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他入局》
1. 第 1 章
《他的暗探》
文/胡壹淳
24.9.4
第一章惊魂
夜色笼罩的驼铃山,一片死寂。
雨后的山路泥泞不堪,伸手不见五指,往日皎洁月色,此时也消失无踪。
“哎哟”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划破这片宁静。
“大师姐,小心点,这里有水沟。”
显然这善意的提醒,还是说晚了。
“噗通”
话音刚落下,又是一个人摔倒的声音。
“元樱,你没事吧?”
被叫到的人,捂着屁股,挣扎着站起身,
“没事,我没事师姐。”
被唤作元樱的女孩子,屁股沾满污泥,湿了大片。裙角,鞋子已经被泥水浸了个透。
冷白的小脸上也在刚刚慌乱中,沾了些泥点子。
“大师姐,今天这路况,太危险了,咱们不如等天亮了再回灵安寺吧。”
元樱这不是第一次上山采药,以往她都是一个人,掐着时间。偶尔碰到雨天,便在山间的洞里,留宿一晚。
“不行,明日咱们灵安寺会送来一位妃子,我必须得回去帮主持。”
元樱见大师姐元华执意要冒黑回去,她也没办法,就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后面。
下了一下午雨的山路实在湿滑的厉害,不出意外,走在前面的元华,又滑倒了,这次她崴到了脚。
“嘶,元樱,不行,我脚扭了。”
她一扭身坐在那里,扶着腿。
元樱忙上前,抓起她的脚踝揉了揉,又四下打量着周边的环境,她看到一棵参天大树,大概知道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灵安寺还有点距离。
“大师姐,不行,我们不能再走了,容易受伤,我知道附近有一处山洞,我扶你过去,咱们先呆一晚,天一亮,咱们就走,耽误不了师姐的正事的。”
元华摸着脚踝,知道她说的没错,只叹了口气,
“好吧,只能这样了。”
她扶着湿漉漉的地面,在元樱的搀扶下站起身,两人一路跌跌撞撞,终于是到了元樱口中的山洞里了。
她们身上的火折子,已经湿透了,完全用不了。
元樱凭着记忆,摸到之前自己放到这里的干木头,但是没火她也点不着。
她抓着木头,秀气的眉心拧了拧,
起身来到坐在黑暗里的元华,
“师姐,我得出去找几块石头,来点火,你在这里等着我。”
元华担心她冒黑出去,再摔倒,只道:
“元樱,别去了,天太黑路太滑,我们在这休憩一会儿,天亮再说吧。”
“不行,师姐我得看看你的伤严不严重,你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元樱随手抓了一根长一点的木棍,拄着它出了山洞。
这个时候,稍稍出来点月色。
山洞前面有一些矮木丛,元樱用木棍扒拉开,没看到小块的石头。
“啊!”
她又往下面走了几步,忽然被什么东西勾住了脚踝,她一下子被勾倒。
元樱被惊吓出声,她拿着手里的棍子扒拉着,勾着脚的东西。
“救…我。”
一道虚弱的男声,传入元樱耳里。
元樱素来不信鬼神,可突然来这么一下子,也被吓得不轻,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定了定神,爬起来,往声音的方向看去。
矮木丛遮挡着,只看到抓着她脚腕的东西,似乎是个手。
手?
元樱一瞬间感觉,自己身上的寒毛都立了起来。
她秉着一口气,往前挪了挪。
用木棍划开矮木丛,眼前真出现了一个奄奄一息的人。
男人!
驼铃山怎么会有男人!?
这里是被皇家保护的一座山,山上的灵安寺也都是关押皇家女眷的地方。
可这里为什么会出现一个,受了如此重伤的男人。
元樱自打魂穿到灵安寺后,要说见过什么男人,那大概就只有不完整的太监吧。
但此刻她也顾不得思考眼前的人,为啥会出现在这里,
只听那人又加大了些声音,带着些命令似地道:
“救我,快点!”
都受伤了,还这么横!元樱心想。
她从惊吓里反应过来,将棍子握在胸前,
“你先放开我的脚。”
她的脚踝,还被他死死握着。
眼前之人,听声音,受伤很重,但抓着她的手,却力道非常大。
元樱猜测他是个习武之人,不由更加防备起来。
那人似乎怕她跑掉,并没有按她说的,放开她。
此时月光渐渐从云层里,飘出来。
元樱才看清眼前之人。
他脸色惨白,一身黑色的夜行衣,五官倒是标志。
此时眸子半合着,可也掩不住眉眼间的凌厉之感。
元樱注意到他胸口,腰间都有伤口,猜测这便是他倒在此地的原因。
她压制着心里的恐惧,问道:
“你,你还好吗?”
听到是女人的声音,
身上因失血过多,没什么力气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有些疲乏地扫向元樱。
带着僧帽的年轻小尼姑,皓齿蛾眉,只是惊惧的眼神里,满是防备地盯着他。
“死不了,扶我起来。”
男子嗓子有种被浸泡过的肿胀感,失血太多,他整个人都晕晕沉沉。
他放开了钳制着元樱脚踝的手,耷拉在腿边。
元樱脚得了自由,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她放下手里的木棍,转了一个方向,来到他没有受伤的另一面。
将他的胳膊环到自己颈边,试图借着自己的力扶起他。
但是她的气力太小,没把受伤的秦玄尧扶起来,反倒是自己被按趴在了他胸口。
手还稳稳按向他的伤口。
“噗!”
这一按,受伤的男人痛地猛吐出一口血。
“找死!”
他瞬间觉着,元樱是要搞死他。
眼神登时发狠,抬手一把很掐住她的脖子,“说,什么人派你来的?”
男人死死捏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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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喉头两边,卡的她完全说不出话。
元樱拍打着他铁一样的手臂,脸憋得通红,
“放,放开我…咳咳。”
在被暗杀濒死的路上,他拼命躲过这一劫,他不能在这个时候,被一个小尼姑了结了自己的命。
他手又加了些力道,“想杀我?你是谁?”
元樱被她掐的头晕目眩,连连咳嗽。
“没,没有,我不是,故意的。”
见他吐血,她也被吓了一跳,此时又被掐着脖子。
元樱心道,今天是造了什么孽,
男人此时也没有其他可求助的人,遂一把甩开她。
元樱被这突如其来涌入的空气,呛地趴在那里连连咳嗽。
小脸憋得通红,连眼角眉梢都染了红。
元樱这半晌功夫,已经发现此人来者不善,她慌忙后退几步,就想要逃离此地。
可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你现在敢走,等我缓过劲,我就屠了这山。”
她此时头脑昏昏,听着身侧的动静,声音不大但是却特别狠。
一听到“屠”这个字,元樱身体本能地颤了一下。
她转回身,想到不远处那个山洞里的师姐。
她停了下来,不远不近地站在秦玄尧够不到的地方,怯怯地道:
“你太重了,我扶不动你,我去找点药来,你失血太多了。”
“哼!”
只听那人冷笑一声,“你是要跑吧?”
“不是,就在前面山洞,我今天采的药草。”
那人没再说话,元樱便借着月光,匆匆往山洞跑去。
沿路还抓了两块石头。
回到山洞后,元华摸着脚踝,“是元樱吗?”
“是我师姐!”
元樱将两块小石头放到元华脚边,“师姐,你先拿它打火,我还得出去一趟。”
元华接过石头,元樱又将少量的木棍和木材推到她脚边,抓了竹篮就要出去。
“元樱,这乌漆嘛黑地,你又出去做什么,危险!”
元樱想起刚刚那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她没敢告诉师姐,就扯了个慌,
“额,我刚刚看到几株稀有的药材,去取了来,很快就回来。”
元华也没再说什么,元樱向来懂事乖巧,“快去快回啊。”
“好的师姐。”
元樱提着药草篮子,稳着重心,找到刚刚那个地方。
可她在那矮木丛边转了几圈,都没有发现刚刚那个人的踪迹。
仿佛刚刚就是她一个人的幻觉。
元樱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种被勒窒息的感觉,还在。
“不是幻觉啊,莫不是碰到鬼了?”
元樱扣着脖子,又低头在那一片矮木丛中,摸黑拿木棍横扫着,确实没有活人的迹象。
但以那人受伤失血的情况,他断不可能自己跑了。
元樱没想明白怎么回事。
这种诡异的事情,她很久没有碰到过了。
难不成她身上真有什么,灵异体?
元樱越想越心虚,抱着药草框,就慌忙往山洞里跑去。
2. 第 2 章
第二日,天刚擦亮,元樱和元华便醒了。
元樱检查过的她的脚,伤得不重,只是夜里路滑,扭了一下,有点肿。
她夜里给她涂抹了些消肿的药,醒来后,脚踝肿的地方就消散了下去。
元华急着回灵安寺,元樱扶着她站起来,她试着动了动脚,
“哎,脚没事了,咱们快走吧。”
元樱背起药框,将她大师姐手里的东西,也拿了过来。
顺手将她昨夜使用的长棍子,递给她道,
“师姐,你拿这个,毕竟山路还没干透,小心些别再崴了,伤到骨头就不好了。”
元华接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头,笑道,“阿樱,你倒是仔细。”
两人出了山洞,往回走的时候,经过了昨夜那片矮丛林,元樱看到被人压倒的一片杂草。
杂草上还有斑斑血迹,她想了一晚上的事情,被印证了。
那不是幻影,确实碰到了一个受伤的男人。
那人在她离开后,带伤跑了……
元樱心道,这人可真能忍,都失血伤成那样了,居然还能溜走。
想起昨夜他半昏迷中恶狠狠地话,大抵是把她当成仇敌了。
元樱看着那片草地走神的功夫,走在前面元华见她半天没动,回头问:
“怎么啦阿樱?”
“啊,没事师姐,”元樱回过神,小跑着追了上去。
“快走吧,估计师父都担心坏了。”
路依然不咋好走,但好在天亮,避开了沟沟坎坎。
大概一个多时辰后,她俩回到了灵安寺。
寺里的其他师姐师妹也都醒了,开始忙碌着清扫院落。
见到她们回来,正在扫院子的小师妹元寻跑上前,抓着元华的胳膊道:
“元华师姐,元樱师姐,你们哪去了,师父一晚上可担心坏了。”
元华拍拍小师妹的头,道:
“没事,就是下雨路滑,在山洞里躲了一夜,师父醒了吗?”
元寻点点头,“醒了,正在坐禅。”
“好,你继续忙,我去找师父。”
随后对元樱道:“你快去收拾收拾,帮着布置一下祠堂。”
元樱点点头,“师姐见完师父来我房间,我再给你换药。”
元华应了声,便进了里院。
待元华离开后,元寻才跑到元樱跟前,小声道:
“元樱师姐,你们昨天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狼狈?”
元樱听到她的话,低头看着自己衣服上已经结了痂的泥,“摔了好几跤。”
“啊?没受伤吧?我看大师姐走路一瘸一拐的。”元寻有点怕元华,可能因为她是仅次于师父,能管她们的人吧。
“没事,阿寻,我去洗洗,一会儿出来帮你收拾。”
“嗯嗯。”
元樱感觉脸也有点干吧。
她回到自己的屋子,将药材放到地上,走到小屋里唯一的一块铜镜前照了照,左脸到耳边的头发都□□了的泥沾着。
她脱下帽子,一头乌黑的秀发泄了下来。
脸上的泥点子,都遮不住她脸上的芙蓉秀色。
元樱将脏了的海青大袍解开,
“砰”
里面掉出了一样东西,砸向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元樱被这声音惹地停下了动作。
她缓缓蹲下身,注视着地面上一个小小的黑色盒子,和从盒子里掉出来的一块,被红绳子系着的深棕色绢布。
元樱将那绢布捡了起来,又把黑色盒子拿起来,起身将它们放到桌上。
这是什么东西?
元樱不记得她什么时候有过这铁盒子,上山的时候她换的衣服,山上也没有…
山上……
“难道是?”
元樱猛地想起,夜里遇到的那个受伤的黑衣人。
她不由后退一步,身后的凳子被带倒了。
元樱想到此,赶紧将那系着的绢布放回了铁盒子里,慌忙走到床边塞到枕头底下。
“他是什么时候塞到我怀里的?”
元樱回忆着,那不算长的黑暗空间里,两个人的短暂接触。
“莫不是我摔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他趁机塞进来了的?”
元樱没敢多想,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找机会把那东西塞给她。
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
元樱魂穿前在她父亲的书房,看到过同样的绢布。
那是用来传递军事机密的。
后来他们家就被屠了满门,等魂穿到这里,她才知道,原来王朝早已更迭。
她肉身所在的那个朝代,已经覆灭,被现在的燕国取代了。
元樱想到此,心里越发升起了忧虑。
今日会有皇家的人,送一个失宠的妃子过来。元樱不知道昨夜的事情,会不会跟今天的人有关。
她想着,游神一般地换过干净的衣服。
思忖了一阵,又把那个铁盒子从枕头下拿出来,重新塞回了怀里。
她猜测,那个黑衣人,迟早会来取回这个东西。
简单的梳洗过后,元樱从屋里出来,将那些药草铺放在门前的石桌上。
这里是专门用来晒草药的。
随后便赶往前院,去帮着收拾院落和祠堂。
元华和师父从禅房出来的时候,她们已经清扫的差不多了。
师父看了看天空,此时大概已接近巳时,对元华道:
“快去收拾收拾,估计宫里很快会来人了。”
“是,师父。”
元华对元樱招了招手,元樱便明白她的意思,跟着她往后院去。
“阿樱,你知道今天来咱们寺里的是什么人吗?”
元华一瘸一拐,元樱上前搀扶着她,一脸茫然,“什么人?”
“当朝四皇子的生母,容妃。”
“都有儿子了,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元樱不解。
这里是妃子们受罚的地方,她来这里这么久,每年都有不受宠的妃子,但大多都没有子嗣。
最后也都死了。
元华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师父让咱们,只管正常给她送餐便是,其他也不用管。”
两人来到后院,元华推开自己的屋子,将身上的你衣服脱了下去。
“师姐,你等着,我去取药来。”
这个寺庙里,师父,元华,还有另一位师姐是有独立的房间。
元樱本来也是跟其他的师姐师妹们住一起,但因为她是寺里,唯一会写字画画和懂医术的小尼姑。
所以就给她单独准备了一间屋子,整理寺院的字画,禅书和药材。
取了药回来,元华已经换好衣服,收拾干净。
她正看着自己乌青的脚踝,元樱推门进来了。
她将撵好药草,抹到元华的脚踝处,冰冰凉凉,激的她一激灵。
“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元樱抬头笑看着元华。
“嗯,凉凉的。”
元樱抹完后,将准备好的布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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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了上去,打了个结后,帮元华将罗袜穿上。
这才站起身,“好了师姐,再用个两三天,应该就全部消下去了。”
元华抬手拍了拍元樱的脸颊,“有你,师姐很放心的。”
元华比元樱大十几岁,把她当亲妹妹看待。
她刚来院里的时候,才不到十岁,很乖,是一个孤儿。
相当于元华把她带大,现在眼看着她,长成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只是依旧不怎么爱说话。
也不知她那里学的本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后来就帮她,分担了一部分书写的任务。
元华站起身,她拉着元樱出来,指着内院后面的那个院落,道:
“你去给那个房间,插点花草,今天外院人很杂很乱,你也不爱热闹,别出去了。”
元樱求之不得,她高兴地点点头,“谢谢大师姐。”
元华捏捏她白嫩嫩的小脸,“去吧。”
元樱长松了一口气,她确实怕人多。
寺院有三重院落,前院,后院,和内院。
前院是用来招待外客,和烧香念佛的地方。后院是他们的住处和饭堂,以及客房。
而最后面的内院,则是安排一些皇家的受罚之人,或者来参禅修佛的公主妃子们。
元樱经常来这里,只不过都是打扫。
今天她要收拾的是最靠里的房子。
元樱从院子里,摘了一些开的正好的花草,这才进了屋。
屋子已经被打扫过了,墙壁上还有她之前画的荷叶图。
她看着那满墙的荷花,心情都豁然开朗了些。
元樱抓着花,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打算开门出去舀点水,插花。
哪知刚开门,就撞上了一个人。
“嘶。”
她以为是哪个师姐师妹,正打算抬头道歉,就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堵在她面前。
也不知道她碰到了对方的什么痛处,那人闷哼一声,回避的往后退了一步。
看到是个陌生男人,元樱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连忙道歉:
“对不起,刚刚没注意,撞到公子了。”
她没敢细看眼前之人,顿了顿道又:
“只是,这里不允许男士进入,公子还是去前院吧。”
元樱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这个时候能进这里,怕是送那妃子来的皇家士兵。
她说完没听到对方的动静,便抬起头疑惑地望向对方。
那人睨着元樱,眼神里透着冷漠,“这就是容妃的落榻之处?”
元樱听着这声音,她刚要点头,又猛地看向对方的眉眼之间,这个人……跟昨夜的黑衣人长得好像。
元樱想到这里,一瞬间心里升起丝慌乱。
别是来寻仇的吧!
她没敢多看,但只那几眼,也看出此人脸色发白,身体应该是受过伤。
这几处巧合,让元樱心下警铃大作。
手中的花瓶没抓稳,险些掉在地上。
还是门口堵着的那人眼疾手快,一晃胳膊捞住了瓶子。
“你这小尼姑在怕什么?”
元樱连呼吸都有些紧,她摇摇头,伸手就要接过花瓶。
对方一把将瓶子抬高了些,他看眼前这个小尼姑紧张的厉害。
疑云顿起。
一把抬起元樱的下巴,盯着她慌乱的眸子,凌厉的眼睛沉了沉,声音又冷了几分,道:
“我是不是见过你?”
3. 第 3 章
元樱一把推开他的手,后退一步,
“不,不认识,你是谁?”
秦玄尧越过元樱,进了房间,将花瓶搁在门口的桌子上,盯着房间的布置,随意散漫地道:
“昨天你,可曾离开过寺院?”
元樱不自主地退出门外,摇了摇头,
“不曾。”
对方似乎没什么耐心,深吸了一口气,又道:
“那昨天谁离开过寺院?”
元樱不知他的意图,以为他是要大筛查?不由心下更慌了。
看此人今天这型头,玄色云纹丝质长袍,腰带还有金银丝缠绕,发髻处还有玉冠。
非富即贵。
又跟皇家有关系,元樱越想越怕,他不会是专门找了个机会,来找昨夜的人吧。
元樱心里七上八下,她要怎么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中,将怀里的东西还给他,又不暴露自己。
她猜测昨日此人逃离那里,大概怕她告密。
可见他如今的身份,元樱想他会不会是要杀人灭口。
昨夜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想至此,元樱提着心,小声回了句,“不知道。”
话了,还没待对方说什么,就听外面有唤道,“三爷,三爷?”
“这儿呢!”
屋里那人越过她身边,对外应了一声。在出门之际,他背对着元樱道:
“你最好是真什么都不知道!”
那人离开后,元樱猛地咳嗽几声,她有一种被压迫的窒息感,明明那人并未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但,元樱只看着他的眼睛,
心里就发毛。
她快速收整好乱七八糟的慌乱情绪,抓着那束被她差点捏断的花茎,打算去舀水。
踏出门又发现花瓶没拿,折返身回屋,再次出门的时候,花瓶重重磕向门框。
人心一慌,做事难免莽撞。
元樱跺了跺脚,让自己稳定下来。
过了一阵,她才拿起花瓶检查了一番,还好没碰坏。遂赶紧弄了水,将花放了进去。
随后又把这个屋子仔细打扫了一番,便匆匆从内院往外去。
来到正院,佛堂外左右两侧站着两排带刀侍卫。
为首处站着刚刚在内院问她话的人。
那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微弯着腰,年龄稍长的人。
元樱猜这大概是一位太监。
怕被他发现,元樱悄悄移到佛堂左边的师妹们身边。
元寻此时正规规矩矩站在那里,有些无聊地等着佛堂里面的人烧香。
一扭头见消失了半天的元樱来到她身边,“元樱师姐,你看到那位容妃了吗,可真好看。”
元樱摇摇头,“我刚在内院收拾房间。”
“哦,没事,一会儿就能看到了。”
元樱双手交握在腰间,见那人似乎是在打量这个寺院,她忙低下了头。
“阿寻,那个人是谁?护卫么?”
元樱低着头小声问道。
元寻往那人的方向看了看,又往下边的官兵扫了眼,才道:
“刚刚那太监总管跟师父介绍,那人是尧郡王,荣亲王的小儿子秦玄尧。”
元樱听完手心就渗出了汗,荣亲王,
那他不就当今皇帝的侄子……
可他……昨夜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元寻见她有点走神,用胳膊肘杵了她一下,
“师姐你问他做什么?那人看着挺凶的。”
“没事,只是刚刚在内院碰到了。”
她话音刚落,主持便和容妃从佛堂里出来。
果真如元寻说的,这位容妃还真是气质若兰,雍容婉约。
只是,她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受罚。
看她的容貌,也并不像个惹是生非的。
秦玄尧见她们从里面出来,寡淡的脸上浮起笑意,迎上前,
“娘娘,几日舟车劳顿,快去休息一下吧。”
容妃看着眼前的秦玄尧,抬手拍了拍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安抚似地道:
“小尧这几日辛苦你了,回去吧,看你脸色也不太好。”
“娘娘,不着急,四皇子吩咐了,得查好这里情况,不能让娘娘受罪。”
“尽听他瞎说,我是来这里受罚,又不是来享受的。”
秦玄尧笑笑,“那不管,趁我在这里的时候,我得把规矩跟她们说好了。”
“你这孩子,别惹事。”
容妃表情淡淡的,但元樱看得出来,她很喜欢秦玄尧。
“娘娘放心吧。”随后秦玄尧对容妃身边的丫鬟道,“快扶娘娘去休息。”
“是,尧郡王。”
秦玄尧目送着她们进了后院,才收起脸上的笑意,转头对着惠灵师太施了个佛家礼,随后道:
“惠灵师太,久仰大名。”
师太面色沉静,双手合十微微颔首,“尧郡王客气了,可是还有事要吩咐?”
说着她看向还立在寺院里的官兵,意有所指。
“是,昨天发生了点小事情,可能牵扯到灵安寺。”
秦玄尧负手而立,身材颀长,目似寒星,面若冠玉。
只是如刀裁般入鬓的眉目,让他看起来实在不怎么好亲近。
“贫尼能帮到尧郡王什么?”惠灵师太听到的瞬间,放下手中佛珠,看向秦玄尧。
“简单,本王就想知道昨夜谁不在寺里。”
他看着两边站着的,清一色穿着打扮一样的小尼姑们,他确实也分不清谁是谁。
昨晚他失血过多,脑袋晕晕乎乎。只看到小尼姑的帽子,和她身上雨水泥土味。
惠灵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谁跟眼前这个人有瓜葛,只是她在灵安寺这么久,头一次见带刀入寺院的官兵。
想来他口中的事情,必是不简单。
思忖片刻,叫来元华,问道:
“去把寺里的弟子叫来,看看谁昨夜没回寺院留宿。”
元华不解,“师父,可是发生了什么?”
“没事,你只管叫来便是。”
元华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扫了秦玄尧一眼,转身对两旁站立这,等待听禅的师妹们道:
“众弟子听令,堂前集合。”
不消片刻,两旁的尼姑便快速来到佛堂前站定。
不大的院落里,两边的官兵,再加上被全叫出来的小尼姑,乌泱泱的二十几号人,黑灰界限分明。
秦玄尧立在一旁,打量着不远处的这些尼姑,低着头连身形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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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只有高低能有些差异。
元华数了一下,15人不多不少。
才回身来到师太身边,道:“师父,弟子们都在下面了。”
师太点了点头,上前一步看着站在那里有些无措的弟子们,缓缓地道:
“昨天夜里,谁没有在寺院留宿,出来。”
惠灵声音清润,没有多少凌厉之感。
但是这句话也让元樱刚平静下来的心,又紧张起来了。
话音落下,元华上前一步,元樱抬头见元华站出去,她也挪了挪腿,上前一步。
大概等了半柱香时间,没有人再站出来。惠灵才看向上前一步的元华和元樱,转头对秦玄尧道:
“尧郡王,贫尼的这两位弟子,昨天上山采药,雨天路滑,未来得及回寺。不知可是有什么误会?”
元华今早回来后便和惠灵解释过。
元樱站在那里有点慌乱,她抬头望向元华,没曾想那一眼被秦玄尧看到了,她立马心虚地收回视线。
秦玄尧没有回答惠灵的问题,只是错身来到元樱面前。她比他矮一头还多,他微侧着头望着她,
“刚刚那后院的人是你吧?”
秦玄尧记得她那双总是慌乱的眼神。
“我……”元樱还没来得即说什么,就听秦玄尧一声令下,“将她俩带走。”
这道命令,让前面立着的其他小尼姑慌了。她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茫然地看向她们。
“尧郡王,贫尼这俩弟子可是犯了什么罪,何须这般?”
惠灵看着被官兵,反剪着押走的元华和元樱。这里是皇家寺院,又何须这般对待她的弟子们。
“犯没犯罪,得本王去审了才知。不过师太也无需担心,问询完,她们若是没问题,本王会将他们全须全影的送回寺里。”
秦玄尧见面前的元樱,因害怕而面色惨白,似乎跟他黑夜里的记忆,稍微对上了点号,
“带下去。”
他说话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如同他那凌厉的眉眼一般,不近人情。
元樱觉着此时他比青面阎罗都恐怖,心里不由为自己在后面院落说的慌后悔。
她不知道这人会连元华抓走。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此种境地,元樱想起他昨天的打扮。这人显然不想让人知道他受伤,她若此时在这么多人面前,直接说自己昨天见过他,
怕是更会连累整个寺院。
只硬忍着,强逼自己镇静下来。
秦玄尧走到寺院门口,停了下来。转身对着佛堂门口处的惠灵师太又补了句,
“近期驼铃山不安全,还是别让其他女弟子夜不归宿了。”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那些,站在惠灵身边正值青春年华的小尼姑们,道:
“毕竟,各个小尼姑我见犹怜,危险的狠!”
他说这话的时候,言语中没有轻佻之感,可却让人听得极为不悦。
惠灵师太微笑着颔首,“劳尧郡王挂心了,还望别伤害我那两个弟子。”
“放心,皇家寺院,本王不会不近情面。不过,若真查出点什么,师太怕是也保不住她们。”
说完秦玄尧扫视着惠灵身旁,战战兢兢地小尼姑们,转身出了寺院。
4. 第 4 章
秦玄尧一离开,院里的其他弟子瞬间围着惠灵师太,吵成一团。
元华是这个寺院,资历最深的弟子,很受尊敬。
“师父,两位师姐会不会出事?”
惠灵叹了口气,“都去忙吧,人各有命,她们若没犯事,自会平安回来。”
小尼姑们听到惠灵这么说,心下瞬间就平静了些,
“是,师父。”
待院里再次回归平静,惠灵才望着寺院门口半晌,转身回到佛堂,跪了下来,闭起眼转着佛珠默诵起了祈福的经。
希望她们平安。
惠灵早听闻荣亲王的小儿子心狠手辣,未达目的不择手段。
只是她没想到,灵安寺居然能被他当成了靶子。
看来这里的安静,怕是要被打破了。
惠灵深吸一口气,手里滑动珠子的动作,不由加快了。
秦玄尧身边的侍从小五,打小跟着他,从灵安寺出来,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话就说,贼猫鼠眼做什么。”
秦玄尧此时已经进了坐进了马车里,他胸口处和腰间的伤,因长时间站着,刺疼地厉害。
“三爷,你把那两尼姑带走,让老王爷知道,怕是又要挨骂了。这里毕竟是灵安寺。”
“它要不是灵安寺我还不碰它。”
秦玄尧单手撑在膝盖处,避开伤口,“昨天跟踪上山对本王下死手的人,必定跟这俩人有关。”
“搜山找到那人的尸体没?”秦玄尧半抬着眼,没什么精神,闲散地问道。
小五摇了摇头,“还没有,昨天雨夜路滑,这驼铃山又群山连绵,不好找。”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人在这个节骨眼,出现在驼铃山,怕还是冲着容妃来的,本王暂时不能回京城。”
秦玄尧闭眼,想起跟那人过招的过程,“那人身手非常利索,不是杀手就是军队里的人。回到军营看看有没有腿部受伤的人。”
驼铃山距离附近的皇家军营不远,主将是秦玄尧的心腹。
他昨夜在那人身上,抢到一个铁盒子后,又在那人腿上狠狠刺了一刀。
他若还活着,腿必然受了伤。
“好的,三爷,回军营里我仔细查查。”
“秘密查,这两个尼姑也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关起来。”
话了,秦玄尧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撑了撑脖颈,道:
“到了,叫我。”
秦玄尧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小五担心此一遭,又会激化他们父子的矛盾。
打小,荣亲老王爷就不喜欢秦玄尧。
再者,这寺院也非寻常寺院,再惹上太子那边,更麻烦。
毕竟灵安寺里的惠灵师太,曾当过太子的乳母。
细说来,里面的关系太过复杂。
如果再知道,秦玄尧跟灵安寺里的尼姑扯上关系,怕是又要发雷霆之火。
两个多时辰后,到了军营。
元樱和元华都被他们通体罩着黑袍子,看不出模样。
小五将他们带到一个隐蔽的帐篷里,四周都被官兵把守着,不能进出外人。
驻扎在这里的守将赵昭练完兵,知道秦玄尧来了,便匆匆前往他的营帐。
赵昭长相魁梧,浓眉大眼,武人出生,走路都带着风。
刚走到帐外,就喊着,“尧三爷,这次来军营呆多久啊。”
挑开营帐,发现秦玄尧正半裸着个膀子,胸口和腰间都渗着血。
“哟,三爷这是遭袭了。”
到底是练家子,一看到伤口就知道是短刀刺的,深而寸。
“快,把军医叫来。”刚操练完,嗓子还洪亮有力。
“别喊,你是想让这里人都知道本王被人刺了。”
秦玄尧冷冷淡淡,嗓子压着一丝隐藏的痛感。
赵昭轻咳了一声,“那三爷叫军医了没?”
“小五叫了。”
“哦。”赵昭走到他身前,蹲下身,看着他的刀伤,“哟,你这刀伤,再往下一寸,怕是要影响你的功能了。”
赵昭说的一本正经,秦玄尧抬腿就踢了一脚,又扯到了痛处,疼的眉都要立了起来。
“怎么还恼羞成怒呢,我这是关心三爷日后的□□生活。”
赵昭躲避地跳开,还不忘补一句。
“滚蛋……”秦玄尧白了他一眼,将腰间的麻布带扯开,此时随军大夫进来了。
“尧郡王,赵将军。”
“嗯,你快给尧郡王看看,可别让咱三爷没了功能,他还尚未娶妻呢。”
军队里呆久了,赵昭张口就来那特别关心。
秦玄尧瞪了赵昭一眼,见那军医走过来,他才躺回榻上。
军医笑着点点头,走到秦玄尧身边,检查着他的伤口,表情严肃了起来,
“尧郡王这伤口溃烂了,可是泡过水?”
秦玄尧点点头,“昨天,被雨水浸泡过。”
“难怪,伤口发炎了,下官先给郡王先消炎,半个月内,不可太过劳累奔波。”
军医边说,边开了药方。
“那敢情好啊,三爷你就留在这军营,等好了再回那乌烟瘴气的京城。”
赵昭自打被安排在这里整肃军队以来,快半年没回京城了。
“也好,处理手头的事。”
秦玄尧躺在那里,唇色泛白,掩去了一些凌厉之气。
赵昭见军医在也不好多问,只翘着腿坐在榻前的矮桌上,捡起一个果子,咬了一口,
“魏军医,三爷受伤的事,可要保密。”
“下官明白。”
这位军医也是随军很多年的老军医,自是明白这些规矩,尤其牵涉到皇家子弟。
他将准备好的药材调制好,端到秦玄尧身边,看了看他的脸色,道:
“尧郡王忍一忍,可能会很疼。”
“没事,来吧。”
军医用木勺挖了一勺,按在他的胸口处。
“嘶!”
这药可真刺激,秦玄尧被激的头皮一紧。他硬咬着后槽牙,压去了其余的声音。
军医看了看他,随后又将剩余的药按在他腰间的伤口。
这次秦玄尧没有出声,只是胸腔间渗出了汗。
军医吸了一口气,才拿出麻布条,开始给他包扎起来。
“这些消炎药混合了十灰散,可能一会儿会犯困,等晚间休息前,下官再来换药。”
“嗯。”
包扎完后,军医收拾着药盒便离开了。
赵昭也没再扰秦玄尧,轻手轻脚出了帐篷。
小五正在外面等着,见赵昭出来,他迎了上来,
“我家三爷怎么样了?”
赵昭冲里面看了看,将帐帘放下来,小声道,“去那边说。”
两人往帐子旁的空地处走了走,“三爷上过药,这会儿快睡着了。”
“哦,那就好。”
“所以三爷到底遭了谁的暗算,刺了那么狠,是存着杀了他的心思啊。”
赵昭手插着腰,脸上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不知道,今天凌晨三爷回到驼铃山的住处,一身夜行衣,像是去查什么。”
小五只记得当时秦玄尧浑身湿透,衣服被刺烂了几处,游离着刚进屋就晕倒了,浑身发烫。
他也不知道,秦玄尧是去做了什么。
小五给简单包扎过后,止了血退了烧。直到天亮,秦玄尧才醒过来。
他家三爷今天是强撑了一上午。
只是那副臭脸,让人忽视,他那白的不正常的脸色。
“连你也不知道,那大概是很机密的事。”
赵昭思索着打算离开,又折返回来,
“对了,你们今天带回了什么人,神神秘秘的。”
“两个尼姑……”
小五拧着嘴,双手叠着压在腰间。似乎是有些不解,他家三爷,为什么带走那么两个女人。
“什么?尼姑?灵安寺的尼姑?”
赵昭瞪着两只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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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力的大眼睛,“他要做啥子?”
赵昭在原地转了一圈,“三爷不会不知道,那里是太子的地盘。”
动那里人,那不是在找太子的不痛快。
秦玄尧是要干啥?
小五撇撇嘴,耸耸肩,似乎很是同意赵昭说的,但他也无解,只道:
“我也不知道,等三爷醒了,将军自己问吧。”
赵昭龇了龇牙,想不通,随后又摸了摸脑袋,
“算了,反正三爷作事有他的道理。”
说着大马金刀的走了。
秦玄尧昏睡了几个时辰后,才醒来。
身体疲乏感减轻了不少,只不过伤口愈合中,药物刺激伤口,依旧泛着刺痛。
他起身出了帐篷,看着夜色,深吸了一口气。郊外的空气是更新鲜。
小五端着餐食过来,就看秦玄尧一个人立在那,他小跑着走近,
“三爷你醒了。”
见小五来了,秦玄尧转身进了军帐。
“军医特别嘱咐的清淡饮食,三爷先吃,我去叫军医来换药。”
秦玄尧看着搁在桌上的清粥小菜,没什么食欲,
“不急,你把那俩尼姑带过来。”
小五顿了一下,道:“好。”
他放下餐食,转身往外走,快要出帐的时候,只听秦玄尧又道,
“先把那个小尼姑带过来。”
小五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有一个年龄大些,一个年龄小些。
“好的,三爷。”
元樱和元华被关在一处,从被带进去的时候,就被蒙着脸,一直到这个时候也没有被摘下来。
等得太久,元樱靠着元华睡着了。
“好痛。”
睡梦中,忽然被人大力的拽了起来,力气太大,元樱被拽的痛呼出声。
“你们是谁,要带我去哪?”
元樱被蒙着头,又被人拖拽着,及其没有安全感,带着哭腔问道。
元华在一旁听着声音,着急地道:
“阿樱,你们要做什么?”
那士兵被他们吵得头疼,只丢出一句,
“别吵。”
小五等在帐篷外,见元樱被粗鲁地提溜出来,双手被捆着。
他踢了那士兵一脚,“对小尼姑温柔些。”
士兵挠了挠头,“哦”
随即将掐着她胳膊的手,转成拎着衣角。
“这还差不多,走吧。”
元樱被人跌跌撞撞地带着,走了一段路,她听着一路很安静视线很暗,直到被再次带到了有光的地方。
只听一道声音冷冷清清地道:“下去吧。”
“是”
片刻间,又回了安静。
元樱透过黑袍,看到隐隐的光,但听不到声音,让她不可控地戒备起来。
脚不住的往后移着,耳朵本能地想听到点什么,来减轻心里因陌生环境带来的恐惧。
在那边有元华在,她还稍微好一些,现在被独自带出来,元樱仿佛被人从山顶扔下去一样,没有着力点。
心慌。
“打算退到哪去?”
突地,一道声音从头顶传下来。
紧接着她身上的黑袍子,被人兜头扯了下去,连带着她的僧帽也被刮了下去。
一头乌黑秀发倾泻而下。
元樱被突来的光亮刺地眯起了眼,又是后退几步,退的太急,被自己的衣角绊倒,跌摔在地。
“啊”
元樱轻叫一声,随即咬住唇角,缩着身爬起来,才适应光亮,看向这帐篷里,除了她以外的另外一个人。
秦玄尧此时坐在那矮桌上,腿大喇喇地叉着,一手微弓着撑在膝盖处,另一只胳膊肘,压在另一条腿的膝盖处。
抬眸望着几步开外,有些狼狈的元樱。
极具侵略性。
元樱看着他的眼神,忍不住又往后挪了挪,秦玄尧的犀利眼神,让她有种自己是猎物的感觉。
羊入虎口!
5. 第 5 章
秦玄尧盯着眼前这长发如瀑的小尼姑,她看起来很惧怕他。
从眼神到身体,都有一种向外倾的趋势。
她在尽力克制着发抖的身体。
“好一个带发修行!”
秦玄尧直起身,拿起腿边的一把匕首,把玩着,似笑非笑着若有所思。
半晌他才又阴恻恻地抬起眼,道
“跪下。”
元樱不知秦玄尧何意,她警惕性望着他。
闻声,她依言用被绑着的手使力,缓缓抬起屁股,由蹲趴着的姿势转成了跪着的姿势。
秦玄尧一手抓着匕首,一手抬起来两指,向她勾了勾,
“过来。”
元樱深吸一口气,这半天功夫,他始终是居高临下,下达着命令。
威慑力十足!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抽抽的都快要跳出来了。
但她也不敢不从命,只咬着唇,吞了吞口水,跪着往前象征性地挪了挪。
“再往前!”
元樱一张因惧怕而惨白的小脸,不解地抬了抬。眸中又添了慌乱,但她在这种情形下也不敢多问,只依言又往前挪了挪。
“砰”
秦玄尧看着她乌龟一样的挪动速度,一把抽出匕首,使力扎向身边的桌子,
“再,往前!”
显然他耐心不是很好,声音冷了几分,近乎咬牙切齿。
元樱看着自己和他越来越近的距离,死死咬着唇,迅速往前跪着快速挪了几步。一直到他脚边,再也前进不了的时候,才停下来。
这次她壮着胆,抬眼睨向秦玄尧。
“呵呵。”
秦玄尧见她夹杂着害怕和执拗的脸,哧笑一声,
“脾气还不小。”
元樱停在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秦玄尧只一探手,就抓起她洒落在脸颊胖的黑发。
“为什么要撒谎,嗯?”
元樱在她抓到头发的时候,本能地往远躲闪着避开了。
但她长发及腰,秦玄尧不费多大力气,一勾就扯到了。
看到她的躲闪,秦玄尧故意往前扯。元樱被扯得头皮生疼,只将头往前倾着,顺着他的力道。
“我没有说谎。”
元樱撇着脸,因被他揪着一缕头发,耳朵悄悄红了起来。
秦玄尧将她的那缕头发,在中指上绕了几圈。
他显然不信她的话,但他也不急。睡了一下午,此时完全没有困意。
他有大把的时间能逼问。
“没有说谎,”
秦玄尧舔了舔后槽牙,随即脖子前倾,鼻子探向她发间,嗅了嗅,
“真香!”
元樱被吓地又往后退,再次扯到头皮,两人瞬间僵持在那里。
秦玄尧似乎很满意她这副模样,害怕躲闪又避无可避。
所以他一再地探着她的极限!
“小尼姑,本王今晚有大把时间跟你耗,你可以嘴硬。”
秦玄尧退回了些,又道,“本王到想看看,你能耗到什么时候。”
元樱张了张嘴,眼眸低了下去。她知道再耗下去,对自己没好处。眼前这人,并不打算善罢甘休,随即窃窃地道:
“昨天我跟师姐外出采药,下雨路滑,才没有回寺院。”
她如实说着,一抬眼见秦玄尧依旧摸着他指尖的头发,似是不相信,遂又补了一句,
“是,是真的。”
秦玄尧从指尖抬起眼,凌厉的眉眼睨着她,
“在灵安寺后院,为什么说谎?”
他并没有针对她刚刚说的下结论,只是问着那个显而易见的谎言,随口问着。
元樱知道他会问这个,只低下头,半晌才又抬起头,小声道:
“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你是,你是郡王……”
我为什么要说实话。
秦玄尧抿着唇点了点头,“看人下菜,你们师父就是这么教弟子的?”
“不是,不是”
元樱连忙否认,“是,是我害怕。跟师父没关系。”
“呵呵,倒是个护主的。”
秦玄尧放开缠绕着的她的头发。
元樱趁机往后缩着脖子,拉开二人的距离。
但到底离得近,她也没拉开多远。
秦玄尧只扫了一眼她的小动作,手便探到刀柄处,使力一拔,将匕首拔了出来。
“害怕什么,还是你知道些什么?”
秦玄尧摸着锋利的匕首,透亮的刀柄印出懒散的视线。
元樱支支吾吾道:“我……寺院里没出现过男人,所以,害怕。”
她还是不敢说,是认出了他是那个雨夜受伤的人,怕给寺里惹麻烦。
秦玄尧又轻嗤一声,摇了摇头。
随即用匕首将她的下巴撑了起来,二人四目相对。
元樱她依旧是慌乱避闪着,他依旧咄咄逼人。
“小尼姑,谎话连篇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我真的没有说谎,尧郡王。”
确实有那个原因,只不过不是全部罢了。
她的吞吞吐吐,越发让秦玄尧觉着,她很大可能就是那个秘密接头的人。
遂一把抓着她被困的手腕,将元樱硬生生从地上拉了起来。一直拽着到榻旁的刀剑架处,揪起她被困的双手,挂在了刀剑架上。
架子的顶端很高,元樱被提地脚步半悬空着。
秦玄尧脾气实在不算好,显然她不老实的样子,惹毛了他。
随后秦玄尧捏着她的下巴,居高临下地逼近,
“本王来问,你来答,答错,本网手里的匕首可不长眼。”
说完一把甩开元樱。
力道太大,元樱被拧地头侧向一边,长发掩住了半边脸。
“寺里到底为什么对本王撒谎?”
秦玄尧看着被吊着的元樱,宽大的海青大袍被拽起来些,露在外的罗汉鞋和白色罗袜干干净净。
元樱紧张地呼吸都岔了口气,猛咳几声,脸憋得通红。
待缓过劲,她才半哑着嗓子,道:
“昨天夜里,我碰到一个跟您长得很像的,受伤的人。”
她说完抬眸扫向秦玄尧的眼睛,又道:
“他伤的很重,我害怕……牵连到寺里。”
这回秦玄尧知道她的是真话,只颔首,摇了摇明晃晃的匕首,道:
“所以你选择撒谎?”
元樱无奈地缓缓点了点头,补充道:“况且我一个尼姑,夜里碰到受伤的男人,这……容易被人误解,是,是私会…就更不好了。”
她说完她有些担忧地垂下了头。
这些话她本不该说的,若不是他逼得太紧,她大概会一直藏着。
“那你是么?”
秦玄尧顺着她的话,意有所指地继续问道。
元樱抬起头,迷茫地看向他,“是什么?”
“私会男人……”
元樱眼睛快速眨了眨,不可思议摇了摇头,脸竟控制不住地红了。
“当,当然不是。”
秦玄尧看着眼前这小尼姑,经不得一点荤话。他就说了句私会男人,她羞成这副样子。
他不由挑了挑眉,“你这副模样,”
他用匕首上下在元樱的身前比划着,“真的是在灵安寺修行,还是……”
秦玄尧凑近了些,压低了声又道:“还是被哪个皇家子弟,养在寺院里的小骈头?”
元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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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秦玄尧口无遮拦地造谣,一双秀眉瞬间被气拧了起来。本是一双温软如水的眼睛,此时也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了起来。
“我没有,我不是。”
斩钉截铁,又急促。
秦玄尧盯着她细腻的皮肤上,因愤怒而立起的小汗毛。抬气手将她遮着脸的头发,别到了耳后。
眼神半眯着,带了些别的什么情绪。元樱只回望着,本能地一颤。
“这么激动,别是被本王说到了痛处吧。”
秦玄尧在激元樱。
元樱依旧摇着头,极力为自己解释着,
“昨晚师姐脚崴了,我扶师姐进山洞后,想去外面找石头打火。就在山洞外不远处,碰到受伤很重的人。”
她顿了顿又道:“本来我是想回洞里找些止血的药材,可没想到再回去后,那人就不见了,他胸口和腰间伤的很重,显然是跟人打斗过。”
元樱一口气把她知道的,都说了,她担心秦玄尧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刚刚他睨着她的眼神,让她汗毛直立。
男人对女人的那种侵略性的视线,她从未感受过,但是刚刚,她身体感知到了些害怕。
“尧郡王,我见到就是这些,真没有说谎。”
她带着一丝哭腔,近似恳求地道。
这些秦玄尧是知道的,他想要听到的是另外一番,而不是昨日的小插曲。
“好,那么你可有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什么东西?”
秦玄尧注意到她的衣服鞋子,都很干净,显然她早上回寺里换过衣服。
也就是说他塞到她怀里的小物件,她看过了。
大抵是看过了,所以才隐瞒了这么多。
元樱想起那个小盒子,不由呼吸又一滞。
所以那个小盒子,大概才是秦玄尧大动干戈,抓她和元华的主因。
见她不说话。
秦玄尧冷笑了一声,他的笑声让元樱心霎时揪了起来。
还没容她再说什么,秦玄尧的匕首便滑向她腰间的系绳。只轻轻一勾,外袍便大喇喇地敞开在两侧。
净白色的里衣包裹着元樱的身体,圣洁干净。
只是她纤细凹凸的身材,暴露在秦玄尧眼前。
与此同时,她腰间藏的小盒子,也在腰间秃了出来。
“这灵安寺的伙食不错,你一个小尼姑身形倒真不错……”
秦玄尧瞧着呼吸深了深,随后那匕首就要滑向她里衣的绳结。
在此时,他幽幽地抬起头,见元樱眼里带着些湿意,惊恐地摇着头,嘴里喃喃地说着:“不要。”
秦玄尧舔了舔唇角,倒也真停了下来。
只不过,取而代之的是,修长的手指滑向了元樱腰间。
他盯着元樱的眼睛,手却顺着她的腰线摸索着。一直摸索到那个装盒子的地方,才停下来。
“这是什么?”
秦玄尧从里衣开叉处,摸了进去。
肚兜丝滑的质感,跟他带着薄茧的手指,发出低低的摩擦声。
元樱深吸着胸,深怕自己一放松,胸口触到他的胳膊,
“不知道,今天回来的时候,它就在身上。”
这也是实话,她甚至不能清晰地说出,那人怎么就往她这塞了个物件。
“哦……又不知道,”玩味的声音。
秦玄尧滑到里衣里,摸到了那盒子。他也不急着抽出来,只往上缓缓滑动着。
元樱都快急哭了,双眸下垂紧盯着他埋在她里衣里,滑动的指节,软着哭腔道:
“尧郡王,我真的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放到我身上的。我发誓,我没有看里面的东西。求您放过我。”
元樱至此时,觉着她今晚要完了!
6. 第 6 章
秦玄尧缓下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向下夹住那小盒子,才从元樱里衣里拿出手。
他将那小铁盒子举到元樱面前,“你没看过?”
元樱摇摇头,眼眶都被刚刚吓得带起了湿意,“没,我没看。”
秦玄尧揭开那小盒子,拿出里面被绑着的绢布,抬眼睨了一眼低垂着头的元樱。
将绑着的绳带退下去,手掌大小的绢布上,寥寥写着几个字:
“找人与容私通!”
“哈哈”
秦玄尧看到这简单的几个字,大笑出声,随即冷下脸。
皇宫里这些下贱手段,还用在受罚的容妃身上。
还真是不择手段得很!
秦玄尧将那块绢布仍向空中,抬起匕首,挥舞几下,那绢布便碎成小块,掉落在地。
元樱看着他瞬间阴沉下来的样子,知道那绢布里定是有重要的消息。
正在她思索着的时候,秦玄尧将视线转向她,元樱忙避开低下了头。
秦玄尧嘴角抻了抻,这绢布基本做实灵安寺,不是单纯的佛家净地。
也是,皇家寺院哪能真那么干净。
秦玄尧想到此,转回身,再次来到元樱面前。
“知道那里面写的什么吗?”
他将刀背按在元樱露在外,嗓子下面的锁骨窝处。冰凉的触感,让元樱本能地缩了缩膀子。
她又摇了摇头。
那刀背顺着锁骨窝慢悠悠往下滑,他又问道:
“见过太子吗?”声音淡淡地,不含一丝感情。
“没有。”
“可知太子是谁?”
元樱不知道她问这些是什么意思,但她从魂穿过来后,就没有下过山,与世隔绝,哪知道皇家的事情,
“不知道。”
“呵呵”
又是一声冷笑,“那你可认识我?”
元樱起先摇摇头,又点点头,“您是尧郡王。”
“今日之前见过我吗?”
元樱晃了晃头,想摇头,可她又顿住了。
这人喜怒无妄,她该说见过还是该说没见过。
元樱没说话。
秦玄尧停着的刀柄瞬间换了方向,锋利的刀口,当下便将她的里衣划开一道口子,连带着藕色的肚兜,都被划开了。
一股冷风从划开的口子里,窜进去,冷飕飕的,激起她一身鸡皮疙瘩。
秦玄尧将视线划向元樱,她脸都气的红一阵白一阵,但死咬着唇,不敢发出声。
“为什么不说话?”
“昨天的人受伤了,但你没受伤,”说着元樱委屈地哭出声,“我不知道那人是不是您,没法确认今日之前,见没见过尧郡王。”
带着哭腔的元樱哪知采个药而已,会招惹这是非。这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她又如待宰羔羊,死在这里大概都没人管。
好容易魂穿过来,以为能好好苟且一世,没想到还是遇上了这倒霉祸事。
“哭吧,你越哭,本王越兴奋。”
话里含着风流,但他一张刀刻般锋利的脸上,却尽是淡漠。
元樱闻言,硬忍住了眼泪。红着眼看着他,满脸倔强和无措。
秦玄尧听她息了声,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坐到一边的榻上,扭了扭有些酸的脖子。
“平日里经常上山采药?”
秦玄尧在她身上,嗅到了淡淡地药草味。
这个味道不是一天能沾染上的。
“是,每隔七八天,我就会上山采药草,寺院里的师傅师姐们都知道。”
元樱哽着嗓子,一顿一顿地如实说着。
秦玄尧听到这,知道昨夜她没骗他,大概是真的回去找药草去了。
“嗯,都跟谁一起?”
“一般都是我一个人,偶尔师姐会同我一起山上。”
秦玄尧挑挑眉,“你师姐,多久陪你一次。”
元樱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便认真回忆了一番,“不定期,有时候一个月一次,有时候三个月一次,师姐上山采老山参。”
“老山参,做什么用?”
元樱问过元华,她没说,她也没再细问,“不知道,不过老山参是一种很好的滋补药。”
“既然是滋补的药,你不能采么,何须你师姐每隔一阵子去?”
元樱被他问的一愣,她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我采的基础药材,大部分喜阳,好找,山参喜阴,不太好找,所以才……”
秦玄尧手撑着膝盖,这道是个好的解释。
他没再继续问元樱什么,只是盯着她被划烂的地方,和她使力侧着的身子,刀口处堪堪掩着的地方,在她身体晃动间,若隐若现。
“你这小尼姑多大了,为何带发修行?”
秦玄尧这才开始认真打量元樱。
倒真是个标志的,细白的皮肤,俏鼻小脸,小鹿般的眼眸,怎么会流落在这荒凉的驼铃山上。
元樱不知他突然转移话锋,是何意。只依旧想着避开他的视线,尽量用衣袍遮胸间被他划破的地方。
“18。我是孤儿,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在没有找到父母之前,师父说不能剃发。”
“呵,小小寺院,规矩倒是不少。”
秦玄尧站起身,走到元樱面前。他站的笔挺,视线向下扫着她,大概是个子高看的累,他又惯性地捏起了元樱的下巴。
“可有被男人动过?”
秦玄尧问得直白,但元樱起先没听懂,愣怔着眨了眨眼,待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啥后,脸瞬间刷红,
她连连摇头,“不,不曾。”
显然这话有点吓到她了,她眼里当下就又涌起了恐惧,甚至压过羞赧。
秦玄尧看到她的表情,很满意。冷淡的脸上,难得地浮起一丝笑意。
但秦玄尧似乎并不相信她说的,只拉起她的里衣下摆,向下滑去。
不消片刻,元樱就感觉到一阵刺痛。
秦玄尧摸到那层阻碍,才抽出手,当着元樱怒气冲冲的小脸,将中指舔了舔,
“这次倒是没说谎。”
“无耻。”
元樱忍无可忍,骂出声。
但骂完,看到秦玄尧瞟过来的眸子,她当下就躲闪开了。耳根红红的,整张脸都如煮熟了一般,嫣红。
秦玄尧放开她的下巴,将她从那刀架上拉了下来。
元樱被挂的有些酸的腿,一下子跌回地面。
她用自己被绑着的手,将胸间的衣服裹好,后退着缩到一旁,将袍子的绳结系了起来。
秦玄尧仿佛在看什么不相干的物件一样,睨着缩在角落处的元樱,
“上一个骂本王的人,已经变成哑巴了。”
元樱看他的眼神,知道他说的出便做得出。
当即没再骂什么,只是满眼都防备地盯着他,深怕他手里那把匕首也向她砍过来。
秦玄尧又坐回桌上,抬手冲元樱招了招手,
“过来。”
元樱摇了摇头,“尧郡王,我知道的都说了,我没有说谎,放过我吧。”
她又恨又怕,又不敢顶撞,只惨兮兮地求着秦玄尧。
“本王不喜欢说重复的话。”
秦玄尧面色不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元樱怯生生的样子。
元樱见他态度强硬,硬忍着畏怯,挪动到他腿边,低着头不吭声。
“叫什么名字?”
秦玄尧看着她头顶的发旋,问出了这个可有可无的问题。
“元樱”
“你口中的师姐,可会经常一个人外出?”
秦玄尧排除了元樱的嫌疑,将矛头指向了元华。
“没有。”
“可有记清楚?”秦玄尧又道。
元樱低着头解释道:“师姐平日里都要带我们参禅,没有时间外出。”
“那,晚上呢?”
元樱抬头看向秦玄尧,不知他何意,便没再言语。
“怎么,不知道了?”秦玄尧凑近她脸边,“看来你对这个师姐,也不是很了解。”
元樱躲开他的视线,垂下头声音低了下来,
“师姐有单独的屋子,夜里,我不知道……”
秦玄尧站起身没再问什么,对着门口道:
“来人!”
等在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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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五和守卫士兵掀帘进来,见元樱半跪在桌边,披散着头发,小五来到秦玄尧身边,“三爷。”
秦玄尧晃头指了指元樱,“带下去吧。”
小五一挥手,士兵将那黑袍子又罩在了她头上,抓着她的胳膊,拉出了帐篷。
“三爷,该换药了。”
小五见天色不早,担心他的伤口,“要不我把那军医叫过来?”
“不急,去把另外一个尼姑带过来。”
“爷……好吧。”
元樱被送回原来的帐篷,元华刚要问她点什么,哪知就又进来一个士兵,一把将她带了起来。
“干什么,你们带我去哪?”元华慌乱地问着。
“师姐……”元樱刚遭了一番罪,又听元华也要被带走,她被遮着的脑袋,转向声音的方向。
但那士兵依旧没什么话,不多时,帐篷就归于安静。
元樱蹲坐在榻上,缩成一团,也不知道秦玄尧会怎么逼问元华,那人到底要查什么?
心里的疑惑和担忧,如同雪球一样,在元樱心里越滚越大。
元华被带到秦玄尧的军帐里,她显然比元樱要镇定许多。
再被揭开黑袍后,她眼神平静地冲秦玄尧施了一礼,“尧郡王。”
秦玄尧背着手,看着冷静的元华,果真年长一些倒是更冷静些。
“你是那小尼姑的师姐吧!”
元华温和地点了点头,“是,尧郡王。”
秦玄尧绕着元华转了一圈,“果然,却有师姐的样,胆子大很多。”
“尧郡王过誉了,您有话就问。”
“呵呵,好,昨夜你为什么没回寺院?”秦玄尧百无聊赖的把玩着匕首,在元华身边转来转去。
“跟师妹上山采药,被雨挡路。”元华目视前方,平静地说着。
“你们二人可曾有分开过?”
秦玄尧一直注视着元华的表情。
显然被问到这的时候,元华眼睛向左转了转,随即道,“没有。”
“没有。”秦玄尧重复着这两个,嘴角牵了牵,一脚踹向元华的膝盖,她被这一脚揣的直接跪趴在了地上。
“听说过本王在外的名声吧,我可没什么耐心听你胡说八道。从此刻开始,你瞎说一句,本王就给你记一个人,你要不怕被这军营里的人都轮一遍,你就尽管胡说。”
秦玄尧皮笑肉不笑的用刀柄,拍打着元华的脸,“你看看本王到底怕不怕,你们灵安寺背后的主。”
元华被秦玄尧的话镇住了,她挣扎着直起身,额间身间渗出了汗,
“尧郡王但问就是!”她故作镇定地依旧目视前方。
“砰”
秦玄尧坐回桌边,一把将匕首扔在桌上,“说吧,你经常外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元华手撑着膝盖,蹦出两个字,“采参。”
“采参做什么?”
“宫里每年定期要老山参,我只是奉命。”元华到底是打理寺院的,虽然刚刚被秦玄尧吓到了,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秦玄尧终于听得顺耳了,他又问道:
“平日里除了你和那小尼姑,谁还经常外出?”
“寺院每个人分工不同,除了夜间,都可在山里活动。”
“今日之前,最近一次宫里来人是什么时候?”
元华想了想,“三个月前。”
“是谁接待的?”
元华往秦玄尧的方向看了看,回忆了一下,才又道:
“师父,我,还有元芜。”
“元芜?”秦玄尧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她是谁?”
元华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她是二师妹,平日里,负责接待宫中的来客。”
秦玄尧听到此处,便了然了。
灵安寺里的尼姑们,都各司其职,不简单。
随后他又问了一些问题,便让人将元华带了下去。
小五看着坐在那里陷入沉思的秦玄尧,问道:
“三爷,可问出些什么?”
秦玄尧目光炯炯地直视着,被风掀起的帘子,肯定地道:
“容妃娘娘在灵安寺有危险!”
7. 第 7 章
元华被送回关押的帐篷后,她和元樱头上的黑袍子和捆着的绳子,都被弄下去了。
恢复了光明的元樱,见元华走路一瘸一拐。
忙上前扶着元华到一边的榻上,“师姐,你腿怎么了?”
元华摇摇头,“没事阿樱。”
“他们为什么要抓我们?”
元樱不知道秦玄尧问了元华什么,但看她回来的面色不太好。
元华亦摇了摇头,“不知,这位尧郡王出了名的心狠,他盯上灵安寺不是啥好事情。”
元樱在经过那半天地审问后,她也看出来了。
她只道:“那尧郡王一直问昨夜谁离了寺院,是不是咱寺里有什么人……”
跟外人私通这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元华也感觉到了,“不知道,希望咱们想得是错的,不然灵安寺日后便没有安生了。”
元樱看着陷入思索的师姐,想告诉昨天夜里她见到的,又怕连累元华,便硬生生地忍了回去。
只帮她揉着腿,扶着她躺下,
“睡会儿吧,明天大概会有结果了,横竖我们没有干坏事。”
元华躺下来,确实有点疲惫,心里想得事情多了,不免心情有些忐忑。
“阿樱你也睡会儿,离天亮还早。”
元樱又帮她揉了一会儿腿,这才靠着元华躺了下来。
这里没有被子,里衣又被划烂了,她双手缩在胸口,沉沉闭了眼。
这一天一惊一吓,她身体到精神也确实疲累,不多久就睡过去了。
连着两天,元樱和元华没有再被叫去审问,直到她们以为那秦玄尧要放过她们了,却在第四天,元樱又被带走了。
依旧被黑袍子罩着,带到了秦玄尧的军帐里。
元樱这次没有被绑着手,相对自由些,在带她过来的人走后,她才看向前方。
偌大的军帐里没有人,元樱挪到帐篷边沿,背部有个能靠的地方,她稍微有了点安全感。
这军帐挺大,门口正对着大概三步远的地方,有一张矮木桌,桌后面有一张长榻。
长榻后面还有一个一人高的,塑料屏风,后面的她看不见了,但元樱猜后面应该还有一张床榻。
她正打量着,忽然帐帘被人从外面掀开了,元樱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秦玄尧走了进来,一眼便瞥见了缩在帐篷边沿处的元樱。
他诧异地挑了挑眉,缓缓放下帐帘,又往外望了一眼,便明白什么事情了。
他走回到刀架旁,将剑搁在那上面,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尘,便倒在那矮榻上。
脑袋枕着手,似乎是打算睡觉。
元樱站在门口处靠左的帐篷边,见他并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双手交握在腹间,往帘子边悄悄挪着。
“懂医术?”
冷不丁飘过来一句话,吓得元樱打了个激灵,她停下脚步望向秦玄尧的方向,他依旧闭着眼。
元樱轻声应了一句,“会一点。”
军帐里又陷入了安静。
昏黄的烛火,将那人身上的戾气掩去了一些。
不多时,帐外传来了脚步声,元樱将头转向帘边,从外面进来一个瘦瘦的,看起来很面善的男子。
他手里拿着一个盒子,在看到元樱的一瞬间,也愣了一下,随即面色如常地往榻边去。
“尧郡王,该换药了。”
“嗯。”
秦玄尧应了一声,“明日本王得去驼铃山。”
军医皱了皱眉,“尧郡王,你的伤还没好利索。”
秦玄尧吸了一口气,顿了顿,“小尼姑,你过来。”
军医不知他唤那角落的元樱作何,只看着她慢吞吞移到榻边,眼神在秦玄尧和军医面上扫了扫,小声道:
“尧郡王,何事?”
“魏军医你教教这小尼姑用药剂量,去驼铃山用她来帮本王换药。”
军医眼睛微眯,望向有些局促的元樱,“你会用药?”
元樱看着军医面色和善,只点点头,“学过一点。”
四天已过,秦玄尧的炎症消下去了,只要给伤口按时敷药,便不会有大问题。
“好,你过来,”
军医打开药盒子,各种药材摆在桌上,拿出一个小碗,倒了少量的水将药化开,对着元樱道:
“这些药我已经磨成粉磨,用食指指尖一半深的水化开,每天早上和晚上,在尧郡王的胸口腰间,各抹一包。”
军医见元樱只盯着药草,又问道:“可记下了?”
元樱认得那几位药,都是止血愈合伤口的,遂点点头。
“好,那我给郡王上药,你看好了。”
“是,先生。”
元樱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看着军医将秦玄尧的衣服解开。
待露出他的胸膛时,元樱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她上一世官家小姐被保护的很好,没有跟男人亲密接触过。
魂穿后更是,在灵安寺全是女子。这般直白地看着一个男人躺在那里,胸前大敞着,元樱有点羞窘。
在军医解开他腰间裤头的时候,元樱则红着脸彻底别向了一旁。
军医元樱道:“把药递给我。”
“哦哦”元樱跪在榻跟桌子间,双手抓着一药碗,放到军医手里。
军医接过去,头也不回的又道:“看好了,尧郡王腰间的伤口剂量要大一些,伤的比较深。”
元樱点了点头,眼神避闪着,一会儿看着他腰胯的地方,一会儿看着自己的膝盖,脸上的红晕就没消下去过。
军医将药涂抹在腰间,秦玄尧刺痛地,抽了一抽。
剩余的一部分抹到胸口,军医才转身将药碗搁到桌上,就要拿麻布给他包扎,被秦玄尧拦住了,
“让她来。”
军医站起身,让出位置,“好,小尼姑你来给尧郡王包扎,小心些。”
他将两包麻布放到桌上,叮嘱道,“上面一包下面一包,腰间要从腿边穿过去,不然会往上滑。”
元樱知道,便点点头往前挪到秦玄尧身前。
“尧郡王打算在驼铃山呆多久,下官去准备定量的药,明天方便带着。”
秦玄尧这半晌躺着倒是有些困倦,听到军医问,就随意道:“七八天吧。”
“好的,下官这就去准备。”
说着便拎着药箱离开了。
军帐再次恢复了安静。
元樱缓了一阵,才拿起麻布,眼神滑回秦玄尧身上,
“尧郡王,我先给您包扎胸口。”
秦玄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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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睁开眼,眼神懒散地瞟向,脸红成猴屁股的元樱,“先包扎腰部。”
元樱顿了顿,“好。”
她攥紧麻布,视线闪了闪,慢吞吞转向他跨间。
她实在有点为难,那伤口非常靠下,她还得帮他脱掉一条腿的裤子,才能把麻布绑牢。
秦玄尧似乎看出来她的窘迫,倒也不急,将手枕在后脑勺处,等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就看她现在的模样,感觉下一秒都能羞晕过去。
“怎么不动手?”秦玄尧给她加了点火力。
元樱知道避无可避,只红着脸面对着他跨间被推下去的腰带,道:
“得脱,脱裤子。”
“脱。”
元樱肩膀抖了抖,深吸一口气,磨磨蹭蹭抬手将秦玄尧的腰带,抽出来搁在一旁。
随后抓着他的裤腰,瞬间闭起眼偏向一边,往下拽着到膝盖处。随后拉过一旁的袍子,凭印象盖在他的私密处,才睁开了一只眼。
还好,遮住了。
随后她才拿着麻布,裹在腰间的伤口处,尽量避开他裸露在外的腿。
“你是打算接下来的日子,都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本王上药包扎?”
秦玄尧没有为难她,只是看她那副避闪的样子,效率实在是慢。
“本王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你。”
元樱依旧低垂着眼,只是给她包扎的速度,稍微加快了些。
但到底不比其他地方,她在把腰部裹完以后,视线终于还是来到了,她最不想触及的地方。
元樱忍了忍,将麻布硬着头皮穿过他胯间,虽然尽量避免,但她的手还是不可避免的碰到了。
她皮肤凉凉滑滑的,惹得秦玄尧一颤。
“……”
“……”
“对,对不起。”
元樱赶忙穿过麻布转回了腰间,又绕了几圈,迅速系了个结,才暗自松了口气。
在给他拉裤子的时候,又将头别向了一边,秦玄尧似乎是打算,将她这矫情的毛病治一治。
故意不抬臀,拉扯间,元樱转回头看的时候,那大喇喇的地方,全敞在了她眼前。
元樱盯着一瞬间吓地忘了下一步动作。
“好看么?”
秦玄尧戏谑地声音,从她的右耳边传过来。
元樱才反应过来,忙闭起眼,使了牛力,把他裤子给拽了上去。
“嘶。”
她扯得力度大,没收住力,碰到了秦玄尧的伤口。
元樱登时放开手,有些慌乱。
抱歉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秦玄尧缓过那股痛劲儿,才缓缓坐起身,漫不经心地系起腰带,“你们尼姑眼里,不是只有佛么?怎么,佛家人眼里,色即是空,还分男女?”
元樱没有跟他争辩,只抓过另一包麻布,直起腰,开始给他胸口包扎。
秦玄尧捏着她的脖子,将她红透的脸逼地抬起来面对着他,“没见过男人的下三寸?”
元樱摇了摇头,如实道:“没有。”
秦玄尧抬起拇指,摸了摸她有些干的嘴唇,“那你以后要多见一见。”
果然,这句话让元樱眼神立马慌乱起来,她使力摇着头,
“不要。”
“本王是通知你!”
8. 第 8 章
元樱听着他的话,以为秦玄尧要让她当军妓,便连连求饶道:
“我不会再伤到尧郡王,别把我留在这里。”
秦玄尧瞳孔暗了暗,他知道她误会她的意思了,他也没解释,只道:
“那就认真点,别扭扭捏捏,这里不是你们灵安寺。”
秦玄尧直起腰双手后撑在榻上,没再言语。
“是。”
元樱跟个受气小媳妇一样,咬着唇,轻手轻脚给秦玄尧包扎着胸口。
有了腰间那高难度包扎在先,胸口显然顺利很多,元樱尽量不触碰到他。
他肩部很宽,元樱忍住满脸的羞涩,低垂着眼躲避着他的视线。将麻布最后绑好,又将他的衣衫拉回胸口,才站起身道:
“好了,尧郡王。”
秦玄尧垂眸看着她绑的两处,倒是比那军医受看些。
这才慢悠悠将衣衫穿戴好。
今天他穿的是白色丝绸质地的锦袍,身上生人勿进的感觉,稍微压下去了些。
“做笔交易。”
秦玄尧从榻上站起身,越过她走到军帐帘子处,掀起一角,看向外面巡查的士兵。
元樱顺着他的方向转过身,“什么交易?”
秦玄尧放下帘子,复回到榻边,“明日本王会把你和你那师姐,送回灵安寺,但你要帮本王做一件事情。”
还好,不是留她在这军营,元樱放心下来,遂等着她的下文。
“接下来七八天,你盯着那个叫元芜的尼姑。”
“元芜师姐?”
元樱不知道他怎么会只道这个名字,怎么还又扯到她身上了。
“回去后你就盯紧她,每日向本王汇报行踪。”秦玄尧躺回榻上,又闭起了眼,显然不想跟她多说什么。
元樱迟疑了一阵,吞吞吐吐地道:“我不能做伤害师姐的事情。”
明明很害怕,但她还是拒绝秦玄尧的要求。
“呵呵!你倒是挺有气节。”
秦玄尧对于她这种嘴硬的人,有的是办法,“来人,”
小五闻声进了帐篷,“三爷有何事吩咐?”
“把这小尼姑送给军营的弟兄们。”
小五见秦玄尧闭着眼,不知元樱怎么惹着他了。但看他家三爷的样子,面上并无怒色,显然是想吓吓她。
只将计就计应和道:“是,三爷。”
说着便走到元樱跟前,“走吧,小尼姑。”
元樱摇摇头,一直往后躲,“不要,我不要去。”
小五见她就要躲进后面的屏风里,但大概是吓得不轻,后退的时候被脚下的台阶绊倒在地。
“求求你,别带我去,我不要。”
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紧盯着小五,倒真让他有些为难。
小五撇头看了眼秦玄尧,但他家三爷不发话,他也不敢造次,只走到元樱身前,
“你这小尼姑惹了我家三爷,留你一条命已是幸运,怎可讨价还价。”
说着就要抓着她的肩膀拉起来,元樱柔柔弱弱的样子,不知哪来的力气,将小五推开些,爬到床榻边抓着秦玄尧的衣角,
“求求你,求求你,别送我出去。”
小五大抵明白了,估计是这小尼姑说了不该说的,触了他家三爷的逆鳞。
胆子真大。
他家这位主子,还没谁敢忤逆他。
但秦玄尧不发话,小五也只能继续。
他抓着元樱的肩膀,“走吧,我家三爷的命令,我可不敢违逆。”
说着就把元樱提溜起来,拉出了几步之外。
元樱挣扎着,碰到刀架,一把拽下上面的刀,刀子还挺重,一下些掉到了地上。
元樱甩开小五的手,跪下来抓起刀,架在脖子上就要抹脖子。
刹那间,一个果核击向元樱的手腕,力道很巧,她的手顿时失了力。
“哐啷”
刀便又掉在了地上。
元樱执拗地欲又拿,小五见势,忙将刀踢向角落里。
“没本王的令,想死?信不信本王拉着你那师姐陪葬,嗯?”
秦玄尧幽幽地坐起身,阴恻恻地望向元樱。
元樱收回拿刀的手,跪着哭出了声。
“每个人在本王这里都有价值,你既然不想做,那便让军营的弟兄们快活,这,便是你这小尼姑的价值。”
说这冲小五使了个眼色,他当即会意,又抓起元樱的肩膀,
“走吧小尼姑。”
这次元樱没有在挣扎,被小五跟拎布娃娃似的,一下就拉起来往外带去。
“你说你这小尼姑,好好的惹三爷干嘛?”小五拽着元樱后衣领,拽着往士兵们的幄帐,“你啊,自求多福吧,这里的士兵可是久不近女色了。”
元樱一听拽住了小五的胳膊,“救救我,救救我公子。”
“你求我没用啊,三爷不饶你,我也没办法。”
小五又拉着他往逐渐吵闹的帐篷去。
元樱见眼看着就到了,使了大力一把推开小五,就往相反的方向跑。
她此时没别的想法,就想跑出这军营,死也比落在那群那人手里强。
小五看着她的背影,双手环胸摇了摇头,“还真是不死心的。”
见她跑远了,他才飞跃起来,几步便落在了元樱面前,“往哪跑?”
常年跟在秦玄尧身边,小五自也是个练家子。
这点距离,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元樱跑的猛,骤然停下来,险些撞到小五。
小五指指身后,“自己往回走吧,你跑了,三爷可不会放过我。”
元樱真是没了法子,跌坐在地,“你去告诉尧郡王,我答应他的要求便是。”
小五挑了挑眉,心道:我家三爷的法子,就没有对付不了的人,更何况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尼姑。
元樱被再次带回秦玄尧军帐的时候,他正在擦刚刚被元樱拿过的刀。
听到她被带回来,头也不抬。
意料之中!
经过刚刚那一跑,元樱力气废了大半,有气无力地跪在那里,
“我答应尧郡王。”
秦玄尧擦刀的手停了片刻,嘴角勾了勾,继续擦拭着,
“现在答应,可没刚刚那么轻松了。”
声音里依旧不杂一丝情绪。
元樱抬起头惊恐地望着秦玄尧,“你要做什么?”
秦玄尧将刀扔到桌上,巨大的声响惊得元樱肩膀缩了缩。
他将手撑在桌子两边,仰起头转了转脖子,
“既然性子这般烈,那日后就当本王的探子吧。先从监视你那师姐开始。”
元樱从他话里,听出了言外之意,心下更凉了几分,
“日后?尧郡王,不是只在灵安寺呆七八天吗?”
“呵呵,本王并没说只让你在灵安寺当探子。”
秦玄尧说完又对她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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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
元樱虽惧,但经历刚刚那一遭,她亦不敢再跟眼前这人对着干,只乖乖挪到秦玄尧身边。
“现在你还不需知道,只不过,你现在得开始学一学,能让男人高兴的本领了。”
元樱闻声,顿时瞪大了眼睛,盯着秦玄尧,“什,什么意思?”
秦玄尧上下打量了元樱一番,几日里这小尼姑也狼狈了不少。
看了一阵,元樱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哪知秦玄尧一把抓着她的手腕,便拉着他出了军帐。
元樱被抓着,踉踉跄跄一路出了军营,一直到一个小河边才停下来。
秦玄尧放开她,坐在一旁的大石旁,指了指那清冽的河水道:
“几天没沐浴了吧,去,洗洗。”
元樱看着前面的那条河,顿时羞窘起来。她低头看着刚刚被摔倒,满是泥污的衣衫。但她只拽着衣服,不做动静。
秦玄尧一只脚踩着大石,胳膊搭在膝盖处,手里还抓着一根不知从何处抓来的草,闲适地道:
“怎么,莫不是需要本王替你脱衣?”
元樱摇摇头,下意识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小河的四周都有矮草丛,倒也能有所遮挡,只是,
元樱转回头看向秦玄尧。
他所在的地方,对那小河的风景一览无遗。
“劳烦尧郡王,转过身去。”
秦玄尧嘴角叼着那根草,“要做探子,这只是个开始。”
显然是不打算转过身去。
元樱又气又羞,可眼下她也不敢再惹他。
也没办法,只恨恨地瞪了秦玄尧一眼,随后自己转过了身。
她解开自己那件外袍,衣服顺着她的腿滑落在地。
元樱没有脱里衣,便欲踏进河里。
脚边瞬间被砸过来一颗小石子,元樱被迫停了下来。
她知道秦玄尧的意思,只闭眼深呼吸几口。一咬牙,心一横,才开始慢吞吞地解里衣的绳结。
时间是久了一点,秦玄尧索性背靠在那大石上,好整以暇地等着。
他倒想看看,她能拖到什么时候。
终于,那衣服还是从她肩头滑落了下去。
月光下她冷白的皮肤,亮的发光。
腰间和颈边有两根带子,秦玄尧咬着草的嘴,停了下来,眼睛微微眯了眯。
随后便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只是不消片刻,元樱便钻进了小河里。
秦玄尧搭在膝盖处的手微微勾起,还真是个尤物。
元樱踏进河里后,虽是夏天,但夜里的河水还是很凉,激的她浑身一激灵。
她忍下刚开始的冰凉,蹲下了身,就感知到身后侵略性地注视。
不过有了水的掩饰,她稍微有了点安全感。
到底是女孩子,爱干净。进水里,元樱便将头发放下来,认真清洗着,顺带还将脸上沾着的泥也清洗了一番。
适应了水的温度,元樱就在河里多呆了一阵。她也不咋想上岸,面对那冷面罗刹。
磨磨蹭蹭,一直待全部清洗干净,她知道自己再躲不下去了,这才转过身。
可是来时还躺坐在那大石上的秦玄尧,如今已经没了踪影。
元樱眼神瞬间就亮了。
她兀自自己松了口气,咬着唇,快速从水里站起身,赶忙往岸边去。
但是走到岸边才发现,她刚刚托在这里的衣服也不见了,只余一件男士的宽大袍子。
9. 第 9 章
元樱四下都没有找到自己的衣服,又怕秦玄尧突然出现,只把那袍子草草套在了身上。
衣服很长,她穿着,好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般,袖子都快拖到地上了。
走路的时候腿下长出来的地方,还有些绊脚。
她揪起衣袍,忽然觉着,现在正是逃跑的好时机。环顾四周张望片刻,就往没有光的地方跑去。
夜色下穿着长袍,披散着头发脸色白皙的女子,狂奔在夜色里,确实是一幅美景。
秦玄尧靠站在树枝上,倒真是不想打破这副美景。
他看着元樱跑了好一阵累了,才摇了摇头,喃喃自语地道:
“还真是个不听话的小尼姑。”
话音落下,他便起身飞向元樱的方向,“小尼姑,这是要去哪?”
元樱闻声一转头,就见秦玄尧已不知何时,跟在她身侧。
她当即停了下来,再没敢动弹。
脸上还有汗渍滑下来,“你……”
秦玄尧挡在她面前,笑意不达眼底,视线划向她因跑的太急而划开的衣袍。
“还真是前凸后翘,你这小尼姑在灵安寺都吃什么?”
元樱向下看了一眼,随即拉紧那件仅有的宽大袍子,不吱声。
秦玄尧这会儿心情不差,并没打算把她怎么着,只是又问道:
“你跑什么?你们佛家人不是最讲究信用,怎么前脚答应了本王的事情,后脚就打算一走了之?”
秦玄尧背着手看着前方的黑暗处,指了指,“你知道那前方是什么地方,你就往那边跑?”
元樱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
秦玄尧见她不说话,抓着她的胳膊,直接飞了起来。
元樱可没走过天路,当即吓得七手八脚地抓着秦玄尧。
秦玄尧只撇头睨了她一眼,便落在那黑暗的尽头。
他们落脚的地方,是一处山崖,秦玄尧放开元樱,摊了摊手,“去,这悬崖深不见底,你只管往前去。”
想送死,那还不简单。
元樱哪知道这些,她以为隐在黑暗里的,是一条路。
她只往那黑漆漆的山崖扫了一眼,便下意识往后退去。
直到这个时候,秦玄尧这才掐着她的后颈子,迫她看向他,
“你死很容易,别忘了军营里的另一个人,还有你们灵安寺整个寺院的人。误了本王的事……”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元樱已经听明白了,她再用灵安寺要挟她。
对付把情看的太重的人,拿身边的人要挟,比要挟她本人更有分量。
果然,不多时,他便看到了元樱眼里的妥协。
秦玄尧才放开她,“你这条命,本王留着有用,你最好对它好一点。”
随后手划至她胸口处弹了弹,才转身大笑着往回走。
“当然,你要是无所牵挂,你可以继续跑。”
死了也没人管。
元樱当下弓着腰双手环胸,可怜巴巴地盯着他远去的背影。
缓了一阵,才慢慢吞吞跟上了秦玄尧的脚步。
她擦了擦脸颊,不知何时滑落的眼泪,咬着牙跟个倔强的兔子一样。
秦玄尧前面走的不快,听到元樱后面跟上来的脚步声,幽幽吹了声口哨。
似是炫耀又似调戏。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军营,路遇出来查营的赵昭。
赵昭见秦玄尧心情不错,又见元樱将衣服死死环着,方打趣道:
“三爷,你这是去哪快活去了?”
秦玄尧背着手,丢下一句,“将她送回去,以后别自作主张。”
说完便进了大帐。
赵昭挠了挠头,看向元樱,咕哝道:“怎么三爷现在不爱美人了?”
随后看了一眼元樱,自言自语地指了指左边,“小尼姑,这边来。”
赵昭这军营里没什么有趣的东西,他想着秦玄尧在这里养伤怪无聊的,这才把元樱给他送进帐子解解闷。
没想到,这三爷还不领情。
往关押的帐篷走的时候,赵昭看元樱身上穿的是秦玄尧的衣服,他又回头看了看秦玄尧的军帐,
“小尼姑,你跟三爷做什么去了?”
赵昭觉着秦玄尧,那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看元樱这副泫然欲泣,湿哒哒的样子,明明他就尝过了甜头。
元樱长长的衣袖,始终掩在胸前,“去河边。”
赵昭一下子就会意了,意有所指地撇撇嘴,“三爷可真会玩。”
“……”
将元樱送回帐子,赵昭便离开了。
元华看着元樱回来这个模样,以为她被欺负了,跑上前抓着她的胳膊道:
“阿樱,你……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元樱缓缓摇了摇头,捡起给他们盖头的黑袍子,披在了身上,
“没有师姐。那个郡王看我太脏,硬拉我去河边冲洗了下,衣服也被他给拿走了。”
元华看元樱面色如常,脸上颈边没有受伤的迹象,也便信了她的话。
摸着她的手冰冰凉凉,也没再多问。只拉着她到榻上,给元樱戳着手,关心地道:“晚上天凉,那郡王还带你沐浴,真是欺负人,冷不冷?”
元樱点了点头,“有一点。”
元华遂抱着她的肩膀摩挲着,“一会儿就好了。”
过了一阵两人躺下来,元樱看着元华道:
“师姐,我们寺院里是不是有坏人?”
元华抱着她的胳膊,一下一下地摩挲来增加温度,听到她话,她也认真想了一阵,
“什么样算坏人?”
元樱前世今生的坏人,除了伤她家人的大坏人,再碰到的就是,她脱口而出:“想那个郡王那样的,就不是好人。”
元华被她单纯的话逗笑了,“那咱们的寺里没有。”
“哦”
但是元华停了一阵又道,“哎,灵安寺盛着皇家的香火,师父将我们保护的很好,这次大概是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因为我们被抓吗?可是我们不过是上山采了个药而已。”
元樱到此时才有点后悔上山了,要不是去采药碰到那人,也不会遭这罪。
“傻丫头,哪有那么简单。听说现在太子和四皇子斗的挺凶,现在四皇子的母妃被放在灵安寺受罚,这次估计跟这有关。”
“师姐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元华叹了口气,“宫里每隔几个月来一次人,总有些嘴长的会抱怨。虽然是阿芜跟他们接触的多,但总能听到一些。”
“那以后寺里还能像以前一样吗?”
元华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愿吧。”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元樱周身温度起来了,困意袭来,迷迷糊糊睡着了。
元华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将黑袍子给她裹紧了些,却全然没有睡意。
一直到天快亮才睡过去。
没多久,就有人进来。
元樱和元华迷迷糊糊中醒来,就被人带着上了马车。
马车移动中,元樱才彻底清醒了。她打开车帘子,看马车离军营越来越远,她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是要回驼铃山了。
终于是远离那噩梦的地方,元樱心情好了些。
她收回脑袋,对着元华雀跃地道:“师姐,我们要回寺院了。”
元华坐在那里几日没怎么吃好,她看着有些疲惫,“你怎么知道?”
元樱想起昨日秦玄尧说的,可又想起昨日那番情形,她还是换了个说法,“我猜的。”
元华坐在那里,念了一会儿经,睁开眼道:“也不知道师父在寺里怎么样了。”
另一辆马车里,秦玄尧坐在里面,小五喋喋不休,
“三爷,你这伤还没好利索,去那荒山野岭里做啥?”
秦玄尧闭着眼靠在马车上,随着马车一晃一晃,
“还不是你们无能,这么些天都没查到那个上山的人。”
小五被骂的一吃憋,“那人,可能死了。”
秦玄尧睁开眼,斜睨着小五,小五缩着脖子垂下眼。
他一脚踹向小五,“可能这种字眼,别再让本王听到。”
小五缩着躲向一旁,“是,是,卑职记下了。”
“上驼铃山后,你们在灵安寺周边扎营,别被寺里的尼姑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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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秦玄尧又闭起了眼,说道。
“好,我们找隐蔽的山洞附近扎营。”
“嗯。”
“那三爷您,跟我们一起住吗?”小五哆哆嗦嗦地问出这句话,就见秦玄尧抿了抿唇。
“不然呢,那寺院全是尼姑,能让本王住那?”
“……哦”
小五心道,您是堂堂郡王,想住哪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但他不敢明说。
“上山后,继续秘密找那日的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秦玄尧猜测那日没有传出去的消息,他们势必还会安排第二次。
他不急,就不信抓不到寺院里安插的人。
秦玄尧知道庵主惠灵师太,虽然当年是太子的乳母,但因为做了一些违逆皇家的事情出家为尼。
要不是因为太子舍不得,非要将她留在灵安寺,那师太怕是早离了这里。
这寺院能留至今日,全凭那个师太,收留了很多无人收留的女娃。就这一点,秦玄尧倒是有点佩服她。
秦玄尧也不想太为难惠灵。
上山路上,元樱和元华是被两个士兵跟着。
一直到灵安寺,她都没见到秦玄尧,她以为他没来,心情瞬间便好了。
那两士兵并没有进寺院,只是看着她们进了门,便转身走了。
寺院里的师姐妹,看到被带走好几日的元樱和元华,一窝蜂跑了过来,嚷嚷着,
“师姐,你们可回来,可担心死我们了。”
佛堂里惠灵和元芜从里面出来,围着她们的众姐妹才离开。
元华和元樱走到她们跟前,
“师父。”
惠灵看着她们狼狈的模样,“回来就好,快去换洗休息一下,再来找我。”
“是。”
元樱走的时候,扫了元芜一眼,这才跟着元华往后院去。
元樱在屋里清洗了一番,换上自己的衣服。
她闻了闻沾了药香的衣服,感觉到此刻身体才彻底放松下来。
刚换好,就听到有人敲门,“师姐。”
元樱走到门边打开门,见是元寻端着粥和馒头。
她让开一条道,“师姐,饿了吧,这几天他们有没有虐待你们,怎么看你和元华师姐都瘦了一圈。”
元寻将饭放到桌上,看到被元樱仍在一旁角落里秦玄尧的袍子,她好奇地问道:
“师姐,刚刚就想问,你怎么穿这男人的衣服,他们是不是……”
元樱下意识地理了理衣服,她抓着元寻地手道:
“在河边我衣服湿了,借了身衣服。”
元寻心思单纯,听她说没事也就没再多想,只道:
“趁热快吃点,你跟元华师姐都瘦了。”
元樱点点头,待元寻离开后,她简单吃了点就去找她师姐元华。
二人一同去寻她师父。
她们到的时候,惠灵师太正在诵经。
“师父。”
惠灵闻声睁开眼,看着面前已经恢复干净的两个徒弟,“扶我起来。”
元樱忙上前将她师父扶了起来,三人一同出了佛堂,去往左侧的禅房。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进禅房后,惠灵才开口问道。
元华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尧郡王将我和阿樱带去一个军营,一直问我们夜宿在外的原因,还问还有谁那晚不在寺里。我猜驼铃山那晚肯定发生了什么。”
说着,元华又转头问元樱,“她还有没有问别的?”
元樱摇了摇头,“尧郡王问我的也是这些问题。”
惠灵手里抓着佛珠顿了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看来那晚不在寺里的还有其他弟子。”
元华和元樱互看了一眼,惠灵师太站起身没再多言,“好了,既然已经回寺里,那便是无大碍了,只是告知寺里的弟子,近期都不可擅自外出。”
“是,师父。”
离开禅房后,她们碰到了焦急跑过来的元芜,
“师父,外,外面……”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惠灵师太让她平静下来,后道:
“外面怎么了?”
10. 第 10 章
元芜看了看元华和元樱,才道,“那个尧郡王又来了。”
元樱下意识望向寺门的方向,元华张了张嘴,有些诧异地道:
“他怎么又来了?”
“慌什么,这里是寺院。”
惠灵师太沉着声对元芜道,“走,去看看这位郡王到底要做什么。”
师徒四人来到寺院门口,秦玄尧正站在门口,四下打量着寺院外。
密密丛丛的大树,将寺院围了起来。
从寺院的台阶一路延伸,长满了高高的桃树,从他那个角度望过去,还能看到山脚下的湖。此时正是太阳热烈的时候,烈日洒在湖面,都漾出一片金光,甚是好看。
听到脚步声,秦玄尧头也不回地赞道:
“这里倒真是一处,休养生息的好地方啊。”
随后才转过身,看到迎上来的四个人,他眉眼微挑,视线从元樱划向惠灵,
“是吧,师太。”
惠灵抬手行了个礼后,声音平静地道:“不知尧郡王这次来,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秦玄尧甩了甩手,“最近身体不适,想在寺院里休整几日,不知师太可同意?”
元樱闻言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尧郡王说笑了,这灵安寺里,皆是女眷,怕是不方便郡王留宿在此。”
“无妨,想必寺里的各位也不会对本王做什么吧。”
“……”
元樱还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惠灵到底也是在皇家呆过的人,面色不怒只愠声道:
“尧郡王说笑了,我们自是无妨,只不过,容妃娘娘在此,虽是受罚之身,但到底皇家颜面不容践踏。相信尧郡王也不想让一些留言,影响娘娘吧。”
秦玄尧双手摊在胸前,打趣道:“好好好,师太别激动,本王不过是说笑。我来也不过是,看看您的两位徒弟,有没有安全回寺。”
他随后指了指不远处的佛堂,“那么,既然来了,本王可以去那里拜一拜么?”
惠灵师太后退一步,双手合十,给秦玄尧让出了道,“当然。”
“谢谢。”
秦玄尧越过元樱的时候,眉眼斜睨着垂着头的她,嘴角一抻,便往那佛堂去。
惠灵这才对身边围上来的弟子道:“都攒在这里做什么,都去忙吧。”
话了,簇过来弟子纷纷各自离开门口,忙碌去了。
元樱想起刚刚秦玄尧那一眼,她下意识地开始找寻元芜的身影。
见她往后院去,便悄悄也跟了上去。
毕竟没做过这事,元樱恨不得将自己藏在墙里。
但好在元芜只是回了后院自己的屋子,现在正值晌午,是休息的时间。
元芜是寺院里的二师姐,年龄比元华小一点,她在寺里不像元华那般好亲近,大多时候比较严肃,也很喜欢一个人呆着。
师妹们有点怕她,元樱也有点怕她,平日里有事她们都是去找元华。
见元芜进去一直没出来,元樱稍稍松了一口气,自己也回了房间。
她的房间在左侧,师父和两位师姐在正面三间房间。
元樱躺在床上,想着元芜过去的种种。
她在寺庙一直都很低调,为什么会被秦玄尧盯上,莫不是师姐跟他说了什么?
她思来想去,没想出个结果,竟是一阵困意袭来,便匆匆入了眠。
下午依她的习惯,是要先磨药材。
可她想着内院里,容妃娘娘的花该是要换了。便打算在寺院附近摘些花草,但又想起午间师父说的,不要轻易出寺,她便在院子里摘了些好看的小雏菊,往内院去。
进内院的时候,那位娘娘正在清扫院子,一旁随行的老麼麼在清洗衣物。
虽然来这里的皇家妃子,都是受罚的,但元樱看她那扫地的样子,似乎是有什么地方不太舒服,就上前道:
“容妃娘娘,我来吧。”
容妃抓着扫帚,笑着对元樱道:“谢谢小师父,只是我如今是受罚之人,这些该是我做的。”
一旁的老麼麼也站起身,“我家娘娘向来比较在意规矩,连我老婆子都劝不动。”
元樱见是这般,便也没有强求,遂行了个礼,又道:
“娘娘屋子里的花,该换一换了,我拿了新鲜的来。”她抬起手晃了晃手里的花。
“去吧。”
元樱这才进了她们的屋子。
屋子里多了一些书本,和画。
看样子这位娘娘,也是个喜文墨之人。
元樱没有多观察,只走到桌边,看着花瓶里垂下来的花朵。但这些花不是她那日放到里面的,便想到这位娘娘应该也喜欢花草,顿时有种找到知己的感觉。
她将那有些凋零的花取出来,又把新的放进去,鲜亮的颜色顿时让不大屋子,多了些生机。
桌边的墙上挂着一幅画,是一个男子的画像,形容端正。
看画像里的衣着打扮,元樱猜测大概是容妃娘娘的儿子,当今的四皇子。
她只扫了一眼,便出了外面。
这个时候容妃已经扫完院子,正坐在院落的台阶处歇息。
见元樱出来,她手撑着台阶站起身,元樱一下就看到了她手背上,划伤的血口子。
“娘娘你的手……”
容妃看了看,便拿衣服遮住了那道拇指长的口子,“无碍,大概是刚刚不小心划得。”
元樱见她有意遮挡,便没有强问,只离了内院。
不多时,她回屋子取了些消炎止血的药,拿了麻布,又回了内院。
见她又回来,容妃有点诧异。但看到她手里的东西时,了然了。
“娘娘,这个季节,伤口容易发炎,我给您简单的包扎一下吧。”
容妃因刚刚扫院子,脸上沾了灰,但也依旧难掩她华贵的容颜。
“谢谢小师父,那,进屋来吧。”
容妃拉着元樱进了自己的屋子,老麼麼这个时候也洗完了衣服,跟着进了屋里。
“小师父多亏有你,娘娘没干过什么粗活,这几日总会受伤,但寺院里没有懂医术的,就只能忍着。”老麼麼站在一旁,看着元樱给容妃包扎,又道:
“小师父可不可以教教老婆子,以后娘娘再受伤,老老奴就能给包扎了。”
元樱一边包扎一边回道:“前几日……我刚好不在寺里,日后二位哪里不适都可以找我,寺院了师姐妹哪里不适,也都是找我,我那里有药材。”
“哎,那可太好了,小师父怎么称呼?”
“我叫元樱。”
伤口不深,她很快就包好了,起身将剩余的药和麻布,利索地收了起来,
“好了,这只手今日别碰水,伤口不深,明天我再来换药,应该就差不多了。”
“谢谢小师父。”
元樱行了个礼,“娘娘客气了,那我先走了。”
容妃点了点头,元樱这才离开。
看着元樱的背影,容妃跟老麼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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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师父,倒是气质谈吐清雅的很。”
“是啊,怕也是什么清贵之家出来的姑娘。”
容妃摇了摇头,“来这里的女子,想必都经历过些不好的事情。”
“娘娘也别给人操心了,人各有命。”
元樱从内院里出来回到后院,碰到了元芜正要出去,元樱礼貌地道了句:
“师姐,出去吗?”
元芜个子比元樱要高一点,微俯视着她,淡淡地“嗯”了一声,见她手里拿着药草,又问了句,
“谁受伤了?”
元樱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所剩不多的药材,
“哦,去给容妃娘娘换花的时候,见她受伤了,就给她上了些药。”
元芜点点头,走出去几步,又停下来头也不回地道:
“以后还是少去内院,她们是来受罚的,不是来当主子的。”
元樱愣怔了一下,随后道:“是,二师姐。”
元芜说完便出了后院。
元樱站在那里停了一会儿,看向她消失的地方,这次她没有跟上去。
将药草放回屋子,她匆匆前往前院禅堂。
她们每日上午和下午,都有固定的时间,在禅堂坐禅。
一直延续很多年了。
元樱去禅堂路过佛堂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了秦玄尧的身影。大抵他是知难而退了,元樱也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已经有些师妹来了,元樱来到自己的位置。
不久惠灵师太也来了,元华去点了香。
众弟子便跟着师父开始坐禅。
整个禅堂静悄悄,没有一点声音。
元樱闭着眼,都能听到外面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再往后,她仿佛进入了冥想世界,便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
在大概半个时辰左右的时候,元芜偷偷睁开了眼。看着冥思静坐的身边的师妹们,她揉了揉腿,看向禅堂外,脸上渗着一丝焦躁之色。
元芜眉目清秀,也是为数不多带发修行的尼姑之一。细长的瑞凤眼,让其整个人都透着冷意。
一个时辰过后,惠灵师太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眼前的香已经灭了。
“好了,大家都起来吧。”
元樱听到声音,睁开眼,也长舒了一口气。好几日没做,今日做完她感觉通体都舒畅了。
站起身,元寻过来拉着她的手,小声道:
“师姐,我最近……肚子不舒服,能去你那取些药吃吗?”
元樱看她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也小声道:
“那个来了吧?”
元寻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好,走吧。”
在寺院里虽然不忙碌,但是时间过得很快。
吃过晚饭,晚殿诵课过后,很快就过了戌时,到了止静休息时间。
元樱这才彻底放心下来,大概秦玄尧是离开了驼铃山,不然应该会找人来传唤他去换药。
她等了一阵,没见着来人,便去洗漱了一番,换上亵衣亵裤,就要吹灯上床睡觉。
可就在她刚上床后,忽地听到门吱呀的声音。
元樱起初以为是风吹门框,便没在意。
可过一会儿,又听到“噗通”的声响。
这回元樱知道不是风,“谁?”
她警觉地从床上下来,就要捡起地上的门栓。
刹那间,门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元樱盯着眼前出现的人,跟见了鬼似地忙转过了身。
11. 第 11 章
秦玄尧将手里的东西,扔到桌上,打量着元樱的屋子,有一半的地方,都摆着各种瓶瓶罐罐。
“你这小尼姑,怎么回到寺院,就忘了本王昨天跟你讲的话了?”
他走到元樱身边,看着她将身边的衣服拽起来,拿进被子里熙熙梭梭地穿进去。
元樱穿好衣服才转过身,看向打量着她的秦玄尧,
“没有,只是师父近期不让随便外出。”
秦玄尧指了指桌上他带来的东西,顺势便躺在了她的床榻上,“你这屋怎么跟个药房一样?四处都是药草。”
元樱从床上下来来到桌前,打开那个包裹,里面放着麻布,药。
“尧郡王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元樱拿出其中一包,找了个干净的小碗,倒了些水,将药化开。折返回床边,见秦玄尧大喇喇地躺在自己的床上,她秀眉微簇。
“整个院子,就你这里能闻到药味,还亮着灯,都不用本王猜。”
元樱想让他从床上下来,但一想他腰间的伤只能躺下来上药,出于对伤者的尊重,她到底没说出口。
只从旁拉过一个凳子,将碗放在凳子上,拿了个小勺,抬起头对秦玄尧道:
“尧郡王把衣服拉开吧。”
秦玄尧视线从远处的药草上拉回来,手抬起来,搁在脑后,凝望着元樱,
“还需本王自己动手?”
元樱舔舔唇,心里暗暗骂了句,到底还是将勺子搁回了碗里,才抬手到他衣襟前,
“那冒犯了。”
说着,伸到他腰间,有些费力得将腰带解开。
随后望向他脖颈的地方,看到盘扣的位置,她深长胳膊,将他衣服右边的盘扣一颗颗解开。
外袍,因重力垂在一边。
到了里衣,元樱又抬眸看向秦玄尧。此时他正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元樱咬了咬唇角,有些难为情地伸手,解开了他里衣的带子。
两处伤口便露了出来。
看着那伤口,元樱面上的羞窘之意消下去了些。
她起身去一旁拿过一把剪刀,将麻布剪开,看那伤口周边已经有凝固的迹象,炎症消的差不多了。
元樱这才拿起碗,挖了一勺药,在他腰间的伤口抹了一圈。
这期间秦玄尧没有任何反应。
但他额心还是渗出了汗。
药物渗入伤口刺激,那个痛感还是挺直接的。
勺子不大,她又挖了一勺,才将伤口全部覆盖。
接下来便是腰间。
这一处的位置,是让元樱更为难的地方。
她抓着他的裤腰,做了一阵心里反应。
眼一闭,一拽,那亵裤被被她扯到了腿弯。
还好秦玄尧没有什么反应,元樱在落下亵裤的当下,迅速拽过他的衣袍一角,盖在特殊位置。
一气呵成。
随后元樱这才睁开眼。
但是衣袍盖偏了,元樱忙又侧过头,将衣袍拉开了些。这才开始剪所需要的麻布。
在她这一番奇奇怪怪的行为过后,秦玄尧只勾了勾唇角,真是拿腔的厉害。
元樱用了很快的速度,剥下他身上原来的麻布。之后又撇着头,仔细将药给他快速涂了上去。
这才拿来麻布,半闭半睁着眼,给他裹麻布。
但到底是难免手会碰到它,秦玄尧这时幽幽睁开眼,呢喃了一句,“笨手笨脚。”
元樱只吭哧吭哧裹着,没吱声。
只是缠腰的速度,稍微慢了些。
直到需要穿过腿下的时候,她才迫不得已地小声道:“尧郡王抬一下腿。”
秦玄尧这回倒是配合,微曲起一条腿。元樱几乎是快速将纱布穿了过去。
腰腹间的伤口颇废了番功夫,但终于是包好了。
元樱顺势在这功夫,也将他的亵裤拉了起来。
这次比上次要利索很多。
秦玄尧这才坐起身,将外衫脱了下去。
元樱微弓着腰身,给他将胸间的伤也包扎了一遍。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说话。
元芜洗漱完,来院子里倒水。往回走的时候,看到另一处亮灯的地方,视线便无意中转了过去。
但这一看不要紧,她居然看到灯影下有两个人影,
那是元樱的屋子。
元芜停下来自言自语道:“这么晚了,谁会在元樱屋里?”
出于好奇,元芜将盆子放到自己屋门口,就往元樱屋子处走去。
元樱给秦玄尧包扎完,将剩余的药渣倒掉,又将麻布放回桌子旁。
“砰砰砰”
忽地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元樱登时惊恐地看向秦玄尧,但那人却不紧不慢地系着腰带,回望着元樱的脸。
似乎是要看好戏,他一点也不着急。
元樱咬了咬唇,迅速将桌上的药包搁到柜子下面,低声问道:
“谁啊?”
元芜站在门口,“是我,元芜。”
元樱紧张地扣着手,“哦,师姐,这么晚了可是有事?”
“我在外面看到你屋里有人,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果然是暴露了。
元樱忙示意秦玄尧躲一躲。
秦玄尧看她那般紧张,脸都皱成一团,倒也升起一丝好心,一把拉起被子,将自己裹了进去。
元樱待他捂严实了,这才又对着门口道:“师姐看错了吧,我刚刚在洗漱,等我穿好衣服,给师姐开门。”
元芜又往她窗口的位置看了看,现在确实没人。
元芜撇了撇头,难道刚刚是看花眼了,便道:
“哦,那没事了。可能我刚刚看岔了,你早点休息吧。”
听她话里的意思,元樱这才松了一口气,“好的师姐,你也早点休息。”
“嗯。”
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元樱挪步到门口,趴在门口处,听到关门声,她才小跑着到床边,将被子拉开,
“尧郡王药已经上完了,你赶紧走吧,不然要被发现了。”
秦玄尧此时脸上被捂地汗津津,面色白里透红,到让他看起来少了些攻击力。
见危机已解除,他才坐起身抹掉鼻头的汗渍,一手撑在支起的膝盖处,有些没耐心地道:“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你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理确实是这么个理,但到底在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方,有理也说不清。
元樱险些被他给误导了。
“尧郡王,这里是灵安寺,你又深更半夜出现在我的屋子里,这怎么也不好说清楚。”
元樱还试图跟他解释一下。
秦玄尧挑了挑眉,“所以呢,你们这里的小尼姑这么在意名节,莫不是还有嫁人为妻的打算?”
“……”
真是无理也要三分辩。
元樱瞬间觉着,跟眼前这人讨论是非,就是在对牛弹琴。
她说不过他,元樱索性改口道:
“好了,既然已经上完药,尧郡王还是赶紧离开吧,免得再被其他人看到。”
元樱说完便低下了头,用行动下起了逐客令。
秦玄尧还没被人安排过做事,她越这么说,他越不想走。
索性又耍赖似地躺了下来,“本王还不走了,今天就住你这里,你这小尼姑又能奈我何?”
“你!”
元樱手垂在两侧,被她的话惹地快急哭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最后索性将门打开,自己出了院子。
既然他不肯走,那她离开。
秦玄尧躺在那里,见她气呼呼地出了屋子。心道一个小尼姑,倒真是拗得很。
他躺在床上忍不住笑了几声,才下了床。
留着她还有大用,秦玄尧也没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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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不过是看着她好玩逗逗她罢了。
走到门口边,见元樱坐在石阶上,耿着背,似乎是打算坐一夜。
过了一阵,元华忽然从屋里出来了。
一扭头见元樱一个人坐在那里,以为她是有什么心事睡不着。
她倒了水,拎着盆来到元樱身边,“怎么了阿樱,还不睡?”
元樱见是元华,慌忙站起身,往屋里看了一眼,
“哦,我刚洗完澡,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元华没做她想,就道:“不早了,快回去睡吧。”
元樱脸绷的有点僵,她机械地点了点头,“师姐也快睡吧。”
说着就要回去,可刚迈出几步,随后又折返回来,
“阿樱,最近我头老是疼,你看吃点什么药合适?”
元樱见元华又折返回来,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结结巴巴道:“呃……师姐疼的厉害吗,要不我明天配好了给师姐送去。”
“哎,我记得上次你给我送了一个什么香,我闻了就不疼了。你要不去给我再拿点?”
元樱交握在腰间的手都拧成了一团,没言语。
元华见她不动弹,碰了碰她的胳膊,“没有了?”
“哦,有,有,我这就去取。”说着元樱就要往屋里走。
元华也跟了上来,
“我陪你去,省的你还得出来。”
元樱“不用”两个字卡在喉咙里,硬是没说出口,只点着头,干笑着,“好啊。”
她一边往回走,一边心里默念,尧郡王啊尧郡王,希望你听到声音,能躲一躲,不然我真要被你害死了。
她缩着肩膀,握着拳,一副赴死的样子,往屋子去。
在踏进屋的那一刻,她都不敢看向床边,脖间都吓出了汗。
元华跟在她身后进来,见她床铺乱七八糟,便走过去,
“你这丫头,床单不拉好,睡觉不硌得慌啊。”说着就往床边走去。
元樱闻声快速转过头,床上哪还有秦玄尧的人影。她立时在屋子里四处搜寻着他的踪迹。
可是看了所有能藏匿下的地方,都没见到秦玄尧。
元樱有种或见了鬼的感觉。
他莫不是会遁地术?
整理完被子,元华见元樱还呆站在那,“怎么了?”
“哦,没事。”元樱从游神的状态回过劲,忙跑到药柜前,踮脚拉开一个柜子,取出几支香,
“师姐,就是这个,你每天睡觉前点着,会缓解头痛。”
你这丫头,奇奇怪怪。
元华接过香,看着一向冷静的元樱,今日似乎有些不对劲。
她抬起手摸了摸元樱的额头,“阿樱,你怎么了,发烧了?”
元樱心口的大石还悬在那,但至少他不在这屋子里,只拉下元华的手道:
“师姐我没事,大概是前几日没休息好,有点恍惚。”
元华也理解,被抓到军营后,她至今都心有余悸。
“早点休息吧,我们已经回到了寺院,没事了。”
“师姐也早点去睡吧。”
待元华离开后,元樱迅速关上门,翻遍了屋子的各个角落,甚至连床板都翻起来,都没寻到秦玄尧。
元樱一屁股坐在床上,喃喃道:
“他什么时候走的?”
她被这诡异的事情,折腾地躺在那里一夜没了睡意。
秦玄尧其实在她出外面的时候,就已经出了屋子,飞离了院落。
只是他的轻功很好,元樱正坐在那里生闷气,她完全没有发现。
回到山间的帐篷,秦玄尧吩咐士兵,在寺院暗处监视。
他则回去休息。
上次的密信没送出去,秦玄尧猜一定会有第二次。
这次走的急,他还没得及问那小尼姑,监视出了什么结果。
下次定得问一问。
12. 第 12 章
一夜相安无事。
秦玄尧倒也有耐心,在山上的第二日第三日,他依旧会在夜里止静后,去元樱的屋里换药。
到第四日,元樱正好又需要上山采药。她索性晚回了一阵,专门等在寺外截秦玄尧。
他一个男人半夜三更,老跑她一个尼姑屋里。上次就险些被元芜发现,次数多了,迟早容易露馅儿。
这一晚有点冷,她一直缩在寺院门口处的角落里,靠着药框子。
一股风吹过来,元樱半蹲着摩挲着肩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那几日这个时候,秦玄尧也差不多快来了。
元樱打算再等一刻钟,要是还不来,她就要回去了。
正想着,她忽然听到了什么声音。
元樱以为是秦玄尧来了,夜色黑她看不清,就微侧着头听着动静。
细听下来不是脚步声,是门的吱呀声。
从寺院里传出来的。
这个时间,已过戌时,寺院怎么还会有人出去。
元樱不由想到她们被抓走时,秦玄尧一直问的,谁那晚出了寺院。
莫不是,真的除了她和元华,还有其他人出去过?
还是那么滑的雨夜。
她往暗影里缩了缩,心里不由生出了担心。
秦玄尧马上就要来了,不管是谁,万一碰到他,免不了会被抓走。
正想着,门里面出来了个人。但是她头上遮掩着,也看不清对方是谁。
但是那身影,让元樱心里一咯噔。
这道身影,她很熟悉。
怎么会……元樱瞬间心脏“砰砰砰”地猛跳起来。
快赶上她被,秦玄尧审问时候的紧张程度了。
元樱待那道身影走远了些,才抓起药篮子,小步从墙角落里出来。
前面是开了一条缝的寺门,后面是那道远去的身影。
元樱略加思索,随即跺了跺脚,跟了上去。
她没有跟踪人的经验,只能尽量远的距离,盯着那道身影。
那道身影是往山上去的。
今天是残月,稀疏的月光透过丛林打到那道身影上。
那人走到半山腰的千年老槐树下,便停下来。她一直张望着,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元樱也不敢上前,怕被发现,手抓了抓药框绳子,也下意识地四下张望着。
之前灵安寺有一个小尼姑,夜里私会男人,被发现后,就被逐出了寺。
元樱不知道不远处的身影,要见的是什么人。
但元樱担心是她猜测的那个人,她还不想她出事。
就打算上前叫住她,免了后面的事情。
“噌噌噌”
突然从下面传来很轻的脚步声,元樱刚要回头看,就被人打晕倒在了地上。
那人顺势越过她,一瘸一拐地往那个身影的方向去。
“你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一道男声,让一直张望的人,瞬间回过身。
待看清来人的穿着,她才放松下来。
“什么人跟踪我?”
那人摇了摇头,他回头看了看元樱的方向,“也是一个小尼姑,大概是你们寺院的。”
“她没事吧?”说话间,声音里不免带出些关心。
“没事,只是打晕了,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杀人。”
说着便从腰间掏出一个信封,“这是宫里给你的指令。”
女人接过来,她忍了一阵,还是问出了口,“雨夜那晚到底发什了什么?我出去并没有等到与我接头的人。第二日那尧郡王就带走了我们寺里的人。”
那人交给她信封后便没再多言,“少问少打听,免得惹祸上身。”
说完就一瘸一拐就欲离开。
“你的腿……”带着面纱的人,有些担忧地望向他的腿边。
“死不了。”
然后便一瘸一拐地往山下去。
“哪儿去啊?”
一道戏谑的声音,从树上传了下来。
闻到声音的两人皆是一惊。
瘸腿的人本能的开始跑,戴面纱的人被吓得愣怔在那里,意识过来要跑的时候,已经晚了。
“歘歘歘”
树上落下五六个装备齐全的人,将跑出不远处的男子,和那个没跑出几步的女人,没几下就反剪着,将他们带到了一起。
秦玄尧蹲下身伸出手,一旁的士兵瞬间了然。
其中一个士兵,从怀里点燃了一个火折子递给他。
秦玄尧将火折子移到二人面前。
其中一人垂着脑袋,另外一个蒙着面纱。
“真是不枉本王在这里蹲守几日,你们还真出现了。”
说着一把将那尼姑头上的面上拽了下来,居然是她。
眼前之人,也让秦玄尧有点诧异。
不过只几秒功夫,他转而面上浮起了一丝冷笑,
“惠灵师太,原来是你啊!”
惠灵在被摘掉面纱后,眼神里反倒是淡定了。
“这传说中的灵安寺,是一个藏污纳垢的地方。”秦玄尧漫不经心地将火折子,移近了些。
惠灵没言语,只看了秦玄尧一眼,便欲咬舌自尽。
秦玄尧手快,一把捏住他的下巴,
“你的徒弟们大概没告诉你,想在本王这里自杀比登天都难。”
说完大声令下,“将这俩人嘴堵起来,死了本王拿你们是问。”
“是。”
“唔”
两个被反剪着手的人,动弹不得。那瘸腿男子被捂嘴的时候,一直支支吾吾躲闪着。
“带他们下去。”
秦玄尧说完才拍了拍手,站起身,往元樱的地方望了望。
随后慢慢悠悠地踏过一片矮木丛,来到倒在地上的元樱。
他蹲下身拍拍元樱的脸颊,没有任何反应,“这是用了多大力,昏死成这样。”
秦玄尧嫌弃地睨了她一眼,一把将她拉起来,背在了背上。
元樱昏昏沉沉中醒来,发现身子在颠簸,捂着脑袋睁开眼,待看清眼前的环境后,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起的太猛,她眼前有点发晕。
元樱顿了顿,左脑勺闷闷地疼。
她闭起眼缓过那阵头晕,背本能地后退找寻能靠的地方。
熙熙梭梭的声音,惊动了一旁的人。
“醒了?”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
元樱仿佛听到了什么鬼话一般,猛地转头,秦玄尧侧坐在她旁边,闭眼冥思。
“你……我……这是什么地方。”
话音落下,元樱听到了车轱辘的声音,才意识到现在是在车里。
这个意识,让她本能地往车门口的角落处缩去。
“你,你要带我去哪?”
秦玄尧依旧不咸不淡地蹦出几个字,“睡会儿吧,路还远。”
元樱此时头一阵阵发疼,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恐惧,她哪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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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睡得着。
她以为秦玄尧因为昨晚的事,又要带她回军营审问。
此时外面天已经大亮。
她居然昏睡了一晚。
元樱抬手摸向脑袋,发现有麻布,大概是昏倒的时候碰伤了,有人给她简单地包扎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马车上,想了一阵,欲解释昨晚不在屋里的事情,只吞吞吐吐地道:
“昨夜,我不是故意没在屋,我采药回去晚了,才……”
“哦,不是故意的……”
秦玄尧故意拖长了声音,幽幽地睁开眼。狭长的眼睛,像只狡诈的狐狸一般,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
元樱猛点点头,“我就是回晚了,所以求尧郡王,不要带我去军营。”
“害怕了?”
元樱摇摇头,又点点头。
秦玄尧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她这般,也没有说什么过分刺耳的话。
毕竟他大有所获。
“那么我为什么能在山上,捡到昏迷的你,嗯?”秦玄尧在试探她。
元樱想到昨夜跟踪的那个身影,眼神里一下子有些慌,道:
“哦,我昨晚回寺的路上,被一块大石绊倒,摔倒的时候磕到了脑袋,就,晕了。”
元樱在寺院从没说过谎,可自打碰到这人后,她好像连真话都不敢说了。
秦玄尧本来是没什么感觉,只是被她这维护寺院的话,惹得有点不悦。
一伸腿,将她拽到自己身前。
元樱后仰着脑袋,一双杏眼瞪的溜圆,“尧郡王,你做什么?”
“自己摔得啊。”
秦玄尧抬手顺着她脑袋伤口的地方,一直划至脸边。
元樱躲闪着头偏向一旁。
但秦玄尧一把掐住了她的下巴,“躲什么,小尼姑。”
元樱被制住后,再动弹不得!
秦玄尧手顺着来到她颈边,看着她灰袍领口的位置,手略施了些劲,一勾。
元樱颈边的衣服领子,便被扯向了一边。
她挣扎着欲躲开,但是元樱没有秦玄尧力气大。她那力道,就跟一个小石子扔到海里一般,泛起淡淡的涟漪后,便再没任何动静。
秦玄尧目光从他脸上转到颈边,他往里吹了一口气,
“那你告诉本王,你后颈处的伤,是怎么来的?”
“啊,后后颈?”元樱并不知道自己后颈有伤。
被他一说,才感觉到了刺痛。
想起昨日背后被人偷袭,猜测应该是那人打的。
元樱就想抬手摸,被秦玄尧拦住压在了腿上,“你不知道?”
“我……”元樱张了张嘴,有点编不下去,索性闭了嘴。
秦玄尧一把捏想她后颈那一道乌青,疼地元樱龇牙咧嘴,但她硬忍着没出声。
见她不言语,秦玄尧又附到她耳边,小声道:
“小尼姑,本王可不喜欢你撒谎的样子。”
一阵发痒,元樱只本能地缩了缩肩膀,却听秦玄尧又道:
“本王说过你这副身体留着有用,但你要是再跟本王胡说八道,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说完秦玄尧从她身边抽离开,回到自己的位置。
车轱辘发出的“轰隆”声,取代了车里的安静。
“我们要去哪里?”
半晌,元樱又问出这个问题,这次她学聪明了,用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回京!”
13. 第 13 章
元樱以为听岔了,“回京?可是,尧郡王不是……”
他不是还要……元樱瞬间脑中晃过了一个不好的想法,难道昨夜寺里出去的那道身影,就是他要抓的人。
他知道她受伤的原因,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也在场,藏在某一个角落。
他是跟着她去的,还是……
想到此,元樱脸色“唰”地煞白。
现在她要被带回京,他也再没细问昨天的情形,显然他已经抓到了想抓的人。
可那个人要被抓走了,灵安寺怎么办?
元樱盯着秦玄尧呼吸不由急促起来。
秦玄尧没回答她的问题,只转头望向元樱。见她面色惨白,也猜她已经猜到了,便没有再废话。
只是又道:“你还是在睡会儿吧,晚间才能到驿站。”
元樱这个时候才发现外面的车轮声,显然不止有一辆。
一路上元樱再没有说话。
午间车马休息,秦玄尧从车上下来。元樱内急,她也跟着从车上下来了。
秦玄尧回身撇着他,元樱指了指那边树丛道:
“我去解手。”
秦玄尧点点头,随后意有所指地道:
“你知道,本王不喜欢被人接二连三地忤逆。”
元樱会意,“我不会跑的。”
她看着三辆马车,还有围着马车骑着马的士兵。
元樱便匆匆前往一旁的小树林,没过多久便折返回来。
秦玄尧在一旁,伸着懒腰揉了揉脖颈。
忽听到马蹄声,他转回身,见骑马而来的小五从马背上下来,来到他身边。
“三爷,查到了!”
秦玄尧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那是从惠灵师太那里拿过来的。信里写的很清楚,跟上次一样,连字体都一样,里面写着:
“污容,私通。”
他拿着那封信拍了拍手掌心,“那人背后什么人?”
小五小声在秦玄尧身边低声道:
“他是容妃宫里的太监。”
秦玄尧摸着自己的伤口,嘴角下意识压了压,“一个太监,这么好的身手,不会那么简单。”
“三爷的意思是?”
秦玄尧把玩着那封信,拿到鼻尖嗅了嗅,“看看他进容妃宫之前,是哪里的人?那惠灵看起来跟他很熟。”
“明白了,三爷。”
说完一扭头见回来的元樱,小五有些诧异地看着她站在马车边,
“三爷要把那小尼姑带回京?”
秦玄尧视线望向元樱,对方在接触到他的眼神后,瞬间低下了头。
“对,她是一条鱼,我要用她钓条大鱼。”
“她?”
秦玄尧双手环胸转过身,笑着道:
“小五,你跟了本王这么多年,这个脑子怎么就不能转的活络些。”
小五属于典型的习武之人,不会绕那么多弯子,他已经不止一次被秦玄尧骂过。
挠着头,小五有些憨地咳嗽了一声,“三爷。”
秦玄尧只摇了摇头继续道:
“这小尼姑身世干净,又重情,通晓文墨还懂医。”
说到这里,小五也还是没理解了,这跟他家三爷带她回京要做什么。
冷不丁反应过来,眼睛瞬间放亮,“三爷莫不是收她做妾?”
秦玄尧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抬手一巴掌拍向小五脑袋,“你这个猪脑子……本王在你眼里就是个看见女人,走不动道的好色之徒?”
“三爷……”
小五捂着被他打的地方,“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玄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当然是用她做诱饵,钓与四皇子作对的人啊。”
“哦,啊?”
小五反应过来又是一惊,“三爷,你莫不是要对世子……”
秦玄尧看着他,终于有种孺子可教的感觉,“还不算太蠢。”
说完秦玄尧便往马车旁走,小五满面愁容盯着他家爷的背影。
他们兄弟俩,斗到啥时候啊,老王爷都快被他们愁死了。
小五张着嘴跟在身后,苦着一张脸上了马。
秦玄尧和元樱先后上了马车,他指了指门口处放着的包裹,“拿水来。”
元樱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到一个包裹,顺势拿了起来。
里面有几个纸包和两包水。
元樱拿起其中一包水,递给秦玄尧。
秦玄尧揭开盖子,仰起头降水倒入嘴里,倒很是儒雅。
元樱脑子里飘过这个两个字的时候,都被自己吓到了,不由红了耳。
儒雅这词,这么些天,元樱其他时候并没有感觉到。
秦玄尧喝完水见她低着个脑袋,“饿吗?”
元樱摇摇头。
“渴吗?”
元樱又摇头。
秦玄尧觉着有点没趣,一把将水壶扔到元樱脚边,
“忍着吧,你最好不是绝食。”
说完他就躺倒在车里,脚堪堪就在元樱腿边。
元樱已经避无可避,只将衣服下摆,死死夹到自己腿心,深怕碰到他。
秦玄尧终于是能好好睡一觉。
不多时,元樱便听到均匀的呼吸声。
听到声音,她这才抬起头,探前脖子看向秦玄尧。
见他真的睡着了,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想到要去京城,元樱心里满是担忧。
那地方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了,上一世的黑暗记忆,让她根本不敢再回忆那座流血成河的城市。
元樱对那里只能恐惧和恨意,又加上秦玄尧口中她的用处,她心底生出的惧意更深一分。
正想着,睡梦中秦玄尧挪了挪脚踢到了元樱,一下子将她的意识踢回来几分。
发觉此时她脚边越发局促,索性起身挪到车的另一边,靠近车窗的位置。
细风透过车窗吹进来,让元樱心情稍微舒畅了些。
她趴在车窗出,因为包扎头部,而早已披散下来的头发,随着清风一下一下从她耳边飘向后背。
有淡淡的香味从发间散出来。
她在车窗趴了一阵,忽地车身像是撵到了什么东西,狂颠了几下,元樱死死抓着车窗,但屁股还是颠了几下。
脚部力量虚浮,虽然她尽力往回收,但还是重重踩到了秦玄尧的胳膊。
“唔……”
秦玄尧闷哼一声,睁开眼,“找……”一个死字待看清眼前的人后,硬生生吞了回去。
他撑着坐起身,揉着被元樱踩痛的胳膊,和颠麻的背部,扯着嗓子黑着个脸对外吼道:
“都踏马都干什么吃的,连马车都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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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外面的小五撇撇嘴,回道:
“回三爷,刚刚那马路上,有一堆石头,马没有避开。”
秦玄尧被人扰了梦,又颠了背踩了胳膊,一肚子火气。深吸几口气后,便没再说话、
元樱被他大声吼得那一嗓子,吓得没敢动弹。见他此时不说话了,她还时不时瞟向他的方向。
秦玄尧一直在揉胳膊,元樱有点心虚地道:
“要不帮您看看?”
秦玄尧没好气地道:
“你怎么不一脚踩死本王。”
元樱也知没理,并没解释。
只小动作挪着,一直挪到他身侧。刚要伸手,就被秦玄尧躲开了。
他还不忘阴阳怪气地道:“本王身体好,骨头没断。”
元樱知道她那一脚踩得不轻,她拧着眉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又道:
“尧郡王,我,帮您揉揉,能减轻痛感。”
秦玄尧摸着手腕处,到底还是将手递给她。
元樱将他袖口的藏青色护腕解下来,搁在膝盖处,随后又把他的袖子挽了起来,
小臂内侧有一片通红的地方,她有些心虚地抓着他的胳膊放在膝盖处。
随后用活血化瘀的方法,开始用手掌心给他揉那一处。
应该是踩到了皮肉,没伤到骨头。元樱检查过后放心了些。
秦玄尧突然有些烦躁,视线在车窗的方向看了一阵,感知到胳膊处越来越热,才将视线拉回来,盯着元樱被垂下来的头发挡住的侧脸。
一股风吹进来,少女细嫩白皙地皮肤暴露在秦玄尧眼底。
果真是年轻的女孩子,确实嫩。
想着,他不由喉结动了动。
心口升起一丝躁意。
秦玄尧又克制地深吸了一口气,将视线硬转向一旁。有点不客气地从元樱手里抽出了胳膊。
元樱身子被他突然抽走动作,牵动着上身本能往他那边倾去。
好在秦玄尧伸手撑住了她的肩膀,
“你这个小尼姑屁股没肉吗?怎么一点都不稳。”
“是尧郡王抽的太大力。”
“倒是本王的不是了?”
元樱不吱声,秦玄尧又道:“你们灵安寺不给饭吃吗,身轻成这样。”
秦玄尧弯腰拉过那一包吃的,从包里拿出两包东西和一包水,扔到元樱怀里,“吃,本王这里不养孤魂野鬼。”
什么孤魂野鬼,她也没瘦成孤魂野鬼的样子。
不过确实有点饿了,遂解开其中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包牛肉。
元樱吃素,又将那包牛肉包了起来。
她打开另外一个小包,里面是羊肉干。
元樱咬咬唇,又将它包了起来。
挑来减去的模样,秦玄尧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怎么,那肉上面有毒?”
元樱摇摇头,“我,不能吃肉。”
秦玄尧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小尼姑,你以为到了京城,你还能再回到灵安寺?”
话了,元樱猛地抬起头,“尧郡王什么意思?”
秦玄尧抓过她手里的一个小包,拉开从里面抓着两片牛肉,凑近元樱,捏着她的下巴,制住她不听话的身子,将牛肉塞到她嘴里道:
“意思就是,你这辈子,都回不到灵安寺了!”
14. 第 14 章
元樱被压制着,她想伸手将嘴里的肉拿出去,但秦玄尧提前预判了她的预判。
他只挑了挑眉,给了她一个眼神,元樱便只能抿着嘴把肉囫囵着咬碎。
食不知味地咽了下去。
秦玄尧很满意她听话的样子。
对于将佛拉下神坛,跌入人间,坠入地狱,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秦玄尧不相信她一个小尼姑,真能做到心无旁骛一心向佛,连她师父惠灵都做不到。
随后秦玄尧放开她,退回座位,“怎么样,牛肉比白馒头好吃吧。”
元樱吃完,一阵阵犯恶心,她趴在窗口好半天干呕,可什么也呕不出去,只憋出两眼泪。
秦玄尧嘴里咬着牛肉,望着她的后背,飘出一句冷淡的话,
“总要习惯的。”
元樱缓过那阵胃部的不适,才想起腿边的水壶,拿起来“咕噜咕噜”灌了好几口,这才舒服了些。
水喝的急,洒出来的部分沿着喉咙,滑进了衣服里,白色的衣领处湿了一大片。
秦玄尧倒是在那里看得很开心,“让你吃的牛肉,又不是让你吃毒,你这小尼姑也太娇气了。”
元樱从车窗边退回来,将眼角憋出来的泪拭掉,嗓子还有点麻刺,
“尧郡王自小锦衣玉食,自是不懂从未吃过肉食人肠胃的反应。”
秦玄尧听从了她话里的不满,戏谑地道:“那就赶紧适应。”
元樱没说话,只又喝了一口水,擦干净了衣领处的水渍。
一直到夜里去驿站前,车厢里静的可怕。
元樱坐的离秦玄尧远远的,头始终望着窗外。
到了驿站,秦玄尧拉着元樱直接上了二楼的厢房。随后小五和其他士兵,押着那两人住到了其他房间。
那个厢房很大,元樱被秦玄尧拉着进了屋。
“我,我可以睡草房的。”
元樱在进屋后,局促地站在门口,不愿意往前挪步子。
秦玄尧冷哼一声,睨了她一眼,便开始脱衣服,“哎哎,你做什么?”
元樱慌忙转过身,背对着他。
秦玄尧脱掉外衫,一把扔向元樱的头顶,将她罩了个干净。
自己则进了屏风后,里面有一个大浴桶。
秦玄尧将里衣退下来,看着那两处伤口,咬了咬牙,冲外唤道:
“小尼姑,进来。”
元樱拽下头上的衣服,不想进去,打开了门,就要偷溜出去。可刚开个门,就被门口两个士兵给拦了回来。
元樱只能又关了门,秦玄尧倒是也不急,百无聊赖地坐在桶边,
“本王耐心有限……”
“来了。”
元樱低低应了一声,这才硬着头皮来到屏风边去。
走到跟前。她往里面扫了一眼,见他还穿着裤子,这才整个人挪到桶边。
“给本王擦擦背。”
“哦”
元樱应着,遂拿起桶上的巾子,沾了里面的水,走到他身后。
他的后背上有几道伤口,看起来是陈年老伤。元樱倒是没看出来,他面上一派贵气,倒是个练家子。
“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别耽误本王休息。”
元樱一把将湿巾覆到她背上,擦拭着。她力道小,擦起来没多大感觉。
“没吃饭啊,这么点力气。”
闻声元樱加重了些力道,不过她终究小细胳膊,即便加了,力气也没多大劲。
“呀”
秦玄尧往后撩了一把水,溅湿了元樱的头发,她叫了一声躲开。
“哈哈哈哈”
秦玄尧的恶作剧得逞,大笑出声,“你之前有没有伺候过人?”
元樱手湿了,只抬起胳膊肘擦掉脸上的水,“没有。”
“浪费人力。知道本王带你回京做什么吗?”秦玄尧靠在木桶边,撩了一捧水到自己脸上。
元樱摇了摇头,“不知道。”
“本王需要你当探子,当本王的探子。”秦玄尧停下脸上的笑意,转回身,睨向元樱。
“我?可是我不会啊。”元樱一听又要当探子,心凉了半截,她一不会打二不会躲,怎么探。
在灵安寺让她跟踪元芜,她都没探出个什么名堂,那还是在她熟悉的地方。
“本王这不是在教你吗?”
秦玄尧转回身,又趴在水通边划着里面的热水。
“搓背?”元樱理解着秦玄尧话里的意思,“要在澡堂子当探子吗?”元樱很单纯地问道。
“……”
秦玄尧当场噎住了。
“你这小尼姑是真傻还是假傻?搓背是伺候男人的一种,你不知道?”
话落,元樱手里的湿巾掉在了地上。
秦玄尧手撑着脸,看着元樱惊惧的模样,他很是满意,
“你知道探子都需要做什么吗?”
元樱摇了摇头,随后低声道:“为什么是我?我是尼姑……”
为什么要非逼她破戒。
秦玄尧盯着她湿红的眼眶,“因为你各项条件都符合。”
随后他站起身,将里衣披到自己身上。
“因为你刚好适合。”
说着就要越过她出外面,元樱拉住了他的袖子,“可不可以换成别人?”
秦玄尧视线扫下来,看向她手拽着的地方,一把拉开,“不可以。”
“来给本王上药。”
清洗过后,秦玄尧躺到床上,对着屏风道。
元樱从里面走出来,没有去拿药,只是走到床边,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尧郡王,放过我吧,我真的做不了探子。”
元樱跪在那里,一直磕着头,嘴里还不时地道:“求求尧郡王。”
秦玄尧坐起身,舔了舔唇,叉着腿看着下面磕头的元樱,手撑在膝盖处道:
“你知道跟着我们一起回京的,是什么人吗?”
元樱猛地抬起头,秦玄尧又道:“昨夜你一直跟着,知道寺里出去的是谁吧?毕竟相处了那么久。”
元樱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出一句话。
“你可以选择不做,以她犯得事……”
“好我做,还求尧郡王保她性命无忧。”
秦玄尧的目的达到,只点点头,重新躺了回去。
元樱抓着腿边的衣服,拽的死紧,抬起眼满是愤怒地盯着,躺在那里的秦玄尧,缓缓站起身。
上药期间,元樱不似往常那般扭扭捏捏,一切坦然的厉害。
上过药后,元樱将药收拾起来,她回到床边,看着穿衣服的秦玄尧道:
“今晚我睡哪?”
秦玄尧指了指套间外面的地方,“你可以睡那里,当然,你可以跟本王一起睡。”
他言语中渗出调侃之意。
元樱想也不想,转身就出了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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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玄尧嗤笑几声,自行躺了回去。
元樱躺在床上了无睡意,想着刚刚秦玄尧说的,大概率那道影子就是她师父。
现在自己又要被带回京,她怕是再回不了灵安寺了。
既然注定要回京,秦玄尧又是这个朝代皇族子弟,她兴许能找到那一世屠她满门的人。
颠覆王朝她也许办不到,但手刃仇人,她还是可以的。
这乱世之中,哪还有安静之所,哪怕灵魂寄居隅别人的身体,也是不得安生。
秦玄尧休息了一阵,便前往隔壁去审问抓的那两人。
明天进城后,就要将他们送刑部,到时候就不太好控制了。
饿了一天,疲困之时,正是他们意志最弱的时候。
他需要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秦玄尧先提审的,是那个被他打伤的瘸子。
那人看到秦玄尧拎着个酒壶进来,扭过头去,一脸不屑。
秦玄尧拉了个凳子坐到他对面,示意小五提到他跟前。
小五一把将他拉着,跪到秦玄尧跟前,抽出他嘴里的布条,那人怒吼道:“要杀便杀,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秦玄尧喝了一口酒,翘着二郎腿,不以为意地甩了甩手,“不急,你会说的。”
那人“哼”了一声,将头别向一边。
秦玄尧看了小五一眼,小五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开始读道:
“吴悠,35岁,江西上饶人,家有一母一子,在京城南边有一所房子……”
还没读完,那人就剧烈反应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听到自己家人的信息,他一下子变得暴躁起来,挣扎着要起身撞向秦玄尧。
可刚有动作,就被他身边的两个士兵重新压了回去。
秦玄尧示意小五停下来,放下腿叉在椅子两旁,
“还要继续听吗?本王这里还有更劲爆的。”
吴悠咬牙切齿地,向前匍匐着身子,
秦玄尧看的很是开心,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道:
“你在宫里呆过,知道本王的脾性,看你是个有能耐的,所以本王还想给你个机会,不然,你那老母亲和小儿子……”
他没说完,皮笑肉不笑地又看向那吴悠,“你是知道本王会怎么收拾他们的。”
吴悠干气又没办法,他不知道跑秦玄尧是怎么查出他的身份,他并没有暴露自己的任何信息。
“说说吧,你背后之人是谁?”秦玄尧又喝了一口酒。
“是,是宫里的一位公公。”
“叫什么名字?”
“张轩,轩公公。”
“呵呵,东宫里的人。”秦玄尧一点也不意外。
他将空了的酒壶扔向一旁,转回身,“为什么要陷害容妃娘娘,她人那么好?”
吴悠抿了抿唇,“我不知道,一般轩公公给我什么指示,我就做什么。”
“好,那么你什么时候开始,跟灵安寺的惠灵师太传信的,目的又是什么?”
垂着头,半晌才道:“五年前,立太子后,便开始了。”
秦玄尧想起几年前,一个正受宠的妃子,因犯了事被罚到灵安寺受罚。后来就是因私通男人,被秘密杀了。
秦玄尧不解的是,“以惠灵的冷淡性子,怎么会愿意答应你们这些龌龊要求?”
只听吴悠道:“起初她不愿意,太子以寺院的弟子威胁,她为了保全,只能……”
15. 第 15 章
意料之中的结果,只是秦玄尧不知那太子,授人陷害去受罚的妃子,有什么用。
他记得那一年那个被处死的妃子,已经怀有身孕。
可是他陷害容妃娘娘,又是何意?
秦玄尧没有再继续问什么,只道:“带他下去吧。”
“是。”
不多时,惠灵师太被带了过来。
虽然一日没进食进水,看起来有些虚,但还是那副凛然不起欺的样子。
秦玄尧只觉可笑。
她那傻徒弟倒是学到了精髓。
秦玄尧看着站在那里的惠灵,道:“师太,有人让我保你的命,你可知罪?”
惠灵师太一点都没有否认,虚着声音道:
“贫尼自知罪不可恕,该死,谁也保不了。”
“敢随意陷害皇家之人,你是该死,但念在你是为了保全寺里的弟子,倒也有可原。”
“贫尼本也是皇家的一枚棋子,以为离宫为尼,能得些自由,却依旧躲不开。平日里向佛忏悔,也不足以抵消那些罪孽,尧郡王倒是给了贫尼一个解脱的机会。”
惠灵师太面色平静,她似乎等这一天等了很久。
“师太也曾是太子的乳母,灵安寺又是皇家寺院,何以称自己是棋子?”
“贫尼每一步都没得选。”说完便看向秦玄尧,“连死,都没得选。”
秦玄尧冷笑了一声,“好一个身不由己,那些信件你可知来自何处?”
惠灵师太看了秦玄尧一眼,“尧郡王又何须明知故问。”
“本王知道是一回事,你说出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惠灵师太闭起来了眼,似乎已经不打算再言语。
秦玄尧没等来想要的答案,倒也不急,只是坐回凳子上,看向门口道:
“你知道,昨夜还有谁看到你们密会了么?”
惠灵师太依旧闭着眼。
“那你那个懂医理的好徒弟,就在隔壁。”
多的话秦玄尧都没有多说,惠灵师太果然瞬间又有了反应。
她睁开眼望向秦玄尧,“你抓了元樱?”
秦玄尧摊了摊手,撑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怎么,关心你徒弟了?本王还以为,你不过是给自己作恶,找个心安的理由罢了。”
“放了她吧,她什么也不知道。”
“放不放,全看师太知道多少内情了。”
惠灵师太盯着秦玄尧看了片刻,忽然笑出了声,“原来削发为尼,是贫尼做的最大的错误。让我见一见我那徒儿吧。”
秦玄尧倒也没拒绝,只看向小五,小五出门不多时便带着元樱进了房间。
当她看到跪在那的惠灵师太时,元樱匆忙跑上前,
“师父。”
惠灵看着元樱头上被包扎的地方,想要抬起手,又想起自己的手被捆着,只柔和地笑了笑,问道:“阿樱你的头怎么了?”
“师父我没事,是不小心磕的。”元樱怕她师父担心,只撒了个谎。
惠灵不知道秦玄尧到底抓元樱做什么,怕不只是为了牵制她。
“阿樱素来也不用师父操心,师父……”她说到此,哽了哽才又道:
“日后回到灵安寺,告诉你的师姐师妹们,就说师父去远行,让他们找寻自己更好的生活吧。”
元樱抿着唇摇头,她抓着惠灵的胳膊,往前挪跪了几步,带着哭腔道:
“不,师父,您不会有事的,您要亲自回去跟师姐师妹们说。”
双手被捆着,惠灵只能双手都抬起来,她摸着元樱的脸,随后转向秦玄尧,
“尧郡王,我这小徒弟自小就在寺院里,没经历过风浪,也没犯过什么错,希望郡王放她回去吧。”
秦玄尧此时觉得她们很单纯,单纯的蠢。
不由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起身背着手俯视着师徒俩,
“师太活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么无知,那灵安寺又是什么净土。若真是,你又为何能沦落到今时的地步。”
惠灵无法反驳,只又道:“如果灵安寺都不是净土,那其他地方就更算不得了,还望……”
秦玄尧抬手制止住她接下来的话,“行了,人也让你见了,后面的事,就与你无关了。”
惠灵被他压的一梗,当即没再说,只转头对元樱嘱咐道:“阿樱,世道不太平,保护好自己。”
元樱还没再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小五拉着出了屋子。
“师父,师父……”
秦玄尧看着再度关上的门,他将视线重新转回惠灵身上,“人你也见了,该说的就说吧。”
惠灵师太叹了口气,缓缓站起身,“确实是太子授意。”
秦玄尧一点都不诧异,只道:“展开说说。”
惠灵一下子回忆起了很多事情,那个时候她也不过三十多岁,小太子刚出生,她这个乳母一直喂养到他长大,为他办事。
皇宫里冷淡的亲情,让太子很依赖她,皇后为了让太子断了依赖,就让她送出了宫,后来太子知道后,大发雷霆,又把她接了回去。
这件事情让皇后非常恼怒,一怒之下以她与太监互食为由,将她逐出宫去看管灵安寺。
那个时候惠灵觉着她终于是得了自由,可是没几年太子去了灵安寺,打破了寺里的安静。
彼时的太子已经成熟,时不时就会有宫里的人,送一些孤儿到寺院里,十几年里灵安寺进进出出养大很多孤儿,这些孤儿嫌少剃发。
只是随着她们长大,有些出落成少女后,就会有家人名义的人带走。
惠灵渐渐发现了端倪,她大抵猜到,太子是用灵安寺,为她物色好看的女子,直到她们长大,就会被带走。
可她也没有法子,只觉那些毕竟是少数,她贪恋灵安寺的安静。
后来,灵安寺会送来皇家受罚的妃子,而这些妃子要么是得罪了皇后,要么是得罪了太子。
灵安寺便成了他们名正言顺,除掉这些妃子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
要说替他们培养女宠,惠灵还能当做寻常事,那污蔑妃子这种事,起初她是不愿意。
但太子以寺里一些正经出家的弟子,做威胁,逼她就范。
原以为灵安寺是一处,救女子于水火的地方,后来惠灵明白了,哪有真正的净土,可那个时候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凡事皆有因果,惠灵时常想,她的因果大概就是,不该在宫里找乳娘的时候,进宫。
那样她也只是家贫,又怎会有后面她心坠地狱的经历。
这一次若不是能和太子制衡,能力出众的四皇子的生母,被罚至灵安寺。也许她还是一个傀儡。
现在,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惠灵喃喃地说了很多,多到秦玄尧都没想到的地步。
说完她感觉史无前例的轻松,但也再没了力气,泄力地靠坐在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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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
“贫尼知道的,也就这些了。”
秦玄尧摸着左手食指处的玉环,半晌才道:
“真是佛渡众生!”
笑话罢了!
惠灵听到这四个字,自嘲地笑了笑,闭眼的瞬间眼泪滑过眼角。
权力面前,佛也难渡。
元樱回屋后,一直在门口处焦急地等着秦玄尧回来。
大概过了个把时辰,她才在门口听到了脚步声。
她一把拉开门,秦玄尧推门的手顿在了那里,他面上有些诧异,随即转而打趣道:
“怎么,你这小尼姑这么饥渴呢,都等不及本王回来?”
元樱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饥渴的意思,片刻后,才面上浮起红晕,
“不是,我担心我师父。”
秦玄尧一步跨进门,将一张纸仍在元樱脑袋上,道:
“担心你师父,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说完便回了里屋。
元樱将那张从脸上滑下来的手,抓到手里,上面秘密麻麻写满了字。
元樱看着看到惠灵二字,眼神立马机紧起来。
她快速看完了上面的字,双手无力地滑落下来。
纸随之掉到了地上。
元樱缓缓抬起头,望向里屋的方向。明明她此时在屋里,却如坠冰窟。
原来这些年被领走的师姐,竟是……
原来她和一些小师妹不需要削发,皆是因为,要给那太子储备女宠。
元樱一直以为灵安寺是让她来到这一世的家,
一直以为惠灵师太是两世里,碰到的最好的人……
却原来,真相这般剌心。
她也不过是个工具人。
元樱失魂落魄地回到床上,合衣枕在那里,心里却前所未有的苍凉。
要说她前世的君王无能,现在看来,这夺了政权的新王朝,也不过如此。
当朝太子这般模样,又能好到哪去。
元樱一夜无眠,临近黎明才有了睡意。
可没多久,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元樱被这声音震醒,她迷迷糊糊起来打开门,小五见她衣着整齐,往里探了探头,
“三爷呢?”
“怎么了大清早的,扰本王清梦。”
二人闻声回头看向裸着个大膀子的秦玄尧,元樱下意识转回头。
小五几步跑进来,跑到秦玄尧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秦玄尧脸色立马变了。
他几步跨出去,小五看着里屋,又看看门口,“三爷,你还没穿衣服呢,啧,哎。”
他又快速进里屋拿了秦玄尧的衣服鞋子,也跟了出去。
元樱见秦玄尧跑出去时铁青的脸色,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又见小五拎着衣服追上去,她抓住小五衣角道:
“发生了什么,尧郡王那么生气?”
小五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急匆匆追秦玄尧去了。
元樱担心她师父出事,便也跟了上去。
她看隔壁屋子门开着,原来把守的侍卫,东倒西歪地在门口揉着脑袋。
她立马意识到了什么。
几步跨进屋子,见屋子的地上躺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她师父,周身有干涸的血迹。
秦玄尧站在那两人面前,一脚将身边几个看守的士兵,揣倒在地,气急败坏地道:
“你们是怎么看守的,他们怎么就死了?”
16. 第 16 章
几个迷迷糊糊的士兵,被踹到在地。
小五闻着屋里味道,小声道:“三爷,他们是被人迷晕了。”
元樱此时已跑到惠灵身边,抱了起来,担忧地低唤道:“师父,师父,你醒醒,别吓我。”
她一边喊,还一边检查着她颈边的伤口。
那个伤口不大,像是什么极细的东西刺进去的,一招至死。
元樱摸着她师父安详的脸,小声哭着,“师父,师父……是谁害了你?”
秦玄尧怒火中烧,“把这驿站封锁,什么人敢欺负到本王头上?”
他当下命人封锁了驿站。
天刚亮,驿站里的人都还没醒,就被秦玄尧的手下拉到了一楼大堂。
这是离京城最近的驿站,居然就敢随意杀人,可还了得。
秦玄尧看着那些打着哈欠,衣冠不整的人,吵吵嚷嚷道:
“大清早,干什么啊!”
毕竟在驿站住的,也都有官职在身。此时被秦玄尧的人,无理的抓出来,难免生气。
秦玄尧无视他们的抱怨,背着手,打量着站在他面前的十几个人道:
“昨夜,这驿站发生了命案,驿卒何在?”
一听杀了人,众人皆闭了嘴,转换成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驿卒一身白色里衣,衣袍都还没穿戴整齐,就走上前,“小卒在。”
“昨日进驻此驿站有多少人?”
驿卒听到死了人,也立马清醒了,“尧郡王稍等,小卒这就去取登记册。”
一听那驿卒唤“尧郡王”,被强制拉出来的这些官员,都将视线转向秦玄尧。
其中靠后的两位头发凌乱的人,小声道:“原来传说中的尧郡王,竟是他。”
他也顾不得衣衫不整,“咚咚咚”跑到前台处取了登记本过来,“尧郡王,这是昨日来这里的官员,一共25人。”
刨去秦玄尧一行10人,余下十五人,“点名,谁不在现场,小五,带人去各个屋里搜,看谁带了迷香。”
驿卒看着册子,连忙应着,“好的。”
驿卒一番点名下来,并未少人。
秦玄尧看着面前这些,或文雅或粗野的长相的人,他从那些人身边绕了一圈,道:
“在驿站歇脚的,想必也都是在朝官员。本王不管你们有多大官职,在没找到凶手之前,一个都别想走。”
其中有人不满了,“尧郡王,下官今日要进京复命,您可以说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需要我们配合什么?不然这么耽搁大家时间,耽误了进宫,怕是不好交代。”
秦玄尧来到那人身边,看起来文质彬彬的样子,笑了笑,
从一旁士兵手里抽出一把剑,“不好交代,那本王可以给你的痛快。”
那人见秦玄尧直接拿剑抵在他腰间,一副再墨迹,现在就要捅了他的架势,瞬间掩气道:“你……”
半晌,秦玄尧见他老实了才道:“本王脾气不太好,饶你们什么官职,想活着回去,就闭嘴等着!”
驿卒在一旁动也不敢动,他看着那位官员气地脸一阵红一阵白,到底没敢再说什么。
秦玄尧拉了一张凳子,叉腿坐在那里,等着搜查屋子的结果。
这期间,还时不时打量着那些官员的表情。
其中有一位,看起来是五大三粗模样的官员,低垂着头,一直往楼上看,看起来有点慌里慌张。
秦玄尧从临边桌上拿起一杯茶,抿了一口。
那官员视线从楼上移开,看向那里淡定喝茶的秦玄尧,二人视线相对,那人忙移开了。
秦玄尧对小五招了招手,低声与他耳语了几句。
小五望向那名眼神鬼祟的官员,随后点点头,看了看名单,也上了二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转眼上楼搜索的士兵,陆续回到了驿站大堂。
秦玄尧站起身,来到士兵身边,看着他们手里找出来的凭证:勘合和火牌,这些都是住驿站的官员,必须要出示的东西。
秦玄尧仔细检查完,这些东西都没有作假,也就是说这些人都是真实的官员。
那就怪了,既然都是官员,又怎敢轻易杀人。
秦玄尧排除了眼前这些人,杀人的可能性。
正想着,小五手里抓着几样东西,从二楼匆匆跑下来走到秦玄尧身边。
是一件红肚兜,还有一只女性罗袜,还有脏乱的床单。
秦玄尧抬头看着刚刚那个鬼祟的男人,对他指了指,“出来。”
那人闻声抬起头,见秦玄尧指着他,那人看着周边的官员,从里面走出来。
一直到秦玄尧身边,小五一脚将他踹地跪倒在地,“说,你屋里的另外一个人呢?”
那人咬着牙,眼神里满是怒火,“什么人?只有我自己。”
秦玄尧拿起一块火牌,拍了拍跪着满脸不服气,又夹杂着些心虚地男人道:
“小小虎贲校尉,也赶在驿站招妓,找死啊。”
“啪”
秦玄尧一巴掌拍在那人脸上,力道之大,那人脸上当即有了巴掌印。
他最烦这些武将们,沉迷声色的行为。
曾经的军队里,秦玄尧就因为几个小将在打了胜战后,偷溜出军营招妓,险些被敌军釜底抽了心。
一怒之下,他将那几个有功的小将全斩了。
在秦玄尧眼里,一个要征战沙场的人,连自己的欲望都控不住,他就不配进军队。
更别提是有了军衔的将领。
“叫什么名字,”
“王,王武。”
“你屋里的女人哪去了?怎么偷偷带进驿站的?”
秦玄尧把玩着那块火牌,如鹰隼般的眼睛盯着王武。
王武见已然被发现,这才支支吾吾地道:
“昨日临近晚间,路上碰到一个受伤的女子,便……便带来了驿站。”
驿卒有些诧异,“可是小的明明记得,昨晚你是一个人来的,怎么?”
王武抬眼看了看秦玄尧,又低下头,道:“是,是我晚上将她从外面带进来的……”
“那她人呢?”秦玄尧冷着声已经猜到了大概。
王武摇摇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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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那女子行了事后,便睡下了,待你们敲门醒来后,发现她人已经不见了。”
他越说道最后,声音越低,越是心虚。
若真是因为他贪色,带了个不明身份的女子,杀了秦玄尧要押回京的犯人,那他就完了。
所以刚下来的时候,根本不敢说实话。
秦玄尧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废物,亏你还是个武将,连一个人从你枕边人消失都不知道,给我把他绑起来。”
秦玄尧一声令下,就要走。
王武忙在他身前磕头,“求尧郡王饶了卑职。”
“饶你!你坏了本王的大事!”
本来秦玄尧还指着,这两人回京将那太子一军。
现在重要的犯人死了,这些天在驼铃山浪费的时间,全白费了。
平白带走灵安寺的师太,又死了。
他还得给太子一个交代!
秦玄尧别提有多气。
现在怕是那凶手早逃之夭夭了。
秦玄尧回到屋里,没处撒火,将桌上的瓶瓶罐罐全扫在地。
被关回屋里的元樱缩在床上,哭的眼睛都肿了。
听到声音,她从床上下来,缓缓走进里屋。
看着满地狼藉,秦玄尧手撑着太阳穴闭着眼睛,胸脯起伏,显然气的不轻。
“找到杀我师父的凶手了吗?”
闻声秦玄尧睁开眼,望向元樱,盯了半晌才道:“跑了,但本王知道这凶手是谁的人。”
“谁?”
“太子的人。”
元樱想起了昨夜,秦玄尧给她看的那张纸,那是她师父交代的。
她当即明白,这是为了死无对证。
元樱觉着从昨夜到今早,她的信仰和亲人,一个个离她而去。
一时之间她在这一世,瞬间就没有了方向。
当下她脸垮了下来,转身要出去,便被秦玄尧喊住了,
“小尼姑,想不想替你师父报仇?”
元樱顿了顿,眼睫垂了下来,“想,但是,我办不到。”
幕后的人是太子,她这辈子怕是都见不到那人,又何谈报仇。
秦玄尧来到她身边,抓起她的一缕垂在耳边的头发,道:
“只要你想,本王就能让你如愿。”
元樱猛地转过身,眼神倔强带着些湿意地盯着秦玄尧,“我想,想替我师父报仇。”
若能接近那太子,她亦有机会报那灭门之仇。元樱瞬间脑中,有了想法。
只听秦玄尧道:“那便进京听本王的话,本王定能让你如愿。”
“好。”
元樱头一次觉着眼前这人,霸道的言语没那么不中听了。
本来她还想着进京借机逃走,现在她不逃了,她已然没有了家。
师父一死,灵安寺很快怕就要散。
她哪还有家!
此时的掳了她的秦玄尧,倒成了她在这一世,除了寺庙里的师姐师妹,唯一相熟的男人。
她只能和眼前的人绑在一条船上,
元樱没地选了。
17. 第 17 章
回到京城,秦玄尧果真被太子,以害了他乳娘惠灵师太为由,在朝堂参了秦玄尧一本。
饶是他极力辩驳,也还是被燕帝禁足了一个月。
秦玄尧在进京的时候,已经预料到。
所以在这一个月内,元樱被送到了一处秘密的地方,学习御男之术。
秦玄尧之所以这么做,全因元樱在接触男性时,太过惧怕。
她在灵安寺呆久了,对男女之情全然不动。
要想勾的那人上钩,她必须克服那种惧怕才行。
时间过得很快,终于到了解禁的日子。
秦玄尧终从被关的院落里出来。
他伸了个懒腰踏出门的时候,烈日刺向他的眼睛,秦玄尧下意识抬起手遮着。
“三弟,恭喜解除禁闭。”一道柔和的声音,传到秦玄尧耳朵里。
他放下手,望向迎面走来的秦玄良,他的大哥。
秦玄尧当即面上浮起一丝淡淡地笑意,
“大哥,你今天没上朝?”
秦玄良已经换了朝服,一身白色云纹长袍,让他显得气质灼灼。
长着跟秦玄尧三分相似的面孔,但远没有秦玄尧那么张扬跋扈,反而要收敛很多。
他是荣亲王妃生的儿子,是嫡长子,被立为世子。
而秦玄尧,是宠妾生的子。
“今天下朝早,爹爹让我来寻你去祠堂。”
秦玄尧叹了口气,有点烦躁,“我都关了一个月禁闭了,爹又找我做什么?”
“这次是你莽撞了,惹太子大怒,你又不是不知道爹在朝堂的为难,你还是跟四皇子不要走太近了。”
秦玄尧冷哼了一声,“就那太子的行为……”
秦玄良知道他又要大放厥词,忙抬手制止住了,“别胡说。”
秦玄良到底也没再说什么,只道:“行行行,这也不许那也不准,走吧。”
去了祠堂,秦玄尧见他爹正在点着香。
“爹”
“爹”
听到声音,头也不回地道:“跪下。”
秦玄尧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他没再说任何话,只跪在其中一个蒲团上。
荣亲王秦禹桓转过身,虽年过半百,但面上依旧一派威严之气。
“逆子,你可知错?”
秦玄尧垂着眼,漫不经心地打量着蒲团上的卷毛边,“我并没有错,那太子做那般龌龊。若不是我没防住,被他找人杀了那两人,被罚紧闭的就不会是我。”
秦玄良见他这弟弟一步都不让,果然荣亲王抬脚就揣向秦玄尧胸口,“反了你了,当朝太子也是你该非议的。”
秦玄尧一声不吭,甚至连身子都不躲一下,“我没错。”
“你……”
秦玄良拦住他爹,又对秦玄尧道:“玄尧你就跟爹认个错。”
“我没错,认什么错。”
他敢说完,荣亲王险些又给他一脚,幸好秦玄良拦在身前,“爹,爹,弟弟罚也罚了,您消消气。”
荣亲王被气的胡子都要飞起来了,喝到:“给我滚。”
秦玄尧冷哼一声站起身,“滚就滚。”
说着大踏步出了祠堂,一路出了荣亲王府。
小五再知道他家三爷被叫去祠堂,知道免不了挨训,他就等在外面。
直到秦玄尧黑着个脸从里面出来,才忙不迭地地跟了上去。
秦玄良看着已然消失的弟弟,转头才对他爹道:“爹又何必如此生气,玄尧打小就是这副性格。”
荣亲王叹了口气,“如今太子和四皇子斗的正兄。他这么做,摆明了就是跟太子作对,日后荣亲王府的立场更难了。”
“弟弟和四皇子关系好,容妃娘娘当年又疼她。要我,也必然会支持四皇子。”
“哎……”
秦玄尧从荣王府离开后,便上了马车,他侧躺在马车上。随手拍了拍胸口处,被他爹踹上去的灰,面上含着三分不耐,
“那小尼姑学的怎么样了?”
小五支支吾吾,“听麼麼说,那小尼姑似乎,不用怎么教大家闺秀的礼仪,一点就通,唯独……”
“唯独什么?”
小五有些不好意思,耳边竟然飞起了红,“麼麼说,那小尼姑唯独对勾搭男人的技巧,学不好。”
小五毕竟也尚未娶妻,说到这些,不免有些难以启齿。
秦玄尧舔了舔牙,“哧”笑了一声,“礼仪一学就会,那些简单的东西倒学不会,本王看她是不想学,去瞧瞧。”
秦玄尧这一肚子火,没处撒,他倒要看看这小尼姑有多倔。
秦玄尧和他父亲和哥哥,从来性格不合政见也不同。闲来之余,便会去城西的私宅玩乐。
把元樱带回京城后,便送去了私宅,找了宫里一个老麼麼,专门教导她。
元樱自打到了那私宅,哪也没再去过。她本身喜静倒也无妨,只是那老麼麼,后来每日都要她看一些,难以启齿的书画。
元樱不愿意。
她不知道秦玄尧是什么目的,可她并没有打算通过那些淫靡的手段,去讨好任何人。
以至于后来老麼麼教她的一些,御男之术,她也很抗拒学习。
这么些时日,她没有见到秦玄尧,倒是很乐得自在。
今日她吃过早餐,那位老麼麼又来了。
元樱跪坐在桌前,双手放在膝边,看起来听得很认真。
此时老麼麼给她讲的是如何用眼神,去传情。
老麼麼是宫里教导秀女的,她的特点是,可以根据每个女子的特点,量身打造适合他们的勾人方式。
老麼麼正讲着,忽然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秦玄尧负手而立,看着屋里跪坐在,矮桌两侧的元樱和老麼麼。
老麼麼见来人是她,站起身,弯腰行了一个礼。
元樱也跟着站起身,有模有样行了一个礼。
秦玄尧一脚踏进屋,对老麼麼道:“这些时日,有劳麼麼了,今日你且歇息一日。”
老麼麼点点头,“是。”
待老麼麼出去后,屋里便只剩秦玄尧和元樱。
秦玄尧打量着元樱的一身打扮,嫩粉丝丝质长裙,领边和腰边淡淡的小樱花点罪,将她皮肤衬的越发水灵娇俏。
松松挽着的百合发髻上,叉着一根流苏坠子,将她白皙的脖颈衬地越发纤细。
流苏像是有意识一般,随着元樱的呼吸,轻轻晃着。
秦玄尧抬手拂过那流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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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滑滑的。
随后他顺着流苏,指尖划着颈边,又顺着颈边,来到她三角领边露出的锁骨窝处,停了下来。
元樱眼睛不由眨了眨,低下头,道:“三爷。”
元樱唤出来这个称呼,似乎让秦玄尧很满意。
他随后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视线在她眼睛和嘴角间扫了一圈,
“让本王看看,你这一个月都学到什么程度了。”
随后他放开了下巴,坐在那矮桌边,蜷着腿,看着元樱的背影。
元樱交握在腰间的手指尖,因紧张泛起了白。
她应了一声:“是”
随后便转回身,走到秦玄尧身边蹲跪下来。
从桌上翻出一个杯子,拿起茶壶给秦玄尧倒了一杯茶,抬手端起茶杯,递到他面前道:
“三爷,先喝杯茶吧。”
元樱的一双小鹿眼,有些羞窘和慌乱地抬眼,扫了秦玄尧一眼,随后便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她脸上打下一片暗影。
秦玄尧心道,学了个把月,还是这般面皮薄。
想着抬手就要接过茶杯,哪知刚伸出手,触到她抓着茶杯的手,元樱便是一抖。茶杯瞬间掉落到秦玄尧跨间,一杯茶水,结结实实全浇到了他的衣服上。
“……”
“……”
秦玄尧不动如山,只是往下扫了一眼。手还撑在膝盖处,呈握杯状,嘴角微勾了勾,“你就是这么学的?”
元樱耳朵红了大半,她从腰间取出帕子,拽起秦玄腰间的衣衫,轻拭着。
声音带着些歉意,软软地道:
“三爷莫生气,是元樱手拙了。”
她擦了一阵,发现效果不明显,倒是把他没湿的地方也染湿了。
元樱看着手里的帕子,又心虚地抬头睨了秦玄尧一眼,“要不,三爷还是把外袍脱下来,换一件吧。”
秦玄尧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麼麼看到你这般样子,怕是要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元樱尴尬地笑笑,“是元樱愚笨,怎么都学不好。”
秦玄尧一边借着盘扣,一边看着元樱道:“你是愚笨吗?你是压根儿看不上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元樱被看穿,只不说话。
秦玄尧忽然觉着,老麼麼似乎也是找到了适合她的方法。
元樱身上的纯直,娇憨和秀美,确实自有她的魅力。难怪老麼麼没有去强迫她,学那些勾栏式的方法。
秦玄尧只解了一颗盘扣,随后将元樱拉到自己身前,眼神扫视着她半红的脸,戏谑地道:
“你给本王脱。”
元樱现在遂不似一个月前,那么容易红脸,但耳朵也依旧红了。
她点点头,道:“是。”
秦玄裴一条腿蜷着,另一只脚踩在那里。
元樱跪在他怀里,仔细解着他的衣扣。衣扣被他撑在膝盖处的胳膊挡住了,元樱只能半侧着身,才能看清那盘扣的位置。
娇小的一只,像是要埋到秦玄尧怀里一般。
她身上淡淡地花香传到秦玄尧鼻子里,似乎是樱花皂角的味道,淡淡地清香。
秦玄尧闻着,不由鼻子凑近了她发间。
闻着闻着,他心里有些痒痒的。
18. 第 18 章
元樱跟那盘扣呕了半天劲,终于是把秦玄尧至腰间的扣子,全解开了。
刚要推开的时候,被秦玄尧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往前一抻,元樱当即身子悬在那里,
“老麼麼有没有教你,男人在情动之时,你要怎么办?”
元樱手撑在他腿上,微侧头诧异地盯着他斜睨的眼睛,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只垂下眼,道:
“麼麼说,这个时候要找机会脱身。”
秦玄尧挑了挑眉,“怎么说?”
元樱抿了抿唇,压在秦玄尧腿边的手轻轻握成拳,“麼麼说,太容易让男人得到,那后面就没有谈判的砝码了。要欲擒故纵,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元樱倒是在他面前说的坦诚,
“本王要是不给你欲擒故纵的机会,你又该如何?”
秦玄尧这个时候,心里痒痒的,还真有点不舍得,拿她去当间谍。
他有点喜欢她了甚至。
元樱虽是因为他呼在耳边的热气,惹得双耳发烫,但思绪确甚为清明,不急不躁地回道:
“三爷不是要拿我去当诱饵,探听消息吗?”
果然这句话,让秦玄尧逐渐升起的火气,渐隐下来。
他一把放开元樱,因力道大身体惯性,元樱一下子跪趴在了秦玄尧腿边。
这一抬眼,便看到他跨间,此时高高耸起的东西,忙手撑着爬起来别开视线。
当下脸红成一片,元樱想起了老麼麼给她看的那些彩画,她知道那是什么。
果然,秦玄尧情动了!
元樱退开到桌子对面,一言不发。
秦玄尧索性闭起了眼,盘着腿,手撑在膝头,他在静心平复。
但元樱身上淡淡的樱花香味,时不时飘到他鼻尖,扰的他心乱,只冷硬地蹦出一句:
“出去!”
“是!”
元樱起身之际,视线在他腰间随意一扫,便再没敢多看。几步踱至门边,开门出去了。
小五在门口守着,见她出来了,诧异地道:
“小尼姑你怎么出来了,三爷……”
元樱怕他多问,只找了个借口道:“三爷衣服湿了,让我找一件新的来。”
“哦”
小五眼睛里一下飘起了几分戏谑之意,“明白了”,随即唤来春桃道:
“去拿一套藏青色的衣衫来。”
“是。”
元樱站在门口,也没敢走开,只是在台阶处坐下来,托着下巴等着秦玄尧再唤她。
等了一阵,里面还没有动静,元樱回身看了看门口,心道,那人莫不是睡着了?
只锤了锤腿,百无聊赖地问小五:“小五哥,跟你打听个事。”
一句“小五哥”,把小五叫不好意思了,他摆着手道:“别别别,叫我小五就好,什么事?”
见他不好意思,元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只轻咳了一声道:“你可知,现在灵安寺怎么样了?”
小五看了看屋里没动静,就欲说,可刚长了个嘴,就听里面传出一道低沉的声音,
“拿衣服进来。”
元樱一听,那人终于有动静了,忙站起身,从春桃手里拿过衣衫,看了小五一眼,这才推门进去。
秦玄尧依旧坐在那里,只是屋里有一些怪异的味道。
元樱没有多想,拿着手里一整套干净的衣衫,走到秦玄尧身边,“三爷。”
秦玄尧抬起头,望着有些疑惑的元樱。他站起身,一把接过衣衫,就要脱里衣换。
元樱识相地转过身,秦玄尧盯着她的背影,扬着下巴无声地勾了勾唇角。
一阵熙熙梭梭的声音过后,只听秦玄尧道:“来帮本王系腰带。”
“哦”
元樱这才转过身,见他衣服已经穿好。
她从矮榻上拾起腰带,绕到他身后,小心地将他的腰带系好。
随后欲蹲下身,帮他整理地上凌乱的衣服,却被秦玄尧拦住了,“别动。”
元樱不解,但也没有再动。只重新跪回对面榻上,秦玄尧自己倒了一杯茶,饮尽后才问:
“想知道灵安寺的消息,为何不来问本王?”
原来他是听到方才在外面,问小五的话了,:
“这些小事,又何须问三爷。”
秦玄尧放下茶杯,看着元樱,觉着眼前这小尼姑不足月余,气质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那个时候,她总是怯怯的。
现在倒是大方端持了很多。
“听麼麼说,你琴棋书画,只稍加点拨,便能有非常好的效果。”
元樱笑了笑,“是麼麼谬赞了,元樱只是记性好。”
秦玄尧知道她在鬼扯,要说其他的可凭记忆模仿。但琴这一样,没有点功力,连音阶都不一定能学明白。
他那个姐姐,至今都谈的五音不全。
“去,随便弹一首曲子。”
元樱直起身应道:“是,三爷。”
琴就在矮桌旁的屏风处,这个屋子是个大套间,矮桌正对着一个大屏风。
屏风后面是床,左边是一个琴架,右边是一个书画长桌。
元樱坐在长琴后面,熟稔地试了试琴弦,便开始弹奏起来。
秦玄尧听出是《忆故人》。
他拿起茶杯一饮而尽,见她手指在琴弦间来回拨弄着,头还随着乐声,缓缓动着。
这个熟练程度,没有童子功,根本做不到。
秦玄尧忽略掉曲中浓浓的思念之情,不由怀疑起她的来历。
一曲作罢,元樱双手按在琴弦处,直至琴弦和她被扰起来的心绪,都平复下来后,她才将面上的愁容掩去,起身回到榻前。
“三爷,元樱献丑了。”
秦玄尧修长的指尖,拨弄着桌上的青瓷茶杯,盯着元樱不言语。
元樱特别害怕秦玄尧盯着她不说话,他那双狭长的眼睛,总能看破她心底的恐惧。
“三爷在看什么,是元樱脸上有什么东西?”
元樱避开他的视线,摸了摸脸,并没有发现什么。
秦玄尧指节敲了敲桌子,见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道:
“想知道灵安寺怎么样了?”
元樱眼神瞬间来了劲,忙点点头,“三爷肯告诉我?”
“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你先回答本王一个问题。”
元樱不觉得自己还有什么,是眼前这个人不知道的,就道:“王爷问便是。”
“你到底是谁?”
元樱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有些诧异地道:“我原是灵安寺的一名弟子啊,三爷不是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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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玄尧摇了摇头,“我问的是,你在进灵安寺之前,是什么人?”
“不知道,师父”说到这元樱顿了顿,道:“师父说,我是孤儿,我也不记得上山之前,是谁。”
从她的表情里,秦玄尧没有看出说谎的痕迹,
“你这小尼姑……倒是本王小瞧了,竟是琴棋书画这般通晓,还懂医术,留在那灵安寺当真屈才。”
元樱低着头自嘲地笑笑,“都是些附庸风雅的东西,没有任何用途。”
她想起了那一世,他的爹爹前朝镖旗大将军赵勋。小时候总让她习武,她不喜,结果在危难时候,不仅保护不了家人,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想起那些,她心里如针扎一般的难受。
秦玄尧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以为是在为惠灵师太难过,也没再问什么,只道:
“灵安寺还留着,只是有些不愿意继续留在山上的弟子,都下山了。剩下不愿意走的,依旧可在那里常住。”
元樱听到这个答案,松了一口气。
她原以为师父意外离世,山上的师姐师妹怕是都要被遣散了。
还好,她们还能有留存之所,那她放心了。
“谢谢三爷。”
元樱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真心实意地道。
“为什么谢本王?”
元樱倒完茶,重新跪坐在榻上,“如果师父那张口供上说的都是真的,那太子怕是不会再留下灵安寺,给人做把柄。”
秦玄尧瘪瘪嘴,点点头,“你倒真是聪明。”
元樱笑笑,“所以元樱谢三爷,保住了灵安寺真正无家可回的师姐师妹。”
“倒也不必谢本王,本王也只是看不惯那太子祸害人。”
秦玄尧一把又将那杯茶饮尽。
元樱也没再言语,只是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看着元樱淡淡的样子,秦玄尧有点不想继续他原来那个想法了。
他到真想就把她养在这个院落里。
没曾想元樱问出了声,“所以三爷是想把我安插在太子身边,当奸细?”
说到这个,秦玄裴有点烦躁,他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欲起身离开。
元樱也随着站了起来,“我想替师父报仇。”
秦玄尧手握成拳,下意识摸向了右手食指的玉扳指。他走到元樱身边,俯视着她道:
“你知道,你这个模样的人,一旦长期潜伏在一个男人身边,意味着什么?”
元樱点了点头,“我知道。”
秦玄尧笑了笑,勾着她颈边的衣服,眼神里满是戏谑道:“你不介意?”
元樱垂着头静默了一阵,半晌才低低地飘出一句,“这一世,我已经没有其他能让我活下去的执念了。”
“所以你连失节也不在乎?”
秦玄尧不是很喜欢这般消极的元樱,她明明才是如花的年纪,这般灵巧,不该如此没有生命力。
元樱摇了摇头,“命都不在乎,失节又有什么。不过,不到迫不得已,我会保护好自己。”
“哈哈哈哈”
秦玄尧被她这不自量力的话惹笑了,他大笑出声,随后冷下脸来,猛地掐住元樱的脖子,迫她抬起头。
元樱皱着眉半张着唇,秦玄尧没给她躲闪的机会,薄削的唇,便直直压在了她的唇瓣上。
19. 第 19 章
元樱一开始有点懵,她双目睁的溜圆盯着秦玄尧。
此时秦玄尧似乎也在观察她的表情,两只眼睛似笑非笑地回看着元樱。
二人竟似在较劲一般。
元樱被捏着下巴,被迫张开了嘴。
她抬手一把推开秦玄尧。
显然秦玄尧没有打算真把她怎么样,他笑着用舌尖舔了舔,还留有水渍的下唇,
“确实香。”
元樱则是满脸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憋得,克制着没有抬手插嘴。只是连着后退几步,防备性地盯着秦玄尧。
“呵,不是不在乎失节,那你躲什么?”
元樱低着头忍着怒气,半晌才道:“三爷到底不同于其他人。”
“哦,有什么不同,莫不是你这身子别人碰的,本王倒是碰不得?”秦玄尧倒也不怒,只是抓着他话里的漏洞,步步紧逼。
元樱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元樱见秦玄尧一直往她身边来,只逼得她一步步后退,直到退至墙边退无可退之时,才道:
“元樱认为,我和三爷是一条船上的人。”
“所以呢?”
“所以,我们不能,不能……”不能什么,元樱到底也没说出口。
要说秦玄尧,倒还真不是个讲理的人,他想要什么人,没人能拦得住。
秦玄尧硬抵着元樱,迫得她抬起头与他对视,“想跟本王一条船,你现在还不够格。”
他抬手扶上元樱的腰,扯开她腰间的带子,短裙瞬间掉在地上。。
眼睛确一眨不眨的盯着元樱的反应,随即将手探了进去。
元樱咬着唇,将头别向一边。
半晌直到忍不住的时候,她才从嘴里蹦出几个字,
“三爷,饶了我吧!”
听到元樱求他,秦玄尧这才抽出来,元樱一下子双腿发软跪摔在他脚边。
秦玄尧居高临下的,看着湿淋淋的手指道:
“小尼姑,不要考验男人,本王只是给你提个醒。”说着他蹲下身,看着额上沁出汗的元樱又道:
“你现在的忍耐力,到太子身边也不过是送个人头。”
元樱听到此话,以为秦玄尧要放弃她了。
她忙抬手抓着他的衣角,“我可以学。”
秦玄尧见她这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抬手摸了摸她的眼角,“不过,你这个样子,我那世子哥哥怕是把持不住。”
元樱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愣愣地看着秦玄尧,他站起身,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指,有了新的打算。
“好好学学怎么控制自己的情欲,才能做一个合格的间谍。勾是一种技巧,隐也是一种技巧,明白吗?”
“是,三爷。”
“可还站得起来?”秦玄尧背着手,睨着元樱。
元樱抓着松垮的裙角点点头,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记着,今后做暗探期间,随身带一些防身的东西,你既精通医术,这些就不用本王细教你了吧!”
秦玄尧难得有兴趣给人当老师,这次道难得对她耳提面命。
“谢三爷提点。”
秦玄尧见她已恢复如常,才道:“去换身衣服,一会儿,带你走。”
元樱点了点头,便进了后屋。
秦玄尧看着元樱消失的背影,意味不明地勾起了唇角。
他断定他哥秦玄良必会喜欢这小尼姑。
秦玄良作为太子身边重要的谋士,在他身边安插个眼线,倒是比在太子身边来的更直接。
秦玄尧跟哥哥从来政见不和,他看不上那个,只是凭皇后生下来就享有尊荣,而不是因为能力当选太子的人。
在秦玄尧看来,立长还是立贤,他从来都是支持立贤。
既然燕帝,拿德才兼备的四皇子当磨刀石,倒不如将这磨刀石扶上正位。
秦玄尧亦是庶出,他和四皇子有一种天然的默契,尤其还是表兄弟。
元樱换了一套淡蓝色的长裙,从里面出来,“三爷,换好了。”
秦玄尧看到她已经恢复如初,这才起身带着她离了私人院落。
坐在马车上,元樱撩起车帘,看着外面熟悉又陌生的街道,这还是她魂穿这一世后,第一次看到京城的街头。
那些曾经最喜欢逛的店,早已换了模样、
放下车帘,元樱见秦玄尧在闭目养神,只道:
“三爷,我们是要去哪里?”
秦玄尧手指敲击着膝盖,“带你去,该去的地方。”
元樱便没再多问,她今天看出来,秦玄尧心情并不好,从她那会儿进门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走了一阵,停了下来,小五在外面道:
“三爷,到了。”
秦玄尧这才睁开眼,看着元樱道:
“小尼姑,今日你从这里下去后,便要走上一条不怎么太平的路,你可想好了?”
秦玄尧突地想给她一个回旋的机会。
元樱不知秦玄尧为何这么说,她只自嘲地笑了笑,
“三爷,从我师父被杀的那一刻,元樱太平的路,就已经没有了。”
“好。”秦玄尧亦没再说什么,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纸递给元樱,道:
“画上的人,我哥哥秦玄良,当朝世子。”
元樱细观察这画上人的特点,眉眼处跟秦玄尧很像,但不似他那般凌厉不好接近,反倒是温润很多,
“他和三爷很像。”
“呵,”秦玄尧冷笑了一声,“本王这个哥哥可比本王命好,唯独身体不太好。”
秦玄尧撩起车帘,看着外面空荡荡的街道,“你到底有多大能耐吸引他,就看你的本事了,他再过半个时辰,会从这里经过回荣王府。”
随后他放下帘子,将元樱手里的画纸抽走,又道:
“如果你够聪明,那么,本王就在荣王府等着你。”
元樱了然地点点头,道:“元樱明白。”
随后便下了马车。
秦玄尧再次撩开车帘,看着元樱孤单瘦弱的背影,有些迷茫地打量着四周,他放下帘子,对小五道:
“走吧。”
小五一敲马缰绳,马车便缓缓离开,走出那条街道,秦玄尧没来由有些烦躁地对小五道:
“你去盯着那小尼姑,别让她出事。”
“是。”
小五跳下马,几步飞上附近的檐廊,往元樱所在的地方飞去。
元樱从马车上下来后,她打量着这条街道。
街道前面有一座矮桥,下面是一条湖,湖贯穿整个京城。
以前她家的院落,后门不远处就是湖边。
元樱不记得这里是京城的什么地方,但这座桥她记得,是连通城北和城南的地方,城北的尽头便是皇宫。
所以这条道路人比较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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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的房屋亦都是高门大户。
元樱知道现在这副样子,出现在这里,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她遂往那湖边挪去,心里想着最可行的法子。
哪知刚走到河岸上的石路上,没曾想她一脚踩空,一咕噜从斜坡上滑了下去,被岸边的大石挡住了她,才未掉入湖中。
只是额头碰到大石边沿,当即见了血。
湖边潮湿,元樱好好的一身衣服,片刻功夫,就沾了一身污泥。
元樱看着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抬头摸着泛痛的脑门,往坡上爬。
这坡还不低,在这里,就是那世子经过也看不见她。
元樱将裙子抓到腰间别起来,手脚并用的顺着坡往路边趴。
刚探出个脑袋,就听到一声呵斥:“路边是何人?”
“啊啊啊啊”
这一呵不要紧,元樱一紧张,又滑稽地摔了下去。
一直藏在一个房檐上的小五,龇牙皱着脸,小声道:“这小尼姑的苦肉计可真狠,连摔两次。”
但元樱实打实,都不是本意。
好在这回她用脚蹬住了那大石,才让脑袋幸免于难。
她揉着腰站起身,对着路边走过来的马车暗骂道:大路边瞎叫什么?
一看到马车,元樱一激灵,她垂下眼,脑中转过好几个想法,“马车里不会就是那世子吧。”
元樱自言自语道。
于是元樱收紧裙子,再次往坡上爬去,一直到探出头,从坡上爬上去,那马车上刚刚呵斥她的人,此时正站在路边,手持着剑望着她,“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元樱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别杀我别杀我。”
声音听起来要多恐惧,有多恐惧。
不时,车里飘出一道清润的声音,“阿翔,怎么了?”
元樱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人撩起车帘,看向他们的方向。那面容,不正是秦玄尧给她看的那副画里的人。
这倒是一场意外,居然真让她合情合理地碰到了这位世子。
元樱在看到秦玄良的一瞬间,忙磕了一头道:“求公子别杀我。”
秦玄良看着跪在那里,看着满身狼狈,额角还在流血,头发乱七八糟垂在颈边的元樱,从马车上下来,走到她身边道:
“姑娘这是怎么了?”
元樱直起腰,抬头看了看正垂眸打量她的秦玄良道:“路边太滑,刚刚不小心摔下去了。”
秦玄良见她眉眼清秀,眼神清澈,放下了心里的防备,看了看路边寥寥的行人,半蹲下身道:“姑娘你额头在流血,没事吧。”
元樱抬手摸了摸额头,“没……”
话还没说完,就“噗通”晕倒在了地上。
“哎……你”一旁站着的,刚刚呵斥元樱的阿翔,见她跟碰瓷一样,倒在那里,他收起剑,对秦玄良道:
“世子,她……”
秦玄良抬手制止住他的话,随后手指撩开遮挡住元樱脸的头发,眼神闪了闪,起身对阿翔道:
“将这位姑娘抱上马车。”
“世子,这丫头来路不明,别管她了吧。”
秦玄良回身递给他一个眼神,阿翔瞬间低下头,“是,世子。”
随后他将剑别在腰间,弯腰没费什么力气,便将元樱抱起来,放进了一旁的马车里。
秦玄良走到岸边,看着那人滚下去,砸下的痕迹,这才回到了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