他的衣领,往卧室拉着走,“你这一天天吃饭吃得挺开心,想没想过我在监狱吃牢饭是什么感受。小没良心的,今晚就弄死你。”
裴京越被她蛮力甩到床上,商烛又摸出之前用的绳子,把他手脚都捆起来。
到厨房提来一把水果刀,在他眼前危险地耍起花刀,“断头饭你也敢吃,谁给你的勇气?”
8.第 8 章
商烛坐在床边,面色冰冷,银光泛泛的刀面贴在裴京越侧脸,“你为什么不反抗?”
“我怕越反抗,你越兴奋。”裴京越如是说。
商烛眼角含笑:“觉悟很高嘛。”
看到她笑了,裴京越嘴角也露出浅笑,商烛指腹按在他唇角往上扯,“笑吧,继续笑,等会儿你就笑不出来了。”
说完,她掌心捂住裴京越的嘴,举起刀往下刺。
“商烛......”裴京越被她捂嘴,声音只能闷在嗓子眼。
“狗杂种,你该不会以为我这些天都是在和你玩吧。和你说过的,惹到我,算你踢到钢板了。”商烛握紧了刀。
......
第二天,商烛穿上黑色连帽衫,锁好家门来到楼下,骑上电瓶车向警局出发。
自从驾照被吊销后,她的出行方式只能靠电瓶车和自行车。偶尔随机抽取幸运前男友,让他们充当司机。
到达警局,商烛大摇大摆走进去,她隔三差五被拘留和批评教育,来警局和回老家一样,民警都是她的老熟人。
进入办事大厅,经常负责她的女警察皱起眉头:“怎么了,你又惹事了?”
商烛轻车熟路搂住她的肩膀:“好姐妹,给你个大功劳,要不要?”
“多大?”女警察应付着问她。
商烛两只手大大张开:“这么大,要不要?”
“什么意思?”
“送你个杀人犯。”
女警察无聊地配合她发神经:“杀人犯在哪里?”
商烛指了指自己,笑容藏不住:“我啊,我来自首的,我昨晚干死我老公了。”
“你是不是真干出什么大事了?”女警察看着商烛的眼睛,意识到不对劲,收敛神色保持警惕。
商烛搂住她,压低声腔在她耳边说话:“你抓了我这么多年,我也知道你是个为民服务的好警察,我这是有好事了这才找上你呢。”
“你好好说话。”
商烛贴着她耳朵说了几句,随后,女警带她到隔壁资料室,拿了一沓资料给她。
商烛快速阅览资料,心里差不多有了个数,放下资料就要走。
女警察拉住她:“哎,你还没说你有什么计划呢,不许乱来啊。”
“这么多年朋友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好好在这里待着,等我给你送个大功当生日礼物。”商烛笑着说,阔步离开警局。
她继续骑电瓶车前往下一个目的地,腰间还藏了把水果刀。
进入锦梅公馆小区,这里是裴京越二哥的家,二哥和二嫂子都住在这里。
躲在楼梯口,特地等裴老二上班去了,她才上前敲门:“开门开门,物业回馈业主,上门送大礼包啦,快开门。”
屋里的女人嘟囔几声,磨磨蹭蹭出来开门:“什么大礼包?”
开了门,见到身量高挑的商烛,身穿黑色连帽衫,宽大的帽兜戴在头上,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笑得阴森森的嘴。
商烛抽出腰间的水果刀,笑着道:“送你一把刀,要不要?”
二嫂子认出是商烛,脸色煞白往后退:“商烛,你干嘛啊!”
商烛单刀直入,强行闯进屋里,反手关上门,水果刀举起来:“前几天在别墅那边吃饭的事,是你举报我,说我恐吓你们的?”
二嫂子清秀的脸拧成苦瓜:“不是啊,是大姐和姐夫非要让我报警,不关我的事。”
“我就问你,是不是你给警察打的电话?”
“商烛,我错了,你先把刀放下。”二嫂子吓得两腿发软。
商烛抓住她的胳膊,轻而易举将她拽到沙发边上,笑容愈发邪恶:“二嫂子,别紧张。该道歉的是我,是我太变态了,吓到你了。”
二嫂子腿一软坐在地毯上,苦笑着不敢吭声。
商烛将垂落的头发翻至脑后,深深叹息:“都怪我,是我太忙了。新婚第一晚连裴老三都没玩,就被警察带走关了一个月。好不容易出来来,你又报警,我又被警察带走了。”
“唉,自从结婚后,这一天天的净往拘留所跑,都没时间给你们裴家的立立规矩,是我的错。”
二嫂子欲哭无泪:“商妹妹,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规矩!”
商烛手指灵活耍着刀:“上一个报警让警察抓我的,是裴京越,他已经被我杀了。你们裴家人没一个好东西,我这也算是为民除害。”
二嫂子抱住她的腿:“好妹妹,我不是裴家人啊,我是外嫁的。你要杀就杀我老公吧,他是正宗的裴家人。”
“不着急,一个个来。”
商烛拉她起来:“在杀你之前呢,我总得捞点好处,总得继承点你的遗产。这样吧,把你的微博账号传给我吧。”
“啊?”二嫂子没反应过来,“微博账号?”
“你不是网红吗,有一千多万粉丝呢,赶紧把账号给我。”
二嫂子试着琢磨商烛的心理,“好妹妹,你是不是也想当网红?嫂子带你呀,这事包我身上了。”
“跟我讨价还价?”商烛又举起刀,凶神恶煞:“信不信我拿刀扎你脚心,快点,账号和密码给我!”
二嫂子哆哆嗦嗦拿出手机,把平日用来营业的微博账号发给她。
商烛顺利登了账号:“账号借我玩两天,这几天你不许登,工作人员也不许登,记住了没。要是我登录后被强制下线了,嘿嘿,你就等着吧。”
“我懂我懂。”二嫂子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商烛收起水果刀藏在腰间,就要往门口走。
二嫂子在后面问:“商烛,你不杀我了?”
“哦,差点忘了。”商烛又走回来,抽出水果刀,往刀刃吹了口气,“来来来,自己把脖子伸过来。”
二嫂子苦笑着一动不动。
“不杀你了,还是找个时间杀你老公吧。”
商烛放下刀,横眉竖眼:“我走了,不许报警听到没。你要是敢报警,等我出来了拿刀子扎你脚心。”
“我知道我知道,再也不敢了。”二嫂子哭丧着脸,等到商烛离开狠狠甩上门后,她才浑身卸了力气瘫在沙发上。
缓了片刻,左右放心不下,拿起手机拨打裴京越的电话,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给他微信发消息也没得到回复。
又尝试着给他发了一封邮件,结果得到自动回复:“你好,我是裴京越,我已经被商烛杀了,有事就找商烛吧。”
二嫂子完全摸不着头脑,打算报警。商烛的警告声回荡耳边,只好放下了手机。
商烛离开二嫂子家,前往前男友家,用力拍门:“开门开门,物业回馈业主,上门送大礼包啦,快开门。”
男人身材修长,皮肤白净,五官优越俊朗,身穿休闲服刘海随意搭在额间也难掩矜贵冷傲气质,他抱着一只通体漆黑的猫出来开门。看到是商烛那一刻,眼底闪过琢磨不透的微澜。
商烛看到他,有些意外,她本来想找上一任前男友的,怎么来到上上任家里了呢。
“你来这里干什么?”前男友冷淡道。
“跟我说话这么横?多久没见了,你个畜生胆子大了不少啊。”商烛被腰间的水果刀硌得不舒服,抽出来握在手里。
前男友看了眼她的刀,偏身让她进来,声音还是很冷:“六个月零九天。”
“什么意思?”
“我们有六个月零九天没见了。”前男友抱着黑猫走到沙发,不动声色坐下。
商烛也坐到他面前,刀子哐当甩茶几上:“记得这么清楚,是不是数着日子打算报复我呢?”
“裴京越好玩吗?”前男友转移了话题。
“不好玩,昨晚被我杀了。烦死了,警察到处抓我,我来你这边避避风头。”
前男友眉头微蹙:“不要每天把打打杀杀的挂嘴边,被人听到了,又要报警。”
“你在教我做事?”
“......”
商烛忙碌了一天,浑身都是汗,轻车熟路往浴室走,“我先去洗个澡,你没事干就给我弄点饭,饿死了。”
前男友放下猫,给裴京越拨电话,无人接听。他坐了会儿,才起身往厨房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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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京越失踪了,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他。他没去公司,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一切乱了套。
在他失踪第二天,有个网红账号发出一则消息:
【裴京越死了,是商烛杀的。}
【根据警方最新消息,之前槐花区的杀人案也是商烛干的,商烛目前已经自首,承认自己制造了连环杀人案,这次杀害裴京越的地点和上次一样,都是在槐花区的槐树公园。】
网红账号粉丝量很大,平日热度不输当红明星。
这条消息一出,引爆江州市的热搜,惊起千层浪。
此刻,商烛正带着程辞隐伏在槐花区的公园里,两人躲在公厕后方。
程辞捂着鼻子道:“你确定这样真的能把那个真正的杀人犯引出来?”
“我问你,要是你杀了人,警察没找到你。然后突然又有一起杀人案,有另一个人说两个人都是他杀的,而且案发地点和你杀人地点一模一样,你会不会重新回来看看案发地点?”
“会吧。”程辞道。
商烛笑着拍他的头:“那人也是狂躁症,狂躁症是沉不住气的。不出意外,他今晚肯定会来这里检查是怎么回事。”
“那个傻吊敢模仿我,脑浆都给他打出来!”说着,商烛一拳头砸在公厕墙皮上,墙皮裂开簌簌掉下水泥渣。
这个公园属于废弃园区,人不多,等到后半夜更是一片死寂,一个人也没有。
四周黑黢黢,程辞忍不住往商烛身上靠拢。商烛嫌视野不够好,丢下程辞,自己爬上老槐树等着。
等到凌晨一点多,先前的杀人地点出现了个蒙口罩戴鸭舌帽的男人。
男人走到老槐树下,打起手电在枯叶堆里摸索,似乎在检查什么。
商烛眼睛尖,看下去就能确定是嫌疑人了。她在警局时,女警察给她看过犯罪素描专家画的嫌疑人画像,和这人大差不差。
她像只猎豹从老槐树上蹿下,落在站在男人面前,一巴掌打飞他的鸭舌帽。紧接着,左右开弓密不透风抽他耳光。
男人丝毫没准备,放在腰间的刀也来不及抽出,瞬间被商烛这四面八方来的巴掌扇懵了,脑子嗡嗡地响,完全没办法思考。
“狂躁症是吧,力气大是吧!敢模仿我,敢诬陷我,我看你是要死!”
商烛一脚踹倒他,急速扣住他两只手,膝盖顶在他背部,压得他毫无反手之力:“就你个小畜生还敢当变态杀人犯,记住了,整个江州市的变态,只能有我一个!”
程辞揣着绳子出来,帮商烛把这人捆上。
商烛打起手电照男人的脸:“槐花区杀人案,是你弄的?”
“不是。”男人被打得两侧脸颊像发面馒头,几乎看不出真容。
商烛又笑着扶起他:“哎哟,老哥,吓到你了吧。不好意思,我这下手有点重了。”
“其实我在这里蹲你呢,主要是想和你取取经,你肯定是看新闻了,知道我杀了裴京越了吧。咱们经常杀人的都知道,杀人容易抛尸难。我那边尸体还没处理好呢,所以来这里蹲你,想让你帮忙一起处理尸体。”
“神经病吧你。”男人骂道。
“敢骂我,找死?”商烛又开始抽他。
男人实在抵御不住她的力度:“你到底想干什么!”
商烛停下手,恶狠狠盯他:“咱俩都是杀人犯了,我来找你合作一起想办法脱身,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有什么办法脱身?”男人犹豫着说。
“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杀的人?”
男人:“我没想杀他的,是他逼我!”
商烛直起身子,拍拍身上的落叶:“这话你去和警察说吧。”
“你不是说要合作脱身?”男人忍着脸上的疼痛道。
“跟你合作,我有病?”商烛凶神恶煞瞪他。
“......”
商烛一脚踹开他,走到一旁给女警察打电话:“老朋友,这个王八蛋可算被我逮到了。你可以记大功了,快过来把人带走吧。”
9.第 9 章
女警察带人抵达槐花区,押走嫌疑犯。
商烛借口说自己手疼,要去买点药,稍后再去警局。警察和她很熟,也就同意。
商烛提溜着程辞的衣领,溜到附近的夜市,点了一桌子烧烤。这家店是西北特色烧烤,肉串量很足,点了一堆牛肉串,商烛就喜欢吃牛肉,从小口味都不变。
程辞有时候怀疑,商烛力气这么大,是不是吃牛肉有关。
两人都饿了,埋头吃串,满盘满碟的肉菜迅速剩下一堆竹签。吃到一半,商烛想起了什么,眯起眼望向长而黑的街道,“我感觉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什么事?”程辞咬着肉串问。
商烛还是没想起来,摆摆手:“想不起来,算了,继续吃。”
填饱肚子,两人走出烧烤店,天边恰白,绚丽朝霞依偎在云层表面。
程辞顺其自然牵她的手,商烛反手在他手背打了一下,程辞半只手都是麻的。他忍着疼,继续牵。
他很清楚,商烛打他不是因为抗拒他的接触。这人纯粹是手欠,每次牵她的手,都得挨她一巴掌。
他还记得两人第一次接吻时,商烛手更加欠,往他臀上甩了一巴掌,当时他半边屁股都麻了。晚上回去洗澡时看到臀上赤红的一张巴掌印。第二天屁股疼得坐都坐不了,只能站着上班。
两人来到奔驰边上,商烛顺势往车头踢了两脚,才上副驾坐着。
到了警局,发现二嫂子也被警方传唤了,理由是编造、故意传播虚假信息罪。
她微博账号发布的关于商烛是连环杀人犯的博文,浏览量太大,警察这边也是按照要求办事。
二嫂子坐在不锈钢椅子上,苦着脸说:“警察,那条微博不是我发的。是商烛来我家恐吓我,让我把账号和密码给她,都是商烛干的......”
正说着话,审讯室移进来一片熟悉影子。二嫂子余光瞥到眼熟的黑色连帽衫,脸色煞白:“商,商烛?”
商烛笑着走过去,两只手放在她肩上:“哎哟,二嫂子,你是来自首的吗,好巧,我也是。”
二嫂子的脸再次拧成了苦瓜。
“咱俩以后可以做狱友了。”商烛拍拍她的背,“你放心,我是监狱的回头客了,以后跟着我混,我罩你。”
二嫂子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
看了看几位警察,又看了看商烛,终于还是屈服于商烛的威严之下,嚎啕道:“我有罪!”
“你有什么罪?”商烛嬉皮笑脸问。
二嫂子白净的脸变得皱巴巴:“我错了,微博是我发的,是我散播谣言,和商烛一点关系都没有,商烛没有威胁我,也没有抢走我的账号。”
她对商烛眨眨眼,心想着替商烛背了黑锅,商烛肯定不会报复她了。
没想到,商烛霎时收了笑脸,面容狰狞瞪她:“都进警局了还敢撒谎,不要命辣!”
“啊?”二嫂子战战兢兢。
商烛指着墙上的红色标语:“没看到吗,积极举报有功、隐瞒包庇违法。你说实话,微博是谁发的?”
二嫂子左右为难,试探着说:“我发的?”
商烛:“当着警察的面撒谎,胆子这么大啊!到底是谁发的?”
二嫂子犹豫不决:“你发的?”
商烛继续横眉冷目:“忘了我的警告了,刀子扎你脚心啊!”
二嫂子彻底哭了:“商烛,你饶了我吧!”
“逗逗你而已。”
商烛不再吓唬二嫂子了,摘下兜帽望向警察,“那条微博是我发的,也是我恐吓二嫂子,威胁她把账号和密码给我,这事和她没关系。”
商烛一人做事一人当,当时去恐吓二嫂子的时候,她提前录了音。现在录音呈上来给警察,二嫂子也得以洗刷冤屈,可以离开了。
不过警察还是教育二嫂子:“以后我们找你问话,要诚实回答,知道了吗。”
“知道了。”二嫂子老老实实道。
警察又把工作放在商烛身上,主要是询问裴京越的下落。商烛一拍脑袋,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老是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她还把裴京越关在卫生间里了呢。
“他在家呢,给我一首歌的时间,我马上把他安然无恙带来给你们看!”
说完,商烛冲出警局。
警员正要去追她,队长无奈道:“别追了,让她自己把人带来吧。商烛这个人,还是信得过的。”
程辞是商烛的同伙,在另一个审讯室接受问话,没办法出来给商烛开车。
商烛跑到警局外面,看到二嫂子站在路边还没离开,她走过去问:“二嫂子,还不走啊,站在在这里发什么神经。”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想等着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也好帮你联系律师。”二嫂子笑着说。
商烛看向路边停着的玛莎拉蒂,“这是你的车?”
“是呀是呀。”
商烛走过去往车门踹,“走吧,给我搭个顺风车。”
“你没事了?”
“你希望我有事?”商烛挑眉。
二嫂子紧忙拉开车门迎她进去:“没有没有,我就是关心一下你。”
商烛让二嫂子送她回家,她上楼按下密码开门进去,客厅里空空荡荡。找出钥匙打开卫生间的门,裴京越被她锁在里面,手脚倒是没绑着,只是把他锁里面。
裴京越倚靠在瓷砖墙壁,被商烛关在这里一天一夜了,面色憔悴,下巴冒了点胡茬,冷眼看商烛:“你抓到杀人犯了?”
“问这个干嘛,多管闲事?”商烛歪嘴笑道。
“那我可以出去了吗。”
商烛侧身让开,做出欢迎光临的手势:“当然可以,大少爷请。”
裴京越怕她使坏,暗自警惕,没敢走。商烛自己往外走,又反手关上门:“抱歉,私闯民宅了,这就帮你关上门。你在里头吃好喝好啊,我先走了。”
裴京越忍无可忍这才抬手敲门:“商烛,别闹了。”
商烛开了门,裴京越走出来:“我手机呢?”
商烛从口袋摸出手机递给他,十分满意拍他的肩:“不错,是个好孩子。居然愿意乖乖待在里面这么久,这次先留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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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狗命。”
商烛昨天把裴京越关进来时,威胁他配合自己演戏抓杀人犯。她以为裴京越会自己拆门出来的,没成想这人还真乖乖听她的话,在里面待了一天一夜。
裴京越出来,接了一杯水饮尽,又问商烛:“你真抓到杀人犯了?”
“肯定啊。”
“那杀人犯呢?”
商烛假装无奈地耸肩:“被我不小心打死了。”
裴京越简单吃了点东西,就被商烛带到警局。她将裴京越推到警察面前,像是展示什么物品:“我没杀人,你们看,人好端端的在这里呢,没缺胳膊没少腿的。”
警察:“裴先生,前天到昨天,您一直处于失联状态,请问商烛有没有非法拘禁你,或是对你造成什么伤害?”
裴京越:“没有。”
“那就好。如果商烛做了什么违法的事,一定要告诉我们。”警察严肃认真。
“嗯。”
随后,警察再次望向商烛,对她露出笑:“商烛,你这次立大功了!嫌疑犯都交代了,他就是凶手。他确实有狂躁症,但力气不大。凶手为了转移我们的注意力,故意在案发现场伪造出力气大的假象,误导我们的判断。”
商烛笑着点头。
警察继续道:“刚才我问过了,这次你功劳实在大,局里决定按照规定,给你颁发好市民锦旗,并且奖励两万元。”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为民除害,人人有责。我以后一定好好表现,再接再厉!”商烛飘飘然说。
警察随后沉脸叹气:“当然了,一码归一码,功是功,过是过。你的锦旗和奖金肯定会发放。但是呢,你的过错我们也不能包庇。”
商烛笑容逐渐僵硬:“什么意思?”
“你用你嫂子的账号发布谣言这事实在热度太高,我们也是没办法。”
“然后呢?”
“按照规定,得处五百元罚款,拘留五天。”
“造孽啊!”商烛一拳砸凹不锈钢桌面,跳起来想踹墙。
裴京越拦腰抱住她,在她耳边说:“冷静,越闹拘留时间越长。”
女警察紧接着安慰她,“商烛,你先别急。拘留五天的时间,你的锦旗刚好可以完工。到时候你一出去,正好可以拎着锦旗出去,这多风光。”
商烛将怒火转移到裴京越身上,挣开他的怀抱:“你这缺德玩意儿是不是克妻啊,这一天天的,我就没个安心日子。等我出去了收拾你。”
“不许恐吓人。”一旁的警察提醒,“没结婚前你也三天两头进来。”
商烛眯眼笑,阴森森逼视裴京越:“刚才警察姐姐的话,记住了吗?”
裴京越没回话。
商烛抬手给他整理衣领:“功是功,过是过。你这次配合我抓了凶手,是功,但你之前害我被关了一个月,是过。功不抵过,回家养精蓄力吧小杂种,等我出来你又得遭老罪咯。”
裴京越不得不承认,商烛真的很擅长威胁恐吓。
哪怕他知道商烛不可能真伤天害理,但她这语气和表情,真的让人莫名发毛。
10.第 10 章
商烛很配合,主动进了拘留室,还是自己的老房间,这些年来每次被拘留她都是被关押在这个房间,都成她的固定间了。
裴京越最后看了眼商烛,问道:“五天后我来接你?”
“爱来不来。”
商烛躺在小小的单人床,两只手交叠放在脑后,百无聊赖盯向天花板。
裴京越回到家,才接到商家那边打来的电话,商烛母亲焦急问道:“京越啊,到底怎么搞的,我们刚得到警方的通知,说商烛又进去了。”
商烛做事速度太快,商家这边只看到那条微博谣言,也不知道商烛抓了杀人犯一事。裴京越长话短说,简要叙述了一遍。
商烛母亲:“那就是拘留五天,五天可以出来了吧?”
“嗯。”
“那就好。”
商烛母亲又劝解:“京越啊,商烛脾气不好但她没什么坏心眼,既然你们结婚了,还希望你多多担待。你不惹她,她不会主动搞你的。”
“我知道。”
五天后,商烛成功出狱,不像是犯人被改造过,反而神采奕奕,她拿到了局里颁发的【见义勇为——好市民】锦旗,以及两万块钱的奖金。
这次顺利抓到杀人犯,这对警局来说可是一记大功,这得多亏了商烛。
警察们一圈围着商烛,锦旗打开捧到她面前:“该赏的赏,该罚的罚。来来来,锦旗拿着给你拍个照,明天就发通告把照片挂上去,让大家都知道你的光荣事迹!”
商烛拿着锦旗面对镜头,笑得十分嚣张。
裴京越想了想,还是选择去接商烛。
和商烛这场婚姻虽是商业联姻,但他也做好了长期和商烛在一起的准备。家里人的婚姻都是如此,父母、姐姐姐夫、二哥和二嫂子,都是圈内的联姻,不管爱不爱也都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
他和商烛应该也是这样,至少在婚姻续存期间,他都应该尽到丈夫的责任。
开车来到拘留所,警察告诉他商烛已经走了。
他以为是自己来晚了,商烛是不是又生气了,于是问警察:“她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警察:“挺开心的呀,拿着锦旗和两万块奖金走了,高高兴兴体体面面的。”
他给商烛打了电话,对方没接,又问了商家那边的人,商家父母对商烛被拘留一事习以为常:“她估计自己走了吧,没事的。”
裴京越给商烛发微信:【我来拘留所接你了。】
十分钟后,收到商烛的回复:【少管闲事。】
他转道去了公司,晚上回到家也没见到商烛,等到十点多,门板被剧烈踢踹,紧接是商烛含糊的声音:“开门,物业上门修水管!”
裴京越出来开门,看到商烛被她那个前男友扶着,两人好像喝了酒,脸颊贴了一层薄粉。
“那个,商烛今天刚出来,还拿了好市民锦旗,心里高兴就带我出去庆祝。”程辞一只胳膊扶着商烛,另一只手还拎着鲜艳的锦旗。
商烛摇摇晃晃站着,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锦旗:“行了,你快回去吧,我也该休息了。”
“要不我留下来照顾你?”程辞说这话时,偷偷瞄裴京越。
裴京越就那么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脸上没做出任何反应。
商烛推开程辞:“你回去,我今晚还得收拾裴京越呢,没工夫揍你,你回去吧。”
“喝得这么醉还收拾什么。我给你洗个澡,你好好睡觉,别发酒疯。”
商烛抬起手打在他肩上:“你找抽呢!”
“行行行,那我走了啊。”
程辞把商烛交给裴京越,细心提醒:“她喝了酒,可能会发酒疯。不过也不用担心,你不惹她就没事。”
裴京越接过程辞手里的锦旗,扶起商烛,往屋里走,也没回他的话。
程辞嘀咕了句“没礼貌。”也就走了。
裴京越把商烛扶到沙发上坐着,抬手在她迷离眼前摆了摆,“还能知道我是谁吗?”
“我是醉了,又不是傻了。”商烛揉揉眼睛,两只手胡乱在身上摸索,“我的锦旗呢,谁把我锦旗偷走了!我要扒了他的皮!”
裴京越捡起锦旗放到她膝盖上,“在这里呢。”
商烛摸着锦旗,又一拍裴京越的脑袋:“去给我挂起来。”
“挂哪里?”
“挂你头上!”商烛低声骂了几句,捡起锦旗自己往主卧室走,她上手一挥,将墙上挂着的婚纱照拍落。拉了椅子垫脚,锦旗大咧咧挂在墙上。
裴京越怕她受伤,也跟进来看她。商烛从椅子上跃下,拍拍袖子,转过来搂住裴京越的胳膊,“我的锦旗好看吗?”
“好看。”
“我是不是个好市民?”
“是。”
“我这次见义勇为厉不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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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厉害。”
“我变不变态?”
“变态。”
商烛突然把他拉到床上,整个人往他身上压,“大变态要收拾你了,给你十秒钟的时间,你要是害怕就滚。”
裴京越对上她亮晶晶的眼,丝毫没有要退却的意思,甚至衍生出一种怪异的渴盼,想知道商烛到底能有多变态。
“舌头伸出来。”商烛捏他下巴。
裴京越很配合。商烛的笑容愈发邪肆,按住他的头,就往他脸上爬。
......
一个小时后,裴京越回了书房。
他在书房坐了一晚上,憋屈的羞耻在脑海中萦绕不去。即使他没谈过恋爱,没有和异性有过亲密接触,但还是可以肯定,自己是被商烛蹂躏了,或者说被强未遂。
说被强迫,也不太准确,因为他没反抗,甚至有意迎合商烛的暴力行经。
昨晚商烛压在他身上,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往下按,似乎不过瘾,她又要往他脸上坐。醉着酒脑子不清楚,动作和手势还是很熟练,可见她以前没少这样折腾她那几个前男友。
裴京越活了这么大,从未料想到,自己的初吻是交代在商烛腿间。两人甚至都没接过吻,商烛就强行那样搞他。
那时候他是想反抗的,可是力气根本敌不过商烛,商烛还喝了酒,力道更是没轻没重。
他抿了抿嘴,怪异又难堪,他尝到了女人的味道,真真切切尝到了。
他不知道后来商烛到底舒服了没,商烛按着他的头弄了片刻,估计是清醒了些,突然把他踹下床,又在床上摸索说要找刀。
没办法,他离开了,捡起衣服到书房坐了一宿。
不管怎么说,他觉得自己被商烛欺负了,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报警说商烛猥亵他。
天彻底亮了,旭光洒进屋里,耀得室内一片亮堂,终于商烛震耳欲聋的吼声从主卧室传出:“哪个杂种把我裤子脱了!!”
裴京越揉揉太阳穴,来到主卧,站在门边,什么也没说。
商烛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扭头看他,她还不至于喝到断片的程度,昨晚的事情都记得,“不好意思,我昨晚以为你是我前男友。”
“你会让前男友给你口?”裴京越少见的动怒。
商烛抄起地上的拖鞋向他砸去:“多管闲事是吧?”
裴京越唇角微不可闻抽动,转身离开。
11.第 11 章
商烛洗漱完毕出来,看到裴京越坐在客厅看手机,随口问:“今天不去上班?”
“周末。”裴京越一直垂眸盯手机,头也不抬。
“哦。”
商烛坐在他旁边,捡起桌上的面包吃了两口,回了主卧。照旧敞着门,裴京越到厨房煮咖啡时,余光扫进门,看到商烛坐在电脑桌前炒股。
自结婚后,商烛几乎都是在拘留所度过,期间回来过几次,裴京越也是在上班。今天是两人第一次在同一屋檐下“过日子”,以夫妻的身份。
裴京越常年独居,突然有这么一个人和他同居,尤其是商烛这样随时会爆发的极端暴躁分子,他心里算不上平静,总有意无意窥探商烛在主卧室的动静。
莫名其妙的思量卡在胸口,这人是他老婆,是和他举办过婚礼的老婆,真是奇怪。
商烛习惯性敞开主卧室的门,但又不允许别人看。在家时也是如此,她不关门,家里人偶尔看进来了,要被她骂得狗血淋头,父母也不例外。
但今天,裴京越在门外偷看了她几次,她都没空腾出手收拾他。
因为,她爆仓了!
还没和裴京越结婚时,她先前使用杠杆融券买了一只叫“TK科技”的股票。
这两个月来,这只股价从每股36元暴跌到8元,她的账户亏损远超出保证金。自己暂时又没钱追加保证金,导致平台强制平仓,亏损巨大。
她在屋里忙得团团转,继续看其它的小盘股,小盘股没什么波动,哪怕她把这些小盘股全部抛出,也填不了爆仓的亏损。
外面乌云稠浓,黑压压一层叠着一层,要下雨了。
裴京越到阳台关了门,回来看时间,中午十二点了,周末他习惯自己做饭。到厨房打开冰箱看了一圈,犹豫片刻,还是来到主卧前,屈起手指在门板轻扣。
“我准备做午饭,你要一起吃吗?”
“滚!!”商烛紧盯花花绿绿的屏幕,头也不回,无端端怒吼。
裴京越觉得自己像个小丑,鞋尖调转,刚迈开不到半步,身后猛不丁传出巨响。他转身往屋内看,商烛一拳头打爆了巨大的显示屏,电脑主机发出刺耳的沙沙声,屏幕像蜘蛛网一样裂开。
他匆忙走进去,商烛的拳头出血了,蜿蜒血迹顺着屏幕细细涓流。
商烛收回手,拳头带着劲风飚出血点,再次狠狠砸在紫檀木桌面,发出巨大轰鸣。裴京越看向她的手,很疑惑,这种力度砸向桌面,到底会不会骨裂?
“看什么看!没见过股民发疯?”商烛剜了他一眼,走向浴室,打开水龙头冲洗手上的血迹。
她捂着手出来,冷冰冰道:“有药箱没?”
几分钟后,两人坐在客厅,裴京越拿着棉签给商烛手上的小伤口消毒,问道:“不需要去医院吗?”
“少管闲事。”
“好大的胆子。”商烛眯眼看向窗外,狂风暴雨侵袭,豆大雨点啪啪打在玻璃窗,洇开一朵朵水花。
“什么?”裴京越抬眉看她。
商烛咬牙切齿:“这鬼天气,好大的胆子,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敢下雨。”
她总算是用正眼看裴京越,抬起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搭在他肩头,“小杂种,你有没有注意过TK科技的股情?”
裴京越不满意商烛骂他小杂种,也没回话。
商烛指力骤然加大,隔着衣服掐按他的肩头,“问你话呢,老公。”
裴京越这才开口:“注意过一点。”
“那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好像是有点,之前涨得很快,近日又开始暴跌。”裴京越顿了顿,继续说,“而且TK科技上半年前才收购了一个上市公司,怎么说也不该跌得这么狠。”
商烛揉揉他的肩膀,目光坚定:“肯定有问题,我没错,是市场错了。”
“你买了TK科技的股?”
商烛点头:“该死的,亏得我裤衩都没了。”
“你要钱吗?”
“什么意思?”
裴京越稍作斟酌,昨晚被商烛按在身下的画面清晰可见,选了自认为恰当的话语:“我们结婚了。”
“你要借钱给我?”商烛不确定道,她听说裴京越这个人极度自私,裴家很多产业都被他捞到自己名下,即便是面对有血缘关系的家里人,利益也是分寸不让。
“我们结婚了。”裴京越只是这样重复。
商烛心动了一秒钟,轻轻叹气,站起来说:“算了,先不着急,我得弄清楚到底是在割我韭菜。等我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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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把韭菜栽他脑浆里。”
说完,她又往卧室走,扶起倒在地上的显示屏摆弄片刻,彻底坏了,根本没办法开机。
商烛心里憋着火,饭也不吃,再次换上连帽衫,出门随机找出气筒。骑着电瓶车来到前前前男友家,大力拍门:“开门,快递到了!”
前男友出来开门,商烛和他对上视线,在脑海中回想了一番,才想起来这是她第一任男友,叫什么她记不太清了,这也不重要。
“敲半天才开,你是聋了还是腿断了?”商烛横眉冷目。
“你来干什么?”
商烛脸色变换极快,笑意盈盈道:“给你送快递呀。”
“什么快递?”
“沙包大的拳头,请签收哦。”说着,商烛扯住他的衣领,将他整个人连拖带拽拉进屋,后脚一勾关上门。
宋飏被甩到沙发上,商烛压上去,膝盖抵住他腹部。宋飏拉住她攥紧的拳头,凝眸问:“你手怎么了?”
“我砸了显示屏。”
“谁惹你生气了?”宋飏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松开她的拳头,往她手背的小伤口吹气。
“买的股全亏了。”商烛脑袋重重砸下来,砸到宋飏胸口,闷得他差点喘不过气。
宋飏摸她的头发:“这不是挺正常吗,你也该收手了,天天这么炒下去也不是办法。”
商烛撑起身一只手按住他,另一只手抓他的头发:“你算老几,我炒股影响你了?少给我阴阳怪气。”
她从他身上下来,往右边的房间走,这里有个发泄沙袋,是宋飏以前给她买的。她对着沙袋拳暴击痛打,拳头甩出去的时候,速度和力度大到发出破空声。
宋飏闲闲靠在门口看她:“你亏的是那一只?”
“TK科技。”
“TK科技不是裴家的公司吗,你不逮着裴京越发火,上我这儿来闹什么脾气?”
“什么意思?”商烛停下手,转过身来。
宋飏耸耸肩:“之前TK科技向银行借款的时候,我看到裴京越的二嫂来了,就那个网红,我还以为是TK是裴家旗下的产业呢。”
商烛不知道在想什么,怒火腾腾烈燃,随即继续朝沙袋拳打脚踢:“裴京越,裴京越!又是你这个王八蛋!”
12.第 12 章
宋飏倚在门框凝眸赏析商烛的发泄,发现商烛的拳法愈发利索了,冲拳瞬间如闪电迅猛,像一条条钢鞭将沙袋抽打得岌岌可危。
“裴京越不够你玩的吗,还上我这里来折腾。”他走到商烛背后。
商烛不停猛击沙袋,即便在这样猛烈的激战状态下,她气息依旧平稳得令人发指:“我没玩他。”
“怎么不玩,没把他调教好?”
“那晦气东西,我才懒得玩。”商烛最后一记飞踹狠抽在沙袋上,心情终于是平复了下来。
宋飏给她递过水:“那今晚留下来玩我?”
商烛一口饮尽杯里的水,杯子重重砸在地面,“没心情,我得先查清楚到底是谁在操纵股盘割我韭菜。如果是裴京越,那可就好玩了。”
在宋飏家发泄完毕,商烛骑电瓶车离开,没有回婚房而是直奔自己家。
商家不算真正的豪门,但在江州市的生意圈也能说得上话,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商家别墅位于市内有名的富豪别墅区——锦沙园。
她回到家里,正好碰上家里人在吃晚饭,轩敞明亮的餐厅位,父母和大哥、姐姐围坐在餐桌前其乐融融。
商烛走到他们身后,臂膀展开分别搭在哥哥姐姐肩膀,俯身看向桌上色香俱全的菜色:“哟,吃这么好呀。我结婚不到两个月,牢底都要坐穿了,你们还有心情吃饭呢,皮痒了?”
家里人对她的猖狂熟视无睹,姐姐握住她的手,看到关节处细密的小伤口,担忧道:“你手怎么了?”
“没事,砸了点东西。”
她放开哥哥姐姐,绕到旁边的空位,电瓶车钥匙嚣张扔在父亲面前,下巴抬了抬:“给我盛碗饭去。”
“没大没小。”父亲古板顽固,恪守着自己那套精英教育的家教,尤其是餐桌礼仪,坐姿要端,喝汤用勺,要温文尔雅不可高声言语,要尊老敬长。
一直以来,他按照自己那套规矩教育大儿子和二女儿,始终保持体面,直到商烛出生了,这套规则完全乱了套。
商烛这人,有气她是真的撒,有事她是真的骂,头发丝儿的委屈都不能受,靠着自己那一身的力气,在家里立起自己的门面。
“爸,给我盛点饭去,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别给我找事。”商烛发出警告。
商父板脸拧眉去拿了新碗筷,给她盛饭摆在她面前:“都结婚了,也该懂事点,在家没大没小就算了,难道......”
“不用担心,我结婚了也没大没小。”商烛端起碗吃饭,“我被拘留那么多次,警察都教育不了我,你个老登还想教育我?”
商父眼角皱纹忽悠悠抖动,“我的话你但凡能听进去一句,也不至于天天坐牢。”
见商烛开始揉手腕,眼底怒火逐渐酝酿,商母赶紧插话道:“都少说两句吧,小烛好不容易回家了,你惹她干嘛。”
她握住商烛的手:“小烛,你也少发点火,一天天肝火旺盛对身体不好。”
姐姐在一旁说:“火气憋在心里才会对身体不好。商烛这是有火就撒,整天逮着人发泄,她这身体啊,通畅得很。”
商烛点头,对姐姐的话表示赞许。
姐姐又问:“你今天看起来不太高兴,谁惹你生气了?”
说起这个,商烛气涌如山,筷子重重拍在桌面,“我被割韭菜了,买的股都亏了。肯定是有人在操纵股盘,等我查出来是谁干的,杀了他祭天!”
大哥道:“炒股不就是这样,风险远比收益大,你以后也别炒了,找点别的事情做吧。”
“你对我有意见?”商烛瞳面闪过冷厉黯光。
大哥撇嘴:“饶了我吧,妹。”
商烛这次回家,主要是找姐姐帮忙查TK科技这个公司的运作情况,她炒股这么多年,股市行情到底有没有异常,还是能分得清,这次绝对不对劲。
如果此事真和裴京越有关,那这小子这次是真的倒大霉了。
吃过饭,商烛就拉姐姐往书房走,姐姐以为她要干嘛,死活抓住桌角不起来。商烛勾起笑,眼尖察觉到了她紧扣住桌角的手。
“不要反抗了,在我面前,越反抗只会越痛苦。”商烛钳住姐姐手腕,强行把她提溜,“走吧,帮我查点事。”
来到书房,商烛才道:“我听说我前男友说,TK科技先前在银行贷过一笔大款。办理贷款手续时,裴家二嫂子也出现在银行,你帮我查查TK科技和裴家有没有关系。”
“哦。”
姐姐打开电脑开始忙活,进入内部信息网查询,又打电话给行内人问了情况。几经周转,一夜没睡,终于查到了有用的信息。
TK科技上半年收购了一家上市公司,收购资金超过五十亿。但是从另一个渠道,却查到TK科技在收购前,公司的资金只有八千万。
为了完成这个收购计划,TK科技找了多家银行进行融资,成功做到以小博大,借款杠杠超过六十倍。这是非常诡异的事。
“这家公司和裴家有关系吗?”商烛又问。
姐姐摇头:“TK科技的注册地点不在江州,目前只能查到和裴家的二嫂子有点关系,二嫂子好像给这家公司投资了。”
商烛大致了解信息后,便要离开,姐姐在身后问:“你还有钱用没?”
“没有。”
“那我给你点?”
商烛摆手:“不用。”
姐姐:“那你怎么办?”
商烛:“饿着。”
她回自己的卧室眯了不到两小时,天蒙蒙亮就起来,跑厨房泡了一碗麦片吃,之后出门骑电瓶车离开。
商烛发现自己的天赋异禀不仅仅是力气大,精力也比普通人充沛。浑身像是有一股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哪怕她只睡一两个小时还是能神采奕奕。
今天是周日,回到婚房这边,裴京越还在家。
她刚到楼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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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裴京越发来的消息:“你还回来吗?”
商烛没回复他,按自己的节奏上楼,不敲门也不开锁,站在门口使劲踹,等裴京越自己来开门。
一脚,两脚......
第三脚时,门从里面打开了,商烛踹上瘾了收不住势,一脚踹到裴京越大腿。裴京越措不及防被这股强悍凶猛的力道冲到了沙发,一头栽下去。
他“嘶”了一声捂住腿部,抬起头,看到商烛满脸阴郁立在门口。商烛走进来,眼光缓慢在他精致五官上刮过,突然冷笑,发出非同寻常的危险信号。
商烛霸道走来,脸上狞着恐怖的笑,抬起脚就往裴京越身上踩。裴京越抬起胳膊挡住,紧接着胳膊疼痛难忍,他知道不能强行抵抗,商烛力气太大,他要是硬碰硬,估计胳膊都要被商烛踩断。
他侧身闪速抱住商烛的小腿,整个身子旋转侧翻,把商烛也带倒在沙发上。而后再死死压住她的双肩。
商烛两眼赫然放出野性的精光,似乎感受到某种趣味。两只手掐住裴京越的后腰,干净利落一拖一拽,光靠蛮力就把他抛出去。
裴京越还没从地毯上起身,商烛率先站起来,屋外阳光投在她后背,映下一片令人恐怖的黑影。裴京越看得胆颤,调转方向想要离开。
商烛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甩到沙发上:“知道我为什么搞你吗?”
“为什么?”
裴京越很真挚地问,实在是想不到,前天晚上商烛刚往他脸上骑,今天又是如何能做到毫无顾虑把他当沙包一样甩来甩去。
“因为我就是想搞你啊,狗杂种!”
商烛的拳头温柔落下,她打人不像是寻常的暴力分子那样狂轰滥炸。而是拳头抵在皮肉上,慢慢施加压力,慢慢拧着拳面转动,像是一把电钻扎到肌肉底下。
拳头缓慢往下移动,抵在裴京越的腰眼,用力猛压,“晦气玩意,再给我惹事,前列腺都给你砸爆。”
说完,一把扔开他,往房间走了。
裴京越不知道商烛到底是下了什么阴手,她拳头落下时,他根本没感受到太大的力度。可现在一脱离束缚,全身就跟被卡车碾过,疼得直不起腰。
商烛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又是黑色连帽衫。裴京越对她的黑色连帽衫有些心理阴影了,商烛只要一穿黑色连帽衫,就是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等商烛到厨房提了把水果刀,这种大事不妙的预感彻底落实。
“起来,陪我出去办点事。”商烛擦拭着水果刀刃面,插进刀鞘,别在腰间。
裴京越扶着沙发站起来:“去哪里?”
“和你有关系吗?”商烛拎起他的衣领,“去拿车钥匙,麻利点。”
裴京越到一旁的墙柜拿了迈巴赫的车钥匙,眸光下移到她腰间的水果刀,“你带刀干嘛?”
“去杀点人。”
两人来了地下停车场,商烛才给了裴京越一个地址,是二嫂子家。
13.第 13 章
站在二嫂子家门口,商烛递给裴京越凌厉眼神,示意他按门铃。
裴京越上前一步,抬手按门铃。
商烛是个急性子,门铃才响两声,她那点捉襟见底的耐心彻底耗尽,嘀咕了句“磨磨蹭蹭”。拽住裴京越后衣领,将他整个人往一旁甩开。
裴京越脚下踉跄,差点撞在走廊的消防柜。
商烛抬起脚往门上踹,力道蓄满的腿如一把张开到极致的弓,砰动着震响门板。
一脚......
两脚......
第三脚刚起势,门从里面打开了,商烛收不住力度一脚踢进去,里面的人被她踢倒在地,正是裴家老二,也就是裴京越的二哥。
二嫂子吓得不轻,见状紧步过来扶起老公:“哎呀,怎么搞的,疼不疼呀。”
裴二哥性子古板持稳,在裴京越还没回国前夺权前,裴家企业一直由裴二哥掌控,此人向来做事一板一眼。
二嫂子和他也是商业联姻,没什么感情基础。二嫂子嫌他不懂风趣,这会儿看到自己这个道貌岸然的老公被踹,这可是头一遭。她这人笑点低不经逗,一下子忍不住笑。
笑声刚出,裴二哥阴恻目光扫来,她只得强行憋回去。
扶起老公,二嫂子再一看从门口进来的商烛,心说,还好刚才不是她开的门,这一脚若是踹她身上,可真是够她受的了。
“商妹妹,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二嫂子感受到商烛身上呼之欲出的腾腾杀气,商烛这人小心眼睚眦必报,难道是上次她报警一事商烛还揪着不放?
商烛也不看裴二哥,单刀直入走到二嫂子面前:“没事就不能来看你吗。你是我二嫂子,又不是外人,我串个门也不行?”
“行行行,肯定行。”二嫂子勉强挤出灿烂的笑。
裴二哥则是眸光转向裴京越,他和裴京越之间明争暗斗多年。两人起码也保持表面的风度,没有真动过手撕破脸。
这次,他平白无故被商烛踹了一脚,商烛又是裴京越的新婚妻子。合理怀疑,裴京越这人是不是暗地里憋着坏水,给商烛吹了什么枕边风,让商烛来给他出气。
不过这个猜疑很快不成立,因为他看到裴京越手腕上也有一道道若隐若现的淤青,像是被绳子捆绑后留下的痕迹。
裴二哥要出差,着急去机场,到卧室找了两副跌打药膏,和二嫂子说了几句话也就走了。
客厅里这下只剩商烛、二嫂子和裴京越。
商烛坐在沙发上,抽出别在腰间的水果刀,一刀扎在果盘里的苹果,苹果的红润通亮和二嫂子煞白青灰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二嫂子腿一软,瘫坐在地毯:“商烛,你饶了我吧。有什么命令尽管吩咐,嫂子一定帮你办得妥妥的。”
商烛什么话也没说,一手握刀一手握苹果,开始削皮。她削皮技术不佳,手劲超出常人,厚实的果皮一块块掉落,看得人心惊胆战。
苹果削得坑坑洼洼,商烛笑得诡邪,苹果递到二嫂子面前:“别紧张,我就是过来给你削个苹果而已,吃吧。”
二嫂子哭丧着脸接过苹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悄悄望向裴京越,在看到小叔子手腕的淤青时,走投无路的绝望漫上心头,被商烛缠上了,当属不幸。
“不吃,嫌我削得不好?”商烛流露出不悦。
“没有没有,没有你的指令,我哪里敢吃啊。”
商烛:“那就吃吧。”
二嫂子磕磕绊绊吃了苹果,商烛心满意足点头,笑容和蔼可亲:“二嫂子,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吃了我的苹果,以后可就要替我办事了。”
“苹果是我买的......”二嫂子嘴角塌成月牙湾。
“你买的,就不能是我的了吗?”商烛的水果刀如光束,猛烈扎起另一个苹果,“再问你一次,这苹果是谁的?”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二嫂子眼角溢出泪花,果盘往商烛面前推。
“不错,这才是我的好嫂子。”
商烛不紧不慢,很有艺术气息重新给苹果削皮。屋内死寂安静,商烛身上散出的邪气实质化般在屋内嚣张涌动。
二嫂子朝裴京越使了个眼色,求问小叔子能不能帮自己解围。
裴京越眼观鼻,鼻观心,雕塑一样僵硬不给任何反应。
商烛终于削好了,水果刀插着苹果往裴京越的方向一指:“来,你也吃。二嫂子有的,你也有。”
裴京越犹豫着没接,经验告诉自己,商烛馈赠的东西,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不吃,嫌弃我?”商烛站起来,“不吃苹果,难道是想吃刀子?”
裴京越取下扎在刀尖的苹果,不轻不重咬了一口。
商烛笑了,拍拍他的肩膀:“到卫生间里吃去吧,给我和二嫂子留点私人空间。我们妯娌之要谈点女人私房话,你不方便留在这里。”
裴京越转身走了,不是去卫生间,而是直接到门口离开屋子。
他这一走,二嫂子更是进退维谷,可怜巴巴吃着苹果:“商烛,你饶了我吧,上次我真不是故意报警。我给你赔偿精神损失费好不好,你说个数。”
“我不会饶你,惹到我,你这辈子算是完蛋了。”
“商烛,你就放过我吧!”
商烛将她拉起来,和自己并排坐:“不可能,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你得替我做事,记住了吗?”
二嫂子支支吾吾不回话。
商烛抄起刀,再次戳向茶几的苹果。
二嫂子点头如捣蒜:“好好好,你说吧,我都听你的。”
“知道TK科技吗?”
“知道啊,这个公司刚创办的时候我还给投资了呢,是大姐和姐夫给牵桥搭线,他们说能挣大钱。”
商烛凝眸细思:“难道是大姐这夫妻俩在操纵股盘割韭菜?”
“什么割韭菜?”
“我问你话的时候,你再答。”商烛又削起苹果,“这个公司是大姐他们开的吗?”
“这个我不懂,刚开始大姐是执行董事,姐夫是监事。后面收购昌隆传媒时,董事名单又变了,我问了大姐,大姐说是正常人员变动,让我别管。”
“你去过这个公司吗?”商烛问道。
二嫂子:“没去过,总部在香港,大姐不让我去香港,说我丢人现眼。”
二嫂子和裴二哥结婚,里面纠葛猫腻不少。
二嫂子这边有点骗婚的嫌疑,原本说是商业联姻,两家合作开发品牌。结果结完婚不到半年,两家合作的项目也黄了,大家才知道二嫂子的白富美人设是包装出来,家的产业外强中干,空壳子罢了,外债累累。
她的学历也被扒出是注水货,现在名媛圈里都不爱带她玩,觉得她是个不入流的网红。
不过裴二哥也没离婚,带二嫂子搬出来住,日子凑合着过。
商烛:“你是不是帮TK科技贷过款?”
二嫂子:“不是我贷款的,是姐夫说要借款收购昌隆传媒,让我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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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打听哪家银行可以贷款,我才帮他们牵线。”
“他们贷款了多少?”
二嫂子:“不清楚。”
商烛现在怀疑,TK科技不过是空壳公司,大姐和姐夫利用借款来收购昌隆传媒这个上市公司,通过TK科技来操纵昌隆传媒,从而操纵股盘割股民韭菜。
“我现在交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去帮我查一查TK科技都向哪些银行借款了。”商烛吩咐道。
二嫂子难以置信指着自己:“我,我去查?”
“不然呢?”
二嫂子露出苦笑:“商妹妹,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商烛鼓励她:“我看你天赋异禀,你要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做到。”
二嫂子:“我做不到......”
商烛把水果刀扔她面前:“能做到吗?”
二嫂子:“我......”
商烛:“好好考虑再说。”
二嫂子:“能,我去帮你查!”
商烛收起水果刀别再腰间,气势十足:“很好,以后你就跟我混,谁敢看不起你你就告诉我,我罩着你。在江州市,连变态杀人犯都得挨我大耳光,更别说圈内那些富二代了。”
二嫂子的苦笑变为羞涩的笑,红了脸:“好的,商妹妹。”
商烛逐渐抓狂:“你脸红什么?”
二嫂子挠挠头:“嘿嘿。”
商烛:“你再脸红一个试试看!”
二嫂子的脸一下子吓得煞白:“商烛,你就饶了我吧,我这人脸皮薄,一激动就红。”
“行了,记住我的话啊,去查一下TK科技都向哪些银行借了款,最好能找到借款证据。三天后我过来检查进度,要是办不成的话......”
二嫂子战战兢兢地问:“办不成你要怎么办?”
商烛冷笑:“那我就给你削个苹果,你好自为之。”
她走到门口,又转头警告:“关于TK科技的事,一个字也别泄露出去,连你老公也不准说,记住了。”
“记住了。”
离开二嫂子家,商烛来到楼下,没看到裴京越。这王八蛋,本来叫他过来就是为了让他给自己当司机,好家伙,跑没影了。
她走到马路边,左看右看找共享电瓶车,她不想打车,带着刀坐地铁也过不了安检,只能骑电瓶了。
这时,清亮喇叭声在身后响起。
商烛转头看去,是裴京越的迈巴赫,她气势汹汹冲过去拍打车窗。裴京越刚一降下车窗,后脑勺的头发就被商烛抓住,把他的脸往方向盘的喇叭盖板上狠按。
“我让你按喇叭,我让你按喇叭!!”
裴京越额头被磕出一片红印子,商烛这才放开他,拉开车门坐到后座,探过身在他耳边说话:“你是不是在挑衅我,跟我炫耀你有驾驶证是吧?”
“没有。”裴京越淡声道。
“那你按喇叭干什么?”
裴京越保持沉默,商烛凑得太近,说话时温热的呼吸扑在他耳畔,他无法形容这是什么感觉。忽然,脸不可控制发烫了,耳尖也通红。
这点变化,自然被商烛抓包。
商烛抓住他的头发,厉声吼道:“你脸红什么?”
“没有。”
“还撒谎!”她绕过去钳住他的下巴,“谁让你脸红的,再红一个试试,看我不弄死你。”
被商烛掐着脸,裴京越无法抑制地想到那晚被商烛糟践的画面,耳朵愈发红,仿佛起了暗火。
14.第 14 章
“没我的同意,不许脸红,听到没?”商烛蛮力钳住他的腮帮,“再让我发现你在偷偷意/淫我,有你好受的。”
裴京越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有过如此羞耻和憋屈。商烛这人也太双标了,她喝醉了酒可以肆无忌惮骑上他的脸凌辱他,而他只是红了脸,她就说他在意/淫她。
商烛放开他:“先找个地方吃饭,饿死了。”
裴京越舔了舔后槽牙,缓解下颌线的疼痛,“想吃什么?”
“有牛肉就行。”
“西餐?”
“随便你。”
裴京越在导航查看,找了附近一家西餐厅,开动车子疾驰而去,车身飘逸线条完美和秋风融成一道风景线。
商烛坐在后座眯眼小憩,不知过了多久,截然而至的急刹车将她身体往前甩。
她深吸一口气,咬咬牙睁开眼,抬脚往驾驶位的座椅靠背上踹:“你小子,心眼怎么这么黑,故意报复我是不是!”
推开门下车,又去拉开驾驶位的车门,不由分说扯住裴京越的衣领,强行拽他下来。将裴京越整个人按在车身上,腿伸过去卡住他的膝盖不让他动弹,另一只手举起,拳头拧紧,指关节咔嚓作响。
拳头还没落下,一温柔女声从侧面传出:“哎,京越,居然是你。”
一女一男走过来,两人衣着得体,气质涵养非同寻常。
裴京越扭头看到两人,脸色变了变,急速握住商烛的拳头,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尽可能克制她的力度,嘴唇贴近她耳朵悄声说:“给我个面子,等回家了,你怎么收拾我都行。”
随后,唇角微弯对那女生道:“真巧,你们什么时候回国的?”
“刚回来没两天。”女生看着两人怪异的姿势,“你们这是?”
裴京越站直身体,手依旧搭在商烛腰间:“这是我妻子,商烛。”
“对哦,你都结婚了,你这婚礼办得太快了,我们都没能回来参加。不管怎么说,还是祝你新婚快乐了。”
裴京越侧目看向商烛圆鼓鼓的脸:“谢谢。”
站在旁边的年轻男人又说:“京越,真是抱歉,我拐过来时没注意看道,这才撞到了你们。”
“没关系。”裴京越很有礼貌。
“轮得到你来说没关系?滚一边去!”商烛大力甩开裴京越,走到年轻男人面前,“刚才就是你开的车?”
男人还没意识到危险,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是我开的,商小姐,真是抱歉,第一次见面就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商烛并不领情,冷脸道:“会不会开车,有驾驶证吗,拿出来给我看看。”
男人没反应过来:“驾驶证?”
“你是不是无证驾驶?”商烛愈发恼火。
“肯定不是啊。”
商烛:“那把驾驶证拿出来给我检查一下。”
裴京越碰了碰商烛的手,声音尽量压低:“不是饿了吗,我们先去吃饭。”
“你这胳膊肘怎么天天往外拐呢,让你少管闲事,不长教训是不是?”商烛推开裴京越,对年轻男人发出最后的指令,“把驾驶证拿出来给我检查,我数到三啊,三......”
“二......”
“一......”
年轻男人莫名其妙,女生缓和气氛道:“商小姐,我们和京越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撞到你们的车了确实是对不起,咱们看看哪里有剐蹭,我们这边该赔钱的赔钱。”
“不是你开的车,和你没关系。”商烛握住女生的胳膊,让她站到一旁的水泥跺,“不想被我收拾,就在这里看戏。”
说着,商烛眯眼看还处于迷茫的年轻男人:“我刚数了三个数了,还不拿驾驶证给我是吧?那我就自己开车门找了。”
她走到对方的奔驰面前,握住车门把手往下一按,钢质的车把手被她卸下来了。
年轻男人目瞪口呆急忙走来:“你劲儿这么大?”
“进车里,我们单独聊聊赔偿的事。”商烛说。
年轻男人开了车门坐进去,商烛也坐到副驾,她在腰间摸索,没找到自己的水果刀,探出头对裴京越喊:“老公,把我的尚方宝剑拿过来。”
裴京越稍作反应,才明白她说的尚方宝剑是什么,打开车门在后座找到那把水果刀,走过去借着衣服的遮掩递给她:“有点分寸,别见血。”
“滚。”
商烛升起车窗,车内只有她和年轻男人,男人看起来和裴京越岁数差不多,人模狗样,一股子道貌岸然的虚伪。
“驾驶证呢?”
男人打开扶手盒,找出驾驶证给她。
“原来有本儿啊,我还以为你无证驾驶呢。”商烛把驾驶证丢给他,刀鞘里拉出水果刀在他面前晃,“既然有驾驶证,那为什么撞我车上了呢?”
男人:“抱歉。”
商烛:“道歉就完事了?”
男人:“我这边会赔偿?”
商烛:“赔偿就完事了?”
男人:“那你想怎么样?”
商烛熟练耍起花刀:“你刚回国?”
“是的,从小在国外长大,和京越是发小,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商烛:“那你刚回江州市,不太懂这里的规矩呀,知道江州市最不能招惹的人是谁吗?”
“不知道。”
商烛朝他这边探过身,一只手按住他肩膀,刀尖沿他的西装外套一点点滑动:“你这人情商这么低,平常出门没少挨打吧?”
男人有些不耐烦了:“你到底想干什么,撞车的事你说个数,该赔多少我就赔。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你觉得我这种人,还会怕你报警吗?”商烛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加我微信。”
“加你微信干什么?”嘴上这么说,男人还是乖乖点开手机,加了商烛的微信。
商烛用刀面拍拍他的脸:“你开车不规范,我是江州市的好市民代表,有理由监督你们这些马路杀手。等会儿我给你发一套江州市最新交通法,你手抄十遍,拍照发给我。”
“不是,谁给你的权力这么做?”
“我给我自己的权力。你可以试试跟我对着干,这样你就可以知道江州市最不好惹的人是谁。”
男人:“是谁?”
商烛朝他伸出手:“你好,欢迎来到江州市,这里是商烛一手遮天的世界。不要妄想反抗我,小心我把你输精管扯出来拿去钓鱼。”
商烛还没耍完威风,后方两名交警开着巡逻车过来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这里不能停车,要开罚单的。”
“警察,这里有人寻衅滋事!”男人推开车门跑下去。
商烛二话不说也跑下车,两名交警正站在迈巴赫另一侧,商烛助跑几步直接跳起来,矫健猎豹一样跃过车顶,跳到交警面前,弹跳力震惊路人。
“警察叔叔,是我呀,我是商烛。咱们都是老熟人了,别开罚单,我们这就走。”
商烛拦住交警不让开罚单,她驾驶证已经被吊销了,裴京越的证可不能有闪失,一家人总得一本驾驶证,不然以后都不好出门。
“商烛,刚从拘留所出来没两天,你又在惹事?”一名交警道。
江州市内不管是民警、刑警、交警没一个不认识商烛。商烛可是局里的重点关注对象,她的备案记录被局里制成单独文件,上传到内部工作群,好让各位警察随时监督她。
“我没惹事啊,我和我老公出来吃饭,他们自己撞的我们。”商烛解释说。
那年轻男人终于绕过来了。
交警问他:“你刚才说什么,谁在寻衅滋事?”
商烛匆忙截话,笑呵呵搭着男人的肩膀:“没有,这是我老乡,他好久没回江州了,我跟他聊聊天而已。”
“不是的,她拿刀......”
男人话还没说完,裴京越在一旁用力咳嗽:“温祈,别胡说。”
商烛搭在男人肩上的手越发用力压:“说呀,谁在寻衅滋事?你告诉我,我帮你解决,我可是江州市好市民代表,保护市民的安全是我的义务!”
交警道:“有事你就说吧,商烛拿刀干什么了?”
温祈只觉得似乎有千斤重的沙袋在肩膀压着,压得他快站不住,而且商烛施加的力道还在不断增长,无法想象一个普通人力气会大到这个程度。
“没事,警察,商烛和我开玩笑的。”
商烛满意放开他的肩,改为和他握手:“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不太会表达自己的热情。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一时激动了,把这小老乡吓到了。”
“真的是这样吗?”交警看向温祈。
温祈看了看商烛,再看向裴京越,左右权衡之下,最终还是点头:“是的,她和我开玩笑而已。”
“就是这样。警察,我真的没惹事。”商烛据理力争。
交警教导道:“好好做人啊,我们会一直盯着你。收一收你的脾气,整天进局子你自己不难受吗。”
“是,我一定好好做人,和大家友好相处!”
交警还有事,交代他们赶紧把车子挪走,也就开着巡逻车离开了。
交警刚一走,商烛换了脸色,走过去一脚脚踹在奔驰的车头:“撞我是吧,撞我是吧!”
车头的保险杠差点被她踹弯。
裴京越过来抱住她的腰往后拖:“好了好了,不是饿了吗,我们先去吃饭。”
商烛饿得厉害,这才停下脚。
裴京越牵着商烛的手走过来,对女生说:“我们要去吃饭,你们呢,要不要一起?”
恰好林潋和温祈也是过来吃饭,和裴京越又是许久没见,加之经过这么一遭,两人更是想知道裴京越的老婆是何方神圣。
二人纷纷点头:“好呀,一起吃饭,一起吃饭。”
裴京越暗自头疼,他也就是礼貌性一问。不太想带商烛和外人吃饭的,万一谁又惹到商烛,那可不好收场。
他可以忍受商烛的脾气,但不希望身边的人对商烛指指点点。
四人最终还是来到附近的西餐厅,商烛坐下来,视线没定焦的四处游离。裴京越这些天琢磨出她的性子了,她这个眼神,是在找茬呢。
为了转移商烛的注意力,裴京越把菜单放她面前:“你想吃什么?”
“两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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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排。”商烛面无表情说。
“汤呢,听说这里的蔬菜汤不错,要不要试试?”
裴京越往她这边靠近了些,装出两人恩爱的痕迹,他能闻到商烛身上有一股很清新的柑橘甜味。那晚上商烛强行让他口了之后,每次一靠近商烛,总能莫名其妙闻到这股香味。
“我不喝汤。”
裴京越翻着菜单,悄悄看商烛的侧脸,略微矫揉造作地问:“我想喝汤,你觉得我应该喝点什么?”
商烛烦躁道:“喝点敌敌畏调理一下吧。”
裴京越的表情依旧含笑,他知道林潋对他的心思,他想告诉她,他和商烛感情很好,很恩爱。
“敌敌畏是什么新饮料吗?”他故意蹭商烛的胳膊,表现出自己的亲密。
本来就因为被交警训斥而心情不好,裴京越还扭捏作态,商烛火气彻底上来,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往后仰,警告道:“我今天不高兴,再给我犯贱,拿刀扎你前列腺。”
林潋和温祈哪里见过这阵仗,两人起身劝架:“怎么还骂人呢,有话好好说。”
商烛以强大的气势用眼神逼退二人:“少管我的家务事,不然这顿饭你们吃不完还得兜着走。”
裴京越握住商烛的手腕,从她手下挣脱,尽量保持体面的笑:“我老婆就爱开玩笑。”
商烛卷起袖子,凶神恶煞坐好。
裴京越和两人有一搭每一搭聊着,聊的都是他们在国外留学的事。
商烛一直没吭声,越听越生气。她以前也留过学,但一个月多就被劝退了,根据校内的统计,开学一个月的时间,她和四十二个人发生过冲突。
现在听着这三人在聊留学,商烛脑仁一阵阵涨疼,这三个杂种是不是在故意挑衅她?
“都闭嘴,你们说的话我不是很爱听。”她双手抱臂,缓声说。
温祈刚在车里被商烛威胁了一番,很憋屈:“商小姐,你一直都这么和人说话吗?”
“对呀,你有意见?”商烛眯起眼,审视猎物一样看他。
温祈没说话。
商烛站起来,踹倒椅子,走到他身边,脸上绽出令人捉摸不透的笑:“说话啊,有意见就说出来,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改进呢。”
“我觉得你不太礼貌。”温祈在国外生活久了,心直口快,也不想藏着掖着了。
商烛继续问:“还有呢?”
温祈:“你是不是有狂躁症?”
商烛笑容越扩越大:“哎呀,你这小东西还挺聪明,我就是有狂躁症,没想到你一眼就看出来了。看来你也有狂躁症啊,同病相怜,怪不得我对你一见如故呢。”
她快速说着,不给温祈插话的机会。
拿起手机,迅速把自己在拘留所做过的心理测试题电子版发到温祈的微信。
“这里有十套关于狂躁症的心理测试题。你回去之后,把这十套题手抄下来,然后好好作答,拍照发给我。”
“还有我之前和你说,江州市最新交通法规,你也要手抄十遍发给我哦。”
“我这个人还是很宽容的,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后如果你没抄完,那我可要上门检查哦。”
温祈打开手机看着商烛发送过来的题,点开其中一个文件,看到卷头一行大字:
【江州市精神疾病研究中心测试题——狂躁症(滨江路拘留所针对商烛特供版)】
商烛继续说:“题也不多,一共十套,每套五百小题。很好玩的,我进监狱的时候天天做这个,可开心了。”
她回到裴京越身边坐下,视线还是放在对面的男人身上:“加油哦,手抄下来然后答题,一个星期内做完,不然我上门找你检查。”
温祈脸色越来越僵硬,看向裴京越,裴京越偏开头躲开他的目光。
一顿饭吃得尴尬,谁都没有再开口。
吃过饭,商烛带裴京越去电脑商城买了新的屏幕和主机。她炒股钱赔光了,让裴京越开的钱。
回到家,她把被自己砸坏的屏幕搬出来,装上新的。期间裴京越进来帮她,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空纸盒。
这纸盒商烛打算留着装数据线,她眼里溅出冷刀子:“在挑衅我吗?”
“没有。”
商烛抬手想打他,但主机装到了一半腾不开手,严肃道:“去把上次我用来捆你的绳子拿来。”
裴京越到了储物室,找出之前那捆安全绳,站到门口:“绳子拿来了。”
“带回你屋里,然后躺床上等我。等我把机子装好了,过去收拾你。”商烛头也不抬。
裴京越拎着绳子回到卧室,他坐在沙发上,收到温祈发来的消息:“商烛让我手抄十遍江州市最新交通法,还要抄那些心理测试题,她是不是有病?”
裴京越只是这样给他回复:“你可以试试反抗她。”
温祈:“反抗她会怎么样?”
裴京越:“会很爽。”
退出和温祈的聊天界面,又收到林潋的消息:“京越,你真的喜欢商烛吗?”
裴京越:“嗯。”
他丢开手机,看向地上那捆黄色的安全绳,竟有些期待商烛的到来。
15.第 15 章
屋内静默,窗外夜景如金针缀绣,鲜花着锦。
裴京越站在落地窗前凝目远眺,等了半个多小时,还不见商烛过来找麻烦。
他走出侧卧,客厅的暖光灯还亮着,主卧内却黑灯瞎火了。商烛几乎不会锁卧室的门,不管是白天窝在屋里炒股,还是晚上睡觉,她的卧室永远完全敞开,无遮无挡。
客厅的光线泄进主卧,裴京越站在门口看去,半明半暗看到商烛弓身侧躺在床上,已经换了睡衣。电脑桌上的显示屏和主机都安装完毕。
他站了十来分钟,鬼使神差走进去,定立在床边。
他视力很好,黯弱微光下,还能清楚看到商烛轮廓深刻的眉骨。商烛长得很漂亮,黑眉润唇,鹅蛋脸,这样睡着的时候倒没见到多少戾气。
裴京越不自觉地想,躺在床上这个女人就是他老婆,和他举办过婚礼的,不管商烛对他什么想法,两人都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他骨子里有着自己的坚持,第一次是肯定要留给妻子使用。如果商烛愿意认真对待他们这段婚姻,他也愿意和商烛做真正的夫妻。
正当他胡思乱想,突然,商烛一个迅猛起身,抓住他衣领将他整个人甩到床上,旋即翻身压上去,卷起膝盖抵在他胸口。
裴京越头晕目眩,抱住商烛的膝盖往外搡动。
商烛又是那套老阴招,拳头抵在他大腿内侧碾压:“是不是想偷袭我?”
“我没有,你先放开。”
“那你偷看我干什么?”
“我没偷看你。”裴京越实在抵不住了,握住商烛手腕往外扯,“商烛,疼,你先放开。”
商烛收回拳头:“来这里干什么?”
“你不是说让在屋里等你吗,你半天不过来,我以为你出事了就过来看看。”
商烛调整姿势,跨坐在他腰上:“犯贱吗,我不收拾你你还不痛快了,自己上门找虐?”
裴京越不回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等会儿你别哭。对付你这种伪君子,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商烛嘿嘿笑着,愈发变态,一副走火入魔的淫邪模样。
她撑起膝盖往上移,撩起衣摆作势要解开睡裤。
客厅投进来的光亮正好洒在她身上,裴京越想起商烛喝醉那天晚上骑他的脸时,也是这个表情这个动作。隐忍的羞耻破土而出,慢慢演化为一种诡异的焦渴,无法言说,无法形容,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交错的屈辱和渴望之间,他生理性失控地喉结滚动,可耻咽了一口唾沫......
商烛笑着拉下裤子,随后停下,悬崖勒马把裤头重新拉上来,拍拍裴京越的脸:“吓唬你的,我可没那么下流。”
那一瞬间,裴京越说不上是解脱和失望,浑身力气都卸了,脑子空白躺在床上。
商烛从他身上下来,翻身躺到旁边,两只手交叠垫在脑后,胳膊肘正好抵在裴京越的耳廓,语气出乎意料理智:“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裴京越微微转头,侧目看她。
商烛漫不经心:“怎么会答应和我结婚,这不是活受罪吗?”
“还好吧。”
商烛转过来和他面对面:“不过你还挺幸运。”
“怎么说。”裴京越也调整姿势,更加直观和她在昏暗中对视。
“我还有三个前男友,我要发泄时会去找他们,一个接一个宣泄,等轮到你的时候,我也没多少火气了,所以你不用担心。”
裴京越心底不太高兴,哪里不高兴也说不上来。
商烛心平气和说完,抬起脚往裴京越胯骨上踹:“还不滚出去,不怕我猥亵你?”
裴京越被她一脚踹下床,脚步一深一浅走了。
接下来三天,裴京越去上班,商烛无所事事只能四处闲逛,她的炒股账号亏损太大,被平台强制平仓,没法玩了。
终于等到第四天,她情绪亢奋换上黑色连帽衫。腰间别着水果刀,骑上电瓶车,一路哼着歌前往锦梅公馆小区,二嫂子家。
乘电梯来到熟悉的809住户前,微笑敲门:“二嫂子,我来咯,快开门。”
屋内没应答。
继续敲门:“二嫂子,我是你的商妹妹呀,我来找你玩了,快开门!”
还是杳无声息。
商烛耐心告罄,抬起脚往门上连踢三脚,门板被踹得震天响,里面依旧没有声音,也没人来开门。
巨大的踹门声引起邻居的注意,邻居开门出来问:“你干什么呢?”
“我来找我二嫂子,就是这家的女主人,那个网红。”
“哦,她上班去了,估计要晚上才回来呢。”邻居说。
“好的,谢谢你。”商烛礼貌回话。
她离开小区,又给二嫂子打电话,无人接听。她一脚把花坛的水泥矮垛踢裂,瞬间尘土飞扬,“好你个二嫂子,躲着我是吧。”
再次骑上电瓶车,前往裴氏企业总部大楼。二嫂子是个网红,有自己的一个小工作室,是裴二哥帮她成立的,办公室就放在裴氏企业的写字楼里。
这是商烛第一次来到裴氏企业的写字楼,她和裴京越的婚姻属于风光大办,这里的人都认识她。她大摇大摆进去,也没人拦她。
先到二嫂子的办公间,人不在,助理说是二嫂子到楼上开会了。
她又来到楼上会议室,会议室门虚掩着,商烛走过去一脚踹开。门板被她猛烈的脚力冲到墙上,又剧烈反弹回来关上。
商烛再一踹,门被踹开,再反弹。
她再踹,门再反弹。
继续踹,继续反弹......
每次踹的力度都卯足了劲,门板每被踹开一次,整间会议室都在嗡嗡作响。
围坐在会议室黑檀圆桌上的公司高管们一溜烟转过头,一动不动,稻草人一样盯着她看。裴京越坐在主位,也扭过头看商烛。
商烛继续踹门,门板每剧烈响动一次,办公室内的人都不自觉跟着身体颤动一次。
裴京越赶紧起身大步走过来,趁着商烛还没开踹,一只手抵住门板:“你怎么了?”
商烛来气了,和门较上劲,推开裴京越。而后两只手一上一下握住门板沿,以恐怖的臂力把门板卸下来。
砰的一声,她把门板扔在地上,弹弹手上的灰尘,举目扫向会议室里的人,不少高管和裴家的股东都在,二嫂子就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不仅二嫂子瑟瑟发抖,屋内一圈人下意识腿脚发软,脑子迅速闪过各种逃跑念头,谁也不知道商烛到底是干嘛来了。
裴京越扯她的袖子:“商烛,你要干什么?”
商烛甩开他,也不回他的话,视线实质化般拧成一股细绳牢牢锁住角落里的二嫂子。她一步步笑着走过去,二嫂子瞬间缩到桌底。
商烛弯腰探身,脑袋伸到桌底去看她:“二嫂子,我来了哦。”
她把二嫂子拉出来:“电话不接,消息不回,我上门也找不到你,躲着我干什么呢?”
“我没躲,我来上班呢。”二嫂子欲哭无泪。
“敬酒不吃吃罚酒,敢忤逆我,不要命啦!”
二嫂子:“我没有。”
商烛搂住二嫂子的肩,强行拽她走,来到裴京越面前吩咐道:“我要带二嫂子出去玩,你帮二嫂子做好会议记录,可别给她耽误了事。”
说完,搂住二嫂子踩在地上的门板,离开会议室。
会议室的人回过神后,窃窃私语:“这商烛也太嚣张了吧,进来就拆门?”
“还是别说了,她这个人记仇得很,要是说坏话被她听到了,那可就倒大霉了。”
“就是就是,我有个警局的朋友说,上次商烛抓杀人犯时,一连抽了那杀人犯将近一百个巴掌,脑震荡都给打出来了。”
“......”
有几个裴家这边的亲戚捂嘴笑:“裴老三和她结婚这么些日子了,估计不好受吧。”
“估计是,商烛这个变态,她爸妈都受不了她呢。”
“那裴老三这次可要遭罪了,嘿嘿......”
裴京越冷目扫视众人,轻咳一声,吩咐助理:“先把门板抬出去吧。”
“好。”
商烛拎着二嫂子,一路离开写字楼,来到外面的西餐厅,点了个包间坐进去。二嫂子战战兢兢身子僵硬如木偶,商烛神情自若翻开菜单:“二嫂子,你想吃什么,我来请客?”
“我来请,我来请!”二嫂子手足无措,她明白得很,商烛请吃饭肯定是有代价。
“说了我请就我请,你别跟我抢。”商烛哗啦啦翻着菜单,“你想吃什么?”
“都行。”
商烛叫来服务员,点了两份牛排,服务员走后包间再次沉寂凝滞。二嫂子被商烛看得不自在,赶紧给她倒了杯柠檬水:“来来来,商烛,你喝水。”
“二嫂子,三天前我是怎么交代你的?”商烛把玻璃杯窝在手里轻轻转悠。
二嫂子头也不敢抬,支支吾吾:“说让我调查TK科技向哪些银行借了款......”
“记得很清楚嘛,我还以为你忘了呢。”商烛一口饮尽杯里的柠檬水,“我又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只是让你查个事,至于躲着我吗?”
“我没躲着你......”
“那还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商烛微微仰身,腰背往座椅靠背上靠,双手抱臂似笑非笑看着是二嫂子,“我去你家找不到你,打电话你也不接,这让我很没面子啊。”
“这不是要开会吗,我急着开会没注意看手机,这才......”二嫂子灵机一动,挂上讨好的笑,“商妹妹,我本来是想在家等你,结果你家那位突然通知说要开股东大会,我不得不来公司。”
“我家那位?”商烛没反应过来。
二嫂子笑道:“就是裴京越啊,你老公。你老公这个人呀,每天净会整这些有的没的,天天开会,搞得我都没时间去帮你查事。”
商烛拳头又捏紧:“这小王八蛋,等我回去了再收拾他。”
二嫂子眼底闪过狡黠:“是呀,你可得好好收拾他,他这人就是欠收拾。”
说起商烛和裴京越这场婚姻,二嫂子可是出了不少力,裴家人早看不惯裴京越,就想靠这场联姻整一整他。联姻目标定在商烛身上后,二嫂子被裴家这边派出来游说各方,最终促成这场婚姻。
商烛:“我先收拾完你,再回去收拾他。”
二嫂子再次苦瓜脸:“商烛,你就饶了我吧。我就是个二流网红,什么本事也没有,公司的事大姐都不告诉我,我查不到的。”
“不要妄自菲薄,加油哦,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商烛朝她伸出手,“先和我说说,这三天里你都查到了什么?”
二嫂子四面楚歌,她根本就没查,也不知道该怎么查,TK科技的事大姐从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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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过问,这让她上哪里查去?
“所以这三天的时间里,你一直在无所事事咯?”商烛挑眉歪头。
二嫂子握住她的手:“好妹妹,上次报警是我不对。我给你赔偿好不好,你说个数就行,我想办法凑给你。”
“我不要钱,我就要你这个人。”商烛冷着脸说。
二嫂子低头羞笑:“你这话说的......”
商烛再次抓狂,抽出腰间的刀:“还敢害羞!你是不是鹅伸脖子,等着挨刀呢。”
二嫂子缩回手:“你光让我查,也没给我个明确的方案,这也太让我为难了,我又不是侦探。”
商烛:“我要是有明确的方案,我还用得着让你去查?”
二嫂子:“没有明确的方案,这你让我怎么查嘛。”
商烛:“我要是有明确的方案,我还用得着让你去查?”
二嫂子:“没有明确的方案,这你让我怎么查嘛。”
“......”
商烛气笑了,水果刀抽出来:“你这是螃蟹吐唾沫,没完没了是吧?”
二嫂子噤声不敢再开口。
正好,服务员上菜了,两份牛排端上来。商烛饥肠辘辘,用水果刀切着牛排,“先吃饭,吃完了我才有力气收拾你。”
两人刚开动,一颀修高挑的身影走进来,是裴京越。裴京越担心商烛会惹事,匆匆交代好会议就出来找她了。
商烛看向他,倒也没多大反应,淡声道:“过来蹭饭的?”
裴京越坐到她身侧:“我和你们一起吃吧。”
商烛出乎意料大方:“可以,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裴京越点了一份意面,三人在难以形容的诡异气氛中吃了午餐。裴京越主动要结账,他大致能知道商烛这些天因为炒股而囊中羞涩,有好几次听到商烛打电话和那几个前男友借钱。
商烛擦过嘴,却拦住他:“不用开钱。”
裴京越不解。
二嫂子掏出手机:“还是我来买单吧,我是你们的嫂子,该是我请你们吃饭才对。”
“我说不用就不用。”商烛摘下手表和钻戒丢给裴京越,摩拳擦掌向柜台走去。
裴京越和二嫂子真怕她会强行吃霸王餐,匆匆跟上去,裴京越拉住她的手腕:“商烛,一顿饭而已,不至于,我来结账。”
商烛没理会他,而是指着柜台上的活动海报,问服务员:“你们这个活动还算数吧,一拳能打到两百公斤以上的力量,就可以免单?”
“是的。”服务员目光来回在商烛三人身上游移,“你们是要挑战免单项目吗?”
“嗯,拳套拿来给我。”商烛挥挥手臂,觉得这卫衣穿着不方便,脱下来丢给裴京越,里面只穿着白色贴身短袖。
服务员犹犹豫豫给她递上拳套,引导她走到拳力测试机面前,“打这个摆锤就好,有三次机会,三次里只要有一次力气达到两百公斤就可以免单。”
商烛戴好拳套,微微弓身,下盘扎得很稳,拳头冲出劲风猛击在摆锤上。测试机上的数值迅速攀升,最后停在206.88Kg,这已经属于职业拳击手的力量了。
二嫂子沉默着不说话,悄悄看向裴京越,裴京越也同样默然。
“我都还没用尽全力呢,这就过了?”商烛无趣摇摇头,摘下拳套丢给服务员。
三人离开餐厅,裴京越拎着商烛的卫衣和手表走在后面,脑子里被一股莫名的情绪挤进去,是什么呢,他也说不清楚,就是渴望被压制,渴望被掌控,渴望被玩弄......
他回了公司,商烛带着二嫂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晚上裴京越回到家,主卧的灯亮着,门依旧敞开,他有意在门口徘徊,终于商烛出来给了他一个过肩摔,将他甩到床上:“你是不是受虐狂?”
“不是。”
“那一天天在我门口晃来晃去干嘛,找抽呢?”商烛拍拍他的脸,“不要想着跟我玩什么受虐游戏,我要是真玩起来,能把你往死里揍的。”
两人正起争执,客厅那头传出稠密的敲门声。商烛放开裴京越,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自己走出去开门。果不其然,一开门,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往她身上扑。
“商烛,我们复合好不好,你离婚吧,我们和好,我想和你在一起。”
商烛眉头紧蹙向沙发走去,男人赖在她身上,也坐到她旁边,垂下头往她怀里靠,说话断断续续:“你别不理我,我很想你,很想你......”
裴京越站在沙发扶手边上,略有不耐烦,搞不明白商烛这些前任怎么跟苍蝇似的,他生平最看不起的就是这种死缠烂打的死舔狗。
男人握住商烛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你打我骂我都行,你别不理我,求你了。”
“打你骂你都行?”商烛斜眼看他,“我一巴掌下去,你顶得住吗。”
这话果然有威慑力,男人肉眼可见缩了脖子,猩红眼底闪过恐惧,但还是抱着商烛不放:“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上床,想和你睡觉。”
“闭嘴。”
“商烛,你不能这样,你说过要一辈子爱我的,你混蛋!”
商烛抬手一个大耳光扇过去:“还能不能闭嘴了?”
响亮的巴掌声在屋内回荡,男人被扇得从沙发上滚下,躺在地毯上许久不动弹。裴京越意识到不对劲,蹲下来查看,抬起头对商烛道:“好像晕过去了。”
40-50
第41章 第 41 章
商烛没再多管, 给二嫂子发消息,让二嫂子把侦探公司的企划书发过来给她看。
看不懂,她毕业后常年窝家里炒股, 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索性丢一旁去。
给二嫂子打电话:“企划书我看了。”
二嫂子沾沾自喜邀功道:“怎么样, 写得还行吧, 我昨晚熬夜写的。我是这样想的, 咱们一步步来, 脚踏实地从小做大,先接点抓小三的活儿,后面有经验了再看看能不能接经济犯罪类的调查。”
“小三小三,就知道抓小三!我自己都一大堆小三, 还抓个屁。”
二嫂子:“那咱们到底要干什么?”
商烛:“你过来接我,我们先去招聘几个员工。”
二嫂子:“去哪里招聘?要不你别出面,上次找的那几个人来面试,都被你吓跑了。”
商烛:“你别管, 过来接我就行。”
二嫂子开车到商烛家楼下,商烛坐上车给她转了五千块:“这段时间的油费。我没驾照开不了车,以后你得兼职司机。”
“哟,怎么还给我钱呢,多见外。”二嫂子不太敢收钱, 生怕商烛下一秒:我的钱你也敢要,胆子不小啊!
商烛看穿她的顾虑, 抢过她的手机自己点击收款:“我给的钱你就放心拿着, 以后跟着我混, 不会亏待你。”
“哦,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招员工?”
商烛:“去拘留所, 我上次进去的时候,认识了几个不错的人。”
二嫂子系安全带的动作顿滞:“商妹妹我可以不跟着你混吗?”
商烛冷笑:“你这辈子就别想离开我了。”
两人来到拘留所,商烛和这里的警察很熟悉,简单沟通几句,就获得之前她被关押的508号监室的基本信息。
一号铺和三号铺都被释放了,剩下几位还在里面关着。
商烛申请去探视,顺利通过批准,在探视室一一见过几位旧友,和她们道:“以后出来改邪归正,进我的公司工作。”
财务造假的四号铺许橙:“你的公司是干什么的?”
商烛:“你别管,反正和你专业对口。”
四号铺许橙:“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啊。”
商烛:“我会想办法。”
许橙:“谢谢你商烛,我以后一定跟着你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不错,有这份思想觉悟以后前途无量。”
商烛走出拘留所大门,经常负责她的女警察走出来提醒她:“商烛,最近收敛点,这段时间江州市严打,你可别被抓到了。”
商烛滑稽给她敬礼:“警察姐姐,我一定从头做人,洗心革面,谨记您的教诲!”
“整天咋咋呼呼。”女警笑道。
商烛一把搂住她,将她押到老槐树下,打开手机亮出江州市警方通缉悬赏平台,附耳道 :“姐,这上面的信息都是真的吧,抓到人了,真能给钱?”
“肯定是真的啊。”
“那如果我要抓人,你们这边会配合我吗?”
“看情况,你真有能力抓人,我们肯定要配合你的。如果你敢玩弄警力,那要被拘留的。”
商烛:“肯定不会玩弄你们啊,我认真做事的。”
女警:“你该不会是想是去抓通缉犯吧?”
商烛一手搭着她的肩膀,慵懒抖脚:“我觉得我该独立赚钱了,炒股一亏损我就没钱了,我爸妈就固定给我生活费,别的一毛钱都不给。冬天了,我连件像样的羽绒服都没有。”
女警察看商烛冻得耳尖发红,“我这有件多余的军大衣,你要不要?上头发的,特别厚实,很暖和。”
“给我给我!”
女警察回宿舍,把军大衣拿出来给她:“我之前穿过两次,尺码大了,后面上头又发新的,这件就搁置了。”
商烛直接套上军大衣:“真暖和。”
女警察拍拍她衣服上的褶皱:“好好做人啊,别整天惹事。”
商烛心里暖烘烘的,给了女警察一个熊抱:“你今年的晋升包我身上了。”
“什么意思?”
商烛跑向二嫂子的法拉利,挥手道:“等着吧,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商烛带二嫂子去找了之前打麻将被抓的一号铺,一号铺又蓬头垢面泡在麻将馆,商烛直接进去把她拎出来,扔给她一张名片:“收拾一下,明天去我公司上班。”
“搞笑呢。”一号铺看着名片上【江州火小虫私人侦探调查公司】,乐出声。
“你笑个屁啊!”商烛拍她脑袋。
一号铺把名片丢给她:“你找别人去吧,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料,上不了班。”
商烛气得想踹她,“自甘堕落,不思进取,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一号铺无所谓地耸肩:“说对了,我就是自甘堕落,就是不思进取。”
商烛抬手想打她,一号铺灵活闪躲,商烛继续追,一号铺继续躲,商烛继续追。二嫂子生怕商烛又摊上事,高声喊道:“商妹妹,你快住手,警察来了!”
商烛条件反射,麻利地下意识双手抱头蹲下,一号铺趁机跑进麻将馆,还把门反锁上了。
听到哐当的锁门声,商烛抬起头环视,斜眼二嫂子:“警察呢?”
二嫂子挠挠头,走过来扶她:“好像走了。”
“你诓我的吧?”
“不是,我刚才真看到了,骑着摩托车呢。”
“一天天的,就知道坑我。”商烛手指戳戳她脑门,跃步跳到麻将馆门前,用力拍门,“出来,再不出来你这门就别要了。”
铁门被她踹得簌簌发抖,几个大妈大爷围过来:“你干什么呢,再闹我们报警了。”
商烛无可奈何,只好先带着二嫂子离开,又去找键盘侠三号铺。同样碰壁,三号铺说她忙着网上和人对喷,没空去上班。
商烛看了眼寒酸简陋的出租屋:“不上班你吃什么喝什么?”
三号铺:“我就是蹲在家里上班啊,给人当水军。”
商烛摇摇头,丢给她自己的名片,又甩给她五百块现金:“去买件像样点的衣服,明天来我公司上班。”
“我要是不去呢。”
“不去你就等着挨揍吧。”商烛挥挥袖子,带上二嫂子扬长而去。
商烛自己心里也有数,要开公司,员工是少不了,按她这个脾气,普通员工铁定受不了她,没准上不到两天班就得辞职。她要找员工,只能找这些狱友来硬碰硬,大不了闹矛盾了,老板员工一起到拘留所聚餐。
两人还没回到新公司,商烛口袋的手机不断震响,全是找裴京越的,说裴京越今天一整天都没去公司,人也联系不上。
商烛道:“他失踪了和我有关系啊,我又不是他主人,你们问我干嘛?”
温祈:“你整天喊打喊杀,大家现在都有着这方面的嫌疑”
“怀疑是我杀了裴京越?”商烛气笑了,“啊对对对,就是我杀的,快点上门枪毙我吧,看看你们的枪有没有我的头硬。”
温祈认真发问:“商烛,你真的不知道京越在哪里吗?”
“可能是出去做鸭被抓了吧,我看他骚得很。”说完,挂断电话,手机丢在一旁。
二嫂子目不斜视开着车:“商妹妹,你老公好像真的失踪了,大姐都问到我这里来了。”
“失踪就失踪呗。”商烛无所谓地说。
二嫂子:“那你不管吗?”
商烛:“我这个人从不多管闲事。”
“哦。”
商烛其实不想管裴京越,架不住众人一直打电话给她,甚至连警方的电话也来了,怀疑是不是她把人给干没了。
这下子她是不能不管了,公司第一个单子就是调查裴京越在哪里。二嫂子激动亢奋,撸起袖子到处查到处问,她给商烛罗列出嫌疑人。
“应该是生意上的事情,上个月裴氏集团有个光伏项目,本来应该给二舅的,但裴京越很坚决不给,反而和温祈合作。这件事二舅一直记着,说了好几次好弄裴京越。”
商烛点点头:“还有呢,能不能找到他在哪里?”
二嫂子甩出一张二舅的行程图:
“我加班加点找人问了,二舅妈在城外一片果园。昨天有人看到二舅开了一辆皮卡出现在温祈的酒吧外面,我还调了监控,看到二舅那辆皮卡从裴京越还没去酒吧前,就一直跟着他。”
“所以我怀疑,裴京越可能是被二舅给带到果园谈事情了,是不是绑架说不定。”
商烛拿着行程图仔细看:“再接着查。”
三个小时后,天快黑了,这次二嫂子带来更加准确的消息,说果园附近的村民看见过裴京越的迈巴赫出现在村外。
商烛当即准备行动:“今晚我去果园看看。”
二嫂子不想开车送商烛,她查东西时兴致高涨,等到要赴敌实战就怂了,左右而言它:“你骑电瓶车去吗,我去帮你充电!”
商烛摇头:“不骑电瓶车。”
二嫂子提溜着眼珠子:“那你踩自行车?”
商烛站起来揉揉手腕:“我踩着你的尸体去好不好!”
二嫂子秀俏的脸丧成苦瓜:“商妹妹,你饶了我吧,大晚上的我可不敢和你去,我跑又跑不快,也不会打架。我给你做后勤,就别让我上前线了吧!”
她越哭越夸张,抱住商烛的腿:“总得留一个人坚守阵地吧!万一你打不过二舅,我也好找援军去救你呀!”
“行了,不逼你去,在家好好待着,随手等我电话。”
“是!坚决服从命令!”
商烛需要一个倒霉的司机和她一起去,思来想去,给温祈打电话:“过来接我。”
“干什么?”
“带你出去玩。”话毕,电话利落挂断。
半小时后,温祈来到楼下接她:“到底要干什么呀,我得帮忙找京越,改天再带你去玩吧。”
“不行,就今天。”商烛上了车,往他微信上发了果园的地址。
温祈忧心忡忡驱车出发,来到果园外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商烛检查了一下折叠刀,插在裤腰带上就下车了,叮嘱温祈:“你把车开到桥后面去,别让人看到。”
“你是不是来找京越的?”温祈问道。
“嗯。”
温祈也跑下车:“我和你一起去,这地方荒郊野岭的,遇到事儿一个人应付不了,我们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
温祈还是不放心,执意要去:“商烛,我不会拖你后腿的。我也练过,万一真遇上什么事,我绝对是你的好帮手。”
“闭嘴,别逼我打你。”商烛转身要上山。
温祈拉住她的胳膊,板脸正色道:“商烛,让我和你一起去。”
商烛回眸看他,抬手捏他下巴左右细瞧,“我看你也挺风韵犹存。”
“什么意思?”温祈耳根蹿红。
商烛拍拍他的肩膀:“等我和裴京越离婚了,就和你在一起。”
“啊?”
“这是命令,不准拒绝。”
趁温祈愣神之际,商烛如幽灵消失在树丛中,温祈打着手电看去,早已不见了商烛的身影,只有她拍他的肩膀留下的钝痛还在发热发烫。
四方黝黑,虫鸣阴森,商烛一个人在丛林里蹿行,很快看到果园深处有微弱亮光。走进了看,是一排水泥房,屋顶盖的是旧时农村的土瓦片。
她绕到水泥房后方,在其中一间屋子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裴京越,还有坐在他跟前面向凶恶的男人。
靠墙附耳偷听,听到二舅还在和裴京越谈判,大概是让裴京越给他一笔钱,帮他出国。裴京越说好,二舅又觉得不靠谱,反反复复说些掰扯些没用的废话。
商烛像只灵活的野猫跃上屋顶,等了十来分钟,二舅出门了,商烛捻了颗石子丢到门上。
二舅折返回屋,环顾四周,瞪向裴京越:“你在搞什么?”
裴京越神色镇定:“不是我。”
“裴京越,你别想耍花招,你再逼我,我什么都能做得出来!”二舅再次离开。
他刚走到门口,商烛又丢了颗石头进去,这次直接砸他后脑勺,二舅气急败坏,回到裴京越面前,拳头捏得咔咔作响:“狗杂种,你到底在搞什么!”
他上下左右检查裴京越身上的绳索,摸不着头脑,捆得如此密实,究竟哪里出错了?
他再次离开,商烛又扔了石头砸他后脑勺。
二舅心里发毛,再次检查了裴京越身上的绳子,而后打电话让所有手下都过来,一圈人围着裴京越,虎视眈眈。
二舅摸着后脑勺的肿包,绕着裴京越转悠:“你用什么打的我?”
“不是我。”裴京越淡声说。
“还装,给我打!”二舅下令道。
几人围上来,对裴京越拳打脚踢,商烛在上头捂着嘴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一脚踹烂屋顶的梁木,土瓦碎裂掉落,弄出好大声响。
大伙一股脑抬头张望,只见屋顶黑黢黢破了个大洞,而后商烛直接顺洞口跳下来。
裴京越看到商烛,浑身肌肉绷紧,修长手指迅速在背后解绳,很快挣脱绳索。他看到商烛往门的方向跑,以为商烛要去开门,自己也向着商烛奔去。
没料到,商烛以奇异速度抢过二舅腰间的钥匙,行云流水关上门,把门反锁上,还将钥匙顺着旁侧的小铁窗扔出去了。
一切做完,她转过身,从后腰抽出折叠刀,轻盈熟练抛刀又接住,朝在场的人露出疯狂的笑:“你们被我包围了哦。”
二舅这边一共六个人,各个人高马大,根本不把商烛放在眼里:“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对,我脑子确实有点病,算精神病吧,杀人不用坐牢。”
裴京越来到商烛身边,也做好迎战的准备,贴耳对商烛道:“这些人不是善茬,我们尽快脱身离开这里。”
商烛一脚将他踹到木桌底下:“好好蹲着去,少给我装。”
裴京越被商烛这一脚踹得眼昏眼花,稍稍缓过来一看,只见商烛朝二舅走去,没任何预备性动作,就一巴掌霸道地扇下去。她这次是真的打,跳起来狠狠地打,一巴掌下去,二舅毫无抵抗力晕倒横地。
裴京越喉结滚动,后知后觉平日商烛对他有多疼爱,如果商烛每次扇他巴掌都是卯足劲,他可能早死了。
二舅倒地,剩余五人蜂拥而上,所有花架子在商烛 面前皆是班门弄斧。
她拳拳到肉狠砸、猛踹、重击,庞大的力道如狂风暴雨排开。几个对手别说反击了,连躲避都来不及。水泥屋内根本避无可避,每个人结结实实挨了商烛的暴击。
四个人先后倒地不起,最后一个缩到墙角。
商烛恐怖地一步步逼近,鞋尖旋出劲风踢在水泥墙上,墙皮顿时掉落一大块。
那人继续躲,缩到木桌底下,商烛一拳头砸下去,七八十斤重的桌板四分五裂。男人坐在地上吓得体似筛糠,裤子湿润。
商烛抬脚到半空又顿住,假装惊愕讶然:“谁尿你裤子上了!谁尿的,给我滚出来!”
“饶了我吧。”男人满脸泪如雨下。
商烛左顾右盼,问站在一旁的裴京越:“是不是你尿他裤子里了?”
裴京越回答得干脆:“不是我。”
商烛又看向脚下的男人:“原来是你自己尿的呀,憋不住尿的公狗,平时是不是在路边随便撒尿啊?”
“不是,我没有”
“那你还憋不住尿!没用的东西,还不如踩碎算了。”商烛作势就要往他下/身踹。
裴京越皱眉不忍细看,多看一眼都是痛,匆匆别开脸。
商烛那一脚终究没往下踩,男人活生生被她吓晕过去了。
屋内一片寂静,屋内四仰八叉躺着几个人,没有晕过去的都紧紧捂住嘴不敢发出声音。
商烛看向裴京越,气急败坏一巴掌打过去:“去酒吧喝酒是吧,我让你喝酒,我让你喝酒!”
裴京越躲也不躲,雕塑一样站得笔直,商烛打开的巴掌都没让他偏头,只是轻声说:“对不起,是我的错。”
“以后还喝不喝酒了?”
“不喝了。”
商烛甩了甩酸疼的手腕:“手疼了,懒得打你,等回家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好。”
商烛打电话给二嫂子,让二嫂子联系那个熟悉的女警察,叫女警察带人过来收拾残局捡业绩。
她和裴京越离开水泥屋,商烛在前面开路,裴京越走后面,夜很黑,透不出半点儿月光,裴京越问道:“你能看得见路吗?”
商烛夜视能力比一般人要好,天天熬夜炒股视力依旧堪比飞行员,她没回话,只是手往后伸。
裴京越立马握住她的手,商烛是从小十指不沾春的大小姐,手心皮肉嫩,但指骨却很硬,和她牵手时都能感受到从她指骨关节传出的力度。
两人一路无言来到山脚下,商烛给温祈打电话:“滚哪里去了?”
温祈亮起车灯,把车从水泥桥后方的土路开过来,停在两人面前,下车后目光始终放在商烛脸上:“你真的把人找出来了,厉害。”
“先到前面路口等着。”商烛拉开车门上车。
驱车开出十分钟,到前方大路等着,商烛说要在这里等警察来了,给他们指路了再回去。
裴京越身上有点伤,问温祈车里有没有备药。温祈今晚不知道怎么的,失了魂一样,连裴京越的话都听不到,至始至终围着商烛转悠。
脱下风衣披在商烛身上,拧开矿泉水递给她,转得跟陀螺似的,到处翻找车里的食物给商烛,连口香糖也要拿来献殷勤。
他两只手搓了搓冻僵的脸,将耷拉的刘海全部翻上去,露出英气逼人的一张脸,一举一动似乎要展现出商烛夸过的那句“风韵犹存”。
“温祈,没有药吗?”裴京越站在车身侧面,看向靠在车头的商烛和温祈。
温祈完全听不到他的话,从口袋里取出几颗糖给商烛:“这是润喉糖,我平常开车就喜欢含着,你试试。”
商烛接过,撕开包装袋扔嘴里。
“温祈,车里有创可贴吗?”裴京越再次问。
温祈根本不回话。
裴京越走到二人身边,俊朗五官在车灯下轮廓分明,他看了眼温祈,又看向商烛,移步靠紧商烛,握住她的手。
“不好吃。”商烛突然说。
温祈眼巴巴问:“什么不好吃?”
商烛含糊道:“这润喉糖我不喜欢。”她转头面向裴京越,恶劣地扬眉:“嘴张开。”
裴京越刚张开嘴,商烛直接把润喉糖吐他嘴里了,而后拍拍袖子钻进车里。
温祈眼底瞬间黯淡,裴京越冷睇他一眼,舌尖顶了顶腮帮,含着嘴里的润喉糖去追商烛,声音不大不小:“我觉得还行啊,挺甜的。”
温祈站在冷风中,舔了舔嘴唇,学商烛的日常习惯,一脚狠狠踹在车头,用力过猛磕到脚指头,疼得龇牙咧嘴。
第42章 第 42 章
等到二嫂子带警察了驰援, 双方接头交代妥当,商烛上了温祈的车,在后座闭目养神。
裴京越还在外头和警察谈话。
温祈掠视车窗外的裴京越, 偏过头,眼尾勾起柔柔在后座的商烛身上刮过, 不知在想什么, 黑眉下压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浓稠思绪。
他视线直白盯了商烛片刻, 薄唇轻启:“商烛, 要现在回去吗?”
商烛眼皮也不抬,颐神养气定坐如钟,只应了一声“嗯。”
“那你坐好,我们回去了。”
温祈启动车子, 灼白车灯在冬日浓雾中耀得通亮,车轮碾压潮湿的土路,扬长而去。
裴京越正和警察说着话,温祈的蓝色宾利就这么耀武扬威载着商烛走了。被挑衅的愤怒、讶然、羞闷锁在深邃冷冽的瞳眸中, 他看向远去的宾利,嘴角抽动,温祈到底中了什么邪?
车子在料峭寒夜中平稳行驶,进入城区了,温祈透过后视镜窥探后座的商烛。
“你饿吗, 前面有夜市,要不要吃点东西?”
商烛一动不动, 像冬眠的懒蛇缓缓睁开眼, “裴京越呢?”
温祈假装不知情:“啊, 我不知道,应该是跟着警车走吧。”
商烛朝前俯身, 冰凉的手伸过去虚虚掐住他的脖子,“喜欢我?”
“怎么可能,你是京越的妻子,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商烛放开手,改为摸他耳朵,冷笑一下:“喜欢我不丢人。”
温祈歪了歪头,“商烛,你别这样。”
商烛朝他侧脸拍了一掌,回正身子,后背慵懒靠在昂贵的真皮椅上,语气平和像是和他在谈论今晚的天气:“你用不着试探我。我这人没什么道德底线,如果哪天看上你了,你根本逃不掉。”
“要是我反抗,你还能强迫我不成?”
“强迫你是什么难事吗?”
温祈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逐渐发紧,“你真是无法无天。”
商烛一点也不谦虚:“对的。”
回到商烛和裴京越婚房的小区,商烛下车,温祈后脚也跟上来,“商烛。”
“有事?”
温祈欲言又止。
商烛对他招招手:“过来。”
温祈大步走到她面前,“怎么来?”
商烛把手伸到他面前,“看这是什么?”
“手。”
“这是巴掌。”商烛又对他伸出一根手指,“我的耐心只有一秒钟,以后有事说事,别给我磨磨蹭蹭,不然挨巴掌了你就爽了。”
“知道了。”
商烛回到家,凌晨三点多了,她打开电脑看了会股市,匆匆去洗澡睡觉。
翌日天都亮了,裴京越才回来,衣角携裹冷风,耳尖冻得通红。朝主卧看去,门洞照旧大敞,能看到杏白羽绒被下隆起弧度,还露出几缕黑色发丝。
商烛还在睡觉。
裴京越悄无声息走进主卧,身高腿长站在床边,垂眸看了许久。直到商烛从被子底下露出一双精亮的眼,他才回过神来。
“昨晚谢谢你。”如果不是商烛打遍天下无敌手,他要对付二舅那种混子,估计还有点棘手。
“嗯。”商烛哼了声,拉上被子蒙住脸继续睡。
裴京越到侧卧的浴室洗掉一身的疲惫,又返回主卧,掀开被子一角钻进去,紧紧贴着商烛,从身后抱住他。他困顿至极,还是强行提起精神保持警惕。
生怕商烛会神秘莫测给他一脚。
还好,没有。
商烛感受到裴京越入侵了她的领地,没有排斥,而是转过来主动抱他的脖子。裴京越低头吻她,商烛很会接吻,吻技丰富,咂舌咬唇,很容易让人沦陷。
裴京越被她亲得几乎合不上嘴,死死抱着她,腿压住她,扯开她的睡衣。顺着她的下巴往下亲吻,脖子,肩膀,哪里都要亲,都要吻。
商烛闭着眼,发出舒服的喟叹。
她一只手搂住裴京越,一只手摸索向床头柜,从抽屉里摸出安全套,“裴京越,你快一点。”
裴京越接过她手里的套,捏在手心,并没有立刻撕开,而是身子向下滑动。
商烛手指伸进他的发梢,轻轻揉按他的头皮,睁眼望向天花板思考人生,“裴京越,你刷牙了没?”
“刷了。”声音含混。
商烛轻声叹息。
“裴京越,我跟你讲,做人得思进取,不能一直原地踏步。你要当舔狗也得多思考多学习,不能一昧狼吞虎咽,这太莽撞了,凡事多思考多琢磨,行成于思,毁于随。”
“还有,俗话怎么说来的,三寸鸟七寸嘴,你不要以为自己巧舌如簧完事。做个合格的舔狗,你得学会观察,时刻观察对方的反应,舔得润物细无声,舔得静水深流,那才是真本事,那才能让对方对你死心塌地。”
“你这个人就是倔,太孤僻了,要学会和有经验的前辈多多交流。不管怎么说,我和你相比也算是过来人,你应该多向我请教,多向我学习,多和我交流。”
裴京越听着她的长篇大论,凑上来抱她,亲在她嘴角:“前辈,请多多指教。”
商烛不吝赐教,搂着他回忆往昔。
“想当初,我和我初恋的第一次,那叫一个刺激。我俩去海边玩,搭了帐篷露营过夜,我要他脱衣服给我看,他不给,扭扭捏捏不像话,我当时一巴掌过去他就老实了。”
裴京越埋头在她颈间亲吻:“和宋飏吗?”
“对呀,宋飏是我第一个男人。”
裴京越沉声暗哑道:“别说了,我不爱听。”
“不思进取,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两人昨晚都太累,裴京越被二舅绑走了几乎没休息过,商烛一路去果园救他,来回奔波还要以一敌六,也好了不少精力。
弄完一次后,累得够呛,四肢相缠抱着沉沉睡了过去。
商烛醒来,下午四点多,她揉揉眼看向埋头在她怀里的裴京越,肩膀又宽又平,公狗腰线条精悍紧实,胸肌轮廓分明。皮肤上有不少淤青,应该是被二舅的人打的。
商烛推开他起来,简单洗漱后,披上女警前两天送她的军大衣,自己出门吃饭,吃完饭才给二嫂子打电话:“你在哪里?”
“我肯定在家啊。”
“过来接我。”
“干什么去?”
“别管。”
二嫂子开车来到餐馆外面,商烛披着军大衣走出来,今天下了点小雪,她两只手揣袖子里,上了车后丢给二嫂子一个纸袋。
二嫂子打开一看,是几块华夫饼。
商烛道:“给你的。”
二嫂子不敢吃,纸袋放在扶手盒里。
商烛斜睨她,“不敢吃?”
“不是。”
“那你怎么不吃?”
“我,我”二嫂子结结巴巴。
商烛:“快吃,我特地给你买的,别给脸不要脸。”
二嫂子:“我不敢啊!”
商烛:“不敢吃饼,倒是敢拒绝我的好意了?几天没让你跑步,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二嫂子拿起饼往嘴里塞,大口大口吃着。
商烛又道:“你以后别总是恶意揣测我,我没那么多坏心眼。”
“是是是,我知道你人还是挺好的。”二嫂子把几块饼都给吃完。
商烛手伸过去拍她肩头:“吃饱了,就要好好干活哦。”
“啊?”二嫂子欲哭无泪。
商烛笑了笑,“和你开玩笑的,我是个体恤员工的老板,你别老一惊一乍。”
两人来到裴大姐家,商烛开口问裴大姐要钱,理由是她昨晚去救了裴京越,裴家人得给她报酬,这人可不是白救的。
裴大姐:“你找京越要去啊,找我干什么?”
商烛有自己的理由:“我和裴京越是夫妻,他的钱就是我的钱,是夫妻共同财产。我去找他要,还不就是左右倒右手,这有什么意思?”
裴大姐不说话,低头看手里的文件。
商烛绕到她身后,手放在她肩膀捏了捏,“大姐,从昨晚这事,你应该能总结得出来,只要我商烛想做的事,没什么做不到的。你给我点好处,我肯定能帮你扳倒裴京越,让你重夺裴氏集团。”
“那你要多少钱?”
“三千万。”商烛脱口而出,这可是裴大姐之前割她韭菜的钱。
裴大姐停住喝茶的动作,“你当我是印钞机?”
“不是吗,你操纵股市捞钱,一天天的跟拿麻袋捡钱一样。”
裴大姐语塞,“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直白。”
商烛伸出手:“那你到底给不给我钱。”
裴大姐:“你帮我去裴京越办公室找那份橄榄油运输项目的文件,拍照回来给我看,我给你一百万。”
“行。”
商烛正欲走,裴大姐嫌弃地看了眼她身上厚实的军大衣,从手提包取出一张银行卡,“这卡里还有三十万,当是定金,密码我发你微信。”
“好嘞。”
商烛拿着卡和二嫂子出门,“可恶,才拿到三十万,她割了我三千万呢!什么时候才能要回来。”
“要不你去起诉她?”
“起诉了拿不回钱,我都问过了。”商烛把银行卡揣兜里,“反正我咽不下这口气,必须从她身上榨到三千万,少一分都不行。”
两人上了车,商烛打开手机看到裴京越发来的消息:【你去哪里了?】
【到处找不到你,打电话也不回。】
【理我一下。】
商烛回复他:【找我干嘛?】
裴京越:【怕你出事。】
商烛:【我能出什么事,以后没事别给我发消息。】
裴京越:【我来公司了。晚饭想怎么吃,我去接你。】
商烛:【不吃,滚。】
裴京越处理好工作,很晚了,整栋写字楼几乎没人,格外幽静,他走出办公室正准备关门,突然被一股力道扑上,将他冲进办公室的沙发。
办公室的灯已经关了,黑黢黢一片,他被某个厚实的东西罩住头,看不见任何亮光。
身上压着一股令人吃惊的力量,他根本无法动弹。那人扯开他的西装外套,又扯里面的黑衬衫,闷骚的深海黑蝶贝纽扣崩落,那人脸埋进他胸膛恶劣地咬。
裴京越反应过来是商烛,挺了挺胸肌。
商烛抬起头,掀开他头上的军大衣,在黑暗中注视他,戏谑地说:“被强迫也不反抗,你是不是天生贱种?”
“我知道是你。”裴京越撑起身子,亲在商烛侧脸,“怎么来了?”
“想你了。”商烛捡起裴京越的一颗纽扣,在黑暗中甩向门边的白墙,不偏不倚正好打中开关,灯开了,办公室一下子亮堂起来。
裴京越都惊了,“怎么做到的?”
“早和你说了,我和你们不在一个维度上。”商烛摸着他的脸,“能和我这种高质量人类在一起,是你的荣幸,你要学会感恩戴德,以后我睡你一次,你得跪下给我磕个头。”
“好。谢谢你的宠幸。”
第43章 第 43 章
裴京越温热宽阔掌心顺着商烛的腰线向上抚摸, 指腹在她后腰肌肤上富有节奏轻轻弹动,重缓轻疾,快慢有序。
商烛跨坐在他腿上, 被他弄得酥痒,“你在干什么?”
“弹钢琴。”裴京越说, 瓷白指尖还在行云流水弹动。
商烛歪头思索, 忽然有了邪恶趣味, 卫衣下摆往上推, 一直推到肩头,里面的运动背心一同往上推,舔舔嘴唇说:“老公,你弹这里, 这里软乎。”
裴京越稠黑瞳仁微缩,他二十六岁的年纪恰好处于成熟内敛和年轻气盛的过渡期,言行举止沉稳板正,身体里原始的血气方却还是蓬勃鼎盛。
尤其是在床事, 结婚后他才在商烛身上尝到这份冲动的蜜糖,这块蜜糖让他沦陷,前半生所有的循规蹈矩在商烛撩起衣服的一刹那瞬间分崩离析,原来沦陷居然如此简单。
精壮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商烛的腰身,脸埋下去, 甜蜜撩人的气息窜进鼻尖。形状姣好的薄唇因抽吸而变得红润,高而厉的眉骨微微皱起。
他闭着眼, 陷入某种难以自持的贪婪。
“乖儿子。”商烛摸着他的头发说。
裴京越还在咬, 他想看看商烛的表情, 睁眼抬眉,看到商烛仰长脖子发出舒服的叹息。
这一刻, 身体和心理上的满足达到顶峰。
这样的亲密啃咬过了五分钟。
商烛突然打了个寒颤,鹅黄色卫衣放下,罩住裴京越的头,“好了,我冷。”
裴京越脑袋钻出,先抽出纸巾帮她擦了擦,再整理好里面的运动背心,卫衣也给放下扯平。这才注意到,这件连帽鹅黄卫衣是他上次给商烛买的。
商烛喜欢穿连帽卫衣,衣柜里一水的黑色卫衣,不过都是旧货了,因洗涤多次而起球变得单薄。
这件新的鹅黄衣服衬得她脸蛋俏皮蔼然,裴京越情不自禁吻她,深咬慢咂,把她的嘴唇都含在嘴里品。
商烛拉起他的手,摸他指骨匀称的手指,“你会弹钢琴?”
“是啊。”
“怎么没听你弹过?”商烛想起,婚房配有一件琴房的,她看到过里面端置一架黑色三角施坦威钢琴。
她对钢琴略懂些皮毛,有钱人家父母总要给孩子培养些艺术气息。小时候母亲让她学钢琴,她的确也认真学了一段时间,但手劲太大,弹了一上午,钢琴就坏了。
母亲和姐姐合力把钢琴拆开,内部的弦轴钉大部分脱落,琴弦也断了一半。
老师说,商烛手劲太大,不适合弹钢琴。
母亲不信邪,又买了新的钢琴回来给商烛练。
几十万的钢琴对于商烛全是一次性用品,报废了十二台钢琴后,母亲终于愿意接受现实,世界上现有的落后乐器暂时追不上商烛这个先进人类的脚步。
裴京越又亲亲她软乎的脸蛋:“我怕吵到你了,你会出来揍我。”
“你要是弹得好听,我怎么会揍你?”商烛不满意他的话。
裴京越含住她的耳垂,“那回家了我弹给你听。”
商烛笑,“要是弹得不好听,可别怪我不客气。”
“那我可就不敢弹了。”
“你敢不弹试试看!”
裴京越真是服了商烛的强盗逻辑,“好好好,我弹。”
商烛从他身上下来,捡起沙发上绿色军大衣往身上披。裴京越好奇问:“你这衣服哪里来的?”
“警察送的,特别暖和。”
“怎么不穿我给你买的?”他最近叫人送了好几套新的羽绒服放到商烛的衣柜里。
商烛道:“新衣服都留着,哪天我炒股亏了,可以卖掉填坑。”
“我可以给你钱。”
裴京越抿了抿嘴,他发现商烛有一套自己的原则,炒股炒得天昏地暗,但从不占人便宜,经常和前男友借钱,也是有借有还,哪怕对方没指望她还钱,她也不会占这个便宜。
商烛微凉手塞他掌心和他牵手,漫不经心说:“那以后我没钱了就借你。”
“我们是夫妻。”他重申。
商烛:“我知道。”
两人离开办公楼,手牵手往外走,先去吃了饭,出来时外面下起雪,路边悬铃木积了一层绵白。商烛拉着裴京越的手走过树下,雪团好巧不巧落下,正好砸在裴京越的头上。
商烛抬头望树,怒火引线燃起。
“王八蛋!”拳头捏得指关节发出声响。
裴京越拍落头上的雪,搂着她的肩,“没事,走吧,先回家。”
商烛甩开他的手,抬脚蓄力,如一把拉到极致的弯弓踹向树干,树皮炸裂,枝桠上层层叠叠的雪落成了满地的白。
依旧不解气,路边一连串的悬铃木十多棵,商烛跑起来一棵接一棵踹去,树枝摇曳震动,积雪铺洒。
她一棵不落全部踹完,这才往返跑回裴京越身边,帮他拍拍肩头的雪沫,凛然告诉他:“以后谁敢欺负你,都会像这些树一样,被我踹个遍。”
“你在维护我吗?”
“废话。”商烛继续牵他的手,“跟了我,没人敢欺负你。”
“好。”
商烛吃饱喝足,又想找茬,突然想起许久没有突击检查前男友们的私生活了,对裴京越道:“你先回家吧,我有点事情要办。”
裴京越抬手看腕表,都九点多了,“这么晚了,你要办什么事?”
“去看看我的前任们。”商烛想了想,“你要是想去,可以开车送我。”
“好。”
先来到宋飏家的小区外面,这里位于江州市中轴线CBD区域,临畔江道,南望商业区的纷华靡丽,静谧雪景和商业区的浩繁灯光融成一副花天锦地的油画。
商烛裹着军大衣下车,裴京越也跟着下来,被商烛按住:“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来。”
“为什么不让我一起?”
商烛亲了他一口:“我怕你和他吵架,手心手背都是肉,到时候我帮谁也不是,这不是让我为难吗。”
裴京越回吻她,不像之前那么温柔小意,亲得又凶又深,没有一丁点缓冲,舌尖探进去搅乱商烛的思绪,像是要吃掉她的嘴。商烛笑了,低缓笑声闷在嗓子眼。
亲了良久,裴京越才放开她湿漉漉的唇,黑瞳幽深直视她精亮的眼睛,“商烛,你真的很花心。”
“对的。”商烛坦然笑着承认。
“快点,我在这里等你。”
小区门口有保安在值班,商烛懒得和保安交涉,趁保安不留神,攀上一旁的铁栅栏爬进去,轻车熟路,她以前每次来找宋飏都这么干。
来到单元楼下,乘电梯向上。
终于抵达宋飏家门口,和商烛分手后,宋飏一直都是独居,只养了一只猫,是商烛捡来的流浪猫。当初商烛在小区溜达,有只猫叫得她烦躁,上去给了一巴掌,然后捡回来让宋飏养着。
商烛耳朵贴在门口细听,试图查探屋里的动静。
隔音很好,什么也没听到。
她无趣地站直身子,抬脚往门上踹,“开门,社区送温暖。”
话音刚落,门从里面打开,宋飏穿着米白色毛衣站在她面前,头发松散搭着,面部轮廓俊挺,鼻梁挺直,嘴唇薄润,下颌线流畅精致,无可挑剔的一张脸。
他把商烛拉进来,淡声道:“不要每次都踹门,你每次过来,邻居都在群里投诉我。”
“你就跟他们说是我踹的。”商烛左顾右盼,野兽猎食一样的瞳光在屋内环视搜刮。
“找什么呢?”宋飏嫌弃商烛的衣品,上手扒了她的军大衣。
商烛转过身,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来看看你有没有好好守寡。”
宋飏单手托抱起她,勾脚关上门,抱着她往沙发上走,亲亲她的侧脸,“感冒彻底好了吗,还咳嗽不?”
“好了。”商烛伸出手玩弄他的黑钻耳钉。
两人还在一起时,商烛心血来潮说想打耳洞,宋飏带她去了医院,医生刚拿出耳钉枪,还没打,商烛像只上岸的鲤鱼,按都按不住,还差点和医生打起来。
她把火气撒在宋飏身上,自己没打,让医生给宋飏打了。
事后,商烛很喜欢看宋飏戴耳钉,偶尔炒股赚钱了,还会大手一挥给他买奢牌子的耳钉。
宋飏扯了扯她崭新的鹅黄色卫衣,“谁给你买的,不像你的风格。”
“裴京越买的,好看吗,穿起来好暖和。”
“还行吧。”宋飏两只手展开搭在沙发靠背,神情慵懒对商烛吐出半截殷红舌尖。
商烛很迷这套,低头咬住他的舌头吮。
亲了片刻,她摸出宋飏的手机,用自己的脸解锁,翻看他的社交软件。宋飏也不介意,一下没一下摸商烛的腿,“我听说裴京越被绑架了,你还去救他了?”
“对呀,就在城外的果园,我一打六,揍得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宋飏剑眉微蹙,从茶几底下摸出一包烟,抽出其中一根含在唇间咬,没点燃,只是咬着,含糊说:“你管这些事干什么,多危险,我很担心的。”
商烛窝在他怀里看手机,“我不危险,你该担心的是那几个绑匪的安危。”
“你要是出事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宋飏两只夹着烟,下巴抵在商烛头顶蹭了蹭。
商烛瞥到他的烟,皱眉:“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没抽。”
商烛从他腿上下来暴跳如雷就要打人,“好大的胆子,我不在几天你就上房揭瓦,今天抽烟,明天是不是要赌博,后天是不是要吸毒?”
宋飏反而再次含住烟,咬得湿漉漉,“所以呢,你想什么样?”
商烛攥紧拳头砸下,宋飏有预判性的偏头躲开,拳头带着凛凛风声在皮质沙发砸出可怕凹陷。
宋飏解释道:“难免有应酬,别人塞给了也得接一接。我没瘾,就是偶尔烦了抽一根。”
“别人塞给你烟你就抽,别人塞给你大便你吃不吃?你有没有尊严?”
宋飏放下烟,“以后不会了,再也不抽了。”
商烛抢过他的烟,放到鼻尖闻了闻,露出跃跃欲试的笑,“你别说,还挺香的,我试试。”
宋飏把烟丢进垃圾桶,“别玩了。”
他把商烛抱得很紧,和她脸颊贴着脸颊,压低声音:“不知道怎么的,最近总是很想你,越来越看裴京越不爽了。”
宋飏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明明商烛和沈樘还有程辞在一起时,他都没过这种恐慌。
商烛检查完他的手机,丢到他怀里,“想我也不去看我,假惺惺。”
“你整天在婚房待着,我怎么去?”
“怎么就不能,裴京越敢有意见吗,他敢对你甩脸色,我弄死他。”
宋飏又吻她的脸:“商烛,今晚留下陪我吧,好不好?”
“不好,我还有事要做。”
“什么事?”
“你别管。”商烛从他腿上下来,命令道,“不许勾三搭四,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要是让我知道你背着我偷情,前列腺都给你拽出来。”
宋飏看起来有些疲惫,敷衍地点点头。
商烛不满意,手指戳他脑门:“什么态度,我在和你说话呢。”
宋飏突然抱住她的腰,一拽一转身,两个人栽倒在地。宋飏压在商烛身上,一只胳膊压住她的肩膀,低头吻下去,咬着商烛的嘴唇,亲得急躁,像是有什么压抑许久的情愫在躁动破发。
她急速旋腰抬腿,眨眼的功夫转变局势,压他在身上,两只手掐住他的脖子:“你在干什么?”
“我想你。”
“越来越野了。”商烛徒手撕开他的毛衣,脸砸在他胸廓,张嘴就咬。
宋飏望着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光线有些刺眼,眼睛莫名酸涩,想流泪,抬手用手背捂住眼睛,唇角微微抽动:“商烛,我不喜欢裴京越。”
“我喜欢就行。”
商烛在他腿上狠狠拍下一巴掌,这才站起来,捡起军大衣往身上套:“我先走了,等我离婚了就来找你。”
“什么时候离?”
“不确定。”
商烛拉开客厅的门,潇洒毫不留情走出去。
她一路往下,脚步不停出了小区,来到裴京越的车边。裴京越出来给她开车门,目光停留在她红红的嘴唇:“嘴怎么了?”
“被人亲了。”商烛无所谓地说,坐进副驾驶。
“被亲?”裴京越显然不相信,向来只有商烛亲别人,哪有她被人亲的份?
商烛系好安全带,换了个说法:“别人被我亲了。”
“谁被你亲了?”
“你说还有谁?”
裴京越挑眉:“宋飏?”
商烛:“嗯。”
裴京越手指摩擦着方向盘,车子启动,拐进大道,若有若无的说了句:“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亲的。”
“你什么意思?”商烛伸过脑袋看他。
裴京越神情自若,语气漫不经心,像是在八卦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就是觉得宋飏不怎么样。”
“什么叫不怎么样?”商烛不太高兴了。
裴京越还是那副淡漠语气:“长相不太行,气质也欠缺,你去亲他还不如亲我。”
商烛乐了,“你脸可真大。”
裴京越目不斜视开车:“本来就是。你就客观的对比一下,单单论长相,他跟我没法比吧?”
商烛侧目认认真真看他的侧脸,各有千秋,如果说真要一决高下,裴京越可能确实更帅一点,也不一定,主要是现在她喜欢裴京越,情人眼里出西施。
半天没得到商烛的响应,裴京越又道:“怎么样,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商烛勾唇笑:“有点道理,但是不多。”
下一个目的地,商烛给了沈樘家的地址。沈樘家位于别墅区,商烛依旧不走正道,徒手翻墙进去。她甚至连别墅大门都不走,也不敲门。
而是绕到后方,顺着墙壁浮雕壁画,一直爬上二楼,正是沈樘的房 间。
窗帘拉得很严实,商烛用力掰,卸下玻璃窗的锁扣。沈樘睡了,听到声响,掀开被子向声源看去,玻璃窗打开了,窗帘也被拉开,路灯阴森森照在商烛的脸上。
沈樘吓得不轻:“商烛,你是魔鬼吗?”
“哈哈哈,大魔鬼来了哦。”商烛轻轻松松跳进屋内,掉外套扔在地上,邪笑着往床上钻,整个人压住沈樘,给他被窝带来凛冽寒意。
沈樘伸手拍开关,屋里瞬间亮了。
两只手在商烛身上摸索,“干嘛爬窗,多危险,打电话给我,让我去接你啊。”
“我就是路过,顺道来看看你。”
“看我干什么,一个裴京越还不够你造作?”
商烛掀开沈樘的睡衣下摆,手伸进去用他的腹肌捂手:“突击检查,看你有没有背着我勾三搭四。”
“我有那个胆子吗?”
商烛捧住他的脸,左右脸颊各用力亲了一口,“真好,真听话。”
沈樘撑起身体亲她,“对我占有欲这么强,为什么不干脆离婚和我在一起?”
“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商烛嬉皮笑脸地说。
沈樘轻声叹息:“商烛,有时候我挺难受的,我想和你在一起,一直在一起,就我们两个好吗。”
商烛握紧拳头给他看:“沙包大的拳头你顶不顶得住?”
“算了。”沈樘摸向她的拳头,一点点松开她的手指,每根手指都落下温热的吻,“我这辈子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吗?”
商烛嘻嘻哈哈点头:“是的,我只是我的人,死了是我的鬼。”
“你天天这么管我,你老公不吃醋?”
“吃呀。”
沈樘:“然后呢,他不闹?”
商烛:“闹了有用吗,一巴掌过去就老实了。”
确定沈樘没有沾花惹草后,商烛要离开,她依旧不走正门,跑到窗边就要往下跳。沈樘匆匆跑来要拦她:“别跳,我送你下楼,多危险。”
话音刚落,听到砰的落地声,商烛跳了下去,稳稳当当落在下方的草坪。站起来得意洋洋对他挥手,还送了个飞吻,随后幽灵一样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离开沈樘家,商烛又去了程辞家,一模一样的套路,检查对方有没有背着她偷偷摸摸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程辞比宋飏和沈樘还要黏人,抱住她不放手,整个身体死死缠住她:“你来了就不许走,我不让你走。”
“你别逼我打你呀。”
“那你打吧。反正我不让你走,来都来了,今晚必须要陪我。”
商烛一巴掌过去,程辞脑袋嗡嗡响,只好放开了她,双目赤红:“商烛,你是不是有病?哪有你这样的人!”
“我这样的人,你现在不就看到了?”商烛弯身捧住他的脸,“我就是这么恶劣,就是这么没底线,要是不满意,你可以反抗我。”
程辞拉她的手:“今晚陪我,就一次好不好?求求你了。”
“乖乖的,等我离婚了就过来宠幸你。”
“那你到底什么时候离婚?”
“这个不确定。好好在家等我消息。”商烛飞快的跑了。
细雪漂浮,她顶着寒风跑回裴京越的车上,坐在副驾驶喘气,开始发脾气:“累死我了,一天天的管这管那,早晚得把我累死。”
“那你干嘛要管这么多?”
“不管不行呀,他们要是背叛我怎么办?”
裴京越偏头看她:“商烛,他们是你的前任,不是你的现任。他们和你分手后,没有权力开启新的恋爱吗?”
商烛斩钉截铁:“没有。”
她笑得无所畏惧,手伸过去捏他下巴:“你也没有。等我们离婚了,你依然是我的人,永远不许背叛我。我会一直监视你,永远监视你,你后半辈子的人生都会笼罩在我的阴影之下,无法逃脱,无法自由。”
裴京越抿紧嘴唇:“我可以报警吗?”
商烛:“非常欢迎你报警。不过你要考虑好后果,报警之后,只会迎来更痛苦的人生。”
裴京越目若点漆,再次认真地凝视她的脸:“那我可以一直不离婚吗?”
“这就看你的本事了。”
接下来的时间,商烛认真思考自己的事业,拍案决定,她的侦探公司以后的主要发展方向就是抓通缉犯,靠拿赏金挣钱。
她天天到拘留所蹲守,靠她那套强盗手段,成功招揽到五名员工。
洁净如新的办公室,几个员工歪歪斜斜坐在椅子上,这些人都是老油条,进拘留所如同吃家常便饭,和商烛有的一拼。
二嫂子埋头缩在角落,时不时偷窥商烛新招来的员工,个个眉目狠厉,眼里带着杀气,看起来都不是善茬。
二嫂子偷偷摸摸翻阅这几人的简历,再环视办公室一圈,整个办公室就她一个没有案底的。和这帮人在一起,二嫂子只觉得自己像哈士奇混入狼群。
私下找到商烛,哭丧着脸,泣不成声:“商烛,你就饶了我吧。嫂子是真干不了这个,跟她们共处一室,我腿都在发抖。”
商烛垂眸看向她抖动的双腿,云淡风轻地说:“别抖腿,没礼貌。”
“商烛,我怕呀,放过嫂子好不好?”
“不好。”
二嫂子失魂落魄回到家,裴二哥问道:“你怎么了?”
二嫂子欲哭无泪,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裴二哥私下找了商烛,开门见山:“商烛,别再欺负你嫂子。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你天天欺负她干什么,有你这样的人吗。”
商烛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一把折叠军刀在指尖不断翻转,微微歪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的?”
裴二哥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折叠刀反射的冷光在他脸上清晰可见。
商烛熟练地耍着刀:“你说让我冲你来,是这样的吗?那你准备好了,我要开始了。”
她往裴二哥头上放了颗苹果,在裴二哥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商烛极速后退,拉出四五米远的距离。飞刀直甩,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刺在裴二哥头顶的苹果。
裴二哥脸青白交织,什么也没说。
晚上他回到家,二嫂子扯着他的衣角问:“老公,你和商烛聊得怎么样了?”
裴二哥坐在沙发上,将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握住她的手,摩挲许久:“要不我们出国吧。”
二嫂子:“这倒是不必。”
在商烛淫威下,二嫂子不情不愿来公司上班,根本不需要找单子,业务就在江州市官方通缉犯悬赏平台上挑,商烛先挑了一个在逃诈骗犯,对二嫂子道:“先从这个开始查。”
她拍拍二嫂子的肩膀:“放心,绝对不让你上前线,你查信息就行,抓人我自己去,绝对不带上你。”
“你发誓。”
商烛三指齐天发誓:“我发誓,只要我还活着,就没有人敢伤害你。”
二嫂子红着脸笑得羞涩:“那我就放心了。”
商烛头皮发麻:“你这脸红的毛病是改不掉了是吧,以后脸红一次,你就上前线一次。”
“我”二嫂子脸瞬间煞白。
商烛和裴京越的日子过得还算平静,商烛忙着查通缉犯,裴京越的生活很规律,连性生活都很规律。每隔三天,他都会坐在床边看商烛炒股,等商烛关了电脑,他从善如流开始脱衣服。
商烛今晚打算去踩点找通缉犯的线索,关了电脑,站起来就要拿外套。
裴京越已经脱了上衣,走过来搂她,脸埋在她脖子间:“为什么总是好香?”
商烛瞪了他一眼:“太压抑了就找个排气管捅一捅吧。我今晚有事,别给我添乱。”
第44章 第 44 章
商烛冷酷套上外衣, 脚步急沉去厨房,二嫂子送了她一把折叠刀用来削水果,就放在厨房刀具架。
切菜刀、剔骨刀、水果刀、削皮器、磨刀棒看了一圈, 最后还是只带了二嫂子送的折叠刀,轻便灵巧, 称手好用。
裴京越也来了, 瞳光深邃, 眼神定在商烛手里的刀:“你要去哪里?”
商烛眯起眼剜视他, 垂眸看向他手里的避孕套,薅过那枚避孕套,折叠刀的刀刃甩出,将避孕套插在木桌上, “我要出去办事,你在家自己管理好性/欲,连自摸都不行,听到没?”
“嗯。”
商烛收好折叠刀, 持挂腰间,黑色兜帽拉上盖住头,和裴京越擦身而过,走了。
裴京越站在厨房,望向她离去的方向, 指骨捏紧被商烛扎破的避孕套,莫名感到心慌。
雪夜寒冽, 路面湿滑, 商烛打电话让一号铺来接她。
一号铺被冻得通红的脸惰性弥漫, 打哈欠呵出白气:“怎么晚还让我加班,要是没有加班费, 我明天就不干了。”
“有有有,明天去问二嫂子要。”商烛搓着手坐到副驾。
一号铺平日爱打麻将,偎慵堕懒,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唯一可取的是开车技术不错。现在光荣代替二嫂子的司机地位,专门帮商烛开车。
一号铺行云流水打着方向盘,斜睨商烛,懒洋洋道:“你就不能重新去考个驾照?总不能每次一出门就叫我吧,真的很烦。”
“你是我的员工,出来开个车还不行了?”
“我本来就不想上班,要不是你拿刀在麻将馆蹲了那么久,我也不会来你公司。”
商烛:“你就当是卖身给我了。”
“你这个人真的是,到底是谁受得了你。”一号嘟囔着。
商烛望向窗外模糊的街景,突然笑了,小声自言:“裴京越受得了我。”
两人抵达城南城中村,幽暗小巷子黢黑深长。
商烛让一号铺在车里等,她自己走入小巷。
这里实在过于破旧,安保欠缺,楼下门禁锁年久失修,商烛轻而易举上楼。
二嫂子只查到那个诈骗犯大概藏匿于此,并不知道具体户号。这栋握手楼有六层,住着不少外来务工人员,商烛要一户户敲门找人不现实。
她决定就蹲在楼下等,等明天楼里的人出笼上班,她一个个作对比。
踩好路线,商烛回到车上,带领一号铺到旁边的小旅馆开房,打算在这里过夜。
空调也没有,电热毯也是坏的,两张小小单人床之间的过道狭得单人通行都困难。一号铺躺在床上用手机斗地主,商烛闭眼休息。
手机响起来,是裴京越打开的,“你今天不回来?”
“我办事呢,别管。”
“到底办的什么事?”
“和你没关系。”
裴京越又问:“我可以去找你吗?”
商烛:“滚远点,一看你就烦。”
裴京越:“那你明天回来吗?”
商烛:“看情况。”
裴京越:“可以给我报平安吗?”
商烛:“看情况。”
裴京越:“可以开视频吗?”
商烛:“你别逼我现在回去抽你。”
裴京越:“我不信。”
商烛一脚踹开被子:“不信是吧,我现在就回去。你给我等着,两小时后不是你死就是你亡!”
“好呀,你快回来,我等你。”裴京越语气轻松。
商烛正欲跳下床,听到他声音里的窃喜才反应过来:“差点就中招了。我不回去了,你自杀吧。”
裴京越嗓音转为失落:“真的不回来吗?”
“滚!”商烛挂了电话。
翌日,商烛拿着通缉悬赏平台的照片,盯着从巷子出来的人,终于蹲到了要找的诈骗犯。
诈骗犯上了一辆破旧桑塔纳,商烛让一号铺赶紧开车跟上
裴京越以为商烛第二天就回来,结果他打了几次电话要么关机,要么无法接通。直到下午,干脆是联系不上商烛了。
他去找了二嫂子,二嫂子圆溜溜眼珠子转动着:“她办事去了。”
“办的什么事情?”
二嫂子揪着衣角:“抓,抓通缉犯去了。”
“她抓通缉犯干什么?”
二嫂子声音很小,学着商烛的话:“拿赏金挣钱,开公司做大做强。”
裴京越:“她现在在哪个地方?”
二嫂子坐到办公椅上,调出导航地图画面,上面有个鲜明红色小点。
二嫂子指着红点:“在这里,商烛身上带了追踪器。她说要和我里应外合,她上前线抓通缉犯,我在后方给她做后勤。”
裴京越俯身眯眼看屏幕,红色小点显示的位置,已经到了隔壁省了,还是一个偏僻县城。
“她到桉南县去抓人?”
二嫂子点头:“商烛今早给我打电话,说那个诈骗犯在桉南县有个诈骗窝点,她要去一锅端了诈骗窝点再回来。”
“她一个人?”裴京越捏捏眉心。
“还有个员工小何,帮她开车的。”
裴京越真是两眼一黑:“这么危险,你就直接让她去了?”
二嫂子支支吾吾:“她要做的事,谁敢拦着?我现在在她公司干活,都还是被她逼来的,我要是不听她的话,她要捶我呢。”
裴京越又给商烛发了一条消息,还是没得到回复,只好对二嫂子道:“她这边有什么事,你记得及时通知我。”
“好的好的。”
两天过去,商烛只给母亲报过一次平安,剩余时间只和二嫂子单方面联系,谁和她联系她都不回。
又是一个星期过去。
裴京越彻底没办法工作,他去找了和商烛比较熟悉的女警察,问道:“商烛说她要去捣毁一个诈骗窝点,好像是在淮省的桉南县,警方这边可以去给她支援吗?”
女警察道:“我们目前没有收到商烛的求助,没办法安排出警的。”
裴京越:“我一个星期联系不上她了,能不能按失踪案报警?”
女警察:“商烛失踪了吗,你等一下啊,我有她的副号,先打个电话看看。”
几分钟后,女警察给裴京越回电:“裴先生,您不用担心,商烛目前是可以联系上的。我刚给她打电话,还可以打得通,她说她现在很安全,就在桉南县,让我们不要插手。”
裴京越不太好受,连警察都有商烛的副号,他都没有。
“你有跟她说了我在找她吗?”
女警察:“有的,我刚和她说了,让她有空了给你回电。”
裴京越:“她是怎么说的?”
女警察:“没说什么啊。”
裴京越深吸气:“可以告诉我她的原话吗,麻烦您了。”
“”女警察犹豫少许,诚实道,“她让你滚。”
裴京越笑了:“好的,谢谢你。”
不仅是裴京越,商烛几个前男友也坐不住了。和商烛彻底失联后,几人陆续聚集到商烛的侦探公司办公室,围在二嫂子面前。
商烛自从去了桉南县,除了定时给母亲报平安外,就只和二嫂子联系。
现在,只有二嫂子掌握商烛的确切行踪和计划。
“十多天了,商烛到底在干什么?”程辞急得团团转。
二嫂子坚决服从商烛的命令,守口如瓶:“商烛去办事了,让你们都别打扰她。”
“她在桉南县哪个位置?”宋飏冷冽眉眼露出少见的焦躁。
二嫂子:“商烛不让我说。”
裴京越也来了,几个人围着二嫂子不放,二嫂子想走都走不了。
裴二哥来接二嫂子下班,将二嫂子拉出包围圈,沉着脸环视几人,嗓音暗沉:“你们不知道什么叫尊重吗?”
程辞指骨捏紧,烦躁道:“我们就是想知道商烛的行踪,她都失联十多天了。如果是你老婆失联十多天,你不着急?”
裴二哥:“你们想知道她的行踪,就自己去查,不要为难别人。”
他把二嫂子带回家,留下商烛的一堆前男人在办公室相互指责。
回到家,裴二哥沉心静气和二嫂子谈话:“你有和商烛提过,不想为她办事了吗?”
二嫂子含糊其辞:“说过了呀,商烛说我这辈子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我要是不帮她查东西,她会打我的。”
裴二哥把她拉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宽大温热掌心扣住她的腰:“她打过你没?”
“没有。”二嫂子愁眉苦脸,“不过她让我跑步,不跑她就骂我。”
裴二哥亲她的脸颊,心平气和道:“这次她回来了,我带你去她爸妈家谈一谈,让她以后别缠着你了。你也得配合我,让她爸妈知道你不想和她混在一起。”
二嫂子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老公,没用的,商烛连她爸妈也骂。我上次陪她回家取东西,她爸妈被她骂得头都不敢抬。”
裴二哥点亮手机,打开一份电子请柬。
“下个星期周培要在巴厘岛办婚礼,我带你去参加。我们顺便在巴厘岛度假一段时间,也好躲一躲商烛,她找不到你了,以后就不欺负你了。”
二嫂子低头看请柬:“老公,我不去了。周培是你们圈子的人,我只是个网红,名声又差,我去给你丢脸呢,要不你自己去吧。”
裴二哥看着妻子秀丽的脸,觉得她自从和商烛混了之后,似乎变了。
二嫂子以前爱慕虚荣,喜欢炫富,一天到晚喜欢打听各类八卦小道消息,更喜欢往上流圈子凑,花钱蹭红毯乱P图闹出不少笑话。
自从认识商烛后,他都好久没见到二嫂子炫富,也不再扭扭捏捏让他买名牌包包首饰,也很久没听到她谈八卦了。
妻子喜欢八卦别人,这点裴二哥心里清楚,以前也不知道她到底从什么渠道获取各类消息,每天圈里人都有黑料被她挖出来。
但现在,她把挖人黑料的注意力转移到帮商烛查事情上面去了。嘴里不再是八卦,而是各类通缉犯、诈骗犯、杀人犯。
裴二哥越听越毛骨悚然。
有时候,他都觉得,妻子可能是天生的侦探,只不过以前这道技能用于八卦,现在被商烛给强制发挥到正途上了。
裴二哥又问:“你是不想去参加婚宴,还是不想和我去度假?”
和商烛混上了后,二嫂子早出晚归,对商烛随叫随到,夫妻俩很久没好好亲密过。
二嫂子:“我不是不想去度假,但现在时机不合适。商烛在打击诈骗窝点,我得给她做后援啊,我要是不帮她,她回来揍我的。”
“那等商烛回来了,就去度假?”
二嫂子还是摇头:“不行的。商烛说,诈骗窝点弄完后,还要抓杀人犯。”
她点开官方通缉悬赏平台给丈夫看,“你看,这个是刑事案件,赏金很高的。商烛要尽快动手,因为警方也在查,得在警察之前先把通缉犯抓到,这样才能拿到赏金。”
裴二哥头疼地揉揉太阳穴:“我们家是缺这点赏金吗?”
“商烛说,这是为民除害,早一天抓到通缉犯,社会就少一份危险,每个人都有义务维护社会的安稳”
裴二哥皱眉:“说人话。”
二嫂子舔舔嘴唇:“主要是商烛说,又能挣钱又能打人,这太爽了。”
“商烛说商烛说,你把她的话当圣旨了?商烛是什么好人吗,三天两头进局子。”
二嫂子不太开心,从他腿上下来:“我去洗澡了。”
她来到卫生间,门反锁,偷偷给商烛打电话:“商妹妹,今天下午你那几个男人来办公室堵我,非要问我你的行踪。我一个字都没说,什么消息都没透露出去。”
商烛:“很好,等我回去了给你加工资。”
二嫂子:“你那几个前男友也太凶了,一直在瞪我。”
商烛:“不怕,等我回去了把他们全杀了。”
二嫂子:“还有,我老公又和我谈话了,说不想让我和你混。”
商烛:“不怕,等我回去了把他也杀了。”
二嫂子被逗笑:“你那边进度怎么样了?我这边把你发来的证据都整理好了,只要你一声令下,我立马去警局交证据,带警察去支援你。”
商烛:“再等一天,你得二十四小时在线随时听我命令,知道没?”
二嫂子声音铿锵有力:“是,坚决服从命令!”
又过了一天。
二嫂子带上打印好证据来到警局,说商烛找到了位于桉南县的诈骗窝点,申请警方支援。
警方看了证据,决定立即联合桉南县警方共同行动,一同围剿这个诈骗窝点。
二嫂子作为商烛指定的唯一联络人,也随同警方一起前往桉南县。
一处老破小居民楼,便衣警和二嫂子悄然上楼。
楼里的一切让人头皮发麻,步梯的铁栅栏被砸得稀巴烂,进入楼道,好几道木门像是被徒脚踹开。房间不少墙皮掉落,甚至能看到不锈钢柜门上,赫然印着一个恐怖的拳印。
楼道最里面的房间传出呜咽声,警察走进去查看。
十几个人被反手用电线捆绑着,嘴巴被黄色胶布贴着,各个鼻青脸肿,每人脸上骇然的巴掌印格外明显。
警察上去撕开其中一人嘴上的胶布,问道:“这是谁干的?”
那人道:“她说她姓火。”
“姓火?”
“是的,姓火,全名叫火小虫,反正她是这么说的。”那人说着话,嘴里吐出一颗被打落的门牙。
二嫂子眼睛亮起:“就是商烛,火小虫就是商烛啊!商烛现在在哪里呢?”
诈骗犯艰难说着话:“她出去追我们老大了,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
警方将这些人全部带出楼下,又到处找商烛的踪迹。
一号铺匆匆跑来,告诉警方:“诈骗犯的头目跑山上去了,商烛正在追。她跑得太快,我追不上她,就先回来了。”
警察看向对面郁郁葱葱的山头,给商烛打电话,无法接通。
商烛这次上山,算是彻底失联,连二嫂子也联系不上她。
裴京越等人听到消息,紧急赶来桉南县,和警方一起上山找人。
马上过年了,山上湿冷,斜风细雨不停。警方和消防员一连在山上搜寻了六天,都没找到人。
宋飏在寒风中身形凌厉,望向裴京越时,带有几分厌恶和杀气:“等商烛回来后,你们离婚吧。你作为她的丈夫,连她的计划都不知道,我觉得你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裴京越冷笑一下,不在意他的挑衅,淡声道:“商烛有自己的计划,她不愿意说,我没必要去窥探她的隐私。”
沈樘走过来:“如果商烛出事了,我们都下去给她陪葬。”
商烛失联第七天。
二嫂子接到个陌生电话,是商烛打来的,喘着气还很疲惫,“二嫂子,我抓到人了。杀千刀的狗日,我在山上追了七天才抓到,累死我了。”
二嫂子喜极而泣:“你现在在哪里呢?”
“在一个叫凤尾村的村子里,我刚问过了,不在桉南县了,在安通县的和平镇。你带人过来接我,我手机丢了,身上也没钱,好几天没吃饭了,实在回不去了。”
二嫂子惊讶瞪眼:“怎么干到隔壁县去了,你这也太能跑了,我马上就去找你!”
挂了电话,二嫂子跳起来对警察喊道:“商烛给我打电话了,她抓到那个诈骗犯头目了,就在安通县和平镇的凤尾村,我们快去接她。”
裴京越听到话,拿出手机看地图,南通县距离这里有八十多公里。
众人紧急出发,在和平镇的派出所找到商烛,商烛正坐在厅里吃泡面,桌子上已经堆了三个空的泡面桶。
“商烛!”裴京越率先跑进去。
商烛转目看他,裴京越身形修长,面容英俊深邃,五官深刻英气逼人。商烛在深山老林熬了七天,突然觉得裴京越帅得不像凡人。
他抱住商烛,抱得很紧,什么也没说。
“我吃泡面呢。”商烛推了推他。
裴京越终于放开她,“外面有饭店吧,我们去店里吃。”
“不去,太冷了。”商烛继续低头吃泡面。
女警察和二嫂子来到商烛身边,等商烛吃完泡面,一问之下才知道。
商烛七天前把诈骗窝点的人员全部打趴,却让头目溜了。她一路追出去,追上山。身上只要几块压缩饼干,她硬是从桉南县的高坡山一路追到安通县的合稻山。
这片山脊连绵在一起。
商烛七天时间都是在山上度过。直到今天把诈骗犯头目逼进村子里,她将其抓住,借了村民的电话才联系上二嫂子。
派出所的民警将商烛抓到的诈骗犯押送出来,那人脸颊凹陷,眼底乌黑,瘦得几乎没个人样,精神崩溃到几乎发疯。
再次看到商烛那一刻,诈骗犯抬起拷着手铐的手,惊恐捂住脸,面容扭曲大喊:“鬼啊!救我,快救我!”
商烛吃着火腿肠,云淡风轻笑了笑:“这小子,被我吓傻了。”
警察询问商烛要不要找个宾馆休息一晚,明早再走。
商烛道:“不用,我都吃饱了,现在就回去吧。这里有高铁站,直通江州,直接回去吧。”
众人坐高铁回来,二嫂子围在商烛身边,看她尖尖的下巴:“你这也太拼了吧,在山上追他一个星期。”
商烛道:“中途我也想下山的,发现找不到路了。干脆就一路追过去,再说了,我盯了他那么久,总不能让他跑了。”
宋飏坐在商烛旁边的位置,始终握着她的手。
四个小时后,终于回到江州,商烛把几个前男友都打发走,和裴京越进了婚房。
裴京越放了热水,帮商烛洗澡。商烛一个星期没洗头没洗澡,还都是在山上狂奔,这些天还一直在下雨,她浑身脏兮兮。
裴京越摘走她黏在头发上的一堆苍耳,给她洗了三次头,一遍遍给她擦洗身体。
商烛手从浴缸里伸出,摸了摸裴京越的脸,“裴京越,不知道怎么的,我现在特别平和。之前我在路上看到一辆自行车,都想踹一脚,这次从山上下来了,看什么我都觉得眉清目秀。”
“你在山上力气消耗完了吧。”
“估计是。”
商烛摸他凸起的喉结:“我现在看你也眉清目秀。”
“谢谢夸奖。”裴京越往她身上摸沐浴露。
“你说我这么天天为人民服务,你是不是也要为我服务服务?”
裴京越亲了亲她:“当然,洗干净了再服务。”
第45章 第 45 章
床头的熏香灯漫浮淡淡茶香, 商烛平躺在被子,手伸过去摸熏灯,“这是什么?”
裴京越在床尾脱浴袍, 膝行爬过来,伏在商烛身上, 埋头亲吻她的脖颈, 说:“熏香, 用来助眠的。”
“我又不失眠, 买这玩意干什么?”
“我失眠。”裴京越喘着气,呼吸很沉。
商烛玩熏香灯,又问:“你为什么失眠?”
“你不在家,我睡不着。”裴京越拉过她的一条胳膊, 咬她手臂的肉。
商烛躁了,差点给他一脚,“睡不着你就买熏香助眠,你好意思吗!你睡觉的时候, 有没有想过我在山上抓通缉犯,七天七夜,整整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不睡,你知道我是怎么过的吗!”
商烛愤愤不平, 怒气涌顶,她在外劳神苦形跋山涉水, 裴京越在家吃香喝辣, 失眠了还点熏香助眠。
这小子是一点苦都吃不得, 一点也没亏待自己啊。
她一把掀翻裴京越,脚踩在他胸口:“人渣, 社会败类!”
裴京越握住她的脚踝,眼睛沉沉看她的脸,吻在小腿,继续往上亲,亲到膝盖,再亲到更深的地方。
商烛仰长脖子发出喟叹,一头栽在软绵厚被,舒服摸向裴京越的宽肩,“狗养的畜生,明天我就在你脖子上挂张牌子,写上十块钱一次,把你拉街上去让姐妹们爽一爽。”
“你说话别太脏。”裴京越嘴上啃咬忙碌,还得腾出空回商烛的话。
“嫌我说话脏,你在家里吃香喝辣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在山上累死累活?”
“想过。”裴京越声线因吞咽动作而含混,“可我不知道去哪里找你。”
商烛脚抬起来搭在他肩头,“好了,不说这些了,你好好弄,我太累了,明天再收拾你。”
须臾,裴京越摸出安全套,嘴唇贴上她的耳朵,低声告诉她,“我进去了。”
“请进,欢迎光临。”商烛懒洋洋。
裴京越笑,漆黑眼眸晕开浓烈热度。
对于床事,商烛最会取乐,她十九岁和宋飏开荤后,就没有过空窗期,几任男友都是无缝对接。
她知道自己狂躁,一出门就得惹事,大部分时间窝在家炒股,精力又天生旺盛,这些年无处发泄的精力只能消遣在男人身上,花样多,什么都玩。
裴京越很乐意听她的话,商烛怎么说他怎么做,成为商烛的得意门生。
没结婚前,他想过自己未来的妻子,大抵是门当户对的圈内富家千金,教养得当,知书达理,和他在一起后,应该没什么感情基础,也没有什么波澜,互利互惠地过着。
商烛,和他想象中的妻子天差地别,或是说,和他想象中的正常人天差地别。
在和商烛结婚前,他从没想过,真的有人能有一拳头砸碎椰子。
商烛这样的人,在床上也够劲儿,说话足够直白露骨,技巧上足够蛮横暴力。亲吻时能把他的嘴唇咬出血,当她攥住他时,裴京越猛然腰腹颤抖,腿都要抽筋,又痛又爽,却还想要,一边求饶一边往商烛手心 送。
商烛这时候就会笑,总喜欢开些荒诞的黑色玩笑,“裴董事长,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是骨折了吗?”
“这儿又没有骨头,折什么。”裴京越咬着嘴唇,眉头紧蹙,他特别难堪,心底徘徊着说不出的渴望。
商烛很神经质:“皮肤白的人都很粉,你这么白,为什么不粉?好呀你,我不在这些天,你被谁玩了?”
“这还不粉吗!”裴京越攥着商烛的手腕,请求她松一点,“商烛,不要,你手劲太大了。”
商烛又道:“我让你去给我开个处男证,证明呢?”
“开不出来了。”
商烛假装深思:“怎么开不出来?还有这么奇怪的事,哪家医院不给你检查,我明天去砸了。”
“被我老婆玩过了,开不出来。”裴京越拧着眉,额间薄汗潺潺。
“啊?被玩过了,好你个下三滥,被玩过了还骗我上你的床。”她松开裴京越,朝他脸前伸出手,“我不能干脏人,会过敏,你得给我赔偿精神损失费。”
裴京越凑脸亲在商烛手心:“你要多少?”
“先给我二十万。”
裴京越找出手机,往商烛账号上转了四十万,“给你双倍,你再损失一下精神,好吗?”
商烛收了钱,屈尊降贵赏赐他一个吻,搂他入怀:“你和我这么搞,你老婆知道了怎么办?”
“和她离婚,和你在一起。”
“不要脸,你这么做对得起你老婆吗?”
裴京越顺着她的脖子亲,“商烛,别玩了,我们好好弄行不,你想我怎么做,都听你的。”
商烛终于不再发神经,吻他,咬他的嘴,两人的嘴唇胶合了一样,一刻也分不开。裴京越眼前一道白光呼啸,理智被奋然撕开,多年平直的人生信条就这么轻易沦陷。
花了二十多年垒砌的克制和修养被摧枯拉朽夷为平地,他学商烛说脏话,把隐晦器官字眼挂嘴边,他像个小丑,尖酸刻薄贬低商烛的前男友,说话夹枪带棒往下三路走。
“宋飏能伺候好你吗,他能像我这样吗?”
“他们身材有我好吗,有我有钱吗,有我帅吗?”
“再怎么样也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情夫,证都没有,我才是你老公,领过证结过婚的丈夫。”
商烛发了愣,看向他因剧烈动作而绷紧的下颌线,觉得裴京越变了,和之前那个装腔作势的劣绅不是一个人了。
她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是不是爽傻了?”
裴京越回过神,头重重砸下,脸埋在商烛颈窝,再也不说话了。
两人你来我往,酣畅淋漓,裴京越亢奋到极致,食髓知味。突然,他发现商烛不再给她回应,闭上了眼睛,他捧着她的脸亲。
这才发现商烛睡着了,呼吸平稳。
她追击通缉犯时消耗太多精力,身体困乏,精神上却还想要,并没有让裴京越停,反而是上下眼皮打架,一面想继续,一面又想睡觉。
裴京越近近看她,不再有所动作,商烛颤动的眼睫和拼命往上提的眼皮,让他发笑,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
商烛半睡半醒,眯着眼摸裴京越宽阔背肌,催道:“你停下来干嘛,继续呀。”
“你都睡着了。”裴京越亲亲她眼角。
“我睡我的,你弄你的,别停。”商烛太累了,半眯的眼缝又阖闭,“我闭目养神一会儿,你继续。”
她换了姿势侧躺,眼皮沉重再也抬不起来。裴京越躺在她身后。吻在她肩头,暂时云歇雨住,搂着她也闭上眼睛。
商烛在山上几乎是七天七夜没怎么合眼,她这一觉足足睡到第二天下午四点,期间一次都没醒来过。
裴京越没去公司,给特助打了个电话安排事宜,一整天都在家里陪商烛。
商烛一直不醒,他甚至担心是不是出事,探她鼻息,呼吸均匀平稳,这才放下心。
等到商烛四点多醒来,他握着湿毛巾给她擦脸:“饿不饿,饭我都做好了,热一下就能吃。”
“几点了。”
“四点半。”
商烛坐直起来,摸摸裴京越破了嘴唇,声音因久睡而沙哑:“你嘴巴谁弄的?”
“你咬的。”
“我为什么要咬你,你惹我生气了吗?”商烛大拇指按开裴京越的嘴,伸进去玩他的舌头。
“你是喜欢我才咬我。”
“哦。”
照顾商烛吃完饭,裴京越得去一趟公司,说是要和客户签最终正式合同,“我签完合同就回来了,你是想出去外面吃,还是我回来给你做饭?”
“别管我,你走吧,我再困一会儿。”
裴京越亲她,含了她的嘴唇好久才放开。西装革履出门,不到五分钟又回来,捧住商烛的脸又亲了下,“我忘记拿车钥匙了。”
“哦。”商烛懒洋洋窝在沙发。
裴京越出门,不到两分钟又回来一次,这次亲了商烛好久,反反复复碾转亲了快十分钟。
商烛被亲懵了:“出门两分钟,回来亲我十分钟,你是不是有毛病?”
“我忘拿U盘了,这就走。”
裴京越这次走了,总算没再回来,商烛接到女警察的电话,问她休息好了没,休息好的话来警局填个材料,后面好给她颁发锦旗和奖金。
“我刚睡醒,现在去?”商烛道。
女警察:“周五之前,你什么时候有空就什么时候来,案子我们还在审呢。”
商烛看了眼时间:“那我现在去吧,睡太久了,出去透透风。”
“行,那你来吧。”
商烛到衣帽间找衣服穿,穿了裴京越给她买的保暖内衣和卫衣,左看右看,套上一件裴京越风格的男款大衣。
天气太冷,不想骑电动车,一号铺这些日子陪她出门也是精疲力尽,她没叫一号铺来给她开车,转而打电话给二嫂子。
二嫂子声音有点奇怪,像是捂着嘴说话:“好好好,我马上去接你,马上啊!你等我。”
商烛皱眉:“你被人绑架了?”
“没有没有,我在锻炼呢,马上就去接你!”二嫂子慌乱地说。
裴二哥的声音隐约从手机那头传出,喘息有些粗,“别这么紧你和谁打电话呢。”
商烛听得出他们在干嘛,教育起二嫂子:“一天天的,就知道贪图享受,玩男人能有什么出息?万恶淫为首,纵欲之乐,忧患随焉,你不懂得克制,身体都被掏空了,以后还怎么奋斗,还怎么进步?”
二嫂子从裴二哥身上下来:“是是是,我再也不玩了,再也不玩了,别骂了。”
二嫂子挂了电话,摸索着就要穿衣服。裴二哥躺床上,半支起腿,剑眉紧拧,精窄腰腹微微起伏:“商烛叫你干什么,火烧眉毛了?”
“她要去警局,让我开车送她。”二嫂子套上裤子。
“她不会自己去?”
二嫂子:“她驾照被吊销了,不能开车。”
裴二哥坚毅下巴微抬,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她就不能打个车吗,非得让你去送。”
“她坐出租车经常和司机吵架,会惹麻烦的。”
裴二哥捡起床尾的裤子,淡声道:“算了,我和你一起去,正好出去吃饭。”
“好呀。”
半小时后,裴二哥和二嫂子来到商烛家楼下等着,裴二哥等得无聊,探过身和二嫂子接吻。须臾,这辆红色法拉利被巨大猛烈的力度撞击,整个车身都在震动。
裴二哥看去,看到商烛站在车头前踹保险杠,他总算是知道二嫂子这辆车的车头怎么有那么多凹陷了,连引擎盖砸进去一块,都是被商烛给踹的。
二嫂子见到商烛,连忙擦嘴从副驾溜下来,“商妹妹,冻坏了吧,快上车。”
商烛警告性地指了指她,“让你禁欲修身养性,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呢。”
“没有没有,你看错了。”二嫂子挽住她的胳膊带她往后座走,转移话题,“你去警局干什么呀,不会是要被拘留吧?”
“怎么可能,我刚立了大功,去填材料拿奖金呢。”
“哦。”
两人一起坐到后座,絮絮叨叨讲话,讲的都是抓通缉犯的事。裴二哥隐约听到她们下一个单子似乎是要抓刑事案件的杀人犯,他有些担心,忍不住插话:“杀人犯就别抓了,这种极端分子太危险。”
二嫂子道:“老公,不怕的,商烛比这些杀人犯还极端。”
“”裴二哥唇角抽动,“我的意思风险和回报不成正比,抓一个通缉犯耗费的成本远大于你们能拿到的赏金,这不划算。”
二嫂子还没说话。
商烛听得不乐意了,一脚过来踹在驾驶位的座椅靠背,“有你什么事,别在这给我指手画脚。”
裴二哥指骨捏紧方向盘,转过来看二嫂子:“她平时也这么对你吗?”
“没有的没有的,商烛对我特别好,还经常请我吃饭。”
裴二哥不由得再次深思这个问题,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二嫂子脱离商烛的魔爪。
送了商烛到警局,商烛从警局出来。又让二嫂子和裴二哥送她去裴氏写字楼,说她要去找裴京越。
到底写字楼,下车前对二嫂子道:“我先休息几天,这两天你抓紧时间查刚给你说的那个杀人犯行踪,等我休息好了上门枪毙他。”
“明白!”
商烛拍拍她的肩膀:“加油,不要沉迷情色,黄赌毒沾不得,记住了。”
“是,我记住了。”
裴京越从会议室出来,斯文俊雅的特助好心关心:“董事长,您嘴上怎么了?”
“没事。”裴京越舔舔隐痛的嘴唇,昨晚商烛咬破了。
特助指了指他板正衣领上露出的半截脖子,“您脖子上也有好多青紫,真的没事吗?”
“没事。”裴京越拉了拉衣领,快步走向前,和特助拉开距离。
突然,隐晦的亢奋在翻涌,他挺括板正的西装之下,藏着更多外人看不到的痕迹斑斑,全是商烛拧掐出来的,有趣又刺激。
回到办公室,商烛穿着他的黑色毛呢大衣,版型对她来说大了来不少,把她整个人完完全全裹住。她趴在办公桌上不知道玩什么,两条腿斜斜撑着,一晃一晃。
他走近了才看到商烛在玩桌上的相框,照片不过是一张风景照,他自己去旅游时拍的。
“在看什么?”他从身后抱住她,低头咬她的耳朵。
商烛头也不抬,腿在裴京越小腿蹭了蹭,“你在哪里拍的这个?”
“在巴厘岛的罗威纳海滩。”
“你和谁去的?”
裴京越不轻不重咬她的脸颊:“一个人。”
“不孤单吗?”商烛问。
“不会。”
商烛转过身,面对着他,“以后我和你去。”
“真好。”
裴京越觉得自己和商烛达到了难以言喻的契合,他们在他的办公室抵死纠缠,特助过来敲门送文件,他不理会。堕落竟如此简单,以往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在工作的他,现在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在商烛身上。
商烛瞳面迷离,微张着嘴哼,一句话断了三四次,“你你那个特助,也挺风韵犹存,好帅的。”
“你喜欢?”
“嗯,喜欢,好喜欢。”商烛攀着他的肩,“老公,可以让他做我的情人吗?”
裴京越亲她红扑扑的脸:“不可以哦,宝贝。”
商烛这几天休息,闲了很多,她炒股的时间变短了,每天看一两个小时就不看了,基本和裴京越黏在一起。
裴京越心想,自己可能是和商烛谈恋爱了,商烛只要愿意,真的很会谈情说爱,她的爱热烈直白又坦荡。两人出去逛,裴京越从店里买东西出来时,商烛朝他奔来,笑意盈盈,“老公,快接住我!”
裴京越站在原地张开手等她。
商烛跑来,一下子跳到他身上,双腿夹住他的腰,亲在他脸上:“喜欢你,爱你,最爱你了。”
“我也爱你。”
他在办公室时,收到商烛的微信消息,是一个视频,他点开,里面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膝跪在沙发前,脸埋进女人裙下,脸都打了马赛克。
商烛又给他发来几个类似的视频。裴京越实际上没看过这种片,但商烛好像喜欢看,她手机 里有不少这种类型,全是女性向,估计是她的癖好。
裴京越简要点开商烛发来的几个视频,给她回消息:“要我这样给你做吗?”
商烛发了一连串亲亲抱抱的表情包过来:“是的是的,要你穿着西装,制服杀,我好喜欢!”
裴京越笑:“好。”
商烛:“今天是放纵的最后一天,明天我要上班啦。”
商烛又发来一个新的视频,他点开来看,发现没有马赛克,男主的脸居然是宋飏。
他还想再往下看,视频没了,显示被撤回。
商烛发了个嘻嘻哈哈的表情包过来,又发了新的视频,还是那个视频,只不过打了马赛克:“嘿嘿,刚才那个发错了。老公,你看这个,这个氛围感超好,我太喜欢了。”
裴京越把视频完整看完,九分钟,镜头聚焦点大部分在男生身上,应该是女生拿着手机拍的。他看到男生右耳戴有一枚黑色耳钉,他记得,宋飏有耳洞。
指间突然无力,给商烛回了一个字:“好。”
晚上他回家,坐在车里许久不上去,车窗开着,风灌进来,冷得脸皮发麻。商烛自己下楼找他,往车门踢了一脚,“你怎么不上去,我等你好久了。”
裴京越头晕目眩,对上商烛乌亮的眼睛时,又没办法逃脱。
他从车上下来时,头重脚轻,商烛爬上他的背,让他背她,咬他的耳朵:“你待在车里干什么?”
“刚接到客户的电话。”
“这么忙哦,日理万机,你是总统吗?”
“不是。”
商烛又亲他:“快上楼,冷死我了。”
裴京越决定和商烛好好谈关于视频的事,回到家,商烛坐在他腿上扒他的衣服,他就直说了:“我看到视频了,你撤回的那个。”
“哦,然后呢?”商烛并没有停下脱他衣服的动作。
“是宋飏,对吗?”
商烛还在嬉皮笑脸:“我一秒钟就撤回了,你居然看到了,手速太快了吧!是单身这么多年练出来的吗?”
“你和他拍这种视频?”
商烛还在扒他的衬衫:“关你屁事,我又没拍你。”
裴京越正了神色:“我是想说,那种视频不要乱拍,万一泄露出去了呢。万一宋飏拿那些视频威胁你呢。”
“他那里没有,视频只在我手里。”
“你为什么要拍这些?”裴京越又问。
“闲得没事做呗,我一个无业游民,闲得慌,不就只能靠这些下三路打发时间。”
裴京越柔声哄她:“都删了好不好,你和他们都分手了,留着这些视频不合适。”
“合不合适是你说了算的?当事人都没意见,你多管什么闲事?”商烛从他身上起来,自己回卧室了。
裴京越在客厅坐了会儿,听到卧室传出低低笑声,他走进去看,商烛躺床上打视频。从话语声听得出,是宋飏。
裴京越头伸到屏幕前,和宋飏打了声招呼:“你好。”
宋飏在那头笑了笑:“你好。”
商烛把裴京越踹开,继续和宋飏说话:“我明天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好好照顾黑毛怪。”
“黑毛怪在沈樘那里。”黑毛怪是商烛捡来的一只黑色流浪猫,由宋飏、沈樘、程辞共同抚养。
宋飏又问:“出什么差,你有工作吗?”
“为人民服务就是我的工作,这次我要抓个大的。”
“什么大的?”
“杀人犯。”
宋飏在那头神色收敛:“你别玩过头了,商烛。”
“滚!”商烛挂断视频。
裴京越摸摸她的肩膀:“商烛,你好好考虑,这太危险了。”
“你也滚!”商烛踹开他,闷头睡觉。
第46章 第 46 章
裴京越生物钟很准时, 七点醒,身边被子底下空的,商烛不在了。
他起来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下床找了一圈,同样没找到人, 给她打电话也不接。只好问二嫂子, 二嫂子说商烛执行任务去了。
裴京越:“执行任务?”
二嫂子:“对的。”
裴京越:“谁给她下的任务?”
二嫂子:“她自己给自己下的。”
裴京越又问:“去抓杀人犯?”
二嫂子:“是的。”
三天过去了, 裴京越都没联系上商烛, 从二嫂子那里得知,商烛都跑东北去了,这次是和警方联合行动,昨天刚得到群众举报的线索, 杀人在某个村子的小卖部露过脸。
直到第四天,他才接到商烛的电话。
信号不太好,商烛慌张的声音伴随呲呲杂音:“老公,你在哪里?大事不好了!”
裴京越握手机的指关节泛白:“我在公司, 怎么了。”
“救命!大事不好了,你快回家,快点,出大事了!”商烛在那边喊道。
“我这就回去,到底怎么了?”裴京越合上笔记本电脑, 起身移开转移,疾步走出办公室。
商烛道:“你先回家, 回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裴京越:“你没事吧?”
商烛:“你先回家, 快点!”
裴京越离开公司, 慌得要命,走进冷风都毫无知觉, 手心在出汗,焦躁的情绪愈演愈烈,都没办法开车,叫助理送他回去。
匆忙回到家,给商烛打电话,商烛很快接了:“老公,你回到家了吗?”
“嗯,我到了。”他尽可能稳住心神。
商烛:“你去卧室,来不及了,快点快点!”
裴京越进入卧室:“我在卧室了。”
商烛:“你打开我的电脑,密码是八个零,电脑打开后,听我的吩咐就行。”
裴京越打开商烛的电脑,按照她在手机那头的吩咐,登录股市交易网站,查看持仓,输入股票代码选择卖出,填好交易信息,和商烛确认后,提交卖出委托。
一套流程做完,裴京越问:“你把我叫回家,就是帮你弄这个?”
“对呀,急死我了。”
裴京越往后仰,宽阔肩背陷在皮质座椅靠背中,“你一边追杀人犯还一边炒股呢。”
“是啊,炒股才是我的本命。”商烛在那边声音放松很多,似乎并不忙。
裴京越一只手拿手机,另一只手点鼠标,退出交易网站,漫不经心看电脑桌面,商烛桌面的各种软件很满,分类规划得很整齐,除了炒股软件,还有好几个剪辑视频软件。
“你抓到通缉犯了吗?”
商烛道:“没有,这狗杂种,追了三天了都没追到,又让他跑山上去了。这边是林场,林子太大了,等我抓住,扒了他的皮。”
“你没受伤吧?”
“我怎么会受伤。”商烛蹲在农家的火炉边上,拿火钳戳弄烧亮的炭火,“你想不想我?”
“想。”裴京越说,“商烛,我想去找你。”
“你别来,给我添麻烦呢。”商烛声音腻歪,比炉里的炭火还暖和,“我也想你,我昨晚睡在村民家,这儿的土炕很暖,我就想着身边要是有个你就好了。”
裴京越沉默稍许,“商烛,你喜欢我吗?”
“喜欢,裴京越,我这次认真的,我一想到你心里就特别甜。我是真喜欢上你了。”
裴京越把玩桌上商烛买的小玩偶,“我想,我好像也喜欢上你了。”
“那真好,我们两情相悦,情投意合,这婚是结对了!”
裴京越:“你那里方便开视频吗,我们打视频吧,我想看看你。”
“可以可以。”商烛很激动。
两人开了视频,商烛凑近屏幕一连吻了好几下,裴京越看到她的脸,就笑了,指尖轻轻触碰屏幕,“商烛,我想你。”
“我也想你,这次我回去了,我们好好做一次。”
看着裴京越俊如玉的脸,商烛春心大动,贴着屏幕小声说:“老公,你把衣服解开给我看看好不好。”
“小色魔。”裴京越松了领带,单手解开衬衫扣子。
商烛嬉皮笑脸:“裤子也要解开,我要看,都是我的。”
“怎么这么馋。”裴京越又解皮带。
商烛手指在屏幕点触,“老公,我可以录屏吗,留着晚上我躺被窝里看。”
“不许给别人看。”
“知道啦!”
商烛录了裴京越的脱衣服视频,又发到他微信:“你帮我把这个视频存电脑里,放在桌面叫Y的文件夹里,文件密码是221900。”
“好。”
裴京越照做,帮她存好视频,看到文件夹视频很多,零零散散上百个,几秒乃至一个小时的都有,随口问道:“你这文件夹里都是什么视频?”
商烛捂着嘴嘿嘿笑:“都是好片子,你可以看看,多多学习。”
正聊着,商烛这边有个身穿警服的女人进来,和商烛不知说了什么,商烛抱着手机一边对屏幕亲,一边走出门:“裴京越,不和你说了,我得忙活了。”
“你注意安全。”
视频挂断,裴京越放下手机发了会儿呆,转而看向电脑屏幕的名为“Y”的文件夹。
随机点开一个视频,里面的男人全/裸,躺床上玩手机,脸上打了码,但从他的反应上看,显然是知道对方在拍他,还嘟囔了一句“天天拍这玩意干什么”
裴京越看到,男人戴着黑色耳钉,基本可以确认是宋飏。
视频非常多,他一个个点开,居然找到个漏网之鱼,没打码的,果然是宋飏,这个视频估计是没处理过,背景音乐都没配,画外音很清晰。
有商烛的说话声。
裴京越一点点看下去。
视频的开头是宋飏从门口进来,他穿着合身的定制西装,还拿了公文包,应该是看到商烛在拍他,在玄关换鞋时抱怨了句:“天天拍天天拍,你是打算拿这个挣钱啊?”
商烛声音在视频里响起:“你别管,我 在学习拍视频和剪辑,以后做导演。”
宋飏脱了外衣,手指敲了敲镜头:“当黄片导演?”
接下来的镜头是宋飏去洗澡,裴京越加速这段,进度条拉到后面,接着是商烛和宋飏做.爱,应该是商烛手持镜头拍的,全程没看到她的脸,只看到宋飏。
事后,宋飏什么也没穿,神色慵懒换床单,他向镜头看了眼,应该是在看镜头背后的商烛,色气地吐了下舌头,“真是服了你,拍这东西干什么,保管好啊,要是让人看到,我就不活了。”
“才不会让人看呢。”商烛小声说。
裴京越在卧室从下午坐到晚上,都在看这些视频,除了宋飏那个外,剩余的都打了码,画外音也全部消除,配上各种bgm。
从拍摄手法上看,应该都是商烛拍的,大部分都是亲密视频。
他仔细分辨,从身材身高穿搭来分析,这些视频里有三个不同的男人,估计就是宋飏、沈樘和程辞,其中宋飏的视频最多,占据了四分之三,各种场景都有,从一开始他会抱怨商烛拍这些,到后面主动摆姿势和造型让商烛拍。
裴京越心里很复杂,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对商烛这些前任,他早已能够接受,可现在真真实实看到这些视频,心里又堵着七上八下。
他想知道商烛和宋飏的过去,从视频里看,商烛是真爱过宋飏,两人有过甜蜜而热烈的时期。
夜里,他给商烛发消息,问她怎么样。
商烛总能在狂躁症和甜蜜爱人中自由切换,给他回了条语音:“滚!我忙呢,再打扰我,回去弄死你!”
他没再打扰商烛了,和二嫂子保持联系,二嫂子是唯一掌握商烛最新行踪的人。
第二天,裴京越在写字楼底下碰到宋飏,宋飏主动过来答话。宋飏算得上是矜贵公子哥,张弛有度的慵懒恰到好处,一双桃花眼荡着流光,天生微微上扬的唇角有点玩世不恭。
“小魔头呢?”他喜欢管商烛叫小魔头。
裴京越说:“跑东北那边去了,在抓通缉犯。”
“没受伤吧?”
“没有。”
宋飏摇摇头:“这人就没让人省心过。”
看到宋飏,裴京越总不自觉想到商烛拍的那些视频,他绕开宋飏就要走,昂贵皮鞋踩在湿漉地砖。
宋飏又问:“对了,你和她打算什么时候离婚来的?明年五月份前,能离不?”
裴京越停住脚步,转过身:“问这个干什么?”
宋飏一笑:“我和她总归要结婚的,就是问问日期,我心里也有个数,好准备婚房什么的?”
裴京越:“你们当初为什么要分手?”
“她要和沈樘在一起,我能怎么办。”
裴京越:“你这么爱她,为什么不挽留?”
“怎么挽留,我去找她,她一脚给我踹花坛里了。”宋飏轻声叹息,像是无奈,“当时也是我的问题,我那时候被她弄得有点抑郁了,家里又催着我回去管生意,我就把伺候她这重任交给沈樘了。”
说着,他又笑了下:“后面我们也复合了几次,分分合合的,其实也不算分开,我们一直都在一起。”
话又拐到正题,宋飏继续问:“对了,你还没回答呢,你们什么时候离婚?”
裴京越:“暂时没这个打算。”
宋飏耸耸肩,有种莫名优越感,“我问问她。”
他给商烛打电话,没想到商烛居然接了:“干什么,快说。”
“宝贝,你在干嘛?”
商烛:“替天行道。”
宋飏:“有空不,问你个事。”
商烛:“说。”
宋飏:“你和裴京越什么时候离婚?”
“啊,这个我不知道啊,你得问我姐,和裴家那个项目是我姐在做。”
说着话,商烛那头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急急忙忙道:“先挂了,等我打死这头熊了再给你回电话。这棕熊跟了我一路,不打死它,我怕是下不了山。”
“什么?!”宋飏听得心惊肉跳,他还想再问,商烛已经挂电话了。
裴京越察觉到宋飏的惊慌,“商烛怎么说的?”
宋飏喉结滚动:“她说她头棕熊在跟着她,她把熊打死了再给我回电话。”
裴京越黑瞳骤缩。
宋飏担忧又烦躁,拿手机查看机票,打算去东北,止不住担忧地说:“不知道东北的棕熊和阿拉斯加的棕熊哪个厉害点,去年我和她去阿拉斯加玩,遇到熊了,她和熊打了起来。”
“谁赢了?”裴京越眉头紧蹙。
宋飏:“她赢了,一拳头把熊打晕了。”
第47章 第 47 章
雪林幽深, 银装素裹。
商烛把手机塞进口袋,隐约的粗重呼吸声由远及近,她能确定, 是那只尾随她的棕熊。
这边的林子再往深处走属于原始森林,山脊连绵, 密林深墺, 常年有野生动物出没, 一般人不敢踏足此地, 何况现在大雪封路,天寒地冻。
连和商烛一起来的警察也不敢轻易上山,只是封住林区外围的路口等着蹲守,想把通缉犯给逼下山。
但商烛等不及了。
春节将至, 马上要过年,她想在春节前把这通缉犯就地正法,才好安心回家过年。
商烛今早吃了早饭,和警察知会了一声, 带上两把刀,一个人上山了。
雪下得厚,商烛很快发现通缉犯踏雪行过的脚印,她一路跟上来,林子太密了, 没追上人,反而惊扰了在冬眠的棕熊。
这头棕熊醒来后, 一直不远不近跟着她。
商烛隐伏在一截粗大枯槁的白岩松后方, 拿起二嫂子送的望远镜。
这是二嫂子托人从德国买来的军用望远镜, 分辨率和集光力都是行业内翘楚,还做了双阀双向充氮加纳米镀膜, 防水防雾功能极佳,即便是在严寒天气下也不影响使用。
一头毛发凌乱的成年棕熊,出现在镜筒视野中。
棕熊是黑瞎子,视力不好,但嗅觉和听觉灵敏。
商烛仔细观察,这头棕熊体长两米左右,体重估计五百斤,是成年雌性。应该是冬眠时间久了,身上的脂肪和肌肉不如夏季时期强壮。
她揉揉手腕,按照自己的力气,真要打起来,取胜几率应该是百分之七十以上。
百分之七十,够了。
商烛决定会一会这头熊,不把它解决了,后续她肯定要被袭击。
棕熊属于珍稀保护动物,商烛现下最理想的打算是,把它打晕,而不是打死。
她并不打算动刀。
她静下心等待,密林只有偶尔雪块砸落的声响,死寂寒冷。商烛能够敏锐察觉到,四周只有她和这头棕熊两只活物。
等到棕熊靠近了,商烛丢下望远镜,从白岩松后方跃起,翻身落到棕熊身后。
猛扑上去,攥住棕熊后颈粗硬的毛发,对准它后脑砸了两拳,放开它,又迅速爬到后方的树上。
棕熊被打懵了,粗烈嘶吼,转过来寻找商烛的身影。
商烛蹲在树上捂嘴笑,棕熊很快发现她,两只后肢着地站起来撞击树木。
商烛又跳下来,往它后背猛踹一脚,不恋战,踹完就跑,往更深的林子里跑去。棕熊在后面追击,吼声响彻林间。
眼看要被追上,商烛急转弯改变方向,来来回回把棕熊耍得够呛,粗喘声愈发沉重。
估摸着棕熊的体力快耗尽了,商烛从后方再次扑住它,两只脚分开踩住棕熊的两只前肢,抓住它头部的毛发,迫使它转过头。
捏紧拳头,往它鼻子上猛击两拳。
要打晕棕熊,打鼻子是最 佳办法。熊的鼻子神经组织密布,最为敏感,收到猛烈撞击就会晕倒。
打鼻子既可以快速撂倒它,也不至于给它带来实质性伤害。
商烛两拳下去,棕熊两眼一黑,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对不住了,小熊,你就当今年冬眠做了个噩梦吧。”商烛揉揉熊的耳朵,整理了一下衣物,走了。
她也被熊攻击了几爪,好在她穿的是二嫂子买的皮夹克,皮料够厚够硬,熊爪划过来只破了外面一层,里面的加绒层还没破。
如果穿的是一般的羽绒服,估计得见血了。
继续往深林走,走了快一个小时,商烛听到几声狼嚎。
狼对她来说无关紧要,哪怕是狼群来了,她打不过也能跑得过。
狼嚎声愈发响亮,似乎还有打斗的声音。商烛察觉不对,该不会是那通缉犯和狼打起来了吧。
她加快步伐,循着声源跑去,看到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被一头东北狼扑倒。
商烛分辨出,这男人不是通缉犯,警方的通缉信息显示通缉犯身高一米六八,现在和狼缠斗的男人看起来一米八往上了。
商烛飞奔过去,朝那头狼的腰腹踹了一脚,狼后肢发软,踉跄几下跑走了。
她扶起雪地里的男人,才发现这人林场的护林员,叫祁恒,这几天一直在给警方带路,告诉警察林场的山脉和路线。
“你怎么在这里?”商烛问道。
祁恒手背出了点血,道:“姜队说你自己上山了,我不放心,就上来找你了。”
“找我干嘛,我是来追通缉犯的。”
祁恒从口袋摸出绷带,缠在手腕的伤口,“你们不了解这里的山路,普通人进来了,很容易迷路。”
“我不是普通人。”
祁恒简单包扎好伤口,捡起地上掉落的手套,“走吧,我带你下山。山里不知道出现了什么东西,我刚看到有头棕熊晕倒了,熊身上也没外伤。不知道是什么怪物能把一头成年棕熊给打晕,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商烛拍拍裤腿的雪泥,话语淡淡:“那熊是我打趴的。”
“你?”祁恒讶然,瞳孔微缩。
“对呀,我力气大,和你们不在一个层次上。”
祁恒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地消化了这个信息,又说:“还是得走,刚才那头狼跑了,说不动会来报复我们。”
商烛从容不迫:“狼有什么好怕的,铜头铁尾豆腐腰,你往它腰上来一下,它就受不了了。”
她转身就要走:“你要是想下山就自己走吧,我还要追通缉犯。他应该就在这附近,我得抓住他。”
“你是警方的人吗?”
“不是。”
“那你为什么要来抓人?”
商烛迈开步子,黑色皮鞋踩出深深地脚印,只说了一句:“为人民服务。”
祁恒木在原地片刻,又追上她,“我和你一起吧,这片林子我比你熟悉。”
“你别拖累我。”
祁恒面色很冷,和漫天雪地融为一体,“我当过特种兵。”
“那走吧。”
两人继续走,再次看到雪地留下的脚印,祁恒说:“应该就是他的脚印,印子大小和他的身高差不多。”
“继续追。”
商烛走路很快,祁恒都快跟不上,她戴着望远镜不断观察,终于看到远处模糊的人影,转过身按住祁恒的肩头。
两人一起蹲下,在他耳边道:“我看到他了。”
“怎么做?”
商烛从怀里掏出林子的地形图,说道:“我要是追上他,肯定可以制住他,但我们身上没有绳子,这很难办。”
商烛想了想,要是把通缉犯打晕了,这也麻烦,这么长的山路,又是冰天雪地,把那人扛下山不现实。
她指着地形图的路线,拍拍祁恒的胳膊说:“我们来个围猎,我绕到狸子沟这边,把他往月弯岭这里赶,你在月弯岭右侧守着,别让他溜了。这样一来,他就只能往虎头坡跑,虎头坡下面有警方在蹲守。”
祁恒目光下视,盯着地图看。
商烛的计划说得轻巧,但哪里有那么容易。
狸子沟、月弯岭、虎头坡这三个地点围成的面积数十公里,光靠他们两人几乎不可能把通缉犯赶到虎头坡。
“我们是两个人,不是两个连队,这怎么赶?”祁恒说。
商烛道:“你不是特种兵吗,一个人不能顶一百个用?再说了,狸子沟这么艰险的地方是我上,你只要守住月弯岭这边的出口,这还不行?”
见祁恒还是沉默。
商烛掏出铅笔在地图上又画了个圈,“划线的这块我负责,你就在月弯岭右侧,负责这一小片地方,这样还不行?”
祁恒看着地图,按照商烛的“围猎”面积来看,商烛自己追击的范围占据了五分之四,他要负责的地方只有五分之一。
“你一个人能行吗?”祁恒道。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我就问你,你能不能守得住月弯岭这里?”商烛火气上来了,想给他一巴掌,又觉得不合适。
祁恒其实想说不太行。
哪怕商烛给他要守的地方和商烛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可这样的地势和面积,他也没把握。
“到底行不行?你别逼我扇你。”商烛又道。
祁恒只能点头:“我尽量。”
商烛收起地图:“那就这么决定了,我现在去追他,把他往月弯岭赶,你千万给我守住了。要是让他从你这边跑了,我回来扒了你的皮!”
祁恒深邃眼底复杂,这人脾气和素质也太差了。
他还没给出反应,商烛已经跑远。
商烛一路追过去,总算是让她追到了那通缉犯,她有意将人往月弯岭赶,刻意和人保持一段距离。那人看到了她,果真调转方向。
商烛来来回回在山里跑,花了两个小时,终于把通缉犯从狸子沟赶到月弯岭。
结果,祁恒这边和她没配合好,让通缉犯从侧面溜了。
商烛用望远镜观察,气得往雪地里砸了一拳头,怒火压顶跑过来,差点给祁恒一脚:“你怎么办事,我好不容易把人赶过来,你这就给他溜了!”
“这地方太大了。”祁恒擦汗。
商烛往他头上抽了一巴掌:“中看不中用!这地方大吗,哪里大了?早知道让二嫂子来了,二嫂子都跑得你快!”
商烛不停地骂:“你前列腺发炎啊,这么长的腿用来干嘛的,人都跑过来了,你居然能让他溜了。不行早说啊,在这里拖我后腿,狗杂种。”
祁恒看向商烛的脸,被她骂得难堪,“你也太凶了吧。”
“凶你怎么了,凶的就是你!”商烛手指戳他的胸口,“没本事你上山干嘛,裤/裆漏风吗,跑那么慢。”
她正说着,眯眼看到远处又出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不上骂人了,猛冲过去追人。祁恒没和她一起追,而是守在原地。
这次两人有了点默契,左右夹击追着通缉犯,来回奔波把通缉犯往老虎坡赶,终于顺利将人赶向警察蹲守的路口。
商烛用对讲机和警方联系:“快!紧接戒备,他往二号老虎坡的方向去了,来几个人上山正面攻,我在后面堵住他,快点!”
蹲守的警察接到商烛的消息,迅速行动起来。
商烛和祁恒在后方堵人,警察从前面追来,包围圈越来越小。商烛看到警方的身影了,冲过去一脚将通缉犯踹倒,踩着他的后背不让他动。
警察终于赶到,拷住通缉犯。
商烛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绕到通缉犯前面,左右开弓扇了他十来个耳光,“还敢跑,你再跑一个试试。”
通缉犯被商烛扇得眼冒金星,警察急忙拦住商烛,“好了好了,再打就把人打死了。”
商烛揉了揉扇疼的手,“走吧,累死我了。”
商烛和警察走在前面,祁恒跟在后头,他看着商烛的身影,不由得问身边一名看起来和商烛关系不错的女警察:“她是你们警察的人吗?”
“不是。”
“那她怎么”
“她就是热心市民,是个神人。”女警察笑了笑,看向他,“她骂你了?”
“你怎么知道?”
女警察道:“她有狂躁症,见谁都骂,你别计较。”
“嗯。”
祁恒更是好奇了,他在特种那么多年,都没见过比商烛还凶猛的人,没办法想象商烛是怎么打倒一头成年棕熊的。
商烛下午六点多回到村里,居然看到裴京越和宋飏。两人站在村口,定制的黑色大衣,长身玉立,在路灯下成为村头靓丽的风景。
商烛冲过去,跳到裴京越身上,在他脸上用力亲了一口:“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半小时。”
商烛手伸过去将宋飏的头往自己这边按,也亲了他一口,得意洋洋告诉他们:“那个杀人犯被我抓到了,累死我了,我早上就上山,只带了点干粮。在山上还打了一头熊和一条狼,累死了。”
“你把熊打死了?”宋飏问。
“没,打晕了,保护动物呢,打死它干什么。”
商烛两腿夹着裴京越的腰,抱着他的头说:“老公,你想不想看真正的野生熊?明天我带你上山看,不怕,有我在,熊不敢咬你。”
“这么厉害呀。”裴京越在她脸颊蹭了蹭。
商烛扯着皮夹克上被划破的口子给裴京越看,“你看,这是那头棕熊抓的,挠了我好几道口子,衣服全坏了。”
“有没有受伤?”
“没有,我怎么可能受伤。”
两人脸贴脸说着话,宋飏站在身后,双眸沉暗,心好像缺了什么东西,第一次意识到商烛变了,商烛把对他的爱,分给了裴京越。
第48章 第 48 章
天色已晚, 众人打算当晚在村民家借宿,次日再返程。
床位不够,商烛拉着裴京越和宋飏, 说:“你俩和我窝一个炕上得了,这里的炕很大, 睡三个人完全没问题。”
裴京越沉默, 宋飏也不说话。
商烛又道:“你们要是不愿意, 就自己到镇上睡旅馆吧, 我累了一天,不想折腾了。”
吃过晚饭,简单洗漱,商烛拉裴京越爬上炕, 牵他的手捂进被窝里:“你摸摸,特别暖和,你以前没睡过这种火炕吧?”
“没有。”两人都是南方人,从没接触过这种东北农村火炕。
商烛钻进被窝里:“就在这里将就一晚, 明天我带你去山上看棕熊,看完棕熊我们再回去。”
裴京越脱掉外衣,躺进去,商烛抱住他的双肩,脸在他的黑衬衫上蹭了蹭, “裴京越,你想不想我?”
“想。”
商烛拉他的手, 往自己胸口塞, 热烘烘地说:“我出来这些天特别想你, 你摸摸,心跳得很快呢, 一看到你就激动。”
说实话,裴京越有些受宠若惊,商烛的爱太热烈太直白,烧得他理智失控。
不过无所谓了,全部都无所谓。
商烛的爱让他上瘾,让他感到快乐,这是情感匮乏的前半生不曾尝到的甜蜜。他可能本质就是缺爱,轻而易举被商烛拿捏。
裴京越低头吻她:“商烛。”
“嗯,我在这里。”
“我爱你。”他拉着商烛的手细细揉搓,“这里这么冷,没有长冻疮吧?”
“没有,我穿得厚,一点事都没有。”
宋飏在院子站了会,身形寥寂,天很冷,呼吸时白气漫浮。终于还是冻得慌,站不住了,进入商烛的屋子。
掀开厚厚的门帘,屋内暖和,灯泡光线昏黄。炕上裴京越靠着板壁坐着,衬衫解开,露出小片白皙肌肉紧实的胸廓,商烛的脸就埋在他的胸怀里,裴京越一手环抱她的腰背,一手托住她的脑袋让她咬。
宋飏脚步怔住,商烛经常对他做的事,终究还是转移到裴京越身上。
商烛这点爱好他最是清楚,她可能带着点野性的孩子气,很喜欢这样吮。以前他十九岁就这样喂商烛了,为了让商烛体验感更好,他常年健身,尤其注重胸肌的锻炼,以至于后来即便商烛和他分手了,馋了也会回来找他,扑进他的怀里咬。
他有问过商烛,有没有对沈樘和程辞这样过。
商烛说没有,她只咬他,说他身上有初恋的安全感。
裴京越先注意到宋飏的进来,他耳尖通红,拍了拍商烛,背过身去扣扣子。
商烛抬起头,看到是宋飏,擦了擦口水才说:“你看,我都说现在没车去镇上,还不听我的。快上来,这里特别暖和,这里人都是这样睡的,一个炕一家人挤在一起呢。”
宋飏步伐沉重走过去。
他坐在炕沿,慢条斯理脱下黑色手套,心里很乱,无意识反反复复折叠手套。
商烛以为他有吃的,探过头看,“你手里是什么?”
“手套。”
“哦。”商烛又往后靠,缩裴京越怀里。
裴京越亲亲商烛的脸蛋,整理炕上的棉被,腾出一条被子推到宋飏身边。
商烛掐宋飏的胳膊,道:“去洗澡吧,没有睡衣换,洗完了穿你身上这身就好。”
“有毛巾吗?”宋飏问。
裴京越指了指桌上的塑料袋:“那里有条新的,刚去小卖部买来。”
宋飏捡起新毛巾,走了出去。
深夜,三人大被同眠,并排躺炕上,商烛睡中间,精力旺盛不安分,一会儿往左边滚,闯进宋飏怀里,一会儿往右边滚,压在裴京越身上。
裴京越扣住她的腰,把她按在怀里:“不是说累了吗,还不睡。”
“好了好了,我要睡觉了,谁也别打扰我。”
不到半小时,商烛感受到有只手朝她这里摸了过来,她攥住那手,裴京越吃痛,嘴唇贴着她耳畔说:“是我。”
“摸我干什么?”
“没干什么。”
商烛握住他的手往下塞,“再往下点,你的最爱。”
裴京越笑,手上动作幅度大了些。
宋飏一直没睡着,身边绵密撩人的动静听得清楚,他听到商烛说裴京越手指太长了,又听她说裴京越弄得她不舒服,差点在被窝里打起来。
最后不知道裴京越怎么哄的,商烛偃旗息鼓,安静和他接吻。
两人窸窸窣窣的动静响了很久,宋飏在昏暗中看到裴京越下炕,用手机亮光翻找商烛带来的手提包,找出新裤子,又上炕帮商烛穿。
商烛穿好裤子,拿手机往宋飏这边照,鬼鬼祟祟问:“宋飏,你睡着了吗?”
宋飏闭着眼,寂然不动。
商烛雀跃钻进裴京越的怀里:“我都说他睡着了,你还不信。”
“他装的。”裴京越道。
“你怎么知道他装的?”
裴京越:“我就是知道。”
“我不信。”商烛凑到宋飏身边,恶劣扒他的眼皮。
宋飏攥住她的手腕,轻声叹息:“可以睡觉了吗?”
“原来你没睡呀?”商烛说。
宋飏:“现在要睡了。”
“那你快点睡。”商烛摸了摸他的脸。
这晚上,裴京越睡得断断续续,不习惯这种农村火炕,同时也对商烛不放心,深怕自己一旦睡着了,商烛滚宋飏被窝里偷摸搞事。
一整晚都保持警惕,把商烛抱在怀里,商烛一有往旁边钻的架势,他就得把她拉回正轨。
天一亮,同行的警察过来叫商烛,让她和女警察一起走,商烛决绝了:“我还得上山一趟,下午再走。”
女警察问道:“你上山干什么?”
商烛摆摆手:“我有自己的事,你别管。”
女警察知道她的脾气和手段,没多问,只是让她注意安全,记得报平安。
简单洗漱,吃了两个馒头,商烛要带裴京越上山看棕熊。裴京越没想到商烛来真的,谁会想着大冬天跑原始森林里看棕熊,这不是造孽吗。
商烛看他迟疑的模样,心里不爽了:“我好不容易想给你搞一次浪漫,你别逼我扇你。”
裴京越道:“我的意思是,棕熊在冬眠,我们去打扰它,是不是不太好?”
商烛双眼眯细:“你到底去不去?”
“我想去,但是吧,这会不会太危险了”
商烛火气彻底上来了,一脚把他踹雪地里,“再问一遍,你去还是不去?”
宋飏在不远处站着,看到商烛动脚,长腿迈开,跑来劝架:“这么冷的天,怎么火气还这么大。”
“我要带他去约会,他不去,这不是在故意惹我生气吗。”商烛烦躁上头。
宋飏问:“去哪里约会?”
“去山上看棕熊。”商烛看向他,“你和我一起去吧。”
宋飏同样踌躇未决,长睫扇动,抿抿嘴道:“听说这片林区还有野狼和野猪,而且我们也不是本地人,冒然进山恐怕太危险。”
商烛火气彻底喷井,她好不容易想浪漫一次,这两人推三阻四磨磨蹭蹭,坏了她兴致。
抬腿又是一脚,宋飏被她踹在雪地,砸出个凹陷,商烛俯视着两人,不容置疑地问:“到底去不去?想清楚了再说。”
裴京越起身,拍打身上的雪沫,“那就去看看吧。”
宋飏也起来,揉揉被踢疼的大腿,“去看看也好。”
商烛脸上露出笑:“早这样不就行了,非得逼我动手。”
整装待发,带上望远镜、折叠刀、一瓶蜂蜜往山上走,商烛天生运动细胞比正常人优越,林间雪地如履平地,宋飏和裴京越走在后面,几次要跟不上。
二人泄气时,商烛转过头抬起手:“我不想在这么冷的地方抽你们,快点。”
早上八点出发,走到十一点多,终于来到商烛昨日打晕棕熊的现场,商烛蹲下查看四周的痕迹,棕熊估计是醒了,又回到洞穴睡觉了。
一路前进,终于在距离棕熊洞穴五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商烛拉着裴京越和宋飏蹲下,欢欣雀跃把望远镜给他们:“你们在这里蹲着,用望远镜看就可以,我去把棕熊引出洞穴。”
“你自己去?”裴京越问。
商烛:“那你想和我一起去?”
裴京越沉默。
商烛在他脸上亲了亲:“你们就在这里,放心,我不会让棕熊跑来攻击你们的,相信我吧。”
说完,商烛猫腰朝棕熊的洞穴走去,宋飏和裴京越蹲在树下,二人转头不经意间撞上对方的目光,又厌恶的迅速移眼。
商烛胆大妄为,用木棍戳进洞穴,扰醒棕熊。
棕熊行动缓慢,却也警惕十足,缓缓走出洞穴。商烛在洞口将一整瓶蜂蜜倒出,棕熊顺味走来,低头舔起蜂蜜。
商烛往裴京越和宋飏的方向打手势,示意他们快点看。
光让这俩男人看还不够,她拿出手机看到居然还有信号,蓝牙耳机戴上,蹲下给二嫂子打视频电话,镜头对准正在舔蜂蜜的棕熊。
二嫂子一按下接听,手机屏幕上赫然出现一头棕熊,即使是还在冬眠,野生棕熊瞳孔透出的危险和野性依旧剧烈。
二嫂子还在吃饭,吓得差点丢了手机。
商烛手掌掩着嘴低声说:“二嫂子,快看,棕熊呢,山里的野生棕熊,可不可怕?”
二嫂子惊愕又慌乱:“你哪里搞来的棕熊?”
“不是我搞来的,是我来山上看它,这熊猛得很,昨晚我还和它干了一架。”
二嫂子:“它不会吃人吧?”
商烛炫耀道:“它打不过我。”
看到棕熊似乎要动怒了,商烛赶紧和二嫂子告别:“好了,我就是给你看看真正的野生棕熊而已,挂了,我得跑了,不然等会它要打我呢。”
说完,她挂断视频电话。
裴二哥看向二嫂子心有余悸的面色,“商烛给你打的电话?”
“嗯。”
裴二哥:“她又让你干什么?”
二嫂子格外开心:“没干什么,她给我看棕熊呢,东北的野生棕熊。商烛也太可怕了,连棕熊都敢打。”
裴二哥点头:“是很可怕。”
裴京越拿着望远镜看商烛身边的棕熊,心都要提到嗓子眼,棕熊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让他紧张。宋飏拉了下望远镜的挂绳,轻声说:“给我也看看。”
裴京越递给他望远镜。
透过镜筒里放大的视野,宋飏看到商烛居然还在逗棕熊,他真怕再这么逗下去,棕熊又和商烛打起来。可是没有,不知是蜂蜜的原因,还是昨天这棕熊被商烛打服了,商烛摸它耳朵,它竟也不反抗。
两分钟后,商烛终于舍得回来,跑回二人面前:“快走吧,先下山。”
走了有一段距离,商烛挽着裴京越的胳膊:“我对你好不好,浪不浪漫?这天底下有人能带你来看野生棕熊吗,有吗?”
“没有。”裴京越吻在她额间。
宋飏隔着手套勾了下商烛的手,只握着她的食指,什么也没说。
三人下山时,意外碰到昨日的护林员祁恒,商烛主动叫他:“你上山干什么呢?”
“巡逻。”祁恒先是看了商烛,眸光又落在裴京越和宋飏身上。
商烛点头:“哦,那你加油,我先走了。”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祁恒莫名问道:“他们两个是?”
“这是我老公。”商烛晃动裴京越的胳膊,又指向宋飏,“那是我男朋友。”
祁恒皱眉。
裴京越尴尬补充:“是前男友。”
祁恒微微点头,眼神逐渐复杂。
第49章 第 49 章
祁恒问了商烛的下山路线, 而后道:“你那条路绕太远了,跟我走蛟山那边吧,那边的路好走点。我开了车过来, 可以送你们回村里。”
荒郊野岭,有个人突然说要带路, 一般人肯定有警惕心。
裴京越和宋飏也是如此。
可看向商烛时, 又觉得这份警惕心无关紧要, 遇见了商烛这个极端分子, 应当是对方要警惕才是。
“行,那你带路吧。”商烛也同意。
祁恒走在前头,山路崎岖,雪泥斑驳, 他步伐稳当,肩背宽阔,头发剃得很短,五官凌厉深刻。从气质上看, 像个少言寡语的默者,但他却总有意无意和商烛搭话。
尤其是好奇商烛的身手。
商烛说:“我是天生的,天生力气就这么大。”
祁恒:“真厉害。”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这才知道祁恒正规军校毕业,曾在西北战区的特种部队服役, 以前是狙击手,因伤退役后才来东北这边当护林员。
几人听出他简单一句“因伤退役”应该是纠葛颇多, 见他不愿多谈, 也就不问了。
到了山下, 有一辆黑色吉普欲越野车,四驱系统, 还有配有防滑链,很适合下雪天开。
上车前,商烛按人生惯例往车头踹了两脚。祁恒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商烛坐副驾,让裴京越和宋飏坐后座,裴京越不太满意这个位置安排,想让商烛和他一起坐后座,宋飏坐副驾去。
宋飏早已看穿商烛那点花花心肠,对裴京越道:“让她坐前面吧,她就想泡帅哥呢。”
祁恒又朝商烛看去,被商烛的眼波一触,目光闪躲迅速躲开。
一路上,商烛都在和祁恒聊天。
祁恒倒是表现得克制,分寸感把握得当,裴京越起初还以为这人循规蹈矩,直到下车时,祁恒背着他和宋飏偷偷问了商烛的联系方式,裴京越这才忍不住翻白眼。
当天,三人转车到达市里。
订了回江州市的最近航班,期间还得在邻省转机,折腾到凌晨三点多才回到江州市。
出了机场,家里的司机来接宋飏,商烛习惯性要和他上车,裴京越扯住她毛线帽的垂穗,“咱们家的车在这边。”
商烛这才转过来,挠头笑道:“都差点忘了,和你结婚了。”
回到家里都五点了,在机场吃过饭,也不饿,简单洗漱躺下睡觉。
裴京越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下午四点多了,商烛已经起来了,她早醒了,就坐在电脑桌前忙碌看股市行情。
裴京越睡得头疼,起来揉太阳穴,“你什么时候起的?”
商烛不回话。
她经常这样,认定对方问的是废话时,直接当耳旁风,应也不应。
裴京越下床去洗漱,回来站在她身后,低头吻她的脸,“饿吗,我做饭?”
“我刚点外卖吃了。”
“怎么不叫我。”
“懒得叫。”商烛突然站起来,往屏幕上猛击一拳,屏幕裂开巨大的蜘网。
裴京越不算太吃惊,握住她的手查看伤势,还好没出血,“怎么了,赔了?”
“没有。”
“那打它干什么?”
商烛甩了甩手腕:“刚和人在网上吵架,气死了。”
裴京越把她抱到床边,吻在她唇角,“普通人和你不在一个高度上,不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说得有道理。”商烛头一回对裴京越给予肯定,她趴在裴京越的怀里,“可是我的电脑坏了。”
“去买新的。”
“你给我买!”
裴京越露出笑:“当然。”
商烛捣鼓着被她砸烂的笔记本电脑,还能开机,但卡顿严重,屏幕总是不断闪动。
她想把里面的数据导出来,没找到自己的U盘,问裴京越:“老公,你有U盘吗,借我一下!”
裴京越到书房给她找了U盘过来,站在旁边看商烛导数据。
普通数据和文件她都存到云端,现在导出来的主要是她那堆见不得人的视频。这些视频她看得重,不敢随意存云端,只敢存在本地。
裴京越明知道这些视频是商烛的前男友们,还是故意问:“这么多视频你从哪里搞来的?”
“不告诉你。”商烛笑得俏皮。
“这么喜欢爱黄片?”
商烛等待数据传输,抱住裴京越的手按在自己脸上,“我这一天天游手好闲的,还不能有点小爱好了?”
电脑卡卡顿顿,视频最后也算磕磕绊绊传到U盘。
商烛把U盘揣兜里,要和裴京越去买新电脑。路上堵车严重,一大串车子停滞不前,商烛火气上来了,下车和前后两个司机都吵了一架。
裴京越道:“我办公室有台笔记本是新买的,还没怎么用,你要是急着用就给你。”
“不早说。”
两人转道去裴京越的公司,进入董事长办公室,裴京越找出笔记本给她。
商烛左看右看,爱不释手:“不错,我上次就想买这款,结果缺货了买不到。”
她推开裴京越,坐到老板转椅上,迫不及待打开电脑,安装好各种软件,要把那堆视频导进去存好,回头亲了裴京越一口。
“这是你送我的,以后我要砸的时候,一想起是你送的,说不定就停手了。”
裴京越心都要化了,捧住商烛的脸:“你真的很会谈恋爱。”
“只要你不惹我生气,以后有的是好果子吃。”商烛甜甜对他笑。
商烛把电脑的基础设置处理好,两人要去吃饭。到了车上,商烛将电脑包放在后座,突然想起来,U盘落在裴京越办公室了。
她要上去拿。
裴京越道:“U盘不是只有那些视频吗,明天我来公司了再给你带回去,先去吃饭吧,我都饿了。”
“不行,视频才是最重要的,要是让人把U盘拿走了,我就完蛋了。”
裴京越看了眼时间,他给商烛准备了惊喜,不想耽误时间,“没事的,我办公室没人进去,放心吧。”
“那行吧。”商烛又把车门拉上。
两人来到江边大厦的顶级高层餐厅,坐在二十楼的靠窗位置,裴京越捂住商烛的眼睛,“倒数十个数,给你个惊喜。”
“数你个狗屌,松开!”商烛不喜欢被人捂眼,战斗力会急剧削弱。
裴京越只好松开手,坐在她身边,指向窗外:“看外面。”
须臾,江的那边夜幕低垂,忽然烟花绚烂,火树银花,绽散的火花在冬夜划开冥暗,留下一道道银色的轨迹。甚至束束金色火花巧妙拼成一个“烛”字。
商烛很久没看到这么震撼的烟花场面,她以前不爱出门,放烟花这种热闹也很少凑。
正看得津津有味,袖口被扯了下。转过头,裴京越单膝跪地,不知手上拿了一束蓝色玫瑰,另一只手拿红绒戒盒,里面是一枚铂金钻戒。
“商烛,我想和你表白,很认真地和你表白,我喜欢你。”
“你小子,还挺浪漫。”商烛笑了,伸出手,“给我戴上。”
两人结婚时,他有给商烛买婚戒,为了做样子,商烛一直都有戴。现在裴京越取下那枚婚戒,给商烛戴上新的,这才是他为了表达爱意的戒指。
“那你喜欢我吗,商烛。”他问得认真。
“喜欢,当然喜欢,我最爱你了。”商烛拉他起身,热烈的吻贴上去。
晚上两人回到家,一进门,商烛抱住裴京越,两人都需要一场酣畅的亲密来给今夜的约会添砖加瓦。
商烛仰长了脖子让裴京越亲,这次裴京越亲得很密,很黏。他脱下商烛的卫衣,湿软的吻落在她肩头。
抱着跌跌撞撞去浴室,两人坐进浴缸,温热的水渐渐淹到胸口。在浴缸里亲吻很久,没做到最后,商烛 说要回床上弄,裴京越抱她回房间。
你来我往,势均力敌的亲密让裴京越欲罢不能,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如此强烈地想要。他对商烛的身体有强烈的生理渴盼,一起过日子一起生活的期望同样来势汹汹。
理智好像被激素控制了,一次又一次,永远不满足。
等到商烛都累了,撑着他的腹肌说不要。
他吻在她的下巴,咬她的嘴唇,祈求似的说:“最后一次,好不好,商商。”
自作主张给她取了个昵称,这是独属于他对商烛的爱称。
商烛打开大灯,床上顿时明亮,她低头往下看,拿纸巾擦了一纸的水,又酸又麻,给了裴京越一巴掌:“狗养的,腿都合不拢了,就没见过你这么能干的。”
裴京越从后头抱她,咬住她的耳朵,“我爱你。”
商烛丢掉纸巾,被子拉上来,躺下要睡觉,“你自己打吧,我要睡了。”
“你帮我。”裴京越也躺下,紧紧贴住她。
商烛笑得双眼迷离,“我的手劲,你敢让我给你打?”
“敢。”裴京越胆大包天。
当商烛真的攥住时,他疼得弓腰,脸上冒出虚汗,“求你,不要了,疼”
商烛松开手:“好了,不闹了,我真的困了。”
裴京越在她唇上咬了咬,“商商,晚安。”
第二天,裴京越要去公司,商烛得去一趟警局,临走前嘱咐他:“你记得把我的U盘带回来,记住了啊。”
“记住了。”
裴京越到了公司,门把手松动得异常。
他察觉不对,迅速推门入室,桌上的文件被翻过了,电脑也被人动过,立柜里有几份档案袋不见了,公章也不翼而飞。
商烛那个白色U盘也不见了。
裴京越把特助叫过来,随后报警。
警察很快赶到,清点了一番,公章、U盘、三份技术文件,以及裴京越的一台平板不见了。可以肯定,办公室进贼了。
警方迅速调查,查看监控,说会尽快破案。
裴京越打电话告诉商烛此事,商烛不关心什么文件,只关心她的U盘,对裴京越发了一通火:“不是说你的办公室没人进去吗!裴京越,我告诉你,要是U盘里的东西泄露了,你就等死吧!”
商烛又告诉了二嫂子,让二嫂子帮忙查,看到底是谁进裴京越的办公室偷东西的。
她坐立不安,一整天急得团团转。
当天晚上裴京越回来时,刚一进门,被商烛给踹出玄关外。商烛冲过来攥他衣领:“U盘呢?”
“还没找到。”
商烛甩开他,狠狠抓了一把头发,又转过来往裴京越肩头捶了一拳:“我真想捶死你!”
裴京越握住她的拳头,轻轻揉搓给她泄力,“偷东西的人目的应该是我办公室的技术文件。U盘里都是视频,哪怕他破解了密码,应该也不会看完的。”
“你根本不知道那些视频是什么!”商烛起身一脚踢在墙上。
视频都是她拍的和宋飏、沈樘、程辞的亲密床事,虽然她给打了码,但几百部视频,保不齐有漏掉的。
都是她手持摄像头拍摄,她倒是没露出脸,大部分视角都聚焦在男人身上。如果视频泄露了,对她来说倒是没什么。
可万一宋飏或是程辞和沈樘的脸露出来了呢。
裴京越也担心,他看过这些视频,而且一部部看过,他记得有一部是没打码的,宋飏的脸完完全全展露在镜头中。
心神不宁等了两天,商烛把黑色连帽衫、剔骨刀、麻绳都准备好,就等二嫂子查出是谁偷走的U盘。
她得把那人碎尸万段。
三天过去,二嫂子和警方都还没排查到有用的线索。
第三天,有个酒会,商烛的姐姐打电话过来,让她和裴京越去参加,说这是重要宴会,得露个脸。
商烛睡得迷迷糊糊,心情也不好:“我不去。”
“你怎么了?”
“心情不好。”
姐姐:“谁又惹你了?”
商烛:“烦死了,裴京越这个杂种,我想弄死他。”
姐姐:“你不喜欢他吗?”
商烛:“没什么喜不喜欢的,他们对我来说不都一个样吗。”
姐姐在那边好像在翻阅文件,停顿片刻才说:“你要是真不喜欢,三月份就离婚吧。联姻的那个项目基本转到我手里了,你要是想离婚,我这边可以控制得住。”
“再说吧,宴会我是不去了,我怕我去了会打人。”商烛懒声懒气。
“那行,你让裴京越来吧,我需要他给我引荐一个投资商。”
商烛:“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对还在书房的裴京越喊话:“狗杂种,去一下宴会。”
裴京越来到卧室前:“你要去?”
商烛还躺在床上:“我不去,你去。”
“我在家照顾你。”
商烛:“让你去你就去,别跟我吵。”
“好。”
酒会在一处私家庄园举办。
觥筹交错的宴厅,裴京越和宋飏远远坐在两头,离得远远的,互相当没看到对方。
温祈手里的红酒杯轻轻摇晃,来到裴京越身边,在他和宋飏之间明显僵滞的氛围来回环视。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笑得戏谑:“京越,那就是宋飏,商烛的前男友。我打听过了,商烛以前和他谈了很长时间。”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裴京越收了手机,眼皮懒懒抬起。
“八卦嘛。”温祈坐下,左顾右盼,“商烛呢,她怎么不来?”
裴京越淡淡瞥了他一眼,像是看出了什么,随后冷笑。
温祈皱眉:“你这样看我干嘛,我就是问问商烛而已。我听说商烛前几天去东北抓杀人犯了,真的假的?”
裴京越握起桌上酒杯,喝了一口,并不回话。
忽然,宴厅开始骚乱,各色男女窃窃私语,每个人都翻出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目光如密集的利箭往宋飏这边刺,掩嘴交头接耳。
震惊、讶然、讽笑迅速漫延整个大厅。
裴京越意识到不对劲,他还没做出反应,温祈目瞪口呆将手机递到他面前。
“我的天,京越,你快看!”
“这是宋飏吗,厉害了,这么夸张。我的天啊!!太刺激了吧,都让人发群里了。”
裴京越垂眼下视,屏幕播放着三分钟的视频。
视频里,宋飏全.裸,头发凌乱,手指敲了敲镜头,声音带着性.事餍足后的慵懒和沙哑:“刚弄完你就拍,到底在拍个什么东西。”
随后,他从床上起来,所有部位清晰可见,整理了一下床单,盘腿坐在床上摆弄新的避孕套,又跪下伸出舌头,应该是给拍摄的人看,说道:“我舌头有点疼,被你给夹的。”
裴京越认得出,这个三分钟视频,是从商烛U盘里那个一个多小时无/码的视频里剪辑出来的。
他把手机还给温祈,看向宋飏那边.
宋飏也在低头看手机,他肯定是看到了,俊朗五官在灯光下忽明忽暗。所有人都在盯他,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宋飏站了起来,脸色变得闲适,耳垂的黑色耳钉添了几分痞气,百无聊赖笑着,对在场围观的群众举杯,语气轻松道:“视频拍得不错,大家慢慢欣赏。”
说完,一口饮尽杯里的酒。
长腿一迈,昂贵皮鞋踩在地毯上,一只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在修长指尖随意转圈,矜贵和傲慢的纨绔贵公子气质完全掩盖困局,毫不在意众人看热闹的眼光。
离开庄园,坐上劳斯莱斯,开出去很长一段路途。大冬天的,车窗完全打开,冷风灌进去,丝毫察觉不到冷意。
终于,接到母亲的电话,那边的怒气隔着手机爆发,“怎么搞的!那些视频是怎么回事,你拍那些玩意干什么,宋飏,你怎么能拍那些东西!一大堆亲戚把视频转给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妈,我会处理的。”
母亲好像哭了,轻微的哭腔:“宋飏,你,你怎么能玩得这么花呢。妈妈一直以为你很乖,怎么能这样,我和你爸以后怎么见人。”
“妈,对不起,”宋飏无力地说。
“行了,你先回家一趟吧。”
宋飏两只手在脸上重重搓了一把,查看几个群聊,全部都在讨论他那个视频,甚至还有人发到网上去了。
他在车里僵坐好久,终于是给商烛打了电话,商烛还在睡觉,说话迷迷糊糊:“干嘛呀,我睡觉呢。”
他声音很沉,头低下抵着方向盘:“不是说会保管好的吗。”
“什么?”
“那些视频。”
商烛掀开被子惊坐起:“什么意思?”
“你看看群里吧。”
商烛退出通话界面,她都不用进群。点开微信,二嫂子给她发了好几条消息,告诉她宋飏的私密视频被传开一事。
商烛的意识被一道白光劈开,雪花呼啸而过,差点两眼昏花,一拳头砸在床头柜,厉声吼道:“这是谁干的,我要杀了他!”
宋飏在手机那头依旧嗓音沉闷:“商烛,来陪陪我,好不好,求你”
第50章 第 50 章
宋飏说过来接她, 商烛同意了。
她心烦意燥给裴京越打电话,开口就骂:“你出去晒晒太阳吧,晒黑点就没人叫你白痴了。那天我要上去拿U盘, 你还拦着,说什么你的办公室没人能进得去。”
“你到底什么牌子的垃圾袋, 这么能装!一天天就会装腔作势, 跟人沾边的事你是样样不做。”
裴京越被她骂得脸热, 避开人群来到走廊:“因为宋飏的事?”
“不然呢, 裴京越,我告诉你,这事你脱不了干系。宋飏名声毁了,你这辈子也别想好过。”
说完, 她把电话挂了。
裴京越在走廊站了一会儿,胸中憋一口闷气,上不去,下不来。
商烛这边心急如焚, 又给二嫂子打电话,问她有没有查到到底是谁偷走的U盘。二嫂子说还在排查监控,暂时没有线索。
半小时后,她收到宋飏的消息,说他到楼下了。
商烛外衣都来不及套上, 拿起手机就出门。
冷风凛冽,宋飏半倚车身, 身量颀修, 齐膝黑色大衣随风轻轻摆动, 垂眉看手机,侧脸在路灯昏暗灯光下轮廓分明。
商烛跑过去, 跳到他身上紧紧抱住他,“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没保管好。”
她这些年骂天骂地,和无数人起冲突,隔三差五被拘留,从没反省过,从没愧疚过。
可是现在。
她头一回心生愧疚,头一回觉得对不起这个人。
宋飏两只手托住她的臀,仰面亲她的下巴,只是问道:“你还要我吗?”
“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都被人看到了,以后会被人指指点点。”
商烛抬手擦掉滴落在他脸上的雪水,“有我在,谁敢说你,我一天揍一个,眼睛都不眨一下。看是他们的嘴快,还是我的巴掌快。”
宋飏又吻在她气鼓鼓的脸颊:“今晚陪我,好吗。”
“好,我会保护你的。”
宋飏拉开车门,把她放进副驾,回了他自己住的房子。
两人坐在沙发,商烛抱住他安慰:“等二嫂子查出是谁弄的,我一定帮你报仇。”
说着,她拿出手机,在各大群里发了一条语音:【我把话放这里,谁敢乱传宋飏的视频,别怪我不客气,等着血流成河吧。】
她一在群里发言,众人都不吭声了。
放下手机,继续开导宋飏:“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你身材这么好,就当是给姐妹们放福利了。我天天为社会做贡献,你也应当有这个觉悟。”
宋飏笑了,脸贴在她胸口:“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好。”
两人沉默须臾,宋飏仰面看她,眼神认真:“商烛,和裴京越离婚,我们复合好不好,我真的需要你。”
他盯着商烛的眼睛,能猜到商烛不会拒绝他,他太了解商烛了,商烛表面上什么也不在乎,可真遇上事了,她绝对是最负责的那个。
果不其然,商烛点了头,亲在他额间:“嗯,我过几天就离婚。以后你好好跟在我身边,我看谁敢说你的闲话。”
“商烛,谢谢你。”
不多时,沈樘和程辞先后来到宋飏家,两人也着急,谈恋爱时商烛也拍过他们。
商烛一五一十全盘托出,是她把U盘放在裴京越办公室才被偷走的。
又让他俩别太担心:“你们的我拍得不多,都打了码。是宋飏的拍得太多了,估计是我打码的时候漏掉了。”
沈樘坐在沙发扶手,手指卷着商烛的发梢把玩,阴阳怪气带了点醋意道:“他比我和程辞身材好吗,你怎么拍他那么多?拍我的时候,倒也没见你多感兴趣。”
程辞啧啧两声:“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吃醋。这事闹大了,不单宋飏名声受损,咱们家商烛的名声也会受到影响。”
他摊开手,振振有词分析:“商烛和宋飏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大家都知道。现在视频爆出来,大家会怎么说,肯定也会说商烛眼光不行,看上这么个荡夫。”
程辞越分析越替商烛委屈,找出湿纸巾给商烛擦脸:“我们家商烛就这么点爱好,拍点视频怎么了,又不是偷拍,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沈樘捏了捏商烛的肩膀,也安慰她:“这不是你的错,宋飏自己也有问题,哪个正经人家会一天天拍那些东西。他当初配合你拍,就应该做好泄露出去的准备。”
程辞跟着附和:“就是就是,这事不怪你,不委屈啊。”
“这事必须查个水落石出!等我找到是谁干的,把他的头按进马桶!”
商烛拳头捏得指关节作响,狠狠一拳头砸在茶几上。
程辞心疼地拉起她的手吹气:“别打别打,真气了就打沈樘吧,他耐揍。”
商烛抬起腿,搭在茶几上,程辞很有眼力见,立马上前捶腿。
沈樘无聊地给商烛编了条小辫子,见她依旧沉郁,转移话题道:“听说你前几天到东北抓通缉犯了,怎么抓的,和我们讲讲呗。”
说起这个,商烛总算是开心了些。
滔滔不绝讲起在林场的事。
“那天大雪封山,警察都不敢上山,我破案心切啊。带上一包压缩饼干,一把二嫂子送的折叠军刀,一个二嫂子送的望远镜,穿上二嫂子买的皮夹克,单枪匹马就上山了。”
她左手搂着程辞,右手搂着沈樘。
“你们猜怎么着,半路惊醒冬眠的棕熊了,没办法,我只好先下手为强。棕熊嘛,俗称黑瞎子,视力不好,我抓住这个弱点,没几下就撂倒它了。”
“没走多远,又遇上一个护林员被一条野狼攻击。狼这玩意儿,更不用怕了,铜头铁尾豆腐腰,我往它腰上踹一脚,它就跑了。”
她手指在空中点了点,“我还得着重讲一下那个护林员,叫祁恒,人家是特种兵退伍的”
程辞和沈樘听得认真。
最后总结下来,棕熊不在话下,野狼不值一提,通缉犯不自量力。
重点是,那个叫祁恒的护林员很帅,非常帅,英俊潇洒、气质不俗、英英玉立、一表人才
沈樘不信邪了。
伸头朝在厨房给商烛煎牛排的宋飏问道:“真有这么帅吗,说实话。”
宋飏端出刚给商烛泡好的红糖姜茶,嘴角一撇:“一般般。”
商烛挥挥手:“他懂什么审美。”
程辞和沈樘一起在宋飏家吃饭,又安慰了商烛很久,生怕她受委屈,搞得好像视频泄露事件的受害者是她,而不是宋飏。
两人离开时,在小区外面看到裴京越,三人隔着一小段距离对视。
沈樘主动上前和裴京越说话,“你太不合群了,没办法融入我们,还是趁早离婚吧。”
裴京越感觉自己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辱,一直以来,他仗着和商烛有结婚证而高人一等,觉得商烛这些乱七八糟的前男友,不过是上不了台面的陈年旧事。
而现在。
沈樘的一句“不合群”,让他难堪。
好像他不过是个毫无地位的后辈,沈樘他们以前辈的姿态来审视他,考核他。现在他考核失败了,不合群,融不入他们这个集体,被淘汰了。
程辞没有沈樘那么刻薄,拍裴京越的肩头:“先把事情给查清楚吧。你也别去打扰商烛了,她那脾气,真把她惹毛了,说不定你要进医院。”
程辞和沈樘离开后,裴京越木在原地许久。
他尝试给商烛打电话。
商烛是接了,只丢给他一句话:“想活命的话,赶紧离开人类活动区域,不然我让你知道什么叫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听到商烛的威胁,裴京越倒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她没有把火气压在心里。
宋飏在铺床,听着商烛的话,总是不自觉想笑。
商烛没上班过,毕业后窝在家里炒股,没什么社会经验,说话有时候会很中二,他每次听商烛讲话都乐不可支。
床铺好了,他把商烛以前最喜欢的毛绒玩具熊摆在被子上,“好了,上来吧,睡觉。”
商烛丢掉手机,跳上床,抱住玩具熊吸了一口,“好香,你洗过了吗?”
“嗯,前段时间洗了一次,晒了好多天。”
“真舒服。”商烛钻进被子里,腾出位置来,“你也上来,不要再想那些事了,手机调静音,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好了。”
“好。”
两人抱着睡,什么也没做,分明是兵荒马乱的一天,宋飏却觉得格外有安全感,有商烛在身边,天下塌下来也不会怎么样。
他太需要商烛了。
商烛接下两天,都住在宋飏家,沈樘和程辞每天都来看她,一起去打网球,打桌球,四人正好凑一桌麻将。
四人回到了裴京越还没出现时的和谐氛围。
商烛让姐姐和裴京越提了离婚,离婚的事她也不懂,先前的婚前财产协议都是家里给弄。她脑袋一晃只有炒股的声音,哪里懂这些。
姐姐道:“离婚的事我和他提了,他说要和你当面谈一谈。”
“谈个毛线,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要不是我最近得陪宋飏,非得回家抽他两个大嘴巴子。”商烛气急败坏。
宋飏搂着商烛的肩膀,笑得满足。
50-60
第51章 第 51 章
商烛在宋飏家住的第三天。
程辞来找她, 不敲门直接闯入,熟稔得像自家人。宋飏还在厨房煮咖啡,听闻声响转过头看, 蹙眉嫌弃:“你怎么进来的?”
“开门进来的。”他看起来很急,步步生风朝卧室走去。
“你怎么知道密码?”
“商烛告诉我的。”声音已经远了, 程辞进入卧室, 还把门反锁上。
商烛还在睡, 被子盖得厚, 露出半边莹白侧脸,浓密睫毛轻颤。
程辞蹲在床边看,心被搅成蜜糖,越看越欢喜, 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商烛带有一种野生猫科的动物吸引力,任何人类都拒绝不了看动物世界时,对大猫的喜爱。
程辞喜欢商烛除了慕强。
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 商烛救过他的命。
当年两人刚谈恋爱不久,他站在路口,一辆中型货车刹车失灵朝他撞来,是商烛飞奔过来抱住他滚到安全区。
后来他反反复复看那段路面监控,慢速观看无数次, 至今都无法理解,人类是如何拥有那样的顶级速度。
商烛警惕性很强, 程辞蹲在床边时就察觉到了, 还在睡, 眼睛尚未睁开,一巴掌已经从被子底下掼出, 以残影模糊的速度扇在程辞脸上。
程辞疼得咧嘴,握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脸颊,“宝宝,是我。”
“我睡觉呢”商烛还没完全清醒。
“宝,你先醒醒,和你说件惊天大事。”
“说。”
程辞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群聊给商烛看:“宝,你快看这个,太劲爆了。你说这些人怎么这么不检点,太丢脸了。”
商烛抓了抓头发,接过手机看去,群里有人发了视频,底下言论波澜惊起。
她点开视频,居然是一个裸男,行为放荡,袒胸露背搔首弄姿。人脸很熟悉,商烛揉揉眼睛再细看,才发现视频里的男人是裴京越那个狐朋狗友,温祈。
“这是温祈?”商烛坐起来问。
程辞抽出湿纸巾给她擦脸,“是啊,就是他,视频都传遍了。”
商烛翻看群里评论,若有所思。
程辞暗觑商烛细微的脸色,调整了一下姿势给她揉肩,小心翼翼地问:“宝儿,这视频该不会是你拍的吧?”
“怎么可能是我,我拍他干什么!”商烛怒道。
“消消气消消气,我上次碰到他了,他老是说起你,我还以为你把他给玩了呢。”程辞笑着说。
“玩个屁,我和他都不熟。”
程辞将话题继续转到视频上来,“那视频难道是他自己拍的,表面上看得挺正经,没想到暗地里这么骚,啧啧啧。”
商烛也搞不清楚是什么状态。
敲门声响起,是宋飏的声音,极度不悦:“程辞,开门。”
程辞装作没听到,继续和商烛讲话:“宝宝,你说宋飏的视频前几天刚暴出来,现在又暴出温祈的,这是要全体下海的节奏吗。”
“程辞,开门。”宋飏在门外微微提高声音。
商烛下巴抬起,示意程辞去开门。
程辞无动于衷:“让他进来干什么,我要不容易和你有点独处时光,他非得打扰,不像话。”
“去开门,别让我说第二遍。”商烛催。
程辞不情不愿去开门,宋飏黑脸门神一样瞪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别学裴京越。”
程辞当然明白言下之意,别学裴京越那么不合群,异想天开独占商烛的宠爱。
宋飏显然也是为视频的事而来,拿着手机点开群聊,递到商烛面前。程辞急忙凑进来显摆当话事人:“她早就知道了,我给她看了。她没玩温祈,这视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你怎么看?”宋飏问商烛。
商烛靠在床头,用程辞的手机再次点开温祈的视频,漫不经心道:“用手机看呗。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小子身材还挺不错。”
宋飏和程辞不约而同叹息。
商烛扯过枕头垫在身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眼睛不离屏幕:“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欣赏一下美色。”
“你至于这么饥不择食吗,整天一副乡巴佬进城头一回见到帅哥的土样。”程辞走上前,环抱商烛的肩,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
商烛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看,调整倍速不断放慢再放慢,还不断放大细节观看。
宋飏看不过去了,伸手要抢手机:“别这么猥琐好不好,服了你了。”
程辞又跳出来说公道话了,推开宋飏的手,“她就这么点小爱好,又没伤天害理,你别扫兴。”
“我弄早饭去了,不睡的话快去洗漱出来吃吧。”宋飏捏捏她的脸,离开卧室。
商烛全神贯注盯着视频看了好几分钟,看出了点猫腻,给二嫂子打电话:“二嫂子,交给你个任任务。”
“是!”二嫂子随叫随到。
商烛:“把温祈那小子骗到我前男友家来一趟,知道温祈吧,就是裴京越那个发小。”
二嫂子:“当然知道,整个江州市就没有我不认识的。”
商烛:“很好,我在宋飏家等着,时间紧任务重,你快点。”
二嫂子又问:“你找温祈干什么?”
商烛:“释放压力缓解一下寂寞,你别管,把人带来就行。”
一小时后,二嫂子和温祈出现在宋飏家小区外头,温祈不确定道:“商烛真的要请我吃饭?”
二嫂子满脸真诚:“对呀,她说你是京越的朋友,也就是她的朋友。之前的冲突是她不对,想要给你道歉呢。”
“都过去了,我也没怪她。”温祈抿唇笑,想起商烛强迫他把内裤套头上的画面。
他看向小区的绿化墙,又道:“不是说去吃饭吗,怎么来这里?”
二嫂子:“是这样的,商烛住在朋友家,我们先去接她再去餐厅。”
“行吧。”
商烛早和保安通过话,二嫂子和温祈顺利进入小区,一路来到宋飏家门前,宋飏来开门,表情很淡,显然是不欢迎,温祈主动打招呼:“是商烛让我来的。”
宋飏侧开身,让二人进屋子。
“商烛呢?”二嫂子问道。
宋飏如惯那副疏离冷漠:“在卧室。”
“我看她。”
二嫂子环视屋内格局,低头探脑往卧室跑,商烛还躺床上和程辞讲话,二嫂子来到她身边,邀功道:“商妹妹,我把温祈给带来了。大早上的冷死了,我出门差点摔了呢。”
“哪里的路敢摔你?我去拆了。”
二嫂子羞涩微笑:“算了算了,不计较。”
商烛先把程辞打发出去,又叫温祈进来,吩咐二嫂子:“你出去把门关上,在门口守着,不准让人进来。”
二嫂子偷瞄程辞和宋飏,面露难色:“要是他们硬闯,我拦不住怎么办?”
商烛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摸出一把折叠军刀丢给她,“带上刀,谁敢硬闯就抹他脖子。”
“好嘞。”
二嫂子离开卧室,房门被重重关上,屋内只剩下自己和商烛时,温祈手心冒汗,一股寒意从后背窜起,下意识小步后退。
商烛双目放狼光盯他:“再退?”
温祈不敢动了。
商烛打开手机点开群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视频,亮给他看:“这是你?”
“不是,我,那什么”温祈支支吾吾。
商烛坐在床上,神色慵懒歪头看他,“脱,一件也不准留,一比一复刻视频里的姿势给我看,现在,立刻,马上!”
“商烛,你别太过分了。”温祈手指蜷缩,手背青筋凸显。
商烛抬起脚,穿着白色羊绒袜的脚尖在他腰间点了点,“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我上手的话,你今天估计得进医院。”
“恶魔。”温祈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
商烛笑得云淡风轻:“对呀,我天天进拘留所,在所里泡久了,每个细胞都散发着罪恶的气息。我能做的事,远比你想象的更加恶劣,快脱!”
气愤、羞耻交织涌进脑海,他僵站着不动,只是看向商烛。
商烛脚尖下移,似笑非笑:“信不信我一脚就能把你给绝育?”
“你非要这样吗?”温祈最后一次问。
“是的,快脱。”
温祈眉头紧拧,嘴唇咬着,先是脱了外衣,再到里面的高定西装,他脱衣服的时候目光始终放在商烛脸上,最后连裤子一并脱了。
商烛语气变得稀疏平常:“怎么不穿秋裤?”
“没那么冷。”
“不穿秋裤小心阳气泄露。”商烛笑着说。
从床上下来,一手拿手机,和温祈的身体反复做对比,果然不是同一具身体。看来,温祈泄露出的视频是换脸的,根本不是他本人。
“好了,把衣服穿上吧。”商烛道。
温祈眼尾闪过说不上来的情愫:“这就好了?”
“不然呢,你想跟我发生点什么?”商烛凑近几乎和他面贴面,“放心吧,我还是有底线的,不会猥亵你,更不会强迫你,穿衣服吧。”
温祈捡起衣服一件件套上,心乱如麻。
他穿好衣服,跑去开门,门一拉开就走了,脚底都要擦出火星子。宋飏靠在一旁的置物架,斜眼看他离去,目光又往屋里转,问商烛:“你把他怎么了?”
“玩一玩而已。”
这时,微信里再次波澜迭起,又有新的男人被爆出私密视频了。商烛也摸不着头脑了,肯定是有人在后面操作。
一下午的时间,陆陆续续有五个男人的私密视频爆出来。
接着,这些男人先后发声明:视频都是换脸合成,大家不要传播了,现在正在调查是谁干的。
商烛猜到了什么,再看圈内的舆论风向,已经没人再谈论宋飏之前的视频了,基本上认为宋飏的视频也是合成,都是换脸的假视频。
连宋飏的父母也打电话过来:“小飏,那些视频是假的呀?妈妈都看到好几个受害者了,现在这些人怎么这样,P视频造假搞这些,必须要报警。”
宋飏道:“都是换脸合成的,已经有好几个受害者了。报警的事我来处理,你们不用担心了。”
母亲也算是如释重负:“好,必须要严惩。这些人太恶劣了,真是无法无天,这种人渣要是遇上你那个前女友就老实了,一巴掌过去全给他们扇成脑震荡。”
宋飏笑出声:“您还记得商烛呢,改天我带她回家见一见你。”
母亲委婉拒绝:“还是不了,我怕她,她一出现我老觉得她要骂我。”
二嫂子人脉广,看完这些视频,立马告诉商烛:“商妹妹,你发现没有,这几个视频的主角好像都是你老公的朋友,温祈也是,这个季潜也是,都是和你老公平常混在一起的人。”
商烛听罢,给裴京越打电话:“这几个视频都是你干的?”
裴京越:“希望能弥补一些。”
商烛抓了把头发:“你是偷偷干的,还是提前和他们商量好?”
裴京越:“提前商量好,他们都同意了我才让人P视频。”
商烛:“那温祈也是提前知道的了? ”
裴京越:“是的。”
“那他还不和说我,这王八羔子,居然比我还变态,故意耍我是吧!”
商烛四处找刀,温祈这个贱货,分明可以直接告诉她视频是合成的,这贱人硬是一句话不说,还扭扭捏捏脱衣服让她自己辨认,该死的劣质杂种!
第52章 第 52 章
温祈敢戏耍她, 商烛决定要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挂断电话丢开手机,打开宋飏的衣柜,扯了件黑色卫衣套上, 就要带二嫂子去追温祈。
程辞拦她:“你去哪里,我要和你一起。”
“我去杀人, 你去不去?”商烛横眉冷目。
“去呀。”
“行吧。”商烛朝二嫂子挥挥手, 叮嘱道, “这次作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所有目击者都给干掉,必须要灭口,记住了。”
二嫂子:“是。”
商烛的“目击者”三个字咬得格外重,程辞有些不自在, 看了看商烛,又看了看二嫂子,手脚不太自然落座:“那什么,我还是不去了吧, 省得拖累你。”
商烛冷哼,傲骨嶙嶙搭着二嫂子的肩膀出门。
上了二嫂子的法拉利,商烛给温祈发微信:“你在哪里?”
温祈:“随便散散心。”
商烛:“我去陪你啊(狗头叼玫瑰)”
温祈:“商烛,如果你对我没有那个意思,就不要总是撩拨我了, 这样耍人很好玩吗?”
商烛:“很好玩。”
温祈:“那你自己玩吧,我需要冷静冷静。”他还没从被商烛强制脱光的别扭中走出。
商烛又对他发起位置共享。
温祈:“干什么?”
商烛:“看看我们两个的心距离有多远, 让我靠近你吧(狗头叼玫瑰)”
温祈被她拙劣的情话打败, 接受了位置共享。
商烛往车窗捶了一下, 对二嫂子道:“他在德兴路的启程大厦外面,快追上他。”
“好。”
半小时后, 二嫂子眼睛尖,远远就看到温祈站在路边,旁边还有裴京越和另外几个男人,好像是视频事件的主人公,赶忙告诉商烛:“商妹妹,温祈就在那里,还有你老公呢。”
“撞上去。”商烛道。
“啊这不好吧?”
商烛:“不好你还不停车。”
“哦。”二嫂子把车停在路边。
商烛踹开车门下车,又叮嘱二嫂子:“你在这里等着,不要靠近。要是打起来了,你就说你不认识我,省得牵连你。”
“商妹妹,我不怕的。”
商烛:“那你上去打他们吧,我在这里等你,加油哦。”
二嫂子笑容僵滞:“还是你去吧。”
商烛用力甩上车门,两手插兜朝裴京越等人走去,裴京越很快看到她。
鉴于前几次挨打的经验,裴京越反应敏捷,光一看商烛就表情就能预知商烛要动手了,他急促闪开逃离商烛的攻击范围。
结果,商烛不是冲他来的,而是抬腿从背后给了温祈一脚。
温祈滚进路边的绿化带,周围几人震惊转过头,眼神齐刷刷落在商烛身上,商烛有恃无恐,冷面冷目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前列腺全部砸爆。”
几人迅速低头避脸,不约而同望向裴京越,眸色在冷风中多了哀怜和同情。
裴京越拢了拢风衣的立领,尽量站得笔直,表现出自己并没有屈服于商烛的淫威。
温祈爬起,拍落裤腿的草屑,“商烛,你有病啊!”
商烛箭步到他面前:“你小子挺嚣张,敢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早就知道视频是假的,还不和我说。”
温祈面颊涨红:“你也没问,一把门反锁上,就就让我那样,我哪有时间解释。”
裴京越听出不对劲,神色微漾,“你们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温祈哪有脸皮说商烛逼他在她面前脱光了,这事闹大了,估计他和裴京越连兄弟都没得做。
裴京越望向商烛,尝试索求答案。商烛却只是让他别多管闲事。
“你得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商烛对温祈说。
“怎么赔偿,你说。”
商烛对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温祈先是瞥了眼裴京越的脸色,才挪步凑到商烛面前。
商烛继续对他勾手:“再过来点,在宋飏家的时候,你不是挺放荡的吗,现在怎么害羞了?”
温祈稍微低头,又朝商烛挪了半步,两人近乎是贴在一起。他能闻到商烛身上清晰而干燥的柑橘味,绵密而撩人。
很奇怪,靠近商烛时,人总会自动犯贱,知道她很危险,还是忍不住想要探寻到底有多危险。就像是吃不了辣的人,又迷恋火锅,痛并快乐着。
“啪”的一声,响亮巴掌印在温祈脸上,凛冬冷气冻得皮肤白,这一巴掌下去五指印明显。
“以后再敢耍我玩,就不是一巴掌这么简单了。”商烛说。
旁人看不下去了,说话夹枪带棒指责她:“商烛,你别太过分了,打人不打脸,你在大街上随便扇人耳光,这礼貌吗?”
商烛转过身:“这么有正义感,这么热心?那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你倒是助啊,光在嘴上叨叨算什么本事?”
她手指戳着男人的胸口:“来呀,让我看看你的正义感有几斤几两。”
男人被她戳得不断后退,忍无可忍,攥住商烛的手腕:“商烛,你别太过分了。”
这几天窝在宋飏家,商烛攒了一肚子的燥气没处发泄,这会遇上个刺头,彻底来劲了,挑眉继续挑衅:“你打我呀,有本事打我呀,来来来,扇我的脸。”她把头伸过去。
“商烛,请你适可而止。”
“来来来,快点打我,快为你的好兄弟讨回公道。”商烛步步紧逼,像个地痞无赖。
男人终于推了她一把,根本推不动,商烛下盘极稳。她迅速攥住男人的衣领,将他往后推,一路推到裴京越的迈巴赫上,拳头擦着男人的耳廓砸在车窗,钢化玻璃裂开缝隙。
温祈和裴京越及同行看得心惊胆战。
“你的头有这钢化玻璃硬吗?”商烛抓着男人的头发,将他的脸贴向玻璃的裂纹。
男人沉默以对。
商烛:“说对不起。”
男人:“商烛,对不起。”
商烛:“扇自己两耳光,聊表诚意。”
男人求助看向裴京越,裴京越无奈道:“都说了,别惹她。”
男人在商烛黑压压的胁迫下,只能给了自己两耳光:“商烛,我错了,对不起。”
商烛松开他:“以后见到我绕道走,听到没,不然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知道了。”
几个同行离开后,裴京越拦住商烛:“U盘的事真的很抱歉,我在想办法弥补了。”
“嗯。”
裴京越手缓慢向下,捏捏商烛的掌心:“你还要离婚吗?”
“再说吧。”
“今晚回家吗?”裴京越又问。
商烛还没回话,手机铃声震响,宋飏打来的:“该吃午饭了,什么时候回来?”
面对宋飏,商烛终究是没法拒绝,这次的事情虽说裴京越这一套骚操作极大程度给宋飏洗去了舆论风波,大家都以为视频时换脸合成。
可不管什么说,这事的确伤害到了宋飏,是她没把视频保管好。她拍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是她的恶趣味,她知道宋飏其实不喜欢她拍这些。
以前每次拍摄时,宋飏都会再三叮嘱让她保管好,开玩笑说如果视频泄露了,他就不活了。
他是豪门精心养育的公子哥,有自己的骄傲,她明白这点。
她天天骂人打人,但也是有底线,不会把人的自尊放在脚下踩。
“改天再说吧。”商烛对裴京越摆摆手,转而向二嫂子的法拉利走去。
回到宋飏家,宋飏再次问她离婚的事,商烛道:“这是你要的补偿吗?”
“什么意思?”
“我没保管好视频,让你受到伤害了,总该补偿一下你。”商烛无聊地切着牛排。
宋飏默然良久,声线很沉:“嗯,这是我想要的补偿。”
“行吧。”商烛吃完最后一口牛排,“你想要的,我给。”
商烛告诉姐姐,正式和裴京越提出离婚。
期间,二嫂子来找商烛,不知道是不是裴京越派来劝和,二嫂子握住商烛的手:“商妹妹,你要是离婚了,那我可就不是你的二嫂子了,要不咱们还是别离了。”
商烛靠在沙发,摸着下巴思索,赞同地点头:“嗯,这确实是个问题。”
二嫂子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还是别离了。你为了宋飏和京越离婚,这多不值当,不管怎么说宋飏身子都被人看了,京越可没有,人家干干净净的呢。”
商烛揉揉太阳穴:“离婚了,你就不是我嫂子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你。”
二嫂子:“对呀。”
商烛一本正经:“要不你也离了吧,你以后不当我嫂子了,咱俩当姐妹。”
二嫂子摇头,坚决不同意:“我是嫁给钱的,可不能离。”
商烛出主意:“你离了,我把你介绍给我哥,我哥也有钱,反正都是为了钱,你嫁给谁不是嫁。你嫁给我哥,当最正规的嫂子。”
二嫂子:“你哥恐怕看不上我。”
“你看得上他就行,轮得到他挑挑拣拣吗,我们商家我说了算。”商烛拍她的肩膀。
二嫂子扭捏拒绝:“还是不了,我现在过得挺好的。”
商烛心烦意乱,把二嫂子打发走,临走前又嘱咐:“你记住了,就算我离婚了,你也得替我办事,你这辈子都归我。”
“好的好的,我明白!”二嫂子铿锵有力回话。
终于在过年前还是领了离婚证,商烛除了去提交离婚申请,再到冷静期一个月结束去领离婚证,这期间她都没见过裴京越。
离婚证拿到手,商烛心里空荡荡,她和宋飏睡了,这也不算出轨,可还是觉得状态不对。
这段时间过得浑浑噩噩,今天睡宋飏家,明天睡沈樘家,后天睡程辞家,早上醒来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谁的家里。关于抓通缉犯的几个任务她都挪到春节后,春运太堵,不好得行动。
这天早上,她醒来,睁开看到沈樘赤着上身背对她在整理衣柜,他身上很多咬痕,是她咬出来。
“沈樘,你说,咱们是不是太过分了,感觉像是在孤立他。”商烛突然说。
沈樘转过身:“孤立谁?”
商烛:“裴京越啊。”
沈樘:“是他自己不合群。”
商烛对他招手:“过来这里。”
沈樘放下手里的东西,上了床,钻进她怀里,“我觉得你离婚后,好像不怎么开心。”
商烛没说话。
沈樘又问:“你难道真想和宋飏结婚?”
“谁说的?”
“宋飏自己说的。”沈樘在她脖子上亲了亲,“商烛,你好好想想,不管怎么说宋飏的视频都被人看到了,你要是和他结婚,以后多的是风言风语。”
商烛沉默很久才说:“我对不起他。”
“因为对不起,你就要和他结婚?这也太儿戏了,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有良心?”
商烛:“我一直都很有良心。”
第53章 第 53 章
商烛离开沈樘家, 转而去程辞家。
今天是年三十,程辞和她说,今年要和她一起回家吃年夜饭, 商烛没和他掰扯,也就同意了。她发现自己现在平和得过分, 没什么精力扯架揪骂, 不管几个前男友提什么要求, 她敷衍着点头。
一进门就想躺着, 外衣脱掉随手扔在沙发,躺在卧室的床上百无聊赖看程辞换衣服。
这算是她第一次带程辞回家过年。
程辞很重视,描眉弄发捣腾很久,衣服鞋子精挑细选一套套搭配, 转过来问商烛的意见:“这条蓝色领带怎么样,显得稳重不?”
“嗯,不错,很帅。”商烛躺在被子底下, 眼神飘忽没有定焦。
程辞觉得商烛变了,以前的商烛嘴贫得很,不管他穿什么,她都得骂上两句獐头鼠目油头粉面。现在她非但不骂,还夸他了,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宝贝,你最近好像素质提高了。”程辞放下领带, 走过来摸商烛的脸, 亲在她光洁额间。
“可能是狂躁症不药而愈了。”
程辞心疼得要命, 他没体验过狂躁症是什么样,但既然是病, 总归是不好受,“有好转就行,天天看你发火,我都心疼死了。”
“别担心,我不难受的。”商烛也摸他的脸。
在几个前任中,商烛最舍不得伤害程辞。
程辞和宋飏他们比,条件不算突出,但为人踏实,温良恭俭。没有宋飏作为世家子弟骨子里的傲慢,没有沈樘娇生惯养的骄纵,没有裴京越作为生意人的精明刻薄。
程辞最适合过日子。
商烛其实也想过,如果程辞愿意一直留在她身边,她和程辞的家长里短应该是最舒坦。
“你要不要换衣服,我给你买了套新年装。”程辞捧着商烛的脸亲。
商烛看出他眼里的期盼,道:“拿来我看看。”
保暖羊毛衫内衣,米白色卫衣,白色直筒裤,外加一件齐膝毛呢红色大衣,简简单单的搭配,但价值不菲,全是顶级奢牌。
程辞家算暴发户,以前就是普通小民,早几年家里靠拆迁获得第一桶金,他妈妈看准时期成为最早一批直播带货的商人,站在风口上一夜暴富。
“你不用给我买这么贵的,我穿地摊货就行。”商烛说。
“过年了,穿点好的。”程辞拉她起来,给她换衣服。
出门前,程辞给她戴了一个红色毛线帽,帽檐压在眉毛上方,露出一张特别干净的脸,黑眉粉唇,灿眼挺鼻,高高瘦瘦的一条,像个大学生。
程辞看得欣喜,忍不住抱住她亲了又亲,“我家山大王真漂亮。”
他很骄傲,能和商烛这样的人谈恋爱本来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更何况商烛还救过他的命。
他又找出围巾,自己脖子上一条,商烛脖子上围一条,垂边的图案一模一样,是情侣款。
商烛家住的是独栋别墅,来到大铁门外面,门是密码锁,商烛早忘记密码了,对着大铁门抬脚没猛踹。
程辞礼物拎满手,第一次来不想失礼,拦住商烛:“打电话让你爸妈出来开门,再踹该把门踹烂了。”
“马上就好了。”
商烛对准锁壳板面继续猛踹,锁上装有防盗报警装置,一时之间报警声响彻院内。
家里的保姆管家都放假回家过春节了,商烛大哥跑出来看。他一到,商烛正好连踹带撕,徒手把大铁门拆开了。
“你给我打电话让我来开门嘛,回来一次就拆一次门,真是服了你了。”大哥说道。
“我叫了,你们自己没听到的。”
程辞头一回上门见到大舅哥,拎着礼物示好,“哥,你好,我是程辞,商烛的男朋友。”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大哥意味不明打量程辞,眼底隐约透出看热闹的势头。
程辞道:“又和好了。”
“速度挺快。”大哥笑了笑,扯商烛的大衣,“你这衣服哪里来的,不像你的风格。”
商烛:“垃圾桶捡的。”
大哥推着她往前走:“进去吧,家里有惊喜。”
“什么惊喜?”
“告诉你了还能是惊喜吗?”大哥眉飞色舞。
商烛欲踹他,被他灵活躲开,自从商烛出生后,他就被这个妹妹按着揍,反应能力早磨炼出来了。
进入别墅主楼的客厅,商烛才知道大哥说的惊喜是什么。
裴京越居然在,而且还和她的家里人相处和谐,正在厨房陪她父母和姐姐包饺子,大哥喊道:“商烛回来了,还带男朋友回来。”
几人从厨房出来,手上还沾有面粉,裴京越穿着白色居家毛衣,平日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松散着,清清爽爽,很是帅气。
商烛看向他,他也看着商烛,两人就这么对视着,站着,一动不动。
程辞把礼物放在茶几上,推了推商烛的胳膊,“他怎么来了?”
“我怎么知道。”
商烛坐到沙发,翘起二郎腿,两只臂膀摊开搭在沙发靠背,环视父母、姐姐和哥哥,“今年出除夕夜是个什么流程,谁来给我报备一下?”
母亲坐到她身边,把她的胳膊放下来:“今年学学北方人自己包饺子,你爸还下厨做了大餐。吃完饭看看春晚,然后去放烟花。”
“那你们把我前夫拉来,是几个意思?”商烛又问。
姐姐道:“大家都是生意上的朋友,小裴过来拜年,我们哪有不留客吃饭的道理。”
商烛点点人头,喝了口父亲递过来的热牛奶,坐直了身子揉动手腕:“今年有没有人欺负你们,一一报上来,过完年我去收拾干净。”
生意场错综复杂,尔虞我诈是常事。商家这么些年过得风平浪静,几乎没人敢惹事,得益于商烛坐镇山头,圈内人都知道商烛的狂暴,得罪她,那可是要了老命。
关键是,商烛天不怕地不怕,力气、感知力、反应力都比普通人高出一个档次,这些年没有人能够成功报复过她。
家里人皆摇头:“没有,今年过得风平浪静,没有人欺负我们。”
商烛:“那就好。”
裴京越一直在厨房帮忙做菜,没怎么出来和商烛碰面。商烛和程辞坐在客厅沙发看春晚,接二连三的智障小品看得她窝火,果盘的核桃一颗颗被她捏碎。
程辞心疼握着她的手:“别捏核桃了,打我吧。”
裴京越在他们面前晃,似乎对家里很熟悉,找来抹布清理茶几,轻车熟路拿来新的纸皮核桃更换先前的硬皮核桃,行为自然得像家里人。
商烛问了姐姐,才知道两人离婚后,裴京越并没有退出之前的联姻项目,反而和商家来往愈发频繁,隔三差五拜访,家常便饭吃了不少,还这里留宿过几次。
他什么也没说,也没说想和商烛复合,就只是频繁出入商家拉关系。
在裴京越第三次把洗好的水果端来时,商烛朝他勾手指:“坐下,聊聊。”
商大哥主动让出位置,让裴京越坐到商烛对面。
“大过年的,你不在自己家,上前妻家干嘛来了?”商烛眯起眼看他。
裴京越抽出纸巾擦手,“来拜年。”
商烛没由来就想发火,扑过去将他按在沙发,膝盖抵住他腹部,抬起手就打:“拜年!拜年!我让你拜年,让你拜!”
裴京越眼镜都被打掉了,胳膊被她拧得发麻,商烛有一套自己的独家打法,不至于让人真受伤,皮肉之疼又难以忍受。
程辞和商大哥冲过来劝架,大哥道:“你打他干什么呀,人家就是来拜个年,又没给你添乱。”
程辞以为是商烛在给他打抱不平呢,劝解:“商烛,没事没事,我不介意的。他来了就来了,咱们不和他一般见识。”
商烛还按着裴京越揍。
几位家里人手忙脚乱拦架,“别打了商烛,等会还有客人来呢。”
母亲拉住商烛的手:“闺女,大过年的这样不好,让人看笑话呢,要不你把他拉回卧室里打吧。”
商烛一想也是,攥起裴京越的衣领就往楼上走,程辞慌忙跟在后头。
家人仰头看三人滑稽的背影,商母摇摇头:“京越还是不错的,为什么会离婚呢。”
姐姐:“说不定过几天就和好了,商烛就喜欢吃回头草,她现在还不是三天两头和她那些前男友混在一起。”
进入卧室,商烛把裴京越摔到单人沙发,“以为离婚后就可以胡作非为了?偷偷来我家里打入内部,破坏我的家庭呢?”
“我就是来拜年。”
“我允许你来拜年了吗?”
裴京越握住她的手,眼里似是隐忍,又蕴藏一团暗火,把商烛的手拉过来按在自己胸口,仿佛剖心剖肺给她看自己的诚意:“商烛,我想认真告诉你,我喜欢你,我爱你。宋飏的事情我很抱歉,但这不该成为我们分开的原因。”
他盯着商烛纯亮的眼睛,再次表白:“我听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喜欢一个人的开始就是觉得对方像动物。在我眼里,你是一只豹子,你能明白这种感受吗。”
商烛笑了笑:“有道理,怪不得我看谁都像畜生。”
裴京越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拉住商烛的手一点点向上,慢慢掰开她的手指头,引导她掐住自己的脖子:“商烛,你是一只猎豹,我是你的猎物,你可以随时杀了我。”
“真的?”
“真的。”裴京越点头。
“开眼了,我没见过这么贱的要求。”
商烛指力骤然发紧,轻而易举掐着裴京越的喉咙。裴京越没想到商烛来真的,他面红耳赤,脖子青筋发涨,快要喘不过气,攥着商烛的手腕往外扯,撼动不了她半分。
“商,商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唇齿间咬出几个求饶的破碎字眼,他怕了,按照商烛的力量,万一控制不住可能真会把他掐死。
商烛松开手:“别老跟我说这种智障情话,我真要验证,你又顶不住,有意思吗?”
裴京越捂着脖子咳嗽,“你真是一点也不浪漫。”
“我不浪漫?我上次带你去山里看棕熊,这还不浪漫?”
程辞一直靠在门口看戏,听到这话,走进来问:“你带他去看棕熊?”
“你有意见?”商烛挑眉。
程辞有气不敢出:“没意见。”
商烛拉开裴京越,自己坐到沙发,眸光在裴京越和程辞之间来回游视,散漫开口:“今晚你们两个之间,有一个可以有荣幸陪我跨年,你们自己选。”
第54章 第 54 章
裴京越和程辞四目相对, 两人又不是地痞流氓,教养尚在,做不到毫无预兆拳脚相向。
商烛摇头叹气表示失望, 朝裴京越招招手,示意他过来。裴京越长腿迈开半步靠近商烛, 低下头听她讲话。
商烛掌心按住他的后脑勺, 嘴唇贴他耳廓:“我是想和你复合的, 找不到理由和程辞分开。这样吧, 你给他一巴掌,激怒他,我正好找理由和他吵架。”
裴京越瞳孔微缩,余光扫向商烛灿然的脸, 摸不清商烛话里的真假,哪怕是枕边人都很难猜到商烛在耍什么花招。
商烛搡开他,又对程辞招手,叫他过来。
程辞站到商烛身侧, 弓着身子弯腰听她的话,商烛掌心半掩着嘴,唇瓣贴在程辞耳边:“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他打你,你别还手, 打赢坐牢,打输住院, 不划算。”
“那我要干嘛?”程辞不明所以。
“君子动口不动手, 咱们都是文明人, 过过嘴瘾就行,打架不文明, 注意素质。”
说完,商烛将程辞推入“战场。”
她则是打开手机,开启摄像头录像,裴京越,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程辞再次对上裴京越的目光,雄性不甘示弱的气场悄然攀升,对峙了一秒钟,又看向商烛。商烛无所谓坐在沙发,俾睨天下看热闹。
僵滞尴尬的气氛让程辞和裴京越如芒在背。
程辞率先动了。
他脸朝裴京越伸过去:“有本事你给我一巴掌,别让商烛看不起你。”
裴京越不动。
程辞声腔压低催道:“哥们,你就给我来一下。商烛就是变态,就爱看这个,你给我来一下,我再给你来一下。咱们做做样子给她乐一乐,就当是给她表演过年节目了。”
裴京越些微迟疑,眉头皱了皱,终于还是选择向商烛投诚,抬手给了程辞一巴掌。
然而,程辞并不像约好那般还手,滚在地上捂住脸闷哼。
商烛拿着手机跑过来对准程辞拍摄,神情夸张:“我的天,怎么可以这样打人,程辞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怎么可以这样!”
裴京越木在原地,彻底茫然。
商烛夸张的叫声引起楼下人的注意,父母哥哥姐姐接踵而至,鱼贯涌进屋内,看到程辞捂住脑袋躺地上,还以为是商烛打的。
母亲道:“闺女,你不是打小裴吗,怎么连小程也打了?大过年的,火气这么大呀。”
商烛抱住程辞哭嚎:“不是我打的,是裴京越打的。我的天,太可怜了,怎么可以这样!”
素来打遍天下无敌手,没有一天不找茬的狂躁大王商烛,此刻突然正义凛凛,拉起程辞抱在怀里。
“报警,必须要报警!天理呢,王法呢!我家程辞宝宝是贱货吗,随便一个人就能给他一巴掌?报警,这事必须报警!”
家人围在她身边,完全不知道商烛要闹哪样。
商烛风风火火,放开程辞,又去钳住裴京越的手,连拉带拽要出门。
母亲问:“小烛,你这是去哪里?”
“去警局,裴京越把人打了,这事不能就怎么算了,必须让警察做主,给程辞一个交代!”
家里人哪里敢违背她,同手同脚给她让路,程辞捂着脸亦步亦趋跟在商烛身后。
今晚除夕夜,街道张灯结彩,火树银花。商烛铁面无私,扣着裴京越就上了派出所,轻车熟路把他按在后悔椅上,给警察看他扇程辞耳光的视频。
证据确凿,程辞脸上的印子赫然在目。
警察按照流程调解一番,程辞在商烛的示意下,坚决不同意和解。
“拘留三天,罚款五百,快点快点。”
商烛双眼活络泛精光,对流程了然一心,她之前在路上和人吵架,给了对方一巴掌,也是拘留三天罚款五百。
警察知道裴京越的身份,尝试继续调解:“这个情节还是比较轻的,还有调解的余地”
商烛言之凿凿:“不行,对于恶势力必须打早打小,露头就打!公事公办,警民联手促进社会和谐。”
程辞捂住脸坐在一旁,都不好意思出声。
最后,在商烛的据理力争、程辞的号天哭地,以及裴京越的供认不讳在之下,裴京越被拘留三天,罚款五百。
警察再次问裴京越:“裴先生,你这边真的没有异议了吗?”
裴京越神情冷硬:“没有,我接受任何处罚。”
签字画押后,商烛总算是出了口恶气,当初裴京越报警导致她被拘留一个月,这口气她憋到现在总算是出了。
手指戳了戳裴京越的额头:“在里面要好好反思,洗心革面从头做人。现在是和谐社会,哪里能容忍你这种恶势力的存在。”
她凑近,继续笑着道:“就知道报警抓我,现在也轮到我报一次警了。小老弟,好好享受我的生活吧。”
在认识商烛之前,裴京越怎么也没想过自己居然有被拘留的一天。
他尝试体验商烛的经历,指尖抚摸监房的铁栏,带着金属的冷硬。他被关押在单人间,巴掌大的盈尺之地,一张单人床,一个洗漱台和马桶,就是监房的全部了。
说实话,被拘留的日子相当难熬,他无法想象,商烛那样的狂躁症是怎么在拘留所坚持下去的,她居然没有拆了监房,脾气已经算够好了。
裴京越和家里人关系不好,逢年过节他基本不回主家,父母那边也不会主动联系他。
这次商烛以前妻的身份充当家属,她签了家属通知单,拘留所没有再另行通知他家里。
以至于他被拘留三天了,家里人都不知道。
对于商烛的大义灭亲,程辞感激涕零,抱住商烛又哭又笑,认定自己是商烛的挚爱,商烛为了他上亲手把前夫送进拘留所,这是多大的偏爱。
初四这天早上,裴京越从拘留所出来。
他谁都没通知,自己拎着包出门,也没让人来接他。
比起除夕那天晚上,天气回暖了很多,暖光倾渫,圆鼓鼓的麻雀在路边草丛里惊腾。
眸光挪到路口,半昏看到有辆白色电动车,一个身穿黑色卫衣的女生靠在电动车上玩手机,兜帽把头完全盖住,只露出半点莹白的下巴。
姿势懒懒散散,皮靴鞋尖没节奏地乱踢,失修路面鼓起的砖头被她踢裂成两截。
旁边一辆宝马路过,喇叭鸣响,她咬牙切齿站直,往宝马驶去的方向腾空踢了一脚,“开个破宝马了不起啊,下次让我看到你,轮胎都给你卸掉!”
裴京越朝她走来,在距离她一米左右的距离停下,眼睛很干,眼眶却又发热。他搓了下干燥的脸,才确定自己有没有哭。
商烛收起手机,扬起下巴笑得嘚瑟:“爽了没,你当初报警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你是在报复新婚夜那晚上我报警?”
“不然呢。我和你说的,得罪了我,你这辈子就别想过好日子了。”商烛还在笑,威胁的话总被她说得霸道又暧昧。
“那就好。”裴京越迈开步子走近她, “我还以为你是为了给程辞撑腰,才弄的这么一出。”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我来撑腰。”商烛戴好头盔,坐上电动车。
裴京越以为她是来接他的,结果商烛自己开车电动车走了,他在后面喊:“我还没上去呢!”
商烛头也不回:“以为我来接你?做梦呢,我就是来看你笑话而已。”
裴京越站着,捏捏眉心,拿出手机准备打车,这个路口不好打车,等了好几分钟都没司机接单。他的助理和司机早放假回老家过年了,更没法来接他。
打算叫温祈,电话还没拨出去,白色电动车以嚣张的漂移弧度停在他面前。
商烛坐在车上问:“打不到车?”
“嗯。”
商烛:“没人来接你?”
裴京越:“嗯。”
“真可怜,活该,自作孽不可活。”商烛把电动车开走了,“别多想,我只是回来落井下石而已。”
裴京越看着她扬长而去,手机收回兜里,没有联系温祈。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商烛又拐回来嘲笑他:“啧啧啧,真是可怜,自作孽不可活。你当初把我送进拘留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
裴京越打蛇随棍上,说出商烛爱听的话,“对不起,商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商烛得偿所愿,高高在上赏赐他,“想不想坐我的电动车?”
“想。”
“上来。”商烛丢给他一个黑色头盔。
裴京越戴好头盔,坐上后座,搂住商烛的腰,见她没有骂人,脸贴在她后背。这算是他第一次坐电动车,靠在商烛的后背,街景一点点略过。
等红绿灯期间,商烛和路人吵了三次架,殃及到他,对方指着他骂,说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裴京越没有反驳,而是在笑,他开始帮商烛骂人,骂对方乱按喇叭。
骂人的词汇量过于匮乏,来来去去只能说对方没礼貌没素质。
反倒是把商烛弄窝火了,说他骂人都不会,烂泥扶不上墙,一点忙也帮不上,不配坐她的车。
把他赶下车,自己开车电动车消失在街头。
好在这个路口离家也不算远,裴京越走了二十分钟,回到婚房。商烛还在,二嫂子也在。
他在玄关换鞋,听到商烛拍桌大骂:“杀了,全杀了!全部枪毙,一个不留!”
“对对对。”二嫂子附和道,“全杀了,杀个片甲不留。”
裴京越换好鞋,来到沙发边上,茶几堆满一叠资料,似乎是各种偷拍视频的截图。
他一问才知道,之前他弄出温祈等人的假视频一事议论不小,此事居然让二嫂子顺藤摸瓜发现了一个巨大偷拍的网站,受害者颇多。
二嫂子立马将此事报告给商烛,现在商烛磨刀霍霍准备灭了这个偷拍团伙。
商烛站起来拍裴京越的肩:“要不是这事,我都不知道偷拍产业链泛滥到这个程度,你这也算立了个小功,U盘丢失的事我就不怪你了。”
“那我们复婚?”
“滚!社会尚未安稳,我岂能儿女情长。”商烛踹开他,低头继续和二嫂子研究偷拍团伙的事。
第55章 第 55 章(有连煋出场
商烛和二嫂子仔细研究线索,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想揪出偷拍团伙的具体位置, 恐怕不容易。
商烛丢给二嫂子一张银行卡:“拿着,尽管查, 有需要花钱的地方尽管花。不计代价给我查出这个作案团伙的窝点。”
二嫂子推她的手婉拒:“还是不用了, 我这里还有钱。”
“给你你就拿着, 和我还客气什么。”
二嫂子再拒:“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
商烛强行塞卡:“看不起我?”
二嫂子苦色在脸,好心提醒她:“商妹妹,主要是你这卡里没钱呀。你忘了,昨天你请我吃饭, 卡都刷不出来。”
“也是。”商烛摸摸头,尴尬收回卡,“你等着,我先看看我账户还有多少钱。”
裴京越摸出口袋的钱包, 取出一张黑金卡,递给商烛。
商烛从善如流接过,又塞给二嫂子:“这张卡总有钱了吧,你就放心花吧,别客气。”
“好嘞, 那我就收下了啊。”二嫂子头一回摸到这种顶级黑卡,两眼放光。
二嫂子离开后, 商烛到厨房找吃的, 回头看到裴京越还在, 微感有哪里不对,好像家里多了个人。拎着酸奶回到沙发, 坐在裴京越身边,盯他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们不是离婚了吗,你来我家干什么?”
裴京越鸦青长睫扇动,唇角颤抽,欲言又止好几秒,“要让我搬出去吗?”
他和商烛结婚时,两家的婚前财产协议理得很清楚,婚后并没有什么财产纠纷,这套婚房是他买的,一直在他名下。离婚事宜是商烛姐姐来对接,也没提到婚房的事。
“你搬出去了还有地住吗?”商烛其实想住在这里。
她自己是有一套房子,但开了侦探公司后,杂七杂八花销不小,她也戒不掉炒股,花钱的地方多的是,她前段时间让二嫂子帮她把房子给租出去,现在除了回本家,无处可去。
裴京越迎上商烛直白的目光,商烛眼睛很亮,黑白分明,瞳孔很清澈。
和她对视时,仿佛能被她实质化般的视线给固定住。
“我没地方住了。”裴京越鬼使神差说。
商烛还在盯他,“这么可怜?”
裴京越颔首:“是的。”
“那你就继续住这里吧。”
裴京越以为商烛这么说了,是在考虑和他重归于好,可是没有。商烛野惯了,没有了结婚证,她更是肆无忌惮。
今天在这家过夜,明天留宿那家,甚至偶尔还去二嫂子家睡。
她倒是有一套悲天悯人的说辞,我没有家,只能四海为家,无依无靠,你也应该多体谅我。
宋飏、沈樘、程辞之间有个群,当程辞邀请裴京越进群时,裴京越感觉自己受到莫大羞辱。
接到群邀请时,他还在办公室,群名不知道是谁取的,叫做【惨遭商烛蹂躏的男人们】。裴京越蹙眉,双眸沉暗,以为是商烛在外欺负人了,受害者们联合起来维权。
他点击同意,进入群内,加上他一共只有四人。
这才发现另外三人是宋飏、沈樘和程辞。
沈樘显然对他的加入不满,先是发了个问号,又@程辞:“你把他拉进来干什么,有病?”
程辞:“他也是商烛的前任,拉进来平时有什么事方便传话。”
沈樘:“服了。”
宋飏:“商烛昨晚上在哪里?”
程辞:“不在我这里。”
沈樘:“也不在我这里。”
沈樘:“@裴京越,在你那里?”
裴京越知道昨晚上商烛在二嫂子家过夜,但不想回答,他成什么了,商烛雨露均沾里的一滴露?
程辞:“@裴京越,大魔王到底去哪里了,好几天没见到她了。”
裴京越依旧不回复。
沈樘:“@裴京越,你到底在装什么?”
程辞:“裴总?”
裴京越退出群聊,顺手点了举报,理由是群聊传播有害信息。他放下手机,似乎憋着一口气,提不上来喘不下去,他始终认为自己是比宋飏他们高人一等,至少他和商烛结过婚。
他点开和商烛的聊天界面,两人的联系停留在昨晚十点钟,他问商烛在哪里,商烛说她今晚和二嫂子睡
二嫂子家。
餐桌上,商烛坐在主位,二嫂子和裴二哥分居两侧。
商烛吃着饭挑挑拣拣:“这鱼不太新鲜,应该做红烧啊,弄水煮干嘛。牛肉呢,没有牛肉吗,我都说了好几次我想吃牛肉的,没有牛排,来个炒牛肉也行呀,什么都没有,这还怎么吃呀。”
裴二哥瞥了她一眼:“想吃你可以自己做。”
商烛抬起头,二嫂子悄悄拉丈夫的袖子,低声道:“你别这样,商烛是客人,招待不周是我们的错。”
裴二哥不为所动,直接问商烛:“你要在这里住多久?”
商烛在这里住了三天了,要是她安静点,他也不说什么了,偏偏商烛毛手毛脚惯会找茬,他在拖地,商烛指指点点说他干活不利索,沙发脚都没拖到;他在做饭,商烛说他择菜的手法不对。
更让他受不了的是,商烛来了之后,她和二嫂子一起睡在卧室,让他睡客房,理由是她们要熬夜研究偷拍团伙的下落。
商烛精力旺盛,早上起得很早,不到六点就起,逼着二嫂子去跑步,把二嫂子当兵一样训。
“再住几天我就走了。”商烛说。
裴二哥:“几天是多少天?”
二嫂子笑着打圆场:“老公,商烛很可怜的,她没地方去,四处借宿,我们就收留她一段时间吧。”
裴二哥语气很硬:“住这里可以,但她睡客房。”
二嫂子看向商烛:“商妹妹,要不你睡客房也好,嫂子等会儿就给你收拾房间。我老公的东西都在主卧,你老是跟我睡也不是个事。”
商烛居然同意了:“行,都听你们。客人就应该睡客房,今晚我去客房睡吧。”
二嫂子亲自换了床单,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
晚上商烛进了客房,二嫂子和裴二哥在主卧刚躺下,以为能过点二人世界了,商烛的声音在门外悄然响起:“二嫂子,你怎么还不过来呀,快点来呀,我都要睡了。”
二嫂子下床开门:“啊,商妹妹,不是说的你今晚睡客房吗?”
商烛双手抱臂:“我是说我睡客房,但我也没说你能睡主卧啊。枕头拿上,快跟我走。”
“这”
“你有意见吗?”商烛挑眉。
二嫂子哪里敢有意见,飞速去拿了枕头,和商烛一起走了。
裴二哥坐在床上脸越来越黑,他给裴京越打电话:“你和商烛真的离婚了吗?”
裴京越:“离了,但还在一起。”
裴二哥:“你能不能说说她,让她回自己家住,天天待在这边,我和你嫂子都没法过日子了。”
裴京越:“你怎么不自己和她谈?”
裴二哥:“”
在客房,商烛锁上门,抱住一沓资料:“确定是这个地方了吗,明天我去看看,如果真的是,我们得想办法继续打入内部。”
“我找了黑客,能够查到他们的机房就在这个位置。”二嫂子用力点头。
商烛:“明天先去打探一下情况。我问了警方了,如果我们能把这个团伙全歼了,积极上交所有线索,能拿到二十万的奖金呢。”
二嫂子瑟瑟发抖:“全歼?”
商烛:“就是端了他们的老巢,你放心,我现在已经不杀人了。”
二嫂子:“已经?”
商烛拳头握紧差点想捶她,“你什么时候见到我杀人了?”
二嫂子:“哦,你力气那么大,我就怕你哪天失手了。”
商烛:“你能不能盼我点好。”
二嫂子:“那我能回卧室睡吗?”
“不能。”商烛严词拒绝,“马上要面临一场大战了,你得戒色,保存精力。做.爱会让注意力,警惕力降低,肾阴亏虚,五劳伤神。”
二嫂子:“哦。”
第二天,商烛在微信上接到一个好友申请,点进去看发现是祁恒,她都差点忘记这人了。祁恒说他来江州市了,能不能请她吃个饭。
裴二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针对她,买菜从不买牛肉,商烛馋了,趁这个机会出去吃一顿。她约了祁恒去吃牛肉火锅,两人在汤汽腾腾中聊天。
祁恒不停给她涮肉,涮的速度都赶不上她吃的速度,不由得笑道:“你这是多久没吃饱了?”
“好几天了,裴老二那个王八蛋,就会耍坏,要不是看在二嫂子份上,我早干他了。”商烛吃得热火朝天,脸蛋红扑扑。
祁恒没有多问裴老二是谁,只是道:“他做的饭不合你胃口吗?”
“我想吃牛肉,他不给我做。”
祁恒:“我挺会做菜,在部队待久了,动手能力比较强。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给你做。”
“不错。”商烛拿起纸巾擦嘴,这才问,“对了,你怎么来江州了?”
祁恒笑了笑:“我退伍后一直想找个地方定居,东北那边太冷了,就来南方看看。你是江州人,觉得江州怎么样,宜居吗?”
“宜居啊,这里可太宜居了,气候好环境好经济发达。有我在,治安也好,你住在这里有人欺负你你就报上我的名,所有人都敬你三分。”
“这么厉害。”祁恒将涮好的牛肉又夹她碗里,“有什么可以推荐的小区吗,我最近一直住在酒店,觉得江州市确实不错,打算找房子了。”
“小区嘛,肯定是越贵越好了。”
祁恒:“那你住哪里,你不介意的话,看看我们能不能做邻居。”
“我住在”商烛摆摆手,“算了,我没地方住,我现在到处蹭吃蹭睡呢,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说着,商烛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你是不是想租房子?”
“是的。”
“你等一下啊。”
商烛拿出手机给万能的二嫂子打电话:“嫂子,我上次让你帮我房子租出去,情况怎么样了?”
二嫂子:“我挂网上了,有几个人来看过了,都嫌贵。我正想和你商量,要不要把房租降一降呢。”
商烛捂住手机,问祁恒:“你租房的预算多少?”
祁恒:“你有房子?”
商烛点头:“是的,这是我自己的房子,就在市中心的黄金地段,大平层,三室一厅,月租三万,你可以接受吗?”
“可以。”祁恒想都没想就应下了。
商烛赶紧对二嫂子道:“嫂子,我找到租客了,租房合同你帮我弄一下,我现在带人去看房。”
二嫂子:“好嘞。”
吃完饭,商烛带祁恒去看房子,祁恒甚至都没检查家具就决定要租,商烛灵活转着钥匙,靠在沙发扶手看祁恒:“三万的月租不算便宜,你是靠什么赚钱的,住这么贵的房子?”
“家里情况还行。”
商烛拧开矿泉水递给他:“家里情况还行,那你怎么又去当护林员,现在又来江州当街溜子,不在家继承家业?”
祁恒不自觉动了动肩胛骨,以前中过弹,还有弹片没取出来,只是道:“之前受过伤,还没调整过来。”
“哦。”商烛抬手拍他肩头,“别紧张,我就是问问,担心你是什么犯罪分子呢。我是江州市的三好市民,有责任保护江州市的安全。”
“你要查我的证件吗?”
“不用了。”
二嫂子下午带来租房合同,双方谈妥,押一付三,祁恒转了钱,商烛把门禁卡给他,又让他换了门锁密码,租房一事也就此落定。
三天后,商烛单打独斗前往隔壁省的三级沿海小城市,二嫂子查出偷拍团伙的机房就在这里。
找到机房所在地,实在一个破旧小区里,她蹲了两天,有个领导模样的秃头走出来,她一路追踪,发现秃头每天都会出海,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什么违规交易。
商烛租了艘小渔船跟上,打算把情况摸清楚。
她在海上分辨能力不太行,渔船半途坏了,飘飘浮浮在无尽的海面,幸好她带了追踪器,二嫂子随时掌握她的行踪。
察觉商烛可能在海上出事了,二嫂子立即动用一艘豪华游艇,和裴京越一起去救驾。
商烛从渔船转移到游艇,还没松一口气,游艇突然被路过的一艘商用打捞船撞翻了,商烛游上来,气急败坏攀着挂绳上了打捞船,一肚子火快要爆炸。
“会不会开船!专门朝我撞的是吧,碰瓷啊你们!”
她骂骂咧咧,抄起一个空矿泉水瓶冲过去,朝一个女水手头上就来了一下:“让你们撞我,让你们撞我,瞎了啊!有本事单挑啊,一群臭鱼烂虾!”
船舱里又出来几个女船员,商烛这才发现,这条船上竟然都是女人,船长、轮机长、乃至水手都是女人,这倒是少见。
她没多想,心里急着追偷拍团伙的头目,狂躁如山涌,抄着空矿泉水瓶走到几个女人面前,一个个朝她们头上拍:“撞我是吧,欺负我是吧!今天就让你们知道,这片海的主人是谁!”
裴京越和二嫂子也被水手们捞上来了,裴京越看了看女船长,他认识,这人叫做连煋,名声和商烛有得一拼,是个狠角儿,也是个天才级别的航海者,据说自己开破冰船到达过北极。
而且连煋的感情生活颇为丰富,闻言她切掉了前夫的一根手指,兜兜转转又和好了。
他还和连煋的丈夫有过生意上的联系,那是个不苟言笑的男人,无名指上一圈疤痕很明显。
“商烛,别打了,她是这船的船长。”裴京越滴着一身的水走到商烛身边。
连煋刚一出船舱,就被商烛用空水瓶砸了一下,她看向商烛,只觉得这女人看起来非常狂躁,不像一般人。
连煋道:“你有病吧,能不能有点礼貌。”
“礼貌,你跟我讲礼貌?把我的船撞翻了还和我讲礼貌,我二嫂子都落水了,我今天就杀了你们!把你们全给枪毙了!”
她话音刚落。
连煋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拉开保险栓抵在她头上,似笑非笑:“我出海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有人要枪毙我?”
商烛愣住,眼珠不停转动:“姐,你这枪,真的?”
连煋旁边的女轮机长道:“我们走的国际航线,船籍在国外,合法持枪,你说枪是真的还是假?”
商烛怂了,扯起嘴角大笑,拧开空水瓶的盖子:“开玩笑开玩笑,我吹牛的,就是想给您喝水,来来来,喝水喝水。”
连煋笑着婉拒:“不喝。”
“您喝。”商烛继续递瓶子。
连煋继续婉拒:“不喝。”
“您喝。”
“不喝。”手上的枪在商烛脑门抵出印子。
商烛蹲下熟练双手抱头:“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姐姐妹妹们,原谅我,我真的错了,是我不知天高地厚。”
旁边几个女船员看到商烛这样,都笑了起来。
连煋坐到一旁的固定椅子,笑着对商烛说:“得罪了我,你总得留下点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
“一根手指,一只耳朵,或是什么都行,你自己选要切什么器官。”
商烛一把将裴京越拉过来:“切我老公的包/皮,成吗?”
第56章 第 56 章
风浪扬波, 整艘打捞船跟着轻微摆动。
甲板上的女人们饶有兴致打量抱头蹲着的商烛。
其中一个身穿连体防水橙色工服的女水手,对连煋使了个眼色,看热闹似的告诉她:“这是商烛, 江州有名的狂躁症,和她认识的, 全都挨过她的巴掌。”
二嫂子湿漉漉跑到商烛身边, 也学商烛抱头蹲下, 赶紧为商烛说好话:“没有的, 都是谣言,我是商烛的嫂子,没有挨过她的巴掌。”
商烛抱住二嫂子:“船长,我真的是好人, 官方认证的好市民,我还有证呢,你们别误杀好人啊。”
连煋经常出海,大部分时间都在海上度过, 并不清楚江州市的情况。
她拿起手机,给丈夫发了条微信:“你知道商烛吗?”
丈夫很快转给她几条新闻:“这个商某就是商烛。”
#商某参加泼水节被泼水后,恼羞成怒用空水瓶连抽五十三个路人被拘留十天罚款一千#
#商某看电影时暴力拆卸按摩椅被影院索赔导致冲突,被拘留五天罚款五百#
#商某因路怒症多次与同行司机发生冲突被吊销驾驶证#
#商某独自追踪通缉犯七天七夜,协助警方破案有功, 荣获江州市好市民证书#
连煋简单翻阅这些新闻,再看向抱头蹲着的商烛, 这人还真是奇葩。
她转动手里的枪, 问道:“刚才是谁骂我们臭鱼烂虾?”
“他, 就是他!就是这个烂货,快点一枪崩了他吧, 求你了。”商烛推出裴京越。
连煋又望向裴京越,“你是她什么人?”
“丈夫。”
商烛偷瞄连煋手里的枪,赌她枪里没子弹,扯着裴京越上前道:“这是我老公,他愿意替妻担罪,你有本事就枪毙他,来来来,开枪呀。”
裴京越被商烛扯得衣领歪斜,微微转头匆忙整理,衬衣扣子扣到顶端。
连煋捡起刚才商烛用来砸她的水瓶,放手心捏了捏,“商烛,你很狂啊?”
“我打遍天下无敌手,狂一点怎么了,你不服?”商烛还嘴硬。
连煋将空水瓶扔给她:“刚才我们有五个人都被你用水瓶抽了,你现在拿瓶子抽自己五下,我就不和你计较。”
“抽我老公成吗?”商烛真心实意。
连煋:“不成。”
商烛抱着二嫂子,又问:“那抽我嫂子成吗?”
连煋:“不成。”
商烛气得牙痒痒,虎落平阳被犬欺,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她的游艇被撞翻了,还被这帮人围着撒气。怒火彻底点燃,捡起瓶子跳起来冲向连煋:“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当我好欺负呢,也不打听我商烛是什么人!”
连煋坐在椅子上波澜不惊,手枪再次指向她。
商烛头往她跟前凑,主动抵住枪口:“来来来,朝着打,看看你的枪还是我的脑袋硬。你要是打不死我,我今天把你们全杀了。”
连煋移开枪口,往栏杆开了一枪,子弹近乎擦着商烛的耳朵飞过,发出空气爆破的嗡声。
商烛脸白如纸,随即蹲下拧开水瓶盖子:“船长,您喝水。”
连煋:“你要把我们全杀了?”
商烛腆着笑:“不,我自杀,我自杀。”
连煋终于问起正事:“这里是公海,你来这儿干嘛?”
商烛:“我来犯贱来了,我这人从小嘴贱,您别和我一般见识。”
“说人话。”
“哦。”商烛想全盘托出,转念冒出警惕性。
万一这些人和偷拍团伙是一伙的呢,她追踪这么久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匆忙将二嫂子拉到自己身边:“我带我二嫂子来钓鱼,听说公海的鱼又大又肥。结果鱼都没钓到,你就把我们的游艇撞个底朝天,这算怎么回事嘛。”
连煋瞧了一眼不远处已经漏水,正在往下沉的游艇,“明明是你们自己撞上来的,怎么说我们撞你的?小船遇到大船要主动保持船距,这你不清楚?”
“凭什么要我们保持船距,你们怎么不主动避开我们呢?以大欺小,恃强凌弱?”
连煋直皱眉:“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商烛猛地站起身:“谁知道你说的什么鸟语!现在,立刻,马上把我的游艇捞起来,然后送我们回港口,不然我拆了你这破船。”
连煋大拇指在手枪上摩挲:“你说什么?”
商烛蹲下:“船长,请问可以帮我们捞起游艇,送我们回港口吗?”
连煋:“我们是正规作业的打捞船,你要让我们捞游艇,还送回港口,得按市场价交打捞费。”
商烛站起来气势汹汹用水瓶指她:“你还好意思和我要钱,信不信我把你扔太平洋去!”
连煋若无其事继续摸枪:“你刚说什么来的?”
商烛度蹲下,摆上笑脸:“嘿嘿,我说您看起来就是心胸宽广的人,比太平洋还宽呢。”
连煋:“一口价,十万。”
商烛猛然蹿起跳脚:“十万?你怎么不去抢劫呢,我的钱你也敢抢,不要命了!”
连煋继续摸枪。
商烛蹲下。
连煋放下枪。
商烛迅猛起身。
连煋继续摸枪。
商烛又蹲下
连煋忍不住了:“你在跟我玩仰卧起坐呢?”
商烛老实蹲好,不再闹了。
经过二嫂子的交涉,连煋这边的意思是,可以帮她们把游艇捞起拖在船尾,但她们的打捞船还有任务,明天才能回港口。
商烛这边如果愿意等,就留在船上过夜明天一起走。要是不愿意,也可以找人来接。
裴京越借用打捞船的卫星电话和岸上的人沟通,说是可以叫人来接,但位置太远,估计也得等到晚上才能赶到。
商烛道:“算了算了,今晚就留在这里吧,明天再回去。”
打捞船吃晚饭时叫了商烛三人,并且收费一人三百,商烛气得干了四碗米饭,决定吃饱饭后找连煋单挑。她活这么大,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
她吃完饭筷子一撩,冲过去就想给连煋一个过肩摔,被连煋灵活闪开了。
商烛不屈不挠奋勇上前,拳脚风声凛冽,拳头砸在舱壁,落下明显凹痕。裴京越和二嫂子去拦商烛,都被她一一甩开。
连煋道:“你不找茬就皮痒?”
“你撞了我的游艇,还欺负我,我凭什么要低三下四!”
“那就到甲板上打。”连煋说道,带着五名水手往甲板上去了。
商烛紧步跟上,一到甲板就出手,她根本不把这几个人放在眼里,她平日一打二十都经历过。从小到大打架碾压式断层式胜利,不可能输。
这次,却完全超出意料。
这片地方风浪大,船身摇晃厉害,她还没施展拳脚,船一晃动,自己被自己的力度带倒,滚在甲板上。反观连煋几人,她们在海上生活久了,平衡能力千锤百炼,始终站得稳稳当当。
商烛甩甩头,勉强起身站起向连煋六人一起攻击,试图靠力度和速度取胜。
不知道是不是掌舵员在驾驶舱搞鬼,只要她一出击,船体立马晃动,她的力气和速度都被卸了大半。
商烛这辈子打架都没输得这么惨,连煋一踹过来,她就趴甲板上了。
颜面尽失,她捂住脸躺在甲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裴京越和二嫂子过来扶她,二嫂子安慰道:“她们以多欺少,没事的,咱们识时务者为俊杰,等上了岸再找她们复仇。”
“还想复仇?”一名水手道。
二嫂子苦笑拍自己的嘴:“开玩笑的,开玩笑的。”
打捞船舱室不多,晚上商烛、裴京越、二嫂子被安排在同一个舱房,只有两张床。
商烛躺床上抱着二嫂子痛哭流涕:“这不是欺负人吗!哪有这样的道理,把我的游艇撞翻了,还打我。”
二嫂子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知道被欺负有多难受了吧,以后你别随便打人骂人了。”
“我要不是晕船,我能打不过她们?该死的连煋,这口气我咽不下,得让她知道谁才是江州市的最强者。”商烛确实晕船了,说话时嘴里一直在冒水。
夜里,她和裴京越睡一张床,二嫂子睡一张。
躺了半个小时,商烛感到晕船状况有所缓解,又觉得自己可以了,撸起袖子离开舱房,直奔驾驶舱,上来就拍门。
“连煋,出来!有本事你和我单挑,以多欺少算什么女人,你再不出来,我破门而入了。”
门从里面打开,里头三个女人,船长连煋、水手长和轮机长。
她们看起来都还年轻,英挺高挑,每人手中拿着一把潜水/刀,桌上还放有一堆器具,消防斧、铁锤、潜水镰等。
三人纷纷转过头看向商烛,连煋问:“你有事吗?”
“就是过来和你们说晚安,晚安啦,船长大人。”商烛目光扫向她们的潜水/刀,挠挠头,表演痕迹丝滑迈开步子走了。
商烛走后,连煋问一旁的水手长:“她家里人都不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吗?”
水手长:“听说去了,在诊所和医生打起来了。”
商烛回到住宿舱,裴京越坐起来问:“你去哪里了?”
商烛上了床乖乖躺他身边:“出去吹海风冷静了一下。”
她越想越气,猛然给了裴京越一拳,单手搂住他的脖子问:“你说,连煋还有个老公就在江州,你认识?”
“嗯,叫邵淮。家里做邮轮旅游的,之前见过几次。”
商烛摸着裴京越的耳朵,咬牙切齿:“邵淮是吧,我记住了。收拾不了连煋,我还收拾不了她老公吗,妻债夫偿,等回到岸上,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好。”
第57章 第 57 章
船上摇晃, 商烛睡得不安稳,迷迷糊糊度过一宿。
海天相间泛起一丝亮光,旭日拨云露辉, 商烛醒来,裴京越还在她怀里。再往对面床铺看去, 深灰棉被摊开, 二嫂子不见了。
商烛将裴京越踹下床, 双眸眯细飞溅火花, 环视狭窄的船舱:“我二嫂子呢,谁敢谋害我二嫂子,我要把他碎尸万段。”
她用纸巾随便搓了把脸,夺门而出冲出船舱, 直奔外面的甲板。看到二嫂子在和连煋谈话,身边围着几个女水手,她们身量高挺,风吹日晒皮肤呈健康小麦色, 衬得二嫂子像只小白兔。
“不许欺负我嫂子,我嫂子没得罪你们,有事情冲我来!”商烛箭步跑过去把二嫂子拉到身后。
二嫂子赶紧解释:“商妹妹 ,她们没有欺负我。”
“不用怕,放心大胆说, 我不会让人动你一根手指头的。”
二嫂子双颊染霞,红着脸:“好的。但是她们真的没有欺负我。”
“还不说实话, 你到底是站在我这边, 还是站在她们那边?胳膊肘往外拐呢?”
二嫂子苦了脸:“商妹妹, 她们真的没有欺负我。”
商烛横眉瞪目:“怎么可能,她们昨天还群殴我, 你和我是一伙儿的,她们怎么可能不欺负你,快说实话!”
二嫂子扯扯商烛的衣角,糯声说:“她们真的没有欺负我。”
商烛蹙眉:“她们怎么光欺负我,不欺负你?你是不是背叛我了?”
二嫂子欲哭无泪:“商妹妹,她们打你,是因为你先用水瓶抽她们,骂她们是臭鱼烂虾呀。我没有骂人,她们当然不打我。”
商烛唇角抽了抽,舔舔后槽牙,挪开步子走到一旁的栏杆,两只手搭在栏杆,面无表情凝视浩渺海面。
裴京越也来了,走到她身边,轻轻碰她胳膊:“商烛,你怎么了?”
“没什么,破防了而已。”商烛顿声叹息。
二嫂子也靠到商烛身边,挽住商烛的胳膊:“商妹妹,我刚和连煋船长讲了来龙去脉,说咱们是为了追击罪犯才来的这里。她说她可以帮我们找找看,那偷拍主犯到底上哪条船了。”
“这人倒是不错。”商烛偷瞄一眼连煋。
“那要不你别报复人家了,咱们借助她的力量匡扶正义,这不好吗?”
商烛:“一码归一码,她打了我,这事不可能算了。”
二嫂子:“那你想怎么样?”
商烛:“等回到岸上,让她老公邵淮偿命。你的新任务来了,回去后给我查一查邵淮到底是什么货色。”
“好嘞。”
商烛来到连煋面前:“咱俩的恩怨先放一边,你帮我找一找昨天我追的那艘渔船在哪里,这是大事,拖不得。”
“我和你本来就没有恩怨。”
“你们群殴我,这叫没恩怨,欺负老实人是吧!”商烛跳起来踹栏杆,“你要不要打听一下我商烛是谁!”
连煋:“你是炮仗成精吗,一点就炸。”
“谁炮仗成精了?谁炮仗成精了?谁炸了?你们一群臭鱼烂虾把我二嫂子的游艇都撞翻了,知道她要直播多久才能买得起游艇吗,我骂你们几句怎么了!”商烛扯着嗓子吼,转得像陀螺要找空水瓶。
连煋和身侧的几个船员都在看着她笑。
商烛转了几圈没找到水瓶,反应过来自己被笑话了,气鼓鼓上前踹了裴京越一脚。裴京越弯身吸气,什么也没说。
二嫂子安抚了商烛几句,上前和连煋交涉:“连船长,是这样的,我仔细研究了这个偷拍团队的网站收益来源,除了收取会员外,网站还有大量赌博广告。”
“我加了赌博广告的私人客服,客服说VIP客户可以参加线下赌博,地点很保密,不受法律限制。所以我猜测,这个赌博地点是不是在公海呢。”
连煋听罢低头沉思,她确实知道公海有些赌博船,都是些大型邮轮,会提供各种非法服务。
须臾,连煋对商烛抬下巴:“你不是说你在海上追主犯吗,他坐的什么船?”
商烛硬邦邦道:“是一艘玻璃钢质渔船,单板结构,白色的。我拍了照片了。”
她不想和连煋低声下气说话,手机打开,调出相册的图片丢给二嫂子,再由二嫂子递给连煋看。
连煋看了眼,让二嫂子把照片发给她,什么也没说就回了驾驶舱。
商烛带二嫂子和裴京越跟上去,她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去进驾驶舱打听消息,叫二嫂子和裴京越站在驾驶舱门前,她偷偷摸摸躲在两人身后偷看连煋的操作。
每一片海域都有内部的卫星交流频道,连煋和大副在驾驶舱联系了附近的船只,询问有没有看到商烛追击的玻璃钢渔船。
很快,就有了消息,连煋回过头说:“有人看到那艘玻璃钢渔船靠近了一艘远洋邮轮。”
二嫂子问:“那艘邮轮会不会就是赌博船?”
连煋:“不知道,你们要去查?”
商烛从二嫂子和裴京越胳膊的缝隙钻出脑袋:“查啊,查出来把这些赌狗全部拉出来祭天!”
连煋:“我可以带你们靠近那艘邮轮看看情况,不过得收取一些费用。”
商烛:“你还好意思收费,你昨天打我了我都没收医药费呢。”
二嫂子搂住商烛,笑着对连煋道:“可以可以,肯定是要收费的,我小叔子有的是钱。”她对裴京越使眼色,“是吧,小叔子。”
裴京越点头,看向连煋:“嗯,费用你们定吧。”
连煋走出驾驶舱,和商烛侧身而过,抬眉挑衅:“小炮仗。”
“你!你再骂一句试试!”
连煋:“我说你是小炮仗怎么了?”
商烛:“等我回到岸上,你就等着吧。”
连煋完全不怕她:“我又不上岸,我一直在海上。”
商烛小声嘟囔:“你老公可在岸上呢,到时候让你看看什么叫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连煋没听清她说什么,不当回事。
商烛不急着回港口,而是让连煋带她去找那艘邮轮,直到下午三点多,远远地靠近了邮轮。连煋在驾驶舱的电子海航图中查看,并没有看到那艘邮轮的定位信息。
她对二嫂子说:“估计就是你们要找的赌博船了,那船关闭了卫星信号,根本找不到它的定位频道,正常船只不会这样的。”
商烛用望远镜透过舷窗观察那艘邮轮,又看向连煋:“出风头的机会让给你了,把你的意大利炮拉出来,轰了那垃圾船,全部杀了!”
“我哪里来的炮?”
商烛拧眉鄙视:“你昨天不是挺厉害吗,还拿枪指着我呢,你都有枪了,还没有炮?”
连煋:“你怎么不自己去炸船?”
商烛:“我又没有炸.药。”
连煋:“你自己不就是炸.药吗,一点就炸,吃火.药长大的吧你。”
商烛被噎住,等她回过神,连煋已经走了,她问二嫂子和裴京越:“我真的一点就炸吗,也没有吧,我觉得我脾气还挺好的呀。”
二嫂子小心翼翼:“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挺好的,就是偶尔有点急。”
商烛抄起空水瓶:“谁急了?谁急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急了?”
二嫂子摸摸头发左顾右盼,裴京越也转头避脸,淡声道:“今天天气不错,海挺蓝。”
入了夜,天和海黑成一片,那艘邮轮亮起灯,估计是看到商烛所在的打捞船了,有艘摩托艇从邮轮上下来,一直靠近打捞船。
摩托艇上的人问道:“你好,你们是什么船?”
连煋道:“我们是打捞船,出来作业的。你过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摩托艇上的人:“我们旅游远航邮轮,娱乐的。没什么要帮助,就是看到你们的船了,过来问问情况,顺便提醒注意保持船距,今晚风大。”
连煋:“知道了。”
摩托艇上的人走了,商烛搂住连煋的肩膀,很自来熟:“你这么厉害,能不能把我送上那邮轮,我上去以一敌百,坚决不拖累你。”
“怎么送,拿大炮把你轰过去?”
商烛放开她:“你这人怎么老呛我。”
“等着。”
连煋回了船舱,换了一套潜水服出来,对身边的水手交代几句,轻松一跃像只鱼跳入海中。
商烛看得愣神:“干嘛啊这是,她也能以一敌百?”
旁边的水手保持神秘:“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四十分钟后,连煋回来了,依旧什么也不说,商烛急不可耐,把裴京越大腿都拍红了。
又过了一个小时,邮轮那边过来一艘新的摩托艇,摩托艇的水手道:“嘿,你们干打捞的,会修船吗?”
“肯定啊,我们就是专业干这个的。”连煋站出来回话。
水手:“我们的邮轮不知道怎么了,烟囱冒了黑烟,螺旋桨有异响,能帮我们看看吗。”
连煋:“当然可以。”
连煋这边也放下一艘快艇,叫上一名水手,又对商烛使眼色:“上来呀。”
商烛明白了,那艘邮轮出故障是刚才连煋下水偷偷干的。她穿上救生衣,交代裴京越和二嫂子:“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打探那艘邮轮的情况。裴京越,好好听嫂子的话,听到没?”
“听到了。”
二嫂子翻出一个军用微型摄像头,先是问连煋:“连煋船长,让商烛带着摄像头去,可以吗?”
“嗯。”
商烛跳到上快艇,很快和连煋消失在浓浓夜幕。
第58章 第 58 章
连煋带着商烛乘快艇来到邮轮。
邮轮共七层甲板, 按照现在邮轮旅游行业的发展,并不算大型,通常能够进行远洋旅游的邮轮基本都是十层以上的甲板。
站到甲板, 商烛被堆积的缆绳绊得踉跄。她往缆绳上踩了两脚,差点破口大骂。
连煋在她手背碰了碰:“稍安勿躁。”
“我哪里躁了?!”商烛欲跳脚, 周围的水手纷纷递过眼神, 她耸肩若无其事嘟囔, “才没有躁呢”
连煋和邮轮上的轮机员提出, 要去轮机室看看。
轮机员在前方带路,连煋神情自若往前,商烛跟在她身边。
邮轮的吨位要比连煋的打捞船大很多,船体的减摇鳍先进, 平衡装置很好,在甲板上如履平地,没有丝毫摇晃。
商烛脚步稳妥,涣散的气力枯木再生, 精神抖擞,此刻感觉自己下海单挑鲨鱼都绰绰有余。
进入轮机室,商烛贴着连煋的耳朵说:“你想办法问问他们,船上一共有多少人,我好做准备。”
“你打算现在动手?”
商烛揉动手腕:“打几百个是没问题的。”
连煋做事稳妥, 劝她不要轻举妄动:“这些水手都是练过的,你别不当回事。”
“他们再厉害, 能有棕熊厉害?我一拳头能打死一头熊。”
“”
在连煋忽悠轮机长时, 商烛借口说要到顶层甲板, 去看看烟囱冒黑烟的情况。
她趁机偷偷溜到其它甲板层,果真看到里面的设备都是赌场标配。可以确定这艘邮轮是赌博船了, 确实服务于国内客户的赌博船。
几分钟后,商烛回到轮机室。
连煋在轮机室装模作样检查,对一旁的轮机长道:“分油机出了点问题,排渣口在漏油,有爆炸的风险。你们船上有几个人?建议转移到安全区域,等我帮你们把分油机的底盘换了,你们再上来。”
轮机长没多想:“我们的船还没正式开业,现在只有工作人员,一共六十二名。”
连煋看向商烛。
商烛:“区区六十二人。”
轮机长察觉商烛话里有话,连煋紧接着解释:“她的意思是区区六十二名,转移起来不算麻烦。”
轮机长:“不需要转移这么麻烦吧,漏油冒黑烟是有点风险,但也不一定会爆炸。”
连煋点头:“我不是说离开这条船,而是让你们转移到登艇甲板去,万一真出事了也方便离船。”
“好的。”
轮机长走到旁边用对讲机和船长沟通,商烛眉眼雀跃,搂住连煋的肩膀,在她耳边密谈。
连煋面露异色:“你确定这么干吗?”
“等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商烛眼睛贼亮。
为了稳妥起见,连煋又和打捞船联系,让五名女水手来支援她,理由是更换了分油机的底盘后,还得检查螺旋桨,她怀疑螺旋桨缠上了渔网才产生异响,她这边人手不够。
邮轮船长没多疑,毕竟连煋出示她的船员证,正儿八经的航海人。
等五名女水手来到,邮轮船长这边也组织自己的船员来到第三层的登艇甲板。这里有大量救生艇,万一邮轮真出现问题,船员们可以快速登上救生艇,弃船逃生。
连煋带着自己的女水手,以及商烛也来到登艇甲板。
商烛问邮轮船长:“你们的六十二名船员,都在这里了吗?”
“是的,你们可以去轮机室更换底盘了。”
商烛点点头:“好,更换完毕我们会倒船,继续检查故障,到时候船身会产生晃动。为了完全起见,你们都不要待在甲板,全都进入应急船舱里等着。”
“好。”
船长按照商烛所说,将船员都安排进船舱内,只留下轮机长和三名机工去给连煋打下手。
现在,登艇甲板上,只剩下连煋和她的五名女水手、商烛、邮轮的轮机长和三名机工。
轮机长对连煋道:“我们去轮机室吧。”
“好。”
商烛在后面道:“轮机长,你过来,我送你一 个好东西。”
“什么?”轮机长转过身看她。
商烛抬起手:“送你一个大耳光,惊不惊喜?”
话音刚落,轮机长尚未做出反应,商烛钢筋铁骨一巴掌过去,轮机长两眼翻白,脑袋嗡嗡响,晕倒在地。
后面三名机工愣在原地,来不及攻击,商烛又是左右开弓,接二连三的拳击声,三名机工也晕倒了。
连煋几人看到暗自脸疼。
商烛目光转向关着门的应急船舱,朝连煋说:“开舱门,放死神进去。”
连煋几人暗道这人确实中二,舱门并没有落锁,自己开就行了。她们满足商烛的耍威风,上前帮她推开舱门。
商烛站在舱门前,转头对连煋说:“我进去了,你们就从外面把门锁上,不管出现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
连煋咽了口唾沫,低声提醒:“里面有五十八个人,你想好了。”
“区区五十八个刁民,还能反了天不成。”商烛笑着摇摇头,她今天依旧穿的是黑色卫衣,兜帽带上,帽檐下的眉眼落下一片阴影。
连煋摸向腰间:“你带上我的枪吧,要不我和你一起进去也行。”
商烛云淡风轻摆手:“不需要,我比较喜欢赤手空拳。”
话毕,她走进舱门,转身又把门关上了。她一关门,连煋几人便在门外加了一层特殊反向阻门器,彻底把舱门封死。
船长正在和大副说话,谈的都是一些航海上的东西,商烛也听不太懂。
见到商烛进来,船长诧异道:“哎,商工,你不是和连船长去轮机室了吗,怎么了,需要什么帮助吗?”
商烛淡声道:“我不会修理轮机室的故障。”
“你不会修理故障,那你上来干嘛?”大副眼神凶悍,面露烦躁。
商烛歪头笑:“我不会修理船,但会修理你呀,小傻瓜。”
“你到底在说什么。”
商烛张开手,左手握住船长的脑袋,右手握住大副的脑袋,两手合面相撞,船长和大副的脑袋撞击在一起,两人瞬间耳朵出血,缓缓栽倒在地。
船舱里众多船员纷纷站起,不可思议看向商烛。
商烛朝他们走过去:“一个个来太麻烦了,一起上吧。”
船员们蜂拥而上,一部分和商烛缠斗,一部分去开门,但门根本拉不开。
连煋和手下在舱门外心神不宁,只听到各种哀嚎声,打斗声隔着舱门不断传来,异常凄惨,异常激烈。
一水手不放心地问连煋:“船长,商烛她真的能行吗,这也太恐怖了,五十多个人啊。”
连煋还没回话。
另一水手道:“商烛说她能一拳头打死一头熊,真的假的?”
连煋弯身,眼睛贴在门缝上看去,缝隙太小,她看得模糊,但能看到大部分男船员都倒在地上呻唤,而商烛还在出手,根本没有人是她的对手,船员们别说进攻商烛了,全都在贴着舱壁想逃。
这里是应急船舱,船员们都没带武器下来,他们肯定有枪,但枪都放在另外的甲板层。
没有武器的正常人,哪怕是经过锻炼的水手,在商烛面前都是纸糊的。
半小时后,舱门从里面被暴力拆卸,阻门器因门内强大的撞击力度而脱落,商烛拆开铁质舱门,夺门而出,神色轻松对连煋挑眉:“和你说的,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对手。”
“你是不是变异了?”
“可能是吧。”
连煋看向舱内,所有人都晕了,偶尔几个没晕的,也都躺地上起不来。
连煋带上她的五名手下,用船上的救生绳,将里面的人都捆绑起来,找来胶带封嘴,窗帘撕成布条蒙住他们的眼睛。
做好一切,连煋跑到驾驶舱,熟练调整舵向,把邮轮调转方向,往内海方向开。同时开启了卫星定位频道,又用卫星电话联系打捞船,让她们也返航往内海走,并联系附近的海警船。
邮轮进入航线,连煋调整为自动驾驶,将船速提到最快。
商烛闲不住,一直在船内晃悠,居然在最下层的甲板找到一群活人,男男女女都有,大概五十名,他们穿着服务生的制服,面露惊恐看着商烛。
“你们怎么在这里?”商烛问道。
那些人很惶恐,嘴巴张张合合,什么也不敢说。
商烛一个个看过去,看到一个面熟的女孩,终于想起来了。
她经常关注国内的通缉犯悬赏网站,偶尔也关注一些寻人启事的失踪人口信息。她看到过这个女孩的信息,好像外出旅游失踪了,父母一直在找她。
商烛把那女孩拉出来,问道:“你是不是薛洺?”
“是的,我是。”
“你怎么来这里当服务员了?”
薛洺泪流满面,神情恍惚:“不是我自己来的,我是被绑架来的。你是来救我的吗,是不是来救我的?”
“我是来救你的。”商烛扶她起来。
盘问之下,才知道这群男女都有的服务员,不是骗来就是被绑来,有些是在国内失踪的,也有一些是出国务工人员。
商烛跑去告诉连煋,连煋道:“我们已经和海警船取得联系了,大概三个小时后就能碰面。”
“哦,那我去玩一玩,等海警船来了,你记得去叫我。”商烛转身要走。
“你要去玩什么?”
“玩人。”商烛说完就跑了。
连煋追在她身后,看到商烛重新来到关着那群船员的应急船舱,没一会儿,里头传出凄惨的哀嚎声。连煋摇摇头,走了,让商烛自己在里面玩。
三小时后,海警船终于来了,警方了解情况后,惊喜道:“我们一直在调查一起人口失踪案,没想到居然在这里。”
商烛在一旁用冷水敷手:“偷拍、公海赌博、绑架,这些犯罪链都是一起的。我在查偷拍,一路顺藤摸瓜就摸到这里来了。”
裴京越和二嫂子也上了海警船,裴京越看到商烛红肿的拳头,半跪下问:“谁把你搞成这样子?”
“一群人渣而已。”
二嫂子大惊失色:“你没打过他们吗,太恐怖了。”
商烛往手上吹气:“怎么可能没打过,打得手都麻了。”
第59章 第 59 章
乘坐海警船抵达岸边, 早上十点多了。
这件案情重大,牵扯面广,警方先带商烛等人去做了简单笔录, 要给他们安排住宿,说还需要配合调查。等将船上的罪犯都转移下来清点审问完毕, 商烛才能回江州市。
裴京越问:“我们可以去住外面的酒店吗, 费用我们自己出。”
警察:“可以, 记得把酒店地址和房号发给我们, 最好住警局附近吧,不要太远。”
“好。”
裴京越打开地图查看,找到最近一家高端度假酒店,就带商烛和二嫂子去了。
刚经历这么一遭惊心动魄, 二嫂子不敢一个人住,紧紧挽住商烛的胳膊:“商妹妹,今晚还是嫂子陪你睡吧,就像在我家一样。”
“爱睡睡呗。”
“真好吗, 就咱姐妹俩最贴心了。”
裴京越本来想订两套房,他和商烛住一起,二嫂子单独住。听她俩这么说,他改为订了一套家庭套房,有主卧和侧卧。
他正要开钱, 二嫂子拦住他道:“京越,来来来, 嫂子来开。我是长辈, 该是我照顾你们才对。”
商烛刚想说什么, 见到二嫂子从爱马仕包里拿出黑金卡,卡是裴京越的。当时裴京越把卡给她, 她又反手给了二嫂子。
二嫂子递上黑卡,对服务员道:“刷这张。”
三人乘电梯来到顶层豪华套房,商烛坐到沙发,两只手青紫红肿,指关节无法弯曲,裴京越捧住她的手吹气:“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吧,万一伤到骨头了呢。”
“没事,擦点药就要好了。”
“商妹妹,还是去医院吧,嫂子陪你去。”二嫂子也劝她。
商烛起身居高临下看二嫂子一眼,再看裴京越一眼,背手往外迈腿:“我真想捶死你们两个,走,去医院!”
来到医院,商烛去拍X光片,裴京越和二嫂子在外等候。裴京越徐缓踱步,步态悠然沉稳,颀修体态一举一足雅致冷峻,引起旁人频频侧目。
他不知在想什么,长腿停下,看向二嫂子突然开口:“今晚你要和商烛一起睡?”
二嫂子喜逐颜开,连连点头:“是的,商烛说要和我一起睡呢,我俩可好了。她到我家借宿,也要把我老公赶走和我一起睡呢。”
裴京越皱眉,黢黑眸光越来越深。
商烛终于出来了,二嫂子迎上前:“商妹妹,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等片出来了再说。”
半小时后,片子出来了,裴京越去和医生交涉,没什么大碍,没伤到骨头,就是软组织受损和肌肉拉伤,回去上药好好修养就能恢复。
在医院消毒上药,商烛垂着两只被白色纱布包裹的手出来,二嫂子和裴京越分站两侧跟着她。
她没办法吃饭,裴京越鞍前马后伺候她,端水喂饭处处周到。
回到酒店,主卧的被子被他铺了又铺,欲言又止几次,终于还是道:“今晚我和你睡吧,给你洗个澡,总不能让二嫂子帮你洗吧。”
二嫂子看向商烛,等待她的指令。
商烛无所谓:“随便你们。”
裴京越直接往浴室走,看样子是放洗澡水去了。
二嫂子道:“商妹妹,那我就睡隔壁屋去了啊。”
“一个人睡怕不怕?”
“不怕,都是一个套房,我就不怕了。”
“行。”
二嫂子走了一会儿,裴京越才从浴室出来,站到商烛面前:“洗澡水放好了。”
商烛站起来,张开手,裴京越识趣的上手帮她脱衣服,他一寸寸看着商烛的身体,指腹和她的皮肤有意无意蹭过。商烛冷睇他:“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裴京越唇角微动,蹲下脱她的裤子。
洗澡过程安安静静,水汽氤氲,裴京越至始至终低着头,不看向商烛的脸,两人全程没有过多交流。直到洗完了,商烛从浴缸走出,站在防滑垫,水珠顺着肌肤颗颗滚落,裴京越又打开花洒,帮商烛冲了一遍身体。
裴京越关掉花洒,拿过浴巾要帮她擦拭。
商烛却不让,裴京越道:“这不是酒店的,是我到超市买的,洗完烘干了。”
“我不要用毛巾擦。”
裴京越和她对视,试图分辨她的需求,他盯着她水滴湿漉的脸,喉结滚了下,做出大胆的尝试。丢掉毛巾,转身到洗漱台前快速刷牙,而后转过来低头吻住商烛脸颊的水滴,嘴唇慢慢移动,停在她的下巴,吞掉悬在她下巴的水珠。
一点点向下,细密柔软地吃掉挂在商烛身上的水滴。
商烛露出满意的笑,她两只手还很疼,不能去摸裴京越的脸,“老公,我好爱你,真的好喜欢你。”
裴京越站起身,他已经洗过澡了,扯掉身上的浴袍,环抱住商烛的腰,和她贴得很紧:“你每天定点刷新这句话?”
“什么嘛,我是真的爱你。”
“明天还爱吗?”
“爱。”
“后天呢?”
“爱。”
裴京越不再计较商烛明天后天到底是爱他,还是会莫名其妙给他一脚了。或许他应该向宋飏他们看齐,和他们一样“合群”。
他迫切想要商烛,想贴近她,品尝她赐予的欢乐。商烛给他开启了欲壑难平的门,主导了他身体的使用权,让他在这种刺激里沉迷不觉。
商烛把裴京越按下去,稍微往后靠,背部靠在冰冷的瓷砖,轻轻喘气。她小时候是个高需求宝宝,长大了对伴侣也有高度需求,不管是生理上还是情感上,她都没办法坚持太长的空窗期,身体的燥气需要大量宣泄。
裴京越跪在地上,像是接吻,他太喜欢商烛这里了,把这里当成商烛的另一张嘴,亲得如痴如醉。
两人又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商烛两只手受伤了,没办法百分百回应他。裴京越头一回找到主控权,他捧住商烛的脸,亲了又亲,不可抑制流露自己的情感:“商商,我真的好喜欢你。”
商烛在这种时刻总是温柔,深情得过分:“裴京越,我也喜欢你,我最爱你了。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好,我相信你。”
屋内琴瑟和鸣,酣畅淋漓,屋外夜幕沉沉,灯火昏黄。
商烛的恢复力比一般人要强很多,第二天手基本不疼了,她拆掉纱布,只随便擦了点药。
三人又去了警局配合问话,直到中午才出来。还在餐厅吃饭,商烛收到宋飏的电话,说他来海荣市了,问商烛在哪里。
商烛给他发了餐厅的地址,一顿饭没吃完,宋飏来了。宋飏看了眼二嫂子和裴京越,也没说什么。
吃过饭,商烛打算散散步,二嫂子不想在中间别扭,说她先回酒店睡午觉。
二嫂子走后,三人沿着街道缓步,这里是沿海城市,才四月份已经很热了。宋飏问了些案子上的事,又问裴京越是怎么这么快来找到商烛的。
得知是二嫂子的功劳。
他心中暗叹,裴京越能够得商烛的重视和欢心,很大程度上多亏了这个二嫂子,自己怎么就没这样的二嫂子呢。
“你们离婚也有些日子了吧。”宋飏提醒道。
商烛点头:“嗯,你的意思嘛。”
宋飏握住商烛的手,商烛嘶了一声:“我手疼呢!”
“怎么了?”宋飏捧起她的手,上面的青紫还没褪。
“揍人揍的。”
说起这个,商烛眉飞色舞和宋飏讲了她一个人包围五十八名罪犯,一网打尽的细节。宋飏听得认真,时不时回应,给了她充分情绪价值。
三人散步散了两个多小时。
看到了二嫂子,她背着昨天用裴京越的黑金卡新买的爱马仕包包鬼鬼祟祟。商烛几个箭步蹿到她面前:“不是说回酒店睡觉吗,在这儿干嘛呢?”
“商妹妹,嫂子见你半天不回去,怕你忘记抹药了,就出来找你。”
说着,二嫂子从包里摸出医院开的活血化瘀膏,剜出点药膏,在掌心搓热了,拉起商烛的手抹在她手背。一边抹,一边八卦地看向后方的宋飏和裴京越。
“商妹妹,你现在是个什么意思呀,是打算和京越复合呢,还是和宋飏复合呢?”
商烛抬起手方便她给自己抹药,“你问这个干什么?”
二嫂子挤眉弄眼笑:“嫂子这不是关心你嘛,你这么厉害,又这么单纯,嫂子就怕你被那些臭男人算计了。”
“好好说话,别逼我抽你。”
二嫂子给商烛的手上抹好了药,招招手示意她凑近:“嫂子查到了新的东西,这事吧,不和你说不行,说了又怕影响你心情,愁死我了。”
“快说。”
二嫂子掌心半掩着嘴,贴着商烛的耳朵说话:“是这样的,U盘被偷的事我这边刚得到了新的消息,也和警察联系了,警察已经找到人了。”
商烛:“这是好事啊,你鬼见愁啊,愁个屁。”
二嫂子愁眉苦脸依旧:“你先听我说,那小偷偷东西的动机并不复杂,他主要是要偷裴氏的技术文件拿去卖钱,U盘是他随便顺走的。”
“问题就在这里,小偷拿走U盘后,看到了里面有宋飏的视频,就私下联系了宋飏,想威胁宋飏勒索点钱。结果宋飏不理他,他才把视频公开。”
商烛越听越恼火:“也就是说,视频泄露前,小偷就联系了宋飏?宋飏明知道此事,却还不和我说。”
二嫂子:“是的,千真万确。”
这时,宋飏和裴京越刚好走到她们身边,宋飏友好体面地和二嫂子打招呼,看出她背的是新包,有意和她套近乎,夸了句:“嫂子你这包真不错,和你气质很搭。”
二嫂子干笑两声,不太好意思。
商烛脸上欺霜赛雪,朝二嫂子伸手:“二嫂子,水瓶。”
“什么水瓶?”
商烛:“你说呢。”
二嫂子反应过来商烛要用空水瓶主持正义:“商妹妹,嫂子出门急,没带水瓶。”
“自己想办法。”
“哦。”
二嫂子飞快跑向不远处的便利店,很快买回来一瓶冰红茶递给商烛。商烛拧开冰红茶,仰头喝了半瓶,又将瓶子塞给二嫂子,命令道:“把剩下的喝完。”
“好嘞。”二嫂子擦了擦瓶口,以最快速度喝完了剩下的半瓶饮料,打了个嗝,空水瓶递给商烛。
商烛拿着水瓶在掌心拍打,一步步朝宋飏走来,抬手就用空水瓶往他脸上抽:“玩弄我的感情是吧,把我当傻子是吧。”
“小偷早就拿视频威胁你了,你还不告诉我。宋飏,你别想活着回江州了,海荣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接二连 三的抽打,空水瓶发出噼里啪啦的击打声,冰红茶的瓶壳比一般矿泉水要厚很多,打起来更疼。宋飏被抽得耳朵、脸全红了,硬是一声不吭。
裴京越诧然,也不敢阻止。
二嫂子悄悄告诉了他实情,这下他更没理由劝架了。
袖手旁观站了会儿,突然,脸上一阵辣疼,商烛的水瓶子也抽向他:“看戏是吧,喜欢看是吧,我让你看个够!”
裴京越没想到,商烛打他居然比宋飏还要狠,她打宋飏只是用水瓶抽,打他则是连踢带踹。将他踹倒,骑在他身上抽,水瓶都给抽瘪了。
二嫂子心惊胆战,生怕牵连到自己,躲椰子树后面去了。
第60章 第 60 章
商烛这边惊天动地的响动, 引起路人围观。不少路人驻足,有人欲上前劝阻。
二嫂子担心万一路人插手拦架,火上浇油, 商烛恼羞成怒了会连路人一起揍,到时候又得进拘留所。
她匆忙从椰子树后面溜出来拦路人:“没事的没事的, 都是家务事, 大家不用管。我妹妹就是开玩笑的, 无伤大雅, 都散了吧。”
路人甲:“哦,家务事啊,那算了,小打小闹。”
路人乙:“家务事也不能这样呀, 家里人就可以这样打吗,再不停手我就报警了啊。”
路人丁:“就是就是,大街上就这样打人,回到家里还得了, 这种事情还是得报警。”
二嫂子涨红着脸道:“我妹妹精神有点问题,今天出门忘记吃药了,等会儿吃药就好了。没事的,大家不用管。”
旁人围观不止,稠密人群窃窃私语,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拿出手机要报警。裴京越见势不对,从地上爬起, 手臂挡住商烛铺天盖地来的水瓶, 急步上前抢了路人的手机。
“不要报警, 这我老婆,闹着玩的, 请不要多管闲事。”
路人们啧啧几声:“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尊重祝福了。”
“什么新型主人的任务吗,算了,别管了。”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路人也没什么好插手,陆陆续续逐渐散去。
商烛将裴京越按到椰子树上继续打,她心里憋着火,血管里的郁气愈演愈烈。其实最应该揍宋飏的,如果小偷一联系宋飏,宋飏就把这事告诉她。
凭借她和二嫂子珠联璧合,早就能把那小偷揪出来,哪里还会让他把视频给泄露出来?
然而宋飏却默不吭声,耍着她玩,装可怜让她和裴京越离婚。她和裴京越天作之合的好姻缘,就这么被宋飏给棒打鸳鸯了。
可面对宋飏,她抬起的手又无法落下,她和宋飏在一起太久了,她知道宋飏对她的爱,也知道自己对宋飏的感情。爱之深,责之切,越爱越失望,失望到连打都不想打。
只能把气撒在裴京越身上。
宋飏舌尖顶了顶嘴角的血味,走到商烛和裴京越身边,握住商烛的手腕:“你还是打我,裴京越好歹也是外人。”
商烛甩开他的手:“滚!”
裴京越背靠在椰子树,看着商烛殷红的眼圈,他明白商烛的委屈,被枕边人玩弄,谁能不委屈?更何况商烛从小到大无法无天,她这样高傲唯我独尊的人,哪里能忍受得了被人耍?
见商烛打的力度愈发轻,他抱住了商烛,亲在她软乎的侧脸,“没事的,还有我呢,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商烛脸埋在他胸口,手里的瓶子滑落,轻声啜泣,什么也不说。
二嫂子默默捡起水瓶子,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商烛,对不起。”宋飏哑声道,“你打我吧,别不理我。”
商烛抬起手,卯足劲,手背朝他脸上抽过去,宋飏栽倒在地,两眼冒金星起不来。二嫂子赶紧蹲下去检查,使劲掐他人中:“哎呀,晕过去了怎么办呀!”
“送医院。”商烛语气很冷。
二嫂子叫了救护车,带宋飏去医院了。
商烛也不管,自己回酒店了,裴京越也跟着一起回去。
商烛躺在沙发看股市行情,裴京越去拿了昨天医生给商烛开的止疼喷雾,坐在商烛身边,上衣脱掉,露出肌肉匀实的身体,裸白的皮肤红痕交织,全是商烛用瓶子抽出来。
低声抱怨:“二嫂子是不是针对我,非得买冰红茶,冰红茶的壳子多硬。”
“别挑拨离间。”商烛斜他一眼。
“哪有”裴京越背过身,止疼喷雾塞商烛手里,“帮我喷一喷,后面够不着。”
商烛接过喷雾在他宽阔背肌一通乱喷,丢开药瓶,把他踹开:“别在这里晃悠,影响我玩手机。”
裴京越凑她面前:“你在看什么?”
“聊骚。”商烛坦坦荡荡。
裴京越调整姿势看她的手机,还真是聊骚,对象是祁恒,先前商烛到东北抓通缉犯,在山上遇到的那个护林员。
他目不转睛看商烛和祁恒聊天。
祁恒:“我想换个沙发,可以吗?”
商烛:“随便,那房子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别太糟践就行,我不是黑心房东。”
祁恒:“我也不是无良房客(憨笑)”
祁恒:“我早上去了一趟花卉市场,买了几盆绿植(图片)(图片)”
商烛:“挺好。”
祁恒:“你什么时候回江州市,我们一起吃个饭?”
商烛:“不知道。你谈过恋爱没?”
祁恒:“没有呀,一直在部队,后面又受伤了,没时间谈。”
商烛:“我不信。”
祁恒:“真的,我接触的异性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商烛:“看看你的处男几把。”
祁恒:“这样不好吧。”
商烛:“装什么装,不聊了。”
祁恒:“等一下,给你看还不行吗。”
一分钟后,祁恒发来一张图片:“不要给别人看哦。”
商烛:“这么不自爱,到处发几把给女人看?家里人知道你这样吗,不懂得自尊自爱,以后还怎么在社会上立足。不聊了,好好反省自己吧。”
祁恒:“钓鱼执法?”
商烛把手机一丢,不回。
裴京越看发愣,搂了搂商烛的肩:“看我的吧,我比较自爱。”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商烛推开他,跑屋里睡觉去了。
晚上,二嫂子带着宋飏回来了。
二嫂子主动和商烛报备:“没什么事,都怪他自己,早上没吃饭,血糖有点低就晕倒了,和商妹妹你一点关系都没有,真的不是你打晕的。”
商烛点点头,没说话。
她越看宋飏越烦,顺带着看裴京越也不顺眼。这事也得怪裴京越,U盘是在裴京越办事丢的,他得负全责。
虽说事情的源头还是在于她拍了视频,但不能怪她,人活着要勇于指责别人,多包容自己。
商烛和二嫂子暂时还不能离开海荣市,还需要配合警察问话,裴京越倒是来去自由,但他也不走,赖在酒店围着商烛转悠。
宋飏也住在酒店,没主动惹商烛心烦,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晚上,商烛自己出门遛弯,在酒店外面的停车道碰见祁恒,诧异道:“你不是在江州市吗,怎么来这里了?”
祁恒从一辆黑色路虎下来,站到商烛面前,眼神急切,耳垂微红:“商烛,我,我不是那种人。”
“什么?”商烛没反应过来。
祁恒涨红着脸解释:“我不是那种人,不是你想的那样子,我只是我以前从没那样过的。”
商烛看他轮廓分明的脸:“你不是什么人?”
他解释得磕磕绊绊:“我不是那种不自爱的人,也从来没有发照片给别的女人看,从没做过这种事。我只是太喜欢你了,你让我发,我头脑一热就发了,现在特别后悔。”
商烛抬高下巴:“后悔什么?喜欢我是什么丢脸的事吗?”
“不是,我就怕你觉得我不自爱。”
商烛瞟一眼他的路虎:“新买的车?”
祁恒点头:“嗯,前两天刚买的。昨晚你那样说我了,我心里特别难受,怕在微信上解释不清楚,就直接开车过来找你了。”
商烛往车头踹了一脚:“买车钱哪里来的?”
“啊?”祁恒总是跟不上她的脑回路,“我自己存的,是正经钱。”
商烛笑了笑:“别紧张,就随便问问。”她绕到副驾驶,在车门上踢了两下:“门打开,出去转转。”
“好。”祁恒立即上去帮她开车门。
车子在夜风中绕着沿海大道一直开,祁恒知道商烛离婚了,有意无意问了点她感情上的事。商烛手肘撑着车窗,侧目看他英气逼人的侧脸,没由来地说:“祁恒,打一炮吧。”
祁恒猛踩刹车,偏过头看她:“你说什么?”
“不愿意?”
祁恒握着方向盘的指骨不断发紧,喉结上下滑动,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商烛,我真的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我是真心实意喜欢你,那天在雪山上,你站在林子里,我看着你,心就跳得特别快。”
“我知道,我也喜欢你,那天看到你站在林子里,我看着你,心就跳得特别快。”商烛手伸过去摸他的脸。
祁恒脊背僵直:“你怎么学我说话呢。”
“我是喜欢你才学你说话。”她解开安全带,身子探过去就要亲他。
祁恒身子猛然往后缩,欲躲不躲,商烛没亲到,气得想打他:“还敢躲?别逼我抽你啊。”
祁恒不动了。
商烛蛮横捏住他下巴,恶狠狠道:“嘴张开,舌头伸出来。”
祁恒照做,面红耳赤。
商烛吻住他,亲得很深,祁恒没有思考的时间,身体快要爆炸,特别难堪,心底又徘徊着隐晦的渴盼。毫无经验的他招架不住商烛高超熟稔的吻技,只能无助地吞咽不属于自己的水津,想要抓住点什么东西。
终于抓到了商烛的手,紧紧握着,变换角度和她十指相扣。
他睁开眼睛,呆呆看商烛干净的眉眼,剧烈地喘,胸腔似乎燃起可怖的炭驴,烫得出现了耳鸣。
商烛的手机响了,她没想接,响个不停,她只好放开祁恒拿起手机。
二嫂子打来的:“商妹妹,这么晚还不回来?”
“问问问,问个毛线啊!我好不容易亲个嘴,非得打扰我的好事,等我回去了抽你。”
二嫂子瞧一眼旁边的裴京越,提高声音对手机说:“哦,知道了,你在跑步啊,那没事了,嫂子不打扰你。就是京越让我问问,我才给你打电话的。”
商烛:“你让他滚。”
二嫂子:“好嘞。”
二嫂子放下手机,对裴京越道:“京越,商烛说她在跑步呢,我们就别打扰她了。她跑完了,精力发泄完了,回来就不会找我们的茬了。”
“嗯,谢谢嫂子。”
“不客气。”
商烛这边扔了手机,一转目就碰上祁恒近在迟尺的脸。
他面红如滴血,很不自然,不知道在解释什么:“商烛,我真的不是那种随便的人。我是太喜欢了,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我没和别人接过吻,我不是那种人”
他盯着商烛红润的嘴唇看,鬼使神差贴上去,咬着她的两瓣嘴唇,生涩地吮,急切地亲。很快又慌张地放开她,很是别扭,“商烛,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很自爱的。”
见商烛没什么反应,他又忍不住了,双手捧住商烛的脸,颤巍巍亲上去。
商烛稍微一回应他,就感受到他剧烈的反应。她摸着他又宽又平的肩膀,精悍的腰线,两只手搂住他的脖子,仰头和他分开纠缠的嘴唇,夸赞道:“身材不错,以后都是我的,好不好?所有的,都是我的。”
“都是你的,商烛,我做你男朋友,好吗?”他和她额头相抵,说话时嘴唇轻轻碰到。
商烛愉快点头:“好呀好呀,我最喜欢你了。”
初出茅庐的男人被她的话甜得眩晕,对她又抱又亲。
60-70
第61章 第 61 章
商烛和祁恒在车上待了许久, 祁恒调低座椅靠背,将商烛抱在怀里,对初恋爱不释手, 着迷痴醉,哪儿都想亲, 哪儿都想摸, 捧着商烛的脸, 亲在眉心, 又亲在脸颊。
“你想看我吗。”他两只有力的臂膀紧紧箍住商烛,嘴唇贴在她耳朵,“我真的是处。”
“看看吧。”商烛说。
祁恒英气的脸覆了层薄红,粗粝指尖解开皮带, 毫无保留朝商烛摊开自己。他心跳得厉害,像是被公开处刑,等待商烛的审判。
终于,商烛给出了评价:“颜色不错。”
她又板起脸:“你和我也就见了几次, 你就脱裤子给我看,这么浪吗,平时是不是也顺便脱裤子给别的女人看?”
“不是,我没有。”祁恒紧急整理裤子,“我不是那种人, 我们不都是男女朋友了吗”
“吓唬你的。”商烛含笑挑眉,往他身上挨了挨, “礼尚往来, 你要不要看我的?”
“要。”没有任何迟疑。
商烛要脱裤, 倏然又停下动作,往祁恒嘴上小小亲一口:“光看可没有意思, 我还有更加好玩的,你要不要玩?”
“玩什么?”祁恒是真单纯,面对商烛这样的老油条毫无招架之力。
商烛扭头环视车内:“有水吗?”
祁恒从扶手盒拿起一瓶矿泉水递给她,“你要喝吗。”
“你先漱口。”
祁恒不知道她的意图,言听计从,降下车窗,漱了几次嘴,“好了,你要干什么?”
“奖励你吃个好东西。”商烛笑意盈盈,摸他的脸,“宝贝,你是时候尝尝女人的滋味了。”
祁恒明白了她的意思,喉结滚了下,声音沉哑:“到后座去,后面宽敞点。”
他不太会,但商烛是个经验丰富的好老师,乐意指导他,他尽心尽力伺候好自己的女朋友。甚至能其中获得某种隐晦的快乐,商烛不由自 主发出轻哼时,他颅内闪过前所未有的愉感。
商烛摸着男人短短的发茬,祁恒保留在部队的习惯,头发剃得很短,摸起来手心酥酥麻麻的痒。
这和裴京越他们完全不一样,裴京越他们混迹商场,发型永远保持精致体面,长度刚好能抓起来。
商烛享受没一会儿,连续性刺耳的喇叭声惊扰了车里的野鸳鸯。
祁恒掌心包裹商烛的膝盖,扶着她的腿,头抬起来,两片形状姣好的嘴唇湿漉泛着水光,对上商烛的眼睛:“这地方好像不让停车。”
他撑起身子,搂住商烛亲了亲,外衣盖住商烛的腿:“我先把车挪开,我们往前面开点,那边应该没人了。”
商烛正舒服着,不想就此打断,拉住他,自己靠着座椅躺着,把祁恒按在怀里,亲亲他的脸:“没事,后面也没车,他自己会绕开的。”
她往后视镜看去,只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夜太黑,看不清是什么牌子。
“等他过去了我们继续弄。”商烛抱着祁恒不放手。
没想到,后面的车不走,还在按喇叭。
商烛本来就有路怒症,这下子彻底被惹毛。
一把推开怀里的祁恒,提上裤子,捡起扶手盒的水瓶,怒气爆燃就要下车:“王八蛋,看我不把他车给砸了!”
祁恒拖住她的腰:“小烛,我们不跟他计较。”
“滚开!”商烛甩开他的手,推开车门飞蹿下去。
她裤子还没整理好,手拿着矿泉水瓶,站在耀白通亮的车灯前,急匆匆系裤绳。整顿好裤子,抬腿往车头上踹,力度之大,整辆车都在剧烈震动,车头的保险杠凹陷明显。
“滚出来,谁让你按喇叭的!”商烛冲到驾驶门前,拳头猛烈击打车窗。
里面的人降下车窗,皎白月辉下,裴京越冷白英隽的脸俊得不像凡人,他转过头和商烛对视,略显苍白的嘴唇张合:“车上是谁,你找鸭子了?”
话音刚落,脸上火辣辣的疼,挨了商烛一巴掌。
“你管他是谁,这么喜欢按喇叭是吧。”商烛手伸进车里,抓住裴京越的后脑勺,把他的脸往方向盘上按,“按喇叭是吧,我让你按个够。”
裴京越一句话没说。
商烛放开他,又踹车门:“滚下来!”
裴京越舌尖顶了顶腮帮,打开车门下来。商烛的水瓶子迎头盖脸砸来,不给他一丁点喘息的机会。
祁恒也整理好衣服出来,看清是裴京越后,心虚得打鼓。或许是裴京越气场过于冷硬,即使知道裴京越和商烛已经离婚了,在看到裴京越那一刻,还是觉得裴京越是名正言顺来抓奸。
他跑来拦商烛:“宝宝,别打了,有话好好说。”
裴京越锐利目光投向祁恒,居然是他,昨天刚和商烛聊骚,今天就找来了,可真是随便。
气愤之余,又隐约松了一口气,还好是祁恒,不是商烛随便点的男模。
“和你说了多少次,路上不要乱按喇叭,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商烛拽起裴京越的衣领,将他按在车身上打。
裴京越也不躲,就由着她打,能感觉得到商烛这么愤怒的源头,不是他坏了她的好事,而是他按了喇叭。
商烛打够了,气消了不少,问他:“你怎么来这里了,跟踪我了?”
“没有,路过。”
也不是路过,裴京越在酒店等半天等不到商烛,下来问前台,前台说看到商烛和一个男的上了一辆路虎,往沿海大道开走了。
他临时租了辆车,顺着沿海大道一直开,碰到路边停着的路虎,随便按了两下喇叭,结果真是商烛和祁恒在车里。
商烛摸着裴京越的脸,大拇指按在他嘴唇:“小京越,坏了我的好事,你可要补偿我哦。”
“你要干什么?”裴京越期待暗涌。
商烛:“我要玩男人,没有套,你去给我买一盒。”
裴京越眉梢挑动:“商烛,你别太过分。”
“你去不去?”
裴京越眼波肃然和她对视:“我不去。”
商烛屈起腿,膝盖抵在裴京越腿/间,沿着内侧压:“不去的话,你这条腿就别想要了。”
他痛苦咬住嘴唇,商烛强大的力道压得他整条左腿发麻,快没了知觉,甚至能感受到骨骼被挤压的咯吱声。
“去不去?”商烛再次发问。
“去可以。”他眉头拧紧,双目因腿上剧猛的疼痛而发红,“但是你得让我加入,你得带我一起玩。”
不可一世的商烛脸色变了变,而后忽然就笑了,要论变态,还得是这小子啊。
她拍拍他的脸,又蛮力抱住他亲了几口,“谁说你不合群啊,你可太合群了。裴京越,我很欣赏你。”
第62章 第 62 章
祁恒胸中难堪压抑, 从头到尾关于买套这件事,都是商烛和裴京越之间的拉扯,没人在意过他。
裴京越开车走了, 到最近的便利店,真的买了套回来。
一盒包装袋深蓝色的避孕套塞商烛手里, 和她的视线在微潮夜风中纠缠。
商烛眼中泛起活络的光, 跃跃欲试, 勾住裴京越的小拇指, “怎么样,找个酒店?”
裴京越眉眼含笑,迈前半步,微微歪头和她身体相贴, 贴得极近,呼吸绕缠,面皮发烫。他单手扣住商烛的腰,两人的小腹严丝贴合, 都能感受到衣料底下肌肤的喧嚣。
商烛握住裴京越的手腕,朝祁恒看一眼:“走了,我们去酒店。”
祁恒衣袖底下拳头紧握,指甲刺痛掌心,也就是不到一个小时前, 他才刚刚和商烛确定恋爱关系,才得到男朋友的身份。
他怎么能接受得了这样的冲击?
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
他要的是和商烛正正经经谈恋爱, 而不是陷入这样混乱的关系。
“对不起, 打扰你们了。”祁恒转身就走, 长腿迈开一步异常沉重,他打开路虎的车门, 迅速开车走了。
夜幕冥晦,湿凉海风顺海岸线涌上来,丝丝缕缕回旋在成排的椰子树上空
商烛和裴京越手牵手,站在原地看着祁恒的路虎彻底消失在大道尽头。
“他这是什么了?”商烛迟钝地问。
裴京越纡尊降贵给出结论:“不合群。”
商烛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肯定:“的确不合群。”
“走,我们自己玩,不带他。”商烛拉裴京越的手,上了车,回酒店。
刚到酒店大厅,二嫂子扭扭捏捏躲立柱后方,她前面站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微微低头和二嫂子讲话。似乎和二嫂子起争执,他要拽二嫂子出来,二嫂子面红耳赤回退避开。
商烛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凌空一脚,“是谁在欺负我二嫂子!”
裴二哥滚出几米远,前台几名服务员奔蹿而出,保安也鱼贯涌入。
二嫂子手忙脚乱去扶起裴二哥:“我的天呀,老公,你没事吧!”
“怎么是你,你居然敢欺负我二嫂子,找死!”商烛走到二人面前。
二嫂子匆声道:“商妹妹,没有的,他没有欺负我,你误会了。”
这一解释才知道。
二嫂子这次出门,又是千里迢迢到达公海,又是被留在海荣市配合调查,裴二哥自然是放心不下,处理好工作就来找二嫂子。
裴二哥打心眼里不喜欢商烛,想着带二嫂子换一家酒店住,远离商烛这个混世魔王。二嫂子担心随意换酒店,商烛回来会怪罪,一时之间二人在大厅里起了争执。
商烛听罢,弹了弹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
对二嫂子道:“换酒店做什么,我把你带在身边,是为了保护你。”
二嫂子忙不迭点头:“嫂子心里都明白,我也是这么和你二哥说。”
她掐了把丈夫的胳膊,低声道:“老公,你就别老是和商烛过不去,咱们又奈何不了她。”
裴二哥同意不换酒店,但自然是不愿意再和商烛住一个套房,另外开了新的房间和二嫂子住。
商烛也没再抓弄这夫妻俩,由着他们去了。
她和裴京越回了房,站在全景落地窗前,凝眸远视,远处灯塔照亮翻涌的海浪,她看了会儿海警,坐到沙发上。
两手张开搭在沙发靠背,腿也微微张开,朝还在门口看手机的裴京越招手:“老公,过来,赏你品玉。”
“品玉?”这两个字在他嘴里玩味地滑了一圈,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你到底哪里学来的这些浪词。”
商烛侧头看他:“你就说,到底品不品?”
“低俗。”裴京越收起手机,往卫生间走了。
他刷好牙,回来单膝半跪在商烛面前,掌心包住她的膝盖揉了揉,仰面问:“想不想我?”
“不想。”
说着,她捧起裴京越的脸,弓着身子用力亲了一口,“就是妹妹想你想到哭。”
裴京越倨慢避脸不和她接吻:“不想和你亲,你这张嘴老是骂我,不像妹妹,妹妹被亲高兴了就感动到哭。”
“裴京越,你变了。”
裴京越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慢解她运动裤的系绳:“被你带坏了。”
“我对你有很多想法,很多不敢说出来的想法。”他抬眉看商烛,一字一句清楚地说。
两人纠缠到半宿,裴京越买来的那盒套,两人倒是自己用上了。
裴京越搂着她,脸贴着脸,嘴唇挨着嘴唇要和她一起睡,商烛骂道:“别挨着我睡,不是喜欢妹妹吗,到我胯/下睡去。”
裴京越缩下身,热乎乎去亲了一口,故意捧着商烛的臀说晚安。
商烛笑得快岔气,捞他起来:“裴京越,你真是够了。”
裴京越不和她打闹,直起身子,规规矩矩抱住她,亲在她额角:“我爱你,商烛。”
“我也爱你,裴京越。”
次日,商烛和二嫂子又去了一趟警局,警方说,所有涉嫌犯罪的船员都已经拘留,正在分批提审,那艘邮轮也被扣押了。
这件案子后续估计还要处理很久,商烛这边可以先回家,随时配合调查就可以。等案子理清楚了,会给商烛颁发锦旗和奖金。
商烛捞起二嫂子,将二嫂子推到前头:“锦旗别光给我,给我二嫂子也弄一张,我二嫂子也是大功臣呢。”
二嫂子在一旁掩面羞笑。
警察:“肯定的,你们两个都有锦旗和奖金。”
回到江州市,宋飏和商烛算是彻底陷入僵局,和裴京越的关系反而回春了,她依旧住在婚房,和裴京越仿佛没离婚过。
沈樘和程辞隔三差五来找她,他们不知道商烛和宋飏的真正隔阂,以为是两人闹别扭了。
沈樘挨着商烛坐,揉她软乎的脸:“你和宋飏到底怎么了,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总不至于一刀两断吧。”
“再多嘴,连你也一起断了。”
“关我什么事。”沈樘盯着商烛看了良久,“宝宝,和我说说呗,宋飏到底做错什么了?”
宋飏一直以来都在外保持他那套风光雯月的贵公子松弛气质,商烛不想拆他的台,关于视频泄露的真相她一个字都没说,让沈樘别再多问。
“那你是打算又和裴京越混一块儿?”沈樘道。
商烛拿着笔记本电脑看资料,“我又没地方去,我自己那套房子租出去了,你让我住桥洞啊?”
“住我那儿去呗,正好我们重新培养感情,你天天和裴京越在一起,和我感情都淡了。”
商烛:“淡不了,我最爱的还是你。”
这时,裴京越刚好下班回来了,沈樘看他一眼,心说,这人还真是不简单,居然把和商烛感情最深的宋飏给斗下去了,也不知道使的什么手段。
裴京越看到沈樘在家里,不多嘴,全当看不见,略过他问商烛:“今晚想吃什么,还是牛排?”
商烛道:“就吃牛排,除了牛排,我什么都不爱吃。”
裴京越在厨房做菜,沈樘趁机和商烛在沙发腻歪好久。他实在看不下去裴京越那套装货作风,摆盘上桌前,亲了商烛几口就走了。
他到小区外时,正好碰到程辞也来找商烛。
拦住程辞,不让他进去:“你别去了,烛儿不知道被裴京越灌了什么迷魂汤,和他恩恩爱爱的,你去了反而招人烦。”
程辞觉得有道理,问:“她和宋飏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不来往了呢。”
沈樘:“估计是裴京越挑拨离间,不知给小魔王吹了什么枕边风。”
程辞危机重重:“裴京越这么有手段,这么快把宋飏给排挤走了,会不会哪天也把咱俩挤走?”
程辞越说越心事沉郁,眼神也黯淡:“我不能离开商烛,我离开不了她。”
沈樘往地上踢了下:“咱们都防范着点吧。商烛这种高级人类,谁见了不眼馋。”
商烛最近不打算抓通缉犯了,她和二嫂子把注意力都放在打击偷拍上,势必要狠狠扫荡一次偷拍产业链。
她忙了几天,祁恒突然又来找她,商烛以为经过之前的别扭,祁恒可能不想租她的房子了。
但祁恒来找她,并不是要退租,而是磕磕绊绊告诉商烛:“商烛,我,我不是那种人,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不是什么人?”
祁恒像是鼓足了勇气:“我不是那种很封建的人,不是老古董。”
“我只是接受新事物有点慢,”他拉住商烛的手,在她手背亲了亲,静静和她对视,“商烛,我回来的这几天做了很长的心理准备,如果你想要,我愿意尝试。”
“我没那么保守,不是老古董”他又重复一次。
商烛被他可爱到了,摸他短短的发茬:“你真是笑死我了。”
“那我还是你男朋友吗?”他问得真诚。
“你真想当,我也没法拒绝啊。”
祁恒抱起她,让她双脚离地转了个圈,“我就是你男朋友,不管你身边都有谁,我都是你男朋友,你亲口认证的男朋友。”
裴京越幽幽从他们身后出现,冷目冷眉瞥眼祁恒,声音淡淡:“胆子这么大,敢当她男朋友,被她扇两耳光就老实了。”
商烛放开祁恒,冲上去打裴京越:“我好不容易谈个恋爱,你非得揭我老底!”
第63章 第 63 章
商烛收拾裴京越已是炉火纯青, 手到擒来,将他按在长石椅,屈起膝盖抵住他腹部, 左右开弓扇他。
裴京越只挡不攻,对商烛这样的招数习惯至极, 面上瞧不出他到底是痛苦, 还是享受。
祁恒部队出身, 循规蹈矩, 严明律己,终是看不下去。过去劝阻,握住商烛手腕:“商烛,别打了, 大街上呢。”
“我打我前夫,和你有关系吗?”商烛不满,瞳光绞着怒,最厌烦多管闲事的人。
祁恒被她瞪得紧张心虚, 又看向被商烛压在石椅的裴京越,看到裴京越唇角都出血了,经年累月养成的正义感让他不自觉关心裴京越的伤情。
“你还好吗?”祁恒不太自然。
裴京越却丝毫不领情,反倒和商烛妇唱夫随,手背揩去嘴角血迹, 冷言道:“和你有关系吗?”
祁恒暗自咬牙,转身走了, 步子与缓缓摇曳的树影一样拖沓。
祁恒走了, 商烛又觉得没劲儿了, 拉裴京越直身坐好,她岔开腿坐面对面坐在裴京越腿上, 捧住他的脸:“老公,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是我自己往你手上撞的。”裴京越偏头亲在她大拇指。
“就是,什么 都不能怪我,明知道我是个炸/药包,还非得往我身上扔火星子,这不是犯贱讨打吗。”
裴京越搂着她:“说得对。”
两人手牵手,回家如胶似漆。
第二天,商烛去二嫂子家,看二嫂子新买的无人机和微型摄像头,回来时,又遇到祁恒在楼下失魂落魄地晃悠。
“你干嘛来了?”商烛站在距离他来四五步之远,百无聊赖问道。
祁恒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些许憔悴,估计是昨晚熬夜了,他垂头丧气走到商烛面前,手臂无力向前拨,食指勾住商烛的小拇指,“商烛,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
他艰难咽了口唾沫,像是深思熟虑过,“我不是那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真的不是。”
“哦。”商烛点头。
祁恒握住她的手:“我不是没有边界感的人。”
商烛抬手往他头上拍:“以后还多管闲事吗?”
“再也不会了。”他表现得诚恳,揉揉商烛的掌心,提醒她,“我还是你现任男朋友,我们没有分手。”
商烛摸他后脑勺的发茬:“前任还是现任都没关系,反正你跟过我,这辈子都是我的人。”
她双手搂着祁恒的脖子:“你以后就乖乖在家等我,我会定期巡逻,如果让我发现你背着我和别人在一起了,就给我等着。”
“你会怎么样?”祁恒很好奇。
商烛眯起眼,拧他耳朵:“这是你该问的事吗,刚说再也不多管闲事,又开始瞎打听了?”
“好,我不问了。”
商烛带祁恒回家吃饭,祁恒见到裴京越,不再如之前势不两立,他主动朝裴京越点头,打了个招呼:“哥,我是商烛的男朋友。”
裴京越垂眉审视他一眼,浓密下压的睫毛夹带不屑,并不回话。
商烛谈恋爱对人家好,也是掏心窝子的好。
吃完饭把祁恒带回卧室,她炒股,就让祁恒在一旁玩游戏,卧室里键盘和鼠标敲击声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门洞照旧大敞,裴京越余光一扫就能看到屋内全貌。显然见的,祁恒不太适应商烛这种占山为王、大门洞开的活法。
裴京越每往卧室里瞥一眼,祁恒都会不自然眼神闪躲。
来来回回几次,祁恒坐不住了,借着去上卫生间的机会,回来时掩上卧室的门。
商烛在键盘上不断敲打,望向门的方向皱眉,“你关门干什么,打开呀,我要通风。”
祁恒没开门而是走到她身后,手搭在她肩头:“裴京越还在呢,开着门多不方便。”
“开门怎么了,我办事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直,关起门偷偷摸摸像什么话,去把门打开。”商烛呵斥。
祁恒:“可是裴京越老往里面偷看”
商烛不耐烦了:“他看就让他看呗,你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看看怎么了,能掉你一块肉啊。”
祁恒被商烛骂得不自在,默默去将门打开。
商烛对频繁经过门口的裴京越喊道:“你进来。”
“有事?”裴京越进来了。
“过来。”商烛对他勾手。
裴京越靠近。
商烛掌心擒住他后颈,将他的脸按在祁恒眼前:“不是喜欢看吗,让你看个够。”
另一只手也抄向祁恒的后脑勺:“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让人看的,裴京越的眼睛是刀吗,看你一眼能给你一刀?”
祁恒避开目光不和裴京越对视。
裴京越也不想看祁恒这张狗脸,同样移开目光。
商烛问祁恒:“敢不敢让人看你?”
祁恒:“敢。”
商烛问裴京越:“还敢不敢乱看别人?”
裴京越:“不敢。”
商烛甩开他们两个:“这不就行了,都在一个屋檐下住着,能有什么矛盾,闲得慌。”
二男看向对方时,不顾体面翻了白眼,祁恒继续坐商烛的超长电脑桌前玩游戏,裴京越到客厅去了。
两天后,二嫂子神秘兮兮来找商烛:“商妹妹,你交代的事,嫂子都给你办妥了。”
她打开自己的爱马仕包包,给商烛看里面的东西。商烛满意点头:“不错,真不愧是我的二嫂子。”
祁恒这两天都和商烛住在一起,裴京越也在,三人以巧妙的氛围同住。
商烛搂着二嫂子的肩膀,朝屋里的裴京越和祁恒说:“你们该干嘛干嘛去,我带二嫂子出去跑步,别打扰我,知道了吗。”
“你去哪里跑步?”祁恒问。
商烛尚未开口,裴京越先接话:“别多管闲事。”
商烛朝裴京越笑,绚烂如灿阳,“很懂事哦。”
裴京越对她挑眉。
商烛带着二嫂子走了,离开江州市,来到一个二线城市,梧市,马不停蹄到达一处小区。
“确定是这里了吗?”商烛问道。
“确定了,就是这里,我找黑客专门查的,偷拍网站的主犯就住这里,叫王济。”
商烛拍二嫂子的肩:“行,我们上去。”
两人带了作案工具,换上物业服装,来到王济家门前,“开门,物业上门检查天然气。”
里面瘦高带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出来开门,商烛带着二嫂子站直如枪,气势做得足:“您好,我们是物业的工作人员,例行上门检查天然气。”
“进来吧。”男人看上去有些疲惫,侧开身让她们进来。
“好嘞,您忙您的。现在天然气泄露爆炸问题太严重了,上头非常重视,我们得好好检查,可能会花费点时间。”
男人点点头:“嗯,你们慢慢来。”
商烛提着工具人,叫上二嫂子一起进来。
男人不想和外人过多接触,商烛她们进来后,自己进卧室待着了。
商烛对二嫂子使眼色:“快点。”
先观察了一圈,果然王济家里没有装摄像头,大概是做贼心虚,自己贩卖微型摄像头、违法搭建偷拍网站整日偷窥别人,也害怕别人偷窥自己。
用专业仪器检查过屋内,商烛和二嫂子在房子各个角落放满微型摄像头和大量窃听器。
最后一个摄像头安装在天然气报警器里,商烛对王济道:“王先生,这个报警器是物业免费安装的,一点天然气泄露,报警装置就会自动给我们总部发送信号。”
“好,我知道了。”王济点头。
“那祝您生活愉快,我们先走了。”商烛给他一张纸条,“这是我的电话,有什么需要帮助及时联系我。”
“好。”
离开王济家,商烛和二嫂子住进王济家对面的楼,是二嫂子提前租的,在这里能够清楚观察王济的一切。
出租屋里二嫂子提前布置过,高倍台式望远镜、五套无人机设备、一间墙上全是屏幕的工作室。
商烛给二嫂子来了个熊抱:“我和裴京越结婚真是结对了!要不是和他结婚,我哪里能收你入我麾下。”
二嫂子握着商烛的手:“商妹妹,嫂子自从跟了你,再也没人敢看不起我了。”
商烛坐在电脑桌前,查看王济家里的监控,记录他的一举一动,打算过两天给他个惊喜。
盯了王济一下午,商烛闲得无聊,切换屏幕,转到和裴京越婚房的监控,之前为了试验摄像头的效果,她在家里也装了不少,特别是装在裴京越住的侧卧里。
屏幕切换,看到裴京越在卧室看文件,上身裸着,应该是刚洗过澡。
她用虚拟电话给裴京越打电话,变声器处理了声音:“裴京越,你好。”
“你是?”裴京越蹙眉。
商烛:“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裴京越放下文件起身:“你到底是谁?”
商烛:“我无处不在,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裴京越环视屋内,意识到了什么,接着衣服的遮掩拿起另一个手机,寻找喇叭声的音源,音量调到最高迅速播放一声喇叭厉哨。
果不其然,手机那头的嗓音即便是处理过音色了,依旧能听出暴跳如雷:“哪个王八蛋按喇叭了!二嫂子,二嫂子!看看楼下是谁在按喇叭!”
裴京越唇角上扬,坐到床边,对着手机说:“一个人在家寂寞,所以不想穿衣服。”
商烛顿了顿:“哦?寂寞人夫?”
裴京越突然喜欢上被商烛监视的游戏:“是的。”
商烛将屏幕放大,看裴京越紧致有型的腹肌,她坐在转椅轻轻晃动,“打个飞机给我看看。”
第64章 第 64 章
商烛发现裴京越愈发没脸没皮。
她这么说了, 裴京越就褪去围在腰间的浴巾,只往身上披了件浴袍,作势要打飞机给她看, 还问她摄像头在哪里,他该面对哪个方向, 自己在镜头中上镜吗。
商烛咋舌:“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经历, 造就出你这样的极品?”
他坐在卧室的小沙发, 浴袍敞开, 肌肉线条流畅,垒块明晰,气息性感,就那么坐着, 修长手指把弄自己,如玉雕冰刻的脸表情并不外露,惯是那副冷傲又精英的薄情面相。
如果不往下看,绝对不会想到他在干这等下流的事。
商烛凝目聚神盯着屏幕, 咽了咽口水,眸色如刀,一寸寸隔着屏幕品鉴裴京越无暇的肌肤。
裴京越愈发粗沉的呼吸顺着手机传力,越来越急,越来越促, 鼓涨的雄性气息格外性感。商烛看得有些坐立难顶,交叉翘着二郎腿。
“裴京越, 你怎么会不知羞耻到这个地步?”商烛抿嘴舔唇, 身燥心痒。
她忍不住夸奖心爱的男人, “老公,我好爱你, 我就喜欢你这样,越不要脸我越喜欢。”
得到商烛的赞赏和肯定,裴京越发出压抑闷哼,难以形容的愉悦顺指尖直贯头顶,他微微弓下腰,拧眉闭眼,已经结束了。
商烛正看得心神荡漾呢,只见裴京越神态恢复如初,他若无其事坐着,抽出纸巾慢条斯理擦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这就完了?”商烛问道。
裴京越清理好,纸巾丢进垃圾桶,“是的。”
商烛:“你这也太快了吧,平时也没见你这么快。”
裴京越去倒了杯凉水,一口饮尽,“没意思。”
商烛嗤之以鼻:“装什么装,没意思你弄什么,自己不也爽了?”
“你不在,一点意思都没有。”
商烛总算是笑了,“想我了?”
“没有。”还嘴硬。
“那没什么好说的了,挂了,我还要忙呢。”商烛不给他卖骚回旋的余地,直接挂了电话。
裴京越望向空荡荡的房间,每一个角落都细致看过,仍然看不出商烛安装的摄像头在哪里。他不知道商烛是否还在监视他,为了验证,故意装作摔了一跤,躺在地上伏倒不动。
等了将近十分钟,没有得到商烛的任何回应,电话没有,连个消息也没有。
他到客房把商烛之前捡回来让他养的流浪狗抱了过来,蹲下逗弄小狗,揉揉狗头:“真可怜,生病了,你主人也不回来看你,她就没在乎过你,是不是都把你给忘了。”
这狗是商烛捡的,但她基本当甩手掌柜,打疫苗、买狗粮都是裴京越全权负责,他忙不过来了,就让保姆照看。
商烛对这条狗的关心,和她对养在宋飏家的黑猫一样。
所有的关心仅体现在她的只手遮天的淫威下。
她每次出远门,就给宋飏他们放一句狠话:“照顾好我的猫,如果我的猫出什么事了,杀了你陪葬。”
同样,这条流浪狗捡来后,她肩负的唯一责任就是对裴京越放狠话:“照顾好我的狗,如果我的狗出事了,杀了你陪葬。”
如裴京越猜测那样,商烛的电话很快打来了,劈头盖脸就骂:“我的狗怎么会生病了,等我回去杀了你陪葬!”
裴京越一只手逗小狗,一只手拿手机接听:“原来你一直在看着我呢。”
商烛懒得和他废话,“狗狗怎么生病了?是不是你传染它了?”
“我能传染什么,没病,我只是试探你在不在而已。”
商烛:“和你说了,我无处不在。”
裴京越:“那刚才我摔到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商烛:“你这条狗命,摔到了也没事。”
正好,二嫂子买饭回来了,进入屏幕满墙的工作间:“商妹妹,来来来,吃饭了。”
裴京越问商烛:“你们这么晚才吃饭?”
商烛:“你这种下流闲人,哪里能知道我们这种正义人士的辛苦,挂了。”
手机丢一旁,商烛边拆开饭盒,边看向二嫂子,又买了新的包,项链、手链好像也都是最新款,这个牌子的项链,也得一百万打底。
商烛都担心,二嫂子会不会把裴京越那张卡给刷爆了。
“商妹妹,你看什么呢?”二嫂子递给商烛筷子。
“没什么,挺好,能花钱是福气。”商烛无所谓。
二嫂子拉着商烛的手,也给她套上一条手链:“嫂子刚去买饭,顺带逛了一下商场,你一条,嫂子一条。这手链呀,可是限量版,现在不买以后就买不到了。”
“还惦记我呢。”
二嫂子笑颜盈盈:“当然了,你在嫂子心里最重要。”
观察了偷拍主犯王济整整一个星期,摸清他基本的生活习惯和路线,商烛正式开启自己的“惩罚”大战。
她用虚拟号码给王济打电话,声音经过变音器的处理,变成怪异神秘的机械声。
王济刚一接听,商烛直接道:“你昨天刚买的那盆绿萝,染了些不干净的东西,趁早丢了吧。”
王济身体猛然一震,环顾四周:“你怎么知道我买了绿萝?”
商烛挂断电话。
二嫂子则是在阳台,用望远镜观察对面楼里的王济,看到王济站在窗台凝视那盆绿萝,随手给绿萝浇水。二嫂子赶紧跑回工作间告诉商烛:“商妹妹,王济给绿萝浇水了。”
商烛对她比了个“OK”的手势。
再次用虚拟号给王济打电话:“不要给绿萝浇水,你承受不住这样的后果。”
王济强装冷静:“你怎么知道我给绿萝浇水了?”
商烛:“我无所不知。”
保持神秘,不再多言,干脆利落挂了电话。
二嫂子坐到商烛身边:“商妹妹,咱们干嘛不直接去把王济的工作室给端了呀?”
二嫂子已经查出了偷拍工作室的具体地址,还偷偷去看过,依照商烛的能力,直捣黄龙不是问题。
商烛道:“直接一锅端就没意思了,咱们先玩一玩。让他也感受一下被偷窥的滋味。”
“哦。”二嫂子耸肩,“我就怕把他吓出好歹来,我要是被人这样监视,还接到这种电话,怕是要吓死了。”
“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看看。”
商烛坐在转椅,优哉游哉喝茶,前面的屏幕都分区展示不同内容,大部分是王济家里的监控,还有一部分是裴京越的。
“你还监视你前夫呢?”二嫂子指向裴京越办公室的屏幕。
商烛笑了笑:“玩一玩。”
屏幕里,裴京越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几分钟后,他叫秘书送了杯咖啡过来,商烛百无聊赖看着他,给他发了条微信:“天天喝咖啡,这么有钱?”
裴京越暗自吃惊,都不知道商烛居然也在他的办公室装监控了。
“你在看我?”他给商烛回复。
商烛:“我无处不在。”
裴京越:“你只是在监视我,还是连同你那几个前男友也在监视?”
商烛:“只有你。”
裴京越勾起唇:“为什么只看我?”
商烛:“你最骚。”
她不逗裴京越了,转而将注意力放在王济身上,看到他在紧张不安地吃面包。商烛继续用虚拟号给他打电话,只有一句话:“面包有毒。”
说完,挂断。
王济手脚都在冒汗,将面包扔在地上,在猜想,这会不会是什么恶作剧。
在客厅里来回焦躁踱步,将房里翻了个底朝天,是不是屋里被人装了监控?摄像头在哪里,到底在哪里!
精神极度紧绷,不敢报警,报警这个选项一开始就被排除在外,他就是做偷拍网站盈利的,哪里敢报警?
翻了大半天,让他找到一枚微型摄像头。左右仔细查看一番,不由得奇怪,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会使用如此昂贵的摄像头来监控他?
他自己就是做偷拍的,十分了解摄像头。
如今市场上泛滥的微型摄像头,大多数廉价,续航能力、清晰度都比较低。这种军用型的高端微型摄像头,价值不菲,购买渠道也很少。
到底是什么人,会付出如此昂贵的代价来玩弄他?
仔细回忆这些天的异常,他大部分时间都宅在家里,足不出户,是谁来他家里装了这些摄像头呢?
想起来了,那天有两个穿着业务服装的女工作人员,来上门检查燃气,她们停留的时间挺长,难道是她们?
王济坐不住了,迅速起身离开屋子,一路下楼,直奔小区外的物业值班间。
可他还没走出小区,突然被后面的人猛烈踹了一脚,将他踹进花坛。那人动作十分迅速,踹完就跑,丝毫不恋战,也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王济从花坛爬出,手心被粗粝的石子搓得血肉模糊。
他踉踉跄跄,来到物业的值班间,这里有整个小区的整体监控,值班的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王济问道:“刘叔,咱们物业来了新的工作人员了?”
“什么意思?”
王济:“上个星期有两个女的到我家检查天然气,她们有东西落我家里了,想联系一下她们。”
他仔细回忆那天的情况,两只手比划大致描述了一下:“两个女的,长得挺漂亮,个子都很高,有一米七五吧。咱们物业有这么两个人吗?”
刘叔:“不太清楚,估计是总部那边的人吧。”
王济烦躁地挠头:“那咱们小区,上个星期有安排过检查天然气吗?”
刘叔:“有啊,时不时就检查一次。”
刘叔看向他血迹淋漓的掌心:“你的手怎么回事?”
王济张开手给他看:“刚刚在花坛那边莫名其妙被人踹了一脚,可以帮我看一下监控吗,我得找到这个人,然后报警。”
“花坛那边?”
王济用力点头:“是的,靠近游泳池那边,有一排银杏树,你帮我看看监控吧。”
“好。”
刘叔调了一下监控,过了好一会儿,回过头来对他表示遗憾:“小王啊,你说的那个位置正好是监控死角。我这边的画面只看到你从花坛里走出来,没看到有人踹你。”
“不过这事不简单,既然被踹了,咱们得追究到底。”刘叔拉住他的手就要往外走,“这样吧,我带你去报警。”
王济连连婉拒:“算了,不用这么麻烦了。也不算是那人踹我,是我自己被绊倒的。不麻烦了。”
“那行吧,你回去注意点啊。”
“好。”
王济离开值班间几分钟后,刘叔给二嫂子发了微信:“他来值班间了,问我上个星期物业这边有没有检查天然气的安排,还说想要找两个工作人员,应该是在找你们。另外,他说自己被踹了,想要查监控,我告诉他是监控死角,差不到。”
二嫂子:“收到,辛苦了。”,外加转账两万元。
刘叔发了个憨笑的表情:“不客气,不客气,有活记得找我,随叫随到!”
二嫂子迅速将情况转告给商烛。
商烛继续用虚拟号码给王济打电话:“最好不要走夜路,会摔倒的。”
她躲在暗处,远远地看到王济过来了,飞奔上去,速度快到只看到一片残影,迅速将其踹倒,又跑了。
商烛的脚力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王济疼得干呕,从地上爬起来。
他不再到业务值班室寻找线索了,他明白,自己这是被人盯上了,对方在暗自己在明,他稍作反抗就会落入对方的陷阱,必须要冷静,得知道对方的意图才行。
他一瘸一拐回到自己的房子,在屋里找了大半天,终于找到一张写有一串电话号码的纸条。
这是上个星期那两个工作人员来检查天然气时留下的。
他顺着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对方很快接了,是二嫂子接的:“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王济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情绪才说:“我是二单元四零三的住户,上周你们来我家里检查了天然气是吧?”
二嫂子:“是的,有问题吗?”
王济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唾沫带着血腥味,他刚才被踹得似乎胃出血了,直接问道:“是你们在监视我对吧,你们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吧,我尽量满足你们。”
二嫂子:“王先生,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你是说有人在监视你,对吧,这确实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这样吧,帮你报警好不好?”
王济紧急拦住:“没有没有,不需要报警。”
二嫂子:“那你这边还有什么需求吗?”
“没有了。”
王济回到卧室,随便吃了点止痛片,心神不宁地度过了一晚。
第二天,又接到那个陌生电话号码,还是一模一样的机械声:“你不去医院吗?”
王济从床上惊坐起:“是你踹的我?”
商烛:“不是。但我知道你现在受伤了。”
王济:“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要钱还是要什么,直接说出来,这样子玩弄人有意思吗!”
商烛:“稍安勿躁,更好玩的还在后头。”
说完又挂断电话。
王济魂不守舍来到工作室,说是工作室,不过是租在老旧写字楼里的一间狭窄办公室,这里放了几台电脑,他的团伙连同自己在内,总共也就五个人。
五个人靠违法贩卖摄像头,以及经营偷拍网站获利。
王济走进脏乱不堪的办公室,开一把转椅坐下,哆哆嗦嗦地点了一根烟。
几个同伙见他面色苍白,神情恍惚,手心还有很多细小的伤口,连忙问道:“王哥,你这是怎么了?”
王济猛然吸了口烟:“我被人偷拍了。”
“啊?”
“啊?”
“啊?”
几个同伙异口同声,向来只有他们偷拍别人的份,怎么如今自己也被偷拍了?
“王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咱们该不会是被警察盯上了吧?”
王济摆摆手:“不是警察,警察不可能会这么做。那个人不仅在时时刻刻监控我,在我家里偷装了摄像头,昨晚还踹了我两脚。”
他撩开衣服,让几个同伙看身上一大片骇人的青紫:“这就是那个人踹的。”
“他为什么这么做呢?”
“我要是能知道,我还犯得着这么心慌吗!”
王济踩灭烟头,拢了拢衣服,“我家里估计被装了不少摄像头,现在是不敢回去了。这几天先在办公室躲一躲,不回去了。”
同时也吩咐:“把小李也叫回来。大家这两天都聚在办公室里,先不回家了。我担心你们也被人盯上了,家里可能也被装了摄像头。”
几个同伙一致同意:“好。先在办公室凑合几天,商量一下能不能找出那个人是谁?”
王济和同伙们挤在办公室过了一天,打地铺心乱如麻过夜。
王济睡得不安稳,失眠严重,第二天也醒得最早。他掀开被子搓了把脸,准备开门,下楼买点吃的。
却发现,办公室的门开不动了,用力晃动了几下,似乎能听到外头有铁链的撞击声。
他匆忙将几个同伙都叫醒:“快起来,都给我起来!门怎么打不开了?”
同伙们先后醒来,一同去拉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门拉开了。
突然看到,看到走廊上有个穿黑色卫衣的人,背着一个黑色双肩包,懒懒散散半倚在墙,从装扮上看,但是能看出这是个女人。但她的卫衣兜帽盖在头上,遮住大半张脸,看不清她到底长什么模样。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王济率先问道。
商烛走到他面前:“不记得我了,我这两天一直在给你打电话呢。”
王济想起那个虚拟号码,“是你?你一直在监视我?”
“跟你玩个游戏而已,走,先进去吧,我有点事要和你谈一谈。”商烛两只手张开,将几个人都推进办公室,反手将门锁上了。
几个人围着商烛,瞬间警惕,猜猜她是不是警察派来的探子。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王济再次问。
商烛随便拉了把椅子坐下:“我知道你们在弄偷拍网站,我是来和你们合作的,大家一起赚点钱怎么样?”
“赚钱?”
商烛点头:“是的,我也是在搞偷拍,不过我比你们更高级,我是负责暗网的,你们知道暗网吧?”
几个人相互看向对方面面相觑,眼底闪过异样,他们当然知道暗网,暗网的血腥程度连他们自己都受不了,买卖人口,直播杀人什么黑暗的事都能做得出来。
王济率先道:“我们不沾暗网,也不需要合作,你走吧。”
商烛没有回他的话,而是放下自己的双肩包,从双肩包取出个对讲机,对着对讲机说:“二嫂子,可以把信号屏蔽器开了。”
话音刚落,王济和几个同伙纷纷拿起手机,果然看到信号全无。
商烛继续从双肩包拿出另外的工具,绳子、水果刀、胶布
几人察觉不对,拎起椅子就要砸她,商烛敏锐地回身一踢,将拿椅子的人踹倒在地。
随后,那几个人围攻而上,整个办公室鸡飞狗跳,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五个人全都躺在地上。商烛拿起绳子,熟练地将他们捆绑起来,用胶布贴住嘴。
她在办公室最前方,摆上自己带来的摄像头,对几人耍起花刀。
“是这样的,我是暗网的人,最近接到了新任务,要直播虐人。我左看右看,觉得找谁都不合适,最后找上了你们,大家都是同伙,虐你们也比较方便。”
她将自己的电脑打开,使用投影仪将屏幕放到墙上,让王济等人都看个清楚。
“这就是我负责的暗网区,专门直播虐人,接下来呢,我会把你们的情况进行直播,根据评论的要求对你们做任何事情。”
王济几人目瞪口呆,呲目欲裂。
他们看到商烛调整着摄像头,将镜头对准了他们,他们的画面就这么被直播在了屏幕。
屏幕的评论区不断在刷新,看客似乎很多,不过数据比较隐秘,他们只能看到不断刷新的评论,看不到在线观众有多少。
商烛在他们面前来回走着,拿出一沓贴纸,贴纸上写着一二三四五。
贴纸都贴在他们身上,每个人都被分配的号码。
“好了,现在你们没有名字,唯一代表你们身份的就是你们身上贴着的一二三四五。”
她来到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前,翻看着评论,并将这些评论放大到屏幕,给王济他们一起看。
“来咯,这里有个用户愿意出一千美元,他想看1号被扇耳光。”
商烛走到贴着一号贴纸的王济面前,笑容阴森:“好了,一号就是你。进入这个直播间很贵的,既然看客们要花钱看你被扇耳光,我必须满足。”
说完,商烛一巴掌过去。
王济嘴巴被贴得严实,喉咙里发出浑浊的声音。
商烛又是一巴掌过去。
连续扇了十几个耳光,她甩了甩手,坐回到转椅上翘起二郎腿,俯视众生。
“忘了告诉你们,这是一个正义直播间。你们一直在干偷拍,有正义人士看不下去了,特地出钱让我来度化你们。”
她又翻看了评论区,调出一条评论:“来咯,又有新的要求了,有人想看3号成员做仰卧起坐。”
商烛丢掉了刀,过去解开3号成员身上的绳子:“来,开始做仰卧起坐。”
3号成员趁机想偷袭商烛,捡起商烛丢在桌上的水果刀,就要往她身上刺去。奈何不管是速度还是力度都无法和商烛匹敌,被商烛轻轻松松夺刃,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商烛脚踩在他后背:“小东西,从现在开始就把自己当做畜生,畜生是没有尊严的,赶紧做仰卧起坐!”
随着,3号成员做起仰卧起坐,直播间的评论飞速飙升。
“仰卧起坐没意思,我要看他被吊起来打。”
“可以玩点更加变态的吗?”
“当然可以了,想玩什么就玩什么,要求尽管提!”
“大家都提要求吧,热闹起来!把这五条畜生整死啊,哈哈哈哈!”
“”
在出租屋的房间,裴京越终于抽空过来了,他站在二嫂子身后,看到二嫂子敲击键盘都快敲得冒烟了。
他不由得问道:“这些评论都是你一个人发的?”
二嫂子一边敲键盘一边回话:“是的是的!不仅是评论,这个假暗网、假直播间都是我弄的!商妹妹花了大价钱帮我报班培训呢,我现在都会做网站了。”
裴京越真心叹服:“你还真是个人才。”
第65章 第 65 章
商烛在王济的办公室“无法无天”, 整整七天七夜不回来,她也不让裴京越和二嫂子真正参与到她的惩罚行动中。
心里门清,不管怎么说, 她这套做法算得上是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是以暴制暴。等她将这伙人扭送到警局, 警方若是公事公办追究起来, 也够她喝一壶了, 拘留罚款估计是少不了。
所以没让二嫂子蹑足其中, 免得二嫂子也被拘留。
她在这边玩得不亦乐乎,裴京越和二嫂子在出租屋相处尴尬。
出租屋三房一厅,两间卧室,商烛和二嫂子各住一间, 剩下一间被二嫂子改装成工作间。现在商烛在王济的办公室忙碌,裴京越来了,就住在她的卧室。
裴京越在出租屋住了三天,和二嫂子低头不见抬头见, 没有了商烛在中间充当暴力润滑剂,两人对视一眼都局促。
偏偏只要在出租屋工作间的屏幕才能看到商烛,裴京越又不想离开,只能一直在这里。
二嫂子要点外卖,贼头贼脑瞥一瞬裴京越, 咳嗽一声才说:“那个京越啊,嫂子要点外卖, 你有什么要吃的?”
“嗯。”
二嫂子:“你要吃什么?”
裴京越:“都行, 谢谢。”
两人陷入无尽的窒涩沉默中。
度日如年, 如坐针毡熬了七天,裴京越和二嫂子整日盯着屏幕看商烛的直播, 两人都想不出商烛到底哪里来那么多整人法子。
她站在中间,翘起二郎腿,手里擒一把折叠军刀,随机点名:“三号和五号对打,打到死为止。”
饥饿、焦渴、惊惧如病毒在小小的办公室漫延,潮起原始野性的恶劣,他们打了起来,最后都分不清到底谁是谁,精神崩溃恍惚。负隅顽抗的理智在饥累疲惧中,终于摧枯拉朽般崩塌,神智和理性彻底被击垮。
完全没办法思考了。
他们开始深信商烛的一字一句,相信商烛是国外暗网的成员,是不见天日的恶徒。
最后,商烛道:“我这里有一个出国的名额,活着的人可以和我一起出国,从此享受荣华富贵和无边无尽的自由,你们自己战斗吧。”
五个人无休止的相互殴打,长时间的饥饿又让他们有心无力,只能像虫子一样爬行。
到了第七天,商烛终于是玩够了。
通知了二嫂子,二嫂子带警察过来。
尘封了七天的办公室门终于被打开,带着暖意的光线沿着缓缓敞开的门涌进来时,五名偷拍团伙热泪盈眶,行尸走肉般跑来跪在警察面前。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她是疯子,是暗网的疯子!”
“谁?”警察配合着问。
王济回目巡视,看到贴着墙角抱头蹲下的商烛,这女人再没之前的嚣张跋扈,反而老实得很熟练,那抱头蹲下的姿势和动作,熟练得仿佛经历过无数次。
二嫂子和裴京越也进入办公室。
二嫂子自觉到墙角和商烛一起蹲着,裴京越左看右看,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干脆提了下裤子,也蹲在商烛身边。
众人被一起带往警局,二嫂子将偷拍网站的证据链调整得条理清晰,上呈警方。
警方看完,赞赏十分。
但梧市的警察不知道商烛的做事风格,不断围着她问话:“这件事情你确实做得很好,肯定可以拿奖赏的。但我们不理解的是,你为什么要把他们关在办公室七天七夜呢?”
商烛黑亮眼珠装得无辜:“没有呀,是他们堵住我不让我走,不是我关他们的。”
警察:“他们身上伤很多,精神也处于崩溃状态,这是怎么回事呢?”
商烛挠头:“不知道呀,这事和我没关系。他们一直在打架,我也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
二嫂子赶紧联系了江州市的警方,道明情况,江州警方与梧市这边沟通,这才将商烛移送回江州的警局。
江州警察对商烛知根知底,对商烛见义勇为打击犯罪的行为给予高度肯定和表扬,同时对她非法限制他人人身自由这点,也给予“严厉批评”。
商烛经过两小时的批评教育,又写了保证书,就被放出来了。
她负手缓步,恶魔出笼,威风八面走出警局大门。
二嫂子和裴京越在外等她,二嫂子迎上去:“哎呀,居然没有被拘留,这么好的吗?”
“谁敢拘留我?”商烛指指点点,“哪个拘留所敢拘留我,撕了。”
裴京越过来捂她的嘴:“警察说了,这事要较真,拘留是肯定的。大家都在替你网开一面,别嚷嚷。”
“哦。”商烛在他掌心亲了一口。
裴京越背脊僵直,低头在她两面脸颊各亲一口,“先回家。”
二嫂子把她的法拉利开过来:“走走走,我们先去吃饭吧,商妹妹肯定都饿了。”
三人吃过饭,二嫂子回家,裴京越和商烛也回婚房。
一进门,商烛还没换鞋,踉跄了下被裴京越抱住,将她抵在门上亲。
商烛正想打他,力气又卸下,转而扒开他的衣服。裴京越很配合,很快上身坦裸,他亲商烛的嘴,亲她下巴,顺着脖子往下亲。
商烛穿的阔腿裤有点长,挽起的裤脚落下拖在地上一小节,裴京越直接踩住她的裤脚,把她的腿从裤腿拽出来。商烛感到凉飕飕一阵寒意,还没做出反应,就见裴京越饿极了一样,掰着她的腿就吃。
商烛差点站不住,身体完全靠在门板,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摸摸裴京越头顶,笑道:“瞧你,想家想成这个样子。”
裴京越完全听不到她的话,被她的味道笼罩。
他想自己骨子里一定是个浪货,商烛说得没错,他就是骚的,竟觉得如此美味。
哪怕没有真刀实枪,光靠吃商烛,他估计都能直接释泄。
门口的温度绵密撩人,却有另一道赛雪欺霜的目光将客厅那端完全冻住。商烛眯着眼,挺着腰中,半昏的看到客厅那头站着一个人,板正宽阔的肩背在地板倾洒出一条颀修黑影。
是祁恒。
他手里拿着商烛的一个黑色双肩包,隔着十来步距离,就那么站着,站着看他们。
商烛也愣住,抓着裴京越的头发往后扯。裴京越和她倔力,埋头深啃,咂嘴啧声和吞咽的呜声分外明显。
“别吃了,真是服了你了!”商烛用力推他的肩。
裴京越察觉气氛有异,转过头,触上祁恒的眼神那一刻,瞬间面红耳赤。咬咬牙低声咒骂了句,转过来紧急将商烛的裤子往上掣,起身搂着商烛,曳开步子,搡着往侧卧方向走。
两人到侧卧门口时,祁恒叫住商烛:“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商烛没开口,裴京越先挑眉学舌:“不要多管闲事。”
商烛被抢了话,不太高兴,瞪裴京越一眼:“以后少学我说话。”
“嗯。”
商烛想要就必须得到,她现在要和裴京越亲热,天塌下来也阻止不了,看向祁恒,纯粹又直白:“我先做个爱,做完了和你聊。”
这一刻,裴京越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嘚瑟,人终究是恶劣的,始终需要某种竞争下相互比较的低端情绪价值。他以前看不起为感情争端的人,此刻,商烛的一句话却让他仿佛血液注入某种热元素。
雄性争夺配偶成功的荣誉叫人沉迷。
两人进了侧卧,咬着商烛的下唇含在嘴里,黏糊糊问:“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和你有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这是我们的婚房。”裴 京越掀起她的卫衣下摆。
“我们的婚房你就能做主?别啰嗦了,先干一炮再说,急。”商烛抱住他的头亲。
商烛想起来了,她告诉过祁恒这套房子的密码。她这些日子在梧市办案时,收到祁恒的消息,祁恒说以后想一起住,他可以帮她搬东西,搬到商烛自己那套房子里,以后两人同居。
商烛当时忙得天昏地暗,随口应了。
这些天,裴京越也去了梧市,祁恒趁机过来搬商烛的家当。
两人抱在床上纠缠,商烛间隙倏然发现门一直是开着的,她往裴京越背上拍了一掌:“你干嘛不关门?”
裴京越还挺委屈:“不是你不让关的吗?”
“你干脆洗澡都别关门算了!”
裴京越伏在她身上,捧着她的脸亲,犹犹豫豫:“那我去关?”
商烛望向门口:“算了,别关了,开门大吉。”
她不喜欢关门,就算是没羞没臊纠缠也不想关,关门对她暴躁的性子来说,总归太压抑,像本该奔跑在草原的动物被关在小小的动物园,太闷了。
她喜欢时时刻刻都敞亮,时时刻刻阳光都能透进来,没脸没皮,无拘无束。
裴京越喘得格外厉害,话也多,像是故意说房子里的另一个人听。
“这样可以吗,慢一点还是要快一点?”
“你在上面吧,换一下位置。”
“商商,你别这样亲我,真受不了。”
“”
商烛俯身亲裴京越,将他额前汗湿的碎发全部拨上去,露出英气干净的一张脸,越看越喜欢:“裴京越,我好爱你。”
第66章 第 66 章
商烛和裴京越在屋里颠鸾倒凤几回, 终于舍得出来。
外头天色朦胧,暮色缓缓,七点了。
商烛穿好衣服走出卧室, 见祁恒还在客厅。
她搓搓脸,坐到他身侧, 握起他的手在掌心揉了揉:“吓到了吧, 我这个人就是这么不讲究, 让你开眼界了。”
“你想怎么样?”祁恒僵硬转脸看她, 他弄不清楚了,到底是自己过于保守,还是商烛太开放。他没有过感情经历,不懂。
“什么叫我想怎么样, 这是不得问你,你想怎么样吗。”商烛放开他的手,身背靠后。
她惫懒倚在沙发靠背,两只胳膊舒展开闲闲搭着靠背, “我知道,这事是我对不住你。分手的话,我会适当补偿你,我那房子你继续住着吧,免你三个月房租。”
裴京越刚穿好衣服偏身出卧室。
头发清散, 领口露出半截白净的脖颈,全是暴虐吻痕, 他面容和煦, 眼瞳润湿, 带着做完爱后的餍足。
听到商烛的话,他嘴角抿笑, 舌尖在唇面不自觉舔了下,无意识笑出声。
“你笑个屁啊!”商烛听到他的笑声,扭头骂。
“没笑。”裴京越步子慵懒,挽袖往厨房走了,举手投足气息闲适,加上无可挑剔的五官和皮肤,与生俱来的贵气像馆藏里不可靠近的稀罕物件。
祁恒看了眼裴京越的身段,即便他家条件还算好,但始终和商烛、裴京越他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可他又舍不得放下商烛。
不甘愿就这么退出,而且他看得出来,商烛对自己还是有感情,他主动将手放在商烛腿上,艰难咽了口唾沫:“我不愿分手呢?”
他以为自己的死缠烂打,会引来商烛和裴京越的嘲笑。
自己只是个新人,感情基底太弱,和裴京越比不了。
裴京越和商烛是一个圈子的人,还结过婚,祁恒完全没有把握商烛是否会站在自己这边。
可是,商烛给的回应超乎他的意料。
商烛极度负责任,她从不会抛却任何一个和自己睡过的男人,只要这个男人不愿分手,她都要负责到底。
她目光实质化盯着祁恒的眼睛,坚定且郑重:“你不愿分手,我当然不会抛弃你。”
祁恒被这句话深深蛊惑,权当商烛和裴京越刚才那一阵鱼水之欢是分手炮。
他不想计较了,也无从计较,拉起商烛的手:“下不为例,好吗。”
“好。”
商烛留在婚房的东西基本被祁恒清出来了,两人拉着行李箱离开。裴京越截住他们,抢过商烛手里的箱子:“你到底在搞什么?”
“祁恒才是我正儿八经的男朋友。”商烛习惯性维护现任,给祁恒撑面。
裴京越推她回屋:“别这么玩,行不?”
商烛手指戳了戳裴京越的胸口,“姓裴的,你好像真的把自己当个东西了。”
裴京越侧身,让他们走。
商烛谈恋爱是认真谈,对祁恒很用心,依赖、粘人,坐在祁恒腿上玩手机分析股市行情。
警方给她透了信儿,说偷拍案还没结案前,让她低调点,别出去惹事。之前她把偷拍团伙关在屋里折磨了七天七夜,他们尽力保她,叫她别多生事端。
商烛听话,乖乖在家炒股。
她是个高需求宝宝,对伴侣极度黏腻,得时时刻刻让祁恒陪她。她下楼拿个快递,也得让祁恒陪着,晚上熬夜炒股,她没睡,祁恒也不准睡,得陪着她。
祁恒因伤退役后,为了调整身心去当了护林员。
他没有过正常的上班经历,这次来江州市找商烛,一方面是喜欢商烛,另一方面也是想重新融入正常社交。
“宝贝,我想出去找份工作。”他端着新蒸好的鸡蛋羹,一勺勺喂到商烛嘴边。
商烛还在盯屏幕:“找工作干嘛?”
祁恒:“我想尝试一下上班,在部队待太久,感觉和社会有点脱节了。”
商烛不以为意:“我也没上过班呀。上班有什么意思,和我一起炒股吧,我教你。”
祁恒对炒股没兴趣,也知道炒股风险大,不是长久之计,他捏捏商烛的掌心:“我找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时间短点的,一下班就回来陪你,好不好?”
“那你去吧。”商烛不太高兴。
祁恒去找工作了,形象好气质佳,又是特种兵退役,一家专业性很强的特级保镖公司给他发来面试邀请。
祁恒去看了,这是国际化的顶级保镖公司,专门给顶级明星、企业家等上流阶层人士当保镖,这种级别的保镖出一次任务月薪都是五万起步。
要求严格,除了形象要好,还需要一口流利的英语,徒手格斗术一流,车技熟练,还有需要熟悉各种枪支器械。
祁恒去面试,得知这种工作收入高,但经常需要陪同雇主到国外出差。
他左右思考,给拒了。商烛不能离开他太久,需要频繁出差的工作暂时不考虑。
保镖公司见他条件实在优秀,正好公司里也缺一个教练职位,于是留了他,月薪三万,负责保镖们日常的格斗训练。朝九晚五,按时上下班,正好符合他的要求。
他接下这份工作,回来高兴和商烛分享。
商烛点头同意:“行吧,你爱上班就上班去吧,我就不爱上班,我要在家玩。”
祁恒挤着和她一起坐在单人沙发:“你不想上就不上,我一下班就回来陪你。”
“不用陪,我寂寞了会自己出去偷人呸,不是,我要是无聊就去找二嫂子玩。”商烛说。
祁恒木了下,亲在她唇角:“我先上几天班看看,要是真忙不过来,那就辞了。”
“你不用管我,自己想干嘛就干嘛吧。”
祁恒拉起商烛的手:“等会儿我们去商场好不好,要上班了,我想买几件衣服,也给你买几件。”
“买衣服干嘛,浪费钱。”商烛搂着祁恒的脖子,她谈恋爱是认真谈,真心为对方着想,“不用买了,我有办法给你弄新衣服。”
第二天,商烛让祁恒在家等着,她拉着一个空行李箱就走了。
祁恒在家等得提心吊胆,生怕商烛出去抢劫了。
商烛拖着空行李箱,先是来到和裴京越的婚房,裴京越居然在家,见她来了,眉目淡淡:“玩腻了?”
“我回来拿几件衣服。”商烛往衣帽间去。
裴京越没注意,等商烛离开后,他进入衣帽间,发现自己的衣柜被翻了个底朝天,好几件新买的还没剪吊牌的衬衫不见了,两套刚送来的定制西装也不见了,其中有一套是他过几天参加宴会要穿的。
商烛离开和裴京越的婚房,又来到宋飏家。
宋飏自导自演视频泄露一事发生后,两人的关系便陷入僵局。
实际上,商烛并不在乎这些,她心胸宽广,把宋飏抽了一顿,这事也就过去了,没必要怄气抓着不放。
当她输密码开锁进门时,宋飏吓得不轻。他看起来很憔悴,唇色很淡,头发有些乱,眼底乌青,像是好几天没睡着。
“商烛,你”他站到商烛面前,喉结滚了下,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滞涩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搞成这副样子。”商烛摸了下他泛冷的脸。
他偏头握住商烛的手,脸往她掌心里埋,哭得眼底显出红血丝,“对不起,商烛,我让你失望了。”
以前商烛总夸他性格好能容人,说不管她和会在一起都会给他留一个位置,说他心胸宽广,说他是她爱情里长青树。
可这次,他因为嫉妒裴京越,闹了这么一出笑话,让商烛丢了脸面。他的斤斤计较,尖酸刻薄在这次闹剧中展露无遗。
商烛沉默很久,长长叹息:“我过来拿几件衣服。我新交了个男朋友,他没衣服穿了。”
“好。”他甚至都没过问她的新男友是谁。
商烛轻车熟路到衣帽间,挑了几件宋飏没穿过的衣服,一股脑塞进行李箱。出来时,宋飏还站在客厅,他微微弓着身子,眼神黯淡,再没往日贵公子出身的倨傲。
商烛到底还是心软了。
拖着行李箱出客厅,到玄关处又转过头说:“祁恒找了份工作,上班去了,我有时候挺无聊,你要是没事干可以过来陪我炒股。”
宋飏知道,这是商烛在给他机会,在一片失魂落魄中徒然感到受宠若惊,有光在眼底活络了,“好,我知道了。”
商烛又去了沈樘家和程辞家,搜罗了不少新衣服。拉着行李箱到路口,打电话叫祁恒开车来接她。
程辞陪商烛蹲在路口等人,远远的,看到祁恒开着路虎来了。
程辞阴阳怪气:“有钱买路虎,没钱买衣服?吃软饭的?”
“这些衣服你又不穿,拿给他怎么了,别小气。”商烛道。
“谁说我不穿了?”程辞愤愤不平。
眼见路虎越来越近,商烛勾了下程辞的手:“别闹事,等我和他分手了,就和你复合。”
“狗屁!上次你明明说,和裴京越分手了就和我复合。”
商烛隔着衣服摩挲他的腰:“我这也是身不由己,理解理解我。”
“你和祁恒在一起了,我可以去找你偷情不?”程辞问得认真。
商烛:“怎么不可以,偷得到算你的本事。”
祁恒停好车,下来见到程辞,他私下偷偷调查过商烛这几个前男友,知道程辞比自己大一岁,老老实实打招呼叫哥,“程哥,那我们就先走了。”
程辞格外受用这一声“哥”,笑了,搭着商烛的肩膀:“这小子比姓裴的有礼貌多了。”
“那是。”商烛朝他眨眼,二人眉来眼去一番。
回到家,祁恒打开商烛带回的行李箱,衣服一看就是新的,还挂着吊牌,商烛只说是从二嫂子的服装店里拿的。
祁恒没多想,高高兴兴试衣服给商烛看。
商烛坐在沙发看他换了几身,幡然回悟。
祁恒这小子还真是个宝贝,是个集大成者,行走的衣架子。
穿裴京越的衣服有几分裴京越那副冷慢装腔的气质;穿宋飏的衣服也有宋飏的风流矜贵;穿沈樘的衣服也有沈樘那股子刁蛮泼辣;穿程辞的衣服也有程辞的温柔小意。
她谈祁恒一个人,相当于谈了一伙人。
这恋爱,值!
祁恒不知道她的小心思,把她抱腿上亲:“这么多衣服,还是给钱二嫂子吧,我有钱的。”
“不用,安心穿着,以后有什么想要的款式,和我说,我去帮你拿。”商烛很豪迈。
第67章 第 67 章
祁恒上班去了, 商烛在家无聊,出门转悠,无意识中来到裴氏企业所在的商业区。
她在写字楼底下来来回回走了一圈, 决定上去看看裴京越在不在。
新来的前台不认识她,拦住她, 说要先通报一声才能让她上去。商烛抬脚踹翻柜台边的发财树, 栽土盆碎裂, 树枝颤颤, 前台不敢再高声言语。
老同事过来对前台挤眉弄眼:“这是商烛,咱们老板的前妻,可不能拦她,要挨揍的。”
商烛大摇大摆进电梯。
一路来到董事长办公室外头, 双手插兜,手捂在卫衣口袋里不愿掏出。懒得敲门,抬脚就踹,脚力与日俱增, 一脚就把厚实沉重的木门踹开。
“轰”一声巨响,整个走廊仿佛都在震动。
裴京越坐在办公桌前看文件,猛地吓了一跳,转目看去,就看到商烛进来了。两人隔空对视, 视线里仿佛有根牵丝线,两人的头由这根线杳然转动。
“看什么看?”商烛冷着脸呵斥, 朝裴京越走去。
裴京越合上手中文件, 好整以暇继续看她, “怎么有空过来了?”
商烛走到他身边,脚一掂, 面对他坐在办公桌上,“给逼放个假,随便出来转转。”
“你讲话真的很低俗。”裴京越骨节匀称的两指间夹着一支未开盖的钢笔,钢笔闲适地在商烛腿上画圈。
商烛两只手自始至终插在兜里,抬起一条腿搭在裴京越肩头,“我说个逼就低俗,你天天吃,不比我更低俗。”
“也没有天天。你都走了,我吃谁的去?”裴京越放下钢笔,指腹弹钢琴似的在商烛腿面轻按。
“你可以来找我,我偷偷给你吃。”
裴京越优哉道:“不想知三当三,不道德。”
商烛从桌上下来,面对面坐在裴京越腿上,两只手捧住他的脸,左看右看,“皮肤真好。”
“平时有注意保养。”
“好男人。”商烛夸赞,两面掌心挤压他的脸颊,将他的嘴挤成滑稽的鸭子嘴状。
裴京越十分受用她的夸赞,手顺着她的腰线摸,“是不是该给好男人一点奖励?”
“确实。”
商烛认真思索一番,在裴京越满怀期待时,猛然甩手一巴掌,怒目圆睁,“你还真当自己是好男人啊!就这么快就忘了,新婚夜你把我送进拘留所,害我被关了一个月,知道我那一个月是怎么过的吗!”
商烛手劲大,裴京越疼得先直吸气,“我知道。”
“你知道个狗屁!你不知道,你根本没有体验过我的痛苦!”
裴京越握住她的两只手,声音不如平日的从容,“我知道,我也进去待过几天,除夕那晚,你把我送进去的,忘了?”
商烛回过神:“是哦,我差点忘了。”
并不解气,她被关押了一个月,还需要做心理疏导,裴京越只被关了三天,哪里能和她相比。
“你怎会厚颜无耻到这个程度,你的三天,能和我一个月相提并论?裴京越啊裴京越,你真该死!”
裴京越也捧住她的脸,觉得异常可爱,商烛每次生气时,两腮鼓鼓的,像个奶黄包子,“不气了,是我的错,你惩罚我好不好,我们现在回家,你把我关在家里玩一个月吧。”
“我有男朋友,玩你干什么。”商烛抡起拳头,一下下砸在裴京越腿上。
裴京越很喜欢观察商烛这些细微的动作,通过她的动作来估约她的情绪状态。
这次,他猜商烛应当是闷坏了,警方告诉她,让她消停一段时间,她没法出去惩恶扬善,一身的燥气无处释放,又开始到处找茬了。
裴京越抱住她,哄孩子似的一下下抚摸她的背,帮她顺气:“真可怜,要怎么才能好一点呢。”
两人沉默着抱了好久,商烛的电话响了,她也不接。
裴京越帮她拿起来看,是祁恒打来的,他朝她扬扬屏幕,“你男朋友,接不接?”
“接,干嘛不接。不接对象电话的人,不是好伴侣。”商烛正义凛然。
裴京越笑:“在前夫怀里接伴侣的电话,就是好伴侣了?”
他指尖滑动屏幕,按下接听,开了免提,手机就这么放在桌面,抱着商烛一起听。
祁恒估计是下班了,在街上走着,还能听到啸来的喇叭声,他道:“宝宝,我下班了,现在准备去超市买点菜,你想吃什么?”
商烛:“吃牛排。”
祁恒:“好,除了牛排呢,水果有什么想吃的?”
商烛:“都行,你看着买吧。”
“好。”
商烛和祁恒聊了一会儿,挂断电话就要走,从裴京越腿上下来,摸他的后脑勺警告:“我要回家吃饭了,你好好待着吧,不要幻想着找人谈恋爱。让我知道了,你知道我的手段的。”
“知道了。”
商烛离开裴氏集团,骑电动车晃晃悠悠回家,到家时,祁恒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做饭。
他穿的是商烛从前任们那里搜刮来的衣服,应该是沈樘的,面料和款式都很好的休闲服。这个款式沈樘穿了显得骚包,祁恒穿了,那股子骚包气息减弱不少,清爽很多。
商烛指尖转动电瓶车钥匙,半倚在厨房门口看他,“亲爱的,你好帅。”
祁恒转过身,扬眉勾唇:“都是你的。”
砂锅里煨着排骨汤,他洗净手,走到商烛面前,低头吻她:“商烛,我真的好爱你。”
“我也爱你。”商烛丢了车钥匙,空出手摸他的腹肌。
两人亲着亲着,热气腾升,祁恒去关了灶台的火,将商烛托抱起来,一边亲一边往客厅走。两人在一起后,做得很频繁,商烛喜欢做,乐得一日算一日,祁恒年轻气盛,和商烛在一起后才破了处,时时刻刻都想缠着商烛,一身使不完的力气。
裴京越这边。
临近下班前,助理过来告诉他:“董事长,您让买的东西都置办好了,都放在车上呢。”
“好,辛苦了,下班吧。”裴京越关掉电脑,朝他点头。
助理走后,裴京越也离开办公室,来到停车场,后座累满购物袋,都是他让助理新买的。
没有回自己家,而是直奔二嫂子所在的小区。有些日子没来二嫂子家了,发现门板和颜色和之前不一样,应该是被商烛隔三差五来踹,给踹坏了,新换的门。
抬起手,礼貌体面按门铃,很快门开了,是裴二哥来开的门。
裴京越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哥,嫂子在吗?”
裴二哥眸光冷淡,快速略过裴京越的行头,“怎么过来了。”
“正好路过,顺道过来看看你们。”裴京越拎着一堆东西进来,“给嫂子带了点礼物。”
裴二哥关好门,看向裴京越手上那堆购物袋,奢牌女装、珠宝配饰等,他和裴京越一直以来关系冷淡,要不是商烛隔三差五来踹门,除了工作交接外,他和裴京越一年到头也寒暄不了几句。
据他所知,妻子和商烛关系是好,但和裴京越算不上熟稔。
且商烛和裴京越都离婚了,裴京越主动提礼上门,还点名是给二嫂子。裴二哥着实难猜这其中缘由。
二嫂子在屋里听到声响,走出来看到是裴京越,既惊且疑:“哎呀,京越,你怎么过来了,商妹妹呢,她来了吗?”
裴京越将一堆礼物置在茶几,“商烛没来,她最近有点忙。”
“哦,她昨天还给我打电话呢,说她交了个新男朋友,可开心了”二嫂子话到一半,察觉不对,飞快转了话头,“来,京越,你坐吧,嫂子给你沏壶茶,碧螺春怎么样?”
“不用忙活,我就是来找你说说话。”裴京越轻裘缓带坐下,一副真要来做客的模样。
二嫂子还是给他沏了茶,坐到他对面,“来,京越,你喝茶。”
裴京越喝了一口茶,带来的礼物推到二嫂子面前,“嫂子,在路上随便买了点,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二嫂子眼前一亮,提过其中一个购物袋,是百达翡丽的手表,她先前看过几次,都舍不得买的,“京越,怎么想着给嫂子送东西呀,是商妹妹让你送的吗?”
“不是商烛的意思,是我自己要送你的,主要是觉得嫂子你这些日子太辛苦了。”
话落,二嫂子乌黑眼珠子转了一圈,一时语塞。旁边的裴二哥脸色也变了变,阴阳怪气笑了声,往厨房走去了。
二嫂子在客厅和裴京越聊天,裴二哥在厨房做饭,间或偷听他们的话题。绕来绕去,说的都是商烛的事,而后又拐到商烛的新男友身上,大概是裴京越觉得商烛好像被骗了,祁恒就是吃软饭的,不太靠谱。
断断续续聊了一个小时,裴京越在二嫂子家蹭了一顿饭才走。
晚上,二嫂子翻来覆去,裴二哥睁开眼:“你要干嘛?”
二嫂子坐起来:“老公,你说这祁恒该不是真想吃商妹妹软饭吧,大老远来江州找商妹妹,好像也没什么家底,我真怕商妹妹吃亏。”
“她吃亏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是她嫂子呀!”
裴二哥提醒:“她和京越离婚了,你就不是她嫂子了。”
二嫂子:“就算是前嫂子,也归商烛管的,前男友们都是商烛的人,我这个前嫂子当然也是商烛的人。”
“所以你想怎么样?”裴二哥耐着性子问。
“我得帮商妹妹把把关,探探这男的底细,不然商妹妹吃亏,发起火来,又来找我出气怎 么办。”
“那你查吧。”
三天后。
商烛骑电瓶车去接祁恒下班,路上碰到鬼鬼祟祟的二嫂子。她一眼认出二嫂子,电瓶车甩了个漂移,截住二嫂子,“你来这里干嘛来了?”
二嫂子露出灿烂的笑,上前挽商烛的胳膊:“商妹妹,嫂子这不是担心你无聊嘛,就过来陪你说说话。走走走,嫂子带你买衣服去。”
商烛把电瓶车停在路边,和二嫂子进了附近的商场,两人逛了一圈,刷的全是裴京越那张黑卡。
买了一堆东西出来,二嫂子才道:“商妹妹,你现在还和祁恒在一起呀。”
“我不和他在一起,难道和你在一起?”
“好呀好呀。”二嫂子挽商烛的胳膊挽得更紧。
商烛抬起手:“我真想一巴掌把你扇飞。”
“哎呀,商妹妹,干嘛这样说话,咱俩不是最好的姐妹吗,一辈子在一起是应该的。”她左顾右盼,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说。
商烛:“有话直说,我不揍你。”
二嫂子凑近了在她耳边道:“商妹妹,我这几天查东西,好像查到了点不对劲的事。”
商烛:“说。”
二嫂子打开手机,点开相册给商烛看,是祁恒和一个女生的合照:“商妹妹,你看,祁恒不是和你说,你是他初恋吗。这照片是我在他高中的贴吧找到的,这个好像是他当时的女朋友。”
商烛拳头握紧:“这事真的假的?”
二嫂子:“照片确实是真的,我生怕你吃亏,一看到这张照片就来告诉你了。”
“我走了,你回家继续给我查,有新情报第一时间上报我!”商烛骑上电瓶车,很快消失在路口。
二嫂子不由得站直:“是!”
祁恒在保镖公司楼下,等了三十分钟,才看到商烛过来。商烛将电瓶车停在他面前,皱着眉,脸色很冷。
他过去摸摸商烛的手,也没多想,商烛哪怕开电瓶车也经常和人发生冲突。他猜商烛心情不好,应该是路上有人乱按喇叭了。
同事看了眼商烛,笑着问祁恒:“这位是?”
“我女朋友。”祁恒大大方方介绍。
同事:“这样啊,你们还挺般配的。”
商烛拳头捏着咔咔作响,很想现在就把祁恒拆了扔进护城河,但也不想让他丢了工作,在同事面前丢脸。于是忍着,一句话不说。
祁恒坐上电瓶车后座,和同事告别:“明天见了。”
“明天见。”
同事点头,眼神露出艳羡,他知道商烛,这可是商家的三小姐,祁恒这小子还真攀上高枝了,真该死啊。
商烛将电瓶车开出去,祁恒搂着她的腰问道:“宝宝,是不是不开心?”
“闭嘴。”商烛冷冷道。
她怒气已喷顶,无法坚持到家了,电瓶车开到公园拐角,停下车直接跳下,祁恒猝不及防跟着电瓶车一起摔在地。
商烛煞气全开,弯腰攥住他的衣领,整个人拽起来,一脚就给踹草坪里,“骗我感情?我当你是第一次恋爱,才不想伤害你,才对你这么好,你居然敢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商烛往他身上打:“还骗我说是纯洁处男,我看你是想死。”
“我哪里骗你了,你就是我的初恋,我第一次谈恋爱。”祁恒抬手挡她的进攻。
“还狡辩,不见棺材不落泪。”
商烛打了一通,发了一番,心平气和许多,二嫂子的电话打进来了:“商妹妹,是我。商妹妹,我好像搞清楚了,照片那个人是他的表妹,不是女朋友。”
商烛深呼吸,大声骂道:“刚专业不到两天,你又松懈了,开始给我弄假情报了?”
二嫂子:“不是的,商妹妹,我我只是太着急了,担心你被骗。”
商烛铁面无私下命令:“跑步,录视频给我看。”
二嫂子战战兢兢:“跑多久嘛,我,我还想给你查东西呢,跑一公里行不?”
商烛咆哮道:“绕地球三圈,现在就给我跑!马上跑!”
二嫂子被她的怒吼震得耳朵疼:“好嘛,我跑,我跑还不行吗,你别生气。”
手机塞兜里,商烛揉揉脸,换了脸色,友好地扶起祁恒,弯身拍落他身上的草屑:“哎哟喂,亲爱的,我就是和你闹着玩的,吓到你了吧,快起来。”
祁恒小心翼翼:“商烛,你到底怎么了?”
商烛大张开手,猛地抱住他,“没事呀,就是试探试探你的身手。就你这反应力,还怎么当保镖啊,工作能力不行呀,拿三万块的月薪,你配得上吗?”
“啊?”
商烛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捧住他的脸亲了一口:“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走,咱们回家去。”
第68章 第 68 章
祁恒本以为这只是个小插曲, 没想到,这只是个开始。
之前商烛说她有狂躁症,他尚不知内情, 只当是脾气急了点,接下来几天, 才真正领教到什么叫做真正的狂躁症。
这天, 他刚下班回家, 看到商烛那个二嫂子神秘兮兮在楼下和商烛说话, 不知说的什么,他过去打招呼,二嫂子眼神闪烁东张西望,又不开口了。
商烛咬牙切齿朝他吼:“下班了不上去做饭, 在这儿多管什么闲事,滚!”
祁恒是个心思单纯的,被她骂得脸红,讪讪离开了。
祁恒走后, 二嫂子动作幅度很小地扯商烛袖口:“商妹妹,反正我目前查到的就是这样的,这祁恒呀,恐怕不简单。他分明在江州市有房,却不和你说, 反而天天住你家,这不是在骗你吗?”
“我收他房租呢。”商烛吸了一口二嫂子给她买的奶茶, 吸管都快被她嚼烂。
“你们是情侣, 以后感情越来越深, 你还舍得收他房租吗?而且你这房子,这地段, 以三万块租给他,这也太亏了。这个黄金地段的豪宅,租一个月五万都不算贵。”
商烛喝完奶茶,几根修长有力的手指一捏,奶茶杯被捏瘪。
二嫂子很有眼力见,拉起商烛的手,一点点掰开她的手指,夺出奶茶杯,扔垃圾桶里了。
商烛拎小鸡仔似的将她拎到怀里,警告道:“到底真的假的,再给我假情报,我真抽你了啊。”
“肯定是真的呀,我这里都还有照片呢,就在侨北路的尚悦金府第二期,你看你看。”二嫂子拿出手机,给商烛看照片,确实是祁恒的背影。
二嫂子甚至还弄到了祁恒和房地产签约的文件图片,一一打开给商烛看。
商烛没多大耐心,简单略过几眼,拳头攥紧:“祁恒这次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嗯嗯嗯!”二嫂子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商烛手指戳她脑门,“你要是敢给我弄假情报,你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不会的,不会的。”二嫂子信心十足。
商烛推开她:“行了,回家吧。”
目送二嫂子离开后,商烛这才上楼。
祁恒在餐桌前择菜,商烛上去就是一脚,“给你好脸色久了,不知天高地厚了是吧?”
“商烛,你干嘛!”祁恒爬起来。
商烛又是一脚:“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也敢给我玩吃软饭这套,你到底是何居心!”
她冲过去,膝盖抵住他腹部,将他两只手并在一起,举过头顶压着:“我为了你,都不和前任来往了,就吊在你这一棵歪脖子树上了,你还敢骗我。”
“我骗你什么了?”
“明明在江州有房,还赖在我这里,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你还要脸吗!”
祁恒被她说得羞愧,眼眶通红,泪水在打转,“房租我给你交了,吃的都是我买的,穿的是你非要送我,你说你喜欢看我穿你送的那些,我才穿的。商烛,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我这个人就讨厌别人骗我了。我看在你刚来江州,无亲无故,想着照顾你点,没想到招来了个白眼狼。”商烛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祁恒眼泪不可抑制的掉落,偏过头不看商烛,对商烛的殴打无动于衷。
商烛打了一通,坐在一旁叹气,又捏了捏祁恒的脸:“我有时候真想打死你算了。”
“你对我就没有一丁点信任吗?”祁恒躺在地上,目光空洞盯向天花板。
商烛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垂眸看他,“还敢反问我,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
祁恒:“我做什么了?”
商烛:“你明明在江州买了房子,为什么不和我说?”
祁恒挣扎着坐起来:“我没买,我什么时候买房子了?”
商烛摸出手机,给二嫂子打电话:“你到底在哪里查到,祁恒买了尚悦金府第二期的房子?”
二嫂子:“这个很容易查呀,尚悦金府的房地商就是裴氏集团,还是京越告诉我的呢。”
商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核实一下,如果搞错了,明天的太阳你就别想见了。”
二嫂子:“好好好,我去核实一下。”
商烛坐了十来分钟,二嫂子的电话又过来了,嚎啕大哭:“商妹妹,你饶了我吧!我弄错了,那个买房的祁恒,和你男朋友不是同一个人,只是重名了。”
商烛舔舔后槽牙:“你今晚有空吗?”
二嫂子:“有有有,商妹妹,你有事尽管吩咐。”
商烛:“等会儿你去一下茂珠区枫叶路云龙大道52号,你走进去,那里有一排炉子,看看哪个炉子的火烧得比较旺,自己跳进去吧。”
“啊?”二嫂子手忙脚乱查了一下茂珠区枫叶路云龙大道52号是什么地方,江州市的火葬场。
她是真的慌了,“商妹妹,我错了,你就饶了嫂子这一次吧。”
商烛深呼吸两次,才勉强定下心神:“今晚你别睡了,查一查这个买房子的祁恒到底是什么人,干什么工作的,最近都和哪些人接触过。”
“是!”二嫂子铿锵有力回话。
商烛挂了电话,扶起躺在地上的祁恒,抱在怀里亲了亲:“亲爱的,吓坏了吧,哈哈哈,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别计较。”
祁恒摸摸颧骨的青紫,靠在她怀里,什么也没说。
他有点动摇了,他是爱商烛,但长此以往下去,自己是不是也会精神崩溃?
第二天下午,二嫂子顶着两个黑眼圈找到商烛,商烛问道:“查到了?”
“还没有查得特别清楚,所以不敢和你说。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另外一件事情。”
商烛:“说。”
二嫂子凑近了她:“商妹妹,祁恒今早是不是和你说他去上班了?”
商烛:“是呀。”
二嫂子:“他没去上班,我在佳平广场那边看到他了,真的是他,我都拍照了。”
她点开照片给商烛看。
商烛低头一瞧,还真是祁恒,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商烛火气又上来了。
“你回去继续查吧,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商烛拍拍二嫂子的肩膀。
“好嘞。”
送走二嫂子,商烛直奔祁恒上班的保镖公司,直接到公司的训练馆找人,果真没看到祁恒,问了正在训练的保镖们,他们说祁恒请假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去。
商烛正准备走,一个训练用的摔跤假人突然倒了,好巧不巧砸在她身上。
她一脚踹过去,上百斤重的假人飞出三米远,砸到墙边的显示屏。训练馆的教练不乐意了,上来道:“你干什么,要赔钱的!”
“我赔。”商烛淡声道。
“有钱了不起啊,真是的,再有钱还不是要我们这些保镖保护”有个保镖学员嘀咕着说。
商烛:“我没钱。”
教练:“没钱?你是不想赔了?”
商烛:“我赔。”
保镖学员继续嘀咕:“有钱了不起呀”
商烛:“我没钱,更没有了不起。”
教练:“没钱?你是真的不想赔我们的显示器了?”
商烛本来就因为祁恒的事情而生气,这下火气彻底爆发,手指戳那学员的肩膀,如下命令一样告诉他:“我是狂躁症。”
众保镖学员和教练见她这么嚣张,纷纷围上来:“狂躁症了不起啊?”
“没有人告诉过你们,不要惹狂躁症吗?”商烛环视众人。
一名学员道:“你有多狂?”
商烛脱下外套扔在地上:“你马上就知道了。”
这名教练不认识商烛,看商烛穿的黑色卫衣都起球了,道:“这位小姐,你砸坏了东西,当然要赔的,好好说话。”
“我没钱赔,怎么办?”
教练笑道:“没钱赔,那你可就别想这么轻易走了。”
商烛也跟着他一起笑:“这话应该是我对你们说吧,你们今天,可就别想这么轻易下班了。”
她站到训练馆最中间的圆圈:“一起上吧,也让我看看你们这些保镖的实力,到底是外强中干混吃混喝的假货,还是花拳绣腿的垃圾。”
“你说谁是垃圾?”学员们不服气了。
“说的就是你,垃圾!”商烛坦坦荡荡地说。
教练率先上来:“我可是巴西柔术红黑带,你不要在这里挑事。”
“巴西柔术?”商烛笑得肩膀剧烈颤动,而后靠近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打的就是巴西柔术,等会儿你别哭。”
“你!”教练也来劲了。
商烛抬起手:“我可以让你三招,三招过后,你就等着吧。”
教练握拳直冲,三招过去,轻轻松松被商烛躲掉。商烛开始了自己的反击,一脚抬起就把教练给撩倒了。
其他人陆陆续续上来,从少到多,最后涌峰而上。
十几分钟后,商烛揉揉手腕,迈开从教练身上跨过,俯视着他:“垃圾。”
一圈人倒在地上呻唤,痛苦的哼声在偌大空旷的训练馆不断回响。商烛捡起丢在地上的外套,穿上后道:“器械的损失费,和你们的医疗费算好后,给我发个单子。”
她走到馆内最中间的讲台,拿起马克笔,在讲课的白板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下方留了个名字——火小虫。
离开保镖公司,商烛回了一趟自己家。
父母哥哥姐姐都在,正在客厅不知聊什么,商烛走过去,母亲很自觉地让出沙发的主位,商烛从善如流坐下:“你们都在聊什么呢?”
“没什么,随便聊聊家常。”
商烛一手揽过姐姐的肩膀:“帮我查个人。”
“谁?”
“祁恒。”
“祁恒不是你的新男友吗,查他干什么?”
“不是这个祁恒,是另一个,同名同姓的。”商烛给她划分了个氛围:“你就查一查,裴京越身边,有没有一个叫祁恒的人。”
“哦。”姐姐端起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
之前商烛和裴京越联姻时,商家这边对裴京越和裴氏集团做过很详细的调查,资料都还存着。
姐姐看了资料许久,打了几个电话,联系了好几个人,给出商烛信息:“确实找到有个叫祁恒的人,好像是裴京越特助的表弟,现在也在裴氏集团工作。”
商烛心里差不多有底了。
她又给裴二哥打电话,裴二哥接到她的来电时,大吃一惊:“商烛,怎么了,是不是你二嫂子出事了?”
商烛:“有我在,她能出什么事。我给你打电话是想问你个事。”
裴二哥:“你问吧。”
商烛:“裴京越这段时间有没有去找过二嫂子,他俩之间有没有什么猫腻一五一十告诉我,不要想着瞒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裴二哥对先前裴京越给二嫂子送礼物一事,耿耿于怀,这几天,他看到过二嫂子和裴京越通过几次电话,猜想这两人肯定有什么秘密,但又不好得直问。
再怎么说,他也不能怀疑自己的弟弟和妻子之间有什么问题。
而且这两人,应该也不可能有问题,估计是在做什么和商烛有关的事。
他懒得和商烛掰扯太多,直接道:“京越确实来找过你嫂子几次,还送了她一些礼物,都是贵的牌子货。”
“我明白了。”
商烛挂了电话,裴京越啊裴京越,原来是你连同二嫂子在挑拨离间。
第69章 第 69 章
“我先走了。”商烛对家里人说。
母亲在后面喊话:“你去哪里, 不吃饭了?”
商烛头也不回骑上电瓶车:“不吃了。”
母亲忧心忡忡:“那你吃什么?”
商烛:“吃人!”
商烛一路来到温祈的拳馆酒吧,这会儿天已经黑了,酒吧陆陆续续进来不少客人。她看了一圈, 看到温祈坐在靠在擂台的卡座,二郎腿翘着, 低头玩手机, 侧脸清俊。
商烛走到他面前, 电瓶车钥匙哐当丢在岩板桌, 坐到温祈对面,拿起他面前的柠檬水一饮而尽。
温祈看到她,怔住好几秒,晃过神才道:“我喝过的。”
“我不介意。”商烛丢下空杯。
“你是来毁灭地球的吗?”酒吧灯光色彩摇曳, 温祈看不清商烛的表情,还是能感受到商烛身上的暴怒。
商烛没回话。
温祈回头环视,以为商烛是和裴京越一起来的,往后看, 也没看到裴京越。他大着胆子挪到商烛这边的沙发,小心翼翼问:“你一个人来的?”
“嗯。”
“专门来找我的?”
“嗯。”
温祈嘴角悬起一抹笑意,朝商烛挨近了些,“心情不好吗,和我说说吧, 我很乐意倾听。”
商烛抬起手搂住他,手绕过来摸他滑腻的侧脸:“今晚征用一下你的酒吧, 现在把所有人清出去, 能做到吗?”
“清场?”温祈不着痕迹贴得很近, 整个身子近乎钻商烛怀里,又闻到那股日思夜想的清新柑橘味道。
“嗯。”
温祈眼见商烛并不排斥自己, 挺起胸肌贴在她手臂,“可以,但你总得先和我说要干什么吧,我也要做个准备。”
商烛抓起桌上一罐可乐,拉开拉环,往嘴里灌了一口:“放心,不做犯法的事。”
她喝了两口可乐,又重重放下。温祈握起可乐罐,嘴唇贴在她喝过的地方,自己也喝了一口,爽快答应:“好,这就给你清场。”
温祈叫来经理,让经理以酒吧电路出现故障为由,清走所有客人,并给出一定补偿。
十几分钟的时间,整个酒吧冷清安静,缤纷乱舞的灯光也关了。
温祈至始至终紧紧挨着她坐,邀功道:“好了,现在只有工作人员,你要做什么?”
商烛没回他的话,一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在屏幕滑了几下,给裴京越拨通电话:“给你半小时的时间,马上滚到温祈的酒吧,带上你的犯罪同伙。”
“犯罪同伙?”裴京越没明白。
商烛没有给他时间疑惑,直接挂了电话。
裴京越想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了,不过这事和二嫂子关系不太大。
是他故意制造假消息给二嫂子,他以之前被商烛揍过几次的亲身教训得出,二嫂子对感情这方面的调查,远不如调查通缉犯那样严谨。
对这方面,二嫂子始终抱有点八卦的态度,查到了一丁点东西,来不及核实就迫不及待和商烛分享。
他当初就是这样被二嫂子坑了几次。
他给二嫂子打电话:“嫂子,商烛估计是因为祁恒的事情发火了,她约我们去一趟温祈的拳馆酒吧。”
“拳馆酒吧?”二嫂子还摸不着头脑。
“电话里说不清,我们先去吧,当面详谈。”
“好的好的。”
商烛等了半小时,裴京越和二嫂子准时来到。
温祈一直窝在商烛怀里,直到裴京越来了,他匆匆起身,挺不好意思地转过身整理衣服。
裴京越坐到沙发上,嫌恶看向温祈,冷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温祈烦躁抓了把头发,喝了口冰水,并不回应裴京越。
商烛先是看了眼二嫂子:“高憬书,你好大的胆子。”
二嫂子面如死灰,这还是商烛第一次直呼她的全名,她膝盖一软,坐到商烛身边抱住她的胳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商妹妹,嫂子错了,嫂子真的错了!”
商烛:“错哪儿了?”
二嫂子眼睛转悠着,吓坏了,说不出个所以然,哀嚎道:“错错就错在,嫂子也不知道错在哪里了。”
裴京越赶紧坦白,说这一切都是他引导的。商烛唇角涌现不知名笑意:“急什么,马上就轮到你了。”
她扯开二嫂子:“你不是主犯,但也办事不力,到墙角罚站去。”
二嫂子期期艾艾:“站,站多久呀?”
商烛:“一站到底。”
她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柠檬水,杯子塞给温祈,然后跳上酒吧舞池中心的擂台,两只手撑在护栏,微微俯身朝裴京越道:“上来吧,早点解决早点解脱。”
裴京越深吸一口气,脱下西装外套上了台。
他刚一上去,商烛霸道的一脚横踢而来,裴京越老老实实挨打,不挡不攻,的确是没那个实力。和商烛对抗,只会让她越战越勇。
商烛打人有一套自己的技巧,不造成实际伤害,但痛感极强,侮辱力也很强。
温祈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不敢太靠近,生怕引火烧身。
这时,保安进入酒吧,来到温祈身边,附耳低声道:“老板,有人找。”
温祈摆手打发:“今天不营业,让他们走吧。”
保安:“是邵先生,说有事要谈。”
温祈收敛神色:“带他进来吧。”
不多时,两个体态颀修、气质出众的男人进入酒吧。二嫂子正贴墙罚站,听到动静,余光瞄向来者,双目瞪圆,匆匆跑到擂台边对商烛招手:“商妹妹,你快过来,我有事要报告!”
商烛丢开精疲力竭的裴京越,如丢开一个破烂麻袋,甩甩手往二嫂子这边走,没好气道:“罚站不过瘾,想挨打是吗,上来吧,让你爽个够。”
二嫂子很怂地瑟缩着肩膀,手够到护栏里,拉着商烛的胳膊让她靠近自己,机灵的眼珠子转来转动,指着刚进入酒吧的两个男人。
“商妹妹,那个穿西装的就是邵淮。”
“什么邵淮?”商烛没反应过来。
二嫂子:“就是连煋的老公呀!你忘了,咱们在公海的时候,你被连煋打的事了?”
商烛看向邵淮,眼底瞬间涌现疯狂的笑色,她揉揉二嫂子的后脑勺:“算你将功补过了,不用罚站了,坐沙发上看戏吧。”
“好嘞!”二嫂子开开心心跑到卡座上坐着。
商烛两手撑着护绳,望向邵淮的方向,邵淮正和温祈边走边讲话,应该是想到内厅的办公室聊,商烛吹了声口哨,叫住他:“嘿,那谁,连煋的老公,你过来。”
男人顿住,朝她这边看来,并不说话。
商烛以惊人的弹跳力跳下擂台,直接落在他面前:“和你说话呢,小瘪三。”
“商小姐,请你放尊重点。”邵淮声线低沉,和他性格一样波澜不惊。
商烛手指戳在他胸口,很用力,一步步逼他后退:“放尊重?你老婆带着一群臭鱼烂虾在公海上打我,那时候怎么不想着尊重?”
“我替她向你道歉。”这些年连煋惹事也不少,一惹完事就出海,无影无踪谁也找不到,他已经习惯性把连煋擦屁股。
商烛冷笑,手往旁边一伸,二嫂子鞍前马后将一个冰红茶空瓶子放在她手心,又默默退下。
商烛拿着空瓶子在掌心拍得啪啪响,眯起眼盯着邵淮,“我收拾不了连煋,我还收拾不了你个小瘪三吗。你记住了,弱者的刀只会挥向更弱者,这是社会生存法则!”
邵淮知道商烛,先前在公海抓捕罪犯一事,他也听连煋讲了前因后果。
听连煋的意思,她和商烛应该算和解了,这人怎么还揪着不放呢。
“商小姐,连煋她有些事的确考虑不周,你这边需要什么赔偿,我都尽量满足。”邵淮冷静道。
“我这个人不需要赔偿,我要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话落,商烛的空瓶子劈头盖脸砸了下来,邵淮躲无可躲,想要阻拦,他也练过跆拳道,心想着不管怎么着也不会被商烛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可商烛的力量和速度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他一米八八的个子,被商烛轻轻松松拖起来,直接甩到擂台上,在擂台按着他打。
裴京越苟延残喘坐在擂台的角落,见到邵淮还想不自量力反抗商烛,好心提醒道:“邵董,您就乖乖让她打吧,她一拳能打死一头熊。”
邵淮试探几次,认识到自己和商烛的实力确实悬殊过大,彻底放弃抵抗了,躺平任由商烛拿瓶子抽他。
同邵淮一起来的青年也上了擂台,过去欲阻拦商烛施暴。
商烛扭头问:“你是什么人?”
青年道:“我是连煋的弟弟。”
商烛笑了:“小杂种,别急,马上就轮到你了。”
最后,连煋的弟弟也挨了一顿好打。
酒吧彻底平静下来,裴京越强撑着去扶起邵淮,低声和他商量:“邵董,我劝你不要报警,商烛隔三差五就拘留,她不怕的。而且当时在海上,她的确被连煋欺负惨了,你就当是帮你老婆还债吧。”
邵淮站起来,摸摸脸颊的刺痛,冷声道:“我不会报警。”
“谢谢理解。”
打完这么一通,商烛心情好了,迤迤然带裴京越和二嫂子去吃饭。
饭后,她对裴京越道:“我谈恋爱,自己心里有数。你不要一整天搞那些见不人的把戏,谁好谁坏,我都看在眼里,不是你那些雕虫小技能左右的。”
裴京越乖巧点头:“是我错了。”
“行了,二嫂子,你也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发消息。”商烛揉了下二嫂子的头发。
“好嘞,商妹妹,你有事就叫我,嫂子二十四小时在线等你!”
二嫂子走后,商烛又看向裴京越:“走吧,回婚房,今晚和你彻夜聊一下股市。”
裴京越牵她的手:“商烛,你是不是还爱我?”
“我这人比较念旧。”商烛拉着他向前。
第70章 第 70 章
商烛坐裴京越的车, 回到小区地下车库,手机响起,祁恒打来的, 她按下接听:“喂,什么事?”
“你在哪儿呢, 我到家了也没见着你。”
商烛:“没见就没见着呗, 我一天到晚日理万机的, 难道还要天天在家等你回来?”
“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想问问你在哪里。”
裴京越侧身帮她解安全带,顺势亲她,修长手指拢着她的下巴,嘴唇贴上去, 先亲在下巴,迂回着亲到嘴上,捏着她的腮帮,舌尖探进她嘴里。
商烛舌头被裴京越勾着, 没法说话,顺手给了他一巴掌:“我打电话呢,你又在这里给我犯贱。”
裴京越道:“你没说打电话的时候不能亲。”
“还顶嘴。”
祁恒在电话那头听得一清二楚,他沉默些微,才缓缓开口:“你要是忙的话, 我就不打扰你了。”
“我等会儿就回家。”商烛把电话挂了,拉着裴京越打, “不挑拨离间你就皮痒, 裴京越, 记住好自己的身份,你只是我的前夫。”
“前夫也是夫。”
商烛想骂人, 但看着裴京越的脸,又拳头打在棉团的无力感,索性抱住他,在他脸上亲了亲:“裴京越,其实我真的挺喜欢你,真的。”
“商烛,我也爱你。”他抱着商烛,和她面贴着脸,眼眶悄然润湿,“我特别像一个小丑是不是,我总是在吃醋,总是没办法大度。”
“我理解。”商烛又亲他的脸,“爱情就是有占有欲的,我能理解。”
“那你爱我吗?”
商烛诚恳回话:“肯定爱啊,我对你的占有欲也很强,我没办法接受你和别人在一起。”
裴京越似乎哭了,声音很闷:“那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我想和你在一起,单独在一起,不想让别人加入我们。”
“我也没让别人加入我们呀。”商烛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你摸摸,这里全都是你,装的全都是你。”
“商烛,商烛,商烛”他小声叫着她的名字,也不知道究竟要表达什么,只是想叫她,一直叫,把她叫回自己身边。
商烛抱了他好一会儿:“好了,我今晚还是回祁恒那里去吧,不然他又要和我闹,烦死。”
裴京越抬起头:“他闹你就回去,我闹你怎么不留下来陪我?”
“他是新欢,你是旧爱,这能一样吗,新欢不得时时刻刻哄着呀。”
裴京越闷气哼了一声,回正身子,启动车子,“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哄。”
一个小时后,回到商烛自己那套房子的小区,商烛上楼,裴京越也悄悄跟在后面,她都知道,但没点穿。直到她到了门口,踹门让祁恒来开门时,才对后吼了句:“你到底进不进来?”
裴京越这才从消防门后面走出,站到商烛身边:“进去喝 口水吧。”
祁恒脸色不太好地侧开身,让他俩进门。
裴京越环视干净整洁的屋子,顺周期自然坐到沙发,学商烛平时目无王法的坐姿,二郎腿翘起,两只胳膊展开搭在沙发靠背,淡声道:“屋子收拾得不错,不愧是当过兵。”
祁恒和商烛对视,希望商烛能够站出来给他做主。
但商烛没有,她摆摆手:“我洗澡去了,你们自己聊吧。”
商烛去了卫生间,客厅两个男人之间气氛怪异,祁恒先沉不住气,开口道:“你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他看向四周,手臂放下,手指搭在沙发扶手漫不经心地打节奏,“我记得,这房子是商烛的吧?”
“你想说什么?”
裴京越笑得体面:“只是好奇,一直住在女朋友家的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祁恒有点难堪:“我给商烛交房租了。”
“所以呢,交了房租这房子不还是商烛的,你不还是住在女朋友的家里?”
祁恒唇角抽动,他的家世、身份、地位确实比不上裴京越,他唯一拥有的仅仅是商烛现男友这个身份。不再和裴京越多费口舌,转身往卫生间走。
商烛连洗澡也不锁门,只是虚掩着,他一推,就进去了。
披着水幕走到花洒底下,浑身湿透,抱住身上还满是泡沫的商烛。只是抱着,什么也不说,下巴抵在商烛肩头,任由热水冲刷。
商烛长长叹气,继续洗澡,只是道:“爱情这杯酒,谁喝了都得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
祁恒并没有被她的冷笑话逗笑,他像冻僵了似的,抱着商烛一动也不动。
商烛洗完澡,穿上浴袍出来,看到裴京越还坐在客厅,问道:“你今晚要在这里过夜吗?”
“可以吗?”
商烛:“你想在这里就在这里呗,我又不会赶你出去。”
裴京越真心发现,商烛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花心,脾气爆,但不管对谁都不会有绝情的时候。偶尔沈樘或者程辞发疯了,来纠缠她,她哪怕是烦透,也不会做出把人扫地出门不管的事。
甚至宋飏视频泄露一事,闹得沸沸扬扬,商烛也不过是拿水瓶抽他一顿,这事也过去了,并没有和宋飏一刀两断。
都说商烛是狂躁症,但裴京越觉得,商烛比大多数其实都要看得开,都要明事理。
祁恒估计是不想和裴京越碰面,洗完澡回卧室待着,也不出来吭声。
商烛擦着头发,对裴京越说:“客房都是空的,自己选一间睡吧,晚上别来吵我。”
“好。”
商烛回到卧室,看到祁恒坐在电脑前,好像是在写什么报告,她走过去问:“你今天怎么不在公司?”
“公司在怀明区那边有个训练分馆,经理让我过去测试那边的学员训练水平。”
商烛揉揉还带着湿气的头发:“我今天去训练馆找你了,没找到,一时生气,和你们公司的人起了一点点小冲突。”
祁恒也知道了,事情发生后,教练就告诉了他,说他女朋友来训练馆打趴所有教练和学员,还摔坏了一台显示屏。祁恒正在和公司交涉,说他会赔钱。
“你们公司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开除你?”商烛又问。
祁恒转过来,把商烛按到单人沙发上,拿起吹风机帮她吹头发,“我问了,经理说他们还在商议。你不用担心,我能找到新工作的。”
“找不到也没事,我和二嫂子开了一个私人侦探的工作室,专门抓通缉犯拿赏金。你要是找不到工作,就来我的工作室,以后和我一起干。”
“好。”
第二天,祁恒正常去上班,裴京越也去公司。
商烛去了一趟警局,询问警方偷拍案结束没,她还能不能开张了。
警方让她再等一个星期,先低调几天,一个星期后偷拍案差不多能进入公诉流程,她也就可以继续嚣张了。
商烛骑着电瓶车,在街上乱逛,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祁恒所在的保镖公司打来的。
对方道:“商小姐,您昨天在我们公司发生冲突一事,赔偿单子我们都列好了,想约您面谈一下。”
商烛先是问:“我男朋友会被开除吗?”
对方:“不会的,祁教练条件非常优秀,素养也很好,我们不会开除他的。”
商烛:“哦,赔偿的事不用谈了,加我微信,拍照发给我看一下就行。”
对方:“商小姐,这件事必须得面谈,需要本人当面签字呢。”
商烛不想去,最讨厌谈这些事情了,她脾气又急,万一谈着谈着再次发生冲突,又得赔钱。
对方似乎猜中商烛的心思,好声好气哄着她:“商小姐,我们只是见个面,然后签赔偿协议就结束了,绝对不会耽误您的时间。您的身手我们都知道,不会惹您生气的。”
“那行吧。”
对方给商烛发来一个面谈地址,商烛一看,居然是一个高级西餐厅。
她也不管是不是鸿门宴了,去蹭一顿饭再说。
来到餐厅,是个西装革履年轻男人,应该和她一般年纪,男人长得很不错,浑身上下行头昂贵,衣冠楚楚,气质矜贵。
看到商烛来了,他很绅士上前帮忙拉椅子:“商小姐,你来了。”
商烛坐过去,电瓶车钥匙随手丢在桌面,“赔偿协议呢,拿出来我签字。”
男人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取出一份文件放到商烛面前,商烛简要看了一遍,赔偿金额只有那台显示屏,一共就三万八,教练和学员的医药费都没有罗列出来。
她不免要问:“医药费不用出了?”
男人:“作为保镖公司,教练和学员被一个业余人士打成这样,技不如人,哪里好意思让您赔偿医药费。”
商烛笑了:“你很会做生意,不错。”
“可以请你吃个饭吗?”男人又说。
商烛:“我这不是来了吗,还有什么可问的,菜单给我。”
点好菜,男人才正式自我介绍:“商小姐,我是保镖公司的老板,姓严,单名一个序字。昨晚反复看了训练馆的监控视频,十分佩服您的身手,不知可否交个朋友。”
“我不交朋友。”商烛眨眨眼说道。
严序顿了顿:“我们公司的教练祁恒,不就是您的男朋友吗?”
“我只交男朋友,不交普通的朋友。”商烛想了想,继续解释,“我愿意接触且交流的男人,都是我现男友,前男友和前夫。除了谈恋爱,我一般不交朋友。”
严序从容有常地看着她:“为什么呢?”
商烛襟怀磊落:“普通朋友基本都被我骂跑了,留下来的,只有我的舔狗。”
“你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严序轻笑,慢条斯理帮她倒红酒。
70-76
第71章 第 71 章
严序倒好酒, 推到她面前,说话吐字圆润,字正腔圆的好听:“这家餐厅的红酒很不错, 口感醇厚,质地细腻, 你尝一尝。”
商烛坐姿端正:“我不喝酒。”
严序:“那要什么饮品吗, 你喜欢喝什么?”
商烛:“来一瓶冰红茶吧。”
“啊?”严序愣了一秒, 旋即又笑, “你喜欢喝冰红茶吗?”
“嗯。”
餐厅里没有冰红茶,严序给服务员小费,让其帮忙下楼买了一瓶上来,冰红茶放到商烛面前:“是这个吗?”
商烛拧开瓶盖, 仰头往嘴里灌了一口。
严序:“好喝吗,说实话,我还真没喝过这种饮料呢。”
“不算好喝,只是拘留所的小卖部只卖冰红茶, 我喝久了也就习惯了。”商烛拧紧瓶盖,拿着瓶子在手心拍打,暗黄色液体在瓶子里晃荡出白沫,“主要是冰红茶的瓶壳硬,抽人的时候也顺手。”
严序笑了笑:“你平常都抽谁?”
商烛:“看谁不顺眼就抽睡。”
严序朝她眨眼:“那你看我顺眼吗?”
“还行吧, 你不惹我,我也不会打你。”
饭吃到一半, 严序衷心向商烛发出邀请:“商小姐, 不知道你有没有意愿想当保镖?”
商烛来气了:“让我当保镖, 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我是先天圣体, 是干保镖的命吗?”
“你看不起保镖?”
商烛啧了一声:“没有,我没有职业歧视,在我眼里众生平等。”
严序说话不紧不慢,气息沉稳:“是这样的,商小姐,我过几天需要去一趟非洲出差,想找个靠谱的保镖陪我。昨晚看了您的视频,对您的身手十分佩服,不知道您愿不愿陪我一起去?”
“我不去。”商烛一口拒绝。
严序:“价格好商量,出去一趟五十万,你觉得怎么样?”
商烛:“我不缺那点钱。”
严序:“一百万。”
商烛:“我说了我不缺钱!”
严序:“五百万。”
商烛站起来,冰红茶瓶子捏得咔咔作响:“我警告你,不要用钱来侮辱我的人格,我不是那种人。”
严序:“一千万。”
商烛坐下,拧开冰红茶喝了一口:“去非洲?哪个国家?”
严序:“南非,我需要去那边运一批钻石。”
商烛还在犹豫。
严序又道:“去了之后,我这边可以给你配枪。”
“配枪?真的假的,别说大话。
严序:“肯定是真的,我哪里敢骗你。”
商烛:“行,我就陪你出去一趟。”
商烛回到家,先是将此事告诉了二嫂子,二嫂子愁眉不展苦着脸:“可是商妹妹,非洲那地方也太乱了,嫂子不太敢去呀。”
商烛:“我自己和严序去,不用你跟着。”
二嫂子担忧地拉着她的手:“没有我给你做后勤,那你能行吗,还是别去了,这种钱咱们不挣也罢。”
商烛决心了要去,谁也动摇不了她。
裴京越、宋飏等人纷纷来找她,劝她不要去,心里不痛快,商烛平时都是被他们伺候着,如今要去给别人当保镖,去保护别人。这像什么话,太丢面了,不符合商烛为尊为王的档次。
商烛坐在角落收拾东西:“我是去当保镖,又不是给他当保姆。”
她阖上行李箱:“正好我出去散散心,一天到晚对着你们这帮人的脸,烦都烦死了。”
商烛还是走了,证件办齐后,就和严序的团队上了飞机。
作为贴身保镖,商烛随时随地和严序在一起,飞机的座位也紧挨一起。商烛做事敬业,下飞机后迅速进入状态,推着行李箱站在严序身边,对他道:“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要是敢受伤,我弄死你。”
“好。”严序哭笑不得。
来到酒店,两人住的是同一间房,商烛不太明白,严序道:“贴身保镖就是贴身啊,保镖和雇主肯定是住同一间房,以防万一。”
商烛有点烦,嘀咕了一句“钱难挣屎难吃”,也没和他起争执,行李箱扔地上,自己跑卫生间洗澡去了。
简单整顿完毕,严序说想出去吃饭,商烛躺床上玩手机,没做什么反应。
严序走过来,俯身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保镖小姐,我要出去吃饭呢。”
“那你去呗。”商烛没看他。
严序:“你是我花重金请来的保镖,我要出门,你不是应该跟着我吗,得随时随地保护我。”
“我真想捶死你!”商烛燥火郁结从床上跳下,翻开行李箱,随手拿了件黑色卫衣套上,瞪严序一眼,“走吧,饭桶。”
严序笑了笑,也没回话。
两人离开酒店,街上还算热闹,严序告诉她:“这个地方小偷多,抢劫的也多,你注意保管好手机,别被人顺走了。”
“我知道。”
走了没多久,遇上一股汹涌人流,当地不知在庆祝什么活动,人挤人,摩肩接踵,挤得水泄不通。两人也被卷入人潮。混乱中,商烛紧紧拽住严序的手,大声道:“跟紧我,带你出去。”
逆着人群,商烛拼命扯着严序冲出人群,严序的手都被她攥红了。
刚一离开人群,严序手机响起,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正准备挂断。一辆黑色摩托车冲过来,后座的黑人长臂一伸,抢走了他的手机。
摩托车发出刺耳轰鸣,扬长而去。
商烛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自己失职了,没做好保镖的责任,匆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追回来,别乱跑啊!”
说着,她朝摩托车远去的方向狂追。
五分钟后,终于在路口追上摩托车,商烛绕到一旁的水泥栏,跳下来踹在摩托车司机的头上。摩托车横向翻车,司机和同伙摔在地上。
商烛上去给他们一人一脚,抢过他们的背包,从形形色色的赃物中找到严序的手机,塞进自己口袋。
远远看到有交警,她对交警挥手,让其过来,将背包丢给交警,指了指还躺在地上的两名飞车党。用英语简单和交警交代原委,随后迅速原路折回去找严序。
整条路越来越挤,人越来越多。按商烛逆天的速度,这点距离她跑起来也就五分钟的时间,回来却花费了半个小时。
等她回到原点,严序不见了。
她在原地等了十来分钟,又朝四周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严序。给严序带来的其他随从打电话,问他们严序有没有回酒店,都说没有。
商烛急不可耐,用英文和四周的人打听。
她英语不太好,这里的人大多数又都用南非荷语交流。商烛磕磕绊绊问了一路,终于在对面一条安静一点儿的商业街找到严序。
严序正在和一名穿制服的人说话,商烛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她又气又恼,上去就是一脚,把严序踹倒在地,气急败坏朝他吼:“不是让你在原地等我吗,乱跑什么,你要是出事了,让我怎么办。”
严序被踹得猝不及防,木了下,才捂住腰部站起来,慌忙解释:“我没有乱跑,是这样”
商烛劈头盖脸就骂:“我差点以为你被绑架了,手机都丢了,还乱跑,这么有能耐,还让我来保护你?杂种!”
严序拉起她的手,在她虎口处轻轻揉按,试图让她消气:“我本来要在原地等你的,但工作人员说那条街在举办活动,不让外国人待着,二话不说就把我拉到这里来了。”
严序指了指一旁穿制服的人,又对商烛道:“我正在和他解释,说要回去找你呢。”
商烛瞪他一眼,从口袋摸出他的手机,塞他手里,没好气道:“拿稳点,下次再丢,我可就不帮你找了。”
“好,我会多加小心的。”
和工作人员交涉完毕,严序拍掉身上的鞋印,和商烛绕着街的另一侧走。避免再度走失,商烛牵着严序的手,攥得死紧,严序感觉自己的手被她攥得快发麻了,也没敢多言。
随便找了一家餐厅,简简单单吃过一顿饭,商烛去上了个卫生间,出来又看不到严序了。
她心急如焚,在餐厅环视,找服务员问,服务员说刚看到严序出去了。
商烛跑出餐厅,看到严序正往餐厅这边走,手里还提了个塑料袋,她急火攻心跑上去就往严序头上抽了一掌:“不是让你等我吗,又出来乱跑,我找不到你都要急死了!”
严序懵了片刻,才举起手里的塑料袋:“我去给你买冰红茶了。”
“你买个狗屁冰红茶,不会等我出来再买?就知道给我没事找事。”商烛手指戳他脑门,“记住了,下不为例,下次再敢不提前报告就离开我的视线,你就等着挨揍吧。”
“我记住了。”严序拧开冰红茶盖子,递给她,“你要不要喝?”
“不喝,看到你就烦。”
天快黑了,商烛和严序没有再乱逛,回了酒店。
套房有个小客厅,严序坐在客厅看笔记本电脑,商烛支着腿躺在沙发玩手机,微信里一连串未读消息。
首先是宋飏,宋飏给她发一段黑猫在挠沙发的视频,并道:“那边怎么样,吃饭了吗,吃的什么?”
商烛语音回复:“滚。”
接着点开和沈樘的聊天框,沈樘:“你干嘛把我的衣服拿给祁恒穿,烦死了,昨天碰到他,正好看到他穿的是我之前买的衣服。”
商烛语音回复:“滚。”
点开程辞的聊天框,程辞:“宝宝,我可以去非洲找你吗,好担心你,等会儿给我打个视频好不好。”
商烛语音回复:“滚。”
点开祁恒的聊天框,祁恒:“方便接视频,想和你打视频。”
商烛语音回复:“滚。”
最后一个是裴京越,裴京越发的消息很简洁,但很密,“到了吗?”、“理我一下。”、“干嘛不理我?”、“回我一下嘛。”
应该是太久等不到回复,他又道:“你走了我很开心,再也不用担心有人莫名其妙来揍我了。”
商烛翻看着他的消息,也给他回复了一条语音:“滚!”
严序在一旁用笔记本电脑看文件,听着商烛接二连三的“滚”,忍不住回过头看她。
商烛很没坐姿地躺在沙发上,沙发有点小,她长得高,沙发容纳不了她的长腿。她腿伸出来,正好落在严序手边,一晃晃的,小腿蹭在他的肘臂。
他低头看,商烛穿着白色袜子,袜口褶有一圈俏皮的荷叶边,俏丽可爱,不太像她的风格。
商烛注意到他的视线,小腿往上翘:“我的腿好看吗?”
“好看。”
商烛踹在他肩头:“不准看,闭眼!”
严序没有闭眼,视线转投到她的脸,“你就是这么给人保镖的?”
商烛玩着手机,慵懒回话:“我的责任是保护你的安全,除此之外,不需要照顾你的任何情绪。”
她探过身,拿手机拍严序的脸:“放心,我会平平安安把你带回国内。”
“多谢。”
“不客气。”
夜间,两人一人睡一张床,商烛躺下没多久,她转身侧躺,夜间视力奇佳,看到严序是背对她躺着,怒从胸起,咬牙道:“转过面,面对我,我说的,不要离开我的视线。”
“哦。”严序转过身,和她面对面相视。
商烛对他翻白眼:“算了,你还是转过去吧,一看到你就烦。”
严序又转回去。
第二天,商烛早早就醒了,睁眼一看,对面的床上严序居然不在。在屋里喊了一圈,没得到回应,给他打电话,手机在床上响起。
商烛火烧眉毛就要出门找他,穿上鞋子准备出门。
门开了,严序提着早点进来,对她笑道:“你醒了,吃点东西,等会儿我们去矿场。”
商烛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一脚:“你吓死我了!我到处找,找不到你,以为你被绑架了!”
“我对不起。”
商烛拎起他的衣领拽他起来,严肃呵斥:“你要是被绑架了,我上哪里救你?昨天和你说了,要离开我的视线,得先和我报告,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智障?”
“对不起,我只是出去拿个早饭。”
他把早饭放到一旁茶几上,蹲下拆开,微不可闻笑道:“请了个保镖,没被坏人打,倒是一路上被保镖揍得不轻。”
商烛不太好意思,绕到茶几另一侧,坐了下来:“我脾气急,醒来找不到你,以为你出事了。”
她抬起手,揉揉严序的后脑勺,不太熟练地安慰:“下次我尽量有点耐心,但你也别总是犯错,行吗?”
“好。”严序笑容还是温和。
第72章 第 72 章
商烛跟着严序进入的矿区位于一处荒野小镇。
这里的矿区有自己的运行规则, 武装分子控制着当地居民和钻矿,社区鸡飞狗跳,人员糟乱。这块地方实在过于难缠, 连政府的军警力量都不敢随意进去。
严序告诉商烛,先前严家来开采钻矿时, 这个小镇还很祥和。
严家是和政府合作, 给矿民的工资和福利都不错, 采矿过程也算是井井有条。
只是近两年, 武装分子入驻小镇,仗着有武器,在当地横行霸道,经常抢夺和偷窃钻矿, 导致采钻工作越发恶劣。
严家现在打算放弃这里的矿区了,不过还有一批蓝钻刚开采出来,蓝钻价值不菲。严家这边让严序过来把蓝钻运走,就彻底结束和当地的采矿合作。
商烛双手抱臂:“我只是来保护你的人身安全, 蓝钻的护送我可不管”
严序笑着接话:“嗯,你是我的保镖,不会给你额外增加工作量的。”
商烛:“我的意思是,增加额外任务的话,得加钱。”
严序:“钻石的护送我们都提前安排好了, 你只需要跟在我身边就好。”
矿区里粗粝的石头到处铺散,坑坑洼洼很不好走, 商烛穿着登山靴走在严序前面, 尽可能踢开突起的尖石, 让严序在后面好走一点。
前方有一道将近五米的宽沟,沟里尖锐的石块杂乱耸立。
矿民过来对他们道:“你们先等一下, 搭桥板被隔壁矿区拿走了,马上就还回来。”
众人都在等搭桥。
商烛轻轻松松跳过去:“这么点地方,哪里需要搭桥,跳过来就行了。”
众人站在对面,还是震惊,这么大的坑,又深,底下石头怪立,商烛到底是怎么跳过去的。
“没事,也不着急,等工作人员带搭桥板来了,我们再过去。”严序婉拒。
商烛又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跳了回来,站在严序身边,百无聊赖等着,严序和她闲聊:“你要是当运动员,肯定是世界冠军。”
商烛无所畏道:“我不当运动员,也是世界冠军。”
严序轻轻笑出声,侧目看商烛光滑的侧脸,什么也不说。
等工作人员送搭桥过来,众人才跨过大坑,商烛也不走桥,大摇大摆跳跃过去。
她依旧走在前面开路,让严序跟在她身后,此处路况着实崎岖,商烛一个劲让严序小心。靠近矿坑时,严序还是摔了一跤,掌心磕破了点皮。
商烛这个暴脾气,冲过来扶他,差点就给他一巴掌:“我都说让你跟着我的脚印走,非得东跑西跑,你是智障还是弱智。”
“我没事。”严序拍掉掌心的尘土。
商烛粗鲁拉过他的手检查,从口袋掏出纸巾擦拭,低头在他掌心的伤口用力吹气,又拧开矿泉水瓶子给他冲洗伤口,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给你当保镖真是倒了大霉,你眼瞎了吗,走路不看路?”
“没事的,不疼。”
见他还顶嘴,商烛抬头瞪他:“你说不疼就没事了?我是你的保镖,你受伤了就是我的失职,我拿钱拿得不安心。”
“这不是你的错。”
商烛更气了,吼他:“谁说是我的错了?从头到尾都是你的错,让你好好跟在我后面,你还东张西望。”
“对不起,是我的错。”
商烛用还剩半瓶水的水瓶子抽他的脸,再次警告:“接下来的时间,你要是再摔一次,我扒了你的皮。”
“好,我会小心的。”
几个随从在一旁暗自相互挤眉弄眼,眼里的趣味和八卦汹涌,几个人光用眼神就能够直白交流。
素质高高在上的严总,居然被自己请来的保镖骂得跟狗一样,而且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嘴,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知晓内部的人掩嘴低声告诉大家:“那保镖是商烛,还记得上次咱们公司的训练馆被人砸门面的事吗,就是商烛干的。”
“哦哦,我好像听说过,她有狂躁症,脾气特别暴。”
“对的,所以咱们严总也不敢和她顶嘴呀,顶一句嘴,恐怕得挨她两耳光。”
“不过话说回来,严总干嘛要请她来当保镖,她看起来更加危险呀。”
“谁知道呢。”
商烛扶严序起来,继续往前走,严序亦步亦趋,这下子如履薄冰,走得更加小心,完全按照商烛的脚印一步步踩过去,生怕脚滑了,商烛回过身抽他。
矿坑成椭圆形,各类机器不断轰鸣,严序询问工程师:“最后的蓝钻什么时候能采完?”
“快了,明天下午六点前就可以。”
严序点头:“等蓝钻采出来,就撤离所有矿民,这个坑也就关闭了。”
工程师:“好的,上个星期开始,我们就在陆续遣散矿民,明天应该能够按计划关坑。”
随后,严序又和工作人员到了另一个方向的采集间,这段时间采出来的普通钻,以及蓝钻都在这个地方保存,这些钻石价值连城,保存在不同的保险箱,又锁进精端保险柜里。
采集间防守严格,人员皆配枪,有一部分人员是国内严家自家保镖公司的精英,还有一些是雇佣的当地高素质黑人。
商烛看着他们手里的枪,想起自己之前在海上被连煋用枪欺负的事。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她还没正经摸过枪呢,也不知道自己枪法如何。
仔细检查了一遍保险柜的蓝钻后,严序单独带商烛到了隔壁的武器室,里面有不少枪,严序说:“自从这里被武装分子控制后,我们就和当地政府申请持枪,这些枪都是合法的。”
商烛上手摸柜子里的手枪:“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可以空手接子弹。”
严序挑眉看她。
商烛耸肩:“开玩笑的。”
她将手枪拿出来:“我可以试试吗,你之前答应我的,说来了之后会给我配枪。”
“当然,我来教你怎么开。”
武器室隔壁就是射击间,严序拿了手枪,和十发子弹,带商烛到射击间。他教商烛如何装弹,如何拉保险,如何射击。
“一只手还是两只手?”商烛问。
“你第一次射击,还是两只手吧,先感受一下后座力,等觉得自己可以控制了,再单手握枪。”
商烛很不屑,一手插兜,一手举枪,问道:“那个就是靶子吗,击中最中间的是不是十环?”
“对的。”
严序刚说完,只听到劲暴的砰声,商烛已经开了一枪了,扭头问他:“这样是十环吗,我没玩过,不懂这些规则。”
严序眯眼往前走几步,眯眼看过去,商烛这一枪正中靶心,不偏不倚。第一次模枪,第一次射击,居然能够有这样的精准度,严序再次对商烛的天赋感到震撼。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商烛一脸纯真:“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就算是没玩过枪,也该知道往靶子最中间打吧。”
严序:“我是说,你是怎么打得这么准的?”
“我看过去就打了呀。”商烛故作惊讶,贱兮兮的模样,“该不会有人打不中吧,这么大的靶子,要是还打不中,这得有多瞎呀。”
严序被她这夸张的表情逗笑了,他着实笑了片刻,而后看向商烛明亮的眼睛,突然道:“真是很眼红裴京越。”
“什么意思?”
“你这样的人,和普通人不在一个维度,能和你在一起,是上天的恩赐。”
商烛也笑了,一手拿着枪,另一只手搭在他肩头:“不用眼红他们,你也很幸运,你是我活了这么大,除了我的家人外,我真正想保护的人。”
“是真的真正想保护我吗?”
商烛:“那肯定呀,我毕业后就是个街溜子,无业游民,没有正经上过班。我之前抓通缉犯,是我自己创的业,不算打工。给你当保镖,是我第一次上班。”
她捏捏严序形状很好看的耳朵:“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给别人当下属,我自己十分重视,想让这次任务圆满完成,你得好好配合,别让我失望。”
“怎么配合?”
商烛:“你要是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受伤,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严序视线和她相缠:“真是霸道,哪有保镖和雇主这样说话。”
商烛轻轻拍他的脸:“以后不要和我顶嘴,我会不开心,不开心就会生气,我生气了,受苦的可是你。”
“我记住了。”
商烛把剩下的子弹都打了,弹无虚发,枪枪正中靶心。
下午,严序需要和当地一个矿坑老板见面,交谈矿坑设备转接一事,严序这次真让商烛带枪出门了,他轻声交代商烛:“我们是外商,最好不要和他们起冲突,带枪只是起威慑作用,没有我的同意,你千万不能开枪。”
“哦。”商烛回答得随意。
严序怕商烛这个暴脾气,万一真有人惹她,怕她会拔枪,见她回答得如此随意,不由得再次啰嗦:“商烛,你有没有在听,记住了,没有我的同意,千万不能开枪。枪是防身用的,不是拿来争风头和出气的。”
“哎呀,我都说我知道了,我看起来是那种很极端,很不理智的人吗?”商烛皱眉。
严序眼底含笑:“你不是吗?”
“谁极端了?谁不理智了?你再给我说一遍!”商烛揪住他的衣领。
严序笑而不语。
商烛懊恼地甩开他,脸红红道:“还不是你故意激怒我的,我才没有不理智呢。”
严序手指点了点她气鼓鼓的脸颊:“是我不好。”
商烛打掉他的手:“警告你,以后再敢钓鱼执法,我可就不客气了。”
除了商烛这个保镖,严序还带了另外五名安保人员,一名翻译,三名工作上的下属。
众人坐上越野车,土路颠簸,商烛和严序坐在后座,她时不时看向外面,保持警惕。来之前,神通广大的二嫂子在网上居然加了个当地网友,尽可能询问这里的治安情况。
当地人告诉二嫂子,这里治安混乱,当地武装分子还有火箭炮,见到他们了,必须主动避让。
见面地点在另一个矿区,这次人员更加混乱,挎着步枪,光着脚,带着排斥意味的目光打量着商烛一行人。
商烛被他们盯得不舒服,如果在国内,她肯定上前骂人了。这会儿,严序紧紧按住她的手,低声安抚她:“要敬业。”
“我知道。”商烛深呼吸。
严序和矿场老板谈话时,商烛就站在他身后,站了几分钟,又觉得自己这么干干站着太傻了,跑到外面的凉亭玩手机。
直到严序这边的谈话结束了,他出来,站到商烛身后,弯身道:“保镖,上班摸鱼呢?”
商烛有被抓包的心虚,手机塞兜里,站起来:“我耳听八方呢。”
“哦,那个矿场老板说要留我们吃饭,你觉得呢?”
商烛不解:“问我干嘛,你想留就留呗,我只是个保镖。”
过程还算是平静,用餐地点在矿场附近,老板家的小农庄里。商烛坐到严序身边,看着面前丰盛的菜色,没多大胃口,鸵鸟肉、鳄鱼肉、羚羊肉、各类生猛海鲜。
商烛不喜欢,她平时只吃牛肉,除了牛肉之外的肉类都不想尝试。面对一大长桌的菜,她只吃了点当地特色的南非烤肠,剩下的食物都没动过。
严序讲究人情世故,即便不合口味,也津津有味吃了不少。
商烛在他耳边道:“一堆荤的,你少吃点,小心胃受不了。”
“好的。”
果不其然,再回去的路上,严序就肚子疼了,捂着腹部面色苍白,额间冒虚汗,众人赶紧回城,找了个最近的诊所。
商烛在车里扶着严序,又气又恼,直接给了他一巴掌:“我都和你说了,让你少吃点,现在又受伤了,你让我怎么办!”
她确实气急了,执拗地觉得是自己的责任,她是重金请来的保镖,严序的身体状况和她的责任挂钩。越想越气,一拳头捶在他腿上:“一天天的,不给自己找点罪受,你就不舒服是不是?”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我没担心,我就是看不爽你!”商烛吼道。
情况不算严重,医生开了点药,严序吃了之后也算有所缓解。
晚上回到酒店,商烛让严序好好在房间休息,她去厨房看看能不能叫人煮点热汤,热汤可以缓解肠胃不舒服。
等她带着汤回来,严序又不见了,商烛放下汤,到处找人,在走廊另一端找到了他,上前把他踹倒在地:“你是不是真的脑子有问题?和你说了多少次,不要乱跑。”
“出来接个电话,房里信号不太好。”
“你就不能等我回来了再接?”
严序不再反驳了,拉了拉她的手:“对不起,是我不好,原谅我一次。”
商烛一巴掌过去:“我这都原谅了你多少次了?我嘴皮子都要磨出茧了,让你不要乱跑,究竟要说多少次你才会听话?”
严序捂住脸,又拉起她的手,在掌心揉按:“真的对不起,你要是不解气,就继续打我吧。”
商烛左转右转,不想理他,直接往房间的方向走,走了几步,又觉得不争气,折回来,往他胳膊上打了两拳:“不许再让我担心,听到没?”
“听到了。”
回到房间,放在茶几上的汤还冒热气,商烛指着汤:“这是乌鸡汤,我从餐厅里拿来的,还热呢,你把它喝了,明天胃就好了。”
鸡汤味很腻,严序吃了这么多肉,现在闻到带点荤的,都下意识反胃:“不太想喝这个。”
商烛坐到他对面:“这个喝了就好了,我以前胃不舒服,我男朋友就给我炖鸡汤,每次喝完了胃就特别舒服。”
严序不想喝鸡汤,转移了话题:“你男朋友厨艺很好吗?”
“你说哪个?”
严序忍俊不禁:“你有多少个男朋友?”
商烛:“很多啊,我都数不过来了。”
严序:“我可以成为其中一个吗?”
“你到底喝不喝汤?”
严序再次看向鸡汤:“不太想喝,可以不喝吗?”
商烛横眉立目,拳头捏紧又想揍他:“你就喜欢和我对着干?我告诉你,把我惹急了,我真的能把你直接打死。”
她一巴掌拍在茶几,汤汁飞溅出几滴,怒目盯着严序:“你是要自己乖乖喝,还是要我抓着你的头发,汤灌进你嘴里?”
“我自己喝,我自己喝就可以了。”严序乖乖端起鸡汤,忍着胃里的不适,一口饮尽。
商烛这才眉目舒展,笑着说:“这不就对了,好好听我的话,就不用挨骂了,干嘛非得和我顶嘴。”
入夜后,两人依旧住在同一个房间,一人一张床。
商烛平躺在床上发呆,她手机响了好几次,也不接,就这么放在床头柜,屏幕很亮,一闪一闪的。严序听了好几次铃声,忍不住探过头,瞥眼她的手机屏幕。
来电显示的备注时不时更换,老公、男朋友1、男朋友2、男朋友3
“你不接电话吗?”严序问道。
商烛语气硬邦邦,似乎在赌气:“上班不能摸鱼。”
严序笑了:“就说了你一句,你还记到现在呢?你这一天天,又是打我,又是骂我狗杂种,我可没计较过。”
“你不服气可以计较试试看。”
手机铃声还是在不停响动,严序看了一眼屏幕,又看向商烛:“你不接我可就帮你接了啊。”
“随便你。”
严序拿起她的手机,上面的来电显示人是老公,他按下接听:“喂。”
裴京越:“你是谁?商烛呢?”
严序:“我是她老板,她让我帮她接电话。”
第73章 第 73 章
裴京越甚至没回话, 挂断了。严序把手机丢给商烛:“他挂了。”
“无聊。”商烛继续闭眼假寐,三分钟后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还是裴京越, 这次商烛自己接了,开口就骂, “有病啊, 我在上班, 给我打电话干嘛, 老板都骂我摸鱼了!”
严序坐在床上,不太好意思,“没说你摸鱼,白天是开玩笑的。”
商烛瞪他:“闭嘴, 我接电话呢,滚!”
裴京越起初以为商烛在骂他,回过神,又觉得不是, 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骂我老板呢,这狗杂种一天到晚就会惹我生气,上个班跟给他上坟一样,烦死了。”
裴京越在那头轻笑:“你说严序呀,他那个人看起来确实不怎么样, 要不咱们和他商量一下,辞职吧。”
“辞职?我这都快结束了, 你还让我辞职, 这不是前功尽弃吗。”
“我这不是怕你受委屈吗?”
“受委屈就不上班了?你以为谁和你一样, 都是黑心资本家,吃穿不愁, 想辞职就辞职?”
裴京越很喜欢商烛这种极度戏剧化的聊天方式,一听到她的言之凿凿,心情都不自觉好起来,“我是良心企业家,不是黑心资本家。”
“你有个狗屁良心,你要是有良心,你还会和我离婚,还会甩了我?不负责任的人渣!滚,等我回去就杀了你!”
“哦,那真是对不起了。”裴京越语气轻松,“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杀我,我想去机场接你。”
“等我回去了自然会和你说。”
严序一直在旁边听着,听到商烛说是裴京越甩了她,微微挑眉笑了笑。商烛骂了裴京越几句,挂断电话,手机丢在床头柜。
严序捡起她的手机,两根修长手指压着屏幕转圈,暗觑商烛的脸色:“你和裴京越离婚,是他提出的?”
“肯定是呀,向我这么负责的人,会做出抛弃爱人的事情吗?”
“你为人确实有很责任心。”严序舌尖顶了顶腮帮,在心里回味,自从来到南非后,商烛的责任心究竟给了他几巴掌。
他还在看商烛,等到商烛躺下,被子盖好,他像是深思熟虑一番,才郑重开口:“商烛,如果我们在一起,我绝对不会抛弃你。”
“哦,晚安,老板。”商烛懒声道。
又等了三天,严序这边的公司终于把所有的蓝钻采集完毕,接下来最重要、也是严序最担心的一程,运输。这个地方治安不好,抢劫偷窃如家常便饭,尤其是针对外商的运钻车,抢劫率达百分之六十以上。
运钻车从小镇出发直接往机场。
出发前,严序对商烛道:“我们放出去的消息是明天下午才出发,为了混淆视听,我们今晚就走。而且我们今晚是分两个队,我在的队伍带的是假钻,真正的蓝钻在另一个伪装成运输水泥的车队里。”
商烛坐在一旁磨指甲:“哦,真聪明。”
严序坐到她身边:“我所在的车队是为了吸引火力,遭遇抢劫的几率很大,所以你得尽全力保护我。”
“我知道了,到底要说几遍,烦死了。”商烛烦躁回话。
严序担心她不上心,轻轻碰她胳膊:“商烛,工作态度要认真。”
商烛放下指甲刀,从椅子上下来,煞有其事给他敬礼:“是,老板!保证完成任务,你的安全就是我的天职,您的命就是我的命!我一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您,将您安全带回国内!”
严序被她逗笑。
商烛还保持敬礼的动作:“老板,我这个工作态度可以吗?如果不行,您尽管批评,我一定加以改正!”
严序握住她胳膊,放下她的手:“嗯,是完全可以拿奖金的敬业态度。”
“多谢老板。”
严序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在她掌心挠了挠:“和你在一起,应该不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吧。”
“绝对没有,我一定会让老板开开心心回国的。”
果不其然,严序所在的车队在从采矿小镇出发两小时后,如预料中遇到拦路虎,路中间被铺了几条阻车带,上面缀慢三角锌铝合金针。车队压过去,车胎被扎破无法向前。
一群蒙面人从草丛钻出,手持当地的老式冲锋枪,将车队团团围住,逼迫他们从车上下来。
团伙显然提前做过功课,其中一人拿手电照了照众人,看到严序时,上前扯住他的衣领,将他压到一旁,口音浑浊用英文道:“钻石在哪里?”
严序没开口,那人举起枪托打算砸他的头。
还没砸到,商烛从侧面冲出,一脚踢中那人的太阳穴,那人瞬间倒地不起,也不知情况如何。商烛站到严序面前,将他护在身后。
抢劫团伙一窝蜂围上来,集体围住商烛和严序,商烛侧头问严序:“他们会开枪吗?”
严序道:“不确定。我们先配合他们,反正保险箱的钻石是假的,让他们拿,我已经和警方联系了,警方正在赶来的路上。”
严序拉着商烛,一起抱头蹲下,并告诉匪徒,装钻石的保险箱在第三辆车后座,座椅底下。
匪徒们按严序所说,顺利从座椅底下拖出一个黑色行李箱。行李箱有密码,他们将行李箱丢到严序面前,让他打开。
严序尽可能拖延时间,装作发抖,颤巍巍按密码,按错了又重来,好不容易打开行李箱,再开保险箱时又是同样操作。匪徒们不耐烦,抬脚想踹严序。
商烛眼疾手快,在对方想踹之前,自己先踹了严序一脚,把严序踹到一旁。匪徒那一脚落了空,踢在车身,疼得直哼。
严序自己也疼得闷哼,他敢肯定,商烛这一脚肯定比匪徒那一脚带来的伤害力大多了。
匪徒收回脚,看看商烛,又看看严序,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催促严序快点开保险箱。
保险箱是套箱,开了一个还有一个,严序在拖时间等警察,每次输密码故意手抖拖延。匪徒看了眼腕表,用当地话骂了几句,跳脚又想踹严序。
商烛如法炮制,在匪徒踹严序之前,先一脚把严序踹开。
她脚劲大,严序滚到草丛里,有些撑不住了,对商烛道:“亲爱的,都不用敌人出手,我直接死你手里了。”
劫匪首领到草丛里拖回严序,看了看他嘴角的鲜血,又拧眉看向商烛,用英文问:“你是你们团队的叛徒吗?”
商烛老老实实蹲着,也不回话,装得无辜。
严序继续开保险箱,他没办法再拖,开到第三个套箱时,露出里面的假钻,对劫匪道:“钻石都在这里了。”
劫匪们有备而来,专门来了验钻的专家。专家打开甄钻仪,开始一颗颗检验钻石的真伪。
刚捻起第一颗,警察就来到了,警察围住车队,严序等人趁机回到车上,锁上车门,车都是防弹车,一般子弹射不穿。
劫匪们气急败坏,直接和警方开启枪战。商烛把严序按在怀里,偷偷透过车窗看外面的情况。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帮警察!”商烛匆匆套上防弹衣,戴上头盔,拿起手枪和一袋弹夹就要下车。
严序不让,死死按住她:“你得在这里保护我!”
商烛:“这是防弹车,你待在车里没事的。”
严序:“外面有警察,你别出去,你开枪还不熟练,别莽撞。”
“我是为了保护你,我看到劫匪带炸药了,不赶紧解决他们,他们过来炸你的车怎么办。”商烛给了严序一巴掌,“好好在车里待着,放心,我不会让劫匪靠近这辆车,我保证你会安全。”
说完,商烛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她夜间视力好,枪法又准,身体足够灵活,对危险的敏感度也高,很快帮警方解决了五个劫匪。她也不清楚能不能打头,只是瞄准劫匪的手臂,打在手臂让他们没法拿枪。
商烛在夜间灵活游走,帮了警方的大忙,没一会儿,所有劫匪小弟要么被枪击中,要么缴械投降。而劫匪首领弹药耗尽后,钻进草丛里逃跑。
几个警察追了出去,商烛也跟着一起追,她跑得快,像一梭利箭冲出去,跑到警察前方,死死盯住前方劫匪首领的身影,强追不舍。
车队这边安静下来,警方控制住剩下的劫匪,全部拷住。一名警察去拉敲严序所在车辆的玻璃,对他道:“严先生,所有劫匪我们控制住了,你可以下来了。”
严序打开车门下来,没看到商烛,问了警察,警察说:“头子跑了,她去追。”
严序心神不宁等着,十分钟后,商烛回来了。劫匪头子被她打晕了,她抓着头子的一只脚,就这么将人拖了回来。
严序往商烛这边走,还没靠近,身后一个装死的劫匪赫然爬起来,攥着匕首刺向严序。商烛飞脚踹去,把严序踹开。
劫匪那刀虽落空,没刺到严序的要害,但还是在他肩膀处划了一刀,鲜血迅速涌出。
商烛跑过去抱住他,捂住他的伤口:“你怎么样?”
严序感受了一下,感觉伤口应该不是很深:“没事,死不了。”
“我真是服了你!我让你好好待在车里,你没听到啊,要是听我的话,还会受伤吗?”商烛气到要爆炸,一只手捂住严序伤口,腾出另一只手,连续扇了他十几个耳光,“你受伤了让我怎么办,为什么不好好听话。”
严序的属下慌慌张张跑来阻拦:“别打了,先给他包扎吧,他都晕了。”
商烛停下手,摸摸严序的脸,果然晕了,她心虚让开位置:“快给他处理伤口吧,那个不是我打晕的,是他晕血,自己晕过去的。”
警察这边帮严序简单处理伤口,抬上警车,开车向城里疾驰而去。
天蒙蒙亮,到了城里的医院,医生给严序的伤口缝了针,说没什么大碍。严序不想继续待在这里,经过昨晚这一遭,留在这里遭到报复的可能性很大,得尽快回国。
伤口简单处理好,他就带着商烛和下属前往机场。
去机场的路上还算顺利,等登上了飞机,所有人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
商烛的位置和严序紧挨着,她时不时过来看严序的情况,还在指责他:“我都说了,让你在车里别出来。要是你等我回来了再下车,有我在你身边保护你,也不至于受伤,这样搞得我好愧疚。”
“不用愧疚,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严序脸色苍白,看着商烛的眼睛,能够感受到商烛是真的愧疚。
“好个屁!我的责任是让你平平安安回国,你看你现在这个死样。”商烛抓了把头发,重重叹气,“算了,你扣我工资吧,是我工作失误。”
看她懊恼生气的模样,严序没由来心跳加速,他突然拉过商烛,紧紧抱住她:“商烛,商烛”只是叫她的名字,其余什么也不说。
“你这个人真的是”商烛忍不住捶他一拳,正好砸在肩膀。
严序疼得皱眉:“商烛,你轻点。”
商烛直起身子,扯开他的衣服查看伤口,看到血渗出纱布,一时气急,抬手给抽他一耳光:“你干嘛总是这样让我担心,我都说了,让你别受伤,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呢!”
严序笑得无奈:“我都怕我要被你打死了。”
商烛自己给严序换药,尽好保镖的义务,不过动作粗鲁,严序疼得差点没晕过去。
转机两次,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回到江州市的机场。
商烛只把航班告诉了二嫂子,来接机时,裴京越跟着一起来了,二嫂子解释道:“商妹妹,我可没有告诉京越你的航班,只是凑巧而已。”
“行了,不怪你。”商烛扶着憔悴的严序走出。
裴京越问:“受伤了吗?”
严序尽量笑得体面:“一点小伤。”
商烛将严序推给下属,懊恼地搭着二嫂子的肩膀,些许委屈:“烦死了,我工作没到位,让严序这狗杂种受伤了。”
“这不关你的事,是他自己的问题。”二嫂子揉搓她的手,安慰她。
裴京越也道:“他能活着回来,你的任务已经是圆满完成了。”
商烛看了眼严序,轻声叹息:“是我对不住严序。”
严序被送往医院,商烛则是和裴京越回婚房那边,裴京越做好饭等她,商烛刚吃好饭,接到严序助理的电话:“那个,商小姐,有点事想通知您。”
“严序死了?”
助理:“不是,严总腿部有点骨裂,好像是你踢的那几脚导致。”
商烛:“我知道了,医药费我会出的。”
“烦死了!”商烛一拳头砸在桌面,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出来对裴京越说,“借我点钱,严序骨裂了,我估计要赔医药费。”
裴京越放下碗筷:“赔医药费?”
商烛:“他骨裂是我踹的。”
裴京越:“你的工作不是保护他吗,踹他干嘛?”
“就是保护过度了。回头再和你解释,先准备钱,去一趟医院看看他。”商烛暴力拉过裴京越的手,推着他出门。
第74章 第 74 章
商烛带着裴京越赶至医院, 严序还在做检查。两人等了许久,才等到严序回病房。
严家几个亲戚都来了,商烛怒气填胸, 不管不顾,上前踹在严序的轮椅, 指着他:“你真是脑子有坑, 骨裂这么严重的事不提前说, 还坐了这么久的飞机, 出事了怎么办!”
“我当时就觉得有点疼,没想到这么严重。”严序匆匆解释,生怕商烛会当着他家里人的面抽他耳光。
“我真想弄死你!”商烛在原地转了个圈,抬起的手又放下。
严序的父母不常在江州, 不认识商烛,问道:“小序,这位是?”
严序:“这是商烛,我请的保镖。这次多亏了她, 如果不是她,我估计没这么顺利回来。”
严家父母望向商烛,点头道谢:“商小姐,这次真是辛苦你了,谢谢你呀。”
商烛心说我不过是拿钱办事, 虽是气在头上,但也不好拂长辈的面, 不咸不淡道:“不客气。”
带着裴京越在走廊外等上良久, 廊内阒寂, 净亮的地板光可鉴人,商烛低头看, 还能看到自己和裴京越的影子。她扯裴京越的袖子,示意他往下看。
“你看,我们两个好般配。”
裴京越低头垂眉,不过是两条黑黢模糊的影柱,再寻常不过,他也看不出般配的点在哪里,牵住商烛的手:“这样才是般配。”
商烛展目露笑,眼底缀亮星,抬起手搭着裴京越的双肩:“裴京越,你想不想吃我那里。”
“大庭广众下不好吧。”
“谁说让你当场吃了,我是说是等回家。”
裴京越傲娇抬高下巴:“你让我舔我就舔,我成什么了?”
商烛:“你不是舔狗吗,舔狗两个字最重要的是舔。”
两人调情闹笑,不知何时,严序坐在轮椅,自己推着轮子过来,停在他们身后:“保镖小姐,上班又在摸鱼呢?”
商烛放开裴京越,转身居高临下看向严序:“都回国了,我现在该下班了。”
严序不紧不慢道:“我们签的合同里,你要做满十天的班。从我们出发往南非那天到现在,今天是第八天,也就是说,你还得再保护我两天,到后天晚上十二点才算结束。”
他拿起手机对商烛扬了扬:“工作时间要是完不成的话,我没办法给你打尾款哦。”
商烛撸起袖子想揍他:“都回国了,还需要我怎么保护?”
“我只是按合同办事而已。”
裴京越在商烛耳边道:“尾款我给你结,别管他了,我们先回家。”
商烛和裴京越往走廊另一个方向走,走了十来步,又觉得做事得有始有终,折回来狠狠丢下话:“行,我就再保护你两天,两天后你好好给我结款。敢骗我的血汗钱,我和你没完。”
“做生意,诚信二字最重要,我肯定不会坑你。”
贴身保镖,自然需要随时随地紧跟雇主,当天晚上,商烛按照严序的要求,留在病房的陪护床过夜。她把裴京越也带上,让裴京越和她挤在单人陪护床一起睡。
严序躺在病床,侧头就能看到在旁侧搂搂抱抱的商烛和裴京越:“商保镖,你上班期间,把情人带在身边,是不是有点不好?”
没得到回应。
严序又道:“小商,你的工作态度有点问题。”
还是寂然无声。
严序看过去,陪护床分明还有窸窸窣窣的动静,他下了床,踉跄着伤腿换个方向凑近细瞧,瞥见裴京越黑色衬衫扣子全开,微敞胸膛。商烛的脸就埋在他胸口咬,分明是
严序脸红眼热,耳根子都要烧起来,不轻不重嘀咕了句“这么大了还吃奶,伤风败俗。”,又回自己床上躺下。
商烛精疲力竭,在南非那些天,为了保护严序的周全,她夜里也不敢深眠,时时刻刻保持警惕。现在回到国内,防备彻底卸下,和裴京越蹭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着了。
裴京越抱住她,掖好被子,心头像填了一团棉花糖,很充实。
第二天,商烛决定做好最后的工作,尽责跟在严序身边两天。几个前任听到她回国了,先后也来到医院。
病房里,严序躺在病床,身边围了一圈男人,他不自在,对商烛道:“商烛,上班期间,你把这么人带到病房里,是不是不太好?”
沈樘无所事事的模样:“多一个人保护你,不是挺好的吗?”
严序:“你们这样很打扰我休息。”
沈樘:“那就辛苦你忍受一下了。”
商烛不以为意,盘腿坐在旁边的陪护床和程辞打游戏。
严序从床上下来,自己杵拐朝卫生间走,走到沈樘面前时,拐杖一歪,摔在地上,他趴地上捂住小腿,发出痛苦哀怨:“沈先生,你撞我干嘛,我小腿骨裂呢,很严重的。”
沈樘十分错愕,摊开手很是无辜:“我就没碰到你。”
“就算你没碰到我,你也挡我的路了。”
商烛跳下床,匆匆过来查看严序的情况,看到严序小腿的石膏有所破损,气急败坏,揪着他的衣领抽他耳光:“你怎么搞的,要下床不会让我扶你?要是让我过来扶你,你还能摔?”
严序肤色白,身体还处于伤期,被商烛这么一打,脸上红印明显,可怜兮兮。
沈樘都看不下去了,握住商烛的手腕:“宝贝儿,冷静,他是病人呢,我们得照顾病人。”
“等你好了,看我不打死你。”商烛拉起严序,架着他的肩膀,把他扶回床上,“好好躺着,我去叫医生。”
“我想上厕所。”
商烛头也不回走出病房:“忍着!”
很快,商烛把医生叫来了,医生检查了一遍,说没什么大事,又交代不能再磕磕碰碰了,很影响恢复。随后环视一圈病房里的人:“怎么这么多人在呀,病人需要静养,亲朋好友就不要挤在病房了。”
商烛这才把所有人轰走。
转眼,病房只剩下她和严序,严序问道:“他们都是你的前任?”
“嗯,你羡慕?”
“不羡慕。”严序想了想,又说:“按你这脾气,他们和你谈恋爱的时候,有你在背后撑腰,是不是没人敢欺负他们?”
商烛:“现在也没人敢欺负他们,分手后,我也罩着他们。”
严序笑了笑:“你责任心挺强。”
第75章 第 75 章
宋飏来找商烛时, 商烛正和严序在医院后方的花园晒太阳。
场景奇怪,商烛歪歪斜斜坐在轮椅玩手机。严序这个病人,左腿小腿还裹着石膏, 面容憔悴坐在花坛边的水泥跺,徐徐悠悠剥橘子。
剥好了, 自己先尝一口, 甜的, 就递给商烛, 酸的,自己吃了。
宋飏走到他们面前,以为是商烛也受伤了。他立在轮椅后方,掌心自然而然搭在商烛肩膀:“怎么, 你哪里不舒服?”
商烛回过头:“你怎么来了?我没不舒服。”
“那怎么坐轮椅?”
“这是严序的,他坐久了不舒服,换我坐一会儿。”
严序半垂着眼在一旁剥橘子,阴阳怪气哼了一声。
宋飏取下手腕套着的头绳, 拢了拢商烛半长的头发,扎了起来:“什么时候下班,我们出去吃饭,顺便给你剪个头发。”
“我没办法下班,得二十四小时跟着这小子。”商烛暗恼愠怒, 怅恨地剜了严序一眼。
宋飏语气遗憾:“最近发现了一家特别好吃的牛肉火锅,我都订好位置了, 可惜了。”
听到牛肉火锅, 商烛成功被诱惑到, 口角垂涎,扭过头看严序:“老板, 我想请假出去吃个饭,可以吗?我吃完饭就回来,顺便给你买点吃的。”
“不可以。”严序无情拒绝。
商烛心痒痒,从椅子上下来,抓耳挠腮在原地转圈,而后拉着宋飏,贴在他耳边低估了几句。宋飏听罢,余光瞥向严序,轻声道:“这样不太好吧,他是病人。”
“不就是骨裂吗,多大点事,听我的。”
严序吃着橘子,对上商烛和宋飏的目光,感到不对劲:“你你们想干什么?”
话音一落,商烛把他架起来,弄到轮椅上。
严序以为商烛是要将他送回病房,自己偷偷翘班溜出去和宋飏吃饭。不过,等到他被商烛塞进宋飏的库里南后座时,他才发现自己低估了商烛的责任心。
商烛这是要带他一起去吃火锅!
火锅店很热闹,热气腾腾,商烛推着轮椅穿过大堂,在往来的人群中喊道:“让一让,让一让,这有病人,大家关爱病人啊!”
几个来拿小料的客人严序的轮椅挡住去路,打量着他,不满道:“都坐轮椅了还来吃火锅。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是,总喜欢干这种哗众取宠的事。”
严序面子上受不住,往上拉衣领,尽可能低下头不让人看到自己。
还好宋飏订的是包间,进入包间,总算安静下来。
商烛吃肉的速度令他咋舌,服务员端上五盘牛里脊,宋飏涮肉速度快赶不上她吃的速度。在南非的时候,商烛都不怎么吃东西,严序还以为是商烛不喜欢吃肉。
严序也上手涮了一夹肉,放商烛碗里:“你喜欢吃牛肉?”
“嗯。”商烛忙着吃,都腾不出时间回话。
“在南非的时候,你怎么不和我说?”
商烛含混道:“我一个打工,哪里敢和老板提意见?”
严序在轮椅扶手敲了敲:“不敢和老板提意见,倒是敢把老板打到 坐轮椅。”
“你打的?”宋飏看向商烛,之前还以为严序的伤是劫匪弄的。
商烛委屈道:“不怪我,都是他自己乱跑,我让他待在原地等我,他每次都乱跑,我一时生气了才动手的。”
“不怪你。”
宋飏将涮好的肉放她碗里,心里隐忧,商烛每次和男人结缘谈恋爱,都是先把对方揍一顿,这次,他还真担心严序被打到坐轮椅了,会不会因此对商烛产生什么隐晦的依赖之心。
而且,他乃至裴京越,虽然惨遭过商烛的毒打,但还没严重到需要坐住院坐轮椅的地步。
如此想,宋飏不由得在商烛和严序之间来回巡视。
严序很敏锐,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头:“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
商烛吃了八份牛肉,总算是餍足,招呼宋飏和严序:“你们俩怎么不吃呀,多吃点。”
严序和宋飏这才吃了起来。
饭后,三人离店,宋飏扶着严序上车,商烛折好轮椅放到后座。
一路回到医院,宋飏问:“你必须得留在这里陪护?你是保镖,不是护工,没必要一直留在这里吧?”
商烛犹豫几经,还是决定留下陪严序,把最后的事情做好,推宋飏往外走:“还有最后一天,我把工作完成了,心里也踏实了,你自己回去吧,等我工作结束了再去陪你两天。”
宋飏临走前,斜睨严序,目光不算友好。
严序:“慢走,不送。”
这下子,病房又只剩下商烛和严序,两人大眼瞪小眼,商烛躺在旁边的陪护床数着时间:“明天晚上十二点,我就可以下班了,等我下班了就可以去放松啦!”
“你去哪里放松?”
“去找裴京越啊。”
严序想了想:“你现任男友不是祁恒吗?”
商烛后知后觉:“对哦,我都差点忘记了。”
从南非回来后,她只和祁恒联系了一次,她说她还得再保护严序两天,祁恒也没什么表示,只是让她工作结束了记得告诉他,他来接她。
最后一天的保镖工作,还算是平静。商烛在医院待了一天,严序也不作妖,两人相安无事相处。
晚上二十四点一到,商烛欢呼雀跃,收拾东西:“下班喽,可以回家吃饭咯!”
严序坐在床边看她:“你现在要走?这么晚了,要不明天再走吧。”
“我都下班了,还待在这里干嘛,回家找男朋友睡觉觉啦。”商烛把这两天裴京越送来的换洗衣服,都塞进双肩包里,背起来就要往外走。
“商烛,还能续约吗?”
商烛走到门口,听到他的话,转过身:“什么意思?”
严序和她对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继续做我的保镖,我觉得,我很需要你的保护。”
“我不想接这个工作了。”
“为什么,价钱我们可以继续商量。”
“钱不钱的不是问题,主要是在国内当保镖没有挑战性,我这种人做国内给你当保镖,太屈才了。”
商烛着急要去见小情人,不容他回话,夺门而出跑走。
住院部楼下,体态修长的男人背对而立,商烛跑过去,一下子跳到他身上:“我最爱的宝贝,你来了!”
祁恒托住她的臀,把她背起来:“你去南非我都要担心死了,又不敢频繁联系你,怕耽误你工作。”
“就你最体谅我了。”
“我以前出任务的时候,最怕别人打扰了,能理解你。”
祁恒之前的小怨气,似乎因为几天的离别而烟消云散了,两人和好如初,商烛性子直,也不在乎那些别扭,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和谁在一起,就叫谁老公。
回到商烛那套房子,祁恒给商烛做了宵夜,西式煎牛排,商烛很给面子,一扫而光。
两人亲热好几回,才相拥着热乎乎说悄悄话,商烛问祁恒:“我之前打了你们公司的人,他们没有为难你,孤立你吧?”
“没有,他们现在对我倒是客气了很多。”祁恒手指刮在她光滑的脸颊,“也算是你给我撑腰了呢。”
商烛特骄傲:“那是,做我的男人,那就相当于有了免死金牌。”
“商烛,我真的好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你是我最爱的人。”
第二天,祁恒去上班,商烛回了一趟家,和父母大致讲了自己在南非的经历,母亲大惊失色:“你都开始拿枪杀人了?”
“没杀,我不敢打头,都瞄准他们的胳膊打。”
等商烛炫耀完,姐姐随口问:“老妹,你现在的男朋友到底是谁?”
商烛刚想说祁恒,眼前又浮现裴京越的脸,最后心里也没个定数,摆摆手:“随便哪一个都行。”
过了几天,商烛找来二嫂子,打算重操旧业抓捕通缉犯,骑着电瓶车和二嫂子出门时,意外碰到严序。严序拄拐出门,一辆出租车呼啸而过,严序被车身擦到,整个人摔在地。
商烛停下电瓶车,上前捞起严序,见到他摔了,职业操守窝火,抽出随身携带的空瓶子打他:“伤都还没好,出来乱跑什么!还想再做一次手术?”
“对不起”
“没有我的保护,你能成什么事。”商烛心里看不得严序受伤,望向出租车开走的方向,拔腿去追。
很快,截停出租车司机,提溜回来让其给严序道歉,司机惶恐万分,一个劲儿说对不起,说自己没看到严序是从哪里出来的。
道完歉,商烛也不为难人家,警告几句让其以后开车小心点,这事也就罢了。
“商妹妹,你至于吗?”二嫂子一脸好奇。
“怎么不至于,严序是我保护过的人,我费尽心思把他从南非安全带回来,哪里能让人再欺负他。”商烛自己心里也别扭,莫名对严序腾升保护欲。
她拿水瓶抽严序的脸:“以后不准再受伤,要是没经过我的同意就受伤,小心我收拾你。”
“哦。”严序揉揉被商烛抽疼的脸,捡起拐杖继续拄着。
商烛临走前又叮嘱:“保护好自己,不准再受伤,听到没。”
“听到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和严序搞上的,商烛也说过不清楚了,只记得严序打电话给她,委屈地告诉她,说自己出院了,回家时在楼梯口摔了。
商烛怒气冲冲找到严序,他正在楼梯口坐着,拐杖掉到下一个楼层去了。
“不是和你说了吗,要保护好自己!”商烛恨铁不成钢,去捡来拐杖,又踹了严序两脚。
她收着力,没敢真踹,骂骂咧咧扶起他进屋。门关上,严序说要给商烛削个苹果,不小心划破了手指,商烛拉着他到卫生间给他冲洗伤口,找来创可贴贴上。
处理好他手指的伤,又把他拎到卧室揍了一顿。
揍着揍着,严序亲了她,那晚上商烛没回家,浑浑噩噩和严序混在一起,两人发生关系了。
第二天,她闷头坐在床尾,觉得自己中计了,又把严序打了一顿才回家。
她回家如实告诉了祁恒此事,坐在沙发上徒手捏核桃,“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反正就是这样了。我就是太老实,被他给算计了。”
“那你怎么打算?”祁恒也沉默了很久,“这是一夜情吗?”
“什么意思?”
祁恒:“就是一夜过后,两人不再有交集。”
商烛急了:“怎么能没交集呢,我和他睡了,肯定得负责呀。我以后就给看着他,不能让他给我戴绿帽呀。”
她倒是自己先委屈了,一口气捏碎十几个铁皮核桃:“哎哟,我真的是烦死了!光是监督宋飏他们几个,已经够我忙的了,现在又加上一个严序。”
“我去买菜。”祁恒什么也没说。
几天后,祁恒开诚布公和商烛谈话:“以后只有我一个,你愿意吗?”
“意思是我不管宋飏他们了?”
“他们是你前男友,你为什么要管?”
“不行,我得管。”商烛执拗地说。
“商烛,我和他们,你选一个。”祁恒很认真。
商烛深思熟虑一番:“我选严序,可以吗,我想和他在一起。”
祁恒点头:“嗯,那我们分手吧。”
“好耶!”商烛比了个耶。
祁恒盯着她,她又缩了脑袋:“我的意思是,好聚好散。”
第76章 第 76 章
和祁恒分手, 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失恋了。
商烛拿起车钥匙离开家,一个人骑着电瓶车在街上乱逛, 心里空荡如蝉蜕,也不知道要去找谁。她停下车, 上身俯在车头玩手机, 不停翻看联系人。
思来想去, 给严序发了个小猫探头的表情包。
严序几乎是秒回, 也回她一个表情包,搞笑的狗头龇牙咧嘴。等了片刻,商烛没回复,他才又发来新消息:“怎么了?”
商烛:“我真想弄死你!”
严序:“我又怎么了?”
商烛:“勾引我, 破坏我的感情,你要不要脸!”
严序:“祁恒知道了?我这边没透露任何风声啊,有人今早看到你从我家离开,我解释了, 说是误会。”
商烛:“我现在烦死了,无家可归,哪里都没地方去。”
严序:“那来我这里?”
商烛:“嗯。”
商烛骑着电瓶车前往严序家的小区,严序的腿好得差不多了,没拄拐, 站在小区门前等她。商烛开着电瓶车到他跟前,脸色沉沉, 只抬了抬下巴, 语气也不像平日那样总是命令式, 有气无力道:“上来吧。”
严序看出她心情不好,没多言, 乖乖坐到电瓶车后面。但商烛没往单元楼里开,而是倒车离开小区,进入外面的街道。
“这是要去哪里?”严序问。
“心情不好,带你出去兜兜风。”
“好。”
商烛沿街道漫无目的开着,严序坐在她身后,紧紧贴着她,单手搂住她的腰。车开出去了好久,他才开口:“这是我第一次坐电瓶车。”
“嗯。”
严序斟酌片刻,又道:“昨晚也是我的第一次。”
商烛很冷淡:“看出来了。”
严序:“怎么看出来的,我觉得我还挺淡定。”
商烛:“有点快。”
严序:“”
离开繁闹的商业区,进入沿江畔道,商烛朝前一直开,直到电瓶车没电了才停下,她把车停在路边,自己也坐在旁边的长椅。
严序也坐下,侧目看她的脸:“为什么心情不好?”
“失恋了。”
“为什么?”
商烛不答话,严序稍作思考:“是因为我吗,昨晚的事?”
“嗯。”
严序:“要不我打个电话给他解释一下?”
商烛随手扯过路边一根铁线蕨,在指尖绕圈:“你要怎么解释?”
严序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就说我们虽然做过了,但还是纯洁关系。”
商烛终于是笑了,严序顺势让她这边靠近了些,视线拢在她脸上,轻轻凑过去,亲了下她的侧脸,辗转着吻她的唇。商烛不拒绝,也没回应,只是看着他,任由他亲。
严序亲了一会儿,张开眼,猝不及防和她对视,问道:“接吻不是应该闭眼吗?”
“你怎么知道接吻要闭眼,好呀你,还骗我说自己是纯情处男。”商烛抬手想打他。
严序握住她的手:“我看电视上都这么演的,人家亲嘴都闭眼睛。”
“以后不许看电视,就会学坏。”商烛严词厉色。
“这么霸道?”
商烛皱眉怒视他:“我还能害你不成,你哪次受伤,不都是因为不听我话导致的?”
严序乖乖点头:“好,都听你的。”
坐了很久,商烛找了个充电桩给电瓶车充电,充好电才又带着严序回家。当晚,她在严序家过夜,两人理所应当又在一起睡了。
接下来,她在严序家住了一个星期,严序没要什么名分,也没说要和她确定关系,商烛暂且把两人的关系认定为炮友。
一个星期后,商烛回了一趟自己那套房子。
她以为祁恒会搬出去,但没有。进入房子时,祁恒并不在,不知道是不是上班去了,屋里的东西摆放都维持着正常生活秩序,冰箱里也有绿菜和水果。
她拿了几件换洗内衣,又回到严序家。
晚上严序下班回来,她问道:“我前男友还在你那个保镖公司上班吗?”
“哪个前男友?”严序在门口换鞋,手里还提着给商烛买回来的芒果蛋糕。
“祁恒啊。”
严序换好鞋,朝她走过来,蛋糕递给她:“哦,没注意,我帮你问问经理。”
他打开手机,在微信上给经理发消息,得到了回复,才对商烛说:“上啊,经理说,他一直都在按时上下班,工作态度很认真,没什么异常。”
“哦。”
严序往浴室走:“我先去洗个澡,下午去了一趟器材厂,弄了一身灰。”
等听到浴室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商烛这才给祁恒打电话,对方很快接了:“喂,商烛。”
商烛听到祁恒的声音,难免还是心绪潮了一层波澜,她问道:“我那房子,你还要继续住吗?”
“怎么说?”
商烛:“我以为我们分手了,你会不想住。”
祁恒:“为什么不住?咱们合同签的是一年起租,我房租都交了,你没理由让我走。”
商烛:“我没让你走,就是问问。你就住那里吧,我还是你的房东,家具有什么问题,随时告诉我,我去修。”
祁恒:“好。”
商烛挂了电话,手机丢开,起身往浴室走,里面水声淙淙,白色水雾洇在磨砂玻璃门上。她推门没推动,踹了两脚:“你洗澡关什么门,在里面打飞机呢?”
浴室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严序全身赤袒,水滴顺着结实劲瘦的肌肉纹理流下,“你要进来干嘛?”
“我也要洗澡。”
“用浴缸吗?”
“好。”
严序给浴缸放水,等待蓄水时,帮她脱衣服,和她接吻。之后两人一起进了浴缸,商烛挤了沐浴露,搓出泡泡,涂在严序脸上,开怀大笑:“你这样子好搞笑。”
严序也露出笑:“这样好傻。”
“你本来就傻。”商烛擦掉他脸上的泡沫,两只手压住他的脸颊,压成滑稽的鸭嘴,“你就是傻,傻乎乎的,要是聪明点,还能够骨裂?”
“骨裂不是你打的吗?”他还挺不服气。
“还不是你傻我才打?”
两人又抱在一起。
商烛休息了几天,回自己的工作室找二嫂子,继续搞事业抓通缉犯。下班时,二嫂子开着法拉利说要送她回家,商烛站在路口一摆手:“我无家可归,都没地方住了。”
“怎么会没地方住?”
商烛:“我自己那套房子租给祁恒了,爸妈那边当初就是不让我和他们一起住,才给我买的房子。和裴京越也离婚了,房子是他买的,我现在根本没地方去。”
二嫂子:“那住嫂子家吧。”
商烛长吁短叹:“你老公天天看我不顺眼,不想去。算了,我还在严序那里应付几天吧。”
“你和他搞上了?”二嫂子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
商烛摸了摸脸:“很明显吗?”
二嫂子嬉皮笑脸:“别人不知道,嫂子还不清楚你吗。都被你揍进医院了,颜值又那么高,肯定又得被你祸害啦!”
“什么叫祸害,这是恩赐,是恩赐!和我在一起,往后一生都在我的庇护之下,这是多大的福分!”商烛大声道。
“好好好,嫂子都懂。”
商烛继续回严序家住着。
裴京越在办公室,一个私人群弹出条新消息,温祈@全体成员:“林家的宴会,有人要去吗?”
这是温祈之前组建的玩高尔夫私人小群,一共就五个人,关系都不错,里面还有严序,不过严序是温祈朋友的朋友,裴京越并不熟悉。
温祈的消息发出后,另外两人先后回复:“去呀,到时候一起。”
随后,严序在群里回了消息:“我就不去了,家里有小朋友,周末时间属于我家小朋友(呲牙笑)”
温祈:“哟,谈了?”
严序:“保密。”
裴京越在电脑上看着群消息,莫名其妙对严序产生厌烦,细细一深思,自己的直觉肯定没错,他当初一看到祁恒,就觉得那小子特别招人烦。现在,光看到严序在群里发的这两条消息,就觉得他烦。
肯定是和商烛搞上了。
他点开商烛的聊天界面,给她发消息:“你和严序在一起了?”
商烛回复很快:“没有啊。”
裴京越:“你现在在干嘛。”
商烛:“在流浪。”
裴京越:“这么可怜的吗。”
商烛:“嗯,滚。”
商烛回到严序家,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姐姐会给她发来消息:“我的好妹子,求助求助。”
商烛只回一个字:“说。”
姐姐:“好妹妹,明天林氏集团的宴会,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
商烛:“我去干什么,参加宴会的人,大部分都把我拉黑了。”
姐姐:“有个生意上的死对头也要来参加,你来陪陪我,给姐撑个场子。”
商烛:“行吧,记得给我打钱。”
姐姐:“明白。”
等严序回来了,商烛说了这事,严序很意外:“你要去参加?”
“对呀,我总不能天天一个人孤立全世界吧,该有的社交还是得有。”商烛抬起腿,自然而然搭在严序腿上。
“那我们俩的关系,要不要公开?”
商烛指着他:“你要不要脸?我们现在什么关系,是龌龊的炮友关系,你要到大庭广众下说我们俩是炮友吗,能不能有点脑子。”
“哪里龌龊了,还是很纯洁的。”严序钻她怀里,脸埋在她胸口深深吸气。
【全文完结】
第77章 第 77 章
林氏宴会。
大厅杯觥交杂, 衣鬓生香。严序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银色领带夹镶蓝钻,浑身上下十分讲究。反观他身边的商烛, 依旧是起球的黑色卫衣,和整个宴厅的奢靡格格不入。
她刚跟着严序进来时, 门口保安以衣着不得体为由拦阻。商烛亮出自己的名号, 保安瑟瑟缩缩到一旁去了。
商烛先是找到姐姐, 问到底要撑什么场。
姐姐道:“你怎么都不用做, 跟我身边就好了。”
游走几息,商烛总算看到那位姐姐在生意场的死对头,她记得,这人好像是姐姐的前男友, 姐姐和他的恩怨纠葛还挺深。
“好久不见,袅袅。”死对头率先过来打招呼,袅袅是姐姐的小名。
姐姐露出个敷衍的笑:“好久不见。”说完,转步要走。
男人攥住她的手腕:“聊聊?”
姐姐:“不聊。”
男人发出轻微哼声:“之前那批集装箱的事, 你想就这么算了?”
姐姐:“那批货现在是我妹妹在管,你有什么问题,可以和我妹妹谈。”
男人:“商烛一个无业游民,她懂什么生意,还是和你谈吧。”
商烛听到这里, 从后方的柱子缓现,撸起袖子走到男人面前, 两条眉毛拧得很紧, 上来就拍男人的头:“我不懂生意?”
“商烛?”男人头昏眼花。
商烛接着拍他:“我不懂生意?嗯?”
男人被商烛的拍打弄得连连后退:“商烛, 你别太过分!”
这种宴会交际场合,二嫂子自然不会错过, 她正在角落和贵妇们拉拢关系,注意到这边的热闹,凑头伸脖一看,发现是商烛。匆匆找了瓶饮料,倒掉液体,混乱中塑料瓶塞商烛手里。
商烛捏起塑料瓶,又给了男人一下:“过分怎么了,打你又怎么了,还敢在说我坏话呢,再说一个试试。”
男人:“我没说你坏话。”
商烛:“你说我无业游民,不懂生意,这不是在说我坏话?”
男人欲抬起手,商烛比他快一步,塑料瓶砸在他手背:“还想动手动脚?”
男人不动了,挺身站着,袖口底下轻揉被商烛抽疼的手背,商烛又道:“还要不要和我姐聊?”
“聊。”男人坚定道。
商烛又抽他:“还聊不聊?”
“聊。”
商烛:“你是在和我比毅力吗?”
男人:“我喜欢她。”
原本在看戏的商烛姐姐极度震惊,双目瞪圆:“你胡说什么!”
商烛丢开水瓶,一脚将男人踹倒,冲上去揪住他的领子就打:“你居然敢喜欢我姐姐,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男人毫无反抗之力,好不同意腾出空来,还是坚持:“我就是喜欢她。”
“我不允许!”商烛继续打。
整个宴会一团糟,所有人围成圈看热闹,裴京越先来拦商烛,挨了一巴掌,严序在一旁窃笑,觉得裴京越在商烛心里算是彻底失宠了。他大摇大摆去劝商烛,还没开口,同样迎来一巴掌,这下子没脸嘲笑裴京越了,乖乖站到一旁。
闹到最后,有人报警了,警察来了。
那男人选择了谅解,此事才结束。
末了,商烛还威胁那男人:“不准喜欢我姐,不然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姐姐扯了扯商烛的衣角,示意她可以消停点了,商烛气上头了,转而也威胁姐姐:“你要是敢和那个男的在一起,我连你一起打!”
“啊,关我什么事呀。”
商烛:“你要是回头和他在一起了,我刚才那一顿打岂不是很没面子,当我是冤大头呢。”
姐姐老老实实遵命:“哦,好的。”
商烛朝围观群众吼了一声:“看什么看,闭眼!”
她离开宴厅,严序也追上去,裴京越整了整衣领,后脚也跟上去。在酒店楼下追上了商烛,严序拉起商烛的手亲了两口:“让你受委屈了,我们还是回家吧。”
裴京越脚步很缓,走到两人面前,似笑非笑:“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商烛斜睨他:“有你什么事啊?”
裴京越:“关心一下我前妻的感情生活,不可以吗?”
“不可以!滚!”
严序得意地瞥一眼裴京越,拉起商烛的手:“我们先回家吧。”
“你也滚!”商烛跑到路边,扫了一辆共享电瓶车,骑上电瓶车就跑了。
她在街上逛了很久,兜兜转转来到沈樘家,在门口捶门:“开门,是我!”
“商烛?”沈樘开门出来,半搂住她,掌心在她手臂搓了搓,“怎么穿这么少,今晚还挺凉的。”
“今晚在你这里借宿。”商烛冷冷说。
“太好了。”
商烛见他这喜不自胜的模样,嗔道:“能不能有点出息,满脑子就这点龌龊事。”
和沈樘待了一夜,什么也做了,商烛还是觉得脚底浮漂,她还是习惯性身边有个名正言顺的伴侣,她想着,要不要把沈樘重新扶正呢。
“怎么看我干嘛呢?”沈樘和她脸贴脸说话。
“沈樘,我得找个男朋友了,这么一直单着也不是个办法。”商烛认真说。
沈樘都乐了:“真稀奇,你有哪一天是单着的吗?”
“和祁恒分开后,我就是单着的啊。”
沈樘很惊讶:“你和祁恒都分了?”
“对呀。”
“我前几天还看到祁恒回你那个房子,以为你们还在同居呢。”
商烛把他搂怀里:“那房子是我租给他的,我都收了房租了,分手了也该我搬出来。”
“哦,那你现在住哪里?”
商烛摇头:“没地方住,到严序那里借宿了几天。”
沈樘捧起她的脸,心疼地亲了两口:“搞得这么可怜,怎么不来我这里,我一直在等你。”
“我这不是来了吗。”商烛回吻他,盯着他的眼睛,坚定而温柔告诉他,“我心里会一直给你留一个位置,程辞,我说的是实话。”
沈樘毫不客气翻白眼:“滚。”
商烛发现叫错人了,又抱住他:“沈樘,我爱你嘛,别老是这样给我甩脸色。”
“我不要你嘴上爱我,我要你在心里爱我。”
“好的,我会在心里爱你。”
“我叫什么名字。”沈樘又问。
商烛这次清清楚楚回答:“沈樘,你是沈樘,是我最爱的人。”
天刚蒙蒙亮,商烛离开沈樘家,去了程辞家,和程辞一起吃了早饭,两人在家腻歪了一天。来来去去,商烛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晚上,她又去找了宋飏,宋飏很高兴,帮她洗头洗澡,不知从哪里学了一套按摩手法,帮她好好放松了一番。
她白天去自己的侦探工作室上班,晚上回宋飏家,波澜不惊过了一个星期。
直到严序向她求助,说自己被裴京越欺负了,商烛生活这才重新燃起炮仗。她告诉严序,这事她必须做主,一定会主持正义,把裴京越好好收拾一顿。
严序道:“你不用去收拾裴京越了,来看看我就好。”
“不行,我都说了要一辈子保护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欺负你的,一五一十告诉我!”商烛带着亢奋的期许喊道。
严序支支吾吾:“他骂了我,我说不出口。”
“说,全部告诉我!”商烛大声吼。
严序:“他骂我下贱,说我勾引你,说我不要脸。”
商烛听兴奋了,“我这就去给你报仇!”
跑出宋飏家时,她胸腔似乎有一腔热血在沸腾,来到婚房,裴京越却不在,应该是还没下班。
她垂眸看着电子门锁,密码是什么来的,突然想不起来了,试了两次都显示错误,她给裴京越打电话:“门锁密码是什么来的,我忘记了。”
裴京越在办公室惊坐起:“商烛,你回来了?”
听到裴京越这话,商烛又找到一个新的发火理由,开嗓大吼:“我问你门锁密码啊,杂种!”
“890”
商烛的耐心已经撑不到他说出完整的密码,直接下战书:“等你回来,看我不杀了你!”
骂完,电话挂断。
她靠强势恐怖的脚力直接将门踹开,走了进去,进入厨房翻看冰箱的东西,保鲜层里有没开封的牛排,她翻出来,自己给自己煎了牛排。
裴京越一接到她的电话,不管三七二十一,从公司赶回。回到家时,商烛已经吃完了牛排,正是气血旺盛时刻。
她从卧室出来,一脚把裴京越踹到沙发上,猛扑过去,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畜生,一五一十都给我招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她密密麻麻的击打狂风暴雨落下,裴京越躲开,在地毯上爬,往卧室里爬,想把战场转移到床上,试图搞色/诱来保命。
商烛不如他的愿,拖住他一条腿,轻轻松松又把他拖回客厅。
裴京越两只手痛苦地捂住脸:“到底让我招什么,你倒是说啊!”
商烛自己都差点忘记了,“你为什么要去挑衅严序?”
裴京越:“我烦他。”
商烛以为裴京越会长篇大论一番,没想到,这人居然和她一样不讲道理了,她停下手:“为什么烦他?”
裴京越:“看他不爽。”
商烛突然开心了,明白了自己这些日子为什么总是心里空荡荡的了,和别人都不合拍,只有裴京越才能总是恰到好处激起她的怒火,让她发泄出来。
“你还敢看他不爽,他是我的人,你有什么资格看他不爽?”商烛又开始打他。
裴京越但并不老老实实挨打,而是和商烛对着干,以卵击石,他也要反抗。商烛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裴京越了,裴京越不像宋飏他们,每次挨打都不反抗,像条死鱼一样,一点意思也没有。
你来我往,商烛扒掉他的衣服,在他肩膀咬,裴京越发出喘息,突然说:“商烛,好舒服。”
商烛抬起头:“这么骚?”
“没有,一点点而已。”
“一点点什么?”
“一点点骚。”
商烛笑了,抱住他的头,在他额头亲了几口:“裴京越,我爱你,我真的好喜欢你。我这些天在别人那里,都觉得不对劲,回来找你了,才心里踏实,我真的喜欢你。”
“我也爱你,我也喜欢你。”裴京越回抱她,搂得很紧,“商烛,我离不开你了,我想让你打我,想让你骂我。”
商烛笑得灿烂:“我回来了,以后我一定会好好打你,好好骂你的。”
两人复合了,日子好像又恢复到新婚时的模样,商烛对裴京越道:“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你的,如果不是宋飏的视频泄露了,我也不会和你离婚。”
“我要你保护我。”裴京越越来越会来事儿,很懂得怎么气商烛,两眼巴巴看着商烛,“你要一直保护我。”
果然,商烛受不了他这贱兮兮的模样,抡起拳头就砸:“再给我搞这种矫揉造作的表情,我弄死你!”
被揍一顿后,裴京越爬回床上,摸摸商烛的脸:“你每次打了我,心情都会变好。”
“这都让你摸索出来了。”
生意场关系错综复杂,裴京越其实脾气很硬,不圆滑,也不愿去圆滑,以前得罪了不少人,自己也会被算计。如今有了商烛在身边,再也没人敢算计他。
股东大会上,以前也有不少老登会给他脸色看, 故意为难他。现在,他干脆在会议室的墙上,挂了一张商烛的巨大照片,从此,股东大会基本都顺顺利利。
商烛自己,依旧将身心放在她的侦探公司上,到处抓通缉犯。
明面上的通缉犯都不够她抓了,二嫂子开辟新的支线,设立家暴求助路线,有家暴受害者求助了,商烛上门调解矛盾。效果非常显著,每次出击,通常只有一个结果,商烛进拘留所,家暴男进医院。
“江州市,真的很太平啊,要是全世界都这么太平就好了。”二嫂子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感叹道。
商烛赞同地点头:“慢慢来吧。”
她和二嫂子下楼,在楼下遇见严序,商烛有一阵时间没见着严序了,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
“嗯,理解,每天都有很多人想我,先回去吧,我抽动去看你。”
“好。”严序并不要求和商烛正儿八经谈联系,只求维持之前那套“纯洁”关系。
这天,严序被裴京越邀请进入一个群,群名叫做“惨遭商烛蹂躏的男人们(新版)”,群里加上他一共六个人,包括他、裴京越、宋飏、沈樘、程辞、祁恒。
新人进群,他发了个“?”
裴京越顶着群主的头衔说道:“新人看一下群公告。”
严序点开全公告,看到满满的条规:1、坚守前任道德,不准在外说商烛坏话,否则后果自负;2、为了保护商烛的名声和身体健康,要时刻注意言行举止,保持良好生活作风;3、群消息不可外露
严序:“你们有病吧?”
裴京越:“你不是商烛的前任吗?”
严序脸一红,赶忙转了话锋:“是是是,她承认了?”
裴京越:“她没承认,我猜的。如果你不是,现在可以退群。”
严序:“是,我是!”
裴京越:“今晚商烛请大家来家里吃饭,请准时到@全体成员。”
严序觉得不太对劲,裴京越向来很烦他们,这是在搞什么。
等他到了,才知道今晚是裴京越和商烛的结婚纪念日,而裴京越在当年结婚当天把商烛送进派出所了。他今晚是怕被商烛报复,才请大家来吃饭,试图蒙混过关。
终于,后果还是来了。
商烛吃完饭,一拍桌子,眼眶猩红,歇斯底里扯着裴京越的衣领:“一年前的今天,你把我送进了派出所,你知道我是怎么熬的,整整一个月啊!”
整个客厅鸡飞狗跳,商烛谁都打,根本不分你我。
严序举着一杯酒坐在沙发上,其实这样的日子也挺好,热热闹闹的。
(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