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霁春来》
7. 第 7 章
用过早餐,闻辛尧去结账,江栖悦先一步下楼。
楼下太多人偷偷看她,她虽然对这些视线免疫了,但不想被人当猴看,墨镜一戴,风姿绰约地往停车场走。
路过一辆迈巴赫,驾驶座就下来一个人,身形高瘦,长相斯文,男人恭恭敬敬地拉开后车座的门:“少夫人。”
江栖悦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在喊她,她下意识看了一眼车牌,不认识的车牌。
男人见江栖悦狐疑地看着他,解释道:“少爷安排我今天给您做司机。”
江栖悦一下子就想到了过去无数次被搭讪的经历,这肯定又是哪个小开,厚脸皮地想和她约会。以为豪车配专职司机就能随随便便请一个女孩子上车。
虚荣没脑子的女孩子吃这一套,被喊一句“少夫人”就昏头昏脑地做着嫁入豪门的美梦,可她觉得这种搭讪方式俗气又轻浮,而且本人藏头露脸的,不是矮就是丑,所以才需要钞能力打动女生。
她烦躁地往后退了退:“已婚,不约。”
墨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但不耐的语气明晃晃地是在让人滚蛋。
男人惊讶地愣在了原地。
江栖悦没耐心陪他站在大太阳底下,刚要绕过他离开,就见男人眼睛一亮,喊了声“少爷”。
江栖悦拢了一下长发,脸上露出点“果然如此”的了然,这是看豪车司机无法打动她,准备亲自来请她了?
她抿了抿唇,心想,她倒要这人看看长什么样。
一转头,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江栖悦:“?”
闻辛尧远远地就看到了两人僵持的画面,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秘书王钦,王钦立刻道:“我请少夫人上车,但是少夫人并不愿意。”
王钦都是满头雾水,怎么感觉少夫人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呢?难道自己长了一张大众脸吗?
他有点委屈,虽然自己没有少爷帅,但也不至于过眼就忘吧?
闻辛尧拧了一下眉,江栖悦失忆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他没有和下属公开私生活的习惯,这两年,夫妻二人都很有分寸感,不会过多融入到对方的圈子里。可现在江栖悦失忆了,看样子恢复记忆前,她都会在他生活中有很强的存在感,她的情况就有必要让他的人也知道。
“抱歉,忘了提前告知你了。这是我的秘书王钦,我临时有事要处理,不能陪你,你如果想去哪里,就让王钦开车带你去。”闻辛尧低声道。
王钦在一旁更是一头雾水,怎么感觉像是第一次介绍他一样?
“少夫人交通事故后失去了部分记忆,很多人和事都不记得了。”闻辛尧淡声道。
“!”
王钦惊讶地瞪大了眼,失忆这种事情居然是真的?
闻辛尧瞥他一眼,王钦立马收敛表情,恢复恭恭敬敬的模样。
江栖悦对于他没空陪她这件事接受良好,很干脆地点了点头:“你放心去公司吧,我一个人也行。”
她是真心觉得,自己一个人挺好的。她和闻辛尧关系现在很微妙,让他陪着自己,她反倒不自在。
*
江栖悦也不是真的一个人逛街,她把钱多多喊了出来。
钱多多自己开车过来的,她的粉色镶钻迈凯伦格外吸睛,阳光下,车身流光溢彩的,一眼就撞进了江栖悦的心里。
江栖悦扶了扶墨镜,手有点痒。
但好在她还知道问一问她有没有驾照,钱多多很理所当然地说道:“有是有,但是你想去哪儿喊我就行啦。”
江栖悦一喜,跃跃欲试,钱多多连忙拒绝:“不行,你前几天刚自己开车出了车祸,你要是开车又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怎么办?”
好吧。
江栖悦恹恹地往椅背上一靠,钱多多瞥了她一眼,调动她兴趣:“今天下午有个秀,有几套衣服还挺好看的,要是你有看中的,也可以下单,你有没有兴趣?”
江栖悦果然来了兴致:“行啊。”
她衣柜里的衣服多得要给它们另外建个房子,但是她永远不会觉得多,永远热衷于买漂亮的衣服。
钱多多是服装设计师,目前在一家知名服装设计工作室上班,准备再学习几年再单独开自己的工作室,江栖悦表示到时候一定捧场,让她替自己量身定制。
钱多多喜笑颜开。江栖悦有一种“明星”效应,她穿过的衣服,戴过的首饰,总会引人争相效仿,无形中也是一个强有力的广告宣传。
时装秀在下午,还有几个小时才开始,两人打算先简单逛一会儿,吃个午餐再去。
举办地点是在一家私人会所。因为有活动,停车场几乎都停满了车,钱多多绕了好久,才找到了一个停车位。全程跟在他们后面的王钦就没地方停车了,于是江栖悦就让王钦开车先离开,等活动结束再来接她。
只是她们刚踏进会所大门,钱多多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栖悦,我老板喊我去做准备了,你一个人可以吗?”钱多多捏着手机,一脸歉意。
江栖悦点了点头:“可以啊,你去忙吧。”
“抱歉啊宝,我等会儿忙完了第一时间来找你。”钱多多将自己口袋里的工作证递给她:“你拿着我的工作证,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去后台逛一逛。”
江栖悦接过工作证,弯了弯唇:“嗯。”
今天的时装秀有几个国际大品牌,规模还不小,这间会所是会员制的高级会所,娱乐设施齐全,来这里消费的非富即贵,因为隐私性极好,也是经常谈生意的地方。
江栖悦猜测,举办方在这儿举办服装秀,也有吸引顾客的想法,毕竟这儿出入的都是有钱人,看上了当场都能下单。
她对这儿没印象,不清楚是来过了被她忘记了,还是根本没来过。江栖悦有些好奇地四处闲逛,往上走的时候被拦住了,二楼并不对今天来参加秀场的人开放。
“你居然不认识我?”江栖悦很是不可思议,她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年纪不大,还有些青涩,刚成年的样子,“你是新来的吧?”
工作人员脸有点红,眼前的女生明艳动人,让他生出几分不敢直视的胆怯和自卑,他努力保持平静地说道:“抱歉,我们会所有规定,二楼只有VIP才能进入,您没有会员卡,我不能让您进去。”
江栖悦有些不服气,在京市她也能被人拦下来,越不让她进,她还非得进去了。她深吸了口气,准备摇人。
可电话簿上的人少得可怜,能打的更是不多。
第一选择的江文鸿手机占线,她眨眨眼,脑海里想起那位被夸得无所不能的便宜老公,于是给他打过去。
电话久久未接,江栖悦在工作人员的眼神下,底气越来越不足,脸上满是尴尬。
就在她准备落荒而逃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喂。”
嗓音低沉,如金石相撞。
江栖悦眼眸顿时亮起来,嗓音夹杂着浓浓的喜悦:“闻辛尧!你终于接电话了……”
女生的嗓音软糯,埋怨中带着一丝撒娇,闻辛尧握着手机的指尖紧了紧,他不自觉也放柔了声音:“怎么了?”
“你有繁金会所的会员卡吗?”
闻辛尧愣了一下,问:“你在繁金?”
“昂,我想上二楼,但被人拦下来了,说我没资格上去。他还非要我出示会员卡。”江栖悦气闷地抱怨着。
她一贯只会随身携带一两张她认为重要的会员卡,这么多会员,她总不可能每张卡都带在身上吧?恐怕包都装不下了。所以她向来都是不用会员卡的,自己这张脸就是通行证,几乎没有人不认识江家大小姐。
“你把电话给工作人员。”闻辛尧低声道。
江栖悦闻言,顿时稳了,底气霎时也足了,将手机往前递了递:“喏,你接一下电话。”
闻辛尧在另一旁听着她娇声娇气的嗓音,脑子里不知为何突然浮现出她翘着下巴满脸高贵冷艳的样子,深邃的眼眸深了深。
工作人员一脸狐疑地接过电话,不知道闻辛尧说了什么,对方的态度一下子变得诚惶诚恐起来,将电话重新还给江栖悦,满是歉意:“抱歉江小姐,请您原谅我,我刚入职,没有及时记住您的身份。”
江栖悦不打算和他追究,只说:“下次你可别再拦着我了。”
工作人员连忙点头,恭恭敬敬地让开身体。
“您请进。”
江栖悦相当满意,随手挂断电话,昂首挺胸地拎着裙摆走上台阶。
电话那端的闻辛尧看着挂断的电话,抿了抿唇,差点气笑了,用过就扔,无情得很。
“闻总?”
身后传来声音,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男人。
闻辛尧压了压唇,回头,面容温沉:“抱歉,我们继续吧。”
“闻总不打算让人过来?”付齐好奇问道。
他实在好奇闻辛尧谈生意的时候还会接电话的人是谁,看样子应该是个女生。难不成是哪个小嫩模?
付齐知道楼下有个秀,来的明星模特不少,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搭上了闻辛尧这条金大腿?
闻辛尧云淡风轻:“不用。”
他猜测江栖悦应该是来看秀的,这种谈生意的场合于她而言过于枯燥,她肯定也坐不住,说不定到时候还要抱怨他浪费她时间。
他想,自己这边如果顺利,应该能和她一起回家。
*
江栖悦在二楼逛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好玩的,又下去了。在某个拐角处,被一个服务生撞到了,酒洒了她一身。
她那条昂贵的樱粉色连衣裙顿时一片污渍。
服务生脸色发白,抖着嗓子道歉:“对,对不起。”
她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让江栖悦也不好意思发火。对方长得很漂亮,清纯小白花的柔弱感,瑟瑟发抖的样子很容易让人生出怜惜,她对颜值高的人一向很宽容,说了句没关系,就不打算追究了。
对方也很有诚意,坚持要赔她一套衣服,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找来一套衣服,好在是新的,江栖悦也没那么抵触。
她拿着工作牌混入了后台,后台是两间临时搭建的试衣间。
男左女右。
她去了右边那间,里面吵吵闹闹的,搭建的化妆台上无数的镜前灯明亮刺眼,衣架堆满了衣服,造型师在给每个模特化妆,一旁还有工作人员整理服装等,乱中有序。
她悄悄找了一个隔间,换了衣服。
一出去就被人注意到了。
“诶,你是谁啊?这里不能随便进的。”
有工作人员注意到了江栖悦,出声提醒道。
江栖悦回头,将工作证展示给她看。
工作人员在看清楚她的脸时,眼前一亮,态度热情起来,递给她一张名片:“你好,冒昧问一下,请问有没有兴趣进娱乐圈啊?”
原来是个经纪人。
江栖悦没兴趣,她如果进娱乐圈,家里肯定会给她提供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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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可能就当花钱哄她开心了,但她不想和一些真正有演技有实力的人抢资源。普通人在娱乐圈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已经够难了,她们这种资本下场,无疑是一种降维打击。恰好,鲜花和掌声她从小到大享受够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对进娱乐圈就更不感兴趣了。
朱莉看眼前的女人瓷白的指尖夹着那张名片,看了一眼就很随意地扔回了包里,脸上有了点惊讶。
不是她自夸,她在这个圈子里名声不小,从业二十年,手底下培养出来了好几位影帝影后,连老板都要给她三份薄面。
朱莉无声地打量了一下江栖悦,玉骨瓷肌,白到发光,浑身上下有种娇贵的气质,即使一条普通的黑色连衣裙,也被她穿出了高定的高级感。
她见过不少美人,但还是为她的容貌惊艳,眼前的女生是骨相和皮相都极为优越的圆融古典美,妥妥的人间富贵花。
要是走白富美的人设,肯定出道就爆火。朱莉心里已经下意识地在心里替她打造出道计划了。
“这位小姐,你若是信我,我一定可以将你打造成一线女星,三金影后。你的容貌,即便是在娱乐圈,那也是天花板级别的,出道肯定会爆火。你天生就该站在万众瞩目之下,鲜花着锦,闪闪发光。”朱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妄图说服她。
她眼睛毒辣,每一个她看中挖来的素人如今无一不是圈内顶流。她敢肯定,签下江栖悦,她能创造一个她人生的神话。
女生拿着不属于她的工作证,特意来后台,朱莉不信,她没有其他心思,不过是矜持拿乔罢了,更不信有女人能挡住娱乐圈的浮华声色、繁花似锦。
朱莉看了一眼她手里的那只白金色小方包,这款包是爱马仕的顶奢款,四千多万,全球就三只,去年有一只被国内一位匿名的买家买下,只是对方太低调,这款包包也极少出现在大众眼前。
眼前的小姑娘会买A货,就说明贪慕虚荣,不是淡泊名利的人,她的眼神里带上几分轻蔑和笃定。
江栖悦不咸不淡地看她一眼。
她明明没什么表情,却无端生出几分高贵庄严之感,朱莉感觉到了一种被人俯视的压迫感,心头一惊。这小姑娘的气势……
江栖悦觉得后台也没意思极了,打算离开。
这时外面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一个人,走到朱莉面前:“莉姐,紧急情况,听说等会儿闻总也要来。”
朱莉愣住,急声询问:“真的?”
那人点头:“是真的,有人看到了他的车。”
一旁的江栖悦心神一动,闻总?闻这个姓可不常见,她长这么大也就认识一个闻辛尧。难不成是便宜老公家的人?
朱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环顾了一圈:“杨婧呢?”
“这……刚才人还在这儿。”那人也有点懵:“不会是去找闻总了吧?”
朱莉脸色有点难看,等会儿还要上场,人找不到了。
杨婧是她两年前新签约的一个新人演员,长相清纯,刚出道就演了一个人设讨喜的女二,路人缘很好,陆续又演了类似的剧,现在已经是国民白月光了。朱莉有心栽培,今天特意给她要了个走秀的名额,想的是让她多拿几个品牌代言,更好一点的是在场上搭上某个富二代,杨婧知道她的打算,也十分配合,她进娱乐圈就为了追名逐利,心思倒也坦荡。
杨婧有野心,她以前很喜欢她这一点,但现在,她觉得她就是个没脑子的。
闻辛尧那种身份的人是她现在能够得着的吗?
但一想到前段时间闻辛尧替杨婧解围的事情,朱莉又开始不确定起来。说不定,杨婧也不是一厢情愿?
“哈?杨婧来这儿不会就是奔着闻总来的吧?刚才我就看她魂不守舍的,好像知道闻总会来这儿似的。”
“会不会那位闻总也是来看杨婧的啊?”
“但我不是听说那位大佬结婚了吗?”
“结婚了又怎样?帅气多金的男人,多得是女人扑上去。而且啊,我听说,那位闻太太长相普通,性格霸道恶劣,脾气古怪,除了家世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了,和闻总的夫妻感情不好。要不是会投胎,这种女人怎么可能嫁给闻总?”
旁边的人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议论开来。
江栖悦本来要离开的,听到这些话,脚就不自觉地挪不开了。她心里无形中松了一口气,她长得美,性格好,讨人喜欢,那个闻太太说的也不是她。
那闻总肯定也不是闻辛尧了。
“唉,没办法,有些人天生命好。”
“杨婧不会真能嫁进豪门吧?前几天我听说那位闻总特意替她……”
正当江栖悦听得津津有味的时候,又有人跑过来,面露焦灼地说道:
“莉姐,怎么办啊?他们已经开始催了。”
这些人也顿时忙碌起来,没心思讨论八卦。
朱莉咬牙,猛地看向一旁的江栖悦。
“这位小姐,能请您帮个忙吗?”不知为何,朱莉下意识开始对眼前的女生用了敬称。
江栖悦猜到了朱莉的意图,说实话,她不太想帮这个忙。
她的美是顶级稀缺资源,无须旁人的肯定和认可,走秀无疑是用自己的美貌取悦其他人,她不喜欢。
但是,瓜吃一半总是抓心挠肝的着急。他们究竟在说闻家哪个倒霉孩子啊?
娶了个又丑又怪的妻子。
她要说给闻辛尧听,娶了年轻貌美的她,他可是烧高香了。
8. 第 8 章
见江栖悦迟迟未答,朱莉心下焦灼,语气也不自觉催促起来:“这位小姐,请问您考虑好了吗?”
江栖悦回神,点了点下巴。
“我试试。”
她美眸一转,指了一个位置:“我想坐那儿做造型。”
刚才讨论声音最大的几个人都坐在那儿。
那几位都是圈内有点名气的小明星,平常很看不惯杨婧,无他,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杨婧披着柔弱小白花的脸,背刺,蹭热度炒作,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仗着流量咖位对新人盛气凌人,做的事情可一点都不柔弱。
偏偏杨婧对外形象不错,又有朱莉替她营销,一直人设不倒,火到了现在。
朱莉见她答应,顿时面上露出狂喜之色,殷勤地替她安排位置:“好,你坐这儿,我让造型师来给你做造型。”
那几人见江栖悦坐过来,面上都多了点幸灾乐祸。
“杨婧恐怕都要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么好一个机会,被她硬生生弄丢了,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强有力的对手。”
“对啊,让她嚣张,以后朱莉姐手下,可不是只有她一个艺人出头了。”
所有人都以为江栖悦是一定会进娱乐圈的。
但她们对江栖悦也心存忌惮,毕竟,这样的美貌,放在娱乐圈,那也是神颜天花板。
“你们刚刚在谈论的是不是沪市闻家的人啊?”
众人心思各异,一道软糯的声音自然又恰到好处地凑了进来。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看她双手扒在椅子扶手上,浓密而卷翘的睫毛下的眸子亮若灿星,眼巴巴地望着她们,像是一只猫咪,娇贵又可爱,众人脸上的警惕也稍稍消散了一些,“嗯。”
“那你们说的闻总,等会儿也会来看秀吗?”江栖悦问。
“应该会吧。其实我们也不清楚,闻总很忙的,虽然今天有星璨娱乐的签约艺人走秀,但是这种小活动,闻总一般不会出现。”有人答道。
“那他还是来了呀!”江栖悦眨眨眼。
“反正不太可能来看杨婧。不然闻总眼光也太差了。”另一个瓜子脸女生气鼓鼓地说道。
“那前几天闻总替她解围是什么意思?总不可能突然怜香惜玉起来吧?”又有人反驳道。
“……”
瓜子脸女生一噎,梗着脖子道:“就那一句话代表不了什么。”
江栖悦这才吃到了整个瓜。
原来是杨婧前几天被拉去作陪,是个高级酒局,那位闻总也在,像杨婧这种漂亮的女明星,向来是酒桌上的点缀,供人取乐。
席间有一姓金的老总,喜欢给年轻女孩子灌酒,把人灌醉了再把女孩带去酒店。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而会来这种酒局的女明星,心里都清楚,这位金总出手十分大方,事后她们都能得到一笔不错的回报,拍戏资源,车或房,足以让那些女生闭嘴。
但那天杨婧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推脱说身体不舒服,喝不下太多酒,老总却觉得她是在欲擒故纵,有他在的酒局会发生什么,他不信来之前经纪人没有告诉她。
他只当是情趣,逗弄一番,但杨婧好似真的不喝,金总渐渐没了耐心,也动了火气,硬逼着她喝。
杨婧被酒呛得不停咳嗽,很是狼狈,可满桌的人冷眼旁观,无人出言阻止。
只有一旁的闻总开口说了句“心甘情愿才算是交易,金总,你说是么?”就让杨婧逃过了被灌酒的命运。
“这位闻总面子还挺大。”江栖悦感慨了一句。
江栖悦也跟随父兄参加过这种酒会,不过她身份高,那些老总也多数是她的叔伯辈,没人敢对她出言不逊,她倒是没遭遇过这种事情。但她清楚,这种高级酒会,男人一向以猎人自居,高高在上,酒桌上的声色犬马是他们之间默认的规则,很少有男人会插手另一个男人的“游戏”。
敢开口制止,要不就是无知无畏没脑子,不怕得罪人,要不就是面子足够大到一句话能让人收敛忌惮。
但看杨婧还能活蹦乱跳地出席活动,那大概率是后者了。
“当然啦,闻总可是闻氏太子爷,谁不得给他几分薄面?”女生满脸憧憬和向往,一句话就能随随便便救她们于水火,谁能不倾心?谁又能保持理智?
杨婧可不是要死死抓住这一点机会呢?赌一把,要是那位闻总真的对她有意思呢?那她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谁?
闻氏太子爷?
江栖悦深吸了口气,她要是还没听出来,那位英雄救美的闻总是谁,那她干脆找块豆腐撞死得了。
要不是她好奇留下来,她恐怕都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撩拨了多少女孩的春心。
更让她生气的是,她居然是大家口中“长相丑脾气差”的闻太太,他们都眼瞎吗?
镜子里的女生明艳灼灼,眉眼间带上了几分蓬勃热烈的怒意,美得极具攻击性。
正准备给她化妆的化妆师满脸感慨,她第一次见到这样一张完美无瑕的脸,肤如凝脂,一点毛孔都看不到,五官精致,淡妆浓抹总相宜的一张脸让她跃跃欲试,“江小姐,您喜欢什么风格?”
化妆师今天的灵感太多,难以抉择,决定听一听江栖悦的想法。
江栖悦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弯了弯唇,嫣红的唇瓣轻启,“帮我画一个正宫抓奸妆。”
越美越好,艳光四射,惊艳全场的那种。
化妆师:“?”
*
上台前,朱莉叫形体老师紧急给江栖悦做培训。
江栖悦没走过台步,但她从小的一对一私人礼仪指导课可不是白上的,形体老师最开始对她的外形并不是十分满意。江栖悦一米六五,身高在一众模特中,并不是很合适,但好在她腰臀比完美,身形窈窕,弥补了身高的不足。
但一训练,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了。
扭胯、甩手、转身,每个动作都十分赏心悦目,步履轻盈,摇曳生姿中又多了几分她独特的慵懒和优雅。
更让人惊喜的是,她仿佛天生适合舞台,面部表情松弛而自信,并无一丝局促紧张。
这更让朱莉觉得自己这是捡到宝了。
“你紧张吗?”朱莉掌心冒汗,也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激动的,不停地看向江栖悦。
眼前的女生比她还要从容,这么大一个活动,她临时拉来一个人上场已经是风险很大的事情了,可江栖悦却仿佛一点都没放在心上,过于淡定了。
江栖悦冷笑一声,紧张?不,她现在心里满是怒火,压抑着,就等着看到闻辛尧和杨婧就将两人烧成灰烬。
她喜欢绿色,墨绿高级,浅绿清新,但它可以穿在身上,踩在脚下,就是不能戴在脑袋上!
江栖悦想到自己上午刚警告过闻辛尧了,没想到,下午就打她的脸。她觉得自己好没面子。闻辛尧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在踩江家的脸,虽然江家地位比不上闻家,但也不是随便欺负的吧?
什么夫妻感情好,假的!
什么从不拈花惹草,假的!
都是假的!
想到昨天她居然会觉得闻辛尧爱她,她更生气了,这种怒意更像是恼羞成怒,但下一秒,她又生出浓烈的不服气,她倒要看看,闻辛尧居然放着自己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妻子,还要在外面偷腥的女人长什么样!
他的眼睛是瞎了吗?
“准备好了吗?下一个就是你上场了。”朱莉小声提醒道。
江栖悦纤薄的肩脊挺直,抬了抬下巴,脸上的妆容浓稠了几分,目光灼灼,气场十足,像是一个即将上战场的女王。
掐着点,江栖悦踩下了第一个步伐,光线渐次亮起,舞台追光灯下,那朵红玫瑰摇曳着绽放在众人眼底。
闪光灯有一瞬间的停滞,随即是不停闪烁的镁光灯,恍若星河,江栖悦并未被刺眼的灯光影响。
台下光线昏暗,光影交织,看不清人脸,江栖悦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都没看到闻辛尧,倒是看到了好几张熟悉的面孔。
每个人都无一不震惊。
ElieSaab一向以高贵奢华的晚礼服著称,风格华丽,优雅迷人。而她身上这件自然也不例外,丝绸闪锻的面料耀眼夺目,花火红的颜色热烈绚烂,精细的刺绣将花与火交织在她的裙摆,走动间的摇曳仿若一场绚烂的春日。
她眼波流转,凹了个造型就翩然而去,仿佛一场迷幻绮梦。
下台的时候,朱莉脸上满是激动,一连说了很多个好:“很好很好,你做的非常好。”
外面所有人的反应,也让她头昏脑涨,热血沸腾,开始想象着自己签下江栖悦之后的名利双收了。
朱莉决定将签约条件给到最好,诚意满满地让江栖悦心甘情愿地做自己的摇钱树。
“江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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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等会儿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谈一谈签约事宜。”朱莉态度比刚才还要殷勤。
江栖悦挑了下眉:“我没答应和你签约吧?”
朱莉:“……”
的确,她只说帮她一个忙,签约的事只字未提。
她有些着急:“您放心,我能给出的条件一定是最好的,分成五五开,您要是不满意,一切都能协商的,四六也行,您六成公司四成。”
娱乐公司签人,分成比例一般是三七开,五五开已经是很有良心了,四六开的合同,至今没有哪个公司这样干过。更别说一些坑人的条件,比如天价违约金,或者安排艺人陪酒吃饭等霸王条款,朱莉是一点儿都没敢提,可谓是十足有诚意了。
江栖悦拒绝得干脆:“不签。”
朱莉:“姑奶奶,您就相信我吧,我一定让您大红大紫,红透半边天。”
江栖悦很不耐烦,她忙着找人,没空在这里和她谈这种没意思的话题,“我要去洗手间。”
她很少生气,因为身边的人对她极尽讨好,她会给面子聊的人,也都有眼色,不会让她有不高兴的情绪。
朱莉察觉到她的不耐,脸色一僵,很想转头就走,但还是好脾气地哄着:“你先去,我在化妆室等你。”
这时,江栖悦瞥见不远的拐角处,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眼睛一亮,敷衍地点了点头,踩着高跟鞋,快步追上去。偏偏这时候电话还不停地响,她烦躁地从手包里取出手机,低头瞥一眼。
微信来电显示的是“老男人”。
江栖悦:“?”
老男人?
她蹙眉,她的微信列表里都加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啊?
她无语地挂了电话,继续往前追,可她耽误了时间,慢了一大截,这会所结构复杂,江栖悦七拐八绕地就跟丢了,她心里窝着一团火,冷着脸打开微信,找到罪魁祸首。
但备注“老男人”的微信聊天框里一个未接来电孤零零地挂在那儿,前面的聊天记录因为换了新手机而消失了。
她不清楚对方是谁,但不妨碍她找他算账。
她刚要回拨过去,蓦的,耳边突然传来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她指尖一顿,疑惑地抬起脸。
声源在不远处,随即又是细细的,仿若难受的呻、吟声。
有人受伤了?
她蹙着眉,循声走过去,才发现前面居然有一扇狭窄的小门,看样子像是员工休息室,房间半掩着,没有关拢,离得近了,那种细碎的声音更加明显了。
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她抬起手刚要推门而入,蓦的身边就掠过一阵风,她被人攥住了手腕,她下意识就要挣扎惊叫,一道压着声线的声音响起:“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动作一顿,她转头,就看到了本该被她跟丢的人如今正出现在她面前,她蹙起漂亮的眉,红唇翕动:“闻——”
话音还未出口,闻辛尧抬手捂住她的唇,嗓音低不可闻:“别说话。”
他的大掌几乎覆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余下一双潋滟的双眸露在空气中。
江栖悦没想到他会突然靠近,脑袋一空,乌沉厚重的木质香调让人头晕脑胀,但他命令式的语气让江栖悦很是不爽,唇瓣嗫嚅了几下,“你少命令我!”
她最烦人教她做事了。
因为被捂着唇,本该气势汹汹的声音此刻瓮声瓮气,很没有威慑力。
闻辛尧该料到的,江栖悦不是会乖乖听话的性子,他的虎口上染上一层湿热的气息,说话间,柔软的唇瓣擦过他的掌心,浓郁的玫瑰香气缠上他的肌肤。
他喉结滚了滚,眼眸深沉:“里面有人。”
江栖悦冷哼一声:“有人又怎样?”
说不定就是他藏的小情儿。
江栖悦想到他来阻止自己,说不定也是做贼心虚,她顿时也想起了自己最开始的目的,怒意上涌,抬起手准备拍开他的手。
闻辛尧另一只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江栖悦更气了,刚要开口,就听到有女生高昂尖细的声音传出来。
“老公!快一点!”
这种情动时的嗓音她很陌生,但不妨碍她听出另一道语气轻佻的男声。
“小口口真浪。”
随即是一阵猛烈清脆的拍打声和撞击声,和着男女声响,清晰地传入门外的两个人耳中。
“……”
13-20
第13章 她恐怕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很美的脸,远山眉,柔情似水,面若银盘,温婉大气,很标准的中国古典美女长相,保养得宜,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眉眼和闻辛尧有四五分相似。
她的背景是在一间古韵的房间内,绝品黄花梨木的家具,又增加了现代化的元素,有种独特的韵味。
紫檀木的木质窗棂,通色玻璃,整体风格偏贵气高雅。窗外是中式园林建筑,青砖灰瓦,古色古香。窗景中的水榭亭台,掩映着静谧夜色,十分舒心的环境。
江栖悦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见得比较多的都是庄严大气的建筑,这种精致清雅的苏式园林更合女孩子心意。
她来不及欣赏,还震惊于中年美妇对她的称呼。
儿媳妇?!
那她……她是她婆婆!
江栖悦扭捏了一瞬,最开始气势汹汹的表情瞬间变得乖顺,在长辈面前,她深谙讨人喜欢的技巧,笑容甜美:“妈妈,晚上好。”
但第一次见婆婆,她难免多了丝紧张,平常讨巧的话竟一下子想不起来。
戚莺笑吟吟的应下:“诶,晚上好,悦悦,最近还好吗?”
江栖悦点点头:“挺好的。”
“哎呀,你额头上那儿是怎么回事啊?”戚莺眼尖,看到她额头上的青紫色淤痕,关心道。
江栖悦看了一眼镜头,她是素颜,脸蛋白皙楚楚,那点儿伤痕就格外明显,甚至有点触目惊心。她这几天都用了遮瑕把淤痕遮住,但刚才把妆卸了,就能看到了。
江栖悦抬手,摸了摸伤痕,软声道:“前几天出车祸弄的,现在已经不痛了。”
“车祸?”戚莺惊叫:“我怎么没听你们说啊?”
江栖悦斜睨了一眼闻辛尧,眼神带着询问:你没说?
闻辛尧抿了抿唇,可以料到等会儿又是一通数落。
果不其然,戚莺那边很生气:“闻辛尧,你给我解释一下。”
方才温柔和善的人瞬间变得严厉,柳眉倒竖,堪称一秒变脸。
闻辛尧还能如何解释呢?
车祸失忆这件事,他也还不知道该如何和家里人解释。
他们都尽可能地和对方的家庭减少来往,离婚协议书都签好了,一朝失忆,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处理和江栖悦的关系。
医生的话言犹在耳,她的记忆说不准哪一天一觉醒来就恢复了,和他牵扯越深,到时候他的家人也受伤越深。
戚莺不懂他的纠结,恼他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和家里人说:“悦悦车祸住院了几天,我们一点消息都不知道,都没去医院看她,你让亲家如何看我们?人家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如珠似宝地宠着,把她嫁到我们闻家,是对我们的信任,你这样做,让亲家如何看我们闻家?”
江闻两家是世交,从曾爷爷辈就互相有来往,他们的婚约也是闻老爷子订下来的。
三十年前,乔冬灵和戚莺同一年怀孕,两家开玩笑地指腹为婚,但两人最后都生下了儿子,这场婚约也就没再提起。
前两年闻老爷子病重,又婚约重提,只不过婚约落在了江栖悦和闻辛尧的头上。
江家对闻辛尧很满意,自然也认下了这门婚事,这才有了江闻两家的联姻。
先不论他们夫妻俩,就凭长辈们就互相有交情,若没结婚,江栖悦也是该喊他们一声伯父伯母,是个讨人喜欢的小侄女。
闻辛尧抿唇,面色沉静地承受着母亲的训斥。
而江栖悦这才知道,为什么住院期间,闻家没有人出现,原来是因为闻辛尧压根都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您别生气。”闻辛尧见戚莺气得脸色通红,温声宽慰道:“明天我一定和岳父岳母赔罪。”
明天江梓墨回国,一家人肯定要聚一聚的。
戚莺见他态度良好,怒意消退了一些,“该有的礼数不能少。这件事是你的不对,过两天,我和你爸爸来一趟京市,亲自和亲家致歉。”
闻辛尧没有说什么。
“悦悦,身体怎么样?还好吗?这怎么就出院了呢?要不去我们自己的医院再检查检查?”戚莺没再搭理自家儿子,一脸关切地看向江栖悦。
闻家的医疗产业也是国内顶尖水平,某些领域甚至是世界顶尖的。
江栖悦漂亮的眼眸望向面前满眼温柔的女人,对方一叠声的关心,让她感到心中无比温暖,她软声道:
“没问题了,我在医院做过全身检查了,医生说我没有大碍了,就是有一点点记忆出了问题。”
她尽量说得云淡风轻,不让对面的人担心。
“那就好,只要人没事就好,记忆力不好没关系,咱们又不去什么最强大脑。”戚莺笑吟吟道,她还以为是车祸后遗症导致了记忆力变差。
“这个,倒不是记忆力变差……”江栖悦斟酌了一下,慢吞吞的说道:“是我失忆了。”
戚莺眼睛瞬间瞪大了:“失……失忆?”
她下意识看向闻辛尧,闻辛尧点了点头:“嗯,她只记得十八岁之前的事情,近四年的记忆不见了。”
戚莺:“……”
她第一反应是,“悦悦,你不会不要我家阿尧吧?”
江栖悦一愣。
“你看你,现在心理年龄十八岁,我家阿尧比你大了近一轮,他又整天就知道工作工作,无趣得很,天天板着一张脸,沉默寡言又笨嘴笨舌,一点也不会哄小姑娘开心……”
戚莺越说,眉头蹙得越紧,也越觉得自家儿子会被人嫌弃的概率越大。
年纪大,又不会哄人,那样好的身材,整天只知道穿一些颜色沉闷的商务西装,完全是浪费了。
十八岁的小姑娘都喜欢坏男人,甜言蜜语,性格鲜明,又痞帅痞帅。
“妈。”闻辛尧无奈地喊了一句,打断她的话。
他哪有这样不堪?
江栖悦怔怔,有些疑惑,这怎么和她认识的闻辛尧不一样啊?
他是不苟言笑,但相处起来也不无聊啊。
西装多养眼啊,禁欲矜冷,气势逼人。
也就年龄差有点大,七岁,是有点大。但只要不要管着她,什么事情都啰里八嗦一股爹味儿,她也能接受。
江栖悦心想,这可能是做母亲的自谦吧,便没接话,笑而不语。
戚莺一脸担忧地看了一眼闻辛尧,忍不住再三确认道:“真的不会离婚吧?”
闻辛尧眸光不动声色地落在江栖悦脸上,就听到女孩儿笑靥如花地保证:“不离不离,您放心。”
他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对面的戚莺看到他失神的表情,满意地笑了笑。
她就说,这门婚事结得好,完全是天作之合。
关心了几句后,戚莺才挂断了电话。
恰好此时,戚莺看见丈夫手里端着一杯水经过,戚莺招呼他过来:“老闻,你过来,我和你说个事儿。”
闻柏青依言走过来。
他是个面容严肃的男人,五官硬朗,五十多岁,头发已经半花白了,理成了寸头的长短,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悦悦前几天出车祸了,我刚打电话才知道,过两天我们去一趟京市吧,你调整一下行程。”戚莺说道。
闻柏青蹙眉,脸色沉凝,“很严重吗?”
“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可能是惊吓过度,失忆了,近四年的记忆都忘完了。”
戚莺一脸心疼:“这得受到了多大的惊吓啊,你儿子倒好,出车祸当天还在国外出差,悦悦最需要他的时候不在身边,而且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们,把我们蒙在鼓里,这几天我们都没去看她,甚至连句关心都没有,这让我以后还怎么有脸去见亲家啊。你们父子俩都是一个德行,一点都不为我考虑,半点不贴心。”
闻柏青被妻子训得不敢吭声,默默倒了一杯花茶递给她。
菊花茶的香气扑鼻,戚莺喝了一口温茶,那点火气也平复了一些,斜睨着眼,看向闻柏青:“什么时候去京市?”
“随时可以去。”闻柏青连忙道。
戚莺点点头:“不会觉得耽误你工作吧?”
“怎么会?儿媳妇的事情更重要。”
“唉,不过你去的话要做好心理准备,悦悦不记得你了。”戚莺叹了口气:“她失忆了。”
闻柏青很是意外,只不过他不善言辞,只说了句:“人没事就好。”
戚莺犹豫了一瞬,道:“我们要带着幼宜一起去吗?”
“算了吧,她一向胆子小,好像也不太喜欢栖悦,她不会跟着去的。”闻柏青沉声道。
戚莺想起每次江栖悦来闻家,自家小女儿都跟躲猫一样,缩在房间里不出来,就有些无奈,姑嫂俩见面次数不超过三次,比陌生人还不如。
也不知道一向性格软和的小女儿为什么偏偏对江栖悦这样厌恶。
夫妻俩说话间,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门外站着一道纤细的身影,她白皙的手指扶着门框,纠结地蜷了蜷,清澈的眸底浮现一缕犹豫和迷茫,没一会儿,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
挂断电话后,江栖悦就回了自己房间。
明天要去上班,这件事于她而言,十分新奇。
但再新奇,她的第一要事是上班穿搭。
江栖悦在衣柜里搭配了几套衣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选哪一套。
都很漂亮,很衬她。
她拿起手机对着镜子咔咔一顿拍照,摆造型和拍照片弄了大半个小时,顿时犯了选择困难症。
蓦的,她脑海里灵光一闪,想到了闻辛尧替她挑过一款合她心意的包,弯了弯唇,抱着手机去敲对面的门。
几秒后,门应声而开。
“闻辛尧,你们公司的女生都穿什么衣服上班啊?”江栖悦仰着脸,软声问道。
“没注意。”闻辛尧淡淡应道。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江栖悦心底有很浅的愉悦。
她开心,嗓音就更加温甜,她软绵绵地道:“没注意也没关系,我还是想让你帮我参考一下穿搭,可以嘛?”
声音裹了蜜似的,像撒娇,闻辛尧莫名就无法拒绝了。
“嗯。”
江栖悦本想把照片直接给他看,用来挑选,但照片总是没有亲眼所见来得真实准确,她弯了弯唇,眼底缀满了星光,“你等等,我去换给你看。”
衣服一套套穿出来。
闻辛尧越看,眉头越蹙越紧。
这是上班,她穿得跟走秀一样奢华典雅。
江栖悦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好看?”
闻辛尧抿了抿唇,忽然问:“没有职业套装吗?”
她穿着一身深V红色丝绒裙,长发妩媚,皮肤白皙。
“没有。那个好土的,就黑白灰三个色调,穿起来跟性冷淡一样。”江栖悦不满地吐槽道。
闻辛尧:“……”
工作场合当然要严肃正经一些了,太过光鲜亮丽,很容易将众人眼睛吸引过来,无心工作。
她恐怕不知道自己有多美。
第14章 很好亲的样子
江栖悦见闻辛尧迟迟没有发表意见,催促道:“挑不出来的话那就这件了?”
闻辛尧:“……”
他眸光扫过堆成小山坡般的衣服,从里面挑了一件烟粉色珍珠吊带裙。
江栖悦不太满意,太温柔,和她气质不搭,也没什么记忆点。
“你再试试这件。”闻辛尧低声道。
江栖悦怀疑地看了一眼闻辛尧,好吧,信他一次。
她又换上了这条烟粉色吊带裙,那条烟粉色吊带裙很公主淑女,一字肩,两根细细长长的珍珠细带,将她的肩颈线衬得越发优美。
江栖悦站在落地镜前,拎着裙摆,左看右看都不太满意,颜色太温柔,像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没有都市丽人的气场。
她撇了下红唇,刚打算将这条裙子换下来。
蓦地,肩头微微一重,落下一件外套,是一件黑色西装,男款,上面还带着温沉厚重的木质气息。
她一愣,眼睫颤悠悠地抬起,看向镜子里。
闻辛尧和她靠得极近,鞋尖几乎抵着她的后脚跟,粉色裙摆后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若隐若现,黑色调的西裤几乎擦着她的小腿,他压低声音,磁性又动听:“加个外套怎么样?”
他靠得极近,几乎是喷洒在她的耳后。江栖悦心口无端颤了下,一双眼眸愣愣地望着镜子里的他,感受到一股清冷又温沉的味道将她包裹。
她第一次在镜子里将目光放在了除她自己之外的人身上。
他身形挺拔,自己拢在他的外套中,显得娇小玲珑。此刻他站在她身后,她只能勉强挡住他身形的一半,灯光洒下,他遮住了落在她身上的光,她这才更加直观地感受到他的压迫感。
闻辛尧锁眉打量了一下,他的西装外套太大,松松将人裹在里面,有些奇怪。
仿佛是自己将她抱在了怀里。
闻辛尧眼眸深了深,压下心中那股怪异,稍稍侧身,走到她身侧,垂下眼睫,抬起手,将衣袖卷了一层,不经意间,他的指尖擦过她的肌肤,他动作顿了顿,喉结不动声色地滚了下。
江栖悦目光呆滞又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喉结上,目光微微上移,才发现闻辛尧的唇瓣唇形很漂亮,上薄下厚,很好亲的样子。
她大脑有些犯空,任由他摆弄。
闻辛尧抬眼看了她一眼,察觉到她意外的安静乖巧。
他看着西装外套下的腰,盈盈一握,蹙眉,觉得过于纤瘦了,恐怕自己一只手就能握住了。
他压下这个念头,加快了动作,那别针将外套收了一下腰。
江栖悦眼睫噗簌噗簌颤动,脸上迅速泛起生理性的红晕,她咬着唇,压下嗓子里差点发出的娇声。
她后腰处格外敏感,稍稍一碰就像浑身过电一样酥麻。
闻辛尧感觉差不多整理好了,一抬头,就发现她的脸灿若云霞。
“你的这件衣服太厚了,穿着好热!”江栖悦察觉到他的视线,做贼心虚般,先一步开口,声音也故意扬高。
闻辛尧挑了下眉。
这是夏款西服,私人定制,西服面料都是来自意大利顶尖的真丝,轻薄透气。他平常西装三件套,衬衣,马甲和外套都不会觉得热。
但她好像的确很怕热。
闻辛尧想到方才不小心碰到她时的触感,女孩儿体温比他低一些,玉瓷般温凉。
“搭配一件亚麻材质的西装可能好一些。”闻辛尧缓声道。
江栖悦胡乱点了点头。
她扫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烟粉色与黑色的撞色,带来了极致的知性和冷艳。
不得不说,这种搭配很赏心悦目,很合她心意。
“就这一件吧。”江栖悦脸颊发烫,她不敢再停留,匆匆拉下西装外套,“我去让人给我订衣服。”
闻辛尧手里攥着带着女孩儿温甜气息的外套,指尖蜷了蜷。
江栖悦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捂住脸,掌心烫得吓人,搓了搓脸,才压下那股旖旎,去定制自己的西装外套。
常光顾的服装店有她的尺寸,二十四小时在线服务,即便是深夜,江栖悦的要求也很好地得到了回应,保证第二天做好的成衣会送货上门。
江栖悦放下手机,钻进被窝。
次日,早上七点,江栖悦一脸困顿地将被子拉下来,摸索着将闹钟关掉。
她习惯睡懒觉,生物钟慵懒惯了,乍然早起,让她很不适应。
她睡眼朦胧,下意识去拿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温热清甜,是她习惯的口味。
一杯蜂蜜水下肚,她的瞌睡虫被赶走了一大半。
她打着哈欠下楼,在楼下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徐姨!”江栖悦十分惊喜,厨房里多了一个面容普通却温柔的中年女人。
是在江家干了三十多年的阿姨,与她感情很好。
没想到,她昨天只是随口和乔冬灵提了一嘴想让徐姨来这儿照顾她,今天早上人就到了。
徐姨正在炖燕窝,听到了她的声音,停下手中的动作,笑容和蔼:“大小姐,您醒了?”
她看她一脸困倦,有点心疼,“昨晚没休息好吗?”
“还好。”江栖悦捂着唇又打了个哈欠:“就是醒太早了。”
往常这个时间,她还在梦里睡得香甜。
徐姨也知道她的作息,恍然,将蒸笼里的那碟紫薯糕端出来:“燕窝还没好,您先吃点紫薯糕。”
江栖悦坐在餐桌前,伸出手就要吃。
“还没刷牙洗脸。”徐姨挡住她的手,好笑地提醒道。
怎么还是个孩子一样?
江栖悦闻着紫薯的香味,恋恋不舍地钻进了盥洗池。
等再出来,餐桌前又多了一个人。
他好像刚运动完,穿着深色的运动装,额发微湿,凌乱地耷拉在眉前。
江栖悦震惊,这人这么早起床吗?
随即,她注意到闻辛尧正在吃她那碟紫薯糕,就还剩下一块了,江栖悦眼眸瞬间瞪大。
又眼见着他捏起那块紫薯糕,正往嘴里送,她想也不想,弯腰一口咬下去。
闻辛尧只感觉面前蓦地拂过一阵香风,像一阵海潮,将他淹没。
下一秒,指尖多了一抹湿濡,柔软得不像话,他咽了下喉,身体一瞬间紧绷。
那浪潮褪去,徒留一地的潮湿,让人湿漉漉的难受。他心口有些闷,又有些痒。
他眼睫颤动了一下,垂下眼,眼瞳里清晰地映着一张莹润白皙的侧脸,因为含着糕点,面颊微鼓,带着点婴儿肥。
江栖悦口中含着半块紫薯糕,含糊着埋怨道:“这是徐姨给我做的!都不给我留一块!”
她的声音娇滴滴的,听的人耳根发软。
闻辛尧鼻腔里满是女孩子身上的香味,跟昨晚残留在他西装外套上的一模一样,霸道又热烈地占据了他的心神,他被这股香气逼得有些晕眩,好似缺氧,胸腔里那颗心脏也剧烈跳动,愈加贪婪地将香气吸入体内。
她的睡衣没有昨天的妩媚性感,也好不到哪里去。
弯腰的瞬间,胸前一抹莹白一闪而过,他眸光烫到般移开,嗓音里多了沉哑:“江栖悦!”
江栖悦听他嗓音发沉,隐约察觉到了危险,顿时直起身,将糕点咽下去:“干嘛?”
她心虚地看了一眼他指尖的水光,耳尖微热,嗓音欲盖弥彰地虚张声势:“也没咬到你!再说,谁让你吃掉了我的紫薯糕!”
她唇瓣嗫嚅了两下:“你去洗手不就好啦!”
这么凶干嘛?
她刚刚才刷了牙,很干净的!
这么嫌弃她,以前他亲她的时候怎么不嫌弃?
有本事以后都别亲她!
江栖悦深吸了一口气,气势汹汹地去了厨房。
闻辛尧被她的怒意弄得无奈,他不是嫌弃她。但要解释,又无法开口。
他将手平静地放在桌面上,很快就听到了女孩子又软又嗲的撒娇声:“徐姨,我好饿呀,你给我做的紫薯糕被别人吃掉了。”
“小姐,那是姑爷,可不是别人。”徐姨含笑的声音响起。
“哼。”
“虾饺好了,小姐。”
“加辣椒了吗?”
“加啦加啦。”
“还是徐姨最懂我。”
厨房里的交谈声传来,闻辛尧眸光微微暗了暗,原来她口味偏辣。
江栖悦端着一碟虾饺出来,看到闻辛尧还坐在餐桌旁,眼睛瞪圆:“你想吃自己去盛。”
这是徐姨特意给她调的口味。
闻辛尧:“……”
他也没这么贪吃。
似乎是不放心,江栖悦用勺子在碗里舀了一只虾饺,送入口中。
她得意洋洋地弯唇,望着他笑:“这一碗我吃过了。”
不是嫌弃她吗?
看他还怎么和她抢。
闻辛尧沉默了一瞬,盯着那碗虾饺,指尖动了动,脑海里瞬间冒出一个吃一个证明自己没有嫌弃她的想法。
这想法来得突然,还未付诸行动,就被打断。
徐姨一脸笑意地端了一碟虾饺和鸡蛋糕出来:“小姐,姑爷的口味偏淡,放心,不吃你的。”
江栖悦轻哼了一声,显然还在生气。
闻辛尧看着自己眼前的虾饺,后知后觉生出几分荒唐,自己何时也变得这样幼稚了?
他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夹起虾饺,虾仁鲜甜,入口即化,徐姨厨艺很好,也难怪挑剔的大小姐也喜欢。
这本很合他口味的早餐,此刻不知为何,突然有点寡淡起来。
他瞥了一眼江栖悦,她正吃着红油虾饺,唇瓣辣得微微发红,艳若玫瑰。
大早上吃这样刺激的东西脾胃真的受得了吗?
他眉头蹙了蹙,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等回过神,就看到江栖悦一脸警惕地瞪着他。
原来是徐姨又端了一碟麻辣豆花上来,自己已经看了她好一会儿了,恐怕被她误以为要吃这碗麻辣豆花。
豆花这种在沪市是甜点的东西现在居然还有麻辣的,简直颠覆了闻辛尧的世界观。
咸豆花已经很奇怪了,加了辣椒的豆花口味难以想象。
闻辛尧本不想说话,但还是开口:“放心,我不抢你的。”
江栖悦这才松了口气。
*
江栖悦用餐有点慢,小口小口地吃,优雅得紧,闻辛尧吃完上楼去换衣服,江栖悦才刚刚从餐桌上下来。
门铃声响起,徐姨去应门。
屏幕上是三个女生,说是来给江栖悦送衣服。
徐姨问过江栖悦后,给她们开了门。
这种□□很常见,以前在江家的时候,每年品牌方的最新款都会派人将衣服送到江栖悦这儿,她的品味独特,出了名的挑剔,眼光高到不像话。
但这些人都喜欢和她打交道,因为她在搭配和款式上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偶尔和她聊一聊,设计师们都受益匪浅,总能从她这儿获得灵感,或者店员们按照她的搭配将衣服摆在店里,总是跑火。
是以每次来她这儿,多数来的人里也会有衣服的设计师。
这家店是江梓墨常光顾的一家手工西装店,她不常去,店员们和她打交道并不多,是以来之前有些忐忑,从进来就一直低着头没有到处乱看。
很快,经过了玄关,进入了奢华的巨大客厅,她们就看到了慵懒的脚步声。
循声望去,餐厅处走来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淡紫色真丝睡裙飘逸丝滑,一张未施粉黛也美得惊人的脸,她脚步轻松,浑身上下散发着慵懒妩媚的气质,像是一只华贵美丽的波斯猫。
她们刚才还在惊叹这个豪宅的奢华,此刻却有种满室华光都沦为她的陪衬的感觉。她热烈明艳,是锦绣堆里长大的千金大小姐。
徐姨道:“小姐,人到了。”
江栖悦懒洋洋地在沙发上坐下,拢了拢裙摆:“嗯。那把货给我看看吧。”
店员们每人手里都拎着一个行李箱,闻言,连忙将手里的行李箱放下,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装了十二套西装,都是昨夜连夜赶制的,以供她挑选。
江栖悦看着她们的展示,目光落在一件岩黑色西装上,这件和昨天闻辛尧的那件款式版型都很像。
她眨眨眼,一锤定音:“就这件吧。”
店员们有些惊讶。
她们听说过江栖悦的挑剔,不然也不会带了这么多套过来,没想到,这么快她就选好了。
一点都没有传言中的难搞。
江栖悦听到背后有下楼声传来,一转头,就发现闻辛尧已经换好衣服下楼了,她惊讶:“你这么快就要走了?”
几人闻言,下意识看向楼梯口,看到那道颀长高大的身影时,眼神里闪过一抹惊艳。
闻辛尧淡淡瞥了一眼她们,就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众人被他眼神里的凉薄弄得一惊,匆匆垂下眼皮,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闻辛尧低头看了一眼腕表,提醒道:“八点一十了,你不是还要去报道吗?”
江栖悦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时钟:“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她九点报道!
她连忙站起身:“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出门。”
她拎着裙摆,飞快上楼:“我一会儿就好。”
闻辛尧想到八点半还有一个早会,而她出门前的准备工作那样繁复,他不相信她的一会儿。
他蹙眉,拒绝的话还未出口,就听到江栖悦的指挥下来了。
“你帮我把沙发旁那几袋东西放车上吧,那是我给同事的见面礼。”
闻辛尧:“……”
他抿了抿唇,目光落在沙发旁的四只大纸袋上,只能走过去拎起来。
他上下两趟才把东西放好,助理在楼下等,提醒他大家都在等他去公司开会。
闻辛尧面容隐隐发沉:“把会议改成线上会议。
王钦应是。
闻辛尧上楼,八点半,江栖悦还没下楼。
语音会议开始。
已经将会议改成了线上,他也就不急了。他拿着手机,听下属的汇报。
耳边是项目经理的汇报声,他管理的业务太多,数据繁杂,可他每一个项目都能记忆深刻,对进展也很了解。
他眉眼深沉,脑中高速运转,分析着项目利弊。
思绪正集中,一阵急促尖锐的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响起。
闻辛尧拧眉,下意识要出声训斥,会议期间要保持安静。
下一秒耳边就是一道气喘吁吁的嗓音:“走啦走啦,我要迟到了。”
闻辛尧窜起来的火顿时被浇灭了。
他起身,沉声开口,“稍等。”
手机里的汇报声戛然而止,会议中止。
江栖悦还以为闻辛尧是在和她说话,她好着急:“可我要迟到了。”
闻辛尧看了一下腕表,八点五十了。她出门又花了四十分钟。
“没关系。”闻辛尧慢条斯理地说道:“迟到也不要紧,周一大家都很忙,说不定你现在去也没人有功夫招待你。”
话音刚落,下一秒,江栖悦手机叮的一声,她收到了短信。
【人事周丽:江小姐你好,和你说一声,如果你到公司了,还请稍等一下,我们公司突然召开临时会议,说是大老板要来公司参观,大家都忙着去准备迎接老板,我们可能暂时没空招待你。你可以先找个位置坐一会儿。】
江栖悦:“!”
她一脸惊讶地看着闻辛尧:“被你猜中了!”
闻辛尧淡淡应道:“嗯,所以不用着急。”
江栖悦看他一脸云淡风轻,气定神闲,心想,果然是当大老板的,连其他大老板的行程也猜得到。
闻辛尧见状,再次拿起手机,沉声道:“继续。”
紧迫感解除,江栖悦再次悠悠闲闲起来,她听着闻辛尧的说话声,心想,这个大老板更狠,电话里都要工作。
徐姨拎着一只保温桶过来:“小姐,这是燕窝,您带着去上班的地方去喝。”
江栖悦刚才赶时间,没来得及喝,徐姨就帮她打包了。
江栖悦接过,甜甜笑道:“谢谢徐姨。”
她拎着保温桶,两人一起下了楼。
上车后,江栖悦注意到闻辛尧还在打电话,眯了眯眼,注意到他今天好像换了一身藏蓝色西装,没有那么深沉矜冷,多了几分雅重。
就是领带颜色不好看。
深灰色纯色领带,一点都不搭。
江栖悦对于美很苛刻,一想到这样丑的装扮居然出现在她老公身上,她就难以忍受。
老公的品味差,就是她江栖悦的品味差,她不允许别人质疑她的审美!
她觑了一眼闻辛尧,见他正沉声安排着公司事务,指尖动了动,放下保温桶,轻手轻脚地拉开车前座的抽屉。
她爸爸和大哥的车上都会常备一些备用衣服、领带之类的东西。
闻辛尧眼角余光注意到她打开了车内暗格,说话语速不变,眼神却不由地放在了她身上。
他不清楚她在找什么,但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栖悦一拉开抽屉,眼前一亮,果然有!
甚至比想象中地还要齐全。胸针,怀表链,领结,领带和袖扣等精巧的小饰品都整齐地摆放在这个暗格里。按照出席场合的不同,都有不同的规格和款式。
江栖悦纤白的指尖一一划过那些领带,最终定格在一条胭脂红星星图案真丝领带上。
她今天的美甲上贴了闪星,烟粉色色调,特意搭配今天的裙子,流光溢彩,又仙气十足。
江栖悦满意地弯了弯唇,指尖点了点领带。
就它了。
江栖悦从暗格里将领带取出来,瑞士卷一样的领带散开来,真丝材质不留折痕。她眸光流转,咬咬唇,飞快地抬手就去解他的领带。
闻辛尧一直留心她的动作,见她倾身靠过来,呼吸微微一滞。
下一秒,领带被解开,他被吓了一跳,脑子瞬间清醒。也因为有所防备,能轻而易举地攥住她的手,嗓音又惊又沉:“江栖悦!”
她在干什么!
他倏地将电话挂断,眸光沉沉地锁住她。
他的目光带着危险,黑眸像是黑夜中的海面,透不出一点儿光,想要将人吞噬。
前排负责开车的王钦早就被“豪放”的江栖悦吓了一跳,偷偷觑着后视镜。
闻辛尧闭了闭眼,沉声:“王钦,把隔板关上。”
王钦有些遗憾,“好的,闻总。”
话落,车厢前排和后排缓缓升上一块黑色挡板,将前后座隔开。
挡板升上去后,后座稍稍变得空间小了些。
但给他们提供了单独的空间。
江栖悦知道,这款车的挡板隔音效果特别好,后排的声音是传不到前排的。当然,仅限于说话声,若是分贝大的尖叫声,也是能听到一些的。
江栖悦有些慌,他升挡板干什么?不会生气到要打她吧?
她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有抽动,那只手指骨修长,青筋浅浅凸起,脉络嶙峋,很性感。
以前她只觉得赏心悦目,此刻被他攥住了手,才发现,眼前的人是一个成年男子,光凭一只手都能轻松就制服她。
她心口微微慌乱,被他手上的温度烫得,也被他深海般的眼压着,急了:“你放手呀!”
她挣扎起来,狭小的空间里,手脚放不开,闻辛尧被她闹得呼吸渐渐有些不稳。
他不得不放平语气,低声哄着她:“栖悦,安静一些。”
江栖悦见他嗓音温柔,稍稍消停了一些,瞪着一双美眸,委屈巴巴又警惕地望着他。
“干嘛?”
闻辛尧脸色很沉,浓眉拧出很深的褶皱,那张脸上再也没了漫不经心,多了一丝浮躁。
“你刚刚在做什么?”
哪个女孩子一言不合就解男人衣服?
江栖悦见他反应这样大,那点慌乱反倒消退了一点,嗲声嗲气地嘲笑他:“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我就帮你换条领带。”
搞得她是什么恶霸一样。
“啊,你不会以为我想对你做什么吧?”江栖悦福至心灵,瞪大了双眼,捂住唇。
闻辛尧:“……”
他抿唇,松开桎梏。
江栖悦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他看似用力,倒也有分寸,只困住她,没伤人。
但即便这样她也不满极了。
她气呼呼地把手里的领带砸到他怀里,“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识好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她生气他凶他,但更恼他那副好似被占了便宜一样的模样。
她有必要强迫别人吗?她勾勾手指头,那些男人就跟狗一样对她摇尾巴。
而且,这种事情不都是女孩子更吃亏吗?就算是她别有用心,但她这样一个大美女对他投怀送抱,他避如蛇蝎,也太没品了!
没眼光!
气死人了!
她委屈地瞪着闻辛尧,噼里啪啦说一大堆,弄得闻辛尧也无奈。
他知道他误会她了。
他捡起跌落在大腿上的领带,“是我误会你了,抱歉。”
江栖悦哼了一声,还是很生气,抱着手臂,双眼看向窗外。
闻辛尧看着那颗黑茸茸的脑袋,静默了一瞬,声音放柔了一些:“我年纪大,也不懂哄女孩儿开心,你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江栖悦眼睫动了动,听他压着嗓音道歉。
说完这句话,车厢内重新恢复到安静,江栖悦不满,就这一句话?
没一会儿,身后传来窸窸窣窣地声音,江栖悦耳尖微动,没忍住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
在薄薄晨光下,闻辛尧解开了他的领带,一把抽走,扔在了一旁,衣扣被解开了几颗,露出冷白性感的锁骨。
江栖悦短瞬地被眼前的美色震住了。
闻辛尧握住她的手腕,将那根胭脂红星星领带塞入她的手中,直勾勾地望着她,嗓音又沉又哑,撩人心弦。
“能麻烦闻太太帮我打一下领带吗?”
江栖悦思绪卡顿了一下,心脏突然急速跳动起来,她躲开他的视线,耳尖染上红晕,小声又傲娇地说道:“既然你都这样求我了,我就勉为其难地帮帮你吧。”
但当江栖悦拿到那根领带,折腾了十几分钟都没能成功系好一条领带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最开始是想当然了。
江栖悦鼓了鼓脸颊,光是丝巾系法她就知道十几种,简单的就比如平结蝴蝶结,复杂的比如玫瑰花结风铃结她也能信手拈来。
她就不信自己连一根领带都搞不定。
江栖悦双唇嘟起,更加凑近他的胸前,几乎和这条领带杠上了。
闻辛尧垂眸,浓密的睫毛垂在眼睑,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女孩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前蹭来蹭去,发丝拂过他的肌肤,扫过细细密密的痒意,他感觉到呼吸微重,情不自禁地仰了仰脖子。
车厢内的气氛不知何时变得怪异起来,闻辛尧眸色渐深,眼神有些晦暗不明。
他第一次觉得这样难熬。
他喉结滚了滚,那句“要不我自己来”在心底翻滚,终是没开口。
好不容易把人哄好了,再惹她,怕是要挠人了。
他向来有耐心,慢慢来吧。
下一秒,他的脖颈一紧,猝不及防被人勒住脖子。
闻辛尧:“……”
“抱歉抱歉,一下子没收住力道。”江栖悦娇声道歉,连忙解开领带。
闻辛尧闭了闭眼,额角微跳。
“好啦!”
江栖悦惊喜道。
她研究了大半天,终于弄好了一枚温莎结。
闻辛尧不知为何,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江栖悦左看右看,十分满意,她眼巴巴地望着闻辛尧,询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闻辛尧瞥了一眼镜子,顿了顿:“……挺好的。”
结打得有些小了,褶皱也不平整,但勉强能看。
江栖悦弯唇,明艳精致的脸上多了得意:“你喜欢就好。”
她就说,这世上就没有她干不成的事情。
“好了,我到公司了,你就把我在前面路口那儿放下来就好了。”
江栖悦看了一眼窗外,发现不远处就是书海杂志社的大楼。
闻辛尧曲起指尖,轻轻敲了敲挡板,车就缓缓停下。
江栖悦拎着包包和保温桶下车,挥挥手:“再见,我上班了。”
闻辛尧淡淡颔首。
他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大楼内,才漫不经心地收回目光,敲了敲挡板。
挡板缓缓降下。
王钦一眼就注意到了闻辛尧的领带,看了好几眼,一度欲言又止。
闻辛尧淡淡睨他一眼:“有话直说。”
王钦:“闻总,您的领带歪了,还有点丑。”
听到他的话,闻辛尧不知为何,心情有些不悦,嗓音清冷:“你话太多了。”
第15章 替我照顾我的妻子
王钦察觉到自家老板的不悦,心神一凛,正色道:“闻总,要进去视察吗?”
闻辛尧将车载平板打开,淡声道:“不用,去公司。”
书海杂志社是星璨娱乐旗下的,也就是说,闻辛尧是书海杂志社的顶头上司。
王钦看了一眼后视镜,很想问为什么不告诉太太,书海杂志社是闻家的产业。
当然,他更想问的是,家里这么有钱了为什么还要去上班?
作为社畜的王钦,巴不得某一天能天降横财,一个大馅饼直接砸他头上让他能提前退休。
说实话,闻辛尧也不清楚江栖悦的打算,如果是几天前,对于她的事情,他根本不感兴趣。两人马上就要离婚了,她过什么样的生活,去哪里上班不该是他关心的。
可现在,他有些失神,他好像一点也不了解她……
为什么不告诉她书海杂志社的老板是他,闻辛尧隐隐有种直觉。
失忆前的她或许并不想在工作上和他扯上关系。
换句话说,她不知道他是书海杂志社的老板,所以才会往那投简历。
他不敢保证,如果她知道了他的身份,会不会辞职。
闻辛尧抿了抿唇,默默想着。
她的性格娇气又任性,受不了一丁点的委屈,去了其他人的公司,可不见得有老板能忍受这样子的员工。
也就是自己人能容忍她的小脾气。
*
江栖悦走进大楼,这里的位置虽不是在繁华的市中心,但也在寸土寸金的商业区。
其实整栋楼也不是完全都是书海杂志社,这栋大楼有许多公司,书海杂志社在十八和十九层。
书海杂志社不大,却能租的起这样贵的办公楼。
也不知道背后的老板是谁,这样豪气。
毕竟在这种新媒体为主流的时代,纸质的杂志已经渐渐地被淘汰了,在市场上的占比也逐渐减少。经营一家杂志社,已经不再和多年前一样利润高。
尤其是近些年经济下行,许多行业都不景气,裁员和倒闭地比比皆是。而书海杂志社这样一家传统纸质媒体为主的公司,本应该顺应时代潮流,倒闭或是缩减开支。
可它却能开在寸土寸金的商业大楼里,足以说明,背后的老板很有钱,经营这样一间杂志社对他而言十分轻松,说不定都是在倒贴钱开公司。
江栖悦在十八层停下,走出电梯,入目的是一间间格子间办公桌,但是空无一人。
她松了口气,果然,大家都去等候迎接那位大老板了,没人在公司。
她环顾了一圈,在茶水间的沙发里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茶水间外就传来说话声。
“这大老板怎么回事,说好来视察又不来了。”
“是啊,我们都准备好了。”
“刚还特意撸了个妆。”
“我还换了身衣服呢。”
“美得你,梦里想想还差不多。而且你打扮得再好看也没用,听说大老板已婚了。”
“你怎么知道?这大老板从来没来过这儿,都不知道是高是瘦是丑是帅。”
“咱们这儿太小了,大老板才没有精力关注我们呢。”
众人边聊边往茶水间走来:“紧张了大半天,连口水都没喝,先喝杯水。”
众人走进茶水间,就遇见了往外走的江栖悦。
众人一愣,一瞬间认出她来。面试的时候就已经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这样的大美女可不多见。
“江小姐?”
江栖悦点点头,笑吟吟:“大家好,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周丽率先反应过来,走出来:“你是来报道的吧?我现在有空,我们去签合同吧。”
周丽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生,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清秀斯文。
江栖悦本想给大家分发小礼物,才反应过来,自己把东西落在闻辛尧的车上了。
她只好先跟着周丽去办入职。
书海杂志社不大,员工一共才三十多个,杂志社主要业务包括了杂志,论文,专利和专著的出版。近几年为了迎合市场,娱乐性杂志的业务也逐渐增多,增设了几款时尚杂志。
周丽将公司业务简单地介绍给了江栖悦,又带她参观了一下公司:“十八十九是我们公司,你的工位在十九层,编辑部。主要负责杂志采访。因为你大学学的是金融,我们暂时将你安排在财经板块。你先和Lisa学习,她负责带你。”
两人上楼,周丽带着她去了一个办公室,门牌上是副主编办公室,她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
“请进。”
周丽推门而入。
江栖悦抬眸,注意到办公桌后坐着的女生,三十岁左右,气质清冷,淡淡的,像是一捧雪,带着不容侵犯的冷漠和疏离。
是个冰山美人。
这是江栖悦对她的第一印象。
Lisa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声拒绝:“我不带新人。”
周丽讨好的笑笑:“可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
Lisa将钢笔搁在桌上,冷笑:“我这儿又不是托儿所,什么人都往我这儿放。”
她用指尖点了点江栖悦:“这是哪家领导塞来的,给我退回去。你们要是不敢得罪人,就把她安排到其他部门去,我这儿容不下这尊大佛。”
“我说话难听,要是非得把她留这儿,到时候我把人骂哭了,你别来找我麻烦。”
她说话毫不留情,一旁的江栖悦眨眨眼,有些不高兴。
她是觉得自己是关系户,来混日子的?
不能因为她长得漂亮,就觉得她是个花瓶吧?
周丽讪讪笑了一下:“郑主编,你误会了,江小姐是通过合理合规的招聘进来的,笔试和面试都是第一名。”
江栖悦默默挺了挺胸膛。
Lisa怀疑地看了她一眼,一眼认出她身上的衣服是今年香奈儿家的夏季限量款,鞋子是小羊皮的高跟鞋,西装外套没有标签,看面料大概率是私人订制,尤其是她臂弯上挂着的小方包,爱马仕鳄鱼皮的。
全身上下都是高奢名牌。
竟然不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
“不要。”Lisa仍然拒绝。
这种大小姐肯定习惯了到处被人捧着,一丁点不如意就要闹脾气,她没这个精力去哄人。
江栖悦脸上的骄傲僵住了,她不敢置信地望着Lisa,为什么不要她?她笔试面试都第一诶!
她美眸流转,扫了一眼她桌上的摆设,突然开口:“你如果想要采访周氏集团董事长,我建议你从围棋入手,他很喜欢下围棋。而且,房地产的话题不适合谈,因为周董的情人承包的豆腐渣工程导致了周氏集团股票下跌。”
Lisa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这位周董很难约,一直约不上人,拒绝和她见面,她也一直头疼着。
江栖悦笑笑:“家里人和这位周董认识,有过一些了解。而且不只是他,圈内的叔叔伯伯们我多少都能聊上几句,对于他们的一些小爱好也清楚。”
Lisa眯了眯眼,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她有人脉,约采访很容易。
Lisa很不想承认,她有点心动了。
富二代在约采访上比他们简单许多,以后用不着她求爷爷告奶奶地约采访。
江栖悦知道添一把猛火:“你炒股的话,大众数字能抛尽量抛,过几天大概率会崩盘,若是不及时抛售,你会血本无归。”
Lisa一惊,“但最近大众数字一直在涨……”
这支股票是她朋友偷偷告诉她的,她朋友因为买了这只股票,半个月内换了一辆宝马。
江栖悦弯唇:“信不信由你,大众数字准备融资,但以目前它的情况,融资会失败,严重一点会走向破产清算。”
Lisa反问:“这也是你家里人告诉你的吗?”
江栖悦眉眼精致漂亮,多了股自信:“不是。”
她也是学霸,顶尖大学的王牌金融专业第一名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含金量超高。
Lisa深深看了她几秒,道,“我叫郑丽婷,合作愉快。”
Lisa不得不承认,江栖悦具备了一位优秀杂志编辑的特质。
专业能力强,观察敏锐,胆大心细。
江栖悦笑吟吟地道:“我叫江栖悦,合作愉快。”
这就是打算留下她了。
江栖悦靠着自己的本事留在了财经部,周丽带着她去了她的工位,一路上不停感慨:“你是第一个靠自己留下来的。”
Lisa脾气很冷,也不搞阿谀奉承那一套,谁来都没用,她只认工作能力,不认背景。
以前不是没有过领导要把自家小孩塞进来,每次都讪讪离开,几乎把领导得罪了遍。但因为她能力强,是杂志社的王牌编辑,公司也舍不得开除她。
江栖悦是第一个在财经部留下来的富二代。
江栖悦轻轻哼了下,有钱又不是她的错。
两人走出去,外面很热闹,众人纷纷笑对江栖悦。
“栖悦,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谢谢大小姐的赏赐!”
“富婆姐姐,以后尽管吩咐,我为你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江栖悦看到他们手里每个人都拿着礼盒,每人手里一款最新款高档手机,一条珍珠项链和丝巾,口红。
江栖悦一愣,这不是她给同事准备的见面礼吗?
“这是……”
“刚刚有个人提上来的,说是你给我们准备的见面礼。”
大家都满脸兴奋,第一次见到出手这么阔绰的人,每个人都准备了十来万的礼物。
江栖悦眨眨眼,闻辛尧给她送来的吗?
她笑道:“你们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
众人面色激动地点点头。
江栖悦坐到自己的工位上,周围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压不住他们的激动。
江栖悦拿出手机,找到闻辛尧的微信。
【江栖悦:是你给我送过来的?】
【老男人:嗯。】
江栖悦眨眨眼,果不其然。
【江栖悦:手机和项链是怎么回事?你准备的?】
她只准备了珍珠项链和口红,那条丝巾是香奈儿的,一下子买这么多条,也是有点难度的。
【老男人:嗯,贿赂一下他们,让他们替我多照顾一下我的妻子。】
第16章 就是你嫂子
海硕集团总部在沪市,但京市分部同样规模不小。
市中心的CBD寸土寸金,海硕集团独占一栋,深海蓝色调的建筑风格高贵清新,成为了京市一个名气不小的地标。
早上九点半,所有人都在忙碌。
闻辛尧大步流星地从集团大门走进来,众人屏息凝神,躬身打招呼:“闻总好。”
闻辛尧脸色矜冷,目不斜视地径直走进总裁专用电梯。
王钦摁下电梯开关,门缓缓挡住了众人的视线,电梯门一关,大厅里的员工顿时议论纷纷。
“啊啊啊啊,闻总怎么每天都这么帅!”
“别想了,人家已婚。”
“闻太太到底长什么样啊?从没露过面,居然这么放心闻总在外面。”
“嘘——别议论,今天早上,星璨娱乐那边听说开除了一大批人,说是背后造谣诋毁总裁夫人,被闻总听到了,让人把他们都开了。”
“嘶——这么狠!”
“哪里狠了?拿着老板的钱,还造老板娘的谣,是你你能忍?”
“这把火迟早得烧到咱们这儿来,我在公司都听过不少说总裁夫人很丑,和闻总夫妻关系不和的谣言,谣言源头大概率是咱们公司。”
“这样维护老板娘,哪里关系不好了?果然是胡说八道。”
“还好我没乱说。”
“……”
*
特助刘诚早已恭候在电梯门口,闻辛尧抵达第四十八层时,办公室外,那一排助理也都列队恭迎。
闻辛尧面无表情地走出电梯,助理们弯腰喊了声:“闻总。”
刘诚上前一步,手里捧着一大叠文件,语速飞快地开始汇报起工作。
闻辛尧脚步停了一下,淡声道:“今天晚上的行程都推掉,我晚上有个家宴。”
员工朝九晚五,还有休息的时间。但当老板的人却是全年无休,尤其是像海硕集团这样的庞然大物,数万员工的责任都压在他身上,责任如山。
维持好集团运营,是一件极为辛苦的事情,晚上还得参加各种各样的酒会应酬。
刘诚点点头,将晚上的行程都划掉。
早会闻辛尧人没有到场,开到后期也突然掉线,那群领导层的人都在会议室等着。闻辛尧简单喝了口水,又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内坐满了人,听到脚步声,纷纷起身,闻辛尧随意地压了压手掌,坐在了最上首。
“怎么回事?你居然也有上班迟到的一天?”
旁边凑过来一个人,长相帅气,很阳光开朗的样子。
这人是闻辛尧的发小,叫吕竞川,也是个富二代。吕家就他一个儿子,但他本身对经商不感兴趣,就喜欢拍拍照。大学毕业不顾家里人反对,当了个导演。
吕老爷子气得住院,干脆把他的卡停了,吕竞川脾气也硬,没用家里一分钱,到处低声下气地拉赞助,还真让他拼拼凑凑地拍了一部戏。
可他没什么天赋,戏扑街了,剧情在网上被群嘲,吕竞川的导演梦破碎了,后来又被家里人压着来闻辛尧这儿学习。
吕家也就指望着近朱者赤,吕竞川耳濡目染地,跟在闻辛尧身边能学到一丁点的皮毛就烧香拜佛了。
闻辛尧看了他一眼,“有点事。”
吕竞川又凑近他看了一眼,惊奇道:“你领带这么回事?歪了,我帮你调整一下……”
闻辛尧一向是板正到一丝不苟,浑身上下恨不得每一寸都用尺子量好,标准得像是一个严格运行的程序。
可他今天,领带居然都系歪了!
见他的手快要碰到领带,闻辛尧下意识挡住他的手:“不用!”
下一秒,他意识到自己反应似乎有些强烈,动作顿了顿,“先开会。”
吕竞川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咕哝:“这么着急工作,这工作哪里做的完?”
会议重新开始。
吕竞川在一旁听得开始打哈欠,眼泪汪汪。
百无聊赖,他开始摸鱼,倒没有放肆到刷视频,而是每个群里进去混一混。
某个群名叫“有福同享,有难退群”,里面汇集了京圈大大小小的富二代,平常在里面发一些吃喝玩乐的邀请,聊聊八卦之类的。
今天某个富二代发了张照片,开始捞人。
【京市彭鱼晏:卧槽,找到一美女,特正点,大概率是刚出道不久的小明星,谁认识?】
【京市彭鱼晏:照片.jpg】
【京市扛把子:卧槽!天仙啊!玛德,我追定了,别和我抢。】
【口嗨少爷:这美女有点眼熟啊。】
【京市彭鱼晏:兄弟,快想想,给个联系方式,你以后就是我爸爸。@口嗨少爷】
【陈住气:爸爸,给个联系方式@口嗨少爷】
【联系方式加一。】
吕竞川看越来越多的人下场要联系方式,有点不信邪,这伙富二代眼光不差,平时身边美女如云,让他们有这么大反应的人那可能真是天仙。
吕竞川点开照片,是一张走秀图,红裙如火,热烈张扬。他面露惊艳,只是有点眼熟。下一秒,他双指放大照片,“卧槽!”
会议室内突然响起一道声音,众人一愣。
闻辛尧冷冷的看了一眼吕竞川,吕竞川激动地将手机展示给闻辛尧看,压低嗓音都掩不住的激动:“这个小明星和嫂子长得好像啊!”
闻辛尧眼神微动,落在他的手机上,下一秒,他淡淡道:“就是你嫂子。”
吕竞川瞬间瞪大了眼。
闻辛尧看了一眼聊天框,一溜下来,都是要联系方式的男人。
他下颌线绷了一下,这个群他不在。这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公子哥,和他这种有能力办实事的继承人,不是一个档次,他们也不敢来邀请他进群。
闻辛尧沉声:“拉我进群。”
吕竞川动作迅速地拉了人,一脸幸灾乐祸。
下面的人只看到闻辛尧和吕竞川交谈的样子,但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能看到闻辛尧沉凝的脸。
众人面面相觑,这发生什么大事了?吕竞川那么震惊,闻辛尧的脸色也不好看,只小心翼翼地看着上面。
【闻辛尧:请问找我太太什么事?】
这句话一出,众人一排的哈哈哈哈飘过。
【口嗨少爷:兄弟你才最喜欢口嗨,这是我老婆好嘛!】
【京市扛把子:滚,明明是我老婆。】
【……】
微信群里笑作一团,都在开玩笑。
闻辛尧蹙了下眉,觉得他们过于轻浮,分明是他的妻子!
【AAAA少:川哥,你这朋友哪来的?是不是闻辛尧的粉啊?微信名都是闻辛尧。@不想上班】
吕竞川瞥了一眼身旁闻辛尧的脸色,脸上的笑都要忍不住了,憋的难受。
想到自己等会儿要说的话,嘴角都要咧到耳朵上了。
【不想上班: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本人?】
这话一出,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热热闹闹的群如同死了一般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发信息。
【口嗨少爷:嫂子真好看!】
【京市扛把子:嫂子真好看!】
……
瞬间,群里被这句话刷屏了。
吕竞川能想象到这伙人铁青惊恐的脸,憋笑憋得脸通红。
闻辛尧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查一下,这照片和视频哪来的。”
吕竞川咬着嘴,点点头。
闻辛尧脸色沉冷,收回视线,继续开会。
*
江栖悦正在电脑前注册公司账号,手机滴滴地响。
她点开,钱多多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钱多多来了:姐妹,你上热搜了。】
江栖悦挑了下眉,打开微博。果然,有一条热搜正在缓缓攀升,直至登顶。
【啊啊啊啊,姐姐好飒!】
【这妆画得好有气势,适合原配去抓小三的时候。】
【姐妹,加一,我也觉得冷艳高贵,很帅气,感觉随时能隔着屏幕扇我一巴掌的人。】
【这是刚出道的明星吗?预计会爆火。】
【身材比例超绝啊!那条裙子也好漂亮,蹲一个链接。】
【这裙子看着不像是网上售卖的那种,恐怕是会员专订。】
【好可惜,这条裙子真的很华美。】
……
江栖悦不解:“这个视频怎么泄露了??”
按理说这种秀场的视频一般不会公布,因为邀请来看秀的大部分是VIP,他们不喜欢泄露身份。
【钱多多来了:有人把它抛到网上,最近几年的流量爆发期,可能你不知道,现在都是有什么惊奇的事情,都会被放到网上,被网友评论。】
江栖悦的确不懂,四年多的空白期,她许多东西都不记得了。
江栖悦不太喜欢全网热搜,准备待会儿让人把它撤了。
她想到闻辛尧是传媒公司,刚准备给他发条微信,没想到,再一刷新,那条热搜赫然不见了。
江栖悦猜测,是闻辛尧出手了。
这样迅速果断,只有闻辛尧有这个能力。
第17章 你的尺码是多少?
江栖悦没再管热搜的事情。
入职第一天,因为有高昂见面礼,大家对她都很热情,客客气气的。
第一天没有安排工作,主要是熟悉工作环境。杂志社工作时间自由,经常需要出外勤,大家都氛围也挺悠闲的,江栖悦挺喜欢这种工作环境的。
午餐大家一起去不远处的日料店吃了顿饭,算是给江栖悦办欢迎会。
下午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办公室就陆陆续续地开始走人了。
“栖悦,走呀。”她旁边的一个年轻小姑娘冲她喊道。
江栖悦弯唇,拎着包下班。
【老男人:什么时候下班?我来接你。】
刚进电梯,手机就响了起来。
江栖悦指尖轻点屏幕:【已经下班了。】
想了想,她又回复。
【江栖悦:不用你来接,我等会儿要先去一趟美容院。】
前几天在医院住了几天,也一直在状况之外,都没能好好地保养护理一下。
她得好好地松弛一下身体,为自己的美丽添砖加瓦。
【老男人:我来接你吧。爸妈肯定希望我们一起去见他们。】
闻辛尧又重复了一遍。
江栖悦想了想,父母希望他们关系好,若是看他们两个人分开去,肯定又要担心他们关系不好了。
【江栖悦:行。】
江栖悦合上手机,一旁的同事主动搭话:“男朋友?”
一旁的同事也是刚出校园,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好奇心旺盛的年纪。
江栖悦:“我老公。”
同事余瑶震惊:“你结婚了?!”
江栖悦理所当然地说道:“对啊。”
余瑶:“我以为上午送礼物的那个是你男朋友。你这么年轻,怎么就结婚了呢?”
江栖悦笑而不语。
同事就知道她不想谈这个话题,也笑了笑,没再多问,隐晦的扫了一眼她的无名指,空荡荡的,并没有戒指。
江栖悦察觉到了,指尖蜷了蜷,倏地意识到,好像从醒过来,她的手指上就没有戴戒指,怪不得大家怀疑她结婚的真实性。
出了公司大门,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汽车停在路边,远远的就迎上来一个人,毕恭毕敬:“少夫人。”
江栖悦有点诧异:“王秘书,你怎么在这里,你家少爷呢?”
王钦解释:“少爷就在车上。”
余瑶见到王钦的举动,也愣住了:“这不是你老公吗?”
“不是啊。”江栖悦也很奇怪。
“早上来送见面礼的就是他……”余瑶咋舌,好嘛,这么帅的居然还只是她家老公的秘书。
江栖悦恍然,闻辛尧日理万机,能分出精力来准备礼物就已经很不错了,他可不会纡尊降贵地亲自来送礼,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办的。
王钦点点头:“我是替我家少爷送的。”
余瑶面露羡慕,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江栖悦和她打了个招呼,就往车的方向走。
王钦拉开车门,她弯腰上了车,闻辛尧果真坐在车后座,正在看工作报表。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江栖悦抿唇,问道。
“我正好工作结束的早,早点出门,车在附近。”闻辛尧温声道。
真实的情况是他估摸着她下班的时间,提前从公司赶过来。
余瑶远远的就看到后座坐了一个人,轮廓清隽,半明半昧的光线中,侧颜引人遐思。
车门被关上,阻隔了外面窥探的目光,光是一个一闪而过的轮廓,都能隐隐看出对方面容俊美,身形比例优越。
江栖悦拢了下长发,看了一眼闻辛尧,她坐在他的右侧,他的左手便在视野盲区,也不确定他的手上有没有婚戒。
江栖悦左看右看,眼神不停地往闻辛尧身上飘。
闻辛尧蓦地侧躺,黑眸深邃如墨,带着不易察觉的审视,显然自己的小动作被他收入眼中。
江栖悦眼神微闪,娇滴滴地指挥他:“我渴了,要喝水。”
闻辛尧深深看了她一眼,从一旁取了一瓶纯净水递给她。
江栖悦美眸转了转,没有接,抬了抬下巴:“我还要一张纸。”
闻辛尧平静地看了一眼她,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身侧的面巾纸,伸手从自己左手边取了一张纸递给她。
江栖悦眼眸紧紧盯着他的左手,直到看到那枚戒指。
怎么回事?他有婚戒,她没有?
江栖悦愣愣地接过水和面巾纸,随便喝了一口就将水放在了一旁。
她有些心虚,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外面营造一种单身人设,才故意不戴戒指。
难不成落在什么地方了?
闻辛尧将她的微妙神情收入眼底,挑了下眉,“今天工作还顺利吗?”
江栖悦心不在焉地答道:“还行,第一天没给我安排工作,同事也挺好的。”
闻辛尧沉吟,那就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了。只是小女孩儿的心思太难猜,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车厢内恢复了安静。
江栖悦去了美容院,那点烦恼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四年过去了,美容院里的项目也多了很多,设备也先进了不少。
她有些目不暇接,但也不能瞎搞。
“您的底子好,不需要做太多的项目,我给您做点基础的毛孔清洁和按摩,您觉得如何?”院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美妇,很有气质,说话温言细语,不像是生意人,倒像是豪门贵太太。
江栖悦点点头:“你看着安排就行。”
院长看了一眼室外安静坐着的俊美男人,笑道:“您丈夫对您真好,很少有人有耐心陪着女生在这儿坐几个小时。”
江栖悦心里满意,嘴上却说:“他没闲着,坐那儿也在办公。”
闻辛尧不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
毛孔清洁后,江栖悦感觉皮肤都轻松了很多,她换了个姿势趴在床上,准备下一个步骤。
玫瑰精油抹上光洁的脊背,按摩师羡慕道:“您的皮肤真好,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您先生肯定很喜欢,不然也不会这样重视,陪您一起来美容院了。”
江栖悦耳尖微热,被人打趣得有些害羞。她哼了下,她的漂亮是为了自己,才不是为了男人呢。
即使是简单的保养,也花了一个半小时,他也在那里处理了一个半小时的工作。
她容光焕发地从按摩室出来,闻辛尧面上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情绪,听到开门声,掀起眼皮,愣了一下。
她裹着一条纯白干净的浴巾,并没有换回自己的衣服,两条白皙的腿俏生生地立在那儿。因为按摩,她浑身上下晕着一层淡粉色的柔光,多了一丝慵懒和妩媚。
闻辛尧眸色一深,注意到周围多起来的眼神,站起身,走向她。
江栖悦察觉到了一丝压迫感,下意识往后退,又回到了按摩室,才听到他沉声问她:“好了?”
江栖悦点点头。
闻辛尧嗓音温沉:“我们可以去机场了,差不多到时间了。”
江栖悦一惊:“不行呀,我还没换衣服!”
她每个场合都有每个场合的衣服,去接机,怎么能穿着上了一天班的衣服去呢?
刚刚衣服脱来脱去都弄得皱巴巴了。
多寒碜。
闻辛尧:“……”
他看不出有哪里不同,无奈道:“可换了衣服可能会耽误接机。”
江栖悦有些急:“这是原则问题,我受不了乱糟糟地去见我大哥。”
“那只能……”
还不等闻辛尧说完,江栖悦脆声打断他:“不行,我要让大哥一下飞机就能看到我。”
闻辛尧叹了口气:“……我去给你买。”
要是让她去逛,恐怕没有几个小时无法从商场走出来。
“太好了!”江栖悦一喜。
闻辛尧往外走,走了两步,又折身回来。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门把手,冷白的手背因为用力而凸起几道青筋。
他沉默了一瞬,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江栖悦莫名:“怎么了?”
闻辛尧抿了抿唇,“你的尺码是多少?”
江栖悦感觉瞬间血就涌到了脸颊,眼睫颤动,如蝶翼般振翅欲飞,她咬了咬唇,细若蚊蝇地把自己的三围尺码报给了他。
闻辛尧脸上划过一抹赧色,关上门,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抬步离开。
江栖悦在安静的房间里,将脸埋进手掌心,温度滚烫。
*
闻辛尧就近挑了一家商场,买好了全套的衣服。
江栖悦接过,看到里面的内衣时,脸上又多了一抹薄红。
门砰的一声关上。
闻辛尧站在门外,喉结滚了滚,压下那股胸腔里翻涌的旖旎劲儿。
刚才在内衣店买内衣的时候,店员的表情十分危险,恐怕怀疑自己是什么变态。他第一次进内衣店,只恨不得旁人的眼睛看不见他。
“咔哒——”
门被打开,江栖悦将表情收拾好了,十分自然。
“我好了。”
这身衣服按照她一贯的喜好来,贵,漂亮,独一无二。
穿出来的时候让人眼前一亮,她是天生的衣架子,穿什么都能给人惊艳感。
闻辛尧心尖一跳,想到她穿的衣服是自己亲手买的,胸腔里多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燥。
他偏了偏脸,“嗯。”
两人上了车,气氛不知何时有些微妙的暧昧。
江栖悦有点难受,主要是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刚才报的尺码有误,她忘了自己四年过去身材变得更加完美了。
她坐立不安,不停地变换姿势。
闻辛尧忽然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嗯。”江栖悦含糊地点点头。
“是材质不舒服吗?”闻辛尧又问。
江栖悦摇了摇头。
“款式不喜欢?”
江栖悦被他问得头晕烦躁,哼哼唧唧地委屈道:“是衣服不合身啦!你不是我老公吗?怎么连我的尺码都不记得!”
她说了一长串话,感觉胸腔里的氧气已经被挤干了。她撅了下嘴,干脆破罐子破摔:“你衣服买小了呀!勒得我难受死了!”
闻辛尧:“……”
第18章 她的撒娇让人难以抗拒……
车厢内一瞬间陷入寂静,浮动着淡淡的暧昧。
江栖悦也意识到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呆住了。
她抿了抿唇,咳了咳,身体发热,往窗户的方向挪了下身体,装作若无其事地望着窗外。
闻辛尧侧眸,看她熏红的耳朵,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也望向自己这一侧的车窗,指尖摁在了车窗键上。
江栖悦这头的车窗降下一条小小的缝,凉风习习,如墨长发飘飘扬扬。
江栖悦愣了一下,凉风扑面而来,她脸上的热度降了许多。可她却觉得,心脏处好似仍有余热,漫过四肢百骸,温暖如春。
她仰了仰明艳精致的小脸,舒服地眯了眯眼。
鼻尖掠过女孩子特有的清香,闻辛尧脸上的弧度也不自觉柔和了些许。
*
江家作为京市老派money,居住的环境也在“西贵东富”的西二环,那里聚集了大批底蕴深厚的老牌豪门。
这里的人大多安静低调,平常人也见得不少,出入至少都是百万级豪车。
江家不缺钱,高楼大平层,三层小别墅随便也能买,但江家就喜欢住在这历史厚重的胡同街子里,有市井气。
江家是一栋中式四合院,不大,占地一五百多平,两进结构,主体建筑是个两层的小平层,平层下面也建了地下室和车库,因为胡同巷子比较窄,车进车来地不方便,于是江家专门在开了个侧门,正对宽敞的大街,一道普通的卷帘门,低调又隐蔽。因为出门开车较多,江家人出入基本不走地上出口,也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隐私性。
江栖悦回到家的时候,江文鸿和乔冬灵也收拾好了正准备出门,看到闻辛尧也跟着一起来了,顿时露出笑容。
“你们怎么来了?”
闻辛尧笑容温和:“爸妈。”
江栖悦哒哒哒跑到乔冬灵身边,抱着她的手臂撒娇:吧意四把一六9留三“这是我家,怎么就不能来了?”
乔冬灵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你知道妈妈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家也是你的,什么时候来都行。我是问你们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江栖悦笑容明媚:“当然是你一起去接大哥呀。”
乔冬灵失笑:“你大哥还说不把他回来的消息告诉你要给你一个惊喜,我和你爸忍了又忍都没说,他倒好,自己跟你说了。”
江栖悦歪头,神秘一笑:“大哥可没告诉我。”
乔冬灵失笑:“那就是阿尧告诉你的了。”
她转头看向闻辛尧,语气温柔:“阿尧有心了。”
闻辛尧敛眉,谦逊又温和:“举手之劳,也不费什么心思。”
江栖悦觉得没意思极了,鼓了鼓脸颊,“就不能是我自己花心思去打听大哥的行程吗?”
乔冬灵笑了笑:“你不行,你最怕麻烦了,最多向你大哥撒撒娇,你大哥就全盘托出了,这么麻烦的事情,你可干不来。”
江栖悦有些不服气,尤其是说完这句话,一旁的闻辛尧也似有若无地笑了笑,似乎是觉得她只会撒娇,一无是处一样。
她羞恼地跺了跺脚,“谁说的!”
虽然她的确会直接撒娇问大哥行程,但是,但是也不能就这样说出来啊!
大哥宠她,她一撒娇就告诉她,她有什么办法嘛?
谁让她可爱惹人疼,魅力无限,一撒娇就让人无法抵抗呢?
会撒娇也是需要天赋的呀!这也是她的能力,怎么说得她多废柴一样。
闻辛尧望着女孩儿娇嗔的面容,唇角微微上扬。
都说江栖悦娇气,觉得她过于娇纵,无理取闹,如今一看,却不尽然。他想,谁出这些话的人,大概并没看过她撒娇。
这股娇气撒在人身上,并不会让人觉得厌烦,总想满足她一切要求。
他不由失笑,如果江栖悦朝他撒娇,他也难受得住。
她有一种让人忍不住顺从她心意,哄她高兴的魅力。
江栖悦和乔冬灵娇嗔吵闹,江文鸿呵呵笑道:“她们母女一向感情好,悦悦被她妈妈宠着长大,心性还有些不成熟,要是以后她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也多见谅,和我们说,我们来想办法。”
闻辛尧听出江文鸿话语里的言下之意,暗暗告诉他,江栖悦就是这个脾气,改不了了,也不愿意让她改。要是他忍不了她过分的要求,不愿意宠着哄着,来告诉他们,他们来宠来哄。
闻辛尧抿唇:“结婚前我就知道她的性格,也不存在婚后就对她多有要求,我是她的丈夫,自当满足她的一切要求,栖悦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要求不见得会多过分。而且,栖悦嫁给我,是我的妻子,自然有资格朝我提要求。”
他很少说这样长一串的话,如今说来,倒让人心里更加安心,比起那些甜言蜜语更让他安心。
闻辛尧是闻家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他沉稳有度,可能会显得沉闷,不是十分讨女生喜欢。
但他也同时十分注重责任感,情爱会消失,但在他肩上的责任却不会消失。
只要江栖悦是他的妻子,他就永远会给她该有的尊重。
江文鸿眼底的满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他嘴上说着女儿如何如何不好,但在他心里,女儿纯稚可爱,没有哪一点不好,他不允许其他人说她一丁点的不好。
闻辛尧的回答,在他这儿是满分的。
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也别太宠着她,她可会顺竿上了,那个娇气劲儿,哈哈哈哈,难以消受。”
江栖悦只看到翁婿俩在这里说话,听不清具体说了些啥,凑过来听了一耳朵,就听到江文鸿爽朗的笑声,以及最后几个字。
她撅了下红唇,蹙眉:“你们不会在说我吧?”
江文鸿递给闻辛尧一个带着笑意的眼神,忙安抚道:“没说你,没说你。”
江栖悦狐疑地看了一眼他俩,“真没说?”
江文鸿:“没!”
闻辛尧笑而不语。
江栖悦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只得放弃,“我们赶快出发吧,别大哥下飞机了,我们还没到。”
乔冬灵也催:“快点快点,你拖着阿尧说什么呢?不会又在传授你那套土到掉渣的恋爱秘诀吧?人家阿尧可不需要这些,比你强多了。”
江文鸿:“……”
“哪里土到掉渣了?我不就靠那些把你追到手的?什么叫比我强多了?当年我也是京市名媛千金们抢着嫁的人……”
乔冬灵冷笑一声:“是啊,谁能比得过你啊?当年京市大半千金大小姐都是你的红颜知己吧?”
当年江文鸿的风流可是人尽皆知,红粉知己遍地,多情又倜傥。
翻起旧账来,他讨不到好。
江文鸿:“……”
他立马怂了:“她们都是人生的过客,我这辈子最爱你,你才是我老婆。”
江栖悦习惯了父母之间的互动,乔冬灵一提过去,江文鸿就要伏低做小好几天才能把人哄好。
闻辛尧对于这样的相处倒是觉得耳目一新,他的父母是自小定亲,青梅竹马,到了年纪就自然而然就结了婚,彼此都是对方的唯一,夫妻俩感情好,少有争吵。
闻辛尧望着乔冬灵美目含嗔的模样,不禁想到,江栖悦也曾这般质问过他。
母女俩惊人的相似。
江栖悦看到闻辛尧看他们父母打闹,居然笑了起来,愣在了原地,“你不会真觉得我爸爸的手段好吧?”
别!
江栖悦想到闻辛尧也舔着一张脸,冲她说这辈子只爱她,鸡皮疙瘩瞬间冒了起来。
“我不吃这一套!想都别想!”江栖悦凶巴巴地说道。
她要很多很多的钱,也只要很多很多的钱,别想用一些酸叽叽的爱打发她。
闻辛尧真要哄她开心,不如多送两支限量版包包来得实在。
钱在哪儿爱在哪儿,江栖悦一直信奉这句话。
*
几人寒暄好过一段后,才出发往机场去。
时间掐的刚刚好,他们刚到机场,那边江梓墨打电话说是下飞机了。
这座机场闻家是大股东,闻辛尧一来就享受到了最高级别的接待。
环境安静的VIP出口处,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江栖悦眼前一亮,娇声喊道:“大哥!”
江梓墨脚步顿住,循声望去,看到不远处挥手的女孩儿,冷肃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加快步伐往这个方向走。
江栖悦迫不及待地绕过金属门,去迎江梓墨,“大哥大哥,我好想你呀!”
江梓墨眉眼温和地望着江栖悦,“岁岁。”
闻辛尧在一旁挑了下眉,岁岁?
他第一次听到她这个小名。
他们总是栖悦,悦悦地喊她,小名喊得少,总是亲近之人才知道。
江梓墨上下打量了她一圈,关心问道:“爸妈说你出车祸了,记忆出了点状况,身体如今怎么样了?”
江梓墨是个面容冷肃的俊美帅哥,但一旦碰到了江栖悦的事情,就容易变得婆婆妈妈。
江栖悦抬起手,转了个圈:“你看,挺好的呀!”
江梓墨还是蹙着眉,江栖悦笑容甜美:“没事,就是忘了几年的记忆而已啦,顺便把讨厌的人忘了。”
那个什么破渣男前男友简直脏了她的脑子,全部清空了才好呢。
一旁的闻辛尧眼眸深了深,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舒服。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他总觉得她是在说自己,他心里清楚,江栖悦可不喜欢他。
乔冬灵笑她:“好了,你们兄妹俩等会儿再聊,先上车,去吃饭吧,这么晚了,人家阿尧也一直等着呢。”
江梓墨这才将目光移向一旁的闻辛尧,略略点头。
闻辛尧也回以一个颔首,两人并未交谈。
司机上前来将江梓墨的行李拎上车,今天人多,特意开的是一辆迈巴赫的七座商务车。
江栖悦想坐江梓墨身边,许久不见,她还和,小时候那样粘着他,但乔冬灵一把抓过她的手,将她推到了闻辛尧身旁。
江栖悦咬了咬唇,老老实实地坐了下来,她穿着小短裙,空调出风口直接对着她的膝盖吹,闻辛尧不动声色地寻了条干净洁白的软毛巾,抖开披在她大腿上。
江栖悦没有嫌弃丑而扔开。
江梓墨目光隐晦地打量了他们一眼,出了一趟差回来,总感觉他们夫妻俩之间的氛围变了。
“悦悦,你怎么来了?”
江梓墨说完,又转头对着乔冬灵说道:
“爸,妈,我不是和你说过,我回来的事情先别告诉悦悦吗?”
乔冬灵摆手:“不是我说的。”
闻辛尧沉声道:“是我说的,抱歉,打乱了大哥的计划。”
江梓墨愣了一下。
更觉得有古怪。
结婚两年,这是闻辛尧第一次喊他大哥。
第19章 年纪不小了,可以要孩子……
江梓墨年过而立,比闻辛尧还要大上两岁。
他身为江家继承人,忙碌程度与闻辛尧不相上下。
最初两人在生意场上算是旗鼓相当的对手,一朝联姻,两人成为郎舅,就有些不自在。
两人都忙,年节才见上一面,又都是沉稳的人,也就意味着话少。如今回想起来,闻辛尧好像从未叫过自己大哥,他也没喊过他妹夫,两人心照不宣,隐去了称呼。
现在乍一下听到闻辛尧喊他一声大哥,江梓墨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有种浑身难受的感觉。
事出反常必有妖。
江梓墨眯了眯眼,眼神如刀般割向对面,不会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妹妹的事情吧?
闻辛尧面不改色,任由他打量。
最开始他喊的时候也有些别扭,但喊出口后才发现,没那么困难。本就该喊出口了,拖到现在,已是不对。
至于为什么又开口喊出了这个称呼,他竟一时也想不出理由。
也许是因为江栖悦失忆,和他关系有所改变,未来和江梓墨打交道的机会变多,不喊他大哥,恐他生疑。
江梓墨在闻辛尧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对面年岁比他小,那一身的面上功夫比他强,不动声色,波澜不惊,让人看不出喜怒。
江梓墨暗暗后悔,当年就该给江栖悦找个好拿捏的丈夫,娘家也好给她撑腰。
可这门婚事,是老一辈订下的,父母也很是满意,也轮不到他置喙。
闻辛尧察觉到大舅哥看自己的眼神多了几分敌意和不满,眼神沉了沉,八风不动。
两人间眼神交锋悄无声息,江栖悦在一旁挑了下眉,“你俩有事要说?”
互相干瞪眼干什么?
闻辛尧脸色矜冷,“没有,我看大哥一直看着我。”
江梓墨含笑:“没有,他一直盯着我。”
江栖悦失笑,他俩好有默契,几乎异口同声。
闻辛尧沉默,收回视线。
江梓墨也拿出手机,安静无声。
江栖悦想起了久未见面的二哥江开懿,问道:“二哥今天能回来吗?”
江家二哥江开懿是科研工作人员,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国内顶尖大学最年轻的教授。
他是名副其实的天才,十四岁去麻省理工读大学,二十岁博士毕业,回国,在京大任职教授,不过他最主要的工作是在研究所搞研究。
他研究的领域属于国防类,保密程度很高,经常十天半个月地在研究所,不能联系家人,更不能回家。
当初江栖悦出车祸,他们给江开懿打过电话,可联系不上人。
他们平常都是单线联系,江开懿能给他们打电话,且每次打过来的电话号码都不相同,但他们无法打给他。
江开懿至今都不知道江栖悦前几天出过车祸的事情。
乔冬灵摇了摇头:“电话打不通。”
说起江开懿,乔冬灵是既骄傲又难过,骄傲自己的儿子有能力能够为国家服务,难过他无法陪伴身侧,一年都见不上几面,说不上几句话。
闻辛尧对于这位二舅哥的印象深刻,虽然他只在他们领证结婚那天见过他一面。
江家二哥斯文秀气,但行事风格却很是简单粗暴,他当时直接把一把木仓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说道。
“要是做了对不起我妹妹的事情,我会杀了你。”
闻辛尧当时感受到了这个二舅哥的压迫感,也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认真。
他是真的说到做到。
闻辛尧想到当时的画面,后背还微微发凉。某种程度上,江家二哥对他而言,反到更加危险。
闻言,江栖悦有些失落。
她都很久没见过二哥了,都快要记不清他的样子了。
她叹了口气,百无聊赖地将头抵在车窗上。
*
接风宴在闻氏旗下的五星级酒店里办。
VIP包厢内装潢高雅清幽,闻辛尧在来之前就点好了菜,人到了就陆陆续续开始上菜了。
顶级食材,视觉盛宴。
鹅肝和大闸蟹都是晚上空运来的,为的就是保留最新鲜的口感。
江栖悦撑着下巴,看着这些清淡的菜,瘪瘪唇,脸上写满了不感兴趣。
当鼻尖钻入一股辣椒香味时,江栖悦眼眸瞬间像是被点燃的烛火,泛着明润的光。
麻婆豆腐鲜香扑鼻,青花椒水煮鱼麻辣刺激,霸道的味道瞬间充斥了众人的鼻尖。
江栖悦看到眼前的菜,眼眸微微亮起,一扫刚才颓丧的模样。
在场的人除了江栖悦,都不太吃辣。
江家父母养生,江梓墨则是胃不好,这几个菜专门为谁准备的,一目了然。
乔冬灵满意地看了一眼闻辛尧,这多贴心啊!
她伸出手,将玻璃桌转了转,“悦悦,这些菜肯定是阿尧特意为你准备的,你爱吃辣,多吃点。”
江栖悦夹了一筷子鱼肉,花椒在唇齿间炸开,她的唇瓣微微泛红,脸上也浮现起一点薄红,不知是辣的还是羞的。
闻辛尧见江栖悦的脸都要埋进碗里了,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江栖悦察觉到他的视线,脸色更加熏红。
但她是个不服输的性格,虽然不自在,但一想到被男人的目光弄得这样狼狈就泛恼,美眸流转,理直气壮地开始支使人。
“我要吃大闸蟹。”
一旁的江梓墨听到这句话,下意识就伸手去拿大闸蟹,准备替妹妹服务。
因为今天是家宴,座位都很随意,江栖悦左右手两边是江梓墨和闻辛尧,江梓墨往左边依次坐着乔冬灵和江文鸿。
江梓墨的手刚动,乔冬灵一下子就摁住了他的手,江梓墨疑惑地望向她。乔冬灵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在这儿凑什么热闹?阿尧会动手。”
江梓墨挑眉,以前在家都是他替妹妹剥虾拆蟹的。他有些不悦,这都是他的活儿。
乔冬灵看出他的不满,哼了一声,“你要剥,给你自己媳妇儿剥去。”人家夫妻俩培养感情,他一个单身狗捣什么乱,要献殷勤自己找一个媳妇儿去。
江梓墨:“……”
母子俩的小动作没被其他人发觉,闻辛尧知道是小姑娘害羞给他也找活儿干,自觉地拿了一只大闸蟹,慢条斯理地从一旁拿起小金剪,开始拆蟹。
他的骨节修长,黄澄澄的大闸蟹在他手里都显得小了,他的动作很是优雅,低眉垂眼间,多了几分端方温沉,格外赏心悦目。
江栖悦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直到自己的碗碟前放了一大堆的蟹肉,她才收回视线。她不是很喜欢吃蟹肉,这道菜很考验厨师的功力,她嘴又挑,一点点不新鲜于她而言都是腥,让闻辛尧剥,单纯是这活儿麻烦又费劲儿。
大小姐小心思恶劣,此刻看到眼前被人精心摆置的蟹肉,她抿了抿唇,难得有一瞬间的愧疚。
她指尖动了动,夹起一小块送入唇中,细细地咀嚼。
这蟹肉很鲜,尝不出一丝儿腥味。她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口。
江梓墨在一旁有些吃味,他知道江栖悦不太爱吃螃蟹的,每次动一两块就不吃了,今天居然这样给闻辛尧面子。
“你这儿厨师怎么做的呀?”
江栖悦吃完一碟,还有些意犹未尽,忍不住问道。
闻辛尧还在剥,低声道:“处理的时候加了白葡萄酒和紫苏叶,味道更鲜甜。”
他能回答,挺出乎江栖悦意料的。
江文鸿在一旁不住地点头,对于旗下酒店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都能说道一二,足以说明,他这个继承人做得有多合格。
江梓墨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对他多了一丝敬佩,他也掌管着一个偌大的集团,忙得脚不沾地,可这种事情,他不会去了解,没必要,他们这些决策层,只要把控好公司运营大方向就好。
乔冬灵对他越看越满意,见他一心替江栖悦剥蟹,忍不住道:“你也别光顾着剥蟹了,你也吃吧,这蟹寒凉,女孩儿不能多吃,吃多了宫寒。”
闻辛尧这才止住动作。
江栖悦撅了撅嘴,有些不乐意,她难得碰到合胃口的,不多吃点怎么可以?
乔冬灵知道她的脾气,温声道:“这东西不能多吃,到时候要孩子困难可有你罪受了。”
现在还年轻,她对身体不上心,重口腹之欲,等哪天小毛病不断,吃药调理身体就遭罪。
听到要孩子这句话,江栖悦顿时咳了起来,脸色霎时染上红霞。
一旁的闻辛尧动作顿了顿。
提起这个话题,乔冬灵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哎哟,这么激动干什么?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乔冬灵呵呵笑道:“你们也结婚两年了,阿尧年纪不小了,生宝宝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
闻辛尧不知道为何,突然看了一眼江栖悦。
女孩儿脸上满是羞涩和尴尬,瓷白的肌肤上染上一层烟霞,娇声娇气地道:“妈妈!”
她也还是个孩子呢,哪里能要宝宝。
怀孕?
不不不,她从来没想过。
闻辛尧看出她的抗拒,沉默了一瞬,很快收回视线,薄唇轻抿了一下,淡声道:“栖悦记忆还没恢复,她还处于慌乱中,这件事不急。”
记忆恢复后,就更不急了。
两人会离婚,生孩子的事情更是不可能了。
乔冬灵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瞧我,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
江文鸿在一旁解围:“咱俩也还年轻,总能看到咱们的外孙孙,着什么急嘛。”
乔冬灵连忙点头,“是的是的,我们不急,你们也别有心理压力。”
闻辛尧淡淡笑了一下,江栖悦脸红得像是苹果,强自镇定地点了点头。
*
一顿饭吃得时间挺长,九点多才结束。
饭后江文鸿和闻辛尧聊了一会儿最近度假村开发的事情,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得飞快。江栖悦在餐桌上被催生了,不敢和乔冬灵聊太多,生怕话题又拐了回来,就想着早点回去,坐立不安地不停望向一旁的闻辛尧。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好几次对上了视线,可闻辛尧仿佛看不懂似的,对她的求助视而不见,她暗恼闻辛尧没眼力见。
她看着那三个男人开始高谈阔论起来,一副要秉烛夜谈的架势,连忙站起身,坐在闻辛尧的身边,一把揽住了他的手臂,“老公,我们回去吧。”
她侧眸,眨眨眼睛。
快说走呀!
身侧挤过来一道温软的身体,一股软甜的暖香袭来,他肌肉紧绷了一瞬,有刹那失神,下意识垂眸。
手臂上的那双手紧紧抓着他,指尖饱满粉嫩,十指莹润剔透,青葱似的水嫩。她身上每一个地方都精致,保养得极好。
闻辛尧目光微微上移,落在眼前潋滟盈盈的眸上,喉结微咽,他抬起眼眸,终究妥协,他的表情带着点歉意:“爸,大哥,要不就先暂时这样,我们下次聊?今天我和栖悦就先回去了。”
江文鸿还想和他聊会儿天,女婿博闻强识,情商又高,聊起天来让人很享受,但看到女儿紧紧黏着他的模样,只能遗憾地叹了口气。
“嗯,你和悦悦回去吧,太晚了。”
说完,江文鸿起身,拍了拍衣摆,“我们也回去了。”
江栖悦闻言,眼眸乍然亮起,飞快地站起身,满脸惊喜。
闻辛尧察觉到身侧骤然一空,薄唇轻抿,不知为何,有种被人利用完就扔的失落感。
“快点呀!”
走到门口的江栖悦见闻辛尧还愣愣地坐在那儿,娇声娇气地催他。
闻辛尧回神,从善如流地站起身。
*
回去是分开的,家里的司机开车来接他们。
上了车,闻辛尧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脑袋有些昏沉。
他酒量挺好的,最开始也不是谁都服他的,很多生意都在酒桌上谈,他也不得不学着喝酒,慢慢的酒量就上来了。也是这两年,在集团内地位渐稳,敢给他灌酒的人没了,他喝酒也有了自主选择权,全凭心情。
只是江文鸿酒量好,江梓墨又端着大哥的架子,这顿饭他也陪着喝了不少酒,隐隐有些醉意。
可耳边是细细碎碎的声音,他情不自禁的分出一缕心神去关注。
江栖悦上了车后就不停地在调整坐姿,这件内衣从一开始就过于压抑,吃饱后更是感觉勒得慌,她难受极了。
她一向不喜欢委屈自己,抿了抿唇,看向一旁的男人。
他长睫轻垂,极具压迫感的眸子轻合,冷硬的线条也柔和了许多,一副醉意昏沉的样子。她看到了他今晚喝了不少酒,红的白的都有,普通人喝这么多早就醉倒了,可他只在此刻多了点慵懒和醉意。
不过,他没有争分夺秒地处理工作,是不是也喝醉了呢?
江栖悦凑过去,更加细致地看他。
突如其来的一阵香风,让闻辛尧倏地攥紧了手掌,面上却是纹丝不动。
离得近了,这张造物主的杰作更加动人心魄。鼻梁挺拔,侧颜精致,就像神圣不可侵犯的神祇。
江栖悦咽了咽口水,有些意难平。也就只有她嫁给他才不会自卑吧。
她抬手,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晃了晃,见他呼吸平稳,放心地坐了回去。
江栖悦眼尾余光紧紧盯着一旁的闻辛尧,抬起手探向后背。
拉链轻轻拉开的声音很细微,闻辛尧眼皮轻轻动了动。她在干什么?
“咔哒”一声脆响,伴随着女孩子松了一口气的愉悦呼吸,意识到她在干什么,他的呼吸一滞。
偏偏,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急促的刹车声,下一秒,身体剧烈晃动,再睁眼,大腿上趴着一道温热柔软的身体。
他愕然,垂眸看了一眼,半明半昧的灯光下,女孩子细腻的肌肤仿若发着光,裙子后背的拉链拉下了一大半,腰线往下藏进了滑腻布料中。
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大腿上微微凸起的触感,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轰地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江栖悦一侧头,就看到闻辛尧暗沉如墨的眼眸,她双颊顿时爆红,尖叫一声,“不许看!”
她气急败坏地像是一条离岸的鱼,不停扑腾挣扎,越慌越乱,她几次手滑地跌回他身上,硬邦邦的肌肉磕得她发疼。
闻辛尧被她闹得没办法,裤子被她扯得歪七扭八,浑身泛热,酒意此刻涌上来,像浪潮淹没了他。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掌按在柔软的腰肢上,轻喝道:“别动。”
他的声音太沉,扑腾的“鱼”被他镇住,没再挣扎。
江栖悦又委屈又羞窘,闻辛尧缓和了语气:“我扶你起来。”
他大掌握住她的肩头,带着薄茧的掌心有些粗粝,让江栖悦心跳了一下,手臂紧紧抱着他的大腿,不肯起身,“你上闭眼睛!”
闻辛尧抿了抿唇,闭上眼。
将她扶起后,他没睁开眼,贴心地将西装外套递给她。
一旁的江栖悦将拉链拉好,披好外套,紧紧贴靠在车门上,一副拒绝交流的表情。
她浑身不自在,不停地心里暗骂闻辛尧,连自己老婆穿多大尺寸的内衣都不知道,都怪他,让她这么丢脸!
第20章 一个小目标
“先生,太太,您没事吧?”
车窗被人轻轻敲了敲,闻辛尧降下车窗,司机在外关心问道。
车内升起了挡板,车后什么情况司机不清楚,于是亲自来确认。
闻辛尧淡声道:“没事。”
他望了一眼不远处,前面发生了车祸,刚才为了躲开一辆车,司机猛打了方向盘,车头都歪了。
“绕路回去吧。”闻辛尧道。
说完,他又将车窗升了起来。
绕了路,比预计晚了几分钟到家。
车刚停稳,江栖悦就风风火火地推开车门下了车,高跟鞋哒哒哒地,急促间昭示着主人的坏心情。
闻辛尧叹了口气,跟上去的时候,电梯门还未合上,江栖悦美眸清凌凌地瞪着他,使劲儿地摁着关门键。
他望着在他面前缓缓关上的电梯门,不知为何有些头疼。
他没见过她闹脾气,但也知道,不好哄。
江栖悦气鼓鼓地上了楼,胡乱踢掉高跟鞋,把肩上的西装外套扔在地上,犹不解气,愤愤地用脚踩了踩,跑上楼。
等他上了楼,玄关处是两只歪七扭八的高跟鞋,还有蹂躏成一团皱巴巴酸菜般的西装外套。
闻辛尧:“……”
他弯腰将高跟鞋放回鞋柜,又把外套捡起来,上楼的时候,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金属门把手,顿了顿,松开。
“噔噔噔——”
有规律的几声敲门声响起。
“里面的人睡着了!”
回应他的是带着不满的女声。
闻辛尧:“……”
他能感觉到江栖悦的怒意,但他对于哄女孩子实在不会,很淡地嗯了一声,扔下一句“晚安”,就折身回房了。
江栖悦正坐在梳妆台前生闷气,等了一会儿,门外一句“晚安”后就没动静了,她蓦地瞪大了眼。
他居然就这样走了?
走了?!
他不应该再开口哄一哄她吗?他看不出来自己很生气吗?一点表示都没有吗?
江栖悦都要被他气死了,她众星捧月惯了,平常有点小脾气,身边的人都对她很宠溺包容。但现在,身为她丈夫的闻辛尧,对她的情绪视而不见,这样她觉得,他一点也不重视她。
江栖悦坐在梳妆台前卸妆,镜子里映着一张娇艳灼灼的脸,她目光略微聚焦,惊觉自己皱着眉,又挖了一坨精华抹在眉心。
越想越气,她不禁审视起身为丈夫的闻辛尧做得不合格的地方,她总是容易情绪上头,前几天在她这儿很满意的老公,此刻变成了毫无情趣又冷漠的狗男人。
黏腻的触感渐渐消失,江栖悦拍了一下桌面,“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说完,腾的起身,气势汹汹地往对门走。
敲门声急促,半分钟后,门被拉开。
闻辛尧看到江栖悦,挑了一下眉,看她一脸怒容,思忖了几秒,判断出她好像比回来的时候还要生气。
他有些莫名,面容很沉静,“怎么了?”
怎么了?
一句话将江栖悦的火气点燃了,她瞪着他,“你说怎么了?”
闻辛尧看着她,淡声道:“你是因为内衣尺寸不合适在生气吗?”
一句话让江栖悦哑火,随即,她蹙起眉,最开始确实是因为这一点,但后来怒意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就不单单只是这一点了。但追根究底,确实又是这一点。
闻辛尧见她表情纠结,无声地笑了笑,看来自己没猜错。
他蓦地出声,报出一串数字。
江栖悦一愣,什么意思?
闻辛尧解释:“你的三围。”
江栖悦:“?”
她脸色瞬间变得绯红,闻辛尧继续说道:“我刚刚问了徐姨,她和我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信息。”
徐姨知道他特意来了解她的事情,脸上的笑都止不住,恨不得能把脑子里关于江栖悦的信息全部打包一键发送给他。
“你问这些干嘛?”江栖悦不自然地嘟囔道。
闻辛尧低眉,温和的目光沉沉地笼罩着她。
“因为我不想你不开心。”
是啊,他确实没必要了解这些,他的脑子里有的都是生意上的数据报表,合同文件,可这种东西枯燥又乏味,不能哄江大小姐开心。
她在闹脾气,也是对他第一次闹脾气,他束手无策,但也愿意花一些小心思去学着哄她。她刚失忆,正是脆弱娇气的时候,他现在还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又让她离开了父母,和他住在一起,总得照顾好她。
反正,记这些东西也不费什么精力。
江栖悦怔住,不知为何,那点儿火气就莫名其妙地消散了。
他确实不会哄人,但他的手段比甜言蜜语厉害多了。
*
翌日,江栖悦心情愉悦地在梳妆台前化妆,在衣帽间挑首饰的时候,目光落在那一盒戒指上的时候,突然顿住了,想到了闻辛尧手上的那枚婚戒。
她一枚一枚看过去,款式都和闻辛尧那一枚不一样。
她有些苦恼,自己的那枚婚戒跑哪儿去了?
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璀璨,她眨眨眼,弯腰在角落里扒拉出了那枚戒指,戒指造型独特,繁枝花叶拥簇着一枚幽蓝色钻石,主钻石旁还有细碎的小钻石,众星捧月般,戒面光滑却素雅,并未喧宾夺主,整体是很吸睛的设计。
江栖悦对着明亮的光线打量了几眼,心头猛跳,这和闻辛尧手上的戒指同一个款式!
她松了口气,将戒指套入无名指上,正正好。
江栖悦弯了弯唇,她瞥一眼首饰柜,心里嘀咕,自己怎么把婚戒随手乱扔啊,还好找到了。
下了楼,她一眼就看见了在客厅里喝咖啡的闻辛尧,暖融融的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让他看上去高不可攀。
江栖悦身姿绰约地走过去,坐在他身旁。
徐姨见她下来了,将红豆杂粮粥和果泥黑米饮端了上来。
江栖悦抿了抿唇,抬起手撩了一下浓密的长发,眼角余光撇了一眼闻辛尧。
见他不为所动,她蹙了下眉,吸了口气,伸手去拿餐巾纸,右手白玉芊芊,掠过闻辛尧的眼底。
闻辛尧眼皮动了动,注意到了她右手上的戒指,愣了一下。
江栖悦见他终于注意到了,得意地翘了翘唇,捏着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故作诧异地望着他:“怎么了?”
闻辛尧滚了滚喉结,望向她的眼眸有些沉。
她不喜欢戴这枚婚戒,这对婚戒是他的外祖父母结婚的婚戒,老太太把这对婚戒传给了他们,可江栖悦不常戴,嫌弃款式老气,偶尔家庭聚会上才会戴一戴。
她现在怎么又愿意戴了呢?
江栖悦见他直勾勾地盯着她,矜持地笑了笑,也不用这样感动吧?
“这戒指是你买的吗?”
“不是,外公外婆送给我们的,是他们的结婚戒指。”闻辛尧低声道。
江栖悦困惑了一秒,她印象中外公外婆的婚戒不长这样啊?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闻辛尧的外祖。
“怪不得,看上去有些年代了。”江栖悦道。
“你不喜欢?”闻辛尧突然问道。
“没有啊。”江栖悦奇怪地看他一眼:“这戒指一看就是老物件了,可值钱了,我怎么可能不喜欢?”
这枚戒指看工艺和钻石纯度,就知道肯定价值不菲。
闻辛尧又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轻笑了一下。
江栖悦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又来了,又是这个眼神,好像她说出来的话很搞笑一样。她本身就喜欢这种奢靡昂贵的东西啊,有什么好笑的?
她懒洋洋地托着香腮,故意道:“为了搭配这枚戒指,我等会儿还要去做美甲,你觉得贴钻怎么样?”
她的钻,不是水钻,是真钻。
他觉得她俗气,她偏要珠光宝气,奢靡无度。
闻辛尧思考短瞬,实在难以想象,钻石贴在指甲上是什么样子?
他目光撇了一眼她的指尖,粉嫩莹润的指甲很漂亮,不作任何修饰都很美的一双手。
他不懂小姑娘的审美,但他不愿扫兴,喉咙里低低发出一声“嗯”的应和,“我那儿有一小盒蓝钻,等会儿让王钦给你送过来。”
江栖悦一愣,有些懵。没料到他是这样的反应。
“……喔。”
她有些懵懵的,蓝钻的稀有程度她是知道的,一小盒能被他收藏的钻石,肯定是好东西,他就这样大方地给她了?
但她也不会傻乎乎地拒绝,他主动送的,她干嘛不要?
白得一盒蓝钻,江栖悦心情格外好,抬手夹了一块四喜饺子放进他面前的碗碟中,扬起笑关怀了一句:“多吃点。”
闻辛尧目光落在眼前四喜饺子里的胡萝卜上,沉默了一瞬,垂着眼夹起来。
江栖悦在一旁笑得心满意足。
*
吃过早餐,两人去上班,闻辛尧早上没有早会,也就不赶时间,自然被江栖悦拉着送她上班。
这次江栖悦有了点经验,没有昨天那样着急忙慌,但还是卡着点打了卡。
杂志社的同事们都在慢悠悠地喝着咖啡,工作氛围格外悠闲。
余瑶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无名指上的婚戒,惊叹夸赞:“栖悦,你的戒指好美啊!这不会是蓝钻吧?”
她的声音吸引了不少人,纷纷围上来。
通过她老公高调送见面礼,大家都知道江栖悦家境很好,也猜到她是富二代,但没想到,能有钱到这种程度。
蓝钻诶!
他们第一次见。
普通钻石大部分人都买不起,更别说这种稀有彩钻了。
大多数人都一脸惊奇,一副想上手摸一摸的表情,也有人懂这方面的知识,“上个月香港佳士得拍出了一枚蓝钻戒指,当时成交价是八千万,你这枚看上去克数更大,切割工艺也更完美,价格肯定不少于一个亿。”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一个小目标就这样戴在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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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孔槐之
一个小目标。
是很贵,但对于江栖悦而言,不是戴不出去的程度。
这枚戒指在她的藏品中,也是能名列前茅的存在。
周围吸气声越来越多,但也有人眼底多了点狐疑,似乎是不敢相信有人能把这么贵的东西戴在手上,开始怀疑起她手上戒指的真假。
江栖悦没管他们的眼神,没必要自证。
那些人见她只是笑笑没说话,心里更是笃定她的戒指不值那么多钱了。
余瑶很生气,为她说话,“一群土包子,没见过大世面。”
江栖悦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他们说的是我,你生什么气?”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见不得别人好的样子。”余瑶一愣,讪讪道:“你不会觉得我多管闲事吧?”
“怎么会?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生气。”江栖悦说道。
人的见识有局限性。他们能够接受身边的人有钱,但超过他们的认知,他们总会下意识地质疑和否定。一个亿的金钱在他们的眼中,能买一套市中心的房子,能买名牌包包或者豪车名表,但不应该是一颗戴在手上小小的钻戒。
她的脸上云淡风轻,很是从容,那是一种独特又舒适的气质,让人也忍不住跟着舒缓下来,余瑶脸上的愤愤不平也渐渐消失。
聊了一会儿,大家纷纷开始投入工作。
江栖悦昨天已经对工作有了初步的了解,编辑部主要的任务是采访,随后将一些知名人物的采访攥写成稿,把稿子递交给副主编审核,剩下的校对、刊订成册的工作就是其他部门的事情了。
她现在还在实习期,要发布的采访稿肯定不是她目前能胜任的,她能做的也就跑跑腿、做一些前调的准备工作,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目前是Lisa负责带她,但是她没给她布置任务,她只能自己安排了。
采访稿是最考验功力的,她决定把一些前辈的稿子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从中学到一些技巧。
公司内部有学习资料,整理了历年来的刊物,江栖悦打开文件夹,整整两个G的资料,看着就让人头疼。
她揉了揉眉心,那些文字一窝蜂地涌向自己的眼睛,她闭了闭眼,自己当初怎么就想不开来上班了呢?
一旁的余瑶见她满脸生无可恋,凑过来看了一眼,安慰她:“咱们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不过这些资料虽然多,但是很有帮助的。你也别全部都看,挑着看,筛选出那些你觉得风格舒服的,再下功夫深挖研究。”
每个人的文风都不一样,最好的是挑一类自己最能把握的学习,后续再改进形成自己的独特风格。能有专属于自己的风格在这个工作上很加分,后续升职加薪会更加容易一些。
江栖悦松了一口气,还好不用全部看完。
“谢谢。”她笑着对余瑶道谢,老员工有经验,一些帮助对菜鸟而言,帮助很大。
余瑶摆摆手:“不用谢。”
在工位上看了一个多小时,眼睛都酸了,江栖悦眨了眨眼,缓解眼疲劳。
耳边传来脚步声,咯哒咯哒的高跟鞋风风火火,抬头一看,Lisa正往她这个方向走。
“你跟我出去一趟。”Lisa敲了敲她的桌面,说道。
江栖悦眼睛一亮,捡起座位上的包就站起来了,亦步亦趋地跟在Lisa身后,好奇问道:“主编,我们这是去哪儿?”
Lisa脸色一如既往地冰冷,但还是开口说了一句:“周氏集团的周董约了一个局。”
她按照江栖悦的提示,给周氏集团的周董送了一副玛瑙围棋,终于获得了他的采访资格,更让她惊喜的是,周董组了一个局,邀请她参加。
她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种大佬的局,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也是结交人脉的机会。
她那副玛瑙围棋,是她朋友以前送她的,不贵,就是工艺独特,很值得收藏。她不喜欢下围棋,也不会,把这幅在她这儿落灰的一副围棋送出去,能得到这样大一个收获,简直物有所值。
这个信息是江栖悦给的,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她。
Lisa也有自己的私心,江栖悦也是那个圈子的人,和上层圈子的那些人认识,带上江栖悦,她也不会太局促。
下到地下停车场,Lisa带着她走向了一辆大众,很经典的款式,十多万,并不贵。Lisa家境其实很差,家里父母身体不好,帮不上她什么忙,甚至需要她每个月都承担一大笔医药费。她现在拥有的东西都是靠她自己打拼来的,平常消费也不高。
她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因为没钱,整天自己带饭,任何集体活动都不参加,和同事们走不到一起,渐渐的,公司里也开始说她穷酸,过于节俭,甚至有人对她打起了坏心思,说可以包养她,让她开个价。
后来她跳槽到了现在的公司,经济上也有了一定的能力,但她看了一眼浑身精致昂贵的江栖悦,和她这辆车格格不入,她脑海里瞬间涌现出那些尖酸刻薄,嘲讽她穷酸的人的脸,犹豫了一瞬,“你不介意吧?”
江栖悦已经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闻言,懵懵地抬起脑袋:“介意什么?”
Lisa看着那支喜马拉雅鳄鱼皮的包就被随手扔在了车后座,沉默了一瞬,“没什么。”
江栖悦一头雾水,系好安全带。
Lisa开车的时候,紧绷着一张脸,眼角余光不停注意着江栖悦的神情,生怕她露出一点嫌弃的表情。
她脾气冷冰冰的,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减少和同事们的接触,也是为了减少伤害。
江栖悦察觉到Lisa的走神,提醒道:“前面红灯。”
Lisa回神,着急地踩刹车。
江栖悦紧紧握着安全带,紧张兮兮地望向Lisa:“主编,你身体不舒服吗?”
她前几天才出了车祸,不会又要出事吧?
Lisa满脸歉意:“抱歉,我有点走神了。”
接下来她没再走神,顺利到了目的地。
这里是一家茶楼,Lisa报了名字,就有人领着她们去了二楼包厢,开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古色古香的屏风,江栖悦多看了两眼,忍不住和上次闻辛尧带她去的那家茶楼里看到的屏风作比较。
这扇屏风工艺粗糙了不少,远比不上那一扇。
她没了兴致,收回目光。
绕过屏风,室内场景映入眼帘。
偌大的房间里,木质窗户下摆着一盘围棋,有两个人正在对弈,一老一少。年纪大的就是这个局的发起人,周氏集团董事长周进,年轻的男人她不认识。
年轻男人隐在阳光下,侧脸模糊。但侧颜线条流畅,鼻梁挺拔,看得出来,是个长相不错的男人。她不自觉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收回视线。
旁边还坐着两三位,江栖悦只认识其中一位,好像是姓冯,是和江家有过生意来往的叔伯。
听到动静,周进和其他人都看了过来,除了那个年轻男人。
年轻男人头也不抬,目光专注地望着棋盘。
“郑小姐来了?”周进随意撇了一眼,就收回视线道:“劳你坐一会儿,我先下完这一局。”
Lisa忙道:“不急,您先下。”
她冲江栖悦使了个眼色,带着她走向不远处的座椅。
两人刚进来的时候,一前一后,Lisa将身后的江栖悦挡住了大半,此刻,她的面容渐渐清晰,被人认了出来。
那位相熟的伯伯轻咦了一声,“这小丫头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啊?”
一旁的人闻言也多看了一眼:“是有点儿。”
周进随口笑骂了一句:“你们别看这个漂亮姑娘就眼熟,正经儿点,这是我今天请来的贵客。”
冯力丰不高兴了:“真眼熟!”
周进放下一颗棋子,抽空看了一眼,果不其然,有些眼熟,想了几秒,“这不是江家丫头吗?”
江栖悦笑吟吟:“周伯伯好。”
“哗啦——”
她话音刚落,房间内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几颗棋子被弄乱,洒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不停。
那个一直未曾抬头的男人此刻却是看了过来。
光影下,浓郁的阳光刺眼,那张脸清晰地映入眼帘。
是一张很俊秀的面容。
桃花眼,双眼皮褶皱很深,有种风流多情的倜傥,鼻梁挺直,唇瓣饱满。
只是他的表情很怪异,定定地望着她,有种不敢置信的感觉。
江栖悦被他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那种眼神情绪太浓烈,藏了很多情绪,配着他那副桃花眼,给人一种让人沉溺的深情,但她不知为何,平白厌恶,被他看得起鸡皮疙瘩。
江栖悦抿了抿唇,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这怎么回事啊?”周进满脸可惜,“这怎么把棋子给洒了呢?”
年轻男人深深看了江栖悦一眼,收回视线,“抱歉,手滑了一下。这次就暂时下到这儿吧,棋局都乱了。”
他弯腰将散乱的棋子一一捡起来。
周进满脸不舍:“我这马上就赢了呢。”
年轻男人笑道:“您这儿来客人了,我就不占用您的时间,您要下棋,我随时奉陪。我会在京市待一段时间。”
周进终于满意了:“那就好,到时候我喊你,你可得来,你要放我鸽子,我非得跑澳城去逮你。”
年轻男人忙说不会。
周进望向江栖悦:“江丫头,你怎么来了?”
江栖悦眨眨眼,俏皮道:“我这上班了。”
周进稀奇:“你上班?你家里可不缺你钱花吧?怎么还得辛苦你亲自赚钱呢?”
江栖悦:“……劳动最光荣,周伯伯,自己赚的钱花着才开心呐。”
大家都被她的话逗笑了。
冯立丰调侃道:“你自己赚的钱恐怕连你身上一件衣服都买不起咯。”
江家家大业大,江栖悦又是备受宠爱的小公主,加上嫁给了闻辛尧,她手里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她打工赚钱?恐怕那点钱支撑不了她奢靡无度的生活开支。
江栖悦娇嗔:“冯伯伯!”
冯立丰见状,笑呵呵地说道:“不说了不说了。”
因为江栖悦这一插曲,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好了很多。
Lisa在一旁本来有些紧张,但是看江栖悦游刃有余地和在场的几位大佬说话,几位大佬言语间自然温和,这些在商场上都是鼎鼎有名的商业大亨,此刻也像是普通长辈一样,让Lisa对这些人的敬畏也少了很多。
“几位叔叔伯伯,这可是我领导,你们可别吓她。”江栖悦嗓音清甜,引导着Lisa加入谈话。
Lisa和几位大佬打招呼,几人看在江栖悦的面子上,也都一一回应了。年轻男人对采访不感兴趣,未参与进来,Lisa不知道他的名字,也没敢乱来。
谈话进行得很顺利,不但周进的采访拿到了,另外几位大佬也说有需要的话也能配合采访,这让Lisa高兴坏了。
此刻临近饭点,周进干脆让她们留下来一起吃饭,Lisa应是,江栖悦有点不太乐意,主要是那个男人一直盯着她看,眼神怪异,让她浑身不自在,她凶巴巴地瞪了回去。
年轻男人一愣,笑了一下,表情很温柔的样子。
江栖悦:“……”
神经病。
“小槐,你和江丫头认识?”周进察觉到两人的眉眼官司,问道。
年轻男人愣了一下,“认识。”
江栖悦:“不认识。”
众人见状,纷纷笑起来。
这一看就是有情况啊?
孔槐之见江栖悦一副嫌弃的样子,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他当时做得太过分了,是连他自己都想扇他的程度,将人完全惹怒了,她装不认识他无可厚非。
江栖悦那样骄傲,刚才见面的一瞬间没有转头就走,他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
江栖悦讨厌死了他那副表情,好像他们之间关系很不一般一样,黏腻得恶心。
好不容易熬到了饭局结束,江栖悦迫不及待地拿起包就走。
孔槐之见状,连忙跟上来,柔声喊她。
“岁岁。”
江栖悦脚步顿住,蹙眉:“你怎么知道我这个名字?”
孔槐之被她这个问题问得愣住了,他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神情,见她眸底满是困惑,他脸上的神情微滞,小心翼翼地说道:“是你告诉我的。”
江栖悦下意识否认:“不可能!”
孔槐之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他急急上前一步,“是真的,我们交往后,你告诉我的。”
江栖悦:“!”
交往?和谁?和他吗?
“你不记得我了吗?”孔槐之问道。
江栖悦脑子有点懵,下意识想逃,她不耐烦地说道:“不记得了,我已经结婚了,你就是无关紧要的人,早忘了。”
第22章 诈尸的前任
Lisa远远地就看到江栖悦和孔槐之的身影,那气氛隐隐不对,于是她让代驾摁了一下喇叭。
尖锐的鸣笛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持,江栖悦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往外走。
孔槐之一脸不舍的望着她,还有点想追上来纠缠的样子。
“快走快走!”江栖悦拉开车门,就急声催促道。
代驾闻言,一脚油门踩到底,江栖悦被牢牢地压在椅背上,她看了一眼后视镜,那个男人逐渐变成一只蚂蚁似的小黑点,直至消失不见。
江栖悦翻了个白眼,晦气。
对于这种出轨的渣男,她一万个看不上眼,现在还居然一副深情不悔的表情,更是让人倒胃口。
Lisa瞥了一眼她的表情,随口问了句:“你们认识?”
刚在包厢里,两人气氛就很奇怪。
“突然诈尸的前任。”虽然江栖悦很不想承认,冷冷道。
“哦,了解了。”Lisa识趣地没再问了,看样子就是闹得很不愉快分得手。“确实,合格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
江栖悦不想提他。
刚在饭桌上,Lisa喝了点酒,现在也有点头晕,“下午就回去吧,补个外出卡就行。”
Lisa干脆给两人放了个假。
江栖悦没有异议,白得一个下午的假。
“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江丽一品。”江栖悦没和她客气,直接报了一个地名。
Lisa心里升腾起一股羡慕。这个小区是京市赫赫有名的富人区,二环内,寸土寸金,可以说,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都住在那儿。
这儿离江丽一品不远,十几分钟就到了,快到小区门口的时候,Lisa接到了一个电话,突然有个紧急会议需要她参加,时间上很紧迫,半个小时内就要她到场。
小区占地面积非常大,不熟悉路况的人很容易走错绕路,于是江栖悦让司机把她放在路旁就行,她自己走进去。
Lisa一脸歉意,说好了把她送到家,半路把人放下去了。
江栖悦朝她笑笑,表示没关系。
电话不停地打过来,Lisa满脸焦灼,没敢和她多聊,匆匆叮嘱她注意安全,就扬长而去了。
今天天气很热,烈日当空,江栖悦拎着包,踩着高跟鞋,走了一段距离,就有点受不了了,白皙的脸蛋被晒得泛红,她看到小区门口旁边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哒哒哒就过去了。
这个地方是高档小区,住在里面的人大多都是去高档超市买东西,这种便利店来得人不多,又是大中午的,便利店里很冷清。
店内有空调,江栖悦感觉到迎面而来的凉风,舒服地叹了口气。
她走到货架旁,挑了一包湿纸巾,又买了一把太阳伞,经过冰柜时,从里面挑了一支雪糕。
结账的时候,她发现她前面居然有人也在结账。
是个女孩子,身形纤瘦,皮肤白皙,是那种常年不见光的白,瓷器般精致又脆弱。
她站在收银台前,不停地用手比划,焦急又慌张,手腕上的钻石手镯碰撞,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收银员是个中年女人,看她不停地比划,歉意地说道:“我看不懂手语。”
江栖悦眨眨眼,探身看了一眼女孩儿的手势,软声道:“她说她手机和钱包被偷了,身上没钱,可不可以用东西抵押。”
她一开口,女孩儿倏地转过头,一副被吓到了的表情。
女孩儿长相精致,气质清纯,此刻杏眼圆瞪,好似森林中纯稚无辜的小鹿,惹人怜爱。
江栖悦挺喜欢她身上的气质,柔软,纯净,像是一张未曾被污染的白纸。她眨了眨眼,往后退了退,拉开距离,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可女孩儿还是怯怯地望着她,一双素白的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裙角,指尖都有些泛白,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
江栖悦有些讪讪,自己有这么吓人吗?
她耸了耸肩,对着收银员道:“我和她的一起付。”
她打开手机付款码,把两人的东西都一起付了。江栖悦撕开雪糕的包装袋,一边吃一边往外走。
女孩儿呆呆地望着她的身影,犹豫了一下,抬脚跟了上去。
江栖悦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轻轻扯了一下,她挑了下眉梢,看到刚才便利店女孩儿跟在她身边。见江栖悦看她,她又被吓到了的模样,杏眼凌凌闪烁,下意识松开了手。
“你跟着我干什么?”
江栖悦有些无奈,怕她又跟着她?
‘给你。’——女孩儿比划着手势,递给她一条手链。
江栖悦随意看了一眼,这条手链想必就是刚才她准备拿来抵押的,梵克雅宝的红玉髓手链。
她第一次见比她还败家的人。
刚才她替她就付了十块钱,两根火腿肠,她拿一条大几万的手链给她。
“抵债的?”江栖悦问道。
小女孩儿小鸡啄米般,不停地点头。
“不要。”江栖悦拒绝得干脆。
女孩儿愣住了。
“我自己有好几条一模一样的,不需要了。”
她首饰柜里有几条这种款式的手链了,审美疲劳了。
女孩儿一怔,闻言低头去解自己的手镯,一副“你不喜欢手链那我送你手镯好了”的架势。
江栖悦:“……”
“小妹妹,我不要你的任何东西。”江栖悦咽下最后一口雪糕,她刚吃完雪糕,红唇嫣红,玫瑰花般娇艳,她漂亮的脸上笑吟吟的:“你就当遇到了人美心善的小仙女吧。”
说着,她拉开手臂上挂着的鳄鱼皮包包,从里面拿出太阳伞撑开,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走入热烈的阳光里。
女孩儿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
江栖悦走得脸颊泛红,才走了一半的路程。她撅着嘴,边走边抱怨,这破小区建这么大干什么?
又走了几步,开始埋怨起闻辛尧,买房子买这么偏干什么?
她完全忘记了,这个小区是高档富人区,出门都自己开车,业主都讲究清净,所以房子与房子之间隔得很远,保留了很大的私密性。
江栖悦走得气喘吁吁,脚跟发酸。
她今天穿的是八厘米高的小羊皮高跟鞋,鞋底柔软,这种高跟鞋,十分适合走红毯,或是室内穿一穿,长距离走动就会十分累脚。坚硬的鹅卵石小径更是硌得她脚心泛疼。
江栖悦委屈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她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小凉亭,她哒哒哒地走过去,本想一屁股坐下去,腰弯了一半,又硬生生地站起身。
她从包里掏出刚买的湿纸巾,将石凳擦了好几遍,才骄矜地坐了下去。她鼓着脸颊,拿出手机啪啪啪地联系了按摩师,预约下午来给她做个足底按摩。
休息了一会儿,她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准备一鼓作气走回家。
刚走了几步,花丛里突然窜出来一只狗,猛地扑向她。江栖悦吓得花容失色,她最怕狗了,小时候她亲眼看到幼儿园的小朋友被狗咬过,手臂上一大块疤,当时鲜血淋漓的画面对她幼小的心里造成了很大的刺激,导致她对狗很是惧怕。
那狗是只金毛,浑身脏兮兮的,养的很肥,对她的刺激更大了。
江栖悦吓得腿软,泪眼婆娑地摔倒在地,她挥舞着手里的包,试图将狗赶走。
那只金毛不停地朝她吠,江栖悦脸色苍白,眼见着那条狗想要扑到她身上,斜地里突然窜出一道纤细的身影,挥舞着树枝,对着金毛一顿甩。
金毛见状,叫的更大声了。女生把自己手里的火腿肠扔向不远处,金毛嗷呜一声,转头就跑向那根火腿肠,大快朵颐起来。
女孩儿见狗被引开了,立马转身,江栖悦明艳的小脸煞白,可怜兮兮地坐在地上,她呆愣愣地抬起脸,认出眼前的人是刚才的便利店女孩儿。
女生蹲下身,关切地看了她一眼,‘你没事吧?’
江栖悦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强忍着泪意,摇了摇头,软声软气地道谢:“谢谢。”
女孩儿:‘我只有一根火腿肠,我们得快点走,趁它还在吃。你还能站起来吗?’
江栖悦点点头。
女孩上前搀扶着她站起来,江栖悦腿还有点软,但察觉到女孩身形纤瘦,力气也不太大却还在努力扶起她时,她心里一软,咬着牙站直了身。
女孩拉着她跑起来,脚心好疼,江栖悦忍着疼,跟着跑。
害怕驱使着她,她们不敢停下来,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家。
徐姨见她脸色苍白,满身狼狈,吓了一跳:“哎哟,这是怎么了?”
她来不及询问这个陌生女孩儿是谁,着急忙慌地扶住她,在沙发上坐下,江栖悦气喘吁吁,脸色苍白,浓密的长发凌乱地披在肩上,额头冒着汗,虚弱地躺在那儿。
徐姨打了水替她擦拭了一下脸,一摸她的脸颊,惊呼:“怎么这么烫?”
徐姨察觉到江栖悦的不对劲,立马给闻辛尧打了个电话。
闻辛尧交代过他,如果小姐有什么不舒服的,第一时间要告诉他。她刚出院不久,需要小心照料着。
电话很快接起,徐姨告知他江栖悦突然发起了高烧。
闻辛尧呼吸一滞,沉声道:“你让家庭医生先去家里,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闻辛尧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神色晦暗。
医生说,有些时候,记忆恢复就在一瞬间。或许是睡一觉醒来后,或许是一场高烧后。
他想到这几天全然陌生的江栖悦,或许恢复记忆后又变回以前的模样,他的喉结滚了滚,矜冷的脸绷了绷。
几息后,他站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第23章 心疼她
江丽一品。
高档小区内有社区医院,里面的医生大多是国内知名专家,这些富人花了大价格将他们请来,为他们解决一些生活中的紧急情况。
徐姨给家里比较熟悉的医生打来电话,因为就在小区内,五分钟的时间,医生就出现在了家里。
一通检查后,判定为中度中暑。
医生道:“用冷水或者冰袋在颈部、腋窝和大腿根部冷敷,帮助散热。再喝点解暑药,藿香正气水也行,另外注意补充盐分,兑一些淡盐水给病人喝下。”
徐姨连忙应是,匆匆跑去厨房拿冰袋,她拿了冰袋,一时之间有些无措。
她要是在这里冷敷的话,就腾不出手去准备淡盐水和药了。一旁的女生见状,指了指自己,示意自己可以帮忙冷敷。
徐姨看了一眼,感激道:“那就麻烦您了。”
小姑娘摇了摇头,乖巧不已。她担心冰袋太冰,直接接触皮肤会冻伤皮肤,从一旁取了几块干净的帕子,裹住冰袋轻轻敷在江栖悦的颈侧和大腿上。
徐姨端着一杯温盐水过来时,就看到女孩儿屈膝坐在客厅的地上,地上是陶瓷和大理石材质,有些凉,徐姨找了个抱枕让她坐着。
女生漂亮秀气的眉毛轻轻蹙着,笼罩一层淡淡的关切,很有病西子的柔婉,一双手不停地替她擦着额头上的汗。
徐姨有些诧异,自家小姐什么时候有一个这样好的朋友了?
女孩儿见她过来了,往旁边挪了挪,让开一点位置给徐姨。徐姨用瓷勺舀了淡盐水放到江栖悦唇边,可她双唇紧紧闭着,像是干枯的花瓣,少了许多艳丽的亮色,那些盐水几乎都被挡在了唇外,洒了大半。
女孩儿眼疾手快地用纸将她唇边的盐水擦干净,满脸担忧。
“医生,这怎么喂不进去啊?”徐姨着急。
“病人似乎刚才受到了不小的惊吓,现在有些惊厥昏迷。”医生又检查了一下,道。
“这怎么办啊?”徐姨蹙眉。
正当几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玄关处传来动静,一道矜冷高大的身影快步走进来,他面色沉静,脚下动作却好似带风,不过几瞬,就行至众人面前。
他看了一眼沙发上的人儿,她满脸潮红,唇瓣却发白,有些干燥起皮,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糜丽的艳色,那头被她精心呵护保养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脑后,被汗水打湿的碎发汗涔涔地黏在脸上。他几乎不敢相信,早上出门前明艳动人的妻子,现在却好似一朵枯萎的玫瑰花一样躺在那儿。
他眼底的晦暗如海水,翻涌成浪,他的喉咙一紧,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徐姨见到了他,就像是见到了主心骨一样,着急道:“姑爷,我家大小姐受了惊吓,昏迷不醒,现在给她喂盐水都喂不进去。”
闻辛尧抿唇,当机立断:“我试试。”
他走到沙发前,终于注意到了坐在地上的人,女孩儿往一旁挪了挪,露出一张娇美的脸。
“呦呦?”他一怔,喊道。
女孩儿怯怯地抬起脸,觑了他一眼。
徐姨见闻辛尧居然也认识女孩儿,甚至看样子关系不一般,有些诧异。
闻辛尧现在无暇顾及,自己的妹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了京市。
他弯腰,眼眸沉沉地落在眼前这张娇艳的脸上,又从上到下观察了一遍。
她一向是娇贵的,是这世上最难养的花,挑剔,有着许许多多的小脾气,更是难以忍受脏和乱。他想到医生的话,她受到了惊吓才变成这样。也不知道她刚刚遭遇了什么,裙角也脏了,膝盖破皮了,白嫩的掌心还有一些血痕,脸上甚至有几道灰痕,整个人狼狈得不像话。
她蹙着眉,很难受的样子,他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闷闷地,心湖也泛起涟漪,惹人烦躁。
他胸口有很奇怪的情绪翻涌,鬼使神差的,他抬起了手,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脸颊。指尖下的触感细腻,滚烫,温软的气息缠绕上他的指骨。长指修长却冰凉,冷玉般的凉。
似乎是他的温度对她而言很舒服,梦魇中的女孩儿下意识往他的手上蹭了蹭,像是只粘人的小猫咪。
“……”
他呼吸微微一紧,很克制地将她把脸颊上的碎发拨至耳后,低声唤她:“岁岁。”
江栖悦昏昏沉沉间,隐约听到一道很好听的声音在喊她,那声音很模糊,像是隔着浓浓的雾,飘飘荡荡地传入她耳中。她脑子像是被塞了一团吸满了水的棉花,又沉又重,又黏又腻,根本无法做出任何思考。
可她知道,有人再喊她。喊她的小名。
那是亲近之人才会喊她的,爸爸、妈妈、或是哥哥。
她心底涌上点点依赖,可这个声音又不是他们的,她蹙了蹙眉,好想知道是谁在喊她,可她的眼皮好似千斤重,根本睁不开一点儿。
闻辛尧见她眼睫颤了颤,好似振翅欲飞的蝶,却没能睁开眼,知道她可能是有一丝意识,却不多,难以让她清醒过来。
他指尖一转,轻轻握住她的肩头,将人扶起来,靠坐在自己怀里。
他低眸,左手轻轻将她的头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右手往前伸了伸,头也未抬,“水给我。”
徐姨忙将水递给他。
似乎是坐起来的缘故,又似乎是鼻腔里温沉淡雅的木质香让人心下放松,这次喂得很顺利。
徐姨终于高兴起来,还是姑爷有办法。
轮到喂药的时候,又有些困难,药有些苦,江栖悦蹙着眉,不愿意喝,被逼得狠了,娇声娇气地哼哼个不停,小脸往旁边一蹭一蹭地,试图藏起来。
哼唧声中带着哭腔,可怜兮兮的,模样委屈得不行,好似他在欺负人一样。
偏偏凶又凶不得,闻辛尧也只得哄着:“乖,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她脸埋在他的颈侧,滚烫的呼吸洒在他的肌肤上,泛起细密的颤栗,乖巧又安静。
“徐姨,你再加点蜂蜜进去吧。”闻辛尧只得妥协,纵容她的娇气。
喂完药,他感觉自己浑身燥热,人终于从他身上移开了,他才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一旁的闻幼宜在一旁全程看得双眼微瞪,她第一次看到大哥这样温柔地照顾人。
前面冰敷降温过了,喝过药没多久,江栖悦的高热就退了下来,只是还昏迷着。医生又检查了一遍,替她身上的小伤口上药消毒后,说是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只不过晚上可能还会惊悸梦魇,严重的话喝点可以安神茶,其他没什么要紧的。
医生检查完就离开了。
闻辛尧弯腰,捞起她的双腿,将人打横抱起。
她没了刚才的闹腾,此刻格外温顺地躺在他怀里,轻飘飘地,比想象中的还要轻一些。
他知道她的三围尺寸,如今看来,倒是肉都懂事地长在了该长的地方了。
他把人抱上楼,一旁的闻幼宜跟条小尾巴一样,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闻辛尧站在江栖悦的卧室门前,抬了抬下巴:“呦呦,帮我开下门。”
闻幼宜哒哒哒地上前一步打开了卧室门。
门一打开,鼻尖就钻入一股清甜的香气,丝丝缕缕地,有些甜。
卧室是很华贵的风格,摆件无一不精致,透露着女孩子的品味。这儿是他第一次进来,闻辛尧将人轻柔地放在床上。
女孩儿躺在熟悉的被窝里,微蹙的眉毛渐渐舒缓开来,呼吸浅浅,睡得很沉。
闻辛尧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卧室。
闻幼宜一步三回头地也跟着出了卧室。
下了楼,闻辛尧双腿交叠,倚靠在沙发上,他揉了揉眉心,终于有空和闻幼宜说话了。
“你怎么来京市了?爸妈知道吗?”闻辛尧低声道。
闻幼宜站在不远处,紧张地抠着裙角,怯怯地摇了摇头。
她是偷偷跑出来的,爸爸妈妈不知道。
闻辛尧抿了抿唇,见她鹌鹑一样瑟瑟发抖地站在那儿,心里升起一股怜意,声音放缓了一些:“坐吧,别站着了。”
闻幼宜小心地看了一眼他的神情,慢吞吞地坐在了沙发上。
“你怎么想到来这儿了?”闻辛尧怕吓到她,温声问道。
‘我,我好奇。’闻幼宜双手比划了几下,顿了顿,动作又着急起来:‘我听到爸爸妈妈说小嫂嫂出了车祸,失忆了,我就想来看看。’
闻辛尧有些诧异,自己这个妹妹因为身体的原因,从小内向胆怯,很不喜欢和人交往,而且,她似乎并不喜欢江栖悦,每次见了她都躲着她走,怎么突然这样关心她了?居然从沪市跑来京市了。
她一向不爱出门,因为身体不好的原因,父母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
“她没事,你不用担心。”闻辛尧低声道,看向她,目光柔和:“你来这儿没事吧?”
闻幼宜脸色一滞,不太敢说自己一下车就被人偷掉了钱包和手机。
闻辛尧见她这幅闪躲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你要是想来京市,下次和我说,我让人去接你过来,不要一个人出门,你防备心弱,在外面很危险的。”他肃着脸叮嘱道。
闻幼宜年纪小,刚满十八岁,常年不接触外人,更是心智比一般的人还要纯真一点。她一个人出门,简直让人胆战心惊,还好没发生意外。
“你是怎么和栖悦碰上的?”
‘我在便利店没有钱,是小嫂嫂替我付了钱,但是她不认识我了,我偷偷跟在她身后,有条狗很凶,想欺负她,我就帮忙把它赶跑了,带着小嫂嫂跑回来了。’闻幼宜说道。
想到刚才惊险的画面,她的脸色有些白。
闻辛尧蹙眉,这种高档小区居然有狗?
他脸色有些沉,拿起手机给物业打了个电话,那边听闻闻太太被狗吓得晕过去了,也吓得脸色惨白,诚惶诚恐地道歉,说是立马在小区内进行排查,将流浪猫流浪狗都会妥善安置好,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徐姨这才知道,自家小姐遇见狗了。
她满脸心疼,道:“大小姐小时候见过狗咬人的画面,当时就烧了三天三夜,后面有了心理阴影,从小到大都很怕狗的。”
闻辛尧一愣,脑海中浮现出刚才她满身细小伤痕的模样。
她当时应该是害怕极了吧?
闻辛尧薄唇紧抿,脸色有些晦暗不明。
闻幼宜在一旁好奇地望着他,清亮的眸子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敏锐地感觉到,大哥对小嫂嫂有些不一样了。
他看上去……很心疼的样子。
第24章 她被他牢牢地抱在怀里……
因为闻幼宜是偷跑出来的,闻辛尧给父母打了个电话。
那边闻家找人也找疯了,一大早就没看到闻幼宜的人影,最开始佣人还以为她是躲在哪个房间了,毕竟二小姐一直都是沉默寡言,不喜欢待在人多的地方,她更喜欢独处,常常一个人能在房间里呆好几天。
但直到吃午饭没看见人,佣人才开始着急起来。
二小姐身子骨很弱,饮食方面需要格外注意,精细进食,营养均衡,那就更是饿不得了。二小姐很懂事,知道她要是生病了,佣人们会因为照顾不当而丢工作,所以一到饭点就会主动出现。
可今天,许久未见人出现,佣人们将整栋房子都找了一遍也没见到人影,调了家里的监控,才发现,二小姐今天天还没亮就出门了。
佣人们顿时急了,立马将消息告诉了戚莺。
戚莺大惊失色,连忙叫上老公一起找人。
“怎么样,人找到了吗?”戚莺急得浑身冒汗,小女儿生来身体就不太好,大病小病不断,六岁那年被绑架过后,三天才被救出来,可救回来之后,就一直高烧不断,好不容易醒过来了,又得了失语症。
闻家所有人都很心疼她的遭遇,加倍疼爱她,戚莺更是,害怕小女儿再次受到伤害,几乎是将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
此刻听闻她人不见了,电话电话又打不通,她几乎险些晕倒,闻柏青扶着妻子的手,毕竟是久居高位的人,他比妻子更加理智沉稳一些,即便心里也是着急,但脸上仍是一派沉静。
若是自己也表现得慌乱无措,那妻子更是没了支撑。
闻柏青温声安慰道:“你别急,我找人帮忙查一下。”
闻柏青将妻子扶坐在沙发上,从口袋里取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简单明确地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戚莺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
“我让人帮忙查一下呦呦的手机定位,看一下在哪里。”
他调用了自己在特殊部门的关系,准备定位自己女儿的手机位置。这是目前效率最高的了。
看家里的监控,闻幼宜是自己主动走出去的,不存在威胁和胁迫。
戚莺点点头,呼吸急促地坐在那儿,双手不停地搅动着衣角。
没几分钟,闻柏青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戚莺眼眸一亮。闻柏青也是很迅速地接起了电话,几秒钟后,他的脸色微沉,变得沉凝下去。
戚莺的心脏也微微下沉。
“怎么样?”等挂断电话,戚莺就连忙问道。
“呦呦的手机信号在上午十点就消失不见,无法定位了。”
现在到处都有移动充电宝,大概率不会是手机没电。那就可能是故意关机了,这种可能性,并不是很乐观。
戚莺脸色一白。
“我的女儿……”
“不要胡思乱想,可能呦呦只是自己出门散心,手机没电了她也没注意,不要往坏的方向想。”闻柏青沉声道:“我们还能请人查全市的监控,现在这个社会,犯罪已经很困难了,莺莺,这不是十二年前,呦呦也不是小孩子了,她很聪明,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戚莺眼底顿时涌起泪花,就算很快能找到人又怎样?她的女儿难道又要受一次伤害吗?
她可怜的乖乖……
闻柏青已经准备往更高级别的单位打电话了,恰在这时,戚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戚莺几乎是被吓了一跳,她指尖颤抖,几乎不敢去掏自己的手机。
她好害怕,此刻接到的是绑匪的电话。
闻柏青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伸出手去她身侧的挎包里拿戚莺的手机。
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屏幕上,在看清楚来电显示的时候,那口气顿时松了下来。
“是阿尧。”闻柏青道。
“接吗?”戚莺迟疑道。
“嗯,省得他担心,也让阿尧也想想办法,他的人脉广,说不定比我们还要快找到呦呦。”
夫妻俩对视一眼,接通了电话。
“妈,我和您说一声,呦呦来京市了,现在在我这儿。”
戚莺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浑身都好似被抽干了力气,四肢发软,那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瞬间淹没了她,她哽咽出声。
闻辛尧听到哭声,愣了一下。
闻柏青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和另一头的闻辛尧道:“别担心,你妈妈没事。”
说着,他把刚才的误会和闻辛尧解释了一遍。
蓦地响起一道带着薄怒的女声:“你让闻幼宜接电话!”
听着戚莺的声音,闻辛尧瞥了一眼在一旁瑟缩着肩膀的闻幼宜,低声道:“您别怪她,她也吓到了。”
都开始连名带姓地喊了,看来是气得不轻。可真让戚莺将人训一顿,他又不忍心了,闻幼宜听到了父母的话,也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泪盈盈的,看着也怪可怜的。
戚莺哽咽着道:“她还吓到了,她胆子大得很!一声不吭就跑京市去了,让我和她爸爸担惊受怕,心脏病都要被她吓出来了。她要是想你,跑京市去跟我们说一声啊,我们陪她一起去,非得一个人出门。”
闻辛尧揉了揉眉心,这一点确实是闻幼宜做得不对。
可她来京市,不见得是因为想他,而是江栖悦吧。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过了一圈,他倒是没说出口。潜意识里,他不想让戚莺将江栖悦牵扯进来,责怪于她。无论她多喜欢江栖悦,可此刻的她是一位母亲,气到头脑发昏没什么理智的母亲。
戚莺也没哭多久,儿子听她一通训斥一言不发,她反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用手帕擦了擦眼泪,又忍不住叮嘱起来:“你照顾好你妹妹,她脾胃弱,你让佣人在吃食上多费点心,还有,不能让她贪凉,天气热,她总喜欢吃冰的。”
顿了顿,她突然问道:“悦悦在旁边吗?”
怔了两秒,闻辛尧低声道:“没有。”
他无奈道:“她是我妻子,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
戚莺听出他话语里带着点维护之意,眼底浮现点点笑意,“知道你们夫妻关系好,我又不是那种挑拨离间的恶婆婆。我只是想提醒你,呦呦和悦悦关系不太好,你在她们两个人中间要协调好,别让她们吵起来了。”
闻辛尧扯了扯唇,轻笑了一声,冷峻的眉眼难得多了一丝柔和,她们关系好着呢。
“您多虑了,她们不会吵起来的。”
戚莺没在意他的话,她很是不放心,小儿媳和小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很想她们和睦相处,可偏偏不如她意。
本来就有来京市的打算,现在闻幼宜闹着一出,戚莺干脆将时间提前,明天一早也来京市。
挂断电话,闻辛尧看了一眼旁边委屈巴巴的闻幼宜,温声道:“你也吓坏了吧?要不要去睡个午觉?”
闻幼宜摇了摇头,迟疑了一瞬,指尖飞舞:‘我想去看小嫂嫂。’
闻辛尧挑了下眉,对她的态度很是诧异:“你不是很讨厌她吗?”
‘不讨厌。’闻幼宜毫不犹豫地说道。
闻辛尧见她这幅模样,抿了抿唇,失笑,是啊,她从来没亲口说过讨厌江栖悦,一直都是他们在这里胡思乱想。
“你很喜欢她?”闻辛尧温声问道。
‘嗯。’闻幼宜用力地点了点头。
从第一眼见到小嫂嫂,她就被她的明艳大方,以及她身上浑身散发着地耀眼夺目的自信与骄矜所吸引。她渴望成为她那样落落大方的人,向往能够和小嫂嫂一样,行事恣意。
她是这世界上最娇贵美丽的人间富贵花,可她又笨又弱,在她的光芒下简直惨不忍睹,她害怕她会不喜欢自己怯懦的样子,都不敢出现在她面前,只敢每次躲在角落里偷偷看她。
闻辛尧失笑,心想,江栖悦总是有一种魔力,连内向孤僻的闻幼宜都喜欢她。
“不用你守着,你也去睡一会儿吧。”
闻辛尧垂下薄白的眼皮,低低道:“有我陪着她。”
闻幼宜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考虑他的话,面色很纠结。
她不相信他。
别以为她不知道,哥哥和小嫂嫂之间根本不是因为相爱而结婚的,两个人根本不像是真正的夫妻,很塑料的表面夫妻。
闻辛尧深深地看着她,黑眸深邃,“相信我。”
闻幼宜眨眨眼,明亮的眸子望着他,看到他眼底的情绪,她才勉为其难地相信他了。
大哥虽然不懂怜香惜玉,但他说到做到。
*
卧室昏暗,厚重的窗帘紧紧拉着,透不进一丝光线,闻辛尧脚步放得很轻,推门而入。走廊上明亮的光线涌入,照亮了一室昏暗,隐约可见大床上躺着一道曼妙纤细的身影。
房间里很香,不是香水的味道,是一种更加馥郁的香气,和房间主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香气如潮,将他裹住,让人恍惚,仿佛身体的每个毛孔都欢呼雀跃地吸收着这个味道。
她不设防地躺在那儿,脆弱,又无端引诱。
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冰冷的金属门把手,突然有些迟疑起来,自己就这样进她的房间,会不会太过轻浮?
可医生说过,她也许会梦魇,她也需要陪伴。
呦呦身体不好,也不太会照顾人。
让徐姨来,肯定会让她起疑,夫妻之间睡一间房本就理所当然。
他喉结滚了滚,似乎是说服了自己,让自己的行为变得更加合理,他轻轻地反手将门带上。
他拿出手机,摁亮屏幕,几乎是没有任何声音地走到了床边。
她的房间华丽又精致,床头灯也是造型繁复的欧式风格,他拧开床头灯,光线柔柔地铺洒开来,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弄得蹙眉。
闻辛尧只得把灯关了。
他再次点亮手机,借着微弱的光,他在床沿坐下,目光一一临摹着女孩儿的面容。
原本她睡觉的时候是这样的,眉眼温软,收敛起夺目耀眼的明丽,看上去很乖。
她额头还在冒汗,双颊酡红,娇艳得惊心动魄。闻辛尧拿了一方帕子,替她轻轻将汗擦干。
反复几次,女孩儿也睡得更沉了。
*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突然开始哼哼唧唧起来,扭动着不停地开始扒拉起自己身上的衣服。
“好热……”
她的唇瓣嗫嚅,发出梦呓声。
闻辛尧面色一沉,眼见着锁骨下那抹羊脂白玉般柔腻的肌肤越来越大,他眸色深了深,骨节分明的大掌抓住她的手,防止她撩开更多春色。
江栖悦嘤咛一声,另一只手继续扒拉衣服。
闻辛尧:“……”
黑暗中,那抹莹白的曲线烫的人心头热燥,他匆匆别开眼,几乎是狼狈地将她裹进被子里。
可她还不安分,蚕蛹似的人儿蛄蛹着,不停动来动去,馨香的身子在他怀里撩拨,闻辛尧额角微跳,似乎是终于忍耐不住,猛地翻身,将人牢牢地压在身下。
人委屈地瘪了瘪嘴,终于不动了。
*
江栖悦意识昏昏沉沉,只感觉喉咙里格外干燥,她置身在沙漠中,徒步前行,浑身冒汗,又酸软无力。她将自己的外套脱掉。
前面突然出现了一汪清泉,她眼眸一亮,噔噔噔跑过去。
可不知为何,越跑,脚越痛,低头一看,高跟鞋变得尖锐硌脚,她跑步的动作格外缓慢,身上也好似压了千斤重,沉得她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挪到了泉水旁,斜地里突然窜出来一条狗,猛地就扑向她。
那条狗长得又高又壮,四肢有力,牙齿尖锐,还不停地留着口水。
江栖悦吓了一跳,转身就跑,高跟鞋难于行走,她踢掉高跟鞋,踩在滚烫的沙子里,脚心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疼,她眼泪一瞬间掉下来。
身后的狗吠声越来越近,她仿佛闻到了那股腥臭味,那条狗速度很快,快要将她扑倒。
她不敢回头,哭着往前跑。
“救救我……”
“岁岁。”
蓦地,前方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浑身沐浴在光芒中,看不清面容,可他在喊她,仿若救世主。
江栖悦眼里迸发出惊人的光芒,拼尽力气往前跑去,可她太累了,没走几步就往前扑倒,正当她快要落地的时候,那道高大颀长的身影快步走上前,单膝跪地,将她接了个满怀。
江栖悦尖叫一声,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浑身汗涔涔的,仿佛整个人刚从水里捞起来,她眼前一片黑暗,可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腰肢上搭着一只结实有力的大掌,而脊背上,另一只手轻柔地安抚着她。
她被人牢牢地抱在怀里。
她还有些呆滞,梦境和现实突然变得界限模糊起来,梦境中,那道人影在接住她的时候,她看清了他的脸。
“闻辛尧?”
女孩儿的声音在黑暗中怯怯地响起,她努力睁大眼睛,试图看清楚眼前的人。
黑暗中,一道低沉的声音轻嗯了一声,
“是我。”
第25章 现在知道娶她的含金量了……
江栖悦听到熟悉的声音,紧绷的身子慢慢舒缓下来,长舒一口气……
那场噩梦简直太可怕了……
等恐惧从脑海中驱散,她也终于有心思来关注眼下的情形。
耳畔是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几乎是树袋熊一样缩在闻辛尧的怀中,这个姿势,更像是自己主动的。
空气中慢慢弥漫开一丝微妙。
江栖悦脑子有些不够用,她的记忆断了片,只记得被狗追,她和便利店女孩儿跑回了家,没多久浑身燥热,意识昏沉,之后的事情就记不清了。
但不妨碍她先声夺人,她一下支棱起身:“你怎么在我的房间,又怎么在我的床上?”
闻辛尧怀里的温软一瞬间消散,他听着她娇蛮的问话,还来不及错愕,一抹羊脂白映入眼帘,他的眼眸轻黯。
江栖悦下意识也低头去看,自己的衣服领口不知道被谁解开了。
她惊呼一声,从旁边抓起被子裹住自己,满脸绯红,“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闻辛尧对她的质问简直气笑了,鼻腔里溢出一声气音,“我不做趁人之危的事情。”
江栖悦脊背一僵,想到醒过来的姿势,有些底气不足:“我睡着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你是清醒的。”
闻辛尧深深看了她一眼:“我自然清醒。”
顿了顿,他声音放得很缓:“你在梦里不停喊热,要脱衣服,后来又哼哼唧唧地说害怕,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钻。”
他是个正常男人,美人在怀,还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心湖很难不起涟漪。他要是不清醒,后果未知。
江栖悦愣了一下,胸腔里的心跳骤乱,她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她的声音突然哽在了喉咙里。
闻辛尧眸光深邃而黑沉,他的目光带上了一丝侵略性,在气氛逐渐变得微妙而暧昧时,她悄悄掐了下掌心,裹着被子慢慢往后挪,“是吗?那谢谢你辛苦照顾我了,我现在好多了……”
闻辛尧看着她自认为很隐秘的小动作,哑然失笑,在看到她快要掉下床的时候,下意识直起身。
却不料江栖悦见到他的动作,瞬间瞪大了双眼,动作又急又乱地往后退了一下。下一秒,江栖悦连人带被子摔下了床。
闻辛尧:“……”
江栖悦仰着脸朝上躺在地上,茫然地睁着清凌凌的眸子,看着天花板。好半晌,她慢吞吞地翻了个身,闭着眼将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生无可恋地呜咽一声,好丢脸……
她这一跤摔得十分结实,好在还好地上铺了羊毛毯,又加上有被子,摔下去一点儿也不疼。但她实在是躁得慌,迟迟没敢抬起脑袋。
闻辛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跟个鸵鸟一样,整个人将脑袋埋进被子里,他眼底的担忧散去,晕开浅淡的笑意。
“你还要趴多久?”
“……”
江栖悦咬唇,听出他的嗓音里带着清朗的笑意,被子下的身子动了动,传来闷闷的声音:“你走吧。”
闻辛尧盯着她看了两秒,勾了勾唇:“要我抱你起来吗?”
“……不用管我,你走吧。”江栖悦咬了咬唇,她要被他气死了,看不出来她现在根本不想看到他吗?
太丢脸了!
闻辛尧觉得好笑,不知为何,突然有了逗她的想法,“我看你摔得挺疼的,要不我还是抱你上床,找医生看看吧?”
“不用!”女孩儿急急出声,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咬牙切齿:“我没事,你快点走吧!”
叫医生干嘛?他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摔下床的糗事吗?
闻辛尧听出她嗓音中的羞恼,知道物极必反,再逗下去,到时候她恼羞成怒了就不好了。
江栖悦听到关门声,悄悄先开一条缝,美眸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在房间里没看到人,她猛地坐起身,将被子掀开,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好热——差点憋死了……”
她懊恼地锤了一下被子,下一秒,蔫巴巴地趴在床上,小脸因为挤压微微鼓起,她嘟囔着埋怨:“都怪闻辛尧!”
她的抱怨娇声娇气,认真听来,却并没有怒意,反倒更像是小女孩儿的撒娇。
*
闻幼宜也浅浅睡了一会儿,但因为认床的缘故,很快就醒了。
徐姨给她做了桂花红豆沙圆子和燕窝羹,徐姨的手艺很好,红豆沙加桂花的组合让闻幼宜很是惊艳,没忍住多吃了一些。
徐姨在一旁和蔼地望着她:“这也是我家小姐最喜欢吃的呢,看来你们口味很像呢。”
她感激闻幼宜刚才帮江栖悦赶走了狗,也心疼她小小年纪,这样一个乖巧漂亮的小姑娘说不出话来,对她也多了几分温柔。
闻幼宜眼睛一亮,这也是小嫂嫂喜欢吃的吗?她们居然有相同点了诶!
她要让家里的厨师也去学做这一道甜品。
脚步声响起,闻幼宜好奇地看了一眼,见是闻辛尧,立马起身,小跑到他面前,关心地问道:‘小嫂嫂醒了吗?’
闻辛尧点头,“嗯。”
闻幼宜好奇地看了一眼闻辛尧,‘大哥,你笑什么?’
闻言,闻辛尧笑意微滞,挑了一下眉:“我有笑吗?”
闻幼宜肯定地点点头,笑得可开心了,很愉悦的样子。她很少见到大哥有这样明爽的笑意,他从小都是作为家族继承人来培养的,言行举止都有很严格的规定。他端方沉稳,过分理智,又过分冷清,近几年,上位者的气场逐渐强盛,那些平缓温和的情绪也蜕变成了高高在上的矜贵。
众人对他也更多了几分敬畏。
在她的记忆中,大哥好像是天生的上位者,从小对什么东西都淡淡的,喜恶并不分明。
可如今,他好像身上萦绕了一丝烟火气。
闻辛尧顿了顿,又想到了刚才江栖悦的鸵鸟行为,唇边又漾开星点笑意,他点头:“是挺好笑的。”
闻幼宜直觉,好笑的事情肯定和小嫂嫂有关。
*
江栖悦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下楼。
因为出了汗,又在外面摔地上蹭了灰尘,浑身黏腻腻的难受。她无法忍受,简单洗了个澡,后重新换了一身衣服,Dior黑色掐腰小礼服裙,高贵又冷艳。
她别扭地很,生怕下楼看到闻辛尧取笑的表情,但她转念一想,要是他敢取笑她,她就打爆他的头!
深吸了几口气,她脊背挺直地走下楼梯。
客厅里,听到动静的闻幼宜霎时眼眸亮了起来,哒哒哒地跑过来,紧张又忐忑地望向楼梯口。
江栖悦见到闻幼宜,愣了一下,惊喜:“你还在呀?”
闻幼宜轻轻点了点头。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江栖悦很开心,下楼拉着她的手,嗓音柔软:“刚才吓坏你了吧?你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闻幼宜心里暖暖的,‘我没事。’
江栖悦眨眨眼:“你要在我家住吗?你救了我,我要好好报答你。”
她恩怨分明,自然知恩图报,要不是她出手帮了她,说不定此刻她要被那条恶狗咬伤了。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叫什么呀?”江栖悦歪了歪头,美眸好奇。
‘闻幼宜。’闻幼宜指尖灵活地舞动。
“呀,你也姓闻呀?”江栖悦很是惊讶,她双眸晶亮:“我老公也姓闻。”
正当闻幼宜纠结该如何介绍自己的时候,一道清淡的嗓音响起,“栖悦。”
江栖悦回头,就看到闻辛尧从书房那儿过来,她表情不自然了一息,努了努嘴:“这我老公。”
“这是闻幼宜,今天多亏了她,我才能犬口逃生。”江栖悦说起来还有些心有余悸,她抬了抬下巴:“我想请她住在我们家,我还要想想怎么报答她。”
房子车子?珠宝首饰?怎样才诚意十足呢?
闻幼宜忙摆手:‘小嫂嫂,我不要报答的,我们是一家人,救你是应该的。’
小嫂嫂。
江栖悦怔了一瞬,被这个称呼砸得愣了一下。
闻辛尧见她愣怔在了原地,低声道:“这是我妹妹,她刚才是说不用你报答她,我们是一家人。”
他因为江栖悦看不懂手语,主动替闻幼宜翻译。
‘小嫂嫂看得懂手语。’闻幼宜道。
这次轮到闻辛尧愣住了,深邃的眸子看向江栖悦,眼底难得带上了几分错愕:“你会手语?”
江栖悦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
闻辛尧喉咙一刹那紧缩,嗓音带着点哑:“什么时候学的?”
江栖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这些做什么?
“我会手语很奇怪吗?”
她看了一眼闻幼宜,又看了一眼闻辛尧,他们是兄妹的话,她和闻幼宜就是一家人呀,为了平常交流,她会点手语不是应该的吗?
闻辛尧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眸底深处带着点动容。
她为了他,学了手语。
江栖悦身边唯一需要用手语沟通的,只有闻幼宜。所以,她在他不知道的背后,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
他好像真的,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
江栖悦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脸热,傲娇地抬了抬下巴:“闻辛尧,现在知道你娶到我的含金量吧?”
她向来学东西就快,手语不还是轻松拿捏?
她可不是空有美貌的花瓶,她还兼顾聪慧、善良、温柔、可爱……
闻辛尧目光黑沉沉地落在眼前这张娇俏明艳的小脸上,喉结滚了滚,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眼。
闻幼宜在一旁心里也十分感动,其实最开始她在便利店见到江栖悦的时候,也是下意识想逃,但是,她看懂了她的手语,替她解了围,才给了她追上来的勇气。
她想,小嫂嫂可能比他们所有人以为的都要温柔。
第26章 我不介意抱着你
徐姨见江栖悦下楼了,关切地迎上来,询问她身体情况。
江栖悦只觉得睡了一觉就好多了,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徐姨这才放心。
“我饿了,徐姨,我要喝桂花红豆沙圆子。”江栖悦嗲声嗲气地开始撒娇。
徐姨笑呵呵地说道:“早就给你做好了,我去给你端。”
江栖悦甜甜笑了一下:“徐姨最好了。”
她每次生病后,都喜欢吃一碗桂花红豆沙圆子,精气神能回来大半。徐姨知道她这个小习惯,在她睡觉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
江栖悦一坐下,闻幼宜也眼巴巴地蹭了过来,坐在她身边的位置上,江栖悦见状,就把自己那碗推给了她:“呐,这碗给你喝。你尝尝,这可是徐姨的拿手甜品,我最喜欢吃啦。”
闻幼宜没有说自己刚才已经尝过了,喜笑颜开地刚拿起勺子,这可是小嫂嫂给她喝的!
但下一秒,斜地里冒出一只冷白修长的手,将那碗桂花红豆沙圆子端走了。
手好看是好看,筋脉嶙峋,骨节分明,莫名性感。
但江栖悦还是很不高兴,她飞快地摁住他的手,瞪着他,嗔道:“你干嘛呀,怎么总喜欢抢别人的?你要吃让徐姨给你盛,这是我给幼宜的。”
闻辛尧无奈:“她肠胃不好,刚才已经喝了两碗了,再喝就要积食了。”
江栖悦看向闻幼宜,见她满脸遗憾地望着那一碗圆子,哼了声,松开了手。
徐姨的手艺稳定发挥,一如既往地好喝。
闻辛尧坐在了她对面,稍稍往后靠,姿态透着几丝慵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人。
小姑娘心情似乎很好,眼尾漾着笑意,脚尖一翘一翘的,耳边的桃心红宝石耳坠也一晃一晃的,吃到了好吃的东西就高兴,有种小女孩的纯稚。
闻幼宜也在一旁打量着自己大哥,他沐浴在暖色的灯光下,周身镀上了一层暖融融的金色,竟也无端有了几分温柔深情。
他一向不喜欢浪费时间,可看着人吃东西这样无聊的一件事,他居然看得入迷。
江栖悦被他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不高兴地撅了下红唇,他总盯着自己干什么?不会是监视她吧?拜托,她有这么坏心眼吗?知道了闻幼宜身体不好,她还硬要给她吃东西?
等吃得差不多了,将勺子一扔,瓷器碰撞出清脆的响声,江栖悦直起身,仰着下巴离开了餐桌。
闻幼宜小尾巴一样跟了上去。
姑嫂俩一前一后地坐在了沙发上,江栖悦大方地把自己的抱枕递给闻幼宜,自己也找了个抱枕,懒洋洋地往后一靠。
她的黑色缎面小短裙堪堪遮住了大腿,一双白皙细长的腿搭在沙发上,风姿绰约,神秘而娇艳。
闻幼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她也是名门贵族长大的女孩儿,从小到大的礼仪都是教她端庄优雅,或坐或行,都该身姿挺拔,可还是第一次见人在卧室外就这样躺下了。问题是,她这样随便一躺,却并不难看,反倒娇俏慵懒,有种妩媚风情。
江栖悦见闻幼宜呆愣愣地坐在那儿,眨眨眼,在家就该舒舒服服的,躺着比坐着舒服多了。
闻辛尧见她刚吃完东西就躺下了,蹙了一下眉,“栖悦。”
江栖悦手支着香腮,懒洋洋地睨他一眼道:“干嘛?”
不会要开始唠叨吧?他又不是没见过她在客厅沙发上躺的样子?还是说怕她带坏小妹妹?
“刚吃饱,不宜立刻躺下。”闻辛尧淡声道。
江栖悦凉凉瞥了他一眼,没有动。
她今天受了惊吓,精疲力尽,不想还维持那套板板正正的礼仪。
闻辛尧眯了眯眼,他发现了,有些时候太顺着她了,她反倒格外叛逆。
几秒之后,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沙发前,猝不及防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江栖悦一惊,吓了一跳,仓促挣扎起来:“闻辛尧,你干嘛?不会想打人吧?”
闻辛尧搂紧她的肩头和大腿,掌心沉稳有力,微微弯腰,将她放在抱枕上,松开手。
他单膝跪在沙发上,双手撑在她身后的沙发靠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整个人透着股不容置喙的强势和霸道。
江栖悦被他困在一方狭小的空间,头顶落下的阴影中,一张花容失色的脸蛋呆愣地望着身上的男人。
闻辛尧见她乖乖地坐在这儿,唇角似有若无地勾了一下,果然,有些时候不能光和她讲道理,强硬一些反倒更能治住她。
“你要是再躺,我还能把你抱起来。”他嗓音低沉,朝她笑了笑。
江栖悦刚开始只是被他的动作吓住了,此刻见他冲她笑,不知为何,心里那点惧怕又消失了,她笃定他不会伤害她。好啊,他也就是个纸老虎,就这点手段,她可不怕他!
此刻缓过神来,江栖悦顿时支棱起来,抬起手就要将他推开。
“你要是觉得自己坐着难受,我不介意抱着你坐。”男人清淡的嗓音轻飘飘地砸下一句话。
“……”
江栖悦瞬间愣住了。抱着她?
她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他抱着她的画面,空气也仿佛变得稀薄下来,鼻腔里满是浓郁温沉的乌木香气,心头猛跳,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怎样羞的,抵着他胸膛的手顿时也变得滚烫起来,她霎时缩回手,乖乖地坐在那儿。
闻辛尧低低笑了一声,心里掠过很浅的涟漪。
江栖悦耳尖发烧,觉得他在嘲笑她的胆子小。
她咬唇,识时务者为俊杰,心里暗道,男人果然都是一个样,表面风光霁月,清冷矜贵,没想到,也是一个无赖!
她心里气得不轻,抬起脚丫子,踹了一下他的小腿骨,“你下去!”
江栖悦一向是不肯吃亏的主儿,被威胁了一通,她也不想让始作俑者太得意,开始发起了小脾气。
闻辛尧深深看了她一眼,她的力气不大,踹一下不轻不重,有点像是兔子气不过也要去咬一口大型雄狮的感觉。他直起身,退开一些距离。见她气鼓鼓地抱着双臂坐在那儿,他又拿了个抱枕递给她,“再垫一个会更舒服。”
江栖悦不想搭理他,但看到他好整以暇的样子,一副随时准备履行第二个方案的模样,她咬唇,没好气地拽过那只抱枕,胡乱地塞到后腰处,“这样行了吧!”
闻辛尧看了一眼,没什么意见了,将跪坐在沙发上的大长腿放回地面,背脊挺直,在沙发的另一侧坐了下来。
江栖悦翻了个白眼,这狗男人!她还想趁着他离开,再次躺下来呢!
闻幼宜好奇地看着两人,不知道大哥和小嫂嫂说了什么,小嫂嫂居然就那样乖巧地坐在那儿了。她觉得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好像很不一样诶,以前每次家族聚会见到他们,两个人都带着一层虚假又冷冰冰的面具,看上去很假。
可现在,他们之间的气氛自然了太多了。
闻幼宜双眸晶亮,假装拿着手机在玩,实则在一旁暗中观察。
江栖悦不想说话,拿着手机,满脸不高兴地刷着短视频。
她瞥了一眼闻辛尧,她知道他是个工作狂,随时随地都在处理工作,不去书房,非得在这儿监视她,她要让他也不好过。
她悄悄地去看闻辛尧的反应,他的侧颜深邃,鼻骨线条优美,认真办公的样子格外有魅力,她在不知不觉又陷入微怔。几秒后,她回神,意识到自己居然对着他这张脸失神犯花痴,更生气了。她用力地摁了摁音量键,短视频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闻辛尧看出她有些幼稚的小心思,揉了揉眉骨,这声音的确干扰到他了。但他知道的确是自己理亏,要是不让她出口气,她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人呢。
工作是肯定工作不下去了,他将工作软件退出,干脆打开微信,准备小小放松一下。
那个“有福同享,有难退群”的微信群每天都格外活跃,但今天活跃得不正常,左上角的图标已经99+了。
还有人在群里@了他。
他挑了下眉,这群公子哥和他一向玩不到一起,一是他很忙,整天处理公司的事情已经占据了他几乎所有的精力了,他自身也不喜欢吃喝玩乐。二则是,他的身份在这群同龄人中,太高了,他是和他们父母辈说话的人,大家对他隐隐带着敬畏。
他随手点开,直接划拉到最上面。
群里@他的信息如下。
【京市彭鱼晏:闻哥,有人觊觎小嫂子!@闻辛尧】
下面是一张照片,拍摄角度看样子是偷拍的,但因为手机像素好,也能清楚得看到照片中的情形。照片背景是在一家茶楼门口,一男一女正在说话。
闻辛尧眸光微沉,一眼就认出来了,照片中的女生是江栖悦。
男人……
他沉沉打量了一下,有些眼熟,蹙了下眉,绝佳的记忆让他终于记起来眼前的人。
孔槐之。
江栖悦的前男友。
结婚前,他也曾调查过江栖悦。当然,江栖悦肯定也调查过他。
即便是家族联姻,但闻辛尧也得保证,自己娶的妻子足以能够成为闻太太。
说他古板也好,传统也罢,他很看重自己妻子这一位置,不仅仅是他的妻子,也是闻家以后的当家主母。娶妻娶贤,他最开始是想着娶一位温柔贤惠的女生做妻子,能够作为他的贤内助,替他打理好家庭,帮助他稳住大后方。
可家里替他订下的江栖悦与他最开始的要求,简直是一丝一毫都没有关系。
但没关系。
他没有喜恶,也就不想再这方面忤逆长辈,闻家老爷子当时病重,他为了让老爷子没有遗憾,愿意退让一步。
可他这边同意了,他也得确保女方那边没问题。婚姻总得讲究个你情我愿。
于是他请人调查了江栖悦。自然知道,她最开始也是不愿意结婚的,分手后才突然答应了履行婚约……
对于这一点,他是有迟疑的,感情太过浓烈的小女孩儿,是很不适合做闻太太的。
可她又说婚姻只想维持两年时间,那就没关系了。
只要婚姻持续期间,她能保证对婚姻忠贞就行。两年后,这些小朋友的情情爱爱,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闻辛尧薄白的眼皮低敛,眸色黑沉沉地盯着照片上的两个人,面容晦暗不明,指尖无意识地收紧,手机幽冷的光线映在他瞳孔中,刺眼得很。
他一直都知道,江栖悦最开始结婚,是有赌气的成分在的。足以看出,那个男人在她心中的地位不低。
可如今,那个男人,回来了……
第27章 拍婚纱照
“刷——”
江栖悦和闻幼宜都被闻辛尧突然站起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闻辛尧面色沉静,看了一眼江栖悦。
那一眼,怎么说呢?让江栖悦心里发毛。她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僵硬地望着闻辛尧,心底格外忐忑,以为自己把人惹恼了。
却见闻辛尧只是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动作,就转身离开了。
江栖悦眨了眨眼,看着他的背影,偷偷地松了口气。
随即,她得意地笑了一下,好好好,人终于被自己气走了。
她惬意地往后一躺,白皙的指尖捏着一颗车厘子,送入口中,果香在舌尖弥漫开来,她愉悦地笑弯了眼。
“叮——”
微信消息的提示音响起,江栖悦随手划开。
【老男人:链接——吃完就躺,腰围见长。】
他没有过多的语言,是一篇公众号写的文章,不用点开,光是标题的几个字就已经足够杀人诛心。
江栖悦:“……”
可恶。
江栖悦愤愤地将手机往旁边一扔,气得立马坐起来了。
她一脸不高兴地望着闻幼宜,撅着嘴吐槽道:“你大哥简直就是个冷漠无情又控制欲极强的老古板!”
管这管那儿的,好烦人呀!
闻幼宜:“?”
她有些困惑,她说的是闻辛尧吗?
自家大哥性子确实沉闷了一些,但也不至于有这样糟糕吧?
但眼见着江栖悦正在气头上,一张漂亮的脸上满是气愤,她决定顺从地跟着点点头。
大哥,对不起,小嫂嫂这样说你,我也只好认同她。
*
另一边,闻辛尧看着手机屏幕,上面是吕竞川发来的消息。
是一条语音。
他指尖点开。
吕竞川满是不满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响起。
“阿尧,我看这次这小子来者不善,今天他和小嫂子见完面后,就到处打听小嫂子的情况,不知道他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说是小嫂子车祸失忆了。”
闻辛尧指尖捏着手机,沉默下来。
江栖悦失忆的事情,所有人都没有隐瞒的打算。她爱玩儿,各种party聚会都有她光鲜亮丽的身影,迟早都会被人看出端倪。
孔槐之能打听到,也不足为奇。
“这事儿不是真的吧?我看小嫂子也没受什么伤,不至于发生电视剧里那种失忆的狗血剧情吧?”
吕竞川的消息接连发过来。
“那小子不会想着吃回头草吧?就盼着小嫂子失个忆,把他做的那些风流事儿都给忘了,然后跟他旧情复燃,重新开始?”
闻辛尧眼眸一暗,眼底的晦暗如潮。
似乎是他这边沉默太久,吕竞川那边也猜出点了什么。
隔了几秒。
吕竞川:“卧槽,不会是真的吧?”
闻辛尧沉沉吸了一口气,指尖轻点屏幕,给他回复。
【闻辛尧:失忆是真的。】
其他却一概不正面回复。
那边吕竞川被这个消息都砸晕了,还真是?他又是震惊又是讪讪,忙发了条语音过来。
“我开玩笑呢,最近跟我妈看韩剧看多了,满脑子都是狗血剧情,你可千万别当真啊。你和小嫂子感情那么好,吕竞川那小子,不就有个首富爹吗?他哪哪儿比得上你?小嫂子就是闭着眼也不会选他啊。”
感情好?
闻辛尧心脏闷跳了一下,不,他们之间,只是塑料夫妻,毫无感情可言。
真正和她有过感情的,是孔槐之。
她那该死的、有名有份的、全世界都知道他曾和江栖悦有过一段的前男友。
胸口突然冒出点难以言状的情绪,让他有些烦躁。
他想,肯定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任谁都不喜欢有个男人觊觎自己的妻子,还让绯闻闹得满城风雨吧?
他垂眸。
【闻辛尧:我相信我妻子。】
吕竞川了解了。
他决定了,找人去敲打一下那个小白脸,让他不要再一厢情愿了,在人家夫妻面前蹦跶,怪膈应人的。
闻辛尧指尖无意识地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婚戒,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眉眼隐在昏暗中,看不清表情。
*
其实吕竞川还真猜得没错,孔槐之得知江栖悦失忆后,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他和江栖悦重修旧好的机会。
一家五星级酒店里,孔槐之正一脸怀念地看着手上的一张照片。
照片是一张单人照,女孩儿穿着银色鱼尾裙,流光溢彩,仿佛整个世界的光都汇聚在她身上。
这是孔槐之第一次遇见江栖悦的时候,偷偷拍下的照片。
当时是一场圈子里某位富二代的生日宴会,在海滨的一栋千万级别墅里,场子弄得很大,甚至请来了不少娱乐圈的明星,可谓是衣香鬓影,满室华光。江栖悦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漫不经心地喝着酒。
不是她不受欢迎,实在是她过于受欢迎了。她不耐烦一直拒绝男生的跳舞邀约,便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待着。可她太耀眼夺目了,花团锦簇中,她仍是漂亮到一眼被人注意。
总有人厚着脸皮地上前搭讪。
孔槐之没有去。
他当时头脑发昏,心跳加速,一个字也说不出,只会愣愣地看着江栖悦。
他对她一见钟情了。
可女生高傲到目空一切的眼神扫过来的时候,他没觉得屈辱和冒犯,反倒为她的华贵折服。
身边有女生见他痴痴地望着江栖悦,吃味地说道:“那是京市江家的小公主,性格骄纵,脾气很差,很难伺候的,你可别喜欢她,那是自讨苦吃。”
孔槐之觉得女生很蠢。
她要能长成江栖悦那样,说不定比她还要难搞。
她那样漂亮,本就该被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玫瑰难养,花再多心思也是应该的。
于是他展开了猛烈地追求。果然,他见识到了江栖悦的难伺候。
她好像对他的追求很是不屑一顾,时常戏弄他,提出的要求一个比一个过分,所有人都在说他是舔狗,可他依旧没有放弃。
最后,他用一场苦肉计,终于打动了她。
他还记得当时江栖悦说的那句“我男朋友的位置空着,你要不要试一试”,他当时惊喜到几乎要晕过去了。
两人恋爱期间,江栖悦的改变并不大,仍是高贵优雅的波斯猫,高兴了搭理他一下,不高兴了,翻着白眼让他滚。
而且她似乎对谈恋爱并不是很会,矜持又害羞,两人交往几个月,两人就牵过几次手。但他一点都没有怨言,两年都等了,再多等等又怎么样呢?
可是后来都被他毁了。
他喝醉了酒,和李菲发生了一夜情,后来更是一错再错地和李菲牵扯不清。
他自从遇见江栖悦后,他一直都没再和别的女生有过接触,他爱江栖悦,每每对着江栖悦,难免心潮起伏,血液翻涌,时常压制的情况下,一旦破戒,就有些食髓知味。
再后来,就是李菲怀孕了,他第一反应是让她去把孩子打掉,可李菲不肯,偷偷跑去澳城,找到了他爸爸。
他们家三代单传,这个孩子,他父母格外重视,非要逼着他娶了李菲。这件事终于闹开了,孔槐之几乎不敢想,江栖悦知道后的后果。可他因为抵死不娶李菲,被他爸爸关在了家里。等尘埃落定,她已经嫁给了闻辛尧,成为别人的妻子了。
孔槐之这些年一直在后悔,当年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岁岁,你看,上天又给了我们一次机会,你失忆了,没关系,我再追求你一次,这次你一定也会重新答应我。”孔槐之温柔地摸了摸照片上女孩儿的脸,喃喃自语道。
“哐当——”
门被人猛地打开,一道高挑纤细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
李菲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将一沓纸甩到他身上,质问道:“你什么意思?”
孔槐之抬起脸,面无表情地看向她:“就是你看到的意思,我们离婚吧。”
李菲看着他,不敢相信他居然能跟她提离婚,她冷笑一声:“你做梦!”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吗?你想离婚去找江栖悦吧?你别做梦了,你也不看看,人家老公是谁,人家现在婚姻幸福,生活滋润,怎么可能会看得上你?”
孔槐之神色一痛,低声道:“我愿意等她。”
李菲一脸愤怒,“你别想,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她冲上去,将那份离婚协议书捡起来,撕碎,咬牙:“我不会让江栖悦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
繁华的商场内,江栖悦和闻幼宜在衣帽间里不停地试衣服。
闻幼宜孤身一人来的,手机钱包都被偷走了,什么行李都没带,于是几人直接就出来逛街了。
“这件好看,呦呦,你要不要试试看?”江栖悦拎着一条翠绿色碎花小吊带裙,问道。
闻幼宜看了一眼,有些迟疑,这条小吊带太露骨了,漂亮是漂亮,但不是她的穿衣风格。
江栖悦看出她的迟疑,眨眨眼:“很好看的,真的不试试看吗?”
闻幼宜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但因为内向自卑,穿衣风格也偏沉闷,整个人看上去也很是弱不禁风。
江栖悦觉得,人穿得鲜亮一些,精气神也会变得更鲜活。
不过,要是小姑娘不愿意,她也不会强迫她。
闻幼宜见江栖悦眼底的鼓励,深吸了一口气,将这条小吊带长裙拎了过去,跑去试衣间试了。
几分钟后,闻幼宜捏捏着从试衣间走出来。江栖悦眼睛亮了起来。
果然,这种小清新的森系风格很适合她。
闻幼宜害羞地望着江栖悦,‘好看吗?会不会很奇怪?’
江栖悦:“好看!跟森林精灵一样!”
闻幼宜别夸得耳尖泛红,她看了一眼一旁的闻辛尧,‘大哥,你觉得呢?’
闻辛尧见她眉眼间满是欢喜,笑了笑:“很好看。”
整个人灵动又鲜活,是他也极少见到的表情。
闻幼宜这才放下了心,大哥一向不会说谎,他都觉得好看,那肯定很好了。
一旁的店员也很是开心,这几位顾客出手大方,长相气质都很出众,随随便便一件衣服穿在他们身上都好看,天生的衣架子,尤其是那位明艳动人的小姐,衣服试了都买了,今晚的业绩比三个月还要多。
结账的时候,闻辛尧主动将自己的卡递给店员,江栖悦也就没和他抢,算他识趣。
他们买的东西太多了,闻辛尧留了地址,让人送货上门。
一路逛过去,江栖悦觉得光买衣服可不够,配饰也打算一起买。
这一层都是大牌服装,包包首饰在另外的楼层。江栖悦和闻幼宜手挽着手走在前面,她格外热情地替闻幼宜分析她的优势,给她设计穿衣风格。
经过一家婚纱店的时候,闻辛尧脚步突然顿住,目光望着橱窗里精致华美的洁白婚纱。
走在前面的两人见闻辛尧没有跟上来,江栖悦停下,转过身娇声娇气地喊他:“闻辛尧,你干嘛呢?”
闻辛尧喉结滚动,看江栖悦不耐烦催促他的样子,迈步跟上去,走到她面前,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回走。
江栖悦只感觉到一道干燥的暖意裹住了她,滚烫的体温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她愣愣地跟着走了两步,反应过来,挣扎起来:“闻辛尧,你发什么疯!你要带我去哪儿?”
闻辛尧另一只手握住了婚纱店玻璃门上的金色扶手,凉意浸透他的掌心,他心里的那个念头却越来越滚烫。
他听到自己嗓音低沉地说道:“我们拍婚纱照,怎么样?”
江栖悦怔住,挣扎的动作都停止了,反应过来他说什么后,蹙了下眉,“怎么突然想拍婚纱照了?”
“……你不喜欢?”闻辛尧反问。
“也不是吧,就太突然了。”江栖悦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闻辛尧笑了下:“不突然,我们结婚两年了。”
第28章 我太太喜欢就够了
江栖悦盯着他,总觉得他不是这种临时起意的人。
“但也不急于一时吧?”
江栖悦看了一眼婚纱店内,咕哝道:“谁会大晚上来拍婚纱照啊。”
闻辛尧眸色深了深,是,自己也不清楚刚才是怎么回事,突然就提出了这个要求。明明最开始结婚的时候,江栖悦说拍婚纱照麻烦,懒得拍,自己也同意的。现在又突然……
可是,嫌麻烦的前提是,他们都知道这场婚姻最开始就是有期限的,两年,自然越低调越好。如今,江栖悦失忆了,离婚协议的事情忘得精光,他自然不会离婚。
那边又有一个不安分的前男友虎视眈眈,再低调下去,恐怕流言蜚语更是满天飞。
他倒也没大度到让自己的妻子被人指指点点的地步。
江栖悦余光瞟到闻辛尧神色晦暗,感觉他好像心情很差,算了,他想拍就拍吧,他这样喜欢自己,肯定也想看她穿婚纱的样子。江栖悦仰着下巴,一脸傲娇地说道:“行了,来都来了,就进去看看吧。不过先说好了,我眼光很高的,一般的设计我可不喜欢。”
闻辛尧怔了一下,没料到她会同意。
江栖悦见他失神,动了动手腕,提醒他:“不进去吗?”
“哦。”闻辛尧回神,腕骨微微用力,推开了玻璃大门。
江栖悦还不习惯和他这样亲近,甩开他的手腕,转身抱住了身后闻幼宜的手。
玻璃门上挂着一串贝壳风铃,开门时伶仃作响,欢快清脆的声音让店内的人都看了过来。等看清楚走进来的一行人时,眼前一亮,笑意盈盈地迎上来。
“欢迎光临,晚上好。”
店员看他们是三个人,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谁要拍婚纱,她的目光划过他们的手指,在看清楚那对精美的对戒时,心下有了数。
晚上没什么客人,就像江栖悦说的,很少有人会晚上来试婚纱。因为晚上光线不太好,只靠灯光的话,一些瑕疵很难看出来,大部分人都会选在白天。
这是婚纱店,他们都没拍过,店里的人都不认识他们。
但这座商场,高奢专柜扎堆,能来这儿消费的大多都是达官显贵,店员受过专业的培训,服务态度很好。
店长见识多一些,目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几人,男人穿着岩灰色高定西服,没有logo,不代表是杂牌货,相反,这些有钱人讲究的话,都有专门的裁缝为他们量体裁衣,一对一设计,没有品牌反倒是最贵的奢侈品。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是全球限量发行的典藏款,无名指上的戒指看上去很素,但上面镶嵌的是极为珍稀昂贵的蓝钻石。
这一套行头下来,足以买下他们这家店了。
不过他看上去很是低调,旁边的那位女士则高调多了。
DIOR小黑裙,红宝石桃心耳环,那条澳白珍珠项链圆润有光泽,每一颗都很大,目测应该是直径14㎜的,本来这样的大珍珠日常戴会显得夸张,但在她身上,却并不突兀,有一种高级的贵气感。她的肩上背着一只爱马仕玫瑰金凯剂包,看似小巧,上面镶嵌的钻石比满室星光还要耀眼。
店主有钱人见得多了,但有钱到这种程度的,少之又少。
况且女人的品味很好,一应搭配恰到好处,那支一千多万的包包随手就被她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足以看出,这只包于她而言,也不是很贵。
她走上前,准备亲自服务这几位。
晚上,茶和咖啡都不合适,她拦住了准备将咖啡递上来的店员,瞪了她一眼,低声道:“去准备几杯鲜榨西柚汁。”
店员应是,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另外的店员连忙补上几碟甜点,江栖悦看了一眼,提不起什么兴致。晚上她一般不会吃这种热量太高的东西。
店长见状,连忙开口:“这位小姐,这边请。请问您这边是准备办婚礼吗?”
婚礼?江栖悦眨眨眼。
闻辛尧:“是的。”
江栖悦蓦地看向他,一脸错愕,刚进来的时候不是就打算拍几张婚纱照吗?怎么又变成办婚礼了?
她有些不高兴,他没和她商量就随意安排她,这让她觉得很冒犯。
闻辛尧看出她的不悦,伸手握住她的手,淡声安抚:“婚纱就是为婚礼准备的,一般流程都是先拍婚纱照,后举行婚礼,我这样说也没错。”
理是这么个理,但她就是不高兴:“那你怎么不说我们是先领证呢?”
正常流程不是婚礼过后领证吗?
闻辛尧:“是我的错,所以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将功补过。”
他认错认得太利落,反倒让江栖悦不好说什么了。
她唇瓣嗫嚅了两下,恼意消散,她也终于注意到了,她的手被他握在手里。干燥温热的掌心存在感格外强烈,他的手指修长,能将她的手牢牢包裹住,倒是衬得她的手纤细玲珑起来。
他怎么回事呀?动不动就牵她的手?
但她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交相辉映的两枚戒指格外登对,她莫名就觉得脸有些热,她稍稍挣了一下,没挣脱开。
闻辛尧微微侧过脸,气音几不可闻:“我们是夫妻,你要是甩开,我会很难堪。给我个面子,嗯?”
潮热的气息温柔地拂过面颊,尾音处的上扬小钩子一样,又蛊又苏。
江栖悦承认,他这样软下语调和她说话,让她心里有种莫名的爽感。
她心想,他们是夫妻,牵个手也没什么,自己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甩开他的手,才奇怪嘞。
她指尖蜷了蜷,打算给他这个面子。
闻幼宜在一旁看得惊讶,都知道江栖悦脾气不太好,小公主的脾气很不喜欢被人管教约束,此刻却被她大哥牵着手,乖巧地站在那儿没发脾气,简直太让人震惊了。
两人牵着手,跟着店长在店内一一走过那些婚纱。
“不知道您的婚礼是什么风格的?我们这边有婚纱风格多样,中式和西式都有,也能专门定制,比如有些人喜欢小众独特的主题婚礼,我们也能满足顾客的需求。”店长介绍道。
江栖悦有些眼花缭乱,但兴致缺缺。这些婚纱看上去都一个样,一眼看过去,都没有让她很惊艳的款式。
店长看出她的不满意,也是,这位小姐的品味看上去就不低。她暗自思索了几秒,“我们这边能订制,虽然价格上会贵很多,但能保证设计是独一无二的。”
也是看出眼前的人不差钱,她才敢提。
他们的设计师是国际知名设计师,也是店内的活招牌,是他们老板花重金签下的一位来自意大利的设计师,
米歇尔设计师上世纪就被誉为“上帝之手”,声名在外,他笔下的婚纱都是华美繁复,极尽奢华,深受上层社会的喜爱。他曾担任王室的御用设计师,好几任王妃和女王的婚礼都是出自他手。如今他已经七十多岁了,年纪上来了,灵感早就大不如从前了,所以他的设计千金难求。
也是他老板运气好,在一次登山过程中,救了米歇尔一命,才让他答应每一年给他们婚纱店内提供一张婚纱设计图。
这每一套婚纱都是店内的镇店之宝。
当然,价格也是惊人的天价。
毕竟这种私人订制,一经制定,不能更改。不同于租借婚纱,这些婚纱到最后,都是要由人买下来的。普通人连想都不敢想。
江栖悦终于来了点兴致:“定制?”
她喜欢独一无二。
店长见她果然感兴趣,松了口气,从一旁找出一套画册,“这是米歇尔设计师的作品,您可以看一看,风格是否喜欢。”
画册不重,就十几页的样子,可里面每一套一翻开,都是让人咂舌的价格。
米歇尔偏爱重工刺绣,盛大的裙摆如花,水晶和碎钻的点缀奢华梦幻,星河般在裙摆间流动。他的元素偏华贵,金丝银线是基础,这种设计一下子就俘获了江栖悦的心。
“闻辛尧,我喜欢他的设计!”江栖悦眼眸晶亮地望着闻辛尧。
闻辛尧就知道,她的喜好永远都高调张扬。
他喉结滚了滚:“好,就选它。”
店长在一旁很是震惊,八位数的婚纱就这样随随便便的决定了?店长迟疑了一下,提醒道:
“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们这边要预付一笔定金,一百万,这笔钱若是您反悔了,是不会退还的。”
闻辛尧对婚纱没什么研究,或是说他对女孩儿的一切都没有研究,但他知道,顺着她的心意,宠着她就行。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黑卡,递给店长,嗓音温沉:“不用考虑了,我太太喜欢就够了。”
第29章 你是第一次接吻吗?
店长看着眼前这张黑卡,愣了一下,态度愈发恭敬了。
顶级富豪才能享受的无限额黑卡,身份地位的象征。
江栖悦见婚纱的事情敲定了,也就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致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穿不上。
她准备要走,店长却细心地推荐道:“这主婚纱订好了,其他的礼服还需要吗?”
江栖悦一愣,她有些不解,“还要什么礼服?”
店长见她一脸茫然,笑了笑,温声解释:“婚礼当天要穿的衣服不少,晨袍是当天起床做造型的睡袍,主要是为了方便化妆做造型用的,妆后还有出门纱,仪式正式开始的环节才会换上主婚纱,婚礼过后还有敬酒服,如果想要婚礼上的造型多一些,敬酒服也可以适当地增加数量。毕竟许多人这一辈子婚礼只有一次,多漂亮都为不过的。”
当然,这些都是有钱才消费得起的仪式感。普通人结婚,一套婚纱加一条敬酒服就差不多了。
江栖悦听得有些头晕,没想到婚礼上这么复杂,这样算下来,举办一场婚礼,礼服至少都要准备七八套。
但店长的话又让她有些心动,是呀,不出意外的话,她大概也就结这一次婚,盛大又浪漫才不留遗憾。
店长见她有些意动,热情地推荐道:“您到这边来,这边是礼服区。”
几人跟随着店员往里走,那儿有一块单独的区域,摆放着一些礼服。这边相较于婚纱,款式和颜色也就更加繁多,毕竟现在婚礼的主流,不是纯洁无瑕的白,就是喜气洋洋的红。
而这些礼服,更倾向于美观,能够让设计师发挥的空间也更多。
闻辛尧一眼就注意到了一条绿裙子,他想到了两人的初见,目光柔和了一些,指着一件绿色的新中式旗袍道:“这件做婚礼的晨袍怎么样?”
店员一愣。这……这条新中式旗袍是国内知名苏绣大师姜南音老师的作品,是为了纪念她丈夫逝去的母亲所作,听说那位孟夫人最喜欢的花是绿色洋桔梗。
但很多人嫌晦气,没有人会在婚礼上选择这种颜色。这件旗袍一直在他们店里,从未被人触碰。
店员小心翼翼地去看江栖悦的神情,害怕准新娘动怒。却见江栖悦直勾勾地盯着那条绿色旗袍,忍不住上前,指尖轻轻摸上柔软的真丝布料,眼底满是惊艳。
新绿色的颜色纯粹浓郁,却不显得俗气,反倒有种清冷感,似春水般流淌的美,恬淡又宁静。洋桔梗的刺绣花纹蜿蜒而上,爬满枝头,栩栩如生,春意盎然。
好美。
想要。
江栖悦瞬间有了试穿的欲望。
她双眸晶亮,望向店长:“现在能试穿吧?”
“可,可以。”店长惊讶后便是狂喜,这件礼服一直积压在这儿,无人问津,就算有人喜欢这条旗袍的设计,也都因为颜色而退却。
今天终于遇见识货的了。
闻幼宜有些迟疑,小心地扯了一下江栖悦的衣角,鼓起勇气,‘这件旗袍它颜色不好。’
小嫂嫂和大哥要一辈子在一起,这种不吉利的颜色还是不要了吧?
江栖悦轻哼了一声,“这颜色怎么不好了?都是那些人把绿色污名化了,绿色多好看?我最喜欢绿色了。”
闻幼宜眼底的迷茫被钦佩所代替,她怔怔的望着明艳动人的江栖悦。
她轻飘飘地瞥了一眼闻辛尧:“难道我穿一身绿,你就要给我戴绿帽子?”
闻辛尧:“……”
“不会。”
他才更担心这一点才是。
江栖悦满意地勾了勾唇,她不会被世俗眼光所裹挟,一辈子就活个快活自在,别人怎么想,她没工夫去了解。
店长连忙取下绿色旗袍,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栖悦身后,去了更衣室。闻幼宜也哒哒哒跟了进去。
更衣室外有沙发,闻辛尧在沙发上坐下。
等待的时间有些百无聊赖,闻辛尧取出手机,本想见缝插针地处理工作,可不知为何,心里总是静不下心来,他无奈收起手机,随手在一旁拿了份婚纱册看了起来。
十分钟后,眼前的巨大帘幕传来细微的动静,一道纤细瘦弱的身影跑出来。
‘大哥,等会儿你可别闭眼!’闻幼宜激动万分,白皙的小脸泛红,十指翻飞。
闻辛尧看着她,失笑,倒也配合地点点头:“嗯。”
江栖悦最无可置喙的就是她的美貌,闻幼宜和她见的次数不多,才会这样大的反应。他与她朝夕相处,多少有点免疫……
下一秒,帘幕被人从中间往旁边缓缓拉开。
闻辛尧脸上那点浅淡的笑意滞住,目光凝在那道纤细窈窕的身影上。刚刚那一瞬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胸腔里那颗心脏猛烈地收缩了一下。
水晶灯明亮的灯光下,江栖悦骄矜地站在一尺高的小高台上,两条白皙的手臂优雅交叠在腹前,洋桔梗枝枝桠桠,从小腿处攀上柔软的腰肢。
浓密乌黑的长发挽了个发髻,翡翠簪简约温婉,眼波流转间,多了一抹妩媚风情。
他第一次见她这般装扮,她偏爱华丽的裙,珠光宝气,艳光四射。如今淡雅的装扮,却也让人移不开眼。
闻辛尧脑子里不知为何想到了一句诗词,春路雨添花,花动一山春色。
江栖悦就是那朵热烈明媚的花。
闻幼宜看闻辛尧失神地望着江栖悦,偷偷捂着唇笑起来。
江栖悦在里面照过镜子了,对于中式的妆容有些新奇和陌生,但无疑是令人惊艳的,足以让人神魂颠倒。可她一想到闻辛尧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得意散了大半。
他总是淡淡的,喜怒不形于色,再漂亮的脸在他面前,总是没什么成就感,格外挫伤人的骄傲。
江栖悦撅了撅唇,有些气闷。店长还以为她不满意这件衣服,“小姐,您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吗?”
自然是不满意外面那个呆子。
江栖悦心里嘀咕,面上不显,带上浅淡的笑:“没有,我很满意。”
店长这才请示她:“那我拉开帘子了?”
江栖悦仰着下巴拢了下裙摆,“嗯。”
耀眼夺目的灯光下,男人坐在那儿,定定地望着她,眉目幽深,似潮暗涌。
是出乎她意料之外的反应。
江栖悦从太多男人眼中见过这种目光,惊艳又痴迷。
她从前总是厌恶的,总觉得他们目光黏腻,又痴心妄想,可同样的目光出现在闻辛尧的眼中,她却没有那种反感。她得意地翘了翘唇瓣。
没有人不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闻辛尧也不会例外。
她拎着裙摆,款款走下去,杨柳腰肢轻摇慢晃地走到闻辛尧面前,妖娆地坐在他身侧,媚眼撩人:“好看吗?”
她故意逗他,心里暗暗嘲笑他以前的装模作样,故作正经。
一旁的闻幼宜见状,连忙拉着店长偷偷走开,给两人一个独立空间。
闻辛尧手臂被一道温软包裹住,他的肌肉下意识紧绷,侧过脸,掀起薄白的眼皮,眼底晦暗如墨,沉沉地望着她,目光微微下移,落在她的唇瓣上,眼底的侵略性如有实质。
看出他的意图,江栖悦心下一跳,耳尖红了红,却是得寸进尺,“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看你刚才看我看得都呆住了。”
旁边有人,他能对她做什么?她有恃无恐。
闻辛尧深深望着她,她眼底满是明媚的笑意,她的眉眼很漂亮,又纯又媚,故作撩人姿态,动作生疏,但因为她这张脸,什么神态都变成了风情。
他眸光自下而上,落在她的唇上。
女孩儿的唇粉而饱满,同样漂亮,她身上好像就没有不好看的地方。此时她吐气如兰,呼出的气息带着甜香。
闻辛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看出她的小心思,她带着股天真的勇敢,像是一只刚出生的小兔子,不知轻重地闯入猛兽的领地,放肆地撒欢。
他要给她点小教训。
脑子里难以抑制地冒出个阴暗的想法,闻辛尧眸色渐深。两人呼吸近得都缠在了一起,他脑海中的理智和多年的教养又在拉扯着他的神经,克制和欲望交织翻滚,他的唇紧紧抿着。
可偏偏眼前这张唇还在一开一合,好似引人采撷的玫瑰花:“假正经——唔!”
闻辛尧脑海中的那根弦猛地断裂,欲望压过理智,两人的呼吸交缠。
男人的唇好烫,江栖悦浑身颤栗了一下,她眼睫颤了颤,倏地睁大了双眼。
唇瓣紧密贴合,热度滚烫,电光火石,她的声音顿时哑然,唇齿间被另一道更加霸道的气息填满,浓郁到让人头晕目眩。
意识到他们之间在做什么,江栖悦脑袋空空的,搭在闻辛尧身上的手无意识攥紧,西装外套揉皱出深浅不一的痕。
他的吻最开始很凶猛,带着股难以言状的感觉,似怒似气,还有些生涩,坚硬的牙齿总是笨拙地刮过她的唇,带起细细密密的痒意。
后来,许是她的乖巧让他心情好了很多,吻变得温和下来,唇瓣轻吮,热息交融。
江栖悦脑子晕乎乎的,迷蒙着,胸腔里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稀薄。
闻辛尧的欲念被稍稍抚平,理智稍稍回归,敏锐地感觉到江栖悦的异常,攥着他衣领的手缓缓松开,呼吸微乱地直起身。
他垂眸,见江栖悦面色绯红,意识到她有些缺氧,骨节分明的大掌轻抚她的脊背。
江栖悦趴在他胸前,用力呼吸氧气。
她的唇色绯红,娇艳欲滴,刚才的得意和狂妄消失的一干二净。
闻辛尧嗓子里溢出一抹轻笑。
“你是第一次接吻吗?换气都不会?”
第30章 口红印
江栖悦又羞又恼,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嘲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怎样?”
以她目前的记忆来说,她这就是第一次接吻啊!她的初吻!
不会换气又怎样?
江栖悦扬起下巴,瞥他一眼,“你的吻技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说着违心话,事实上,他的吻时而温柔,时而强势,让她一颗心忐忑又不安,总是飘飘然的,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但不可否认,很舒服,她并不讨厌。
但她一向是不服输的性格,别人笑话她,她自然也要竖起浑身的刺扎回去,毫不手软。
闻辛尧:“……”
他额角跳了跳,第一次感受到了挫败。接吻他也是第一次,哪里有什么技巧可言,完全是顺从本心,随心而动。
随心而动……
闻辛尧心尖一动,这个念头一起,他心里自嘲一笑,他一向自诩家教良好,可自己男人贪图美色的劣根性仍会作祟,他竟也会被欲望支配,冒犯于她。
他将自己的冲动归结于他的自制力,却忘记了,曾经的他面对多少诱惑也曾目不斜视,无动于衷。
他吻了她,他百口莫辩。
她没动怒,完全是看在两人是夫妻的份上,可他心里清楚,这场婚姻有名无实。要是等哪一天江栖悦恢复记忆了,记起今夜这一吻,会抓狂成什么样。
“抱歉。”闻辛尧语气郑重地道了歉,是他冲动又轻浮,但要是说后悔,又不太可能。
初吻的体验不算差。
况且,他不是喜欢为自己开脱的人,敢做就要敢当,开始已经很卑劣了,事后反悔,有失风度。占尽好处,又逃避责任,他也不齿这种自私的行为。
本来怨气很大的江栖悦被他这一句道歉弄得懵了,她笑他吻技差欸?他不生气和她道什么歉?
江栖悦的印象中,男人似乎对这种东西非常重视,关乎着他们的男性自尊,别人一质疑就能暴跳如雷。他怎么回事?!
江栖悦惊疑不定地望着闻辛尧,闻辛尧不可能跟她生气,她要是说的是事实,大方承认又如何?大不了以后多加训练就行…八一四八一流9流三…
这个念头一起,闻辛尧眸色深了深,又有燥意浮动,他倏然站起身。
江栖悦被他吓了一跳。她咬着唇,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她气鼓鼓也跟着起身:“我累了,想回去了。”
闻辛尧颔首:“好。”
他将人喊进来。
江栖悦又羞又气,这伙人怎么回事?要不是他们跑了,自己怎么可能会被闻辛尧吻。虽然体验并不赖,但旁人不都知道他们刚刚在里面接吻了?她找根地缝钻进去好了。
闻幼宜小蝴蝶一样开心地跑进来,眼眸晶亮地望着两人,一脸暧昧。
店长和几位店员素质极好,目光并不大胆放肆,但眼底的笑意和艳羡却遮掩不住。两人俊男靓女,家世优越,又感情这样好,着实让人羡慕。
江栖悦轻轻瞪了一眼闻幼宜,小叛徒!
她完全忘了,若论亲疏远近,自己远远不及闻辛尧的。
她冷哼一声,抱着双臂不看她。闻幼宜的笑顿时消失,她急了,小狗似的不停地绕着她打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江栖悦被她吵得眼睛疼,主要是小姑娘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总让人生不起气来。况且她也没有真生气。
“下不为例!”江栖悦蹙眉,娇声警告道。
闻幼宜长舒了一口气,自己这不是刚才想给两人制造机会嘛,两人感情甜蜜了,这样江栖悦才会永远是她的小嫂嫂呀。
闻辛尧走过来,江栖悦瞪了他一眼,往旁边走开,一副不想看到他的模样。
闻幼宜注意到两人的气氛,两人一左一右站得极远,她眨了眨眼,大哥惹小嫂嫂生气了?
她有些失望,刚才的气氛那样好,怎么变成吵架了呢?
闻辛尧见她气呼呼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对店长道:“这件绿旗袍做婚礼晨袍,剩下的礼服就暂时线上图选,礼服的设计图发邮件给我就好,我会让人过来交接。”
店长:“好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闻辛尧,愣了一下,又飞快地垂下了眼。
闻辛尧察觉到店长刚才眼里划过的一抹惊讶,他凝神,直觉有问题,他侧脸,直直望向不远处的全身镜。
有了镜子,他才终于注意到了异样。刚才接吻的时候,他的唇上沾上了江栖悦的口红。
闻辛尧:“……”
他淡声道:“有没有湿纸巾?”
江栖悦听到他的话,好奇地看了他一眼,要湿纸巾干什么?
店长忙道:“有,我去给您拿。”
闻幼宜也将目光望了过来,细细看了几眼,错愕:‘大哥,你的嘴巴上是什么啊?’
江栖悦呆滞,瞳孔紧缩,猛地看向他的唇,接吻过后的唇靡丽又红润,远比最开始的淡色要秾丽。
她的脸上瞬间爆红,这下好了!谁都知道两人刚刚接吻了!
闻幼宜问完,突然福至心灵,也意识到大哥嘴巴上的是口红了,她偷偷笑了一下,而口红是谁的,不言而喻。
*
江栖悦的脸都丢尽了。她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婚纱店。
闻辛尧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抬脚跟了上去。
上车的时候,车后座的车门紧闭,他拉了一下车门,没打开。
车窗贴着防窥膜,隐私性极好,他无奈地曲起指节敲了敲车窗,好半晌,车窗才稍稍降下了一些。
闻幼宜一脸歉意地望着他:‘大哥,小嫂嫂说她目前不想看到你。’
闻辛尧:“……”
“那我坐前排。”
他知晓今晚让江大小姐没面子,此刻心情必然很差,始作俑者是他,他也无声纵容她的小脾气。
闻辛尧看向车里更加深处的位置,江栖悦没看他,端坐在后座,抱着双臂,脸转向了另一侧,侧颜精致漂亮。
闻幼宜眼底满是迟疑,‘可能不行。’
“幼宜,别和他说话了,我们回家,司机,开车!”江栖悦又娇又嗲的嗓音响起。
闻幼宜抱歉地看了一眼闻辛尧,关上车窗。闻辛尧眼看着车扬长而去。
闻辛尧:“……”
他揉了揉眉心,无奈给王钦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王钦是他的生活助理,二十四小时待命,不过这么晚接到闻辛尧的电话,还有些狐疑。
印象中今晚是没有应酬的啊?
等王钦到时,就看到闻辛尧孤零零地站在路旁,王钦还以为他在吹风醒酒,拿了一瓶矿泉水下车,快步小跑到闻辛尧身边,“闻总。”
说着,他将水递给闻辛尧。
闻辛尧随意挥了挥手,没有接:“不用。”
王钦没在他身上闻到酒味,此刻他的眼神清明,神色明朗清隽,并无一丝醉意。
王钦迟疑的看了眼周围,周围是一家高级商场,闻辛尧这么晚来逛超市了吗?可他手里空荡荡的,也没买东西的样子。可他不像是闲的没事会大晚上出门的人啊?
上了车,王钦看了一眼车后视镜,见他眉眼沉静,不辨喜怒。
“明天你去这家商场四楼的婚纱店一趟,有些事需要你去办。”闻辛尧沉声道。
王钦:“好的。”
说完,他愣了一下,婚纱店?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您要办婚礼?”
闻辛尧抬起薄白的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王钦立刻正襟危坐,没敢再打听。
原来这么晚是出来挑选婚纱的啊?
王钦又问道:“太太没和您一起吗?婚纱还是要亲自试了才好……”
王钦话音未落,察觉到脊背微微发凉,他偷偷看了一眼后视镜,注意到闻辛尧有些黑沉的脸,王钦咽了咽口水,紧张不已。
他傻呀,闻辛尧是多周全的人,怎么可能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肯定是太太也一起来了,婚纱店是两人一同去的,但至于为什么回去的时候是孤家寡人的,他没敢再想下去。
神仙打架,他们这些小鬼还是别去触霉头好了。
*
回来的时候吹了一会儿晚风,江栖悦那点羞耻恼意也消得差不多了,但她仍是气不过,进玄关的时候,将那双摆放整齐的深蓝色拖鞋往旁边踢了踢,尤不解气,狠狠地踩了几脚,仿佛脚下踩着的是让她生气的人。
丢人!
她江栖悦什么时候丢过这么大的人!
闻幼宜乖巧地躲在一旁,没敢上前,害怕被迁怒。
徐姨见她们回来了,迎上来,没看到闻辛尧的身影,问道:“姑爷人呢?怎么没回来?”
江栖悦气哼哼地道:“谁管他呢!”
说完,就哒哒哒地跑上了楼。
徐姨照顾江栖悦十几年,清楚她的任何情绪。但这一次有些看不懂了,脸上看上去很生气,但好像又不是真的生气了。
她转头看向闻幼宜,柔声问道:“姑爷和小姐吵架了吗?”
闻幼宜摇了摇头,两人不算吵架吧?吵架是相互的,顶多算是大哥单方面惹怒了小嫂嫂。
徐姨想问更多,但想到两人语言沟通不便,只能歇了这个心思,反正小姐看上去没动怒,也就不用管了,说不定是夫妻俩闹点小矛盾,增添生活情趣呢?
“我给您准备了房间,您要现在休息吗?”徐姨问道。
闻幼宜点点头。
她一向睡得早,九点多就睡了,今晚和小嫂嫂逛街有些兴奋,已经超过她睡觉的点了。
至于大哥,只能自求多福吧。
她帮不了他。
不然小嫂嫂生气了,把她赶走就糟了。
*
闻辛尧回到家,客厅给他留了一盏灯,他换鞋的时候,一时没有找到自己的鞋。他目光巡梭了一圈,在不远处的凳子旁,自己的两只鞋歪七扭八地躺在那儿。
闻辛尧:“……”
他啼笑皆非,觉得她的小脾气幼稚又可爱。
30-40
第31章 旖旎春/梦
二楼卧室内,江栖悦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脑子里不知为何总是会想到刚刚那个吻。
她暗暗唾弃自己没见过世面。
可再怎么深呼吸,反倒更加情绪激动,画面跟循环播放一样,一遍又一遍。江栖悦烦躁地坐起来,给钱多多发了条微信。
【江栖悦:睡了吗?】
对方回的很快。
【钱多多多多:还没。】
【钱多多多多:怎么了?】
钱多多清楚江栖悦的性格,这个时间点肯定是有烦心事,因为十一点,该是她睡美容觉的时间了。
【江栖悦:有点睡不着,想和你聊聊天。】
钱多多不太信,但她没有追问,而是选择等待。江栖悦和她现在的关系不比失忆前亲密,不足以让她完全能放下心防吐露心事,她要给她一点点勇气。
【钱多多多多:好啊,你想聊些什么?】
【江栖悦:就聊聊朋友啊。】
钱多多看出她一直在迂回地说话,笑了笑。
【钱多多多多:嗯,你想聊谁?】
【江栖悦:哎呀,就我有一个朋友吧,你不认识,她今天突然来问我,第一次接吻后晚上睡不着是怎么回事?你也知道,我失忆了,肯定不记得了,就想来问问你,到时候我把你的回答发给她。】
钱多多看到她的第一句开场白,经典“我有一个朋友”句式,而且,江大小姐的朋友好像就只有她一个,哪里还会有“朋友”深夜找她聊心事?
她捂着唇偷偷笑起来,她和闻辛尧进展这么快吗?这才几天,夫妻感情就急速升温了?
【钱多多多多:你……你朋友那是兴奋激动得睡不着。】
【江栖悦:谁兴奋激动了!】
江栖悦矢口否认。
意识到情绪过于激烈,她又补充道:【江栖悦:我朋友她长得漂亮,追求者众多,勾勾手指头就有男人为她前仆后继,才不会因为一个kiss就兴奋激动呢!】
【钱多多多多:可是荷尔蒙就是不讲道理的呀。你看,你……你朋友接吻后睡不着觉,不就是身体最自然诚实的回答吗?她肯定对这个吻很满意咯?不然不会一直回想,还因此耽误了睡觉。】
江栖悦看着钱多多的话,耳尖微红,嘴硬道:【江栖悦:勉勉强强吧,不算很满意。】。
【钱多多多多:你朋友不满意?】
钱多多震惊,闻辛尧吻技很差?好像也是,以前也从来没听说过江栖悦谈及闻辛尧这一方面的事情,也不太喜欢谈起他们之间的夫妻生活。
钱多多忧心起来,暗暗责怪以前的自己不够贴心,没有发现这一问题。
她精神一凛,【钱多多多多:我这边有些学习资料你要不要?】
江栖悦疑惑地眨眨眼,【什么学习资料?】
【钱多多多多:我发你吧,你自己看看,让你朋友学一学。】
钱多多想到自己电脑里缓存的“学习资料”,为了闺蜜的幸福着想,她有必要帮她一把。
她抱着手机,下了床跑到书桌旁,打开电脑后登录微信,将小视频弄成网盘链接发给江栖悦。
江栖悦看着网盘链接,更加诧异了,这个学习资料这么大内存吗?居然还要从网盘发送过来。她怀着疑惑的心情点开链接。
‘如何接吻。’
‘如何爱爱。’
‘关于床上108式的那些事。’
‘……’
江栖悦随手点开,就被视频上的标题吓得险些将手机扔开,脸色霎时变得通红,匆匆退出网盘。
【江栖悦:你发的都是些什么呀?】
江栖悦红着脸,气呼呼地给钱多多发消息,指尖都在用力。
【钱多多多:这可都是我的珍藏!当初躲躲藏藏才保留下来的珍贵学习资料,这可是我以后幸福生活的人生之光。你朋友的老公不是吻技差吗?学呀!菜就多练!】
钱多多义正言辞,夫妻生活和谐才是婚姻的增稠剂,她姐妹这么完美这么漂亮,值得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老公也得最好!光会赚钱可不行,江栖悦嫁的是男人,又不是银行。
【钱多多多多:姐妹,要是你朋友觉得夫妻生活不满意,完全可以要求对方提升技术水平的!这都是你,你朋友应有的权利。】
江栖悦白皙的耳根早就好似染了云霞般瑰丽,她没想到,钱多多居然能说出这些话来。她咬唇,莫名觉得有些道理。
但是,但是看小电影这种事情,会不会太羞耻了?
江栖悦从小到大任性归任性,但在感情上面,一直循规蹈矩,家里对她的保护很多,她身边追求她的异性很多,但她也一直看不上眼,也对这种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更别说看小电影了。
【钱多多多:悦悦,友情提示,观看需克制,注意别熬夜。】
江栖悦有些炸毛,【江栖悦:不是我看!】
钱多多笑得肚子疼,哄她:【好好好,你记得提醒你朋友别熬夜哈。很晚啦,我明天还要早八,先睡啦。爱你~飞吻.jpg】
【江栖悦:晚安.jpg】
退出微信,江栖悦瞟了一眼手机屏幕,印象里,似乎,好像,有教怎么kiss的?她想到闻辛尧嘲笑她接吻不会换气,她就有些发恼。
江栖悦指尖蜷了蜷,内心挣扎片刻,要不,就看看?她矜持地咳了咳,多多说了,这是学习视频,她是正经的想要学习一下的,完全没有淫、乱的想法……
省得下次接吻又被他嘲笑,那她真的会气死。
下次?
江栖悦耳朵发烫,双手捂住脸,尖叫一声,“呀,江栖悦!你刚刚在想什么?”
“下次!你还想要有下次!”
“快把这个想法从你的脑子里扔出去!”
此时,闻辛尧从楼下往上走,听到江栖悦的房门内传来一声尖叫声,他神色一凛,大步走过去,门缝里透出暖融融的光。
他敲了敲门:“栖悦?”
下一秒,光熄灭,里面的灯关了。
闻辛尧知道她还在气他吻她的事情,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江栖悦捂着手机屏幕,满脸慌张地趴在被子里。冷白的光照在她红扑扑的脸上,窝在被子里的她小猫似的。
隐约听到门外传来离开的脚步声,她松了口气,慢慢从被窝里钻出来,她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好险,还好自己机智,关灯假装睡着了,否则闻辛尧进来看到自己在看这些东西,那她真的可以从这个星球逃离了。
江栖悦垂眸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一男一女正吻得难舍难分,轻吮慢啄,啧啧水声让人口干舌燥,她慌忙关上手机。
原来接吻还能发出声音……
仿佛有什么新世界的大门在向她缓缓打开。
*
闻辛尧作息一向规律,昨夜他难得失眠,梦中竟然还在回味那一吻。
不过梦里的自己远比昨晚的表现更好,他似乎知道这是梦,他顺从着自己内心深处的欲望,握住她的腰,几乎是将她拆骨入腹的力道,他眷恋她的唇,轻咬她,听她发出小猫似的哼叫。
梦里的大小姐双目含春,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水,她还会抱着他的颈,甜甜地喊他“老公”。
他猛地睁开了眼。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帘,他的眸底还带着一丝未退的情、潮。
闻辛尧侧眸,身旁空空如也。
果真是梦。
闻辛尧揉了揉眉心,坐起身,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窗外,天光将晓,鸦青色的天际一望无垠。
他去浴室冲了个澡,换了一身运动服,下楼的时候看了一眼对面的门,卧室门紧闭。他抿了抿唇,悄无声息地下了楼。
徐姨刚起床,见到他吓了一跳。
“您这么早就醒了?”
徐姨年纪大了,觉少,一般都是五点左右起床。但她刚来这儿没多久,不清楚闻辛尧的作息,还有些心疼他这样早就起来了。果然,有钱人也不是谁都能当的,家里的大少爷也经常晚睡早起,明明已经很有钱了,却比普通人还要努力。
闻辛尧淡淡颔首,却未多言。
徐姨忙道:“我去做早餐。”
闻辛尧出门运动了,平常就跑一个小时,他今天多跑了半个小时,最近似乎精力过剩,居然开始做一些旖旎春、梦了。
闻幼宜是家里第三个醒来的,她洗漱好出来后,徐姨做好了蒸饺和红薯糕,笑着招呼她吃早饭。
闻幼宜摇摇头,想和大哥小嫂嫂一起吃。
正想着呢,玄关处传来动静,闻幼宜猜测是运动完回来的大哥,果然,那道高大劲瘦的身影出现在了她视线中。她打了声招呼:‘大哥早。’
闻辛尧朝她点了点头:“早。”
他不动声色的环视了一圈周围,没看到人,才抬步往上走。
闻辛尧换了衣服,走廊另一侧的门仍然紧闭,他想了想,叫醒她她会发脾气,但不叫醒她,她上班迟到了也会发脾气。
他抬步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动静,他耐心地又敲了几下,里面终于传来了女孩儿娇嗲的声音:“谁啊!吵死啦!”
江栖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从床上爬起来,半眯着眼,睡眼朦胧地拧开门。
闻辛尧又发现她换了一条烟紫色的细吊带真丝睡裙,同样的性感美艳。闻辛尧脑海中浮现昨夜那个荒唐至极的梦,他咽了咽喉咙,那股被他强制压下去的燥意卷土重来。
他不发一言地转身就走。
江栖悦翻了个白眼,骂他有病,把人叫起来又不说话。
她轻哼一声,捂着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昨天晚上没睡好,她要继续再睡会儿。
她刚准备回房,门被人抵住了。
撑在门上的手骨节分明,青筋脉络清晰又流畅,艺术品般赏心悦目。
拜昨晚的教学视频所赐,江栖悦此刻脑海中竟然不期然地冒出个想法。
这只手肯定很好用……
第32章 我要和你离婚
闻辛尧见她盯着自己抵着门的手,脸色奇怪,还以为这个行为让她有些不高兴,收回了手,淡声提醒道:
“现在七点半了,你要是再睡就得迟到了。”
“哦。”江栖悦耳廓红了红,费劲地将脑子里不健康的想法压下去。
她这样乖巧倒是让闻辛尧有些不适应,深深看了她一眼。
江栖悦现在心虚得不像话,又被他那双深邃的眸打量,怕自己脑子里的那点小颜色被看出来,飞快地关上门,慌张甩下一句:“我要洗漱了!”
“砰——”的一声,门被人摔上了。
闻辛尧无声笑了一下,那丝怪异的感觉才消失。
果然,乖不了一点。
闻幼宜看着自家大哥眉眼含笑地从楼上下来了,她简直诧异,刚才关门的声音可不小,不像是有什么愉悦的相处过程吧?大哥居然笑得出来?
闻辛尧无视闻幼宜的目光,径直坐在餐桌前,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小嫂嫂还在生你的气?’闻幼宜问道。
闻辛尧沉吟了一下,“大概是吧。”
什么叫大概是吧?
闻幼宜有些无语,‘小嫂嫂生气了,你不要哄哄她吗?’
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光是代入想一想都觉得尴尬,大哥也真是的,接吻之后怎么不把口红擦干净啊?
哄哄她?他不会。
闻辛尧顿了几秒,“怎么哄?”
‘很简单呀,你送花吧,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花。’闻幼宜见大哥还是愿意行动的,笑眯眯地建议道。
花?
他垂眸,沉吟了几秒,花很不错,但他不知道她的喜好。
他看向一旁的徐姨,问道:“徐姨,栖悦有什么喜欢的花吗?”
徐姨道:“白山茶。”
闻辛尧挑眉,有些诧异,他本来以为江栖悦会喜欢那种热烈盛大的玫瑰牡丹之类的华丽花朵。
闻幼宜打开手机,很快在找到了这种花的花语。
——你怎敢轻视我对你的爱。
闻辛尧瞥了一眼,轻笑,这样骄傲的花语,和她倒也相配。
正当几人说话间,楼梯传来脚步声,江栖悦一身黑色小香风套装,摇曳生姿地走过来。
她今日妆感有些浓,烟熏感的眼影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高贵冷艳,不容侵犯。
江栖悦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还不是昨天晚上熬夜看小电影,美容觉没睡成,眼下还有了黑眼圈,不然她也不会化这样重的妆来遮盖。
她坐在餐桌前,徐姨将早餐端上桌,她捏着一块吐司慢慢地嚼,闻辛尧坐她对面,一抬头,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在闻辛尧的唇上。
昨晚的吻浮现在脑海,她匆匆垂下眼皮,没敢再胡乱瞟。
闻辛尧有心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毕竟昨晚他的确过分了,但江栖悦的眼神一丝一毫都没分给他。
餐桌上一片沉默,闻幼宜使劲儿给闻辛尧使眼色,让他开口哄一哄人,闻辛尧颇为无奈,沉吟了几秒,终于找到了话题开口:“梳妆台上的东西你看到了吗?”
江栖悦没什么精神,一脸困倦,闻言,慢吞吞地抬起头,“什么东西?”
“一盒蓝钻石。下午的时候王钦去银行保险柜拿过来的。”闻辛尧解释道。
昨天她在昏睡,他就只好将它放在她房间的梳妆台上了。
江栖悦这才记起来,她本来是要去做美甲的。
可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情,她今天也没了做美甲的兴致,恹恹道:“等我下班回来再看吧。”
话题又这样结束了。闻辛尧察觉到她没什么兴趣,抿了抿唇,再也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了。闻幼宜在一旁看得直叹气,这样笨嘴笨舌的,什么时候能哄好小嫂嫂啊?
*
一整个上午,江栖悦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在她刚入职,也没有工作安排给她,加上入职第一天,闻辛尧的钞能力让大家挺高兴,就没人说她什么。
中午吃完饭,江栖悦实在熬不住了。
公司里没有专门的午休室,大家睡觉都是趴在工位上休息,江栖悦受不了,拎着包包就跑了。
余瑶见她要走,好奇问了一句:“栖悦,你去哪儿?”
江栖悦:“去酒店睡个午觉。”
余瑶羡慕了,震惊了。
她睡个午觉特意去酒店?
“你不会以后都这样吧?”余姚没忍住问道。
“不会。”江栖悦摆摆手手。
余姚刚松了口气,就听到江大小姐漫不经心地说道。
“我看看在公司附近买套房,自己的房子住着舒服点。”
江丽一品离公司还是有点远,来回一个多小时,午休两点结束,吃饭睡觉时间完全不够。
就在公司旁边买套房最方便。
余瑶:“……”
还不如住酒店呢。
“我要跟你们这些有钱人拼了。”她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满目无神。
公司在商圈内,周围的房子单价贵得吓人,他们一年的工资,可能连一平米都买不起。
江栖悦挥挥手就直接买套房只为了方便睡午觉。
江栖悦眨眨眼,她对余瑶的印象还不错,“你要和我一起吗?”
她不会委屈自己,就算睡个午觉,酒店也肯定得住总统套房,房间很多,多一个人不多。
余瑶摇了摇头,“不了,谢谢。”
她和江栖悦刚认识不久,虽然她也挺喜欢江栖悦的,但仅限于日常交往。
她虽然没钱,但也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
虽然江栖悦看上去只是因为她挺合他眼缘而邀请她同住,并不指望着要从她身上获得什么,但她还得无法心安理得地享受对方的资源,保持单纯的同事关系就好。
人性难测,她害怕自己迷失在了不属于自己的圈子里,而变得面目全非。
而且,一旦自己占了这个便宜,两人的地位无形中就会发生变化,她无意讨好有钱人,更无意攀附权贵。
另一方面,公司里流言蜚语也会变多,江栖悦来这里上班,都不清楚到底是富二代体验人生还是真想找个班上上,说不定到时候她拍拍手回家继承家业了,她还要留在这儿。
工作要紧。
余瑶笑了笑,拍拍自己的枕头:“我习惯了趴着睡,躺着睡可能还睡不着。”
江栖悦看出她眼底的抗拒,挑了下眉,对她的印象更是好了几分。
从小到大她身边都没什么朋友,也不是一开始就没有的,幼儿园也有过。她长得精致可爱,很多小朋友都爱和她玩。
但后来,被那些小朋友的父母知道了她是江家大小姐之后,就没朋友了。
他们教小孩子要顺着她哄着她讨好她,她不喜欢。
大人的规则拿到小孩子的世界来用,很肮脏,让她厌恶。
长大后,她身边的人大多也都抱着各种各样的目的接近她,没什么意思。
不过她也有开心的时候,被他们哄得高兴了,随手也会给他们一些好处。
每个人都会喜笑颜开地接受。
可和她一起住,在她看来,都不算是好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可余瑶还得拒绝了。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没有要她的好处。
江栖悦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好吧,那我就先走了。”
余瑶点点头。
江栖悦径直去了旁边的一家五星级酒店,要了一个总统套房。
不过这种房间一般不提供钟点服务,江栖悦大手一挥,干脆办了一个月的入住。
合适的房子一时半会儿不好找,她得让人多花点心思。
*
睡了一觉后,江栖悦感觉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一回到公司,她就看到了自己工位上那束极为醒目的花。
花束很大,几乎要将她的桌面都塞满了,纯白山茶花洁白无瑕,花朵繁复又漂亮。
花瓣纯净新鲜,仿佛还带着清晨枝头的露珠。
江栖悦:“谁送的?”
余瑶摇了摇头:“不知道,快递小哥放在这儿就走了,见你人不在这儿,就替你签收了。”
江栖悦指尖拨弄了一下,花很好看,是她的喜好。她将花抱起来,脸轻凑过去,嗅了嗅,满腔芬芳。
她鼻尖碰到了一块硬质东西,她好奇地拨弄了一下,在花丛中找到一张白金色烫金山茶花纹的卡片。
——对不起。
没有署名。但字体很漂亮,笔迹挺劲,纵逸俊秀。
江栖悦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骄矜地弯了弯唇。还算闻辛尧知情识趣,知道送花来讨好她。
她心底那点不悦也消散了一些。
她将花放下来,打算带回去让人养在花瓶里。
下一秒,她的手机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
江栖悦随手摁了接听。
“栖悦,是我。”
电话里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江栖悦蹙了蹙眉,
“你哪位?”
孔槐之没料到自己的声音没被她认出来,有些挫败,不过转瞬又打起精神:“我是孔槐之。”
江栖悦眉头紧紧拧着,“啪嗒”一声就把电话挂断,又将号码拉进黑名单,动作一气呵成。
下一秒,手机屏幕上突然跳出一条短信提醒。
江栖悦点开。
“送你的礼物收到了吗?我让人放在你办公桌上了——孔槐之”
又是一个陌生号码,一条短信映入眼帘。
江栖悦:“……”
这花不是闻辛尧送的?!
江栖悦气得不行,她想到自己刚才还抱着花闻,就一阵心塞。
她腾的站起身,抱起那束山茶花,气势汹汹地扔进了垃圾桶。
前男友都知道送花,可她的老公在干嘛?
余瑶等人看得一惊,好端端地怎么把花扔了?
江栖悦将花又用力地踩了踩,此刻也不清楚,气的到底是花不是闻辛尧送的,还是气自己刚才竟然因为这束花开心了。
太没出息了!
江栖悦气得不行,她找到闻辛尧的电话,拨过去。
电话响了两秒就接通了。
江栖悦劈头盖脸,气呼呼地道:“闻辛尧,我要和你离婚!”
第33章 不想离婚
“闻辛尧,我要跟你离婚!”
女孩儿带着嗔怒的声音从听筒里响起,闻辛尧唇角还未来得及扬起的弧度又落下了去。
他面色微凛,“为……”
“嘟嘟嘟……”
对方还未等他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闻辛尧脸色沉凝,再次打过去,显示忙音。
显然被她挂断了。
他不明白哪一点惹怒了江大小姐,但对方根本不给他询问的机会。
一旁的王钦见闻辛尧脸色冷沉,大气都不敢出。
吕竞川没那么多的顾忌,直接问道:“怎么了?”
刚接电话的时候不看着挺高兴的吗?转眼之间就变了脸色。
闻辛尧揉了揉眉心,“没什么。”
他敛眉沉思了一会儿,问一旁的王钦:“花送到了吗?”
王钦立马道:“送到了,不过太太不在公司,是她的同事代为签收的。”
吕竞川好奇地在一旁问道:“花?什么花?你给谁送花了?”
王钦看了眼闻辛尧,小声道:“中午闻总给太太送了一束白山茶。”
吕竞川听他给江栖悦送白山茶,毫不留情地嘲讽:“人家男女之间都送玫瑰,你送什么山茶花啊?”
闻辛尧薄唇轻抿:“这花是她最喜欢的。”
吕竞川纠正他的想法:“这和喜不喜欢没关系,主要是这玫瑰花代表的含义不同,人家表白都送红玫瑰的,女人最喜欢玫瑰花了。”
不知道为什么,闻辛尧很不喜欢吕竞川拿其他人和江栖悦比较。
但他把他的话听进去了,难不成真的是自己的花送错了?
他想了想,吩咐王钦,“你再去订一束红玫瑰送去给太太。”
王钦应是。
*
这边,江栖悦在下午三点半的时候,又一次收到了一束热烈绽放的红玫瑰。
来自同一家花店。
周围的同事都对此露出极为八卦的表情,但因为和她不熟,没敢多问,只是善意地笑笑。
大美人总是不乏追求者的。
江栖悦脸色不太好看,还送!
她将花一股脑地扔进了垃圾桶,这次的花比刚才的还要大,垃圾桶都塞不下。她臭着脸,给了保洁一笔钱,让她帮忙清理了。
众人见状,可惜那捧玫瑰花了,看着得有好几百朵了,大概率是520。
这也太浪费了。
*
闻氏大楼。
偌大的会议室内,明亮的灯光将房间照的通明,最前方的座位上,男人眉眼温沉地望着眼前的文件。
离他不远处的位置,一位部门经理正在汇报上个季度的业绩。
最近两个月,公司的业绩连续增长了五个点,创下了公司新高。部门经理觉得,今年年底年终奖肯定会是一个非常可观的数据,他汇报起来都格外轻松愉悦。
可他越汇报,却见最前面的男人眉头蹙得越紧,搞得他心里十分忐忑。
这闻总不愧是未来的掌权人,对于这样的成绩都仍不满足,不骄不躁。他们这些人对比,简直是没见过大世面,不够沉稳。
但另一方面,他又苦恼,闻总到底要什么样的好成绩才满意?
难不成真要拼命往死里干吗?
“……以上是我的汇报。”
部门经理说完最后一个字,就提着一颗心,默默的看着最前方的男人。
闻辛尧冷白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手机屏幕,微掀起眼皮,“艺人管理做得如此松散,你们觉得很得意?”
他将手边的一份文件往会议桌上轻轻一扔,“违法犯罪的人也敢签?你们是不是觉得要让公司早点倒闭?”
众人一愣,纷纷拿起那份文件传阅。
第一个人看到后,脸色顿时变了。
“这……”
原来是公司旗下当红影帝刘思源,被人偷拍到了出入赌场和酒店的照片,甚至还被偷拍到了床上的不雅照,几个人的场面极度混乱淫/靡。
黄/赌/毒一向不分家,这人沾了这两样,迟早所有的都会接触。被迫或是主动。
这份文件被一一传阅,众人脸色都很难看。
这件事,在场的人除了闻辛尧,居然没有人一个人知道。
“刘思源的那些代言、合同,尽快处理好,不要再让他出入公众视线了,解约的事情也立刻让公司的法务部处理。经纪人的话,劝他尽早去自首,不要让事情发酵得更加严重。”
男人冷漠的声音响起,带着令人信服的沉稳。
众人低着头,屏息凝神地听着。
“我不想以后连这种小事都要由我来处理,否则我会觉得高薪请你们来上班是在浪费我的金钱。”
他敲了敲桌面,“下一个议题。”
众人收起了刚才的得意,战战兢兢地继续汇报。
闻辛尧垂眸,落在手机屏幕上,迟迟没有动静的手机让他心中莫名烦躁。
玫瑰花送了?怎么没有回复了?到底喜不喜欢?
他指尖轻轻扣动着手机金属的边框,脑子里却多了太多此时不该有的思绪。
“停一下。”闻辛尧抬眸,眸光冷沉地直射向正在说话的下属,“最简单的加减都算错,多的营业额你打算补上吗?”
下属一愣,连忙去看报表,发现末尾的数据小数点移错了地方,导致数据直接暴增。
他脸上划过一抹冷汗。
“闻总,对不起,这份文件是实习生交过来……”
“我不想听任何理由。”闻辛尧沉声打断,“这种低级错误,只能证明你没有做好审核工作,等会儿收拾东西离开吧。”
下属一愣,脸色惨白:“闻总,您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错……”
闻辛尧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眼底是毫不留情地冷。
明明没说话,可众人仍是感觉到了沉沉的压迫感。
偌大的会议室内落针可闻,众人呼吸几乎都不敢了。
有人给中年男人使眼色,让他安静离开,真惹怒了闻辛尧,就不光是失业这么简单了。
中年男人只能咬着牙离开了。
闻辛尧一向很严格,但今天似乎更加不留情面。
会议结束,众人都感觉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出了会议室,后背都满是冷汗。
吕竞川挑眉,说道:“你今天吃火/药了?”
这些错误按规章制度确实该开除,但总得要点人情味儿吧?
闻辛尧敛眉,“我给过他好几次机会了。”
那人不是第一次犯错了,今天他没心情再次宽恕他。
吕竞川耸了耸肩,没再说话,看了一眼他的手机屏幕,“你在等谁的电话吗?”
会议期间,他坐在他身边,清楚地注意到,他好几次都在查看他的手机,一副望眼欲穿的模样。
闻辛尧面无表情:“你很闲?企划书你都半个月了还没写好?”
吕竞川不敢相信炮火对准了自己,讪讪道:“我现在去写。”
呜呜呜,他讨厌工作。
闻辛尧没理会他的哀怨,抬腕看了眼自己时间,“我有事,先下班了。”
吕竞川巴不得他快点走,整个公司现在都是低气压。
*
闻辛尧想了想,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决定亲自当面问清楚。
他没谈过恋爱,也是第一次结婚,哄女生的经验为零。
要是不满意,她可以说出来,他可以按照她的心意去改。
离婚,闻辛尧蹙了蹙眉,他现在并不想听到这个字眼。
他想到那个吻,如果真因为这个吻而导致婚姻破裂,他觉得这场婚姻会变成一场笑话。
至少,他目前不想离婚,如此窝囊,如此荒谬。
可他在她的公司楼下等了很久,往常五点半的下班时间,人都陆陆续续走光了,他也没见到那个人影。
闻辛尧坐在车里,深邃目光望向窗外,有保洁员在清理打扫大楼了,那两大捧巨型花束出现时,他愣了一下。
闻辛尧面色沉凝,让司机下车打听。
几分钟后,司机手里捏着两张硬质卡片,小心翼翼地递给他:“太太早就提前下班了,她把您送的花都扔垃圾桶了。”
第34章 如何哄她
扔垃圾桶了?
闻辛尧眉头轻拧了一下,眸底闪过一抹错愕与受伤。
他生平第一次给女孩子送花……
司机犹豫了一下,问道:“要把花……拿回来吗?”
闻辛尧不咸不淡地看他一眼,他那个停顿,更想说是捡回来吧?
从垃圾桶里捡回来,是觉得他还不够可笑吗?
司机也知道,自己这位高高在上的老板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难免受挫,气不顺。但他又是有涵养的人,嗔痴喜怒皆很淡,并不迁怒他人。
司机有些时候都有些心疼他,做人不发脾气,一举一动跟尺子量好了一样,赚这么多钱又有什么意思?
他压下心底荒谬的念头,问道:“先生,现在去哪里?”
还没下班就提前来杂志社楼下等着了,守株待兔几个小时,都没见到人,现在要去哪里?
闻辛尧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沉声道:“去机场。”
戚莺上午来电说闻柏青有个很重要的朋友突然去世了,闻柏青要去参加追悼会,她也要陪他走一趟,所以说好的上午来京市,时间也推到了下午。
闻柏青要在那边帮衬一二,不打算来了。只有戚莺一人北上,航班信息也已经发给他了,大概一个小时后抵达。
闻辛尧无奈,本来夫妻俩一起去机场接机,戚莺肯定格外开心。可被自己搞砸了……
小妻子难哄,更棘手的是,他无从下手。
闻辛尧看着窗外急速掠过的风景,揉了揉眉心。
车厢内很安静,对他而言是绝佳的办公环境,平常他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回复几封邮件,或者是签几份合同。
可现在,他却有些不习惯这样的安静。
若是今天哄好了江栖悦,她此刻该坐在他身边,滴滴答答地用装饰得华美漂亮的美甲敲着手机,或是刷短视频笑得花枝乱颤……
闻辛尧摁灭手机,压住这些莫名想法。
*
汽车疾驰而去,高架上的车流如织,不过好在他因为在那儿干等着,正好碰上了晚高峰。
滴滴答答的鸣笛声此起彼伏,吵得人心烦。
司机感觉到了车厢内过于沉闷的气氛,悄悄地打开了广播电台。
恰好是一档晚间情感电台。
“这位先生是苦恼不知道女朋友为什么生气,又该如何哄好她对吗?女生其实是个可爱又奇妙的存在哦……”
司机脸色一急,连忙道:“抱歉先生,我立马关掉。”
平常电台广播也会播一些东西,但闻辛尧只听一些金融财经类的采访和新闻。这个电台是他今天用的,一时忘了调回来了。
司机恨不得把自己捶死,今天闻辛尧心情本来就不好,自己还犯了这种失误?
他攥紧方向盘,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掉,让它们自作主张,开什么广播。
“不用。”出乎意料的,闻辛尧出声制止了他的行为。“就听这个。”
司机一愣,把刚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这种风格的广播,闻辛尧也听?
闻辛尧凝神,耳朵敏感地捕捉到这个信号,或许是有能解决他困境的办法。
“请对她们的小脾气给予理解。她们也许敏感又脆弱,但她们同样温柔又包容,其实哄她们开心的方法很多,但最重要的一点,是要让她感受到你对她的爱。”
“爱,才是关键。”
闻辛尧眸光微闪,爱?
*
他们比预计时间还要晚一个小时才抵达机场,闻家航运发家,有自己的航空公司——闻远航空。
机场内有专属闻家的候机室,闻辛尧大步走过去,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叹了口气。
闻辛尧询问了公司的人,一查信息,戚莺早就在一个小时前离开了。
“小闻总,闻总和太太是被人接走的。”公司员工见闻辛尧这个时间才来接机,小心提醒道:“有其他人早来过了。”
这接机的人都没商量好吗?分批来接人。
闻辛尧一愣,“有人接机?”
工作人员点点头,“是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士。”
那辆骚包的红色保时捷911格外吸睛,在机场外停留了一小段时间,就引得人纷纷拍照。
闻辛尧抿了抿唇,年轻的女士?
他掏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生穿着绿色的旗袍,明眸皓齿,抬着下巴看人,却又不是那种让人讨厌的倨傲,一身的气质矜娇又高贵,好像天生的公主。
“是她吗?”闻辛尧将照片展示给工作人员看。
他们看了看照片,辨认了一下会一致摇头:“不是。”
意料之中,可闻辛尧心底冒出点点失落,他啼笑皆非,他刚刚在想些什么?居然会以为江栖悦跑来接机了。
闻辛尧又找到一张闻幼宜的照片,这次大家才点头,说是这个人把人接走的。
闻辛尧颔首,果然是她。
戚莺大概率是给闻幼宜打了电话,让她来接。
只是他有些奇怪,戚莺知道闻幼宜社恐又胆小,怎么会让她出门接她?而不是给他打电话催他?
闻辛尧没接到人,只能往回走。
他给闻幼宜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又给戚莺打,同样没人接。
闻辛尧:“……”
他有些心累,两人都联系不上,实在让人担心。
他眸色渐深,只能等他亲自回家了。
可等他抵达江丽一品,家里除了徐姨,没有别人。
徐姨:“姑爷?你回来了?”
闻辛尧点点头,第一时间问道:“栖悦呢?”
徐姨:“小姐还没回来。”顿了顿,补充道:“幼宜小姐也还没回来。”
闻辛尧脸色划过一丝几不可见的暗色,人都不在,这房子竟看上去格外空旷寂寥。
他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说话,电话铃声响了。
戚莺给他回了电话。
“儿子,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你晚上不是在开会吗?会开完了?”戚莺笑呵呵的声音传出来。
闻辛尧一愣,他什么时候要开会?
“妈妈,您看这条项链怎么样?这朵郁金香吊坠真的很衬您。”
一道娇滴滴的悦耳嗓音响起。
闻辛尧脸色一滞。
“真的吗?是哦,确实很好看。”
“妈。”闻辛尧喉结上下滚了滚,出声喊了一句。
电话那头的人聊得兴起,丝毫没注意到闻辛尧的声音。
“搭配我今天的耳环也挺合适的。”
“妈。”闻辛尧无奈,嗓音稍扬,出言又哈。了一声。
没人理,那边说话声清脆悦耳,像是小羽毛,挠得人心头犯痒。
闻辛尧唇线抿得笔直,心头突然漫开一股说不清的期待和紧张。
是她吗?
这世界上难道还有这样相似的声音吗?
不,不可能。
没有人的嗓音会像江栖悦这般,让他有这样陌生又悸动的心情。
好在戚莺女士也终于注意到了还在等她回电话的闻辛尧。
“你没什么事就挂了,我和悦悦呦呦逛街呢。”
第35章 别走
悦悦?
闻辛尧眉心一跳,“栖悦也在您身边?”
戚莺翻了个白眼,“当然啊,我可指望不上你,还是得靠我的宝贝儿媳妇和女儿,让你接个人可比请神还要难。天天开会开会,我看你就是不想来接我这个妈,也好,我和悦悦她们逛街也挺好玩的,你就和你的那些工作过去吧。”
开会?
开什么会?
闻辛尧敛眉,刚要解释,却听到那头传来一个软糯的声音,“哎呀,妈妈,您别怪阿尧,他工作忙,要赚钱养家很辛苦的,没办法来接您,这不是我和幼宜多多她们来陪您了嘛。”
她说话一副“善解人意”的体贴语调,是熟悉她的人都未曾见过的乖巧,温柔得有种矫揉造作的可爱,听得闻辛尧唇角微微上扬。
此刻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定是她谎称自己开会来不了,把戚莺接走了。目的是什么不言而喻,就是要让他吃点苦头。
但江栖悦去机场接机,意味着离婚风波过去了,闻辛尧心情莫名好了许多。
这点捉弄无足轻重。
“阿姨,这只翡翠手镯也好衬您啊!”
闻辛尧听出这道声音主人是江栖悦的闺蜜,钱多多。他挑了下眉,这次的组合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也不明白怎么就发展成现在的情况了。
“悦悦,你拿着手机,和阿尧先聊着,我试试这只手镯。”戚莺美目望着钱多多挑出来的手镯,随手将自己的手机往江栖悦手里一塞。
江栖悦不想搭理他,想直接挂电话。但看了一眼戚莺,忍了下来。她默声不说话,闻辛尧想象着她气闷的模样,唇角弧度勾了勾,低声道:“你们在哪里?我来找你们。”
江栖悦轻轻哼了一声,“不告诉你。”
闻辛尧思索片刻,决定另辟蹊径:“也行,不过可能就辛苦你带我母亲到处逛一逛了,我先回家了。”
江栖悦听他要甩手不干后,美目一瞪,他凭什么可以舒舒服服回家休息?她心里有点不平衡,立马道:“我们在伊丽莎白百货商场,你快来!不许回去!”
闻辛尧眼底划过一抹笑意,一直顺着她,大小姐可能正在气头上,和他反着来。偶尔和她反着干,让她期待落空,不理她,她反倒自己着急起来。
就是一只傲娇的小猫。
*
江栖悦挂断电话,冷哼一声,眼底露出得意,还想着偷懒,想都别想!
她不但要使唤他,还要刷他的卡,用他的钱。
戚莺正好试戴了那只翡翠手镯,澄碧如洗,皓腕凝霜雪,是难得的帝王绿。
“好看吗?”
江栖悦看了一眼,点点头。
这种品相的翡翠,已经不是简单的好看能形容了,收藏价值也极高。
不过她不喜欢戴这种帝王绿,她更喜欢玻璃种的翡翠,纯净细腻最佳,仿佛腕间缠上了一圈月光。
江栖悦撑着腮,脊背挺直,优雅地坐在那儿,眼前摆着一本珠宝集册。
上面一半是一些独家设计图,要是有喜欢的,选定款式,店里也能安排加工制作。
一半是店内的一些珠宝,不过能入册的都是珍稀珠宝,不会随随便便摆出来的。
江栖悦翻着一旁的珠宝册,“这个,这个,这个,都帮我包起来。然后这一页和这一页的设计图,我要用玻璃种做。”
设计图自然可以选择材质,不过一般为了实用,会选择结实一点的材料。
江栖悦才不想带个珠宝首饰还小心翼翼的,干脆选了款式和材质完美相配,但是性价比格外低的玻璃种。
店员喜不自胜,今天的客户大方又利落,服务了这样一位顾客,分红都有,相当于少干一年半。
戚莺很喜欢手上的手镯,见江栖悦也买了这么多,她从包里取出一张卡,准备一起付钱。
江栖悦拦住她,“等会儿闻……阿尧会过来,让他付钱。”
戚莺没有拒绝,她收回卡,“既然阿尧会来买单,你们也都挑一挑啊?”
她鼓励钱多多和闻幼宜都挑选几款。
钱多多对这种不感兴趣,随便挑了一只翡翠戒指。闻幼宜更不喜欢这种太脆弱的首饰,总让她顾影自怜。
几人挑完,闻辛尧就适时赶来。
闻辛尧一走进店内,目光就不动声色地第一时间落在了江栖悦身上,江栖悦见到他眼眸一亮,挽着戚莺的手,笑容甜美:“阿尧来了,我们就先去逛下一家店怎么样?”
闻辛尧才知道自己只是个工具人。
他失笑,将自己的卡掏出来,递给前台。
江栖悦故意折腾他,带着几人走得飞快。店员恭敬问道!“先生您好,这是您的票据,请收好。”
前台看了一眼眼前的黑卡,愣了一下,神色越发恭敬起来,垂眼接过。
“共计四千两百万,请您核对一下小票,看看是否有错误消费。”
闻辛尧没有看,直接将卡握在手里,大步往外走,去追江栖悦。
她们几个人又晃到了一旁的奢侈品包包店,爱马仕新上了一批包包,前几天店家让人去江丽一品送过货了。
但有一款香槟色鳄鱼皮包包因为诸多原因没有拿到手,江栖悦在这家店里看到了那款包包。
她眼眸一亮,“这款我要了。”
店内的导购温柔地提醒道:“女士,这款包包需要配货金额达到八十万。”
江栖悦颔首,表示理解。爱马仕的规矩又多又杂,还喜欢捆绑消费。订个包必须得配够该有的金融数据,才能买下心仪的包。
江栖悦眨眨眼,走向另一个空间。
“这个,这个,这个……”江栖悦挑了几个配品,丝巾和袖扣领带。
闻辛尧进来就看到她正在男士区挑选东西,他眸光微动,心下莫名愉悦,他唇角带笑地走过去。
“还差多少钱?”
“还差一万五。”
“那就这条真丝领带吧。”江栖悦随意地指了指橱柜里的领带:“凑单差不多了吧?”
闻辛尧:“……”
他的这些原来都是凑单品,连赠品都算不上。
不是她特意为她买的。
心情稍稍没那么愉快,闻辛尧不懂高奢品牌店的配货标准,现下才明白是他自作多情。
戚莺见他一来就蹭到了江栖悦身边,善意的笑了笑,小两口长得好看,小孩子肯定也好看。
她想催生,但又怕惹恼了江栖悦。到底儿媳妇比孙子孙女更重要,她闭上眼睛,不再想这件事。
江栖悦见闻辛尧靠近了,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走。蓦地,手腕上传来一道温暖燥热的温度,她被人拉了回去。
“别走。”
第36章 讨佳人欢心
“别走。”
干燥的掌心紧紧贴着她的肌肤,男人的体温比她高一些,存在感也就极为强烈。
男人又往她这个方向移动了几分,更加贴近她的身体,但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没有轻浮又冒犯地靠近她,似乎是害怕他的触碰让她厌恶到发脾气。
他又软和了一些嗓音,重复了一遍:“别走。”
江栖悦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前一句命令式的语句让她下意识想挣脱,但是,再重复一句,就有那么一丝乞求的意味了。
江栖悦:“……”
她觉得定然是自己的错觉。
她抬起卷翘的长睫,撞入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眸,他垂眸看她,目光沉沉,望着她的眼底有细碎星光,比店里的珠宝还要让她目眩神迷。
戚莺他们见两人站在一起,四目相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仿佛时光都在他们身边静止了一般,几人面面相觑,眼底满是笑意。
夫妻俩感情真好。
江栖悦只感觉落在她脸上的目光烫的吓人,她只能撇开眼,仓促避开,语调又轻又软:“我不走,你放手……”
闻辛尧唇角勾了勾,适时地松开手,可他却保驾护航般,缀在她身旁,一旁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两人关系的架势。
戚莺和钱多多几人十分有眼色地去了另一边的柜台看珠宝。
江栖悦气闷,瞪了他一眼,都怪他,霸占住自己身边的位置,她就只能跟他一起逛街。
闻辛尧面色自若,对于她的瞪视无动于衷。不过这种耍无赖的行径,也是头一遭,闻辛尧多少还有些不自在。但是,想到方才在电台中听到的那些心得声称能够成功将人哄好,他压下那点不自在。
能屈能伸,是为大丈夫。更何况,他本来就是江栖悦的丈夫。
江栖悦不知道他居然在心里这样歪曲老祖宗的话,她只觉得满是不自在。男人身上的温沉雅重的木质香气萦绕在鼻尖,沾染上了她的每一寸肌肤,无孔不入,让她不得不分神去注意他。
好烦!
江栖悦心不在焉,眼前的珠宝首饰都看上去没那么顺眼了。
闻辛尧有心要讨好她,正在挑选项链,他的一切都以低调为主,贵在品质,不喜浮夸。可江栖悦不同,她爱珠光宝气,也爱锦衣华服。他目光掠过那些他的喜好,落在那些华美精致的东西上。
这些在他看来太过高调夸张的东西但一想到戴在江栖悦身上,莫名也变得顺眼起来。
他目光落在橱窗中的一条项链上,以山茶花为设计元素,中央的山茶花花瓣繁复,呈现盛开状态,碎钻点缀其间,如露珠般晶莹剔透,流光溢彩。
他看着这条项链,一瞬就想到了江栖悦。
人间富贵山茶花。
徐姨说她喜欢山茶花,可吕竞川又说男女之间该送玫瑰。
但是下午的花都被她扔进了垃圾桶,他担心自己弄巧成拙,一时之间犯了难。
江栖悦没心思在珠宝上,逛了一圈没再买任何东西了。
“好累,想回去了。”
她哼了哼,径直往外走。
一行人连忙跟上。
钱多多的红色保时捷911本就是超跑,不适合载人,四个女生坐一起都有些挤,加上闻辛尧就完全没地方。江栖悦的意思是,闻辛尧继续坐他那辆迈巴赫回去呗,她们女生坐这辆保时捷。
但刚才一行人买了太多东西,保时捷都被塞满了,几人除了钱多多,都被迫坐上了闻辛尧的车。
当然,只有江栖悦觉得是被迫。
她别开眼,看着窗外不停飞逝往后退的景色,没一会儿就开始有些昏昏欲睡。
闻辛尧坐在她身旁,看她脑袋一点一点的,眼底划过一抹笑意,目光却一直落在她身上,在她往前栽去的时候,眼疾手快地伸手拖住了她的脑袋。
小姑娘还蹭了蹭他的掌心,小猫咪一样乖巧。
*
等江栖悦醒过来,发现外面一片昏暗,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醒了?”
身旁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
江栖悦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后背紧紧贴着车门,娇嗔:“闻辛尧,你吓死我啦!”
“抱歉。”闻辛尧从善如流地道歉。
他打开车内顶灯,昏黄色的灯光瞬间填满了整个车厢。
江栖悦看到他坐在她身侧,西装外套脱掉了,白衬衫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冷白漂亮的喉结和锁骨。深夜刚醒,这样的美色有着极其强烈的冲击,江栖悦那一瞬间被男色蛊惑到心跳微微失速。
她脸烧起来,好在光线黄,看不分明。她匆匆垂眼,看着滑落在她腰间的西装外套,随手抓过扔向一旁,带着点迁怒的意味。
烦死了,今天都要被这个味道熏入味了。
她自顾自拉开车门下车,砰的一声把门甩上。
身后很快传来另一道开门声,男人身高腿长,追起人来也快,三两步走到她身侧。
“你还在生气?”闻辛尧半挡在她身侧,低声问道。
还?
江栖悦是有一瞬间愣怔的,记忆稍稍回溯。
她气头上有些话总是不经脑子就会脱口而出,随性惯了,也一直想一出是一出。一整天过去了,昨晚那个吻除了激起的涟漪现在想起来仍是会让她荡漾之外,那点怒意早就随着时间的逝去,而变得苍白。她不是会让情绪一直消耗自己的人,吻过就吻过了,太斤斤计较就过于矫情了。
经过他的提醒,她意识到自己是应该生气的,且她还提过离婚。
虽然忘记了,但没关系,她现在又记起来了。
不耽误她发作。
她抱着手臂,仰着小脸,“对啊。”
闻辛尧其实刚说完就后悔了,从她茫然到高傲的表情中,他就意识到了,这场祸端本该悄无声息地过去了,可自己没头脑地又搅动了风云。
但火被拱起来了,人还是要哄的。
“那你要怎样才能消气?”闻辛尧薄白的眼皮垂落,声音低了下来,莫名带上了一丝柔意。
月光凉凉洒下,江栖悦抿了下唇,被他问懵了。
她要怎样才能消气?
并且是让闻辛尧如何做才能让她消气?
想不到。
她贝齿咬了咬下唇,嫣红唇瓣微微压下漂亮的弧度,她皱了下鼻子,不满:“你是让我教你怎样哄我自己?”
“嗯,我太愚笨,总是猜不透你的心思,还请江小姐指点迷津。”
他放低了姿态,用一种温沉又真诚的态度说着话,江小姐的称呼似远似近,无形中又将两人的氛围拉到了极致的暧昧,仿若他此时此刻正是一位为讨佳人欢心的陌生男人。
江栖悦很吃这一套,被他捧得心里飘然,那点气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你好笨啊!”江栖悦端着架子,天鹅颈弧线柔美,高傲又矜持,“哄女孩子很简单啦,态度端正,积极认错,及时改正,再送花送礼送惊喜,一般没有哪个女生还会生气。”
闻辛尧叹了口气,声音低低:“可是栖悦,你把我的花都扔垃圾桶了。”
江栖悦瞪大了眼:“胡说!你都没给我送花!”
她下午还期待了一下来着,当然,她只肯承认只有那么一丝丝期待。
闻辛尧看她震惊的脸,喉结滚了滚,“真的,一束白山茶,一束红玫瑰,我看到它们都在垃圾桶。”
白山茶,红玫瑰?
江栖悦:“……”
她惊呼:“那些花不是孔槐之送的吗?”
闻辛尧挑了下眉梢,“你以为花是他送的才扔垃圾桶?”
“对……”
江栖悦的嗓音戛然而止,心尖颤了颤。
因为闻辛尧微微俯下身,漆色的眼眸凝着她,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语调带着股懒洋洋的笑意:“做得好。”
头顶上的触感很轻柔,江栖悦的瞳孔微微放大,眼底有些茫然,心脏好像有什么在一下一下敲击她的心口。
知道她讨厌别人触碰她,闻辛尧很快收回手。此刻他心底不知为何多了一丝愉悦,知道扔掉孔槐之的花,比知道不是故意扔他的花还要开心。
“以后他要给你送东西,你都一律扔垃圾桶,或是给我,我退还回去。”闻辛尧低声叮嘱。
追求异性是人之常情,但妄图破坏他人的婚姻,却是不耻。
或许是自己的存在感太低,让他有了觊觎的心思。
闻辛尧眼眸晦暗不明,多了点冷意。
江栖悦心脏像是失控,她往后退了退,迅速往前走。
闻辛尧直起身,望着她的背影,神情柔和了些许。
高跟鞋急促敲打在路面上的声音戛然而止,江栖悦转过身,为自己的狼狈羞恼,她尽力冷着一张脸,让自己看起来格外有气势:“但是我不是一般的女生,别想着送几束花就能哄好我。”
“那你想要什么?”
“只要我有。”
闻辛尧遥遥望着她,语调里带着点纵容和宠溺。
此刻夜色也变得格外温柔。
*
江栖悦在车上睡了一个多小时,回家的时候,戚莺正和闻幼宜,钱多多两人坐在客厅里下飞行棋,见她进来了,笑吟吟地喊她:“悦悦,你醒了?”
徐姨也喊她:“大小姐,该吃饭了。”
江栖悦最开始没觉得饿,被她一说,肚子的饥饿感席卷而来。
闻幼宜贴了过来,很开心地说道:‘大哥不让我们吵醒你。’
刚开始闻幼宜见江栖悦靠在他身上睡得正香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
“多多,我们也吃饭吧。”戚莺招呼着钱多多。
“你们都还没吃饭吗?”江栖悦一愣,问道。
钱多多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对呀,你家闻总是让我们先吃饭,等会儿有他陪你吃,但你没到齐,我们怎么能不等你一起吃呢?”
第37章 我想讨好你
钱多多在闻家一起吃了饭后,就开车离开。
而戚莺舟车劳顿,简单吃了点饭,就洗漱准备回酒店。
江栖悦一脸诧异:“家里有房间,您去酒店干什么?”
戚莺也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样问。
江栖悦这两年因为学业原因,就近住在京市大学附近,这套婚房也是近半年课业不多,才住的时间多一些。所以说,江栖悦和闻辛尧结婚两年,但婆媳俩真正接触的时间并不长。
戚莺很开明,不想做横亘在夫妻俩中间的恶婆婆,仅有的两次来京市看他们,都极为有眼力见的住在了酒店。
他们夫妻二人都没说什么。
毕竟总统套房住起来也不比家里差。
这还是江栖悦第一次主动邀请她留宿。
戚莺有点受宠若惊,“这……你是想让我住家里?”
江栖悦点点头:“对呀,家里房间不少,您这么久来一次京市,我总得好好招待您。”
江大小姐任性归任性,但有着良好的教养和礼数,对方是长辈,还是自己的婆婆,目前相处起来也挺舒服,她也不介意同住一个屋檐下。
闻辛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见她笑吟吟地邀请着戚莺住下,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戚莺自然也是想和儿子儿媳妇多待一会儿,假意推辞了一番,就同意下来。
“那我就让人去帮我拿行李了。吧一似叭易流舅六散”
徐姨去取了行李上楼。
戚莺太累了,先去浴室洗漱了。
等人走后,江栖悦对着徐姨笑道:“徐姨,麻烦你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徐姨一脸为难:“小姐,没有客房了。”
江栖悦:“……”
这是两层别墅,二楼的区域被夫妻俩瓜分了,一楼作为公共区,书房厨房客厅都在在一层。
夫妻俩朋友不多,也都不喜欢让人侵入自己的私人领地的性格,客房最开始就没设太多。其中两间作为徐姨和高姨的房间,最后一间现在是闻幼宜在住。
江栖悦有些尴尬,张了张嘴,吐槽:“你买的这破房子也太小了吧?”
闻辛尧无奈,是她如今喜欢做些以前不会做的事情。
以前两人协议结婚,分房而睡,默认不会邀请父母同住。失忆后她倒是忘得一干二净,出其不意就让戚莺住了下来。
本来二楼也是设有客房的,可她嫌弃主卧的衣帽间太小,请人将好几间客房打通做了衣帽间。
“我的房间可以腾出来。”闻辛尧淡声道。
“那你住哪儿?”江栖悦下意识问道。
闻辛尧不语,目光轻柔地笼着她。
江栖悦:“?!”
“不行!”江栖悦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羞愤道:“你想都别想!”
“好啊,闻辛尧,你是不是早有预谋?”
江栖悦美眸含嗔,目光灼灼地瞪着他。他就是觊觎她的美色,对她心怀不轨。
闻辛尧笑了笑,口吻很淡,提醒道:“栖悦,是你邀请戚女士同住的。”
所以,他如何预谋?
江栖悦蹙眉,满脸不满,是她主动提的,但他可以提醒她没有空房间了啊!
闻辛尧斜眼看了一眼她愤懑的小脸,眸色微深。
他的提议一出,两人陷入了刹那的安静。
江栖悦贝齿咬着下唇,好半晌,慢吞吞地道:“你不许睡床,你只能打地铺。”
“……”闻辛尧好笑:“我们是夫妻。”
打地铺?他长这么大,还没打过地铺。
江栖悦态度十分强硬:“反正我不会和你睡一张床。”
“你在怕什么?”闻辛尧垂眸,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后,点出她的胆怯。
“……谁怕了?”江栖悦脖子一扬,娇声道:“是你答应过我在我失忆期间我们分房睡的。”
“暂时。当时我答应的是暂时分房。”闻辛尧嗓音低沉,神色自若地说道。
江栖悦一时语塞,对的,当时她是说暂时分房。
闻辛尧见她一脸纠结,淡声加把火:“要是你觉得为难,那就让戚女士住酒店吧。”
“不行!”江栖悦脸有些红。
她好面子,答应的事情怎么能反悔?
“睡一间房就睡一间房!”江栖悦心跳的有些快,咬牙道。
闻辛尧眼底划过一抹果不其然,大小姐脸皮薄,肯定说不出将戚女士赶去酒店的话,两相对比下,她只会退让。
两人刚商议好,戚莺就从浴室出来了,她裹着白色的浴袍,香风袅袅,一脸期待:“我住哪间房?”
江栖悦一字一句:“您住二楼左边那间。”
闻辛尧在一旁弯了唇角。
*
徐姨换好了新的床单被套,戚莺就躺下准备睡觉了。下一秒,她突然坐起来,她环顾了一圈卧室的环境,蹙眉,这房间怎么这么像是闻辛尧的风格?
他不会一直住在这儿吧?
戚莺睡意顿消,给闻柏青打了个电话。
闻柏青没想到这么晚还能接到她的电话,有些疑惑:“怎么了?”
戚莺压低声音:“我发现,他们夫妻俩可能分房睡了。”
闻柏青:“你怎么知道的?”
“我现在住在他们家里。”戚莺简单将前因后果说了一下。
“这有什么奇怪的,栖悦不是失忆了吗?在她眼里,阿尧只是个陌生人。你要让她接受一个陌生男人睡在一起,那肯定对她而言不公平。”闻柏青理智分析道。
戚莺点点头:“也是。”
下一秒,她有些懊恼:“我是不是不应该留下来啊?”
这要是让江栖悦不舒服了怎么办?
说着,她满心懊悔,叹了口气,决定道:“不行,我还是住回酒店去。”
闻柏青出声拦住她:“你别折腾了,这么晚了,你就早点休息吧。你看你都住下来了,显然也是他们夫妻俩商量好了。说明这对他们而言并不为难,你就别懊恼了。你难道不知道栖悦的性子?要是她不愿意,没有人能强迫她。”
戚莺想了想,又坐了回去:“好像是,这次也是悦悦主动提议让我住的。”她犹豫了几秒,道:“老闻,我发现,悦悦最近变化太大了。”
“失忆了能没有变化吗?”闻柏青笑道。
“不,不止如此。”戚莺皱眉。
失忆又不是重新投胎,脱胎换骨不可能的,更何况她只是失去了四年的记忆,性格不会变。女人更细腻,也更敏感,她总感觉,如今的江栖悦更真实温暖一些,和闻辛尧的相处也比失忆前更自然。
除了江栖悦,还有闻辛尧也有好大的变化,面上看上去仍是那副矜冷寡淡的模样,但他是她儿子,她能感觉得到,他整个人柔和了许多,尤其是在江栖悦面前,旁人看得更清楚,他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江栖悦身上。
似乎比失忆前感情还要好?
戚莺皱起眉,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
这一边,闻辛尧洗完澡后,就看到江栖悦将徐姨翻出来的被子一股脑地推到了床的最旁边:“你就睡这儿!”
她找了一个人高的抱枕,放在床的三分之一处,板着小脸,一脸正经:“你不准越过这条三八线。”
闻辛尧轻哂一声,瞥了一眼她规划的位置:“我睡三分之一?”
江大小姐理直气壮:“当然,这是我的床。我分了这么多给你,已经很大方了。”
没让他打地铺已经够好了,她真是人美心善。
闻辛尧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看得出来她十分警惕。他本想说自己不会对她做些什么,可一想到自己曾色令智昏到唐突佳人,话也说不出口了。
他自己也不信。
他是个正常男人,她是个漂亮到让人失魂落魄的女人。
闻辛尧脑海里又浮现起那晚的旖旎春、梦,眸底暗色翻涌,沉沉吸了一口气,缓缓呼出,弯腰将他的被子抱起来,径直往一旁的沙发上走。
江栖悦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
“你干嘛?”
“睡沙发。”
江栖悦:“……”
有床不睡,睡沙发?
她觉得他疯了。
不理解。但尊重。
江栖悦看着他躺在那个沙发上,他身高腿长,近一米九,沙发太小,本来就是她平常拿来懒人躺的定制意大利真皮沙发,躺一个她正正好,但于他而言,却短了很多,他大半的腿悬在空中。
闻辛尧高大的身躯委屈巴巴地缩在那儿,看得江栖悦眼底浮现星点笑意。
她舒服地在床上打滚,看出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愿意睡床了,就开始狂妄地挑衅他:“闻辛尧,床上好舒服呀!”
闻辛尧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猛兽,只慵懒地动了动脑袋,不予理会欢快蹦跶的小兔子。
江栖悦玩得不亦乐乎,她将自己裹成一团,蚕宝宝般可爱,一张素净白皙的脸露在外面,滚了几个来回,就热得气喘吁吁,一张小脸泛着淡淡的绯红。
她从被子里滚出来,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双手托着香腮,手腕被什么东西轻碰了一下。
她低头,看到自己脖子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串项链。
“诶?”
她满脸惊奇,白皙的指尖捏着项链吊坠,仔细端详起来。
山茶花形状的项链精致华丽,她轻轻抚着花瓣的纹路,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项链上的钻石星光熠熠,闪耀着轻盈灵动的光芒。
很独特的设计。
更何况是她最爱的山茶花。
印象里,下午都没有。
唯一的可能就是晚上在车上睡着的时候,有人给她戴上的。
她眉眼微弯,看向另一个方向的人。男人高大的身躯躺在那儿,喉结微凸,脸廓线条清晰利落。矜冷凌厉的五官因为闭着眼,也多了几分柔和。
江栖悦心头微动,她下床,跑到沙发旁,蹲下。她凑近看他,清甜的鼻息打在他的皮肤上,泛着细细密密的痒。
女孩儿温甜的馨香一瞬间扑面而来,涌进闻辛尧的鼻腔。
他平稳的呼吸微微一滞。
手臂被人戳了戳,伴随着女孩子清脆又悦耳的嗓音。
“闻辛尧闻辛尧闻辛尧……”
闻辛尧喉结滚了滚,被她一叠声的娇声喊得无法无动于衷,好不容易酝酿的一点睡意都被她吵得烟消云散了。他无奈地睁开眼,只得攥住了她的手,声音里带着隐忍和克制。
“怎么了?”
江栖悦蹲在他身侧,明艳精致的脸与他靠得极近,不施粉黛的肌肤细腻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美得惊心动魄,
闻辛尧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
见他醒了,江栖悦满意地弯了弯眉眼。
“你为什么送我项链啊?”
江栖悦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有些紧张。
闻辛尧的脸上带着些慵懒的柔意,唇角弯了一下,“只是看到它,就想送给你,没什么理由。”
他眸底似乎多了一层雾气,
“非要一个理由的话,是因为我想讨好你。”
第38章 老公,你回来了
低哑的嗓音带着点缱绻的温柔,江栖悦听得心尖有些发痒。
她脸有些热,指尖微微颤动,被他一句话弄得手足无措。但她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这样的甜言蜜语就让她慌了神。
她甩开他的手,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油嘴滑舌也没用,床不可能让你睡。”
说完,她扬起漂亮的脑袋,浓密的长发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线,迅速跑回了自己的床。
掀开被子,躺进去,一气呵成。
闻辛尧侧眸看着她的动作,有些无奈,刚才的话完全是发自内心,并没有任何意图。
床上,江栖悦卷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没一会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翌日。
江栖悦打着哈欠起床,在看到不远处的沙发时,愣了一下,上面空荡荡的,仿佛昨晚没有人在上面睡过觉。
她眨眨眼,目光慢悠悠地落在了床的另一侧。
那儿摆放着昨天徐姨给闻辛尧准备的被子。
她瘪了瘪嘴,闻辛尧这个老狐狸演戏演全套,没让其他人知道昨晚他根本就没上她的床。
她哼了一声,端起柜子旁的蜂蜜水,喝了大半杯,开始起床洗漱。
她照例是最晚下楼的,戚莺正在阳光房里做瑜伽,姣好的身材让她看上去比同龄人年轻至少十岁。
闻幼宜正在厨房里,跟着徐姨学做糕点,听到江栖悦下楼的动静,眼睛晶亮地跑出来,手里捧着一碗桂花红豆沙圆子,手舞足蹈:‘小嫂嫂,你尝尝,这是我做的!’
小姑娘脸上还有沾了一点面粉,应该是揉面的时候不小心弄上去的,她满脸期待和殷切,江栖悦心头一暖,因为自己喜欢吃,小姑娘就特意去学。
她也是闻家千娇百宠的千金大小姐,特意为了她还去学做吃食。
江栖悦抬手,招招手:“小花猫,你脸上都是面粉。过来,我帮你擦一擦。”
闻幼宜一愣,主动将脸抬起来,凑到她面前,笑得眉眼弯弯。
小嫂嫂好温柔哦。
江栖悦轻柔地替她将面粉擦掉后,瞥了一眼碗里的圆子,圆子破了皮,红豆沙大多都流了出来,整个碗里都是豆沙。
皮馅分离,死得很彻底。而桂花本该是飘在上面做点缀的,也和豆沙混在一起,颜色怪异。
江栖悦:“……”
虽然很感动,但是不敢动。
她看了好几眼,都没能鼓起勇气去接这碗圆子,虽然小姑娘的心意是好的,但是这碗圆子吃了真的不会拉肚子吗?
闻幼宜眨眨眼,往前递了递,眼底的期待都要溢出来了。
江栖悦抿了抿唇,指尖蜷了蜷,收缩又放开,几经纠结,犹豫良久,最后抱着视死如归的壮烈端起了碗。
闻幼宜见状,笑得更加开心了。
‘厨房里还有活,我就先去盯着灶台了,小嫂嫂,你慢慢吃,不够锅里还有。’
说完,她兴高采烈地跑去厨房。
江栖悦:“……”
她盯着眼前这碗“圆子”,脸色沉重。
这时,玄关处传来开门声,江栖悦眼眸一亮,明艳的小脸上迸发出惊喜,她哒哒哒地跑到玄关处,闻辛尧正在换鞋,看到她笑吟吟地向他走来,心脏不知为何,猛地跳了一下,有些恍惚。眼前的场景很像妻子迎接丈夫归家,温馨得让人失神。
闻辛尧眉眼柔和了下来。
江栖悦红唇漾开甜美的笑:“老公,你回来了?渴了吧?吃碗豆沙圆子吧。”
闻辛尧愣了一下,脸上难得多了一丝诧异。他垂下薄白的眼皮,眸光落在眼前的碗里,表情又多了一丝一言难尽。
这,这是圆子?难道不是豆沙羹?
闻辛尧试图在里面找到一个完整的,圆的物体,以失败告终。
闻辛尧:“……”
“你尝尝,很好吃的。”江栖悦见他也是一脸无语,笑吟吟地鼓励道。
闻辛尧看到她眼底的殷切,桃花眼底漾着清凌凌的光,比任何时候还要紧张和急切。他心头一软,她难得下一次厨,还是不要打击她的积极性了。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捏住碗,先是试探性地喝了一口,眉头下意识皱在一起。好咸……
他黑眸半垂,眼角的余光从碗沿掠过,落在江栖悦的脸上,蹙着的眉头舒缓开来,面色自若地将口中那口咸豆沙咽下去。
江栖悦一脸好奇:“味道怎么样?”
“挺好的。”
闻辛尧沉吟几秒,低声道。
江栖悦眨眨眼,有些怀疑,真的假的?
她踮起脚尖,凑过来,“我尝尝。”
闻辛尧抬起另一只手,冷白指尖抵着她的额头,轻轻一推,嗓音含笑:“既然给我喝,那就是我的。”
江栖悦被他推得往后仰,眉心被他戳出来了一小片红痕,她捂着额头,不满地咕哝:“霸道鬼!”
越不让她喝,她反倒越想喝。
她试图和他讨价还价:“就让我喝一口?”
“不行。”闻辛尧垂眸,又艰难地咽了一口,舌根都咸的发苦。
“小气鬼!”江栖悦都要气死了,美眸含嗔,瞪视着他。
正当两人对峙时,闻幼宜焦急地跑过来:‘小嫂嫂,豆沙圆子你还没喝吧?’
江栖悦摇了摇头。
闻幼宜松了口气,轻拍着自己的心口:‘还好还好。我刚刚才发现我把盐当成了糖,放错了,刚给你的这一碗可能不能吃。’
江栖悦:“……”
她下意识看向闻辛尧,瞳孔泛着清润的光泽:“可是你大哥说味道还行啊。”
他不会味蕾坏了吧?
闻辛尧薄唇轻抿了一下,望向江栖悦,沉声反问:“这豆沙圆子不是你做的?”
被他这样一问,江栖悦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好像他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喝的一样。她清了清嗓子:“我可没说是我做的。”
闻辛尧:“……”
是,她是没说。
他别开目光,心里嗤笑了一声,也对,江大小姐可不是会为人洗手作羹汤的人。
无一例外,他自然也不会是那个特殊的。
他没再说什么,端着那碗圆子走到厨房,将圆子倒进了垃圾桶,碗放进洗碗池中,随即走到茶吧台那儿,倒了一杯水,仰头喝下。
但那个圆子太苦了,舌尖还弥漫着咸到发苦的涩味。
闻幼宜没想到圆子被大哥喝了,吐了吐舌头,‘没事,大哥脾气很好的,不会生气。’
江栖悦下意识看了一眼闻辛尧,好奇怪,她怎么感觉他好像生气了。
*
闻辛尧和江栖悦出门上班,好在家里有闻幼宜陪着戚莺,才不至于让她来到京市太过无聊孤单。
待了几天,戚莺好不容易熬到了周末,江栖悦不上班的日子。周五晚上,戚莺兴致勃勃地递给她一张请柬:“悦悦,我们去拍卖会逛逛怎么样?”
她的一个朋友举办了一场慈善拍卖会,正好在京市,听到她也来京市了,就盛情邀约。戚莺在家里待的无聊透顶,就答应下来。
朋友也说让她把儿媳妇也带上,让大家也见一见,她没有一口应下,担心江栖悦不愿意,但她心里也是心动的。
但以前江栖悦对于这种场合都不是很热衷,她其实也没报什么期望,完全是最近一段时间,她感觉和江栖悦的感情拉近了很多,才敢提这个请求。
江栖悦点点头:“可以呀。”
她也想到了,从戚莺来京市,除了第一天陪她逛了一会儿街,剩下的几天,她都没好好陪她。
正好周末有空,抽点时间陪陪她也行。
而且拍卖会,她也挺感兴趣的。
戚莺顿时喜笑颜开:“好,我们一起去。”顿了顿,她温声道:“还有就是我的朋友们对你很好奇,也想见一见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不愿意的话没关系,到时候我就和你分开坐。”
江栖悦“哦”了一声:“没关系啊。”
戚莺几乎都要笑开了花,这也太好说话了吧?
*
拍卖会在周六晚上,戚莺让闻辛尧也跟着一起去,可公司公关上出了点问题,走不开人,最后也只有母女三人去了。
临行前,闻辛尧给了江栖悦一张黑卡:“看中了什么买就行了,刷这张卡。”
江栖悦爱死了他给她花钱的样子。
她也有一张黑卡,她爸爸给的。但是,有人愿意买单,她也不会拒绝。
钱多多也在受邀之列,不过她这次和她爸爸一起来的,比她们到的早一点。她环顾了一圈四周,在一小圈的名媛千金中看到了熟悉的人脸。
她瞪大了双眼,迅速给江栖悦发消息。
【钱多多多多:宝贝,你到了吗?】
【公主殿下:快到了。】
钱多多咬唇,还是决定如实相告:【钱多多多多:李菲也来了。】
前几天,圈子里忽然传起了江栖悦和孔槐之几年前的恋情,关于江栖悦失忆的事情也都被人知道了,另一个版本的流言开始传播。
孔槐之对江栖悦余情未了,听闻江栖悦出了车祸,就急急赶来京市,得知她失忆后,更是想要重新追求佳人。
八卦传得很快,但因为江栖悦的老公是闻辛尧,大家顾忌良多,就转为了私下里传。钱多多因为和江栖悦是形影不离的闺蜜,自然也有人来向她打听事情的真相。她都被问得烦透了,江栖悦又不是眼瞎,老公是闻辛尧诶!怎么可能还看得上孔槐之那个渣男?这种破八卦有什么好传的?
她担心这次李菲在场,会把事情闹大。她见不得江栖悦受委屈。
【公主殿下:然后嘞?你想让她滚?】
钱多多捂着唇笑起来,也是,按照江栖悦的性格,她一定不会是那个逃避的人,公主殿下只会让碍眼的人滚得远远的。
【公主殿下:算了,主办方不是我们,给他们一个面子。】
钱多多附和地点点头,开始吹彩虹屁。
【钱多多多多:公主殿下人美心善。】
【钱多多多多:爱心爱心爱心.jpg】
两人耍了一会儿宝,很快,江栖悦也就到了会场。
拍卖会是慈善性质,会场也采用了“环保节约”的理念,直接在主办方的一栋庄园里举办。
有钱人都喜欢做一些慈善,或为立人设,或为面子工程,或真心,是以今天能来参加的人,还不少。
庄园外停了数十辆的豪车,好在庄园空间大,能够容纳得下。
庄园口有侍应生,见人来了,便上前引路。
江栖悦穿着一袭翡翠绿丝绒,摇曳生姿地出现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李菲看着那道明艳耀眼的身影,指尖死死掐住手中的酒杯。
江栖悦!
她穿一身绿出现是什么意思?
第39章 烂桃花?
“诶?那是江栖悦吧?”
“对,是她,她居然来了?”
“李菲也在啊,前几天的八卦你没听啊?孔少因为江栖悦要和李菲离婚……”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江栖悦像是一株绿色洋桔梗,摇曳生姿地步入场内,无视了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不过,有一道视线格外炽热,滚烫得人难以忽视。江栖悦循着直觉望过去,对上一双满含嫉妒和怒意的眼睛。
李菲。
江栖悦挑了下眉,没忍住多看了两眼。和记忆中一样,见到她就是这幅敌对的模样,以前她还能理解,毕竟自己太优秀啦,人见人妒没办法。但现在为了个渣男,就没必要吧?
说实话,江栖悦其实还挺欣赏李菲的,在那样一个吃人的家庭里,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并为此努力,不择手段,很有魄力。可惜了,她想到的改变命运的方法,就是嫁人。
如果换一种方式,江栖悦可能会想和她做朋友。
李菲察觉到她云淡风轻的表情,眼底的愤怒更加强烈。就是这副什么都不放在眼底的样子,让她感觉自己好像个跳梁小丑,她的嫉妒不满和愤怒都对她一点影响都没有,她甚至一丝一毫的愧疚都没有!
李菲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戾气,端着酒杯,步伐轻缓地走向江栖悦。
“好久不见。”
李菲扯出一抹笑。
周围的人见状,几乎都将目光投注到了两人身上,见面了见面了!不会打起来吧?
众人心里吃瓜的心情极度紧张激动,但面上不显,眼角余光不停地望向她们这边。
江栖悦回以她一个假笑,算是打过招呼了,并不打算和她在这里让其他人看热闹。她挽着闻幼宜的手,歪了歪头,笑意嫣然,可爱又俏皮:“妈妈,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
戚莺也在这种圈子里待过几十年了,十分敏锐地察觉到眼前女孩子对江栖悦的敌意,闻言,点点头:“好,我们去那边,我带你去见见我的老朋友们。”
并未过多询问太多。
李菲见戚莺对江栖悦这样温声细语,想到自己的婆婆,长年累月对江栖悦的嫉妒又让她没忍住开口了:“听说你失忆了?但我看你变化不大嘛。”
依旧那样讨人厌。
江栖悦翻了个白眼,上下扫视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是啊,没有你变化大,刚才我差点没认出来。”
她没说错,四年前的李菲长相普通,扔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但四年过去,她的脸精致了很多,又因为嫁入了豪门,衣着打扮都高级了不少。
至少不像以前,天天那几个品牌基础款的包包来回背,首饰也都是不怎么出彩的款式。
李菲脸有些僵硬,她这两年去稍微调整了一下五官,确实太久没见她的人会有些认不出她。没想到,江栖悦一点情面都不留。
失忆了人比以前更讨厌了!
李菲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几乎是落荒而逃。
第一回 合,江栖悦胜。众人眼底纷纷流露出失望的光,李菲战斗力太弱了,一点气势都没有。
江栖悦耸了耸肩,挽着闻幼宜的手径直绕过李菲。
走出几步远,闻幼宜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李菲,李菲仍在恶狠狠地盯着她们,她回头,忐忑道:‘刚才那个姐姐看上去好可怕。’
“是吗?你离她远一点。”江栖悦道。
闻幼宜全程很紧张,她本来就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要不是有江栖悦,她都不会跟着一起出席。闻幼宜此刻紧紧抱着江栖悦的手臂,用力地点点头。
戚莺见闻幼宜这样黏着她,都很是惊奇:“呦呦,你以前不是不喜欢悦悦吗?”
闻幼宜下意识看了一眼江栖悦,见她只是好奇地看着自己,眼底没有任何生气,才松了一口气:‘没有不喜欢小嫂嫂,妈妈,您误会了。’
“是吗?”戚莺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没说过。但她还是很满意她们姑嫂俩关系好的,而且闻幼宜很信赖江栖悦,甚至愿意为了她出门社交了。
母女三人聊着天,很快走到了会客厅。
戚莺的朋友大多也是豪门圈子里的人,这次举办拍卖会的是她的一个大学同学,她大学毕业后就听从父母的安排,嫁给了某个房地产大亨唯一的儿子。但是她丈夫性格懦弱,资质平庸,家业旁落,是她力挽狂澜,重新夺回了公司。
现在她接手了公公的事业,成为了董事长。
今天的活动,也是因为她的公司前段时间在搞福利事业,专门为老人和孤儿建造了一栋大楼,今天也是为那些人募捐的。
其实主要的目的是宣传一下公司,商人无利不起早,来参加的人,大多也有给自己镶点金边,弄点好名声的目的。
江栖悦是来这儿玩的,但做慈善,她也挺乐意的。
有侍应生走过来,询问她今日打算拿来拍卖的拍品是什么,江栖悦随手从手腕上褪下一只梵克雅宝的满钻手镯,放在托盘里。
闻幼宜也乖乖地捐了一条钻石项链。戚莺则是取下一枚戒指,和她们的放在一起。
付颖,也就是今天的主办方,正好走了过来,和戚莺寒暄了几句,看向她身旁的两个女孩儿,“难得见你出来一趟,这次恐怕目的也不简单吧?这是来炫耀女儿和儿媳妇的吧?”
戚莺温婉一笑,话却毫不谦虚:“那可不,我这么好的儿媳妇和女儿,肯定要给大家都认一认了。”
付颖看了一眼江栖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不用你介绍,江大小姐美名在外,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她了吧?”
几人都是上流圈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参加几次宴会就都认识了。
江栖悦礼貌地打了声招呼,付颖点头应下。
闻幼宜在这种大人在的场合很是拘谨,看着江栖悦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大人们的话,眼底满是羡慕和憧憬。江栖悦看到她眼底的黯淡,甜甜笑了一下:“那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叙旧啦。”
她拉着闻幼宜离开了那个场合。钱多多早就在一旁等着她们了,见她们终于出来了,小跑上来:“栖悦!呦呦!你们可算来了,这儿不好玩,我找到一个地方,我们去那儿怎么样?”
江栖悦没有异议,三人就跟着钱多多,一起去了后花园的小凉亭内,那儿也摆放着酒水点心,因为位置比较隐蔽,没有人来。
那儿有一堵花墙,将小凉亭隔绝开来,要不是钱多多带着她们过来,她们都不知道这儿还有一张石桌。
她们三人就在这儿躲清静。
钱多多今天穿了一身极为淑女的纯白缎面连衣裙,还做了头发,一头中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她一坐下来,就抱怨:“我爸今天带我来相亲来了,打扮成这样子,简直难受死了。”
江栖悦惊讶:“相亲?”
“昂,读大学的时候不让我谈恋爱,这刚毕业参加工作,他就催着让我结婚。简直了,难不成毕业了国家就给发结婚对象?”钱多多趴在石桌上,咕哝道:“这么年轻,干什么想不开结婚啊?大好年华浪费在婚姻里,真是脑袋秀逗了。”
江栖悦:“……”
钱多多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人也英年早婚了。
她咳了咳,“不过要是男人质量能和你家闻总差不多,结婚还是非常好的。”
她叹了口气:“不过这世界上的男人,连你家闻总的千分之一都比不了,所以结婚就等于完蛋啦!”
江栖悦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她对一旁的闻幼宜谆谆教导:“呦呦,以后谈恋爱,可要擦亮眼睛。”
闻幼宜对恋爱没什么兴趣,但小嫂嫂的话要听,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正当几人在这里吃小糕点的时候,花墙的另一侧传来女生的声音。
“你们确定闻辛尧听到了那些流言?”
凉亭内的三人听到了“闻辛尧”三个字,顿时噤声,面面相觑了几眼,眼底多了几分好奇。
另一个小一点的女生声音。
“我确定,我听说闻辛尧也在那个群里,肯定是看到了那张照片的。”
“那为什么他们还没有传出要离婚的消息?”女生不满道:“甚至今天她还和戚阿姨一起来参加拍卖会了。”
照片?什么照片?
江栖悦眨眨眼。
离婚?谁要破坏大哥的婚姻?
闻幼宜眼底燃起熊熊烈火,她不允许!
这么希望她能离婚,闻辛尧的烂桃花吗?
江栖悦心里暗暗想着。
女生声音怯怯的:“离婚没有这么容易的……而且他们两家之间交集很深,一下子离婚也不可能。”
强势女生烦躁地哼了一下,道:“还是得下猛药!如果,他亲眼看到了自己的妻子给他戴绿帽呢?”
江栖悦:“?”
第40章 丈夫的容貌,妻子的荣耀……
几人的谈话奇奇怪怪,江栖悦蹙眉,隐约感觉几人的不怀好意。
正准备继续听,却不料那两个女生也很谨慎,说了几句没什么要紧的话,又走开了。
江栖悦拉着钱多多走出小凉亭,闻幼宜紧紧跟着她们,那两人的背影看上去很陌生,不是认识的人。
“她们是谁?”江栖悦抬了抬下巴,问道。
“我也不认识。”钱多多摇头,也很奇怪,刚才两人说的话,应该是对江栖悦不利的吧?
她担忧地看了一眼江栖悦,小声说:“要不我们先回去?这里感觉挺危险的。”
虽然没听到太多的信息,但是那两个人话语里的恶意却不小。
但江栖悦却很兴奋:“她们刚才是不是在商量着该怎么陷害我?”
钱多多:“……”
她无奈:“这很危险的,不是玩闹的时候。”
江栖悦撅了下嘴:“来都来了,回去也挺无聊的。”
最近的生活太平淡了,上班好无聊,好不容易有点有意思的事情出现,她怎么能错过呢?
而且她也不是任人算计的小白花,她身上带着刺,扎人也挺疼的。
“他们说的照片又是什么情况?”江栖悦问道。
照片的事这次钱多多是知道的,她打开手机,翻出一张截图:“喏,这张照片在几个群里疯传,说是你和孔槐之之间旧情复燃。”
江栖悦白皙漂亮地指尖将照片放大,美眸看了一眼,十分不满:“这张照片把我拍得好丑啊!我的腿看上去好像大象腿啊!”
钱多多被她这时候还有心思关注自己的形象逗乐了:“公主殿下,照片的重点不是你的美貌啊,你看,是你俩的氛围。”
江栖悦翻了个白眼,任何时候重点都是她的美貌。可恶,这张照片居然还在群里传播开来了!要是让她知道谁偷拍的,她要锤爆他的头!
但她还是给面子地看了一眼照片,认出背景是前几天和Lisa外出公干时去的一家茶楼:“氛围怎么了?”
钱多多指出道:“孔槐之看你的眼神很神情温柔,你的表情又看不见,但你俩距离靠得很近,像是他要抱你的样子。”
江栖悦切了一声,很不屑,“这是借位。当时孔槐之一副恶心人的表情靠过来,我躲都躲不及,怎么可能会和他抱在一起。”
当时孔槐之挡在她面前,她躲避不及,的确差点撞进他怀里。
钱多多无条件信任她,但她还是认真道:“但是总有一些没脑子的人信了。”顿了顿,她小声道:“而且这张照片,你家闻总大概率也看过了。”
那个群里邀请到闻辛尧之后,那些公子哥们炫耀了好几天,她多少也听说了一些消息。
江栖悦一愣,若有所思,几秒后,“这张照片第一次发出来是什么时候?”
“四天前。”
江栖悦眸光闪烁,记起来,四天前有一次闻辛尧突然不高兴了一会儿,但很快又好了,她就没放在心上。看来当时他是看了照片的原因。
当时他怎么没问她?
江栖悦贝齿咬了咬唇,他到底什么意思?究竟是相信她还是不信她?
闻幼宜见江栖悦神色晦暗,害怕她会多想,连忙道:‘大哥有判断是非的能力,而且这种照片一看就是假的,你要相信大哥不会这么傻的。’
钱多多心里叹了口气,确实,知道江栖悦品性的人,这种照片肯定不会信。但人总是复杂的生物,尤其是男性,他们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和占有欲,周围的流言蜚语足以让一个男人心生嫌隙。
江栖悦不知为何,想到闻辛尧会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心里就有些闷。
不过几秒后,她冷哼一声,爱信不信!她身正不怕影子歪。
*
钱多多想让江栖悦避开这里的算计,但江栖悦却觉得,逃避不是她的性格,而且,躲得过这一次,她们下次还会使坏心思。她不想做缩头乌龟。
闻幼宜是挺赞成她的,应该说,江栖悦的任何决定她都赞成。
钱多多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江大小姐怎么可能会乖乖地忍受他人的算计?不惹事已经很好了。
她压下心底的担忧,只能想着等会儿盯紧一点,不要让人有可乘之机。
几人心思不一地回了会场,戚莺见状,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又回来了?”
江栖悦神秘地笑了下:“等着看节目。”
戚莺不解,小声问道:“什么节目?”
一旁的付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啊,我们是请了一个交响乐团,等会儿会有演奏,江小姐喜欢音乐的话可以期待一下哦,这个乐团在国内还挺有名的。”
江栖悦弯了眉眼。
*
拍卖会开始之前,觥筹交错,衣香鬓影,大家都端着酒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这本就是一场另类的交际会。
陆续有大人物到场,人群骚动,付颖作为主办方,于是出去迎接。
戚莺许久没来京市,碰到许多老朋友,聊天也很是投入,江栖悦跟随在她身旁,笑容甜美地和诸位阿姨婶婶们聊天,看似眼神漫不经心,但一直在注意着场内的所有人。
终于在角落里,捕捉到了刚才的那两个女生。
身边有女生见她目光落在她们身上,问道:“你认识她们?”
江栖悦不答反问:“她们是谁?”
女生是国内某星级连锁酒店的大小姐,有意巴结江栖悦,闻言,细心解释道:“高一点的那个女生是姚家大小姐姚云,矮一些的是她的妹妹姚雪。”
不认识。
江栖悦心想,大概家里不怎么有钱吧。
“姚家你可能没听过,但江城谢家你肯定听过。最近听说姚家要和谢家大少爷结亲,本来以前这种场合她们来不来的,但是,有了谢家这层关系就不一样了。”
谢家大少爷谢玉璋?
江栖悦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庞,曾经她想过到了年纪就和他联姻,谢玉璋性格好,对她也有好感,是个合适的人选。没想到,再听到他的消息,竟然是他要结婚了?
只是,姚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怎么就能和他结婚了?
女生见江栖悦感兴趣,更加细致地讲下去:“这就要说谢老爷子了,生了重病,不去医院,反倒去求神问佛,被一个老道士算出,要找命格好的女生冲喜,找来找去就找到了姚云,于是让谢大少和姚云定下婚约。”
江栖悦:“……”
她有些无语,居然还有这样草率的婚约?
可惜了。
谢玉璋以前长得还挺对她胃口的,不然她也不会把她放在自己的联姻人选名单上。
但是姚云她们为什么要陷害自己?
江栖悦蹙着眉,满是不解。正当她们聊着天的时候,眼前落下一道阴影,江栖悦抬起长睫瞟了一眼,心情顿时不好。
孔槐之含笑望着她:“岁岁,好久不见。”
江栖悦冷着一张小脸,“我和你很熟?”
“现在是不熟,你失忆了,自然不记得我。”孔槐之没有生气,温声道。
“不熟你乱叫什么?”江栖悦一点面子也没给他,嫌弃道:“岁岁被你叫得怪恶心的。”
一旁的女生一脸尴尬,不知道该不该离开。
江栖悦被眼前的孔槐之弄得没什么心情,撇了一眼角落,发现姚家姐妹二人不见了身影,她端起眼前的香槟,起身准备找个另外的角度观察,孔槐之亦步亦趋地跟着她的脚步,“岁岁……”
江栖悦回眸,神情不悦。
这个人是听不懂人话吗?
她刚要说话,肩头就落下一道干燥温暖的温度,有人扶住她的肩头,嗓音清淡,却带着一丝微凉的冷意:“孔先生,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喊我太太江小姐或是闻太太,人多眼杂,你也不希望大家误会吧?”
江栖悦听到熟悉的声音,眼眸微亮,扬起明艳的小脸:“闻辛尧?”
闻辛尧垂眸,低声“嗯”了一声。
“你不是在公司吗?工作呢?”江栖悦对他的突然出现有些惊喜,娇声问道。
“忙完了。”闻辛尧想到,来之前吕竞川耳提面命地告诉他,一定要让江栖悦知道自己的努力,他抿了抿唇,压下那点不自在,温声道:“为了尽早来陪你,我加快了速度把工作处理完了。”
江栖悦没有察觉到他隐隐有些邀功的意味,小声说了句:“来得正好,我正被人纠缠呢。”
闻辛尧对她的用词很是满意,心头多了几分愉悦,笑了笑:“交给我处理。”
江栖悦弯了弯唇,对他的回答很满意。
孔槐之被他们二人之间自然而然的亲密刺得眼睛生疼,闻辛尧那个带着警告的“闻太太”更是像一根刺,狠狠扎进他的心里。他几乎死死盯着闻辛尧放在江栖悦肩头的手。
闻辛尧姿态松弛散漫,一身高定西装,更显得肩宽腿长,墨绿色的西装很挑人,但是穿在他身上,多了一丝慵懒的倜傥。
翡翠绿的裙摆飘飘扬扬地拂过他的西装裤,画面极度养眼舒适。
江栖悦也注意到了,今天的闻辛尧格外高调。
出门前他不是一套岩黑色的西装吗?他的衣柜里居然有黑白灰外的第四种颜色?
而且他的胸前还别了一枚山茶花的胸针,钻石璀璨耀眼,同色系的暗纹领带和同款山茶花的袖扣和领带夹,让他周身的气质更加矜贵出众。
完全是特意打扮过的。
江栖悦的眼神让闻辛尧有些不自在,来这里之前,吕竞川得知孔槐之也在场,非得让他找造型师重新搭配了一遍,说是要在场上艳压情敌,女人也是视觉动物,他这张造物主都偏爱的脸该用的时候也要舍得拿出来用。
他竟然也一时鬼迷心窍地听从了吕竞川的建议。
他一向低调行事,这样高调地出入公共场合,完全是第一次。周围人的眼神并不会让他放在心上,可不知为何,江栖悦的目光一落在他身上,他就有些在意。
“很奇怪?”闻辛尧口吻尽量平淡,问道。
江栖悦赶紧摇头,勾起唇,笑得满意:“很好看。”
丈夫的容貌,妻子的荣耀。
本来就优越出众的长相,稍稍打扮一下,就很是吸睛。
她都快要数不清那些落在她身上的满含羡慕嫉妒的眼神了。她爱死了这种被人羡慕的感觉,如此完美又独一无二的男人,属于她江栖悦。
“你换造型师了?”江栖悦很好奇,这个造型师的眼光不错,要是可以,她想挖过来以后专门给她做专用造型师。
闻辛尧语气轻描淡写:“哦,来这儿之前自己随便搭配的。”
江栖悦更是惊讶,眼光还不错诶!
那他天天穿得那样颜色单调,造型单一?
40-50
第41章 纵容
孔槐之见江栖悦和闻辛尧旁若无人地说着话,深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朝他伸出手:“闻先生,久仰大名。”
闻辛尧将视线从江栖悦身上收回来,薄白的眼皮轻掀,双眼微眯,眸光从上而下,又从下而上扫视了他一遍,眼底带上了点审视和打量。
这种视线有些冒犯,带着居高临下的意味,以闻辛尧的教养,以往是不会如此看人的。
原来江栖悦喜欢这种类型的男人。
高而瘦,桃花眼,面容俊秀,看上去软绵绵的像个小白脸,眼底的嫉妒明晃晃的,毫无心机和城府,和那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二代一个样。
他心里有些烦闷,眼前的人和他简直是天壤之别。
他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点点头,冷淡地轻“嗯”了一声。
周围的人看到三人而立,早已经内心尖叫起来,他们想看火花四溅、两男争一女的场景,但江栖悦没兴致站在孔槐之面前,挽上闻辛尧的手臂,催他:“走啦走啦。你还去不去看演奏?”
她的避之不及落入眼底,闻辛尧那点烦闷不知为何,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好,听你的。”他低低应道。
两人相携离开,所有人都失望不已,看着在后面目光沉沉盯着那两人的孔槐之心里不停呐喊:追上去!快追上去啊!
当然,所有人的期望都落空了。
孔槐之只是缓缓攥紧了拳,深深看了一眼后,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
江栖悦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得昂首挺胸,等走了一段距离,估摸着躲开了那个讨厌的孔槐之后,很干脆地就想抽回手。
却被人轻而易举地握住了,又准确无误地扣下,继续让她停留在臂弯。
他没低头,仿佛这一举动并不是他的意思,仍然温和又绅士地回应着身旁的人对他的问候。
江栖悦的手被他牢牢裹住,干燥的热意源源不断地沁润着她的肌肤,她像是被网笼住的蝴蝶,挣脱不开,她心底一紧,眼睫颤颤。
突然有心思感受起手掌下的肌肉纹理,他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西装革履下也有着一层薄薄的肌肉,并不突出,但很结实,不是那种为了增肌而存在的,华而不实的肌肉,他的力量感十足。
原来他的锻炼也不是没效果的。
江栖悦没忍住捏了捏手下的肌肉,一点都不够柔软,硬邦邦的。
闻辛尧瞥她一眼,勾了勾唇:“很好摸?”
江栖悦如梦初醒,指尖有些尴尬地蜷了蜷,口是心非:“一般般,还得多练。”
闻辛尧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要是她能藏起耳尖的粉意,这句话的可信度还能稍稍多一些。
有人不停地上前来打招呼,闻辛尧的名头不小,这种拍卖会一般是请不来他的。他太忙了,数不清的饭局和会议占据了他为数不多的时间,这种沽名钓誉般的拍卖会他没空出现。海硕集团的慈善规模更大,他们有在认真地履行着社会责任,创立了专门的基金会,每一年都有上亿的资金用于基金会的运营。眼前的慈善拍卖完全是小打小闹。
他的出现,就像是一颗石子扔进了池塘,激起阵阵涟漪。
有人对他不熟,惊叹于他满身的气度和优越的样貌,更震惊于众人对他恭敬到敬畏的态度。“这是谁?派头好大。”
京市非富即贵的人不少,这样年轻的人却少见。
“星璨娱乐的董事长你可能觉得就那样,但海硕集团的太子爷你总理解了?”旁人这样介绍道。
“那个沪市闻家?”惊呼声响起。
“对,就那个。”
“好年轻。”
江栖悦听到了这句话,不屑地瘪瘪嘴,这世界真不公平,要是男人三十岁,会说他还年轻,但女人三十岁,却成了人老珠黄。
两人走入会场,戚莺早就听到了闻辛尧来了的消息,等在那儿了。看两人如胶似漆地一起走进来,满意的笑一笑,问他:“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闻辛尧笑了笑:“工作提前完成了,索性无事,来这儿随便看看。”
戚莺不戳破他的面子,上下看了一眼他的衣着,这种程度已经算得上是盛装了,可不随便。
她刚刚在这儿坐了一会儿,自然也听到了一些流言,闹得人心情不好:“你以后多陪陪悦悦,就是你天天忙工作,才会让其他人当你不存在,忽略你的存在,传一些对悦悦不好的流言蜚语。”
“是我的错,以后会注意的。”闻辛尧从善如流地道歉。
母子俩的话让江栖悦心下一暖,看出戚莺对她的维护,眼底漾开柔软的笑意。
另一边突然爆发起一阵争吵,江栖悦随意看了一眼,才发现,那个被人挡住了的人身形很熟悉,瑟缩着,面色苍白着站在那儿。
柔弱小白花的模样很独特,江栖悦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个女生是那次在繁金会所遇到的那个服务生。她居然也来这儿兼职了?
小白花柔柔弱弱,彷徨无依地站在那儿,站在她面前的女生咄咄逼人,两相比较下,画面极度让人不适。已经有男人想要出面帮那个女生了,但顾忌对面女生,欲言又止,不痛不痒地劝道:“好了,就这样吧,她也不是故意的。”
“怎么不是故意的?我看她就是想破坏我的演出!”女生声音高扬,气势逼人。
江栖悦听到熟悉的声音,扬了下眉,又是个认识的。
姚云。
一出好戏。江栖悦饶有兴致地托着腮,看向他们。
小白花四处张望,对上了一双秋水潋滟的眸子,愣了一下,眼底迸发出热烈的光,直勾勾地期盼着望向她。
江栖悦:“……”
她不是圣母心泛滥的人,但想到对面是想算计自己的姚云,又多了一丝兴致。
“我不管,你必须立刻马上给我重新找一台一模一样的钢琴来,否则我要你好看。”姚云咬牙,愤怒地说道。
她本来今天是要演奏的,给大家看看,自己并不是靠着一个好八字才嫁入谢家的,她也有才华,有着比现场所有名媛千金都要好的才艺。
可都被这个女人毁了!
那边争执不断,快要发展成了动手的阶段,闻幼宜看得满脸紧张,生怕小白花受欺负了。
李菲突然冒出来,道:“我看这家钢琴好像被破坏得不严重,修一修就好了。我印象里,江栖悦也会修钢琴吧?”
孔槐之闻言,狠狠瞪向她。
这女人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江栖悦一愣,不明白看个戏也能牵扯到她,她翻了个白眼:“李菲你是不是暗恋我啊?怎么对我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
她确实会修钢琴,曾经跟着一位老师傅学过调音,她觉得有趣,顺带着把修理也一起学了。后来对她而言没什么难度了,也就没再碰过了。
李菲:“……”
她怎么可能记不清楚她的事情?她就像一座永远翻不过去的大山,压在她的成功之路上。
付颖脸色不太好看,这次的演奏她想卖姚云一个好,借姚云的关系搭上谢家,她们公司在江城有个项目一直批复不下来,她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找到了好突破一点的姚云。
谢老爷子很喜欢她,对于她提的要求一般会满足,付颖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要是今天的演奏搞砸了,自己的项目肯定也要黄。
付颖望向江栖悦,面带恳求:“江小姐,您看?”
江栖悦很不想上前帮忙,闻辛尧握了握她的手,直言:“不想去就不去。”
很纵容的态度,一副随时准备给她撑腰的模样。
第42章 是心动呀~
“不想去就不去。”
他说完,淡淡地瞥了一眼付颖,上位者的威压让付颖有些笑容僵硬。
江栖悦扬起唇,笑得随意:“去呗,反正无聊。”
姚云想算计她,人被气走了可就无聊了。
更何况,闻辛尧的态度取悦到了她,她也乐意陪他们玩儿一玩儿。
江栖悦抬步走向那台钢琴。
那架黑色的施坦威三角钢琴摆在正中央,漆面泛着高贵典雅的色泽,再这样一个绿意盎然的私人花园中,相得益彰,营造着一种让人愉悦的艺术气氛。
很高级的一款钢琴。
想来付颖也是特意找来的,不同钢琴之间差别也很大,江栖悦指尖轻点了几下琴键,悦耳的音符流淌而出。
众人都有些好奇地看着她,不明白她如何修理,就这样胡乱又没什么章法地在钢琴上乱按就能找到问题在哪儿?一旁的小白花更是泪眼婆娑地望着她,一副看救命稻草的表情。
江栖悦指尖摁到了中间的白色琴键上时,突然停下,挑了一下眉。她的耳朵很敏锐,捕捉到了某几个琴键声音的滞涩。
她勾了勾手指:“有工具吗?”
一旁的付颖忙说:“有。我让人拿过来。”
江栖悦点点头。
姚云有些狐疑地看着她,不满道:“你会修吗?不会修就不要耽误我的演出。”
她不信她一个千金大小姐会修钢琴。
那个什么李菲她也不认识,看着不像是好人,而且她也不傻,看出李菲和江栖悦之间有恩怨,想让江栖悦出丑。但是,现在这场演奏对她很重要,她虽然讨厌江栖悦,但她也分得清主次。
周围的人看她这样的语气和江栖悦说话,都有些惊讶。
她这是傻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不知道江栖悦是谁吗?
虽然说姚家以前不在京城混,是个三流小家族,但也不至于看不懂局势吧?没看到在场的人对她老公殷勤到谄媚的样子吗?
江栖悦双臂环抱在胸前,绿色缎面的高跟鞋轻搭在钢琴架脚上,斜睨了她一眼:“那这琴你谈得明白吗?”
她的态度让姚云很不爽,钢琴是她最得意的存在,她从小到大,一直被誉为钢琴小天才,就读于英国皇家音乐学院,这是全球最顶尖的音乐学院之一。她的导师极为喜欢她,甚至说过,她是他见过第二完美的钢琴演奏家,仅次于他曾经的另一位学生。
她数次登上过国际演出厅,在这种地方演出,这儿都能称得上蓬荜生辉了。
姚云一脸“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的表情让江栖悦笑了。
她很漂亮,笑起来明艳灼目,唇角有着很浅的梨涡,墨绿色的长裙让她像是森林女神般高贵清丽,她莞尔一笑,仿若万物复苏。不管你喜不喜欢她,都无法否认的美,就连姚云都被她的美貌闪到了眼睛,恍惚了一瞬。
虽然笑容很美,但姚云感觉到她似乎是带着种高高在上的嘲弄,仿佛在嘲笑她的狂妄。
这时佣人取来了工具箱,江栖悦打开工具箱,从里面取出一把调音扳手,白皙指尖轻巧地转了一圈,开始修理。
一旁的人见她姿态很专业,都有些惊讶。江栖悦居然真的会修。
闻辛尧眸光深深地落在眼前的女孩儿身上,里面有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欣赏和温柔。
“帮我拿一下止音带。”江栖悦随口道。
闻辛尧上前一步,自然而然地蹲在地上翻找工具箱,纡尊降贵地打着下手。
江栖悦低头,长发垂下,发尾染了鎏金的光,调皮地扫来扫去。
闻辛尧抬起手,在长发垂落之前,将那如瀑般的青丝握在了手里。
众人就看到闻辛尧抬起手,从后看完全将人护在怀里的姿势,替江栖悦挽着她一头浓密秀丽的长发。
她侧颜娴静,是难得的安静乖巧,闻辛尧侧眸,落在她脸庞。两人之间的氛围莫名带着一股让人不忍打扰的静谧,周围本来还有窃窃私语的声音,现在都渐渐消失不见。
十几分钟后,江栖悦从缝隙里面找到了一条手链。
她对着阳光,微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吊坠是两个字母“YJ”。
阳光金灿的光线打在她周身,如玉的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晰可见,杏眼微眯,像是一只在阳光下休憩的猫,有种娇憨的可爱,她浑身上下都晕着光。
闻辛尧视线不由自主地停在她身上。
小白花一脸感激:“这是我的项链,谢谢您。”
刚才被人撞了一下,她摔在了钢琴上,钢琴就坏了。原来是项链掉进去,卡住了某些琴键。
江栖悦将项链递还给小白花,“喏,还给你。”
她想将钢琴复原,刚一探身,头皮传来微微刺痛,她娇嗔:“谁扯我头发?”
她咬着唇回头,就看到面容带着点愧疚的闻辛尧,他神情难得多了一丝不自然,手指垂在身侧。
江栖悦嘟嘴:“你干嘛!”
闻辛尧咽了下喉结,指尖无声地摩挲了一下,有些尴尬。刚才居然失神到忘了松手。
他低声道歉:
“抱歉。”
好在江栖悦现在没空理他,她将琴复原,坐下,深深吸了一口气,细长白皙的手放在琴键上,下一秒,悦耳清脆的琴声流淌而出。
姚云愣住了,她目光死死地盯着钢琴前的女孩儿。
这首《第三钢琴协奏曲》难度极大,很少有人能弹好,只有专业中的顶级演奏者才能很好地完成它。她曾经也在比赛中演奏过,甚至得了金奖,但她的老师却说,她的技巧很完美,但是缺少感情。
没有个人风格。
这并不严重,但是,要在演奏事业上更进一步,成为大师级的演奏家,却少不了这一点。
老师汉斯又一次提到了他生平最满意的弟子,遗憾她没有从事音乐这一行,浪费了上帝赐予她的礼物。姚云当时正处于人生得意的时候,自然不喜欢听他提及那位学姐,她想的是,她能凭借最完美的技术,同样走出自己的大师路。
可现在,她听到了老师口中富含感情的演奏,那样生机勃勃,那样高贵优雅。
她闭了闭眼,想到自从和谢玉璋订婚后,谢家人背地里都不满意她,说是谢玉璋喜欢的人是江栖悦,他们用了太多美好的词汇形容她。可姚云打听过她,她骄奢又娇气,花钱如流水,挥霍无度,脾气还不好,太多明明比她的瑕疵还要严重的缺点,可因为她嫁了人,就变成了白月光那样完美的存在。
姚云很不服气,她认为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所以谢玉璋他们都将她美化了。
可此刻她心底的那根弦终于断了。
她就是如此美好,美好到足以忽略她那些小缺点。
在场的人都露出十分享受沉醉的表情,闻辛尧黑眸宛若深海,汹涌着,澎湃着。
为眼前的女孩儿,为他的妻子。
一曲结束,江栖悦皱眉,不太满意,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十指纤纤,葱白如玉,指甲上蓝色钻石熠熠生辉。
都怪这些美甲,影响了她的发挥。
江栖悦轻提了一下裙摆,绿意流动,她站起来,抬了抬下巴:“修好了。”
周围掌声雷动。
江栖悦缓缓走向闻辛尧,他目光追随着她,看得江栖悦有些莫名,他的眼神过于深沉,漆色眸子牢牢笼着她,像是汪洋大海,多了她看不懂的汹涌。
那汹涌如潮,扑面而来,瞬间将她淹没。她莫名有些难为情。
她眨眨眼:“谈得不好?”
他要是敢笑她弹得不好,她等会儿就要用刚做的美甲挠他。
“很完美。”闻辛尧沉声道。
他一向吝于夸赞,眼光太高,看任何东西都平平,入不了眼。有些时候因为教养不允许他落人面子,但评价起来也不轻不重,要得到他如此高的赞赏,可谓是难如登天。
江栖悦唇角上扬,眼底是藏不住的愉悦。
算他有眼光。
她踩着高跟鞋,脚步轻快,娇滴滴地道:“走啦走啦。”
一旁的人也是心服口服,姚云失魂落魄,珠玉在前,她也没了演奏的必要了。
她满脸复杂,叫住了江栖悦:“你的音乐老师是不是汉斯?”
“你怎么知道?”江栖悦回首,挑眉,问道。
姚云指尖攥紧,死死握住拳,“我听老师提起过你。”
江栖悦哦了声,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其实不算是他的学生。当时学钢琴,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当成爱好来的,汉斯太过严格,想收她做学生,她不愿意整天练琴,拒绝了。汉斯还遗憾伤心了好久。
姚云为她的云淡风轻所刺痛,汉斯一直将她挂在嘴边,她心里其实也很不服气,想着自己也很优秀,为什么老师就是看不到自己呢?如今江栖悦的态度,让她有种“自己一直求而不得的东西,在她眼里只是很稀疏平常”的感觉。
比如老师,比如谢玉璋。
她拥有的太多太多了。
*
小白花走上前,很感激地朝着江栖悦鞠躬道谢:“谢谢您,要不是您,我刚才肯定会被赶出去。”
江栖悦随意摆了摆手,“小事一桩,我也只是不想看李菲太得意。”
刚才的炫技,没看到李菲嘴巴都快要气歪了吗?
好好笑。
“那您也是帮了我大忙,我叫杨婧,如果您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杨婧止住了话头,讪讪一笑,
眼前的人身份高贵,万事无忧,怎么可能有需要她帮忙的地方?
她又鞠了一躬,“还是要谢谢您。”
江栖悦没放在心上,打脸李菲她也爽了。
走了几步,她神情突然一滞,杨婧?这个名字听上去有点熟悉?
她仰头,望了一眼闻辛尧,又回头看了一眼杨婧,灵光一闪。
那个和闻辛尧闹绯闻的杨婧!
居然还追到这儿来了?
她想到上次在繁金会所,也碰到了杨婧,当时她穿着服务员的衣服,也是为了找他吧?
想到自己刚才居然还帮了她。
她眯了眯眼,好心情瞬间消失,拎着裙摆,自顾自走得飞快。
一旁的闻辛尧一愣,大步跟了上去。江栖悦突然停住,猛地回头,娇声斥他:“不许跟着我!”
闻辛尧:“……”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茫然,不明白她怎么又生气了。
江栖悦又狠狠瞪了他一眼,下巴一扬,转身离开。闻辛尧怕惹她生气,站在原地,没敢跟上去。
江栖悦走了一段距离,见闻辛尧没有跟上来,胸腔里的气更多了,眼角余光瞥到闻辛尧甚至跟旁边的人谈笑风生,不爽地咬了下唇。
正好有waiter端着酒经过,她随手抓了一杯香槟,一饮而尽。
第43章 吃醋
自从江栖悦演奏完后,闻幼宜就跟只小狗狗一样,围着她打转。
‘小嫂嫂,你好厉害啊!’
‘小嫂嫂,你不但会弹钢琴,还会修钢琴。’
‘小嫂嫂……’
江栖悦没什么兴致,但还是扯了一抹笑回应她。闻幼宜看出她没什么精神,愣了一下,安静下来。
她最擅长安静了。
江栖悦见她一瞬间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心里又不忍心了,她指了指不远处的茶点区:“那儿有特调的果酒,你要不要试试?”
果酒度数一般不会太高,闻幼宜成年了,也能喝点儿。
闻幼宜眼眸一亮,随即失落地垂下了脑袋:‘不行,我身体不好,以前也没喝过酒。’
她一向懂事得让人心疼,从小到大身体不好,知道家人为她花费了很多心思调理身体,所以那些对健康有害的东西她都是从来不会主动去触碰的。
见她这样子,江栖悦实在有些心疼。但这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再心疼也不能拿小姑娘的身体开玩笑。
她干巴巴地道:“要不吃点小蛋糕?”
她想了想,她一向挑剔,刚才挑着尝了几样糕点,印象深的不多,非要矮子里面拔高个的话:“那儿的芒果慕斯挺好吃的。”
闻幼宜露出更难过的表情:‘我芒果过敏。’
江栖悦:“……”
不敢想象,小姑娘这些年是怎么长大的。也太可怜了。
江栖悦不知道说什么了,安慰地揉了揉她的脑袋:“那就乖乖待我身边吧。”
闻幼宜用力地点了点头,比起吃的喝的,待在小嫂嫂身边的诱惑力更大。
江栖悦又挑了一杯香槟,坐在了白色真皮小凳子上,她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香槟,借着喝香槟的动作,眼角余光瞥向另一边。
这个角度和方向能将花园内的场景尽数收入眼底。她看见杨婧正一脸胆小怯懦的模样站在那儿,眼神却不停地飘向闻辛尧。
想到前段时间听到的绯闻,脸色开始变得更臭了。
那时候找他要解释,好像被他糊弄过去了,后来自己也没太放在心上。
当时她刚从医院出院,对闻辛尧的认识也仅仅停留在‘他是她的丈夫’层面上,以她骄傲的性格,不允许他婚内出轨。
但现在,她感觉到,除了占有欲之外,她心里还有了一丝闷闷的感觉,很不舒服。
她眉头下意识蹙起。
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江栖悦将空酒杯放在一旁,随手又端起一杯白兰地,烈酒入喉,她被呛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拿错了。
可杨婧又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自己放在心上了,反倒被人看笑话。可恶,她是江栖悦,堂堂江家大小姐,居然会对一个处处不如她的小明星上心,觉得她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天大的笑话!
*
闻辛尧指尖转着无名指上的婚戒,心不在焉地和几位商场上的叔伯们说着话,眼角余光却在注意着江栖悦的动静,见她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酒,轻蹙了一下眉头。
不知道她的酒量怎么样……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江栖悦也看向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织在一起,他眉目柔和了一些,下一秒,就见小姑娘委屈又倔强地撇开了脸,红唇沾着酒精,莹润中带着点粉。
他叹了口气,将目光移向一旁的闻幼宜,给她递了个眼神。
闻幼宜看出大哥是想要自己阻拦小嫂嫂喝酒,她纠结了一下,扯了扯江栖悦的衣角,‘小嫂嫂,别喝了,等会儿喝醉了。’
江栖悦看到了两人之间的交流,轻哼了一声,“我酒量好着呢!”
闻幼宜摊手,一副她没办法了的样子。
这时,人群中有人走向她,柔声朝她打招呼:“江小姐,好久不见。”
江栖悦随意看了一眼,愣住了:“谢玉璋?”
眼前的人身量高瘦,一身白色西装,带着金丝眼镜,气质温文尔雅,面容俊秀,正是谢家大少爷谢玉璋。
谢玉璋含笑点头:“你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
毕竟他还是自己曾经给自己挑的未婚夫人选之一。
“你怎么来京市了?什么时候来的?”江栖悦歪头,问了问。
谢玉璋指了指一旁的位置:“介不介意我坐这儿?”
江栖悦:“随意。”
谢玉璋坐了下来。
“你在弹琴的时候我就在了,没想到,几年过去了,你的琴声还是那样令人沉迷。”谢玉璋笑道。
当年他无意间看到了她弹琴的画面,对她一见钟情。只是江大小姐身边追求者无数,他也难以俘获佳人芳心,后来又听闻她和孔槐之在一起了,他还郁闷了许久。他自认不比孔槐之差。后来两人分手的消息传来,他高兴了好几天,再听到她的消息时,她已经成了闻太太。
自此两人便四年未再见。
江栖悦笑了笑,假装没看出他眼底的怀念。
*
另一侧,闻辛尧一个错眼的功夫,就看到自己的妻子和一个男人聊得十分投机,她手捧着脸颊,歪着脑袋,长发倾泻而下,如云般披在肩头,她的面颊绯红,带着微醺的媚意。她捧着脸,湿漉漉的眼眸像是一弯月光,明亮又皎洁。
月光照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他眯了眯眼,胸腔里突然涌上一股晦暗的涩意,让他呼吸一滞。他定定看着,看出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绝不清白,随即抬起腕骨做了个“失陪”的手势,抬步走向江栖悦的方向。
江栖悦还没意识到什么,直到眼前的谢玉璋一脸遗憾地站起身,“闻先生。”
闻辛尧面容冷沉地点了点头。
江栖悦慢吞吞地抬起脸,看到是闻辛尧,心慌了一瞬,继而理直气壮起来,他管不了她。
谢玉璋看向江栖悦:“有机会下次聚一聚,我请你吃个饭。”
江栖悦欣然:“好呀。”
谢玉璋起身,走开。
她手里端着刚问waiter要的一杯桃汁果酒,刚要喝,手腕被人握住了,她抬起脸,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隐隐有关切和无奈在翻涌。
江栖悦眼皮一跳,“你干嘛!”
闻辛尧此刻才察觉到她偏高的体温,酒精在她体内蔓延开来,让她的肌肤也泛着酒香,他指尖摩挲了一下,低声问她:
“你在气什么?”
“没气。”
“你在喝闷酒。”闻辛尧表情很淡,却一阵见血。
“我单纯酒量好,多喝几杯而已。”江栖悦咬牙,狡辩。
闻辛尧垂眸,眸光落在她被酒意熏得薄红的小脸,明艳不可方物,她是玫瑰,带着扎人的刺,可他总是忍不住想触碰。
他的目光很深,第一次有了这种趋害避利的想法,违背了他的本能,去到他完全陌生的领域。
——如何哄女孩儿开心。
他对这股冲动很陌生,但并不觉得厌恶。他忍不住往前逼近了一步,江栖悦闻到了他身上雅重的木质香调,还隐隐带着一丝酒香,他也喝了点酒,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啜饮,并不贪恋,所以酒香也淡,和他的人一样,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江栖悦被这种感觉弄得精神微微恍惚,那点郁闷也发酵起来,“不用你管我。”
要是嫌弃她喝醉了闹人,他把她扔给徐姨好了,徐姨照顾她照顾得可好了。
她现在就想喝酒。
喝醉了就好。
为什么想喝醉呢?现在还没想到原因,反正她一向从心,做事无须管后果,习惯了有人给她托底。
闻辛尧抬起另一只手,接过她手里的酒杯,仰起下颌,一饮而尽,喉结上下滚动,格外性感。江栖悦眼瞳忍不住落在他身上。
“你!”
下一秒,她气急,又从旁边拿了一杯酒。
闻辛尧又一把劫过,利落地喝掉了。
江栖悦:“……”
如此反复两三次,她无奈又崩溃,“你到底想要干嘛!”
闻辛尧握住她的指节攥紧,他有些失神,被她的质问弄得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他到底想要干嘛?
他也不知道……
他只是看到她这样一杯又一杯地喝酒,心里涌上怜惜,想要做些什么。而且看到有男人接近她,与她相谈甚欢,他平生第一次产生了烦躁又自厌的情绪,他读不懂她的喜怒哀乐,远不如其他男人知道如何哄她。
江栖悦察觉到手腕上力量的紧缩,有些不满地蹙起眉,想要甩开他的手。
却不料闻辛尧突然腕骨一个用力,将她提了起来,转身就走。一旁的人看他们夫妻二人离席,目光都移了过来。江栖悦怕大家看出两人在闹别扭,想要发的火顿时发不出来了,她面上露出甜美的笑,暗地里咬着牙,被他拉着往外走。
他的动作不容置喙,好在还顾及着她穿着高跟鞋,步子缓而稳。
两人一路往外走,不知道到了哪个角落,江栖悦怨气深重,一到没人的角落就甩开他的手。
他没轻没重的就像是个莽夫!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腕,她的皮肤嫩,这样拉扯已经红了一圈。她抬起小脸,满脸怒气,质问她:“闻辛……”
下一秒,她的眼前一暗,吻落了下来。
江栖悦愣住了,眼睫扑簌扑簌颤动着,闭上了眼,她缓缓抬起手,两只手紧紧揪着他的衣服。
四周是茂密的树丛,他捧着她的脸,吻得凶狠,像是脱去了温柔的外壳,露出底下霸道又凶狠的本性。江栖悦有些腿软,脖颈仰得高高的,被他掠夺走氧气和理智。
酒香在口腔中变得浓郁,迷人又沉醉。
她像是可怜的小猎物,瑟瑟发抖地在猛兽的逼近下,往后退去。
她脊背抵上了坚硬扎人的树枝,她有一瞬间的清醒。下一秒,天旋地转,闻辛尧摁住她的腰,将她压入自己的怀中,他后背靠着树干,扶着她柔软的腰肢,吻得投入。
第44章 岁岁,你乖一些
唇舌相接的感觉很奇妙,接吻时会有很细微的水声,那水声很不矜持,暧昧至极,江栖悦耳尖发热,可那种软绵绵飘在云端的感觉又让她忍不住投入进去。
腰上的大掌越来越烫,像是要将她燃烧,可她感觉自己好像开始变得湿漉漉起来,有种接吻也难以慰藉的难受。
她脚尖忍不住动了动,更加贴近眼前的人,她腿脚发软,脑袋里也空空的。这次的吻比上次多了强烈的占有欲,好似要将她拆骨入腹。闻辛尧轻轻咬了咬她的唇瓣,她吃痛,茫然地张开了眼,一双潋滟水眸烟波流转,雾蔼蔼地似是笼罩着三月的江南烟雨。
男人又轻吻着刚才咬的地方,安抚着她,那点痛意很快消失不见,她又像是被撸得很舒服的猫一样发出细细的吟声。
这次她学会了换气,没有像上一次那样缺氧丢脸,吻势逐渐变小,闻辛尧扼制住了某种更加危险的信号释放。
江栖悦迷蒙地睁开眼,心跳剧烈跳动,欢快得不像话。
闻辛尧最后亲了亲她的额头,轻笑出声:“好厉害。”
他的声音极哑,接吻过后的嗓音夹杂着情动后的欲,江栖悦有些受不了他的声音,小脸埋进他的胸膛,羞赧到不敢抬头:“闭嘴!别说话!”
闻辛尧弯了弯唇,抬手替她整理微乱的长发,江栖悦咬着唇,从他怀里退出来,这种温情款款的动作更令人心动。
闻辛尧垂眸,看她的脸上晕着淡淡的潮红,唇瓣也有些红肿,心头的理智回归,又有了点点歉意。
不过有更重要的事,他想到上次吻过之后的乌龙,他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她的唇,口红又晕开了,他抬起骨节分明的手,用指腹很轻地擦去她唇角的口红。
江栖悦看到他的手,眯了眯眼,一张嘴,咬在了他的手上。
闻辛尧手臂上的肌肉紧绷了一瞬,又松缓下来,任由她发泄。江栖悦本来也是想好好出口气的,但见他没反抗,就觉得没意思极了。
她松开贝齿,往后退了一步,抱着手臂,抬起下巴望着他:“你这次又发什么疯?”
上次吻她是见色起意,这次又怎么了?
闻辛尧随意瞥了一眼自己的手,多了半圈牙印,滚了一下喉结,抬起手擦拭自己嘴唇上的口红,不咸不淡地说道:“你就当我发疯吧。”
江栖悦:“……”
神经病!
她心里骂了一句,转身往外走。
蓦地,手腕上传来一股力道,她被扯得踉跄了一下,又被人稳稳地扶住了。
她被他的动作弄得火大。
“等会儿不许和那些人说话。”闻辛尧沉声开口。
江栖悦一愣,哪些人?
“都是一些不怀好意的人。”
江栖悦恍然,她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两圈,想到了什么,干脆往他怀里钻了钻,稳住身形,她扯住他的领带,往下扯了扯。闻辛尧没说话,却顺从地弯了下腰。
两人的脸贴的很近,江栖悦一双美眸细细地打量着他的脸,看他紧抿的唇和冷沉的眸,弯了弯唇,玩味道:“你不会吃醋了吧?”
这个发现让江栖悦心里很是愉悦。
闻辛尧眼眸一怔,心尖微颤,突然多了一丝恍然,如果看着她和其他男人谈笑风生,心里不爽又烦躁,是吃醋的话,那他确实是吃醋了。
他和她对视了几秒,面色恢复如常,提醒她:“别忘了,你是闻太太,我的妻子,我有资格吃醋。”
他的声音沉而缓,尤其是最后几个字,咬字清晰,不止说给她听,似乎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江栖悦刚才不高兴的心情一扫而空,她眼眸晶亮,弯了眉眼,娇滴滴的说道:“我没说你不能吃醋呀。”
她的手指把玩着手中那条真丝领带,不停地绕呀绕,眉眼弯而媚,笑得好像一只得意洋洋的小狐狸。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就说说话而已。”江栖悦歪头,眼眸眨了眨,晃了晃自己右手上无名指上的婚戒:“我可是一直记得我老公还在旁边的。”
她想,看在他这样在意她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地哄哄他好啦。
闻辛尧心头那股无名火不知不觉消了一大半,下一秒,他眼眸深邃几分:“意思是我不在身边就无所谓吗?”
江栖悦:“……”
“闻辛尧,你不要太过分哦。”
给了台阶哄他,麻溜点下来不就好了吗?
她其实有些心虚,毕竟谢玉璋是她曾经选定的未婚夫。
闻辛尧看出她眼底的闪烁,语气严肃了很多:“你不准对他们笑得那样漂亮。”
她笑起来让人心头发软。
江栖悦翻了个白眼,她怎么笑都漂亮,她怎么控制呀!
闻辛尧见她没放在心上,眯了眯眼,往前倾了下身体,面容几乎与她紧贴,“岁岁,你要乖一些。”
淡淡的酒香夹杂着清冽的木质香气钻入她的鼻尖,呼吸潮热喷洒在她的脸上,两人的视线交缠在一起,江栖悦捕捉到了他眼底的危险,她还来不及震惊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小名,就被他下一句吓得心头猛跳。
他轻声呢喃道。
“我会发疯的。”
江栖悦脊背一僵,感觉自己好似被蛛网困住的蝴蝶,再怎么疯狂振翅都逃不脱。
她咽了咽口水,不知为何,明明他的话很平淡,但她心头就是有些紧张和慌乱,不知不觉将他的话听进了心里,她知道,眼前的人,说到做到。他这次的发疯,可能不仅仅只是一个吻这样简单了。
闻辛尧其实不想吓到她,但他深知,江大小姐有些时候胆子大到没边,没心没肺地还会跟你对着干。
*
闻幼宜见大哥把小嫂嫂拉走了,无聊地坐了半个小时,才看到两人一前一后地出现。
这回两人位置颠倒,江栖悦踩着高跟鞋在前面走得裙摆摇曳如花,闻辛尧跟在她身后,不紧不慢。
江栖悦的表情很臭,一回来就端起一杯酒,大口地一饮而尽。
闻辛尧顺势坐在了她身边,慢条斯理地剥了个橘子,细心将白色的橘络清理干净,才递给江栖悦。江栖悦气鼓鼓地瞪着他,故意挑刺,娇声娇气地道:“我不爱吃橘子,你是我老公,你不知道吗?”
闻辛尧听出她话语里的阴阳怪气,也不生气,将橘子递给一旁的闻幼宜:“呦呦吃吗?”
闻幼宜看了一眼江栖悦,伸手接过橘子,大哥好贴心啊,以前可没见他这样照顾一个女生。
闻辛尧又在果盘中挑了一个石榴,掰开,红宝石般的果肉鲜艳欲滴,让人看着很有食欲。香味在空气中弥漫,江栖悦细微地咽了咽口水。
闻辛尧让人拿了一只青花瓷碗碟,他将红石榴肉都剥在里面,红与青的碰撞,有种别样的精致。他将一碗精心处理的石榴放在她面前。
“石榴太多籽,吃起来好麻烦。”江栖悦眼底漾着狡黠的笑意,说道。
一旁的闻幼宜吸了一口气,看出来了两人在闹矛盾。
她紧张地蜷了蜷手指,大哥其实看似温和,但极其不好说话,冷漠都藏在他波澜不惊的脸下,她担心大哥生气,一直不安地望着他。
出乎她意料,闻辛尧听她这样说,只是随手将碗放在了一旁,耐心地问道:“你想吃什么?”
江栖悦眉头蹙起,她也想不到,本来就是故意为难他,橘子她爱吃,石榴她也爱吃。
可他不生气,好无趣。
她本想去拿橘子,但想到自己刚才说自己不喜欢吃橘子,遗憾地转了方向,抓了几颗挂绿荔枝,随手塞到闻辛尧手里,理直气壮地支使他:“帮我剥开。”
闻辛尧任劳任怨。
他的骨节修长漂亮,冷白肌肤托着白玉般的荔枝果肉,美得仿佛艺术品。
他剥了个一半,就递到江栖悦面前,她立刻低头,咬了一口,荔枝被她咬开,白白的肉在嫣红的唇里,汁水流了下来,淌向他的手指,他的心脏颤了颤,有种闷热又躁动的感觉,仿佛也被它打湿。
江栖悦嚼着荔枝肉,清香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她满意地弯了弯唇,看来付颖还是挺舍得的,准备的是增城挂绿。
她咽下果肉,四处张望了一下,准备找个垃圾桶吐核,眼前就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江栖悦一愣。
闻辛尧见她愣住,挑了下眉梢,抬了抬腕骨,掌心向上,示意她赶快吐,江栖悦心尖颤了颤,慢吞吞地,将口中的荔枝核吐出来。
江栖悦还有些不好意思,可闻辛尧已经将核找了张纸垫着放在上面,动作利落地剥起了下一颗荔枝。
这种徒手接果核的动作他做起来太自然了,仿佛做了千万遍,有种老夫老妻的默契。
江栖悦脸颊有些发烫,一旁闻幼宜的目光早已不是震惊能够形容的了,周围的人也都注意到了两人的互动,面色诧异,也有艳羡。
江栖悦尽量忽视身边人的目光,细细嚼着荔枝果肉。
这荔枝好甜,比她以往吃过的还要甜。
*
拍卖会终于进入了正题,前面搭建的一个小高台上有拍卖师在主持拍卖会,大多都是一些首饰珠宝,因为是做慈善,众人喊的价比这些人买来要贵许多,这些钱最后都会被捐给福利院。
这种拍卖会的气氛很不错,举牌举得快,叫价叫得高,一件接一件的拍品被拍卖。
也不知道他们这里是按什么来排序的,过了大半都没有出现江栖悦捐赠的那枚梵克雅宝的满钻手镯。
正好闻幼宜的项链出场,江栖悦第一次举牌,“一百万。”
这条项链十多万,一百多万远超价值,不过做慈善,江栖悦不在意这些钱。而且,刚才她看出来闻幼宜挺喜欢这条项链的,拍回来送给她也行。
最后这条项链被江栖悦拍下。
“你捐了什么?”江栖悦好奇问一旁的闻辛尧。她有钱,等会儿也帮他拍下来。
“一支表。”闻辛尧唇角衔着淡笑。
江栖悦看向他的手腕,果然,刚开始那枚百达翡丽绿钻腕表不见了。
那支表颜色很清新,可惜是男款的,她还挺喜欢的。
他倒是舍得,这种小拍卖会大家都象征性捐一点珠宝首饰,没有他这样财大气粗,几千万的表说捐就捐。
江栖悦在网上搜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这表售磬了还是这表是不对外发售,居然没搜到闻辛尧手上的那支表。
她凑到他身边,小声问:“你的那款表有女款的吗?”
“你想要?”闻辛尧挑了下眉稍。
“对呀,那支表很漂亮,我挺喜欢的。”江栖悦大方承认。
“可以定制。”闻辛尧沉吟了一下,说道:“那款表是我一个朋友设计的纪念款,不对外发售,仅此一款。”
这种内部私人设计的纪念品,在网上是找不到的。
江栖悦眼眸微微亮起,目光灼热地望着他。
闻辛尧失笑,承诺她:“我让他再做一款女式的。”
江栖悦瞬间满意了,甜美地笑道:“谢谢你。”
这时,台上终于轮到了江栖悦的那枚手镯,出乎意料,第一个举牌的人是孔槐之。
“一百万。”
江栖悦第一次看他举牌,没忍住多看了那边一眼,孔槐之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朝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她翻了个白眼,顿时收回目光。
刚才那个对视,她就察觉到,孔槐之是因为知道手镯是她的才举牌的。她蹙眉,有些不解,今天的拍品太多,也没有署名,他怎么知道是她的?
一旁的闻辛尧眸色深了深,举起了手边的牌,“两百万。”
江栖悦瞪着双眸,小声提醒道:“这手镯最多就值三十万。”
孔槐之是个冤大头,难不成他也想当?
这手镯她都不记得什么时候买的了,看着挺好看的,才戴了出来。
闻辛尧淡声道:“这是你的东西。”
沾染了她的气味和体温,他不喜欢被其他男人抢走。
“是我捐出去的,现在不属于我了。”江栖悦说道。
能让孔槐之多出一大笔钱她还挺高兴的。
但闻辛尧有些时候有种难以言说的固执,他矜傲地轻抬下巴:“曾经属于你。”
难不成让孔槐之将它买回去,睹物思人?
江栖悦有些无语。
不明白他为什么在这方面如此讲不通。
“算了算了,反正你钱多,我不管了。”江栖悦挥挥手,不想理他。也不清楚是他对妻子的占有欲作祟,还是说,单纯想针对孔槐之。
孔槐之继续举牌:“三百万。”
“四百万。”闻辛尧。
“五百万。”孔槐之。
大家都在一旁惊讶,一枚手镯而已,不至于吧。
这雄性之间也会争风吃醋啊?
第45章 我老公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钱多多坐得远,江栖悦坐的这个位置离她有段距离。
她看到两个男人争抢那一只手镯,都惊呆了,掏出手机给江栖悦发消息。
【钱多多多多:你老公怎么回事啊?那只镯子他买回去干嘛?】
江栖悦慵懒地支着下颌,指尖轻点着手机屏幕:【江栖悦:谁知道他发什么疯。】
【钱多多多多:而且你怎么会把它戴出来?当年分手的时候你不是都把孔槐之送你的东西都扔了吗?】
江栖悦一愣,托着下巴的手悄然放下来,偷偷看了一眼闻辛尧,拿起桌面上的手机,回了一个问号过去。
【钱多多多多:也对,你不记得了,这镯子是孔槐之当年送给你的礼物。】
【江栖悦:……】
她扶额,有些头疼,这枚镯子是在她橱柜里的一只爱马仕包里看到的,当时她还疑惑,这样漂亮的镯子怎么就放在包里不戴,觉得有些可惜呢。
现在看来,应该是不小心忘在了包包里面,没被她及时清理掉吧。
难怪孔槐之一眼认出来了这枚手镯是她的。他亲手送的,又怎么会认不出?
江栖悦抿了一下唇,看闻辛尧还要举牌,偷偷扯了一下他的衣角:“够了,别拍了,你会后悔的。”
他要是知道这枚镯子是孔槐之送的,恐怕要气死。若最后他把它拍到手……江栖悦简直不敢想下去,这是多死亡的画面。
闻辛尧也被孔槐之的紧追不舍、不肯放弃的态度弄得眼眸发冷。这样锲而不舍,对他的妻子又存着怎样的心思?
他的眉眼深沉如墨,察觉到江栖悦的欲言又止,“怎么了?”
为什么会后悔?
江栖悦支支吾吾,有些不敢说,她咬了咬唇,嗓音温软地撒娇:“你要保证,我说了之后你不要生气。”
闻辛尧眉心不动声色地跳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温声:“我答应你。”
江栖悦哼哼唧唧地,说得含糊,声若蚊蝇:“这镯子是孔槐之送我的。”
闻辛尧没听清楚,他倾身,将耳朵侧向她,“你说什么?”
“我说——”江栖悦深吸了一口气,“这镯子是以前孔槐之送给我的礼物。”
闻辛尧:“……”
他的神色怔然,过了好几秒,他才回过神来。江栖悦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看向他,清晰地看到他的神情由茫然,变成错愕,又变成了尴尬,隐隐还有一丝晦暗,最后各种情绪交织,糅杂成复杂的一团。
这时手镯的价格已经到达了八百万,轮到了闻辛尧竞价。
可他却没有像刚才那样迅速地举牌。
台上的拍卖师也有些摸不准他的态度,刚才还你追我赶的拍卖,一下子凝滞下来,但拍卖还得继续,价高者得,规则如此。但对方又是闻辛尧,他也只能延缓叫价的速度。
“八百万一次。”
“八百万两次……”
拍卖师一边叫价,一边偷偷瞄着闻辛尧。
他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眸色深冷地盯着另一个方向的孔槐之,他一脸的势在必得,见他看过去,带着点挑衅意味的眼神回视他。
二十四岁的男人,在他看来,有着幼稚的轻狂,还不知天高地厚。
而自己早已没了这种年纪的意气,以前的自己对于这种挑衅行为一点也不在意,可眼角余光瞥见身旁明艳动人的小妻子,难得生出了几分争强好胜。他嘴角的弧度很细微地扬了一下,举牌:“两千万。”
加价幅度过于惊人,远超这一只手镯的价格,都让大家不禁怀疑起,这手镯难不成是什么稀世奇珍?
江栖悦见他加价了,倏地瞪大了双眼,转头看向闻辛尧,他的面色如常,唇角甚至带上了一抹弧度。
她眸底漾开不解和困惑,实在不懂他的操作。
孔槐之蹙眉,从他这大跳跃式的加价,心里冒出一个猜测,闻辛尧知道了这枚镯子是他送给江栖悦的,可是,他怎么还坚持拍下它呢?
太荒谬了。
哪个男人能够花大价钱买下妻子前男友送的礼物啊?
孔槐之虽出身澳城首富之家,但是,他目前还未继承家族企业,上面还有父亲,他的零花钱够用,但他父亲决不允许他这样挥霍,更不允许他来京市将闻辛尧得罪了。
甚至是整个孔家,没有人会想得罪闻辛尧。
但孔槐之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他已经放弃过江栖悦一次了,难道他又要放弃第二次吗?
他心底一痛,目光移向一旁的江栖悦,她没看他,一双潋滟水眸专注又认真地望向了闻辛尧,她满心满眼都是他。
下一秒,他脸上露出一抹决然,他刚要举牌,一旁的李菲突然死死抱住他的手臂,眼底满是怒意:“你疯了!非要做到这种地步?”
孔槐之烦躁地甩开她的手,“你滚开!”
李菲险些被他掀翻在地,她稳住了身体,气得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你混蛋!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她咬牙切齿:“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但总有人拦得住你。”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李菲得意地笑了起来。
孔槐之瞪向她,拿出手机,看到“父亲”两个字时,心底满是不甘,他脸上挣扎许久,李菲已经眼疾手快地抢过手机摁了接通,他只得无奈接过电话。“爸。”
“阿槐,你不要让我失望。如果你再这样,我不介意往后再不让你踏出澳城一步。”孔父的声音很温和,说出来的话却很冰冷。
显然,他对这里的事情一清二楚。
孔槐之:“……”
沉默良久,他想到父亲的手段,心不甘情不愿地答道:“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李菲讥讽地笑了起来,孔槐之这个懦夫,当年被父母逼着娶了自己,现在依旧逃不脱父母的控制。
孔槐之双手死死握成拳,眼底划过一抹沉痛。
最终,这只三十万的手镯以两千万的价格被闻辛尧拍下,周围的人神色各异,因为都不明白这只手镯背后的含义,纷纷讨论起闻辛尧的善心。
毕竟这笔钱最后都用于慈善事业。
江栖悦叹了口气,搞不懂他的心思。买一个情敌送的手镯回去干什么?难不成是为了敲打自己?
她眨眨眼,心底头有些忐忑,不会吧不会吧?
她可不是因为旧情难忘才没有把这个手镯扔了哈!
*
不出意外,闻辛尧的那支表成了压轴的,成交价五千万,被江栖悦拍下。
戚莺在一旁笑得暧昧,儿媳妇真贴心,会给儿子送礼物了。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江栖悦,“悦悦,这钱你拿去花。”
二话不说,她立马就替她填补上了五千万的空缺。
江栖悦双眸一亮,落落大方地收下,笑得甜美:“谢谢妈妈。”
她向来不是会把好处往外推的人,能充盈自己的小金库,矜持什么?
一家人,计较这么多,多伤感情呀!
江大小姐很是心满意足。
*
拍卖会步入尾声,付颖对这次的拍卖十分满意,大佬们出手阔绰,一晚上就将未来三年的开支都筹足够了。
付颖安排工作人员将大家拍下来的拍品都包装好送到了大家手里。
江栖悦拿到了一只黑丝绒手表盒,她打开盒盖,映入眼帘地是一抹荧绿,表盘上细碎的绿钻流沙般流淌,让人目眩神迷。她欣赏了一会儿,将盒子递给闻辛尧:"喏,送你的。"
一手借花献佛玩得很是漂亮。
闻辛尧失笑,没有计较这些小事。左右是以她的名义买给他的。
他的笑让江栖悦也有些不好意思,主要是戚莺给卡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她咳了咳,娇声娇气地道:“伸手。”
闻辛尧从善如流地伸出手,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江栖悦耳朵有些热,第一次给男人戴手表,送礼物还附赠她的服务,这天底下居然有她这样好的人!
她脑海里胡思乱想着,低下头替他系表带,她认真起来,唇会不自觉地微微鼓起来,抿起漂亮的弧度,好似鲜艳欲滴的玫瑰花瓣,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她小半张脸和乌黑浓密的发顶,鼻尖隐隐飘来她头发上的香味,沁人心脾。
江栖悦动作生疏地替他系着表带,墨绿色真皮表带被她温软的气息浸润,他的眸光静静地垂落在她的脸上。
终于系好了,江栖悦满意地端详了几秒,才放下他的手。
刚要收回手,闻辛尧就将一只红丝绒盒子轻轻放在她掌心。她愣了两秒,反应过来里面装的什么之后就想要扔掉,这简直就是个烫手山芋。
“岁岁,礼尚往来,这个镯子再次属于你了。”
他语调慢条斯理的,这次江栖悦终于捕捉到了,他喊了自己的小名。
江栖悦咽了咽唾沫,不知为何,看出他的未尽之意。
她摇了摇头,“我不要!这东西我一点都不喜欢,早就想扔掉了,你看,这款式都过时了。都怪你,乱花钱,又把它买了回来。”
说到后面,她又理直气壮起来。
闻辛尧垂眸望着她,似乎在欣赏她如此乖巧的模样,过了几秒,他轻笑出声:“真不要?”
江栖悦脑袋摇成拨浪鼓。
闻辛尧觉得她此刻的模样格外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捏捏她的脸。但他只克制地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带着点赞赏的意味。语调散漫地开口:“不喜欢就扔垃圾桶吧。”
早就要扔掉的东西。
“这也太……”
“浪费”两个字在舌尖转了一圈,硬生生被她咽了回去。
扔吧扔吧,太败家了。
但她知道,要是自己阻拦,肯定又要被误解了。男人吃起醋来,是会发疯的。
闻辛尧掀起薄白的眼皮,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江栖悦的身后,眼底带着一丝危险的警告和高高在上的得意。
那里有一道失魂落魄的身影,将两人对话都收入耳中。
李菲站在孔槐之身旁,看他因为江栖悦的话眸光微微涣散,心里又是心疼又是酸涩。
这么多年了,孔槐之还是忘不了她。
自己也是,李菲苦笑了一下,当年她以为能够母凭子贵嫁入豪门,结了婚后以为能够摆脱江栖悦的阴影,没想到,孩子不小心没了。她永远也忘不了,他当时那个松了一口气的表情。
他将那个孩子视为他背叛江栖悦的证据,如今证据没了,他就仿佛冲刷掉了自己的罪。
而且,自从还没没了,他们几乎很少同房。孔家人一直在催促她尽快生下继承人,可是,孔槐之一直不配合,她又能怎么办?他无视她在孔家受到的压力,营造着深情人设。
虽然他深情的对象不是她。
李菲望着江栖悦,她眼底满是艳羡,她怎么就如此好命呢?
交往的男人一个比一个好,前有孔槐之为她“守身如玉”,后有闻辛尧将她视若掌心宝。
李菲忍着酸涩,道:“你看,她已经爱上了其他人,你觉得她还会回头吗?还会看得上你吗?”
孔槐之咬牙,声音微弱,带着一丝倔强:“她不喜欢古板沉闷的人……”
以前,他总是绞尽脑汁地想许多招儿逗她笑,她说过,她最讨厌无趣的男人,要是哪天他不能让她笑,她立马就会甩了他。
“可是婚姻和恋爱不一样。”
李菲戳破他的希望。
婚姻的形式太多种了,只谈情爱未免太幼稚。他们不也相敬如冰地过了好几年?
他们之间只有埋怨和责怪,成为一对怨偶,但要让她离婚,她也是不同意的。
她只能是孔太太。
*
手镯最后被江栖悦随意地送给了身边的某个女生,那女生格外惊喜,再三确认,才兴高采烈地收下了。
拍卖会结束,江栖悦离席去洗手间,刚才喝了好多酒,想上厕所。
她出来后在洗手台那儿洗手后,开始补口红。刚才被闻辛尧都吃得差不多了,唇上的口红很淡了。
细细描摹了唇形后,她弯了弯唇,满意地将口红塞回包包。一走出洗手间,旁边就突然冒出来一道黑影,将她吓了一跳。
孔槐之焦灼地拉住她:“岁岁。”
江栖悦一惊,用力地挣扎起来:“放开!”
孔槐之脸上的表情慌乱又迷茫,还夹杂着一点疯狂,“我错了,对不起,我还爱你,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放弃我。”
江栖悦都被他吓得心跳急跳,她拿起手边的包包就往他身上砸:“放手放手!”
“你离婚吧,我也离婚,我们重新在一起,我以后一定好好听你的话,再也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了。求求你,真的求求你。”孔槐之忍着痛,不躲不闪,哀求道。
江栖悦被他纠缠得翻白眼,没好气地讥讽道:“谁要离婚啊!我老公帅气多金又深情专一,脾气好,能力强,还爱我爱得死去活来,我脑子被门夹了才会和他离婚。”
第46章 他想,他应该是喜欢上了……
孔槐之听她毫不犹豫说着不离婚的话,谈论起闻辛尧的时候,也是双眸微亮,他眼底闪过一抹痛苦,嗓音艰涩地反问道:“那你爱他吗?”
不远处,正准备往这里走过来的男人脚步一顿,停住了脚步,呼吸不自觉放轻了下来,眼底有他自己也未成察觉的紧张。
爱?
江栖悦听到这个字眼,心尖一颤,脸也迅速涨红,她心底也有些困惑,她爱闻辛尧吗?
对他的记忆都没了,这么短时间谈爱也不现实,但,但肯定是不讨厌的,甚至……
江栖悦止住飘飞的思绪,她看了一眼不死心的孔槐之,决定彻底让他醒悟过来,毫不心虚地说道:“我当然爱他啦!”
孔槐之整个人露出一副如遭雷击的表情,他死死地瞪着江栖悦,手指忍不住收紧,“不可能!”
江栖悦被他攥得手腕有些疼,凶巴巴地抬起脚去踢他:“痛死了!”
孔槐之此刻正陷入一种绝望之中,小腿处被她小羊皮高跟鞋踢得发疼,她一点都没有留情。
疼痛让他的理智稍稍回归了一些,他忙不迭开始道歉,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
江栖悦趁机往后退了退,面色冷冷地望着他,对他的行为不胜其烦:“如果你真的爱过我,就会知道,我不会原谅一个背叛过我的人。”
既然他舍得伤害她,就说明他从骨子里根本就不在乎她。
“在你出轨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放弃我了。”江栖悦深吸了一口气。
她的骄傲和娇矜,决不允许接受背叛,也不允许自己和另一个女人共用一个男人。男人多得是,让给其他女人又如何?
孔槐之脊背僵了一下,他眼底划过一抹光,所以,她还是介意他出轨那件事的对吧?如果求得她的原谅呢?
“当年出轨是我的错,你惩罚我吧,我们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好吗?”他哀求地望着她,说着,又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刀,大步走向她,将刀柄塞入她的手中,将刀尖朝向自己。
江栖悦心脏骤然一停,都快要被他吓死了,吓得小脸苍白,尖叫:“孔槐之你有病啊!”
孔槐之笑起来,“是啊,从失去你之后,我就一直生病了。”
江栖悦:“……”
孔槐之手腕微微用力,拉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捅,江栖悦被他的这股疯劲儿吓得花容失色,用力往后退,正当两人拉扯不停的时候,她感觉到脸侧掠过一阵风,手上的力道一松,有金属落地的声音响起,下一秒,她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股暖意裹住,长发在空中划过漂亮的弧度,她被拉入了一个干燥又结实的怀抱中。
熟悉的香味铺天盖地地裹住了她,耳畔是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她眨了眨眼,无端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江栖悦好惊喜:“闻辛尧!”
闻辛尧垂眸,嗓音夹杂着关切:“没事吧?”
江栖悦好想说自己没有事,但惊吓过后身体酸软的后怕反应让她忍不住掉下眼泪来,她瘪了瘪嘴:“你怎么才来呀!刚才都要吓死我了。”
那个疯子还拿着刀,好可怕的!
江栖悦的眼泪珍珠般的大滴往下掉,她哭得又娇又软,叫人心头泛酸。闻辛尧指尖蜷了蜷,指尖托起她的下巴,将她巴掌大小的脸捧在掌心,他凝着她泪眼朦胧的眼,她哭得委屈,娇滴滴的,眼泪掉在指尖,那样一小滴,却烫得吓人。
无法去纠正她话语里的漏洞,她来上厕所,他如何跟着?他只能感受到女孩儿纯粹的依恋,他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像对待稀世珍宝般,珍之重之,担心指腹的薄茧过于粗粝,刮伤她娇嫩的脸。
这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沾湿了他的手指,他放柔声音,“是我的错。”
其实江栖悦没想哭的,但被人一哄,那点娇气就开始发作了,哭得抽噎不止,水眸雾气四起。她往前,小羊皮的高跟鞋抵住他的高定皮鞋,裙摆扫过他的西装裤,低头埋进他的怀里,双手握住他的西装外套,眼泪尽数擦在了他的衬衫上,洇湿了一大团。
闻辛尧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呼出的每一口气,掉落的每一滴泪,和每一次轻蹭。
他眼底的情绪越发深邃晦暗,一下又一下地轻抚着她的脊背。
等她哭声渐歇,迷迷瞪瞪地抬起脸,从他怀里钻出来,小脸上已经满是泪痕,梨花带雨般柔弱,白皙的鼻尖泛着红晕。
闻辛尧第一次见她这幅模样,竟莫名觉得可爱。
江大小姐永远竖着刺,清冷如天上月,可现在,她哭得乱七八糟,也有了她这个年纪小女孩的娇憨。
男人的目光过于炽热,江栖悦眼神闪烁,捂住脸,她刚哭完,声音里还带着一点点哑,娇娇的拖着腔调撒娇:“别看我。”
她现在肯定很丑,妆肯定花了,变成了一只大花猫。
“不丑。”闻辛尧轻声道。
江栖悦嗓音闷闷地从指缝里传出来:“那就是不漂亮。”
闻辛尧:“……”
自然,妆花了,实在和漂亮沾不上边。
他的沉默让江栖悦格外气馁,她塌下肩膀,闷闷不乐。
“我去重新补个妆。”
她走了两步,又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地从指缝里看向一旁,孔槐之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闻辛尧道:“刚才我让人将他请出去了。”
她哭得投入,都没有注意。
当然,“请”的方式并不温柔。
江栖悦松了一口气,她才不关注孔槐之呢,他自作自受。只是她脸上浮现点点不自然,刚才挺丢脸的。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闻辛尧面前居然这样放得下包袱,哭成这个样子。
她往厕所的方向走了走,又迟疑地折返回来,站在他面前,捧着脸,小高跟鞋轻轻碾着光滑的地砖,好半晌,她才慢吞吞地喊他:“老公。”
闻辛尧眼眸微深,察觉到她有着其他小心思,看她忸怩作态,心下有些不妙的感觉。但仍然应了句,有种甘之如饴的意味:“怎么了?”
“……我不敢一个人进去。”小姑娘嗓音软软的。
闻辛尧掀起薄白的眼皮,看了一眼她身后,女厕所的标识鲜艳晃眼。
“……”他沉默了两秒:“你想让我陪你进去?”
“呀,老公你真的好聪明呀!”江栖悦故作惊喜地夸赞道。
闻辛尧揉了揉眉心,“成何体……”
他跑去女厕所干什么?会被人当成变态吧?
江栖悦顿时哽咽起来,打断他的话:“可我真的好害怕……”
她上前一步,低垂着脸,皙白的小手轻轻捏住他的衣角,晃了晃,开始撒娇,简直可怜又可爱。
她的演技有些拙劣,另一只手捂着脸,眼泪一滴未掉,但神奇的是嗓音居然就带上了哽咽。
他总是不忍心拒绝这样的她。
她的撒娇一如既往地让人难以抗拒。
“你速度快一些。”闻辛尧深吸一口气,维持自己最后的那点底线。
“我知道了。”
女孩儿声音清脆又惊喜,一瞬从哽咽切换到了欢悦。
*
闻辛尧第一次进入女厕所,他背对着里面,面向门口,一张清隽的脸面无表情,好似守门神一样立在厕所门口。
“老公~你还在门口吗?”
厕所内传来女孩儿娇俏的声音。
“嗯。”闻辛尧低低应道。
过了几分钟。
“老公~”
“我在。”
又过了几分钟。
“老公~”
“我在。”
……
身后女孩儿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闻辛尧眉眼温沉,脸上却并无一丝不耐。
许是对她有了深刻的认识,闻辛尧抬起腕骨,看了一眼时间,过去半个小时了。他叹了口气,却对此并不诧异。显然她最开始答应他速度会快一点的话,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啊,这里是女厕所吧?”
有女生走过来,看到闻辛尧,吓了一大跳,迟疑地问道。
闻辛尧沉着脸点了点头。
但女生显然是不敢再这里上厕所了,她提着包包走得飞快,逃也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高跟鞋清脆的哒哒声,重新恢复了光鲜亮丽的江栖悦心情极好,她好奇问道:“刚刚是不是有人?她怎么不进来啊?”
闻辛尧斜睨了她一眼,不语。
江栖悦讪讪笑了一下,她乖巧又讨好地冲闻辛尧笑了笑,主动抱住他的手臂,“好啦好啦,我收拾好了,我们回去吧。”
她很会哄人,又笑得漂亮勾人,闻辛尧很难对她生气。
闻辛尧觉得自己开始变得一点都不像自己了,在她面前,他总是做一些荒谬的事情,毫无底线。
他眼眸半明半寐,微微侧着眸凝睇着她的唇瓣,她补了口红,亮晶晶的,不知道是什么颜色,但很漂亮。
“你刚才说爱我?”闻辛尧问道,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丝静水流深的危险。
江栖悦脑袋顿时空了一瞬。
啊哦,他都听到了?
“……唔,这个,那个。”她小声地支支吾吾,很没有底气。她承认,当时有夸张的成分啦,一点喜欢被她说成了爱,但事急从权,她撒个谎也没什么吧?
闻辛尧没打算从她这儿得到答案,她狡黠又爱面子,定然不可能说一些浪漫甜腻的话,她的那些话三分真几分假,不可全信。
可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的胸中有各种情绪交织,他闭了闭眼,从今天看到她和那些男人谈笑风生开始,他的那股不舒服的情绪一直都在。甚至一直关注着他们,在孔槐之离席后,也担心地跟了上来。来之前那些忐忑和紧张,此刻有了答案。
他想,他应该是喜欢上了这只小狐狸。
第47章 小嫂嫂魅力真大
江栖悦看不懂闻辛尧深邃晦暗的目光,心虚让她先一步避开他的视线,逃也似的离开了原地。
两人再次出现,场内的人都散了大半。戚莺正和好友聊天儿,多年不见,总有聊不完的话题。她见到两人,惊讶了一瞬。
“你们去哪儿了?怎么去了这么久?”
戚莺见两人走过来,小声问道:“我还以为你们先走了。”
江栖悦笑容自然甜美:“没有,我们就到处逛了逛。”
她没有说孔槐之刚才拿刀的事情,免得让戚莺担心。
而且看样子,戚莺似乎对两人曾经有过一段的过去并不知情。
“刚才好大的阵仗,孔家那个小孩儿怎么回事,被押着上了车。孔威还是那副蛮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性格,难为他能教出个温润性子的孩子。”戚莺和好友八卦道。
孔威是孔槐之的父亲,现任的孔家家主。孔家一直是澳城的一股黑色势力,最开始是一个很小的混混帮派,后来孔槐之的爷爷坐上了帮派老大的位置,更是大肆借出高利贷,暴力催债,并以此发家,后来更是在澳城开了许多家赌场和酒吧,涉及的灰色产业也越来越多,直到孔槐之的父亲孔威年纪大了,又见自己的儿子生性软弱柔和,并不适合干这一行,才开始洗白。
近十年,孔家的产业大多才出现在明处,但所有人都清楚,孔家暗势力才是最厉害的。
一旁的江栖悦脊背一僵,面上却是笑容不变。不经意瞥向一旁的闻辛尧,他也在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更是让她恨不得找根地缝赶快钻进去。
“孔威那人,狗改不了吃屎。”在场的人有和孔威打过交道的,笑呵呵地骂道:“他现在说是在普陀山修行,做个俗家子弟,他倒是敢,年轻时手上沾了多少血,现在老了开始吃斋念佛了。”
话题也就自然而然地转到了孔威身上,大家都是一辈人,了解的事情也多,话题也多。
见大家没有顺势继续聊孔槐之,江栖悦松了一口气。
在场的人都是上了年纪的长辈,对于小辈们的情情爱爱都不感兴趣。就算听说过一些传闻,但碍于面子,不会当着人家的面说出来。这不纯纯招人恨吗?
江栖悦有些不敢再待下去了,她迅速起身:“我去找多多和呦呦。”
戚莺颔首:“去吧。”
她见闻辛尧也跟着起身,喊住他:“阿尧你等会儿,你刘叔叔找你有点事儿。”
闻辛尧只得再次坐下。
*
另一边,钱多多也没有离开,她和闻幼宜坐在小花园的白色铁质雕花小茶桌旁,两人正用手机打字聊天,不亦乐乎。闻幼宜不停地问一些关于江栖悦的事情,钱多多都说得很仔细。
她们看到了江栖悦,双双放下手机,围了上来。
钱多多是知晓孔槐之和江栖悦之间的事情的,刚才孔槐之被几个彪形大汉压着走出来,一副面如死灰的表情,她就猜测发生了一些事情。
可又怕被人看出端倪,只能按耐下焦灼,随后又问过闻幼宜,才知道闻辛尧也跟着江栖悦一起去了厕所的方向,才放下心来。
有闻辛尧在,肯定没什么事了。
现在见她完好无损的出现,松了口气的同时,也难免有些关心:“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江栖悦咬了咬唇,迟疑了一会儿,决定说出来:“刚才孔槐之突然在厕所门口堵住我,求我原谅,拿着刀就要自残,闻辛尧出现才让他消停下来。”
短短一句话,信息量巨大。
钱多多猛地吸了一口气:“这么刺激?你家闻总不仅听到了你前任的炽热求爱,还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
江栖悦:“……”
是那么个意思。
一旁的闻幼宜也是目瞪口呆。大哥,大哥脾气真的好好。
小嫂嫂魅力好大呀!
闻幼宜一双眼睛都要变成星星眼了。
两人的表情让江栖悦有些不好意思,她清咳了一声:“小场面而已,我没受伤啦。”
钱多多问道:“你家闻总没生气?”
“他敢!”江栖悦下意识瞪圆了一双潋滟水眸,“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他要是生气,那说明他小肚鸡肠。”
钱多多被她的公主脾气弄得哭笑不得,她替她分析:“不应该啊,你家闻总一点表示都没有?没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其他男人挖墙脚吧?除非那个男人一点都不在意他的妻子。男人的占有欲很强的,像你家闻总那种身份的人,恐怕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种被人挑衅的行为,反应应该更剧烈吧?”
江栖悦神情微滞,贝齿咬着下唇,仔细回想着闻辛尧的表情,渐渐的心沉入了谷底,他当时好像没有生气诶……
钱多多见江栖悦表情不太好,反应过来,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连忙找补:“不过你家闻总不怕被人撬墙角,没人撬得动他的墙角。”
江栖悦转过头,就看到脸上有着清隽温沉笑意的闻辛尧,正在说着话。在他目光转过来之前,她匆匆收回视线。
闻辛尧也只看到她纤薄的脊背,他也转回目光。
长辈们终于结束叙旧,此时华灯初上,付颖也就想着组个饭局,一脸殷切地望着闻辛尧。今天难得遇见了他,不得抓紧机会拉近关系。
在不远处等着的江栖悦早就觉得无聊了,掩着唇打了个哈欠,眼尾沁出泪花。
闻辛尧拒绝了:“不了,我还有事。”
付颖遗憾,但也没说什么,今天他会来,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更何况,他的一掷千金让她在圈子里,又多了几分脸面。
不论他到底是因为男人那点争风吃醋来捧她的场,还是其他原因,她只看重结果。
江栖悦见终于能走了,眼底漾开喜意,她经过酒水台的时候,随手端了一杯鲜榨青提汁,喝了两口,酸酸甜甜得很提神,她那点困意顿时消散不见。
付颖态度殷勤的将几人送上车,转身回到庄园内,吩咐道:“把场地赶快收拾好。”
园内的侍应生开始打扫清理,杨婧从一旁走了出来,脸色隐在夜色中,偷偷地将那半杯鲜榨青提汁给倒入垃圾桶内。
*
钱多多和几人分开走,笑着道别后,她开着自己的粉红色迈凯伦离开了。
上了车后,江栖悦又感觉到困意袭来,她闭上眼睛,在汽车平缓地行驶中,慢慢睡去。
几人都在庄园里吃了蛋糕点心,晚餐一点食欲都没有。
戚莺养生,一般晚上不吃晚餐或是吃得很少,今天卡路里摄入超标,她就不打算吃饭了,她见江栖悦睡着了,压低声音:“你也别叫她了,让阿姨在家里熬点小米粥,她今天喝了不少酒,让她好好睡会儿吧。”
闻辛尧轻轻颔首,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脑袋搁在自己肩头。
许是酒精在挥发,她的脸比平常还要烫一下。闻辛尧悄然降了一丝车窗,让夜风吹进来一些。
江栖悦睡得很沉,闻辛尧拦腰打横将人抱上了楼,她还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睡得小脸红扑扑的,格外可爱。
闻辛尧坐在床沿,指尖温柔地将她颊边的碎发拨至耳后,睡梦中,女孩儿蹙眉,嘤咛了一声,往他手指的方向蹭了蹭。
依赖眷恋的模样让闻辛尧心头泛软,也就只有睡着了才这么乖。
他见她扭动着身体掀开被子,失笑,又帮她重新盖好。
她微微喘着热气,酒香弥漫。江栖悦感觉自己的眼皮沉重,浑身发烫,指尖虚软地去掀被子,可被子像是黏在她身上一样,怎么掀都掀不开。她急得满头大汗,又开始脱自己的衣服,白皙指尖在身上摸索,就是不得其法,长裙的拉链藏得隐蔽,她一直找不到头。
“怎么哭了?”
脑海里飘飘然然地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
江栖悦费劲儿地睁开眼,眼前水雾朦胧,看不真切,只有灯光映在眼底,她眯了眯眼,眼尾划过冰冷的眼泪。
“好热,好难受……”
她哼哼唧唧地哭道。
闻辛尧蹙眉,终于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
喝醉了不是这个样子。
江栖悦恍恍惚惚,身体里涌现一股难以言说的燥热和空虚,她感觉到口干舌燥。
“闻辛尧……”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喊这个名字,但她潜意识里觉得,他会带给她安全感。
“我在。”闻辛尧已经开始找到手机打电话了,听到她的声音,轻柔地安抚着她。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裹着夜色,也多了几分温柔。
江栖悦听得迷糊,但心底知道他在身边,头昏脑涨地往他的身边凑,她软着嗓音,低低柔婉:“你帮帮我……”
她抓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脑子里一些暧昧的画面浮现,她茫然地拉着他的手,探向自己的方向,完全是本能。
闻辛尧正在打电话,不留意间,指尖碰到了一处极其柔软的曲线,他像是被火星溅到了一般,猛地抽回手,垂眸看向床上的人。
她的脸有些熏红,水蒙蒙的眼睛无辜又妩媚,被他躲开了,她委屈地又掉下泪来。
他紧紧蹙着眉,满脸沉凝。
“闻先生?”手机里传来一道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闻辛尧低声道:“麻烦你来一趟我家,我太太有点不对劲。”
“好的。”
半夜,江丽一品的顶层被人摁响了门铃。徐姨开门的时候还很惊诧,家庭医生怎么又来了。
她问清楚后,将人引上二楼。
卧室内昏暗一片,也没开灯,窗帘拉得紧紧的,黑暗中,隐隐有又娇又嗲的嗓音传来,带着钩子似的,勾人心魄,又引人遐想。
第48章 阿尧,老公,哥哥~……
徐姨看到卧室内一片昏暗,诧异了一下,提醒道:“姑爷,医生来了。”
闻辛尧沉默了一会儿,拿被子将人又重新裹好,揽住她的腰,将人困在怀里,才拧开床头的灯。霎时,温暖的光铺满了这一方空间。
医生这才进去,室内暗香浮动,馥郁扑鼻,沁人心脾,还夹杂着淡淡的酒香,他收敛思绪,没有乱看,拎着药箱就走向床边。
他看向两人的姿势,小心道:“您可以让她平躺放在床上。”
这脸都烧得通红了,还拿被子捂着,也不太利于散热。
医生心里都有些诧异,上次来看病,也没见夫妻俩关系这样好啊。
不过顾客的事情他没敢多想。
闻辛尧脸上多了一丝迟疑,试探着轻轻松开手,被子里的人顿时不安分地又要开始挣扎起来。他无奈,“见谅,我就这样抱着她吧。”
医生从她的反应中看出点不寻常,面色一凛,开始检查。
大概检查了几分钟,医生就心里有了底。
“江小姐这是误食了催情类药物。”
闻辛尧漆色的眸子冷光一闪,□□?
这种脏东西什么时候被她误食了?是有人陷害还是当真不小心?
闻辛尧这些年也遭遇过不少明里暗里的算计,心里早已经将会场上的人在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想着哪些人和他有过生意上的过节,想要报复他的。
医生见他身边气势沉凝,黑沉沉得还挺骇人的,连忙道:
“不过剂量不多,而且这种东西本来是很寻常的一种药物,但是和酒精一起,药效加重了,所以才会燥热难受,纾解之后就好了。”医生也是见多识广,很快检查出来了问题所在。
这种助兴类的药物是国外的,但一般能在一些非法商贩中买到,还挺常见的,很多情侣都会买,因为副作用非常小,多喝水就能代谢掉,算是比较正常的一种□□物。
闻辛尧稍稍冷静了一些,罢以四八一六九留三“纾解?怎么纾解?”
医生不语,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表情那般微妙,闻辛尧一愣,脑子里浮现出某个念头。
但他向来面上波澜不惊,抬眸看向医生:“麻烦你跑一趟了,看诊费我等会儿让人打给你。”
医生会意,起身准备告辞。
“徐姨,送客。”闻辛尧扬声道。
徐姨在门外候着,闻言,打开门,领着医生再度下了楼。
房门又被关上,那两只细腻如瓷的手臂又从被子里伸了出来,抱着他的脖子,像是一只猫一样,不停地在他脖子上蹭来蹭去,呼出的热气也全部落在他颈侧。那一块的肌肤顿时立起了小疙瘩。
闻辛尧深深吸了一口气,医生只当两人是真夫妻,纾解?真夫妻当然可以,水到渠成,又自然而然。
可他们……
不真不假的一对塑料夫妻。
她失忆了,完全忘了两人之间的离婚约定。虽说他的心境早已不同以往,但他不该这样对她,他就算喜欢她,也做不到趁人之危。
可她不停地往他身上蹭,像是吸猫薄荷一样的猫,毛绒绒的脑袋让人心绪浮乱,根本静不下心去调动理智。
“江栖悦。”
他低沉的声音喊她。
热得脸颊发烫,脑袋昏昏沉沉的人儿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有些反应:“唔?”
闻辛尧喉结上下滚了滚,“不要再往我身上蹭了,你会后悔的。”
他想到今天她也对他也说过同样的话,有些恍惚。
江栖悦听出他话语里的警告,有些不满:“就不。”
他身上好舒服,为什么不让蹭!
下午残存的情绪此刻又发酵起来,她想到钱多多说的话,他一点都不生气,看来也没多在乎她,顿时气涌了上来,张开嘴就咬了一口,不知道咬到了什么,朦胧中听到了一声压抑的低吟。
她得意地眯起眼,牙齿又磨了磨,才松开口。
“你连孔槐之挖你墙角你都不生气,对我就这样小气!”江栖悦嘟嘟囔囔地控诉道。
闻辛尧喉结处传来火辣辣的感觉,疼倒是尚在忍受范围之内,就是疼过之后就是无尽的酥麻。
他听到她的控诉,却是低低笑了一下:“你怎知我不生气?”
只是那段时光确实是他未曾参与的过去,他心存醋意,但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他比她大了这么多,不也同样有她没有参与的日子吗?他想到她曾经笑容明媚地爱过另一个人,他心头总是忍不住泛酸,阴暗的想法不停涌出。
他只能不断地告诫自己,他才是现在时,孔槐之是过去式了,她和他有许多的未来,才将那股不悦压了回去。而且他了解她的风骨和矜傲,不为过去之人伤怀,自然不会回头。孔槐之已经出局了,不足为虑。
她和她所爱之花一般,高洁又孤傲。
他庆幸自己超绝的克制力,才让当时的自己没有露出那副风度全无、怒意勃发的丑陋面孔。
可她却在不满他没生气。
“我第一次有了和一个小朋友攀比的心思,江栖悦,你说我有没有生气?”闻辛尧嗓音低哑,沉得人头脑发昏。
孔槐之这种富二代,以为他都从未放在过眼里。因为她,却第一次产生了嫉妒。
江栖悦现在的理智无法辨别他话语里的意思,她弯了弯唇,迷蒙的眼眸盯着他的唇,只觉得他说话的样子很性感,很好亲。
酒壮人胆,更何况江大小姐一向胆子不小。
她捧着他的脸,就这样吻了上去。
炽热的呼吸就这样交缠,男人被她的动作弄得蒙了一瞬,本能很想回吻她,但他仍是克制地、冷静地拉开她:“江栖悦!”
“叫我岁岁。”江栖悦歪着脑袋,笑得嫣然:“你叫的很好听。”
闻辛尧脑子里的那根弦霎时崩断,他想压下那股猛地升腾起来的坏念头,可怀里的女孩儿闹个不停。
“闻辛尧闻辛尧闻辛尧……”江栖悦娇滴滴的:“你就让我蹭一蹭嘛,别这么小气……”
他心脏被她甜软的嗓音密密麻麻地缠住了,他的手掌慢慢放开了力道,一副听之任之的纵容。
江栖悦从束缚中挣脱开来,她抱着他,胡乱地蹭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双腿分坐两边,光滑洁白的小腿似有若无地轻蹭着男人的西装裤,沾染上女孩儿身上的幽香。
可她总感觉蹭一蹭也难以浇灭体内那股燥热,反倒越蹭越难受,望梅止渴也不行。
她死死咬着唇,摸索着去找他的手,男人的手指修长有力,骨节分明,她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紧致的,臀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莫莫我……”
要是清醒的江大小姐,恐怕得羞愤地找根地缝钻进去,如此大胆的发言,实在与她的形象不符。
闻辛尧此刻像是一座压抑的巨大火山,浑身上下滚烫又骇人,随时处在爆发的边缘,她还在添柴加火,他咬着牙,额角轻跳,没想过这般煎熬。让她主动已经是他能够保持风度又不冒犯她的最佳方法了,可她仍是不满意。
他手指僵直,尽量忽视掌心下细腻温暖的触感,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嗓音哑的不像话:“岁岁,你自己来……”
江栖悦好委屈,她死死咬着唇,她不会……
她嗓音里带着娇嗲的哭腔:“我不会,你帮我。”
她像是在海浪中翻涌的小舟,风浪侵袭而来,她随波逐流,久久难以停下,她感觉到疲惫,渴望有岸能让她停留。
安静的房间里满是她娇气的声音,她不依不饶,使出浑身解数撒着娇:“阿尧,老公,哥哥……”
称呼乱七八糟的,她脑海中隐隐约约有当时晚上躲在被窝里看小电影时的片段。
闻辛尧指尖微微收紧,最终还是折服于她这股媚劲儿上,认命般地闭了闭眼,浓密地睫毛压住双眸,也压下了那股汹涌。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大腿外侧,“先下去。”
江栖悦耍赖地摇了摇头:“我不。”
她以为他要走了,委屈巴巴地让步:“那我自己来好啦。”
闻辛尧气息微微乱了,低语:“我来。”
江栖悦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砸得脑袋发晕,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他,随即眼角眉梢漾开喜意,开心地翻身下了他的大腿。
她躺在床上,双眸雾蒙蒙的,面颊绯红,像是一朵引人采撷的玫瑰。
闻辛尧眸光沉了一些,滚烫的指腹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
他关上了灯。
猛地陷入黑暗,江栖悦有一瞬的害怕,嗓音怯怯:“闻辛尧?”
“我在。”
滚烫的气息就悬在她的脸上,她松了口气。黑暗将所有的感官都放大了无数倍,江栖悦能感觉到有人很轻地吻了吻她的眉心,渐渐地,两人呼吸都乱了。
寂静的夜里,
绿色缓缓流淌下床,堆叠在柔软的地毯上,黑暗中,江栖悦感觉到自己好似着了火,被一路向下地点燃着,
后来,那把火烧到了一个奇妙的角落,却突然变得潮湿起来,细碎的燃烧声很奇妙,有着独特的韵律。
空气也变得灼烫起来,她深深地呼吸,仿佛溺水的鱼,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的月退缩了缩,可很快就有一只滚烫干燥的手制止了她。
她死死咬着唇,茫然地睁着一双眼。
某一刻,思绪仿佛过电般战栗起来。
某种不可言说的奇妙升涌而上,刚才吵闹着得不到慰藉的情绪也欢呼雀跃地乖巧了下来,迎接着一波灿烂热烈地烟火升空绽放,绚烂到让人眼前一片空白。
比一个人在那儿不得其法要美妙得多。
第49章 翌日,天光……
翌日,天光微熹,闻辛尧从睡梦中醒来。
过于柔软的天鹅绒被子和席梦思让他昨晚睡得并不舒服,他向来不喜欢过于享受,品质要求最高,但仅仅限于要求产品质量好,对待自己,他有着近乎变态的严苛。
他睁开眼,头顶鹅黄色宫廷风床帐让他有一瞬间的错愕,下意识就想起身。
这不是在他床上!
可他一动,就察觉到右手被什么东西压着,腰上也很沉重。
他侧眸,看到了一片莹白如羊脂玉的肌肤和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女孩儿脸埋在他的胸前,呼吸平缓均匀,她的手搭在他的腰上,肩头和锁骨处绽放着朵朵红梅,甚至于再往下,都有昨夜的痕迹,让他瞳孔微缩,下意识别开眼。
眼睛看不见了,脑子却不消停,昨夜的记忆接踵而至,他喉结滚了滚,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昨夜睡在了江栖悦的房里。
夫妻俩结婚后第一次同床共枕,甚至进度飞跃,不该做的也都做了。
他揉了揉眉心,倒不是后悔,对于昨夜他一丁点儿都不会后悔,只是,今天的江大小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不知为何,有种甜蜜的负担。做了坏事之后,必然要承受她的小脾气,敢作敢当,只要她能消气,不影响以后,她怎样发脾气都行。
闻辛尧做好了长期“艰苦奋斗”的准备,静静地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手臂没有知觉了,想也知道肯定麻了。江栖悦昨晚累极了,哭了好几次,初次承受这样的冲击,人有些受不了。
闻辛尧不自觉地又将视线投在了怀里的人脸上,她睡得又香又沉,浓密的长睫投影下一团鸦青色的影子,呼吸一起一伏间,喷洒在他的颈侧。
他生平第一次和人这样紧密相拥,但并不抵触,女孩儿的身体柔软,像是一团云一样降落在他怀中,紧密相拥的温度有些高,香气也被热意熏得秾稠。
他的鼻子似乎记住了她的味道,香气沁入心脾,就勾起了昨夜的荒唐欲念,有潮湿带着花开的香气更是勾人。他深吸了一口气,多年的清心寡欲昨夜破了戒,人也变得轻浮,令人自傲的克制力在此刻仿佛成了一个笑话。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原来也是个普通男人。
不能再躺下去,清晨过于危险,某些东西也开始蠢蠢欲动。
闻辛尧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她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拿下去,又将手臂抽离,她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咕哝了一声,“闻辛尧……”
闻辛尧动作一顿,以为自己把她弄醒了,垂眸望向她。
就听她继续发出梦呓:“我不要了……”
闻辛尧:“……”
真是罪过,让她做梦都还在求饶。
他心下有些好笑,她的确娇气,最开始不依不饶地缠着他的是她,后来嫌累的也是她,闹到后面更是拿脚踢他,他的肩膀就被她踢了好几下。
她还在睡,闻辛尧动作尽可能地放轻,翻身下了床,江栖悦独占一张Kingsize的大床,舒服地抱着被子翻了个身,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他将室内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以免她着凉。
*
江栖悦是被热醒的。
她将天鹅绒被子踢开,浑身上下汗涔涔的,他的喉咙有些干,睡眼朦胧地去摸床头柜上的柠檬水,喝了一口,睡意消散了一些。
她打着呵欠懒洋洋地坐起来,捧着脸,半眯着眼,双颊潮红,额头上也出了一层薄汗。她愣了好一会儿,思绪迷迷糊糊,发现身上的睡衣有些不对劲儿。
长衣长袖。
她那些性感美丽的小吊带真丝睡裙呢?
她脑袋渐渐清明,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圈,熟悉的布置让她悄然松了口气。
是在自己家。
就是她昨天晚上怎么回来的?这衣服是谁给她穿得?
她甩了甩手,长了一大截,颜色也是深沉的黑色,莫名有些眼熟。她起身下床,裤子也长了一大截,踩在地摊上,一双嫩白的脚丫子都看不见了。
这什么丑衣服啊?
江栖悦蹙眉,迫不及待地去衣帽间换衣服,今天不用上班,她终于可以穿她那些高调华丽的衣服了。
她挑了一件粉色立体花的粉色仙女裙,保加利亚玫瑰的花绣栩栩如生,温柔又精致,仿佛梦幻春日。
她在首饰展柜中找到了一条粉钻项链,对着镜子戴时,发现自己锁骨的地方有红色的印迹,江栖悦瞪眼:“这裙子怎么回事?还掉色?”
她愤愤地拿一旁的湿纸巾去擦,却发现红印仍然在。
“?”
她呆愣,指尖微顿,对着镜子又照了照,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道低低的喘息声,和她双手因为吃痛揪着一颗毛绒绒的头的画面。
她吓了一跳,捂住唇,一双美眸愕然又惊恐!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记忆?!
她贝齿咬着唇,对着镜子仔细观察了几秒,确定了,这红痕就是传说中的“小草莓”。
江栖悦捂着唇尖叫,她连忙褪下衣服,开始检查,发现腿心和腰侧都有,她目光一触及那些地方,脑海中就陆陆续续地冒出相应的画面。
“……”
她穿上衣服,神情复杂,昨天晚上记忆全失,大概率是酒后乱、性了。江栖悦慢吞吞地蹲下身,脸上火辣辣地发烫。
*
楼下,戚莺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半了,江栖悦还没醒。她有些担忧:“这睡这么久,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
闻辛尧眼眸微闪,放下手边的书,起身:“我上楼去看看。”
昨夜吃了药,又喝了酒,恐怕今早她会很难受。他端了一盅一直在灶台上保温着的杏仁燕窝牛乳上楼,骨节分明的手捏住门把手微微用力,却纹丝不动。
他挑了下眉,记忆中自己出门时未曾反锁。
他沉吟了几息,轻轻敲门:“岁岁。”
门内的江栖悦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瞪眼,他喊她什么?
这人也太得寸进尺了吧?
江栖悦现在羞窘得不敢见人,将脑袋埋进被窝里,开始装鸵鸟。
闻辛尧也耐心十足地又敲了几下,门内无人应答。他知道她醒了,恐怕是在生气。
他对她也算是有了几分了解,吃硬不吃软的公主殿下,就需要有人和她作对,用强制的手段逼她。
他掀了掀唇角:“我知道你醒了,再不开门我让人拿钥匙了。”
江栖悦气得掀开被子。
混蛋!
她坐起身,气鼓鼓地锤了几拳被子,才下床开门。
门外的闻辛尧穿着一身偏雾霾蓝的衬衣,下面搭配了一条黑色休闲西裤,独特的裁剪和设计让他多了几分少年气,不过一丝不苟系到顶的扣子仍透露出他禁欲矜冷的气质。
他眼底漾着几分缱绻的柔意,“醒了?”
他的语气那样自然,倒让江栖悦的火没地方发了。
她哼了哼,“装模作样,你不是知道我醒着吗?”
闻辛尧察觉到她的怨念,扬唇笑了笑,将手里的瓷盅抬了抬:“我来给你送早点。”
江栖悦一向不委屈自己,确实饿了,她抱着双臂让开一点,带着点骄矜:“那帮我放桌上。”
闻辛尧依言,再次进入了这个芳香馥郁的房间。
地上他的那套睡衣被扔在了地上,被人泄愤般踩过,皱巴巴的一团。他失笑,看来已经在房间发过脾气了。
江栖悦猫咪般优雅地走过来,坐在沙发上,青葱般的手指掀开瓷盖,奶白浓郁的燕窝映入眼帘,这个颜色让她脑海中蓦地跃现一副他眼尾熏红,眸光迷离地用性感地声线诱惑她帮他忙的画面……
她心尖一颤,手指头酥麻地松开手。
“咔哒——”
刺耳的瓷器碰撞声在房间内响起。她脸红心跳,又嗔又羞,他故意的!
闻辛尧不知道她为何这样大的反应,“不合胃口?”
他拧眉,徐姨说过她很爱喝这款甜品啊?
江栖悦偏过脸不看他,脸颊河豚般鼓起来,侧颜娇憨。
闻辛尧心下柔软,知道她此刻有些娇气,在闹小脾气,坐在她身侧的位置,温柔问她:“那你想吃什么?”
江栖悦:“不吃,饿死我算了。”
闻辛尧失笑,这下糟了,气得连身体都不顾了。
不过他在饮食三餐上一向严格律己,某些事情上可以纵容她,但这种关乎健康的事情,他也有着自己的底线。他唇角压下去,绷起脸:“不许拿自己的身体来闹脾气。”
江栖悦不敢置信地回过脑袋,被他这样一凶,更是生气,好,不拿她自己的身体撒气,那拿他的好了。
她心底的火焰熊熊往上冒,她抓起他的手,就咬了一口。
叫他凶她!
闻辛尧没有反抗,让她咬,甚至还笑了一下:“你是属小狗的吗?这么喜欢咬人?”
昨晚她一个不高兴也是咬人。
第50章 不会是有了吧?
“我是小狗?”江栖悦被他的形容惹到炸毛:“你昨天在我身上弄得到处都是吻痕,你才是小狗呢!”
江栖悦格外不爽,她身上那些都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消掉!
闻辛尧弯了下唇:“你还记得昨晚?”
江栖悦:“……”
江栖悦被这一句话噎住,她双唇翕动,目光飘忽不定,就是不看他。
她愤愤地甩开他的手,蹭的起身,脚下生风地下了楼。
楼下的人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戚莺惊讶地看过来,江栖悦一时之间忘了家里还有其他人,看到戚莺的表情,动作硬生生地止住了,抿了抿唇,拎着裙摆优雅地走下来。
戚莺:“……”
她朝她招招手:“小心些下楼,跑太快了危险。”
江栖悦耳朵有些红,戚莺没有训斥她动作一点都不淑女,她弯了弯唇,欣悦得像是一只归巢的乳燕,哒哒哒地下了楼。
“徐姨,我好饿。”她站在那儿撒娇。
戚莺不解:“阿尧刚才给你端了燕窝牛乳上去了,你没看到他吗?”
江栖悦有些不好意思,找了个借口:“刚才闻着那个味道有点腻,吃不下。”
腻味?
戚莺闻言,顿时眼眸一亮,惊喜道:“不会是有了吧?”
江栖悦懵懵的,下意识反问:“有什么了?”
戚莺和徐姨都忍不住笑出声,徐姨笑呵呵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小姐,夫人是在问你是不是有喜了!”
徐姨也好高兴,家里要添小小姐和小少爷了吗?小姐和姑爷都长相这样出众,怕是小小姐和小少爷到时候长得跟神仙座下的小仙童似的了。
江栖悦这才反应过来,脸瞬间爆红,磕磕巴巴地摆手:“不,不是。”
徐姨迟疑了一下,主动道:“昨晚医生来检查,医生怎么说?”
难怪昨天晚上大半夜的请医生,原来如此。徐姨有种所有事情都被她串在一起的恍然,欣喜又期待地看着她。
戚莺更惊讶:“昨晚请医生了?”
白天在拍卖会上应酬交际,耗费了很多心力,她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回了家就洗漱睡觉了,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
戚莺温柔地握着江栖悦的手,满含鼓励和期待:“别怕,和我们都说说。”
恰好这时闻辛尧也下来了,看到几人的情形,温声问了一句:“说什么?”
他还以为大家都知道了江栖悦被人下药的事情,神色一肃,在众人的视线中沉声道:“我确实有件事情要和大家说。”
戚莺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也正襟危坐起来,抬了抬下巴:“你说。”
闻辛尧嘴唇动了动,刚要开口,“等会儿!”戚莺突然抬手打断了他:“这么重要的事情我要让你爸爸也听一听。”
闻辛尧不解,这种事情和闻柏青说有什么用?他能自己调查清楚的。
但戚莺已经兴致冲冲地给闻柏青打了电话,对方接的很快,“喂,老婆?”
“老公,阿尧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说,我给你也打个电话,你旁听。”戚莺声音中含着轻快,闻柏青和她多年夫妻,一下子就听出来了,这要宣布什么好事儿呢!
而他清楚,妻子最关心的莫过于闻辛尧的孩子问题,这两年她就一直念叨,他结婚太晚了,非得拖到二十七八岁才结婚,到时候生小孩也晚,得落后别人多少啊!整天忙于工作,工作里是有她的小乖孙还是小乖孙女啊?这男人三十一枝花,不在开花的年纪授粉结果,花谢了人家儿媳妇可就看不上他了。
戚莺当年结婚早,二十岁就结婚生子了,二十岁就生下了他们的大女儿。她一直庆幸结婚早,现在孩子都大了,她保养得宜,和大女儿出门旁人都说她俩是姐妹。
闻柏青年纪也大了,也渴望着含饴弄孙的日子,但他性格内敛,不善表达,但内心也是极其希望儿子能替他们生下个乖孙孙。
他也想到了这一茬,内心忍不住期待,催促道:“诶诶诶,听着呢,说吧。”
闻辛尧眉心一蹙,察觉到父母之间奇怪的氛围,他以为是错觉,压下怪异,淡声道:“昨天晚上有人在悦悦的饮料里下了药,我会调查清楚,看到底是谁要对付我。”
他没说是□□,毕竟这种药有些暧昧,并不太适合和父母说。
戚莺笑容僵在脸上,不是小孙女?
闻柏青也愣住了,随即大怒:“岂有此理!”
戚莺也反应过来,满脸关切地拉着江栖悦左看右看:“没事吧?身体有没有不舒服?我就说怎么这么晚还在睡?这哪个混蛋啊,眼里还有没有人性法律啊!”
闻柏青压抑着怒意:“这件事要好好调查,严惩不贷。这说严重了,就是投毒!简直丧心病狂!还有,悦悦因为你受到了牵连,你也多关心一下她,她前段时间还出了车祸,这段时间你就放个假,好好陪陪她,知道了吗?人家小姑娘嫁给你,还得跟着你担惊受怕,你可别辜负了人家。公司里的事情,我让你赵叔暂时来接管了,你就别管了。”
赵叔是父亲的好友,也是海硕集团的一个大股东,深受闻柏青的信任。
闻辛尧没拒绝,“我知道了。”
闻柏青对他看重江栖悦的态度很满意,知道心疼媳妇儿才是好男人。
正事儿说完了,闻柏青稍稍缓和了一下语气,道:“还有,也别光顾着工作,我和你妈还等着听你们的好消息呢。你赵叔,今年都第三个孙女了。当然,我也不是给你压力,孙女儿最好,实在不行,给我们生个孙子也行。”
一起一落落差太大,闻柏青的孙女梦破碎了,忍不住提点他。
“……爸,外放。”闻辛尧提醒道。
一旁的江栖悦被闻柏青的话弄得面红耳赤,老人家都想着抱孙子孙女呢。
“咳咳咳,悦悦啊,你别误会,我不是给你压力,孩子生不生还得看你意愿。”闻柏青佯装镇定地咳了咳,换了个柔和的语气,温声道。
“我知道了爸爸。”江栖悦忍着羞赧,小声道。
“行了,就这样吧,下药的事情你好好处理。”闻柏青挂断了电话。
戚莺气得不行,都当他们闻家是纸糊的不成?这种恶毒的手段都用上了!下药?她见多识广,在这个圈子里也知道一些下作手段,见得多了,不消闻辛尧挑明,她也大概猜到了,定然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肮脏药。
戚莺出身豪门,嫁入闻家后,也过了一段没有硝烟战火的日子。闻家家大业大,觊觎家产的人也不少,当年她也是提心吊胆的,当年的手段比现在低劣过分多了,她不一样和闻柏青成功继承了闻家的家业。
她一眼就看出背后者的意图,
这是想毁了江栖悦啊!女孩子总是吃亏一些的,这要是真让人得逞了,悦悦怎么受得住打击?
当然,若是真的出了事,她闻家也不会嫌弃她,只要悦悦愿意,她就一定会是下一任的闻家当家主母。
想让闻家和江家出这样一个大丑闻,简直是用心险恶。
*
付颖作为主办方,接到闻辛尧的电话时,还有些受宠若惊。
“闻总,中午好,您找我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吗?”付颖极尽谦卑。
“我要一份昨天拍卖会上的监控。”闻辛尧开门见山,淡声道。
“这……闻总,这涉及到了太多人的隐私,恐怕不便给您。您知道的,昨天来参加拍卖会的,都是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这随便把监控给您看,实在是……”付颖为难地说道。
她心里却头脑风暴,要监控?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未来五年,海硕集团在江城的地产开发都交给你们公司。”
闻辛尧没耐心听她扯一大堆,慢条斯理地抛出让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这……”付颖倒吸一口凉气,五年在江城的海硕集团的地产开发权!
别看只有一个江城,江城是谢家的天下,其他公司都难在他们手里抢下一块肥肉。最近两年江城飞速发展,国家大力扶持房地产业,付颖早已眼红,奈何实力不足,无法分一杯羹。
可现在,闻辛尧要把那么大的一块肥肉让给她?
她嗓子里好像被塞了棉花,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可以,我给您送过去。”
付颖咽了咽口水,答应了下来。她觉得,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她不能错过。
而且,这说不定还能卖闻辛尧一个人情,这可比是一块比江城地产开发权还要让她心动的馅饼。
闻辛尧没什么情绪地勾了下唇,仿佛这种结果并不意外。确实,没有人能忍住这么大的诱惑。无本万利的生意,谁愿意松嘴?
“我要原件。”
闻辛尧淡声,嗓音里夹杂着似有若无的凛冽:“付女士,我不希望未来在某个地方看到昨天拍卖会上的视频。”
“好的。”
付颖被他嗓音里的冷吓得脊背一紧,打消了拷贝一份视频的打算。
算了,好奇心害死猫,她还是不要去想拍卖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反正不管她的事,倒霉的另有其人。
*
江栖悦非要闹着看谁要陷害她,拿到视频原件的时候,她就眼巴巴地凑了过来。
“我也要看。”
死也要做个明白鬼吧?
闻辛尧拗不过她,起身将座椅让给了她。
江栖悦一点都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开始观看视频。
闻辛尧笑了下,也没介意,单手撑在红木书桌上,另一只手搁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姿态慵懒清落,他身上温沉淡雅的气味如春雨般,润物细无声地笼罩了她。
江栖悦的目光不由被桌上那只骨节修长分明的手吸引了目光,他的指腹带着薄茧,会有一种独特的触感,在她身体里的时候存在感极为强烈。
偏偏他的手指精巧又灵活,总能抵达让人战栗如过电般的幽秘之境,让人恨不得当场融化,在他指尖化为一滩水。
江栖悦脑海里又想到昨夜的画面,咽了咽口水,脸颊隐隐发烫,慌乱地端起一旁的咖啡喝了一口。
好苦!
完全不是她的口味!
她苦着一张小脸,娇滴滴地抱怨:“你的舌头有问题吧?”
闻辛尧见她一张漂亮的小脸皱巴巴的,从水晶丸子变成了小笼包,唇边漾开一抹笑意,是她自己乱喝别人的咖啡,还倒打一耙。
他意味深长:“我的舌头有没有问题,你不是最清楚吗?”
江栖悦心头猛跳,许是黄者见黄,她瞬间敏感到炸毛:“闻辛尧!”
谁清楚了!她一点都不清楚!
这人怎么回事!经过昨晚之后,他是彻底不要脸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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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家有仙妻
江栖悦半嗔半怒,一副他再敢开口说下去她就跟他没完的样子,闻辛尧沉吟了一下,见好就收,右手微微拉了一下皮质办公椅,将人往自己的方向靠了靠,食指抵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哄道:“我不说了,先看监控。”
江栖悦:“……”
她这才将注意力投注在正事上面。
可昨天的拍卖会历时五六个小时,场地又大,几乎有十几个摄像头拍下来的视频需要观看。江栖悦看了半个小时,都是些无聊的画面,江栖悦就有些百无聊赖,她手支着下颌,眼睛眨个不停,小扇子般扑簌扑簌。
江栖悦揉了揉脸,眼睛都盯得酸死了,她偷偷觑了一眼闻辛尧,他眉眼沉静,这种无聊的画面都看得认真。
她想半途而废,但又想到最开始是自己吵着闹着要一起看,当时闻辛尧客观地劝过她了,说视频枯燥乏味,她定然坚持不下来,她还觉得他小瞧了自己。
现在看来,他是对的。
江栖悦闭了闭眼,笑了一下,有种很想放弃但又不想被闻辛尧嘲笑的倔强。
闻辛尧看她一分钟内八百个小动作,大约能猜到她已经觉得不耐烦了,但又好面子,不好意思走开。
在她焦躁变换坐姿的画面中,他无声勾了勾唇。
“岁岁。”
江栖悦精神一振,“找到了?”
“没有。”闻辛尧看她顿时又蔫吧下来,语调散漫:“能帮我泡一杯咖啡吗?”
要是以前,江大小姐会直接将杯子甩他脸上,并冷冷地哼一声,讥讽他的痴心妄想。大小姐从来都是别人伺候她的,可没有伺候别人的时候。
可现在,江栖悦只觉得这是“摸鱼”的机会,她眼眸亮起,白瓷般的脸上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可以啊!”
她装模作样地端起一旁的咖啡杯看了一眼,惊讶道:“呀,咖啡都冷掉了,我都没注意呢。”
说着,她像是欢快的鱼一样蹦起来,“我去重新给你泡一杯。”
说完,一尾鱼似的游弋消失在了书房里。
咖啡在一个小时后才送到了书房里,江栖悦脸上多了一丝“放风”后的生机,她贴心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这是我特意去外面给你买的曼特宁。”
中深度烘焙后的曼特宁口感醇厚,苦味浓郁,还有一点点酸涩的口感。反正江栖悦不爱喝,她喝咖啡通常都要加奶加糖,一丁点儿的苦都不爱吃。
闻辛尧抬起眼眸,觉得她邀功的样子很可爱,他顺从了内心的想法,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谢谢。”
他也自然地没有拆穿她的小心思。
她浑身上下散发着奶油的香味,买咖啡只是她的借口罢了。她定然是在甜品店里点了好多小蛋糕,悠闲地吃饱喝足了,才慢悠悠地回了家。
江栖悦见糊弄过去了,松了口气,家里待着太闷了,她借口出门买咖啡,顺便去逛了下街,吃了点小蛋糕,心满意足了才姗姗回家。
她看向电脑屏幕,视频已经筛选了三分之二,比她在的时候效率高很多,她张了张唇,有些惊讶地发现他几乎是同时打开好几个视频窗口,一心几用。
她红唇翕动,有些郁闷,原来自己拖了他的后腿。
江栖悦霎时就没了陪他一起看下去的念头了,太打击人了,索性甩手就想走。
“等等。”
闻辛尧拉住了她的手腕,散漫地勾了下唇,哄她耐心些,“快好了。”
没两秒,他眸光一冷,放大了某个板块的视频。
江栖悦察觉到他的表情变化,也看向了电脑屏幕,看清楚人时,惊讶:“怎么会是她?”
画面中,显示的地方是在后厨,有一个女生手里捏着一个粉色小玻璃瓶,往一杯鲜榨青提汁里倒了一些粉末,搅拌了几下,又将它放在了离江栖悦距离最近的桌台上。
女生倒完之后,四下张望了一下,将小玻璃瓶随手塞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可能是没有想到后厨也装了摄像头吧,她的动作没有遮掩,一清二楚,暴露在摄像头下。
杨婧?
江栖悦很震惊,她昨天不是还在拍卖会上帮她解围了吗?
她想过是李菲,想过是姚云,甚至想过以前和她有过过节的千金小姐们,就是没想到过会是她。
“你认识她?”闻辛尧沉声。
江栖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真不认识,不像是装的,讶异道:“这是和你闹绯闻的那个女明星,杨婧。”
闻辛尧蹙了一下眉,记起来了,也不理解她的行为动机:“那只是个误会。”
他连她的脸都记不住。
他抬起眼眸,多了几分认真的解释道:“我和她没什么,绯闻是假的。她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顿了顿,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我的妻子出身豪门,肤白貌美,家有仙妻,庸脂俗粉早已不入眼。”
以前他从未主动提过这些事,关于杨婧,两人好像一直都没有开诚布公地谈过,但现在,他觉得有必要和她解释清楚。
他唯一喜欢动心的人,只有她。并且,往后漫漫余生,她也会是唯一。
“……”
江栖悦的心乱跳着,被他突如其来的一阵夸弄得耳根发烫,大脑晕眩,心底隐隐还升腾起了一股得意和欣悦,不仅仅因为他夸赞了自己,还因为他变相的告白。
她抿了抿唇,想要压下唇角,但眼角眉梢都漾着柔软的笑意,水润又清透的眼眸很漂亮,心里那点小疙瘩也顿时消失不见了。
跳出将杨婧看成情敌的圈子,江栖悦更是不解,好奇问道:“那她为什么要害我?”
既然两人清清白白的,下药害她干什么?
闻辛尧缄默了一瞬,他道:“大概是想报复我将她雪藏了,抱歉,连累到了你。”
他没想到有人竟然这样极端,更没料到,杨婧会以服务生的身份再次进入上流社会的圈子,对她造成了威胁。
江栖悦“哦”了一声,当时她被雪藏的决定自己也是知道的,但她也没想到有人会做出这样极端的行为。
“不对呀,她怎么知道我会参加拍卖会?随身带着药,守株待兔就等我入套?”
闻辛尧也不解这一点。
他道:“这药不是她的,药最开始属于姚云。”
江栖悦都要被这些人绕晕了,怎么又和姚云有关了?
闻辛尧拉着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让她看视频。
江栖悦刚开始还有些忸怩,臀部贴着他的大腿处的肌肤轻轻发颤。这是两人第一次在她失忆后,清醒状态下如此亲密,她新奇又羞涩,脑袋昏昏地,努力将视线放在电脑屏幕上。
夫妻之间很正常,她不要表现得大惊小怪,两人都深入了解过了,放轻松,放轻松……
江栖悦在脑子里给自己暗示,脸烧得不行,但还要佯装淡定,目光盯着视频,一本正经:“哦,那个药是姚云掉地上被杨婧捡到的啊。”
过了两秒,她反应过来,她曾偷听到姚云姐妹要算计她,该不会也是打算用这瓶药吧?
她有些无语,左右这药谁来下都会让她中招呗?
“我们夫妻俩还真招人恨。”她叹了口气,感慨道。
一个杨婧,一个姚云,都是冲着他们夫妻两个人来的。
闻辛尧这才知道了拍卖会上还有其他事情发生,见她小脸低垂,刚要宽声安慰,就见小姑娘兴致冲冲地抬起脸,满脸喜色。
“你说我们这算不算天作之合!”
闻辛尧愣了一下,随即莞尔,大小姐内心强大,从不内耗自己,灵魂如此闪闪发光。
“是。”闻辛尧哼笑了一下,语调慵懒,夹杂着一丝缱绻意味:“闻太太,你我天作之合。”
第52章 他就偷着乐吧
关于如何处理这件事,江栖悦和闻辛尧有了分歧。
闻辛尧觉得,这种事情需要报警处理。下药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这种药粉换成了毒药呢?
但江栖悦却倾向于私下解决。闹太大,大小姐觉得丢脸,抹不开面子。
到时候整个上流圈子都在传她被人下药,和老公春风一度,酱酱酿酿。
太丢脸了。
她脸皮薄,这种被人取笑的事情才不想让大家津津乐道呢。
闻辛尧拗不过她,退了一步:“我们可以私下里让警方低调处理,网络和报道也有公司的人管控,不让消息泄露,如何?”
江栖悦这才勉强同意,闻家在传媒方面的能力还是值得信赖的,能量足够大,也有一定的话语权。
*
有视频证据,警方也很快介入调查。
翌日,江栖悦正在家里和钱多多、闻幼宜她们插花时,有客来访。
徐姨前来通报:“小姐,有位女士在门外想要见您。”
钱多多在昨天早上就得知了江栖悦被杨婧下药的事情, 第一反应是懊恼,觉得是自己没有在拍卖会上照看好她,才被人有可乘之机。以前两人都是形影不离,宴会上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钱多多长相偏可爱,可在两人的关系中,她更像是一位姐姐,温柔又强大,保护着大小姐。
江栖悦心里温暖,最开始那点将这种事情告知钱多多的忐忑顿时也消失不见。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嘲笑她,而是内疚自己没有照顾好她。
江栖悦这才明白,为什么独独钱多多会成为她的朋友了,于是心底对于她的认可度也更深了。她怕钱多多心里一直介怀这件事,今天邀请她来家里做客,一起度过周末时光。
“谁?”江栖悦有些诧异,她朋友不多,周末来家里找她的更是屈指可数。
“把人请进来吧。”
江栖悦拿着小金剪,咔擦咔擦就将一枝绿色洋桔梗的花茎剪短,随手插在一旁的花瓶里,准备起身待客。
徐姨将人领着进来了,钱多多自从刚才听到徐姨说有人找江栖悦的时候,就已经呈现出一种警惕的状态,看到人,当场就跳了起来,暴跳如雷:“姚云你还敢来!”
姚云瑟缩了一下,被她的怒容吓到。
江栖悦挑了下眉,也很意外。她打消了起身迎客的动作,漫不经心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她今天穿了一条苔绿色帝政裙,深V领,荷叶边小短袖,裙边镶缀蕾丝花边。优雅细长的天鹅颈上珍珠项链莹白温润,落地窗外的阳光熏暖,照在她身上,她仿佛油画中走出来的上世纪公主。
“姚小姐,你来我家做什么?警察没把你抓走吗?”江栖悦垂着眼,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的珍珠手链,显得只是随口一问,但这一出口就让姚云脸色一白。
姚云咬了咬舌尖,“江小姐,我是来跟您解释的。”
“解释?”江栖悦淡淡问道。她上下扫视了一下姚云,她很紧张,双手紧紧交叠在一起,没了前两天见到的高高在上。
“好啊,说来听听。”她眯了眯眼,将手放下,轻巧又优雅地往沙发上一靠,双眸冷淡地望着她,似乎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话来。
“那瓶药我并不知道会被人捡走,并用在了您身上。”姚云态度忸怩了一下,继续道,“这瓶药最开始……最开始是我给自己准备的。”
江栖悦:“……”
她愣了一下,还真有点诧异。
姚云脸很红,但前面已经说出口了,后面也就更好开口了:“我也不认识杨婧,药是被我不小心弄丢的,后来我也在家里翻找过,没想到会掉在花园里,恰好被杨婧捡到。”
她最开始是想用在自己和谢玉璋身上,两人婚期将近,但是谢玉璋仍恪守着绅士风度,和她的接触也总是客套疏离,她母亲给她出了个主意,想着婚前试爱,说不定踏出了这一步,两人感情也不会再这样冷冰冰的。
她一直在纠结,但实在是忍不住诱惑,她真的很想很想和谢玉璋有个完美的婚姻。谢玉璋那人,为人十分传统,婚前一直洁身自好,她猜测,如果两人有了实质性的进展,恐怕对她的态度会大不一样。
她就想来个“酒”后乱性,让两人感情升温一下,也不至于婚礼上两人冷冰冰的,像是个陌生人。
可她前天晚上,本来都打算用了,可找不到药了。
一切计划都落空了。
甚至,昨天有警察上门,说她涉案,给人投放药物。
她人都是懵的。
更让她丢脸的是,这件事谢玉璋也知道了,脸色铁青地跑来质问她,为什么要陷害江栖悦,甚至第一次对她发火,说他要和她解除婚约。
谢玉璋一直都是脾气温和,待人接物都很是彬彬有礼的,她也是第一次见他发这样大的火,心下害怕又茫然,但她准备算计他的事情,她又万万不敢告诉他。
谢玉璋这次是真的动怒了,给家人打了电话,就连谢爷爷都惊动了。谢爷爷也第一次见谢玉璋发这样大的火,当初强逼着他订婚娶姚云都没有过,也为难了。
毕竟得罪了闻家和江家,这次恐难善了。但如果姚云和谢家没有关系,也就不会将谢家牵扯进去。谢老爷子心中思量了几番,对这门婚事也松了口,有想着解除婚约的意思,但又担心解除婚约有碍他的性命,犹豫不决中,姚云母亲见婚事有泡汤的迹象,才不管不顾地把事情原委说了出来。
事情闹大,谢家人都震惊了。
谢老爷子倒是松了口气,“不是故意要与闻家江家结仇就好,这是个误会,小云去和江小姐道个歉,把事情解释清楚,我相信她是个明事理的好姑娘,定不会为难你。”
他对这门婚事更加支持了。谢玉璋就因为江栖悦这般失去理智,动怒火,实在是让人担心。他一直惦记着闻辛尧的太太,被闻辛尧知道了,难保不会介怀。
谢家得罪不起闻家。
早些让孙子和姚云结婚,让他也死了这条心才好。
江栖悦一脸吃到瓜了的表情,水眸直勾勾地望着姚云。姚云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很想瞪回去,但想到,这次来的目的是赔礼道歉的,她一定要忍住。
“你真厉害!”江栖悦由衷钦佩,看不出来,她竟然有做这种事情的勇气。
说真的,她有勇敢追求自己幸福的勇气,虽说手段不太光彩,但她是想好好经营自己的婚姻。而且这药是下在自己身上的,如果谢玉璋不上钩,那她也是要受点罪的。
姚云狐疑,看不出她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她抿了抿唇,“对不起,我的本意并不在害你,但药的确是因为我的粗心大意才被杨婧捡到了。”
江栖悦想了想,问道:“那你前面和你妹妹商量要让我老公和我离婚,是怎么回事?”
姚云也凝神想了想,迟疑了几秒,不确定要不要如实说。江栖悦凶巴巴地威胁她:“你不说,我就不原谅你。”
姚云叹气,道:“我也是听到了他们说你和孔少旧情复燃,各自准备离婚在一起。而且你们都来参加拍卖会了,我,我就想拍点你俩的照片,给谢先生和闻先生看。”
最开始,她确实有这样的打算,她讨厌江栖悦,谢玉璋那样喜欢她,要是他亲眼看到他心中的女神和人搞婚外情,还会喜欢她吗?
“而且,你对婚姻不忠,闻先生得多可怜啊!”姚云嘟囔道。
她是做好人好事呢!
江栖悦都要被她的话气笑了,她什么时候对婚姻不忠了?闻辛尧又哪里可怜了?娶到了这么顶顶好的老婆,他就偷着乐吧!
第53章 老婆大人
“这姚云的性格还蛮有趣的。”江栖悦在姚云走后,和闻辛尧随口说了一句。
闻辛尧挑眉,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发出如此评价。
江栖悦就简单地把姚云的事情告诉了闻辛尧,人家本意并不是要害她,江栖悦也没有咄咄逼人,非得让她付出代价。
闻辛尧不关心其他人的感情纠葛,他眯了眯眼,抓住重点:“谢家少爷是不是在这件事上,过于理性了?”
自己的未婚妻不维护,反倒大义灭亲,让她上门来向江栖悦道歉。这件事既然是个乌龙,谢大少的反应也太过了。
江栖悦听出他话语里对谢玉璋的探究,心里面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她眼神飘了一下,轻声道:“人家谢大少家风清正,自然眼里容不得沙子。”
孔槐之她是记不得了,但谢玉璋她记得清清楚楚,曾是她未婚夫的备选人之一。
如果没有嫁给闻辛尧,她现在可能就是谢太太了。
闻辛尧目光深邃地望着她,见她心虚,蓦地笑了一声:“他曾是你的裙下之臣吧?”
江栖悦猛地瞪大了眼眸。
她的反应已经证明了一切。闻辛尧唇角往下压了下,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闻辛尧暗嘲自己和毛头小子一样,他对这样的自己感到陌生,他总是格外在乎她身边曾经出现的男人,那些人是真实的和她有过一段快乐的时光,与他的虚假,空中楼阁般的婚姻不一样。
这才是症结所在。
他真是要疯了。
怕她某一天记起来所有的事情,用一种失望和厌恶的表情看他。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闻辛尧就心烦意乱,脸色有些沉。
江栖悦被他的表情弄得心里忐忑,暗暗叫苦,这人怎么这样敏感又小心眼啊!一丁点和她有关的人都能被他一眼识破。
她想起钱多多说的,男人吃醋生气才代表在乎,可她也不想他这样在乎啊!板着一张扑克脸,就跟她做了多丧尽天良的事情一样。
江栖悦鼓了鼓脸颊,决定先发制人:“结婚前有几个追求者怎么了?”
她魅力大着呢!
她娇滴滴的声音让他的思绪拉回,闻辛尧眸色深了深,就听到江大小姐继续道:“你以后别翻旧账行不行?你是我老公,我目前也没有离婚再嫁的想法,你以后再这样,小心我和你离婚哦!”
闻辛尧喜欢听她说以后,代表未来,和无限的希望。
他伸手,将人拉近一些,他的双膝微分,将人困在自己的两腿之间。
“我不是翻旧账。”
他只是生平第一次有了胆怯。
“我只是在想,你现在失忆了,在你心里,我甚至比不上他们。”
江栖悦垂眸望向他,以一种俯视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她的眸光撞进一双深邃晦暗的眸中,他的眸子漾着头顶的灯光,仿佛冰面有裂缝得以窥见一丝暗涌。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也是她没听过的低落。
她的心蓦地就软了一下。“闻辛尧。”
她托着软软的调子叫了他一声。
“你怎么会比不过他们呢?你是闻辛尧啊。”
女孩子的声线很软,放柔了语调更是温柔,像是午后阳光下树叶下漏出的光影,跃动在翠绿的青草地上,满是温暖的气息。
“就凭你靠自己的本事能让我每天穿不重复的漂亮衣服,住宽敞的房子别墅,戴精致昂贵的珠宝首饰,他们就输你一大截了。”
闻辛尧:“……”
顿时一丝旖旎也无。
他甚至有些好笑,江大小姐实话实说,还有些可爱。
她这样娇贵的金丝雀只有他能养。
江栖悦安慰他:“我是失忆,不是失智。”
婚姻要保证她的生活水平不会下降,否则她结婚做什么?
闻辛尧唇角抬了抬,被她的话莫名安慰道。
今天宴会上一对比,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谢玉璋在他面前也有些不够看了。江栖悦难得多了一丝耐心哄他,给他画饼:“你努努力,争取让我比失忆前更喜欢你不就好了?”
闻辛尧一愣,心里那点阴郁仿佛云销雨霁,一切都明朗了。
是啊,她失忆了,一切也重归原点。那些过往种种,不都是一个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吗?
若是她喜欢上他,当时的离婚协议不就不作数了?
江栖悦敏锐地察觉到他周身气势的改变,腰肢处突然多了一道不轻不重地桎梏,将她往他的方向挤了挤。
他的小臂横亘在她的腰上,脸几乎贴着她胸前的饱满,他仰着脸,薄唇轻启:“要怎样努力?”
江栖悦感觉自己整个胸脯都因为他说话间喷吐出来的热息烫了一下,她脊背绷直,一动不敢动。
“什……什么?”她的呼吸颤颤悠悠,强撑着一丝镇定。
“我要怎样努力,岁岁才会喜欢我?”
他嗓音低哑,仰着脑袋,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他的眼眸深邃幽暗,分明是下位者的姿态,可却带着股逼人的气势,哪有人是这样乞爱的?
江栖悦脑子一片空白,懵懵然地望着他,眸子里泛着清亮的水色。
她稳了稳心神,娇嗔,“闻辛尧,你这是耍赖,这种事情应该你自己想。”
闻辛尧看她这幅娇憨的模样,脸上凌厉的线条也变得柔和下来,他薄唇微微上扬,眼尾勾起惑人的弧度:“还喊我的名字?”
江栖悦眼底划过一抹困惑:“名字不能喊?”
“换个称呼吧。叫名字太过生疏。”他轻声,一本正经:“太过生疏会让你心里下意识抵触我,这让我的努力会大打折扣。”
江栖悦:“……”
这是什么歪理?但又莫名其妙有些道理。
“那你要我喊什么?”江栖悦问道。
“你想喊什么?”闻辛尧将选择权交给她。
“老公?辛尧?阿尧?阿尧哥哥?”江栖悦越念,声音越小,她难为情,颇为苦恼:“我还是觉得闻辛尧喊上去顺口。”
连名带姓,大小姐一直喜欢这样叫人。
她还在苦恼称呼,一回神,就察觉到他的目光越来越幽深,她心尖一跳,被他的目光看得口干舌燥。
以前在众人面前什么称呼都喊的出来,可现在,当着他的面,在这里探讨称呼,反倒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无论如何也难以开口,那些称呼都有些烫嘴似的。
选择权给了她,反倒让她为难,根本选不出来。
“你觉得喊什么好听?”江栖悦放弃了,把选择权交还回去。
“你喊的都好听。”闻辛尧一贯的纵容和顺从。
江栖悦:“……”他又将皮球踢了回来。
她气急败坏,“你快选一个,否则我可不管你。”
“……”闻辛尧那个“哥哥”的称呼在舌尖转了几圈,没有说出口,他敛着眼睫,沉思了许久,他没有哄她,她的声音清脆甜美,喊他的名字很好听,但培养喜欢,总要从一些小细节开始,称呼上拉近两人的距离,多少有些成效。
“就喊老公吧。”闻辛尧沉吟道。
他有自己的小心思,这种带有契约性质的称呼,多少会让两人的婚姻更加稳固,至少,能让那些烦人的苍蝇有些自知之明。
江栖悦自己又小声念了几声,还行,没那么抵触。
“好了好了,就暂定这个称呼吧。”江栖悦想要离开,一转身,发现男人的手还横亘在自己腰间,她拍了拍他的手,“你放开,我要走了。”
“还有一件事。”闻辛尧提醒道:“你还没给我一个努力方向。”
“……”江栖悦有些无语,但他这幅态度,她不给个说法,他感觉也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你就投我所好,做什么事情都要宠着我哄着我顺着我,不能骂我,不能打我,也不能和我生气,不许出轨,不许骗我,喜我之喜,厌我所厌……”江栖悦掰着手指,娇滴滴地一连串要求脱口而出,最后一锤定音:“反正就是一句话,老婆我最大。”
闻辛尧失笑,当真是霸道。
但他不就是喜欢她身上那股娇气的霸道劲儿吗?
他稍稍直起身,薄唇轻啄了一下她的下巴,嗓音沉哑:“遵命,老婆大人。”
*
如果说姚云是无心之失,那杨婧就真的是故意伤害了,这件事的性质不一样,警方介入调查。
可是警方去调查的时候,发现杨婧消失不见了。
自从她被公司雪藏,合作方都和她解约了,活动也不再参加,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众人视线中了。她的经纪人朱莉被警方找上门时,都惊了。
杨婧平时的时候就有些娇蛮不讲道理,但她没想到她居然还敢违法乱纪。
朱莉有些慌,害怕事情闹太大牵连到自己,坦诚道:“我也很久没看到她了。”
第54章 婚纱照之旅
杨婧确实消失一段时间了。
朱莉手底下也有不少艺人,本来备受她看重的杨婧倒台了,她也就忙着赶快培养下一个能接班的艺人,她整天忙得很,接通告赶活动拍片子,操心得事情不少,她还真没心力去管一个被公司放弃了的艺人。
但这件事情都牵扯到了警方,那肯定事儿不小。朱莉想了很久,道:“她以前每个月都会去一趟澳城,也许可以试着去澳城找她。”
当年她也是去澳城出差的时候,在街上偶然遇到了她在街上发传单,她当时一眼看上的她,找了她签合约。后来即便来了京市发展,杨婧也经常会飞一趟澳城,无论那个月有多忙。后来朱莉大概询问了一下,杨婧说是她有个弟弟在澳城。
那是她唯一的亲人。
如果说,最有可能在哪里找到杨婧,除了澳城,朱莉不做他想。
*
“澳城?”江栖悦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挑了下眉。
一旁的闻辛尧不动声色蹙了一下眉,实在是澳城有个讨人厌的存在,让他对这个地方也很不喜欢。
“哦,知道了。”江栖悦没太多关注了,这件事情报了警,自然有警察去处理。
她现在有其他事情要忙。
闻辛尧趁这个机会休个小长假,就将拍婚纱照提上了日程。恰好前段时间订制的婚纱也加急赶制了出来,昨天婚纱店店长给他们打了电话,让他们可以有时间去店内试穿。
不过拍摄风格上,江栖悦还没有决定好。
“要不要去欧洲拍?草原也不错……雪山怎么样?”江栖悦翻看着网上那些人分享的图片,兴致勃勃,却十分纠结:“海上游轮呢?我十八岁的时候,大哥送了我一辆游轮,正好可以在上面拍。”
她觉得每一个场景都绝美,拍照肯定很出片。
江栖悦叹气,选择困难症都犯了。
“这些都挺好的,选哪一个好呢?”
闻辛尧在一旁听到她的叹息,笑道:“喜欢的话那就都拍。”
江大小姐喜欢他的钞能力,至少他在此刻不能委屈了她。
江栖悦诧异:“可以吗?”
“为什么不可以?”闻辛尧反问。
“你的假有这么多吗?”江栖悦十分怀疑。
虽然说公司的事情暂时交给其他股东帮忙打理,他的任务是陪着江栖悦。但是江栖悦爱玩爱逛街,最近几天拉着钱多多和闻幼宜到处跑,也不带他,他无聊之下,重新又接受了一部分工作任务。
但他那一点点工作,都能让他电话接个不停,会议开个不断,足以看出来多忙了。让他抽出这么多时间满世界地拍婚纱照,也不现实。
“没有什么比得过人生大事了。”闻辛尧低声道。
若是以前,工作在他的人生计划中占比绝对重要,可如今,将目光投注在她身上,也有不一样的乐趣。
江栖悦对他的态度满意几分,也不打算为难他,抬了抬下巴,语气傲然:“算了吧,你还得赚钱给我花,不许偷懒。”
她快速敲定三组:“我们就拍这三组好了,巴厘岛游轮,瑞士雪山和布拉格城堡。”
半个月肯定能在这三个地方完成拍摄,也不会霸占闻辛尧太多的时间。
闻辛尧没有意见。
“呦呦没出过远门,正好也趁着这次机会出门玩一玩。”江栖悦想到了让人心疼的小姑子,也将她放入了计划之中。
闻辛尧:“……”
他漆黑的睫毛压了下来,“这次不能就我们两个人吗?”
这几天几个小姑娘疯玩,到处逛街,都不带上他。他第一次体会到孤单凄凉的感受,本想着趁休假,培养一些感情,可两人聚少离多,面都见不上几面。
他亲昵地贴了上来,手臂轻揽着她的肩头,“呦呦身体弱,不适合长途跋涉。”
江栖悦有些犹豫,闻辛尧慢条斯理地,不着痕迹地打消她的念头:“海风、雪山,哪一个对她而言都是不小的挑战。”
闻幼宜的孱弱由不得他们冒险,闻辛尧也不仅仅是出于想过二人世界的方面考虑,从小到大,闻幼宜几乎都是精细地养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很少出门游玩。
江栖悦想了想,这两天出门多走了几步路,闻幼宜就虚弱了不少,昨晚就感冒咳嗽,今天就要一整天躺床上恢复身体,她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呦呦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嗯。”闻辛尧神情黯淡了一些:“她因为早产,所以从小身体就不好,六岁那年,她被人绑架,三天后才被救出来,从那以后,她身体更差了,更是得了失语症,十多年没再开口说过话。”
印象中,他的妹妹刚出生就瘦瘦小小的一团,巴掌大,母亲那个时候经常掉眼泪,害怕她长不大,可她艰难又顽强地活了过来。从小大病小病不断,家里一直弥漫着药味,她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医院。
闻家最开始涉足医疗行业,也是因为闻家二小姐体弱多病,为了她,才建了很多医院,每年花大量的资金培养医生。
小时候的闻幼宜乖巧瘦弱,很讨人喜欢。大家对她都好似对待易碎的珍宝,小心翼翼,闻辛尧还能记得她拉着他的衣角软软地喊“哥哥”的模样。
在她六岁后,就再也没听过了……
江栖悦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她捂住唇,满脸惊愕与心疼,原来小呦呦不是生来不会说话?
闻辛尧见她眼底弥漫上淡淡水汽,心里的阴霾也散了一些,她外表看着冷漠,其实内里比谁都柔软,她善良又容易心软,一旦将人放在心里,总是能真诚又温柔地对待他们。
他手臂收紧,将人按进怀抱里,头轻轻地压在她的头顶,温声道:“这些年呦呦好了很多,尤其是最近,她也愿意出门逛街,最近她笑的次数比以前一整年都要多。”
失语症和身体弱让她比旁人更加敏感怯弱,也更加内向自卑。她害怕自己的身体让朋友产生负担,也就不再出门交朋友,一个人待在家里,默默看书,她没有朋友。
“我有一件事一直很好奇。”闻辛尧喉结滚了滚,“你为什么会手语?”
闻幼宜因为交流障碍才没有朋友,毕竟没有陌生人愿意为了她去特意学习一门手语。可江栖悦会……这么多年,江栖悦是第一个主动学习手语的人。
上次他问过她,没有得到确切的回复。但这次,他想了解她。
江栖悦有片刻的愣神。“我不记得了。”
手语这门手艺,何时学的,并不记得,当时和闻幼宜交流,都是肢体下意识的反应。
但江栖悦也很疑惑:“你这么好奇干什么?但我肯定,当时我想的是因为她以后也会是我的妹妹,一家人总要沟通交流吧?”
一家人?
闻辛尧心脏动了一下,她以前也是将他看成一家人的吗?
他心里突然爬上了一丝懊恼,他以前从未想过了解她,两年的婚姻在他看来只是一场交易,当时的自己得多冷漠啊……
好在,一切都有挽回的机会。
*
两人要去国外拍婚纱照的消息让大家都有些惊讶,但还是抱着开心祝福的态度。
“你们结婚这么久了,都忙,我也不好意思提这个事情。女孩儿这一辈子还是要穿一次婚纱的,我都怕是因为阿尧工作太忙的原因,悦悦懂事地没有提这件事,让她以后都留有遗憾。”戚莺很是感慨,心里的一块打石头也终于落了地。
她也是女人,自然知道,每个女人心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个婚纱梦,更何况江栖悦这样明艳漂亮,婚纱照得多好看呐。
戚莺心里欣慰,感觉得到夫妻俩感情变好了一些。到底还是要有新鲜感,这儿媳妇失忆了,两人也从头重新谈一次恋爱,倒比前两年还甜蜜。
闻幼宜也是满脸喜悦:‘大哥小嫂嫂的婚纱照肯定很漂亮。’
江栖悦笑着道:“到时候我第一时间发给你看。”
闻幼宜惊喜不已,为她的贴心。她哒哒哒跑过去,抱着江栖悦的手,小脸蹭了蹭她的手臂,发出依恋的咕哝声。
“呦呦?!”一旁的戚莺倏地瞪大了双眼,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地望着她。
“你刚刚发出声音了?”
闻幼宜也愣住了,眨眨眼。
好像,是的?
她张了张嘴,想发出声音,可是这次没有任何声音出现,她满脸着急,不停地回想刚才是怎么发出声音的,脸上急得冒汗,可一张开嘴,就是没有声音发出。
戚莺满脸期待变成了失落,眼眶通红地看着她不停尝试的模样。
闻辛尧目光幽静深邃,也紧紧盯着闻幼宜。
江栖悦见闻幼宜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抬起手,捏住她的双颊,笑语嫣然,轻轻揉了揉,清软的嗓音里满是安抚地柔意:“慢慢来,不着急。刚刚我也听到了呦呦的声音,很好听,说明咱们小呦呦是能开口说话的,而且说话肯定很动听。”
女孩子温软的嗓音带着镇定人心的力量,闻幼宜着急绝望的心脏突然就舒缓了下来,她眼眶里滚落下一滴泪珠,破涕为笑,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再次尝试着张了张嘴,这次比刚才要慢,要稳,她没了刚才的急躁,眼睛望着一旁的江栖悦,她满含鼓励地目光让她充满了力量和信心。
慢慢地,她感觉自己嗓子里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仿佛春光下想要破土而出的嫩芽,迫不及待地想要沐浴阳光,终于,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
“啊——”
很小声,沙哑的一道嗓音。
第55章 婚纱照之旅(二)
“啊——”
声音细弱,但在此刻,在几人耳中,震耳欲聋。
戚莺眼眶里浮现出热泪,哽咽道:“呦呦,你,你能发出声音了!”
闻幼宜眼底茫然和惊喜交织,她一时之间也不知作何反应,她想要再多说几个字,但是却不知为何,只能发出小小的声音。
江栖悦见她又开始着急了,连忙阻止道:“不要着急,能发出声音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
她的声音好似雏鸟的脆鸣,带着新生的喜悦和活力。
戚莺也连忙道:“对对对,不要着急,慢慢来,悦悦说的不错,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了。”
“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看看医生怎么说。”闻辛尧理智一些,提出建议。
这么多年了,闻幼宜一直都没有开口发出过声音,今天第一次,他认为是一个好兆头。
闻幼宜有些害怕,实在是这些年去了太多次医院,她打心底里抵触去医院这件事。而且,以前每一次去医院,都治不了她的失语症,她也不想看到亲人们失望难过的眼神。
‘不想去……’闻幼宜摇了摇头,说完就放下了手。
戚莺心里着急,实在是不想在这样好的时候掐断希望,“呦呦,不用怕,我们都会陪着你去。”
闻幼宜咬了咬唇,她就是不希望身边围绕着太多的人,到时候要承受更多的失望。
江栖悦抿唇,朝闻辛尧使了个眼色,让他带着戚莺先离开。
闻辛尧会意,轻拉了一下戚莺的衣角,低声:“妈,我们先出去。”
戚莺心里着急,一抬头,就看到闻辛尧的目光,深邃沉静,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闻辛尧离开了。
闻幼宜坐在沙发上,双手环抱着自己,很无助的模样。江栖悦在她身旁坐下来,不急不慢地拿着手机开始看短视频。
她近期在看脱口秀,那些人的梗格外逗趣,笑点太多,逗得她捧腹大笑,花枝乱颤。
闻幼宜本以为小嫂嫂也要像爸爸妈妈一样,逼着她求着她去医院,但她发现她只顾着自己在那儿玩手机,笑声清脆悦耳,一点都没有要管她的意思,闻幼宜眨眨眼,心里又升起了一丝丝的委屈。
‘小嫂嫂……’闻幼宜喊她。
但江栖悦正看得欢快,没注意到她的手势,闻幼宜抿了抿唇,又重复了一遍手势,可她根本无法将她的目光从她感兴趣的事物上拉回自己身上。
她被忽视,被遗忘,不被看到的时候,她竟然没有任何手段让人注意到她。
闻幼宜很是失落,又一次痛恨起自己的不会说话。
“想开口说话吗?”
笑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闻幼宜愣愣抬眸。
江栖悦倚靠在沙发上,慵懒随意,她歪着头,支着下颌,笑眼弯弯:“大家只有在目光看见你的时候,才能听见你的声音,这在很多时候存在很多短板。但我觉得,你应该在热闹鼎沸的环境下,也被人注意到。”
顿了顿,她眼神里多了一丝认真,“失语症只是因为你抗拒去让人听见你的声音,并不是无法治疗的,呦呦,我想听到你的声音,肯定很好听。”
她猜测,她应该是害怕去尝试,去治疗,因为失败过太多次,失去了尝试的勇气,也就自暴自弃,开始逃避。失语症是心理障碍,她需要的,是重新鼓起勇气。
*
戚莺在房间外不停地走来走去,焦躁不安,她问闻辛尧:“悦悦真的可以吗?”
闻辛尧垂眸,“我相信她。”
虽不清楚她要如何劝说呦呦,但是,他相信她也是为了呦呦好,想尽自己一份力。
戚莺勉强笑了笑,但心里仍是忐忑,悦悦也是个娇气年幼的小姑娘,如何去说服一个和她差不多大小的人呢?或者两人年纪相当,悦悦的话更起作用?
戚莺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让她整个人处于一种沸腾的状态,她不停地看向门的方向。实在是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希望,她不愿意放弃。
过了好一会儿,门从里面打开。
戚莺急忙走上前,江栖悦拉着闻幼宜从里面走出来,戚莺期待紧张的目光望向江栖悦:“怎么样?”
“我们去医院吧。”江栖悦眼底笑意微浓。
戚莺喜极而泣,她上前抱住闻幼宜,眼泪掉了下来:“宝贝儿,谢谢你愿意再努力一次。”
闻辛尧走到江栖悦身边,偷偷握了一下她的手,声线里糅杂着一丝温柔的缱绻:“谢谢。”
江栖悦的手被一双宽厚温热的手裹住,心跳了一下,小小地挣扎了一下,但男人有些得寸进尺,手指见缝插针般挤进她的指缝,与她掌心紧紧相贴。
她浓密地睫毛颤了颤,终究没有甩开他。
几人去了医院,闻家医疗业极其发达,尤其是关于治疗心理疾病的医生,几乎聘请的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佬。
医生也对闻幼宜的情况很是清楚,毕竟闻家这位二小姐,来医院的次数不少,他们医院更是从闻家获得了大量的科研资金,用来研究相关病情。
“闻小姐的发声是无意识的,但可以通过有意识的训练,提高发声率。但太多年没有说话,其实声带和语言系统有些退化,需要长时间大量训练才能和正常人无异。会发声就代表着克服心理障碍迈出了第一步,也就表明,闻小姐内心也有很强烈的说话欲望,她渴望和人交流,所以才会开始发出声音。当然,也不要给她太多压力,这样容易让病人产生退却和抵触的心理,顺其自然就好。”医生如是说道。
失语症就是心理障碍的一种,曾经遭受过压力和刺激,导致不能发声。
现在经过了这么多年,又加上病人有强烈的说话意念,恢复说话能力是迟早的事情。
医生的话让戚莺几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戚莺,这些年第一次听到医生下这种诊断。
好消息给众人带来了希望和欢喜,回去的路上脸上都带着笑。
因为他们要去国外拍婚纱照,家里也没有人,戚莺就说将闻幼宜带回沪市去,让闻柏青也亲眼看看她发声的模样。
归心似箭,戚莺订了当天的航班。夫妻俩将人送到机场后,两人坐在车内。
夕阳西坠,她的脸颊上映着暖融融的光,越发显得莹润,她侧眸望着窗外,漂亮的眸子倒映着光,碧波荡漾,浮光跃金。一头浓密秀丽的长发也透着金灿灿的光,她整个人沐浴在淡金色的光晕下,无端圣洁,又温暖。
好似高贵典雅的神明少女。
闻辛尧望着她,眸底也慢慢浸满了光。
他喉结滚了滚,喊她:“岁岁。”
神明少女回眸,眼底多了一道人影。她眼底是疑惑的情绪。
“谢谢你。”他凝视着她,轻笑了一下:“或许,你是上天送给我们的小福星。”
和她接触了一段时间,呦呦肉眼可见地变得开朗活泼了一些,这次发声的契机,他认为,大部分原因都和江栖悦有关。
闻幼宜无法说话,一直像是一团乌云笼罩在闻家,他们都小心翼翼地对待着她,怕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伤害,众人对此总是不敢提太多关于说话的事情,怕刺激到她。
这是闻幼宜第一次主动愿意接受治疗,愿意走出她身上背负的壳。
江栖悦被这种称呼弄得飘飘然又有些羞耻,谦虚了一下下:“还好啦,是呦呦自己的意愿。”
夸的人怪不好意思的。
*
因为要拍婚纱照,江栖悦还是要请假的。
她还挺不好意思的,入职一个月了,请假都请了小半个月。
她这边还在纠结该怎么给领导Lisa发消息,公司群里就突然发了个通知,公司要重新装修,会放半个月的假。
江栖悦又惊又喜。
简直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太幸运了,我都不用请假,公司直接放半个月的假!”江栖悦兴冲冲地给闻辛尧分享这个好消息:“我们明天出发吧!”
一旁的闻辛尧见她笑得开心,唇角勾了一下,退出了和书海杂志社社长的微信。
“嗯。”
*
翌日,两人去私人机场乘坐私人飞机。
闻辛尧名下有一架私人飞机,本着想着和江栖悦多一些二人相处的时间,这次出行他选择了坐私人飞机。
江家也有私人飞机,江栖悦以前也经常和父母满世界地到处飞,多数是去购物或是游玩,对乘坐私人飞机也没有太多的惊讶和好奇。
只是一进机舱,她还是被飞机内的布置惊到了。这架飞机并不是用于商务的,起居功能会更多一些。
完全是一个小型的公寓,浴室客厅卧室应有尽有,装修十分奢华,远不是外面看上去那样低调。
她去了卧室,看清楚床上布置的时候,脸顿时红了。
床上竟然用玫瑰花铺了一颗巨大的爱心。
第56章 你是变态吗?
闻辛尧见江栖悦停在了房间门口,也走了过来,目光落在那抹热烈的红上时,握拳,抬起来抵住唇,刚想要开口邀功,就听到面前的女孩儿嘟囔道:
“好土啊……”
江栖悦对于这种浪漫行为简直过敏,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种老掉牙的招数,居然还有人在用。
“不会是你吩咐他们这么做的吧?”
闻辛尧抿了抿唇,把刚才准备的话咽了回去,冷静地说道:“我也挺意外的。”
含糊其辞,没有承认,也不否认。他没有多说,只道:“你不喜欢的话等会儿让人来收拾一下。”
此刻的他,哪敢上赶着去认领“老掉牙的土老帽”的称呼。犹记得出发前,戚莺三令五申,对江栖悦要贴心温柔一些,多制造点浪漫,他年纪这样大了,如果还不懂得讨小姑娘欢心,对婚姻而言,是很严重的危机。
以前的他,哪里想过,三十岁的自己,会被归为年纪大的“老男人”队列。但想到自己的妻子小自己七八岁,风华正茂,魅力四射,语笑嫣然间就勾人心魄,她的心情变幻莫测,这样年纪的小女孩以前在他看来娇气又难哄,他曾经是有点讨厌的,在他看来是幼稚又不讲道理的,很难沟通。
可现在,他想踏足她的世界,想了解她的喜怒哀乐。
但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他的一切手段都没了作用,自己的沉稳现在变成了无趣呆板,他的不苟言笑变成了冷漠疏离。
对她简直是无从下手,更是和她格格不入。
他不喜欢。
他们是夫妻,本该是这世上最相配的人。
江栖悦无所谓地应了一声。
飞机上也有服务员,只不过他们在前面的机舱室,专供员工休息。服务员不明□□心布置的玫瑰爱心就这样被收拾掉了,但老板有吩咐,照做就行。
空姐过来将那颗巨大的玫瑰爱心打乱,装进塑料袋中,掌心下的玫瑰花娇艳欲滴,是当天从国外空运过来的厄瓜多尔探险家红玫瑰,迷人的丝绒质感,触之柔软饱满。这一床的玫瑰花,价格不菲,居然都没能讨得女主人欢心。
她对这位女主人着实好奇,打扫间不经意瞥了一眼。
女生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上,两条皙白的长腿随意交叠,羊绒小方毯随意地披在她的肩头,一缕长发垂下来,弯在耳边,给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柔软娴静的意味。她正在在翻看一本时尚杂志,这本杂志是她准备的,自然知道,里面的内容是关于过两天即将开始的巴黎珠宝展。
她最开始是在总公司的航运公司上班,一直服务的是商务舱和头等舱,阅览过之前的每一本时尚杂志,自然知道,能记录在册的珠宝,无一不是有着精致华美的外表和让人咋舌的价格。今天被借调来这儿,上几天班,算是出差。工资比先前还要高上几倍,她自然是开心的。
“老公~”她娇滴滴地喊人,那股安静乖巧的气质顿时消散,一开口,就多了点骄矜的意味。
空姐第一次知道,这个称呼也能被喊得千娇百媚,酥麻入骨。她一个女人都听得耳根发软。
闻辛尧正在一旁喝水,闻言走了过来,低声问她:“怎么了?”
“你看!”江栖悦将杂志翻开展示给他看。
“这枚胸针超好看,配我上次那条苔绿色长裙很合适。这对粉水晶耳环,搭配那条敬酒服也好看。还有这条钻石项链,设计好独特呀,我首饰柜里缺一条这样子的呢。还有这个,这个,这个,你看。”江栖悦兴致勃勃,难掩喜色。
闻辛尧平静地瞟了一眼,好看是好看,但要让他点评一二,他还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喜欢就都买。”
江栖悦喜欢他的大方,但有些时候对他的无趣也挺无奈的,她冷哼:“一点儿意见都说不出来,光会付钱有什么用,就只是糊弄我。”
闻辛尧失笑:“戴在你身上就是漂亮的,这要我怎么说。”
她是造物者钟爱之人,任何锦衣华服在她身上,只是锦上添花的存在,但遮掩不住她自身的漂亮和光芒,点缀只是点缀,再美的东西,都不会压过她的艳色。
江栖悦为他的恭维开心,唇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那我就都买了。”
她翻了一页,看中了一对绿松石宝石袖扣,想了想,觉得一直自己买买买,倒忽视了他,“这对袖扣怎么样?”
闻辛尧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反问:“买给我的?”
江栖悦点点头。
“很漂亮。”
他不喜欢这种华丽的颜色,太跳脱,与他的身份并不相符。但若是她买给他的,他不介意换一换风格。
“那就再带上它吧。”江栖悦脆声道。
一旁的空姐早已惊讶,对于这位闻氏太子爷,自她入职以来便早有耳闻,他是所有人眼里的神话,年少有为,高不可攀。久久未见,今日一见,她惊艳于对方温沉雅正,矜贵端方。优越挺括的身形和俊美的外貌让她心目中的闻氏太子爷也终于有了鲜活的面容。
但对方在妻子面前全然不一样的温柔和纵容让她大跌眼镜。实在难以想象,他竟也会为了一对于他而言普通不过的宝石袖扣而展颜。
只因送礼的人是江栖悦。
这样烟火气的样子,远比不过传言中的杀伐果断,但这样看着,反而显得格外迷人。
空姐倏地收回目光,压下心底那不合时宜的念头,有条不紊地收拾好了床铺,离开了房间。
*
图片远比不过实物,她挑了十来款珠宝,就没了兴致,将杂志往旁边一扔,把自己抛进柔软的大床里。
床很软,但还是比不过家里精挑细选的床垫。
江栖悦瘪瘪嘴,哄自己克服一下困难。
她在床上来回滚圈,玫瑰花香气过于浓郁,浸润进了床被之中,翻滚间弥漫开来,她的鼻腔里花香浓郁。旅途有些无聊,她只能给自己找事儿做,她翻动着抽屉,看看有没有什么书可看。
闻辛尧任她折腾,他仍有一些紧急的文件需要他过目签字。虽然公司的事情被其他人分担了,但他的职务仍是闻氏总裁,重要的事仍要过他这一关。但相较于之前,已经少了太多的工作量,毕竟,闻柏青给过吩咐,两人去拍婚纱照,甜蜜之旅,太多工作过于败坏气氛,非紧急必要,这些都是筛过一次又一次后,再将工作递交给闻辛尧。
江栖悦在床头柜里找到一个包装精美的粉红色盒子,上面画着一个很可爱的小象图案,广告语是“细腻润滑,Q弹果冻”。
果冻?
这个品牌的果冻她还没吃过呢。
江栖悦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个个小小的塑料包装,比普通果冻扁一些,小一些。她白皙的指尖捏出一颗,摁了摁,触感有些怪。
她撕开,待看清楚包装袋中装的东西时,吓得倏然坐直,慌不迭地将东西扔开,嘴里发出尖叫声。
闻辛尧被她的尖叫吓了一跳,第一时间起身,“怎么了?”
江栖悦的脸红得滴血,脊背紧紧靠着床,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瞪视着床上的东西。
闻辛尧眯了眯眼,察觉到她的目光,弯腰将床上的东西捡起来,江栖悦只觉得心跳激烈,她好想去将东西抢过来,又觉得实在下不去手,看着闻辛尧打开了塑料袋。
闻辛尧脸色僵滞的表情过于明显,他喉结滚了滚,显然对于眼前的东西也不知所措。
但看在江栖悦眼里,却是他被抓包后的心虚。她随手抓起一旁的枕头,羞愤地砸向闻辛尧:“你个变态!”
闻辛尧歪了歪头,躲过了迎面而来的枕头。他无奈,“这不是我准备的……”
他倒没有妄想进展一拉到底,徐徐图之,才能在以后事情败露后,还能有一辩之地。
小姑娘脾气大,真要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后果难以想象。
他赌不起,也不敢赌。
江栖悦根本听不进去,她怒视着他:“我还以为是果冻!我差点吃了!”
她好气愤,刚才她险些将那个脏东西咬进嘴里。
“你的品味简直low爆了!”江栖悦气得口不择言:“你别想着把那个东西用在我身上,我不允许!”
江栖悦简直难以想象,这个东西居然是避、孕、套。
闻辛尧:“……”
一时之间,他竟有些哭笑不得。
对她气愤的点竟然是,因为避、孕、套的外包装让她误以为是果冻,而不是它存在所代表的含义。
“你快把它们扔掉!”江栖悦快要气死了,要不是在天上飞,不能高空抛物,她指定要把它扔到太平洋里去。
闻辛尧将那一盒小雨伞都收起来,扔进垃圾桶,见小姑娘气得眼尾都晕着红,停顿了几秒后,沉下嗓音问:“那你有喜欢的品牌吗?”
江栖悦:“!”
她的脸又烧了起来,将床上另一只枕头砸向他:“都不喜欢!”
变态!色胚!混蛋!
这次闻辛尧没有躲,自知理亏,结结实实地受下了这一个枕头的攻击。江栖悦跳下床,抛进盥洗室,不停地搓洗着自己的手,想到自己的手刚才摸过那些东西,就觉得指尖黏腻发烫。
她打了好几遍洗手液,仍有些不满意。闻辛尧靠在玻璃门上,见她鼓着脸颊,郁闷不已,勾了下唇,走过去,弯腰将人抱住,双手包裹住流水下的纤纤玉手。
江栖悦脊背僵直,只觉后背暖烘烘得燥热。
他呼吸喷在她耳后,她抬起颤颤的浓睫,看他伸出手,拉过她,低头吻了吻她白皙的指尖,虔诚又温柔:
“好了,不脏了。”
第57章 宝贝,要不要试试再快乐……
江栖悦的指尖灼烧般,他暧昧又温柔的体贴让她心尖发颤,她仿佛置身于一团火焰中,浑身都要被烤化了。
这种气氛下……
江栖悦气息发着抖,脑子里的画面一发不可收拾。
她从镜子里看了一眼,两人的皮肤都是白色的,她是莹润如珍珠般的玉白,而他则是清冷孤傲的雪白,在镜中竟格外相称。他低眉俯首,像是对女王称臣的臣子,偏偏他身形高大,肩宽窄腰,将她整个人笼在身前,视觉上带来了极大的反差,让她心脏跳动剧烈。她周围都被他身上温沉的木质香调包裹住,呼吸让她也变得晕乎乎起来。
她咬着唇,眼眸湿漉漉地望过来。
带着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妩媚,含着一汪春水,让人浮想联翩。
这时闻辛尧也抬眸,瞳仁里映着一个小小的她,牢牢地攥住了她。两人视线相接,无声晕开暧昧的气息。
闻辛尧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燥意,他隐忍地喘息了几下,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肉眼可见的,白玉珠般的耳垂红得滴血。
他长睫垂了下去,压下的眼尾泄出了几分危险,他眼底多了几分着迷,凝着她宝石般漂亮的耳垂。她浑身上下无一不精巧,惹人怜爱。他的唇情不自禁地从她的指尖移开,鼻尖轻蹭了一下她的耳垂,烫得吓人,但好似燎原之火,将他心底的荒原烧得沸火盈天。
他的鼻尖让本就敏感滚烫的肌肤瞬间变得酥麻,江栖悦几乎站立不稳,腿软地往下跌,那双刚才握住她玉手的大掌下移,扣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身。
沸腾的血液在身体内游走,男人手臂上的青筋好似蜿蜒错落的枝桠,纹理有种很性感的力量。他有力地将她锁在怀中。
两人贴得极近,她的脊背能感觉到身后胸腔中那颗激烈跳动着的心脏,她晕乎乎的,从镜中望他,他的面容仍是波澜不惊的,只有这剧烈到想从他胸腔里蹦出的心跳才能窥探到他些微的欲念。
那般震耳欲聋。
她也被震得头脑发晕,浑身上下蒸腾着热意,被他揽着的腰也发热发软。
闻辛尧目光带着极强烈的攻击性,深浓的欲在他平静克制的脸上弥漫开来,江栖悦被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却心里隐隐多了一丝期待。
闻辛尧忽的低笑了一声,鼻息钻进她的耳廓中。
他的唇微微上移,终于覆上了那颗颤颤巍巍的小玉珠,如此敏、感脆弱的地带被人含在嘴里,她被刺激得好听地“哼”了一声。
这一声好似什么信号,抑或是什么开关,她被人用力地压到了盥洗池上。
她的双手下意识撑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黑金色的花纹低调华贵,衬得她的手更加白皙纤长。
他咬吮着,那颗小小的珠子也可怜兮兮地发颤。
他有些失控。
动作带着点瑟情,狭小逼仄的空间内温度慢慢攀升,变得炎热潮湿,江栖悦被他极具技巧的动作弄得招架不住。
她晕乎乎地想着,男人果然在某些方面是无师自通的。
青涩的动作这样就不见了踪影,就能带给人快乐。
她整个人都好似要化掉了。彼此呼吸沉重低缓,他的膝盖微微顶着她的膝盖后窝,不知何时,那双嶙峋性感的手压在了她的手背上。
他紧紧握着,十指交、缠,紧得人掌心沁出潮汗,压在黑金色的大理石桌面上。
他亲她的耳侧,交颈的鸟般亲昵,她咬着下唇,水眸潋滟地透过被热水汽弄得逐渐朦胧模糊的镜面,看到镜像中,影影绰绰几乎融成一个人了,她像是被一张密不透风地网给裹住了,难以逃脱,她将眉眼紧紧闭起,羞得有些不忍看。
*
大概几分钟后,她被人抱起,放在了台面上,江栖悦此刻脸已经红得无法见人,双腿无力地垂落下来。
男人稍稍俯下身,叉开双手支在她身体的两侧,与她相对而视。
江栖悦居高临下,一低头,眼光就捕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一双眼瞪得极大,眼睛被烫到般立马收回视线,上半身稍稍往后仰。
“你……”
她一开口,嗓音软绵绵的发嗲。她咬唇,羞愤地闭上了嘴。
这样一番,早已情动。四肢百骸内涟漪荡漾,她的心脏也很是酥麻。
她深深喘息,调整呼吸,准备压下那股干涸般的枯竭感,虽然会湿漉漉的很难受,但她能忍受。这股感觉很熟悉,前几天也曾经历过一次。
她害怕事情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方走,她轻踢了踢他的大腿,“你走开……”
让她一个人待一会儿就好了。
他被踹了一脚,到不生气,手握住她的脚,他的手干燥,指节修长分明,虚虚将女孩儿的脚踝掌在手中。
江栖悦:“!”
她抿了抿唇,腿也有些发烫。
他的指腹似有若无的摩挲了一下,语调含着一丝慵懒的哑意:“宝贝,要不要试试再快乐一点?”
他好似魔鬼低语,带着引人沉沦的诱惑,她眉眼又多了几分恍惚,腿上的力道也松懈了下来。
她力气的松动代表了内心的动摇,闻辛尧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带着点势在必得的意气风发。江栖悦被他这个笑蛊惑到了,忸怩地移开视线,嘴上还在嘴硬地辩解:“你快走开,我才不和你玩低俗的游戏。”
闻辛尧勾唇笑了笑,不语,慢慢地蹲了下去。
他的身体渐矮,视线却紧紧焦灼在她的脸上,居高临下的视线挑高了他的眼尾,多了几分轻浮和风流。
她的心脏砰砰乱跳。
淅淅索索的一阵声音,她无力抵抗,其实内心也不想抵抗。
她的脚后跟踩在他的脊背上,薄薄的一层肌肉像是山丘,厚重又有力量感。
盥洗池内被热气弄得又热又闷,小盥洗池内的氧气也变得稀薄起来,水汽凝结,她的双手几乎撑不住台面,恍惚间,她仰着脸,看到了机舱头顶的图案,是一副巨大的石膏人物群像雕像画,空洞的眼球望向他们眼皮下的人。
仿佛真的有一群人在注视着这一切,江栖悦胸腔里涌上一阵一阵的羞耻感。
盥洗池内响起了细微的水声,细细密密地,她咬着唇,呜咽出声。
随即泛起异样的愉悦感。
比上次昏沉间的快乐更加直观和汹涌。
*
不知不觉间,江栖悦脸上多了几道泪痕,闻辛尧直起身,他的衬衫被她踩得皱巴巴的,领扣也松开了几颗,多了一丝慵懒感,唇色也多了几分水润。
江栖悦几乎不敢看他。
闻辛尧看她眼睛里漾着柔柔春意,眼睫湿漉漉的,梨花带雨地娇弱可人。他深邃幽暗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巡睃了一遍,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大拇指指腹轻抚她的脸颊,随即爱怜地吻了吻她的脸,江栖悦闻到了鼻尖多了一丝甜腻的气息,她意识到了什么,脸红似骄阳,她抱着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了他的肩窝。
他笑着替她把衣服整理好,把人抱了下来。
江栖悦羞得不下来,闻辛尧失笑,大掌轻拍了拍柔软的臀部,“你先出去。”
“不!”她埋首,摇了摇头。
闻辛尧无奈,只能将这个小挂件送回至外面的大床上,江栖悦一接触柔软的被子,利落地将自己裹成一个蚕蛹,一头浓密的长发散落在洁白的大床上。
过了两秒,她慢吞吞地将一张熏红的脸从被子里钻出来。
她哼哼唧唧地提醒他:“你要不要喝点水?”
闻辛尧斜睨了她一眼,哼笑:“刚才喝过了,不渴。”
女孩子就跟水做的似的。
让他脑海中顿时想起一句诗,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江栖悦:“……!!!”
江栖悦被他不正经的话弄得脸热发烫,她快要疯了,尖声大喊:“不许说!”
这次不比上一次,上一次有药物的作用,昏昏沉沉,记忆也很是模糊,但这一次,每一次旋转,每一分力度,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将自己又重新埋进了被褥中,试图以鸵鸟的心态来逃避这一尴尬羞耻的话题。
半晌后,她有些呼吸不过来,悄然拉开被子。
屋内已经没有了闻辛尧的身影,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她感觉到自己浑身黏腻腻的,刚才出了汗,她打算洗个澡,再换一身衣服。
下床的时候,她感觉到自己双腿有些软,跌坐回了大床上,弹跳了几下。
江栖悦:“……”
她咬了咬唇,扶着一旁的椅子站起身,慢悠悠地挪到了一旁放行李箱的地方。
她翻找了几下,重新搭配了一套衣服,走到盥洗室的时候,轻轻一拉,门内水汽蒸涌,扑面而来。
视线中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正扶着墙站在花洒下,脊背线条在白雾中若隐若现,强韧的肌肉充满了力量和性感。
江栖悦心脏陡然一跳,猛地又将门关上,逃也似地离开了原地。
闻辛尧正在平复着呼吸,听到身后的动静,愣了一下,揉了揉眉心,苦笑,再早几分钟,自己都要被她吓死。
*
江栖悦坐在床上,强装镇定,听到盥洗室那儿传来了开门的动静,她咽了咽口水,佯装在看书。
闻辛尧拿着一块干净洁白的毛巾擦拭着头顶的湿发,边擦边走出来,他周身弥漫着蒙蒙水汽,还有一丝低沉的满足感。
江栖悦颇为尴尬,都不敢光明正大地看他,但眼角余光千万遍。
刚才只顾着自己,都忘了他。
好在他会自己动手,自力更生。
闻辛尧总感觉到她的那目光有些不怀好意,脊背有些微微发寒,他以为是洗冷水澡导致的,他甚至贴心地提醒道:“你去洗澡的话,记得热水的温度调高一些。”
江栖悦咳了咳,装模作样地说道:“我现在不洗澡。”
闻辛尧蹙眉:“会不会不太好?”
女生的护理他也不懂,但弄脏了衣服洗个澡会舒服一点吧?
江栖悦也觉得不舒服,但她现在根本不敢进盥洗室,入目就是他站在花洒下的那一幕。
闻辛尧见她看书看得专心致志,有些好奇,她一向没个定性,什么时候这么喜欢看书了?
他随意瞟了一眼,轻笑出声。
江栖悦蹙眉,闻辛尧笑什么笑?
她发现,他在她面前好喜欢笑啊!笑得人脸红心跳,莫名其妙。
她抬了抬下巴,问得骄矜:“你笑什么?”
闻辛尧慢条斯理地走过来。
江栖悦对他的靠近有些心跳加速,深入交流后,她清楚他隐藏在温沉面具下的强势与霸道,她在他面前,多了一份惴惴然。
闻辛尧微微俯身,玫瑰花香的沐浴露气息萦绕鼻尖。江栖悦内心慌乱,表面平静,不服输地挺直了脊背。
男人眉尾轻抬,点了点她手上的书脊,嗓音含笑:
“书,拿反了。”
第58章 分房睡不利于夫妻关系……
抵达布拉格的时候,恰好是凌晨,江栖悦已经在飞机上睡了一觉了。
提前订好了五星级酒店,那儿有私人机场可供停机,几人直达酒店天台。
江栖悦十多个小时没有进食,早已饥肠辘辘。下了飞机,她掩着唇打了个哈欠。
布拉格天亮的时间比较早,此刻晨光微熹,天际一抹橙黄正缓缓冲破云层,辉洒大地。她眼尾湿漉漉的,却是惊艳地睁大了眼。
天台的风格外大,江栖悦的裙摆被风吹得飘扬,黑发凌乱地散开,一天的开始总是盛大又热烈,日出带给人温暖,驱散了寒夜的湿冷。
七月的布拉格正是最美的时候,复古又充满浪漫的童话建筑在此刻像是一副美丽的油画。江栖悦遥遥远眺,惊叹城市的美景。
她极少会在凌晨五点半起床,日出的绝美无从欣赏,地平线从黑暗蜕变成绯红,好似少女情动时的脸红。
她抬起白皙的手指,勾了一下面前飞舞的长发,惊叹不已,双眸晶亮。
她的肩头落下一抹温热,闻辛尧将他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将手搭在她纤细的肩上。凌晨的温度还有些低,水汽也多,江栖悦没有躲开他的外套,她惊叹:
“哇,好美!”
闻辛尧看过无数次日出,橘红橙红胭脂红,哪一刻都没有此刻带给他的涟漪深刻。他侧眸,眸光落在怀中少女的脸上,她眸光晶亮,脸颊上染上了暖融融的光。
朝阳下,他的双眸深邃缱绻,目视着她,字字低沉温柔:“的确很美。”
两人欣赏了一会儿日出,直到江栖悦的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他们才下楼。
闻辛尧去办理入住,江栖悦去一旁让前台准备一份早餐送到房间,闻辛尧在一旁看着,女孩儿的英语很是流畅悦耳,很纯正的伦敦腔,她的姿态优雅,衣着精致华美,仿佛中世纪的贵族少女。
闻辛尧听她得意地炫耀过她的聪明,这也是他第一次直观地见到,她闪闪发光的一面。
不知为何,心里升腾起一股难以言说的自豪感,老父亲般的骄傲油然而生。他揉了揉眉心,为自己的荒谬无言。
江栖悦那边结束后,走过来问闻辛尧要房卡,闻辛尧递给她一张卡,她接过,腰肢款款地扭身离开。
闻辛尧推着行李箱跟在她身后,电梯是璀璨耀眼的镜面玻璃,江栖悦兴冲冲地举着手机对镜自拍,用着矫揉造作的姿势,咔咔一通拍。
一切都是最顶级的配置,江大小姐出门,从来不会委屈自己。
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华丽精美又复古高贵的欧式风格,极大地踩在了江栖悦的审美点上。江栖悦刷卡进入,眼眸晶亮,举着手机又是一阵拍。
她失忆后就喜欢上了拍照,记录美好生活。
她低着头准备挑几张照片发朋友圈,刚要关门,门被人在外抵住了。江栖悦歪头看了一眼,见是闻辛尧,娇声娇气:“干嘛?”
她垂眸看了一眼他身前两个巨大的行李箱,“哦,行李箱是吧?你帮我拿进来吧。”江栖悦理所当然地指挥他干活。
她则是继续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她身形高挑,双腿笔直修长,不用任何修图,照片直出。
等她发了一条朋友圈,见闻辛尧直接在厨房喝水,她眨了下眼:“你还没走吗?”
“岁岁,我们是夫妻。”闻辛尧淡淡的口吻:“甚至这趟旅程是为了拍婚纱照。”
“那又怎样?”江栖悦微怔,反问。
“……”闻辛尧瞥她一眼,道:“意思是我们以后都不分房睡。”
不主动一些,她怕是迟迟不开窍。
江栖悦炸了:“你不是以前答应过我分房睡的吗?”
“你也说过是暂时的。”闻辛尧悠然拿她的话反驳她:“你说失忆后对我很陌生,所以暂时分房睡。”
顿了顿,他抬起手喝了一口水,微微一笑:“但我们都深入交流过两次了,不算陌生了。”
江栖悦:“!”
她的脸快烧起来了,是,当时是她说的,如今看来,简直是鬼迷心窍!自己当时怎么就脱口而出暂时分房呢?
她梗着脖子,试图耍赖:“但我还不适应两个人睡,医生说了,有压力会让我记忆恢复不好,你不想我恢复记忆了?”
大家都说两人夫妻感情很好,他不更期盼着自己尽早恢复记忆吗?
闻辛尧颔首,赞同她的观点,话音一转:“没关系,那些记忆记不起来就算了,我们重新创造新的记忆。”
他眼眸深了深,晦暗不明,心里卑劣地想着,最好是关于孔槐之的记忆永远记不起来才好。
江栖悦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他怎么态度大变啊?以前不是很想她尽早恢复记忆吗?
闻辛尧看出她眸底的情绪,淡淡一笑,今时不同往日,那时的他怎会料到,自己在某一天会喜欢上这个娇气任性,花钱如流水的大小姐?
江栖悦深呼吸,控诉他:“你出尔反尔,不讲信用。”
闻辛尧哼笑,讲信用老婆都要飞走了。他强调:“我不算出尔反尔,当时分房睡也没有规定期限,我这只是根据我们的进展提前结束这个约定而已。”
严格来说,一份合约的制定,细节方面自然也不容忽视。
怪她不够严谨,没有定个长久的时间。
江栖悦懊恼又颓然地塌下肩膀,试图撒娇萌混过关:“可是我习惯了一个人睡,两个人睡一张床上会睡不着的。”
闻辛尧笑了笑:“可我看你刚才在飞机上也睡得很香。”
她累极困极,甚至树袋熊般往他身上挂。
“……”江栖悦耳根一红,狡辩道:“那是特殊情况,飞机上只有一张床,我勉为其难地让你睡在床上。”
“这也是特殊情况。”闻辛尧一本正经:“分房睡不利于夫妻关系。”
江栖悦:“……”
感觉再说下去就矫情了。
她叹了口气,接受下来,眼珠骨碌转了一圈,娇声娇气地立规矩:“你晚上不许打呼磨牙说梦话踢被子,否则就不准上我的床。”
闻辛尧低笑,沉声保证:“放心,我的睡品很好。”
经过他的亲身经历和观察,眼前的大小姐才是睡姿恣意自由得不像话。
好在家里的床足够大,够她翻滚折腾,穷一些的人家可养不起这朵娇贵的人间富贵花,只有地板能容忍她狂放不羁的睡姿了。
江栖悦直觉他的笑不怀好意,瞪了他一眼。
恰好这时门铃响了,酒店工作人员将早餐送了上来,闻辛尧过去应门,看清楚门外的架势,挑了下眉梢。
领头的酒店服务员礼貌而恭敬,询问是否可以进来。
闻辛尧让开身子。
五六辆银色的金属推车缓缓推入房间,每一辆餐车上都摆满了食物。
餐厅足够大,落地窗前摆放着一张白金色方形大长桌,奢华又有气场,烛台和鲜花放置在中央,平添一丝浪漫。
江栖悦早已饥肠辘辘,放下手机就施施然地坐在了餐桌前。
“美丽的女士,请由我为您介绍今天的餐品。”为首的工作人员笑容满面,服务态度极好。
如何能不好,这位美丽的女士一顿早餐,就已经是一笔格外高昂的花费,他们酒店一年内都极少碰到如此出手大方阔绰的客人了。
江栖悦将白色餐巾展开,轻铺在腿上,看着白金色长桌上渐渐被美食填满,微微一笑。她虽然饿,但是从小到大的礼仪仍让她不失优雅。
“这是一个小时前空运来的神户西冷牛排,加了我们特制的红葡萄酒烹制……”
餐点一份份展示给她看,江栖悦动作优雅地开始吃早餐。她嘴挑,品味又高,一大桌的餐点她每一样都只尝一两口,格外奢靡无度。
一旁的人都生怕过于浪费而引起男人的不满,就见他慢慢走了过去,没说话,在她左手边坐了下来。
本来准备在长桌另一侧置放餐具的服务人员见状,连忙重新将餐具摆放在了男人身前。
江栖悦其实在偷偷观察着闻辛尧,要是他对自己点这么多的行为有一丝不满,她就立马借题发挥,把人赶出去。
可让她失望的是,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指责过她一个字。
甚至,他见她每个菜品都只尝一两口,主动询问:“要不要再多点一些?”
她吃得少,但好在每一样都乐意尝一尝。种类多一些,总量上也能让她吃饱一些。
江栖悦:“……”
她叹了口气,忽略了闻辛尧的钞能力。
闻辛尧唇角无声翘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小妻子娇贵难养,好在自己有很多很多的钱,能养得起她。
第59章 甘之如饴
刚吃过早餐,化妆师就拎着几个行李箱上门了。
这个team是国际上顶级的造型团队,出差费高得吓人,一般只为达官显贵服务,且需要提前预约。造型团队他们并没有采纳婚纱店原本的团队,毕竟,闻辛尧有能力请到最好的化妆师。
这次来了近十来个人,化妆品都装了好几个行李箱,一打开,就让人眼花缭乱。看上去专业,架势十足。
为首的是一个美艳女人,身材高挑,妆容精致,她领着一行人弯腰行礼后,独自上前一步,走到正懒洋洋窝在真皮沙发上的女孩儿身前,大概两米远的时候停下,客气又恭敬地做了个自我介绍,“您好,闻太太,我是这次为您服务的负责人,Daisy。”
Daisy压下眼底的惊艳,她见过许多俊男美女,娱乐圈里那些影帝影后来她这儿做造型的也不少,她自认阅尽千美了。但仍然被眼前的少女惊艳到了。
她是由骨子里透露出来的娇贵明艳,半倚半躺地靠在那儿,仿佛灼灼盛开的人间富贵花。
Daisy心中清楚,眼前这位,可真真是千娇百宠长大的小公主。
出身京市豪门世家的江家,后嫁于沪市顶级豪门闻家,这身价地位更上一岑楼,一辈子就是锦绣堆里长大的。
她虽然不属于上流圈子,但服务于这个圈子,也有着自己的情报来源。有些时候,这种生意其实更考验她们获取信息的手段。这些太太小姐们,有着怎么样的利益牵扯或是恩怨情仇,她都得小心着,免得哪一天得罪人,从此丢了饭碗。
这是她第一次见这位江小姐,以前有听过其他人讨论过她,含酸带刺地,多不是什么好话。Daisy偷偷听着,也记在心里,来之前,她对这位江大小姐有了个初步的印象。
脾气大,不好惹。
她只盼着自己谦卑再谦卑,谨慎再谨慎,别触了这位小祖宗的霉头。
这次的单子,她接得又惊又喜。惊,则是害怕惹怒这位不好伺候的大小姐,喜的是居然有机会能替闻辛尧和江栖悦做造型,这两位,先不说显赫的家世,就光说外形,俊男靓女,简直是极其养眼登对的一对儿。接了他们这一单,那可是无形的免费宣传,要知道,这些婚纱照可是要摆在婚礼上的,能来参加他们婚礼的人,哪个不是赫赫有名的达官显贵。
啪,他们的婚纱照往那儿一放,宣传效果拉满,以后他们工作室的level都要往上升一升。
闻家一向低调,尤其是这位年轻的闻氏太子爷,年近三十,声名鹊起,却为人低调,洁身自好,从没有闹出任何绯闻。
江大小姐则不然,明艳高调,是圈子里富二代们竞相追捧的白月光朱砂痣,众星捧月,风光无限。许多名媛千金将她视为假想敌,胆战心惊,生怕这位大小姐哪一天想要持美行凶,闹得满世界都是她的裙下之臣。
这样两位像是两条绝不相交的平行线,性格也是天差地别,居然领证结婚了。
两人领证领得悄无声息,最初也是从两家泄露的消息,才渐渐被人得知。更让人惊讶的是,婚礼也不办。
像是他们这种世家大族,一向注重排场和礼仪,不办婚礼也确实闹了点流言蜚语。
据她的小道消息,听说一开始是江大小姐的男朋友出轨,她赌气,愤而转投了闻辛尧的怀抱,但两人一点感情基础也没,闻辛尧为人低调沉稳,最是厌恶奢靡无度的人,偏偏碍于家族婚约,娶了个不喜欢的女人,且她还对前男友旧情难忘。
夫妻俩感情很差,过不了几年就得离婚的那种。
不办婚礼还有另一个原因,听说是江大小姐要求很高,爱面子,讲排场,喜欢炫耀,非要吵着闹着要和前男友的婚礼做比较。当初孔家大少爷结婚时,婚礼十分盛大。毕竟是澳城首富,不差钱,独子成婚,婚礼也办得十分热闹。
江栖悦想盖过前男友的风头,她要求的婚礼预算就高达数十亿,简直是奢靡无度,铺张浪费,这让一向低调的闻辛尧很是厌烦。
所以这场婚礼迟迟没有办。
Daisy不清楚为什么两人突然又约拍了婚纱照,但这种豪门秘辛她也不知道。她压下心里十分想八卦的念头,做这一行,就要嘴严眼瞎,不该打听的少打听。
江栖悦不甚在意地点点头,她正在挑发给钱多多和闻幼宜的照片。
两人要十几天见不到她,自然想念,于是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多分享日常照片给她们。
闻幼宜好奇她今早吃的那份巴伐利亚白香肠的味道,江栖悦正哒哒哒地敲着手机屏幕回复她。
【江栖悦:味道还可以吧,主要是里面有我爱吃的洋葱,加一分。然后我把它给闻辛尧了,他不喜欢吃,皱着眉吃下去了。你没见你大哥那张脸,都快要皱成苦瓜啦!】
她笑起来,唇边挂着狡黠的笑意。早餐她就是故意的,闻辛尧对那份白香肠皱眉,她就故意捉弄他,把一半多的白香肠都夹进了他碗中。
她看着他明明很讨厌却忍耐着吃下去的样子,心中窃笑。
另一旁的闻幼宜被她的话逗笑,她知道大哥一向不喜欢吃这种刺激性食物,洋葱大蒜香菜之类的都不在他的食谱中,被小嫂嫂逼着吃,肯定表情很有趣。
也就只有小嫂嫂才有这个能力让大哥干他不喜欢干的事情了。
两人聊得兴起。
【江栖悦:等我找找看,我有偷拍你大哥的样子。我发给你呀。】
【闻幼宜:好啊好啊,期待.jpg】
一旁的Daisy见江栖悦懒洋洋地歪坐在沙发上,心下着急。这大小姐怎么一点儿都不着急啊?
她替她感到担心和着急,害怕闻辛尧不耐烦,男人一向对这种活动都没太大的耐心,更遑论,这两位夫妻关系一点儿都不好。
Daisy偷偷看了一眼闻辛尧,见他眉眼冷峻地坐在不远处的落地窗前,他皱着眉,手里抱着平板,似乎在处理一件令他为难的工作。
夫妻俩谁也不理谁,Daisy心里叫苦不迭,这份差事也不是那么好搞啊。
还是闻辛尧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目光,黑眸漆沉沉地望过来,“是还有什么需要吗?”
Daisy:“……”
她有些无语,她需要江大小姐开始配合她们准备上妆。
但她没敢说。
她委婉地道:“闻太太似乎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这次出门最重要的事情当然是拍婚纱照,哪里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啊!
可她又不敢催促大小姐。
闻辛尧愣了一下,眸光瞥向沙发上懒洋洋好似猫咪一样的江栖悦,他眼底闪过一丝柔软,刚要收回目光,下一秒,他视线扫过她的手机屏幕,眯了眯眼,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Daisy心里突突直跳,完了,他好像生气了。
江栖悦刚找到偷拍闻辛尧的照片,放大了照片,独自嘲笑了一通,刚要给闻幼宜发过去,手机就被人从她手里抽出去。
江栖悦:“?”
她不高兴地抬起浓密纤长的睫毛,对上了似笑非笑的一双眼,咽了咽口水,很是心虚。
闻辛尧低眸,看向手机屏幕。
照片中,他眉心紧拧,一盘白香肠吃得苦大仇深,好像在吃什么令他厌恶的东西。但他又十分了解自己,他眉心的褶皱并不是厌恶的情绪,反倒散发着一种温和的柔意,轻松且惬意。
闻辛尧愣了一下,方才吃那份香肠的时候,他心中没有想太多。单纯是因为那份早餐是江栖悦亲自替他分切好了的,他不忍拂她好意。
可透过一张照片,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原来在她身边,一切厌恶的事物也都变得可以接受起来。
并甘之如饴。
第60章 他的新娘
江栖悦抬眸,看见闻辛尧深晦的表情,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就想去抢手机。
她利落地翻身,在沙发上站起身,占据高地,就要去抢手机。
闻辛尧眼疾手快,提前一步预料到她的动作,他抬起长臂,将手机举高,避开她的动作。他身高腿长,高举手机,她居然也够不到他的手。
江栖悦呼了口气,好胜心起,她蹦跳着去够他的手。
闻辛尧被她扒着拉着,唇角无声勾了下,陪她打闹,看她像是只小猫一样去够他的手,眼底带笑。江栖悦累得气喘吁吁,定睛一看,对方含笑的眼睛就是对她赤裸裸的嘲笑!
可恶可恶可恶!
江栖悦心里发出尖叫,她的贝齿恶狠狠地磨了磨,突然从沙发上跃下来,扑向闻辛尧。
闻辛尧瞳孔微微一缩,双手下意识放低,上前一步打算去接住她。江栖悦眼眸一亮,整个人跟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腰上,她揽着他的脖子,得意洋洋,反手就将闻辛尧手里的手机抢了过来。
她飞快地手机锁屏,欢呼起来:“抢到了!”
女孩儿低头,笑容狡黠灵动:“你别想删掉了,这会是你永远的黑历史!”
闻辛尧的心脏微微发烫,女孩儿的双腿用力绞紧他的腰,隔着轻薄的布料,他能感受到柔韧的力量,小腹处紧紧贴着女孩儿的秘处。
他的掌心干燥滚烫,细腻如云的肌肤在他指缝间溢了出来,陷进了他的温度之中。
女生最柔腻的曲线几乎抵在他鼻尖,散发着幽幽香气,呼吸间,胸腔发烫。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眸色深邃。
“岁岁……”
闻辛尧很小声的喊她的小名。
江栖悦还沉浸在赢了他的兴奋中,对他也多了几分耐心,“怎么了?”
“房间里还有外人。”闻辛尧沉声提醒她。
江栖悦困惑,有外人又怎样?
她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一行人,众人都垂下了眼,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什么都没有看到”的模样。四周安静得不像话,江栖悦猛地低头,看向两人的姿势。
“放我下来!”江栖悦面容酡红,低低说道。
闻辛尧走上前,将她放在了沙发上,江栖悦嫩白的脚趾紧紧蜷缩着,在黑色真皮沙发上显得局促又可爱。她咬牙切齿,暗恼闻辛尧,他抱她干什么?
丝毫忘记了是自己主动的“投怀送抱”,或是闻辛尧不接住她,大小姐大概率要掉下沙发。
江栖悦优雅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裙摆,刚要踏下沙发,闻辛尧弯腰握住了她的脚踝。
她浑身上下哪一处都精致,脚踝小巧,盈盈一握,脚指甲都是保养得宜的粉色,樱花似的漂亮。
江栖悦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惊,见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脚,并且下一秒,他指腹突然像是忍不住地摩挲了一下,她的心脏蓦地一跳,慌乱地想要抽出脚。
太变态了,盯着她的脚干嘛?
江栖悦心中慌乱,这人太不讲究,看似一本正经,但在床上挑逗人的动作却很大胆,甚至放浪。她想到有些人有恋足癖,他不会也是吧?!
江栖悦心想,他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的脚做什么,她,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闻辛尧自然不知道她的心里活动,他没有恋足癖,但也确实喜欢她的脚。
应该说,他喜欢她身上的每一处。她仿佛上天精心为他设计的,每一处都精准地踩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他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是爱屋及乌,因为喜欢她,才爱她的每一丝一毫。抑或是,因为喜欢她的每一处才对她越陷越深。
不过人心,本就是难以捉摸的。
爱情更是复杂。
他只能感谢上天如此偏爱他,将她送到了他身边。否则,他大概率是会像过去的三十年里,平淡,孤高地度过余生。
江栖悦吓得都要踹他了,就见闻辛尧单膝跪在地上,从沙发底下找到了她的拖鞋,纡尊降贵的姿态,替她穿好了鞋。
江栖悦:“……”
她眨眨眼,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冒出了星星点点的喜意。
她想,可能是变态的想象突然变成了贴心的动作,反转太大,就有点惊喜吧。
她抱着双臂,丝绸长裙流水般垂下,她像是巡视领地的女王,昂首挺胸地款款走向她们,语调又娇又媚:“是要上妆了?”
Daisy也没想到,这位小公主居然在闻辛尧面前真被宠成了女王。
更没想到的是,本以为闻辛尧会大发雷霆,夫妻俩会爆发一场争吵,却看到的是夫妻俩这样亲密的一幕,默默吃了一嘴狗粮。
“是的。”Daisy没有心思再去想,为何夫妻俩和传言中的不一样,她目前重中之重是画出让眼前这位小祖宗满意的妆容。
江栖悦点了点下巴,倒是很好脾气地询问:“你们要在哪儿化?”
酒店是商务型的总统套间,也没有特别专业的化妆间。
Daisy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就在落地窗那儿可以吗?”
她一来这个套房,就被那扇落地窗惊艳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将窗外的景色尽收眼底,这件酒店地势高,这儿又是顶楼,站在落地窗前,整个童话小镇都映入眼底,错落有致,缤纷多彩的砖瓦城堡十分漂亮。
江栖悦耸耸肩:“行呀。”
Daisy也没想到她这样好说话,那儿只有一个白色铁质的花艺茶桌,并没有很高大上的化妆桌。
“我们立马布置化妆桌。”
其实他们来了这么多人,提了这么多行李箱,也是因为带来的设备十分专业。
江栖悦没少让化妆师上门做造型,她家里的梳妆台是专门定制的,她喜欢奢华闪闪发光的一切东西,所用的木材也是金丝楠木。木料流光溢彩,黄金璨璨,更遑论木头上还镶嵌了各色宝石,豪奢的不像话。
每个来她家替她做造型的化妆师都惊叹不已。
所以,圈子里的人说她奢靡无度,当然,江栖悦一点也不在意,好东西没必要藏着掖着,不然就如同锦衣夜行。
但她还是第一次见居然有人带化妆桌出差的化妆team,十分讶然。
几人有条不紊地将一张漂亮的化妆桌拼接好,江栖悦上下看了一眼,还行,审美在线。虽然用料便宜,但极有可能是为了轻便。
差强人意吧,毕竟这世界上能比得上她的梳妆台的,寥寥无几。
*
开始上妆,Daisy近距离地接触江栖悦后,更是惊讶。远远看着,江大小姐皮肤细腻白皙,唇红齿白,水眸潋滟,她还以为她化了素颜妆,没想到,她居然是真素颜。
她动作都小心翼翼起来,生怕用点力就弄破了眼前娇嫩的肌肤。
“你不要在这儿看着我。”江栖悦在镜子中瞥见闻辛尧坐在她斜后侧,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她不知为何有些害羞,开始赶人。
Daisy也道:“是呀,一直看着,等会儿就少了惊喜感了。要不闻先生回避一下?”
“你快走开!”江栖悦撒娇般地命令他:“要是闲得无聊,你也快去做造型呀!”
男士的造型比女士造型要简单很多,他不用太早开始准备,但……
闻辛尧无奈,只得起身,去了另一个房间。
这次拍摄的是他们婚礼上要穿的主婚纱,的确留点神秘感好一些。
不得不说,难怪是顶级的化妆团队,妆容并非是千篇一律的,而是根据江栖悦的五官设计的独一无二的妆容。她本身皮相骨相都是顶级美人,如今妆容放大了她的优点,更是明艳动人。
Daisy看着她的脸,心里油然而生一股骄傲。
自己有生之年居然有这样完美无瑕的作品。
欣赏之后,她指挥着手下将那条主婚纱抱出来。
这条婚纱是昨天刚空运回国,他们特意去婚纱店取的,来之前,交付的时候是经过了验货的,他们已经惊艳过一次了。但抱出来的时候,仍是忍不住再次惊叹。
因为江栖悦的喜好偏华丽,设计师在设计婚纱的时候,明亮华贵的元素也用得不少,加之顾客不差钱,设计师也大胆了许多,所以现在呈现在众人面前的,可谓是设计师人生的巅峰之作了。
Daisy展开得很小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这条价值连城的婚纱勾破了丝。
婚纱依旧是米歇尔大师惯有的风格,碎钻和金丝银线交织,重工刺绣,珍珠点缀,十分的珠光宝气,华美精致,暖融融的阳光照射下,流光溢彩,一瞬间就夺得了众人的心神。
江栖悦格外欢喜。
这条婚纱简直完美符合她的审美。
她指尖轻触着婚纱上繁复的花纹,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刺绣的花纹是山茶花。她感觉到指尖下的花儿也活过来了似的,一触生花。
Daisy来之前打听过婚纱风格了,夸赞道:“听说闻先生也参与了这条裙子的设计,花纹样式就是他提供的。”
江栖悦讶然。
闻辛尧也参与设计了?
Daisy微笑:“米歇尔曾将设计图发给了闻先生过目,可闻先生一直不满意,两人交流了几次后,米歇尔采用了闻先生的一些提议,才有了眼前的这条婚纱。”
江栖悦的心跳渐渐加快,耳尖微热,嘴上还在嘴硬:“他就是喜欢班门弄斧。”
Daisy可不敢接她这句话,她能说,自己可不能说。而且,大小姐脸上分明是欢喜的表情,明显嘴硬心软。
*
闻辛尧坐在房间内,他的造型很快就弄好了,简单地西装,头发弄了发胶固定,饱满的额头露了出来,眼神凌厉,格外的意气风发。
他不知为何,心中有些焦躁,搁在大腿上的手指指尖摩挲。
敲门声乍然响起。
“闻先生,您可以出来看您的新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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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不要随便问男人行不行……
“闻先生,您可以出来看您的新娘了。”
门外,工作人员提醒道。
闻辛尧几乎是一息之间就站了起来。他暗笑自己此刻就像是个毛头小子一样,莽撞,却热烈。
他的手指握成拳,紧了几分,又放松,尽量让自己不在江栖悦面前表现得太不稳重。
门缓缓打开,他一眼就看到了落地窗前的那道倩影,她背对着她,薄而直的背好似振翅欲飞的蝴蝶,长发挽髻,满钻皇冠熠熠生辉,圣洁华贵的婚纱曳地,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仿若光之女神。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动静,她缓缓转过身,低眉浅笑,笑得很娇气。
闻辛尧呼吸一滞,随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失速的心跳声。
江栖悦垂着眼,久久没听到动静,眼睫悄悄掀起一丝弧度。
刚才Daisy说让她低眸,笑意清浅即可,她虽不理解,但也照做,这位化妆师的技术她倒是很认可,也愿意听一些专业人士的意见。
也许,自己这个角度最好看。
可闻辛尧怎么都没反应啊?
江栖悦心里有点不高兴,莫名的,还有一丝失落。她辛辛苦苦在这里打扮了这么久,他一点表示都没有!太可恶了!
她心中有些怨念,可一抬头,就看到闻辛尧呆愣愣地站在那儿,目光深晦,像是个呆头鹅。
Daisy悄声道:“闻太太,您先生这是看呆了呢!”
江栖悦抿了抿唇,脸上瞬间飘出薄薄的红晕。
闻辛尧几乎是被胸腔里震耳欲聋的声音弄得脑袋空空,两条腿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向她走去。Daisy将婚纱裙摆整理好后,非常有眼色地带着一行人都离开。
两人之间的氛围好似都粘稠,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他在江栖悦羞涩灵动的眼眸中停下脚步,吁了一口气,“我后悔了……”
江栖悦瞪眼看他,不解他的意思。
“不想让其他人也看到你这样美的样子。”他沉声道,压抑着几乎要将他吞噬的阴暗。
闻辛尧并非奉承,他刚才心里爬满了嫉妒的藤蔓,想到她要在高朋满座中被无数人用惊艳和迷恋的目光觊觎,他就疯了般想将人藏起来。
婚礼不办了,也不想给旁人看。
她只能属于他。
江栖悦稍稍褪下去的热度又隐隐攀上脸颊,更甚蔓延至脖颈。
他没有大肆夸赞她,可他惊艳到呆住的模样和他满含占有欲的眼神,已经是这世上最棒的赞赏。
闻辛尧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那股阴暗的冲动,婚礼是不可能不办的,这辈子,他们唯一的一次婚礼,到底是要盛大而隆重的。他的妻子生来骄矜,他舍不得委屈她。
旁人有的,她也会有。旁人没有的,他也会双手捧至她面前。
江栖悦眼睛咕噜噜一转,看他隐忍克制的表情,笑吟吟地歪了下脑袋,坏心眼地逗他:“那可怎么办?到时候婚礼上那么多双眼睛,你可管不过来的。”
世家大族,讲究体面,婚礼流程可得完美地走下来,他也不会在婚礼上做有失身份的事情。
闻辛尧看出她眼底的狡黠,喉结滚了滚:“没关系。”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们也就只能看看,我不一样,我们能做的,可是多得多……”
闻辛尧也在心里用这个理由安抚住自己,对,他们爱而不得,也就只能看看。他不一样,他能和她肌肤相抵,水乳交融。
江栖悦脸僵了一下,被他炽热的目光看得心尖颤了颤,仿佛自己已经是一盘可口的糕点,在被他品尝。
闻辛尧往前走了一步,江栖悦想到上次在婚纱店试婚纱,他突然就亲了她,她捂着唇,警惕地望着他:“干嘛?”
闻辛尧被她的动作弄得啼笑皆非,他失笑:“我刚才没打算吻你。”
他伸手,将她方才不小心弄下来的一缕碎发别至耳后。
江栖悦脸色尴尬,讪讪地放下手,蓦地,唇上落下一抹温热,他一手掐着她的腰,一手捧住她的脸,吻了下来。
吻得很深,但幅度很浅,怕弄花她的妆。
江栖悦唇齿发烫,胸腔里一颗心砰砰跳动着,好在他只吻了一小会儿,就呼吸沉重地松开了她。
他亲了亲她的耳侧,嗓音含着浅笑:“现在想吻你。”
刚才确实没想吻她,怕弄坏她的妆惹她生气,更怕自己克制不住,做出不体面的事情。但她捂着唇,露出一双水波潋滟的眸子,他又可耻地心动了。
江栖悦被他吻得七荤八素,脸颊绯红,也不知道是气得还是羞得。
“你有把我的口红弄花了!”她气不过,张口在他的肩上咬了一口,闻辛尧手贴着她的颈后,宠溺地摸了摸,安抚炸毛小猫似的,慢声道:
“这次有经验,没有弄花。”
江栖悦松了牙,哼了一声,她就知道,但千防万防都防不住他。
江栖悦转头,凑到镜子前看了看,好在,口红被吃掉了一些,但轮廓没有晕开破坏整体妆容。她撅了噘嘴,有些不满,这才接吻过几个回合,他的吻技居然这样好,收放自如,精准控制。
她拿起桌面上的口红,细细补了一层,抿抿唇,满意地将口红旋紧。
两人出门,Daisy他们都在门外候着,见两人出来了,她第一时间看向江栖悦的唇,见口红好似稍有变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江栖悦被她看得尴尬,只能挺直肩颈,更加骄矜的模样。
*
今日晴,微风拂面,阳光明媚。整个布拉格都被镀上了一层金芒,错落有致的红色圆顶建筑,和鲜亮绿瓦的尖顶城堡,岩灰色的墙体泛着历史的厚重感,河畔有行人在拉着小提琴,琴声悠扬,湖面天鹅三两只,悠然自得。
整个布拉格都仿佛是一个巨大的童话小镇。
一行人出现在街道上,就吸引了很多目光。大家最开始还以为是明星拍广告,纷纷投注目光。但前两人众星捧月地走在队伍最前方,且男人目光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他身侧的女人,带着缱绻的爱意,两人周围的氛围都散发着粉红色泡泡,众人才明白,两人关系亲密,绝不普通。
布拉格每年都有不少人从全国各地来这儿拍婚纱照,可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亮眼的一对夫妻。
男人高大矜贵,女人明艳娇媚,外形上格外登对。
女生身上的婚纱,简直是这世上最华美精致的婚纱了,一看就价值不菲。
不过众人都只是远远看着,没敢靠前。因为队伍外侧有好几个身强体壮的黑衣保镖,显然这两位异国友人,身份高贵,不容侵犯。
七月份的布拉格,空气是干燥的,好在温度适宜,一路走过来倒没出汗。
但江栖悦蹙着眉,娇声娇气地抱怨:“这双高跟鞋走路好难受。”
定制的鞋,也穿得有些不舒服。
闻辛尧哄她:“那我抱你走路?”
江栖悦抿了下唇:“算了。”
大庭广众之下,好羞耻。
一旁的摄影师连忙道:“就在前面了,一百米不到,您看,就那座城堡。”
他生怕这位小祖宗一生气,就不拍了。
江栖悦十指虚虚笼在自己的眉间,看到前面有一座极为壮观的城堡,红砖灰墙,很是漂亮。她弯了弯眉眼,“好漂亮的城堡,我好满意。”
摄影师松了口气,满意就好。
有了目标,江栖悦走起来也没那么难受了,等进了城堡,那儿已经有人支好了摄影设备,人一到就能开始拍。
因为步行了一段距离,太阳晒过,微微出汗,Daisy又给他们补了一下妆。
江栖悦没拍过婚纱照,但她拍过太多的写真,倒是经验十足。只是……
她狐疑地上下打量了一下闻辛尧,语气怀疑:“你行不行啊?”
闻辛尧叹气:“岁岁,不要随便问男人行不行。”
江栖悦:“……”
“你们男人总是有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她咕哝。
闻辛尧失笑,“毕竟与你有关,要让你满意,可是轻视不得。”
“什,什么啊……”江栖悦瞪眼,被他大庭广众之下说荤话吓到了,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才不关心你……你那个呢!”
“岁岁,我是说拍照姿势,你想什么呢?”闻辛尧似笑非笑地说道。
江栖悦:“……”
她尴尬到脚趾扣地,没成想她刚才想歪了。
怪他语焉不详,模棱两可!
闻辛尧唇角勾了下,看她被他逗得面红耳赤的模样,心脏的地方泛着细细密密的喜悦,快乐也能如此简单,光是与她说说话也能涟漪四起,比签了好多大单子都要令他身心愉悦。
“我也是在说拍照啊!你要是动作僵硬,表情呆板,太拖我后腿,把我的婚纱照拍毁了,我可不会放过你!”江栖悦斜睨着他,傲娇道。
婚纱照意义不同,可是人生照片之一呢,纪念意义非凡,她可不想要自己的收藏里有一只笨头笨脑的呆头鹅。
“放心,岁岁。”闻辛尧笑了笑:“我不会破坏我们的婚纱照。”
来之前,他特意做了攻略,搜索了许多婚纱拍照姿势,就是要让大小姐满意。
江栖悦面露怀疑。
这时,摄影师在一旁询问道:“闻先生,江小姐,请问准备好了吗?可以拍摄了吗?”
“可以了。”闻辛尧回道。
众人准备妥当。
江栖悦刚走上拍摄的点位,腰间顿时多了一双干燥有力的大掌,掐着她的腰往他怀里摁,猝不及防,她惊呼一声,低喊:“闻辛尧,你干嘛!”
“拍照。”闻辛尧回答简单明了。
“靠这么近这怎么拍!”江栖悦掐他的手臂,嗔怨:“你到底会不会拍呀!”
拍照怎么会是这样的?
“好,非常好,保持住!”偏偏一旁的摄影师惊喜大喊道:“这个姿势太有氛围感了!”
江栖悦:“?”
闻辛尧垂眸,落在这张明艳呆愣的小脸上,笑了一下:“岁岁,这是我们的婚纱照。”
他特意在“我们”两个字上加重了咬音,他低头,深邃立体的脸俯近她,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两人呼吸交缠,男人深深望进她的眼眸,压低声线,低语:“你那些光彩照人的单人照动作可不行,你要配合我,让我们看上去格外相配。”
这才是婚纱照的意义所在。
江栖悦感觉到鼻尖有些痒,浓郁的乌木香气弥漫了她的呼吸,两人贴的极近,说话间胸腔震动,呼吸同频。她的脑袋也晕乎乎的,仿佛被摄了心神。
闻辛尧微微侧脸,吻落在了她的唇角,她闭上眼,素白的双手攀着他的肩,不自觉扬起了脸,迎合他的吻,脸上神情甜蜜欢愉。
光影绰绰,明亮的灯光下,两人剪影亲密无间。
“完美!”摄影师激动大喊。
这两位简直是氛围感之神!
第62章 岁岁,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结束拍摄,摄影师笑吟吟地将电脑屏幕转向夫妻二人。
“江小姐,您看,这是原图,您觉得怎么样?”
闻辛尧垂眸,认真的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照片。
这些摄影团队的拍照设备极为专业,照片直输到电脑,更加直观清晰地检查每一个细节。
事实证明,提前学习是有用的。
江栖悦再挑剔的人,此时此刻都找不出任何不满意的地方。
她愣愣地看着照片,刚才摄影师一直激动地夸赞两人配合默契,动作亲密,她当时心中不以为意,可现在,照片直接映入眼帘,她才相信了,刚才摄影师说的不是场面话。
两人长相出众,骨相优越,都是极为上镜的面容,而照片里,闻辛尧含情脉脉地望着她,黑沉沉的眸子极具侵略性,仿佛要将她吃掉一般露骨,性张力拉满。
而自己也被他的气势感染,脸上带着娇羞,秋水剪瞳的眸中水波粼粼,仿佛满心满眼都只有他。
江栖悦蜷了蜷指尖,这摄影师还挺会拍的。只不过,脸上表情仍然端得是高贵冷艳,一副勉勉强强的模样。
闻辛尧的满意这次是直接表现在了脸上,唇角的弧度柔和,他喜欢大小姐羞涩紧张的模样,仿佛一朵含羞待放的粉佳人,只为他绽放。
这种小女儿的情态,可得多让那些心怀不轨的男人们看看,别再觊觎不属于他们的玫瑰。
摄影师察言观色的本领不错,他看出来了闻辛尧是很满意的,但从刚才的观察来看,真正要讨好的人是那位小祖宗。
他含笑道:“当然,这不是最后展示的照片,虽然原图也足够美,但力求尽善尽美,我们后期也会做一些处理的,调整一下光线和色彩。”
这是他们拍过最顶的一组婚纱照了,原图都能够直接出片,人物几乎不用怎么修图,乱改动反倒会破坏两人的原生态美感。
但他们雇佣了拍摄团队,自然也要让他们享受到团队的服务,否则,高昂的出差费他们拿得都无法心安理得。
摄影师决定,要用上他们毕生技术,来让大主顾满意!
江栖悦矜持地点点头,“你们看着办就行。”
她心底笑开了花,这些婚纱照往那儿一摆,贼有面儿。
江大小姐喜奢华,好高调,在她婚礼这样重要的日子,她更是要做到万众瞩目,艳压群芳。
晚上回酒店,江栖悦几乎都要累趴下了,她懒洋洋地往床上一躺,睡意熏然。一整天都在走,她腿都要断了。
“岁岁……”
耳边传来低低的喊声,江栖悦烦躁地挥了挥手,像是拍苍蝇般嫌弃。
闻辛尧无奈,见她蹙着眉,笑了一下,没再闹她。今天大小姐已经很乖了。
他起身,走入卫生间,将衬衣袖口往上挽了挽,拧开了鎏金水龙头,挤上青柠香的洗手液,洗过手后,随即扯一块洁净的手帕,将自己的十指擦拭干净。
他打开手机,搜索如何给女生卸妆,垂眸看完后,关掉手机。
他在梳妆台前,目光扫视这一大堆颇为壮观的瓶瓶罐罐,耐心地将每一只玻璃瓶都拿起来看过后,挑出要用的后,又折返回卧室。
他坐在床沿,那双养尊处优,平常只需签署文件,翻云覆雨的手,如今挤上了卸妆膏,细致地乳化,温柔地按摩在女生的肌肤上。
男人手法虽生疏,但力度温柔,倒也不赖。
最开始江栖悦还未睡沉,是有感觉的,但她实在是不愿意睁开眼,温热的触感让江栖悦很是舒适,困意将她不停地拖拽,下沉。
精致妆容被洗去,露出原本白皙清透的肌肤。
闻辛尧垂下眼睑,眸底沁润上温柔,像是春雨,细无声地洒在她的脸上,一一巡睃过她的眉眼,默了几秒,吻上她的唇。
浅尝辄止,蜻蜓点水。
这是一个很浅的吻,不带任何情与欲。
“闻太太,今天辛苦了。”
他轻声低语,未曾惊醒睡梦中的人儿。
望着她的睡颜,闻辛尧眸光轻闪,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机,第一次做这种偷拍的行径,他掌心稍稍有些汗,良好的教养让他脸上多了一丝热意。
这完全不是绅士所为。他又变得如此陌生起来。
多年的教养拉扯着他,却阻拦不了他心中砰砰然的念头。
他倾身靠近她,手肘轻撑起自己的上半身,将柔软的人揽进怀中。浓墨重彩又古典华丽的床上,她在他怀中酣睡,一切都是那样的温馨。
他看向镜头,捕捉这一美好。
布拉格与国内时差不过七个小时左右,此时的京市,正是傍晚最活跃的时候。
一条悄然出现的朋友圈顿时激起千层浪。
“有福同享有难退群”的群聊里,一张照片炸出了一堆人。
【京市扛把子:!!!】
【口嗨少爷:靠,居然秀恩爱?闻家太子爷时隔五年的第一条朋友圈居然是发老婆靓照!】
【AAA少:不得不说,江大小姐的颜是真抗打!素颜都这么美!】
【陈住气:我要跟这两个人拼了!恋爱的酸臭味伤害到我这个单身狗了!】
【京市彭鱼晏:啊啊啊啊天仙!】
【京市彭鱼晏撤回了一条消息】
【京市彭鱼晏:嫂子真漂亮。和咱闻哥好般配,祝百年好合啊。】
【陈住气:祝百年好合。】
【京市扛把子:祝百年好合。】
【口嗨少爷:祝百年好合。】
【AAA少:祝百年好合。】
……
群里一大群刷屏的祝福。其实这只是这些人的求生欲,毕竟这个群里有闻辛尧,他们也不敢讨论得太过放肆,只能谄媚地发些祝福。不过他们知道,闻辛尧一般不会在这个群里发言。
然而,在一串的祝福下,突然冒出一句话,格外突兀。
【闻辛尧:谢谢。】!!!
群里顿时沉默下来,谁都没料到,闻辛尧本人出来了,还给他们所有人道谢了。
闻辛尧没再管这个群,关闭手机,轻手轻脚地去浴室洗漱。
*
翌日,江栖悦倏地醒来,猛地坐起身子,匆匆跳下床,在镜中看到白皙洁净的肌肤,愣了一下。
原来昨天迷迷糊糊间,真的是闻辛尧在给她卸妆?
不是错觉?
她吁了一口气,吓死她了,她还以为自己带妆睡了一晚上。
江栖悦抿抿唇,压下唇角的弧度,慢悠悠地从卫生间走出来。在房间里逛了一圈,没见到闻辛尧,她知道他有早起运动的习惯,没太在意,拨了电话让酒店服务员送餐。
她窝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点进去朋友圈,漫不经心地划着,倏地,指尖一顿,倏地坐起来了。
这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江栖悦有些恼,她卸了妆,居然顶着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出现在了众人视线。
恰好这时有开门的声音,江栖悦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却被他手中一大捧的鲜花弄得愣了一下。
闻辛尧敏锐地察觉到大小姐黑沉沉的脸色,不动声色地滚动了一下喉结,“醒了?”
江栖悦被他手里的花束吸引了目光,配色极为华丽,一大早看到如此漂亮的花束,心情都不自觉好了很多。
“你出门买花了?”江栖悦下意识问道。
“偶然路过一家花店。”闻辛尧含笑,将花束递给她:“看见它,就觉得很适合你。”
凌晨六点的花娇艳欲滴,晨露微曦,他想,她应该会喜欢。
不自觉就踏进了花店,买下了这束花。
江栖悦:“……”
这随时随地都能想到她?
她心情阴转多云,但仍是板着小脸,将手机转向给他看:“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闻辛尧轻轻咳了咳,说得云淡风轻:“如你所见,你睡着的样子很美,情难自禁,没忍住拍了一张。”
江栖悦:“……”
他夸赞的话张口就来,将江栖悦闹了个大红脸,气势顿时少了一大半,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你也不能把我的素颜照发出去……”
闻辛尧失笑,原来是在意形象。
“你将我的照片到处传播,这次就当两清了,如何?”
别以为他不知道,她还将他的照片制成表情包到处发。要不是呦呦不小心发给他了,他都不知道。这事儿他都未曾和她计较。
江栖悦这下子火焰更是熄灭得一丁点儿都不剩了。
她确实……有点点理亏。
她狡辩:“你们男人能一样吗?我是女孩子,丑照被人看见,我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啊!”
她眨了下眼,笑得甜美:“你把照片删了怎么样?”
闻辛尧被她又娇又嗲的声音弄得耳根发软,挑了一下眉,走至她面前,微微俯身,黑眸中泛着缱绻柔光,江栖悦被他的目光笼罩着,掌心沁出一层汗。
他偏头,看向她,语气沉缓:
“岁岁,我不做亏本的买卖。”
第63章 想和你做,爱
不做亏本的买卖?
江栖悦眨眨眼,要跟她谈生意呀?
她底气稍回,唇角勾着自信明媚的笑容,抬了抬下巴,语气骄矜:“你要什么?”
江栖悦脑海里飞快地略过几个自己的固定资产,“意大利的安娜酒庄?曼哈顿市中心的公寓?还是江城的梵羽美术馆?”
闻辛尧听她满含小骄傲的表情清点着她的资产,很轻地哼笑了一声:“岁岁,这些我都不需要。”
江栖悦蹙眉,下巴微微收起,这些已经是她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每年都给她带来数百万美金的利润,算是她的小金库。
这都不满意?
她警惕地瞪着他:“江氏集团的股份你想都别想。”
她能想到的,能被闻辛尧看上的,就只有那百分之七的江氏股份了。这也是她零花钱的最大来源了。
当年出嫁的时候,江文鸿怕她受欺负,便将江氏集团百分之七的股份赠予她。公司股份这种东西,一般能参与公司决策,极少有人会将股份送给外嫁女。尤其是家中并非她继承产业的情况下,这也是江栖悦一直被圈子里那些千金大小姐们羡慕嫉妒的最大原因。
某种程度上,江栖悦代表了江家,完全有资格与闻辛尧坐在谈判桌上。
江栖悦再娇蛮任性,也清楚地知道,股份不是随便能拿来交易的。
百分之七,这个数据看上去不大,但是在江家绝对控股的情况下,已经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数字了。目前江氏集团,江家几人占股大头,江文鸿退居二线,只有百分之十五。大哥江梓墨百分之三十五,二哥百分之三,另外一些江家旁系零零散散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才占了百分之十。
江氏集团结构简单,剩下的股份由其他几个大股东瓜分,而江栖悦的百分之七,已经算是大股东了。
只她生性懒散,不愿意在公司上班,每年也就拿些分红,做个咸鱼股东而已。
闻辛尧轻描淡写地看她一眼:“股份也不需要。”
江栖悦茫然了一瞬,实在不明白他要什么了,干脆摆烂:“我想不到了,照片你不删就不删吧。”
闻辛尧被她的知难而退弄得哭笑不得,他叫她一声:“岁岁。夫妻之间,谈钱过于功利。你我之间,简单纯粹一点就好。”
江栖悦已经少了和他谈判的耐心了,她有钱,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多简单,她拍拍手,站起身,娇气抱怨道:“哎呀,太麻烦了,我饿了,要吃早餐了。”
她才刚走几步,腕骨处就传来一道力道,将她拉得往后跌倒。?!
温沉的木质香调瞬间将她裹住,她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了闻辛尧的大腿上。
他的指节轻搭在她的腰侧,无奈,只得开门见山:“吻我一下,我把照片删除。”
谈生意哪有这样谈的,一个不耐烦就直接掀桌走人,真真是大小姐脾性,一点儿委屈都不愿意受。
江栖悦愕然,看傻子的目光看向闻辛尧,拧了下眉:“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些东西你都不要,要一个吻?”
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还叫不做亏本的买卖呢?她现在都怀疑,外面那些夸他精明能干的话是假的了。
闻辛尧强调道:“是你的吻。”
因为是江栖悦,所以这个吻也弥足珍贵,独一无二。
江栖悦脸烧起来,但不可否认,他的话取悦到了她。
她侧脸,在他脸上轻啄了一下,像是女王嘉奖她最真诚的勇士,纡尊降贵地低下了她高贵的头颅。
闻辛尧沉默,这个吻……
毫无感情,全是敷衍。
但这种程度,已经是大小姐的极限了。
闻辛尧低笑了一声,似喟叹:“还是我自己来吧……”
他掌压着她的后颈,唇吻了上来。
相较于刚才的纯情,他的吻更具有侵略性。
掠夺呼吸,扰乱心神,舌尖发着暧昧的烫,消解着滚烫的喘息,让人大脑发空,沉溺于这一个并不纯情,满含欲念的吻。
这场“交易”仍是闻辛尧主导。
他果然是个合格的商人,交易过程中,总是不让一分一厘,势要将对方拆骨入腹般,强势剥削。
情潮泛起涟漪,江栖悦感觉到整个人都发着烫,要融化在这个吻里。没了口红的阻碍,他愈发肆无忌惮。
侵吞舔舐,在春意涌动时,松开了禁锢。
江栖悦软软地将脑袋靠在他的颈侧,舌尖弥留着热烫的气息,身体不受控地战栗,两片漂亮的蝴蝶骨轻颤着,好似一只惹人怜爱的蝶。
江栖悦迷迷糊糊地想着,果然,还是用钱解决最简单。
肉/偿也没那么轻松。
删照片的时候,江栖悦强烈要求自己删,恶狠狠地清除掉照片。闻辛尧任由她删,发朋友圈也不过是给所有人一个信号,如今目的达到了,也没那么舍不得。
况且,他们有很多个日夜,他能珍藏更多美好的照片。
更重要的是,他睁开眼就能看到她在他怀里,在他枕侧,在他睁眼可见之处,在他触手可及之间。
*
接下来几天,陆续换了好几个地点,相机内存卡都刷爆了几张,几人才满载而归。
当天直飞巴厘岛。
巴厘岛的婚纱主题是海上游艇风格。当然,游艇是江栖悦自己的,是她收到的礼物,她给它命名为“雅典娜号”。
不过这艘游艇仍然是按照大小姐的喜好来布置的。
香槟金色的外漆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在码头上,它也是极为亮眼的存在。
“看,这我的雅典娜号。”江栖悦站在码头上,指了指那艘显眼的游艇。
闻辛尧眼底划过一抹笑,一点也不意外,一辆游艇都被装点成了这个颜色。
江栖悦很满意,这艘游艇造价一点六亿美金,上下三层,最多可以容纳上千人在上面举办party。这艘游艇让她在圈子里极为有面儿。
“欢迎来到我的雅典娜号。”她笑靥如花,朝着众人张开双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因为是私人游艇,并不做商务用,一应设置都是为了满足主人的需求。水晶灯灯光熠熠,布置都是十分奢华,里面的内饰都是江栖悦亲自挑选的,完全是她的审美。
当时年纪小,但这套设计,放在现在,都是极为高端的存在。
拍摄团队上游艇的时候,眼睛和嘴巴就没有小过,全程惊叹的状态。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来私人游艇拍照,要不是顾忌客人的隐私,他们都想拿照相机不停地拍了。
这艘游艇每年都要花大量的资金来保养维修,这笔开支不小,是江栖悦都有些心疼的程度,她干脆就每年将它租出去几个月,用来赚它自己的保养费。
毕竟她每年真要用上游艇的时间不多,真放那儿落灰,倒也可惜。
不过江栖悦失忆了,对这艘游艇的记忆也少了很多,这几年她也改动了一些布置,逛起来还蛮有新奇感的。
她走上甲板,沿着楼梯走上最顶层,眺望着海平面。海风猎猎,将她的红裙吹得作响,飘飘扬扬地打在闻辛尧的小腿上。
她凭栏远眺,兴致渐起,孩子气地跳上小高台,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将闻辛尧吓了一跳。
江栖悦扶着金属栏杆,笑得前仰后俯:“你刚刚好傻啊,我怎么可能会跳海嘛。”
闻辛尧表情松弛下来,语气低沉:“快下来。”
江栖悦偏不,她甚至松开手,在边沿走来走去。
闻辛尧呼吸微滞,都要被她的大胆吓得心脏失速,到底不放心,干脆长腿一迈,也上了小高台。他疾步靠近她,将人困在胸前。
温软入怀,那种忐忑不安的情绪才稍稍平缓下去。
江栖悦眨眨眼,唇角上翘,在他怀里仰起脸:“你说这像不像泰坦尼克号里的场景?”
闻辛尧抬起手,用手指刮刮她的脸颊:“童言无忌。”
泰坦尼克号的结局可不是什么好结局。
江栖悦笑他:“你个老古板,这么迷信。还有啊,我才不是小孩子呢。”
“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小孩子。”闻辛尧手臂紧了紧,将人揽紧了几分。
天真,娇贵,无忧无虑。
江栖悦莫名不喜欢他这幅态度,嗔他:“那你还对我又亲又抱?还对我有非分之想!你真变态!”
闻辛尧失笑。
“岁岁,这不冲突。”
他语调不疾不徐,说着让人面红耳赤的话:“我想将你宠成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和想和你做,爱,完成夫妻间应有的义务,是两件事情。”
他的话如此露骨,在凉爽的海风中,都让她骤然红了脸。
她羞得差点站不稳,死死抱着他的腰,一连串地咳嗽:“咳咳咳——”
她羞恼:“谁要跟你做,爱!”
他一直循序渐进,尊重着她,服务于她,倒让她差点忘了,男女之间,还有更加亲密的接触。
闻辛尧淡笑,颇有些胜券在握的笃定。
“迟早的事。”
第64章 “闻辛尧,这真的好刺激……
江栖悦不想和他在这里讨论早晚做/爱的话题,她深呼吸,推开他,将高跟鞋踢开,拎着裙摆,跳下小高台,准备让化妆师来帮忙化妆。
闻辛尧看她的动作,眼皮跳了一下,无奈也跟着走下去,弯腰随意将她脱下的高跟鞋捡起来,“岁岁,穿上鞋,船上容易打滑。”
江栖悦赤脚踩在冰凉的甲班上,觉得他好啰嗦。
最顶层,海水冲不上来,加上甲板上做了特殊的防滑处理,怎么可能打滑?
她下了楼梯,让Daisy他们开始准备。
一行人应是,收起打量参观的心思,拎着行李箱有条不紊地上了第三层。
私人游艇要不了太多的房间,江栖悦独占整个三层,除了入室门,整个三层都未设门,彰显着主人的任性与霸道。
卧室中间是一张极其巨大的床,人能任性地在上面来回翻滚。四面都是落地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观赏着海景。
是这个游艇视野最佳的地方了。
得了应许,Daisy他们才敢踏入这个私人空间。
为了迎合这次的拍摄地点,这次的妆容偏妩媚,灵感来自美人鱼,粉蓝色的亮片点缀在眼尾,眼影也是极其华丽梦幻的蓝粉色,乌黑浓密的长发弄成海藻般的大波浪卷,珍珠发饰点缀其间。
因为游艇上设有游泳池,摄影师提议将拍摄地点放在游泳池中。
江栖悦没什么意见。
上一组的照片已经证明了摄影师的技术。
闻辛尧自然也没意见。
阳光将游泳池的水晒得发烫,入水温热。
江栖悦像是一尾鱼,欢快地在水面游了一下,可惜脸上带了妆,不能潜泳。
她遗憾地游回岸边,乌黑长发沾了水,海藻般漂浮在水面上。
冰肌玉骨,妩媚灵动。
倒真像是一只不小心偷跑上岸的人鱼公主。
闻辛尧眼神微凝,看向她沾水而变得极为服帖的礼服,因为是水面拍摄,婚纱礼服也挑选的是轻薄的,飘逸的,也是格外大胆的,整个白皙的后背几乎都露在空气中。
阳光下,水珠似珍珠般在她脊背上滑落,好似流光。
闻辛尧咬了咬牙,在水下大步迈向她,将人一拉,水波粼粼,涟漪四起。
江栖悦转眼又到了他的怀抱里。
两人衣服尽数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身形,相较于干燥的时候,此刻更像是不存在一般,江栖悦胸前起伏的曲线与他厚实的胸膛相抵,仿佛真的赤诚相见。
心跳仿佛都清晰可闻。
摄影师在一旁激动得险些尖叫。
这位闻先生最初的印象是矜冷的,高贵的,目下无尘的,只有在目光落在江栖悦身上时,才是带有温度的。
他仿佛是神明,高高在上,有着不容亵渎的威严。
可现在,衣服紧贴,身形毕露,绝佳的腰臀比,充满了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那是一种极具冲击性的美感。
反差感特别大。
摄影师简直要为自己刚才的提议鼓掌叫好!
他手中快门不停按动,没有特别的姿势,随手一拍也极为出片。
摄影师叫好的同时,心中对上天也充满了怨念。老天爷在创造人的时候,差别怎么能这样大?
闻辛尧一手拖着她的臀,一手撑着游泳池边沿,将人抵在冰凉的游泳池瓷砖上。
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快,江栖悦就被禁锢在了他与瓷砖之间。
江栖悦察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霸道,轻轻咽了下口水。
闻辛尧似乎察觉到她的紧张,挑了下眉,笑意温柔,语调温沉:“怎么了?”
江栖悦摇了摇头,狐疑看他一眼。
她总感觉他现在太平静了。
闻辛尧亲了亲她的唇角,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换气学会了吗?”
江栖悦耳尖微红,她小声提醒,“摆拍就好了,吻得太热烈很不体面。”
她可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人热吻的癖好。
前一组婚纱照也吻得很浅,唯美又浪漫。
闻辛尧笑了笑,不答反问:“你相信我吗?”
江栖悦不解,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虽然有些时候他古板又啰嗦,但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
“等会儿听我指令就好。”闻辛尧唇角浮现很淡的笑痕。
两人在泳池里摆了好几个姿势,快门声响个不停,摄影师笑得很满意,又是出片的一天!
江栖悦感觉肌肤吸饱了水,觉得差不多该结束了。
就听到闻辛尧揉了揉她的腰,声音低哑:“闭气。”
江栖悦下意识照做。
下一秒,腰间传来一道力,将她拖拽着,沉入水底。
那一瞬间,耳边的声音消失,水涌入耳中,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视野变得扭曲起来,光怪陆离,光影闪错。
泳池外的人都被这一幕吓得一跳,还以为两人突然溺水了。
刚要下去救人,就看到水底下的两人好似两尾鱼,交尾游荡,乌黑长发在水中海藻般飘动着,白色婚纱在水中绽放,好似人鱼公主漂亮的尾。
众人又纷纷停止了动作。
摄影师却连忙架起相机,猛地一阵拍。
江栖悦心中有一瞬间的慌乱,可下一瞬,有人双手捧着她的脸,用力地吻上了她的唇。
氧气在两人唇齿间交织,胸腔里的氧气不断减少,可他的吻虔诚又热烈,那样不顾一切,绝望中开出希望。
水面上,波光粼粼,光影斑驳。浓烈纯粹的光洒下,水面之下,涟漪四起。
这个潮湿的吻热烈又动人,在头脑晕眩前,破水声也热烈。
两人湿漉漉的,脸上带着水痕,更是晶莹剔透。
江栖悦趴在他胸膛上,
她的眼睫湿漉漉的,氤氲着迷蒙的水雾,她胸腔里一颗心激烈地跳动着,鼓躁着,叫嚣着。
而她耳边的心跳声砰砰,比任何一刻,都要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她眼底明亮熠熠,好似两点星子闪烁。
“闻辛尧,这真的好刺激呀!”
女孩儿的声音很欢悦,抱着他的腰,仰起一张瓷白漂亮的小脸。
闻辛尧勾了勾唇,替她捋了捋沾在脸颊上的发丝,替她别至耳后。
小姑娘对这种项目极为满意,双眸星光熠熠。闻辛尧失笑,果然还是小孩子。
他拍了拍她的臀,语气宠溺:“好了,玩过了,上岸吧。”
再泡下去,人都要泡发了。
江栖悦揪着他的衣角,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语调娇气:“我再也不说你古板无趣了,你真的好会玩儿!”
闻辛尧侧眸看她一眼,挑了下眉梢,“所以你以前一直都觉得我无趣?”
江栖悦心虚地眨了眨眼。
闻辛尧也没和她计较。
他比她大太多,即便在她这样大的年纪,他也称不上是一个有趣的人。她年纪小,追求新鲜刺激,若真要压抑她的天性,强迫她做个端庄的淑女,他该心疼了。
合该他来迁就她,好在她很好哄,有趣也不是很难。
两人上岸,闻辛尧从一旁扯了块浴巾,将江栖悦裹住,也没松手,十分自然地握着她的肩头,揽着她往一旁走。
摄影师将照片展示给他们。
江栖悦没想到,水下接吻的画面也被他捕捉到了。
画面十分唯美。
摄影师极为得意,好在他准备充分,摄影设备提前弄好了防水,加上动作快,才能拍到这么美的照片。
海边风大,虽然有太阳,但江栖悦浑身湿漉漉的,也不是很舒服。
两人很快回了屋内,准备洗个澡。
以前这艘游艇三层一直都是她在用,也没特意注意过隐私。
江栖悦裹着浴巾,看着卧室内四面毫无遮掩的浴缸,白嫩的脚趾在羊毛绒毯上蜷了蜷,脸色微红,转头开始赶人:“你先下去。”
闻辛尧挑眉,指了指角落的淋浴间:“我也要洗澡。”
江栖悦看了一眼淋浴间,也没有门。
“……”
她有点后悔,为什么当初不在卧室内装门。
“你去楼下洗。”江栖悦脆声道。
“岁岁,我们是夫妻,楼上有两个洗澡的,我去楼下洗,大家会怎么看我们?”闻辛尧失笑,温声道。
江栖悦眉心狠狠一跳,她想说管他们怎么看。但一想到,这几天又在拍婚纱照,表现甜蜜,夫妻还这样遮遮掩掩十分生疏,说不定大家觉得两人拍婚纱照就是在作秀……
那样好丢人。
江栖悦站在那儿,纠结不已。
没两秒,她打了个喷嚏,闻辛尧蹙眉,“快去洗澡,等会儿别感冒了。”
江栖悦有些忸怩,万般不乐意,“你等会儿把我看光了怎么办?”
闻辛尧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们是夫妻,你身体哪一处我没看过?”
江栖悦:“……”
那能一样吗?关灯和大白天的,羞耻度都不是一个等级。
江栖悦挺直脊背,娇气道:“我不管,你要不把眼睛蒙起来,要不就等我洗完了你再进来洗,反正你不准看我。”
闻辛尧见她冷得小脸发白,还和他在这儿犟,干脆打横将人抱起。
江栖悦一惊,挣扎起来,尖叫:“啊!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闻辛尧搂紧她的大腿,大步走向落地窗前的浴缸,弯腰,小心翼翼地将人放进去,骨节分明的手指拨开热水开关。
江栖悦一双明眸瞪着他,警惕地抱着自己,生怕他强硬地来脱她衣服。
“不看你。”闻辛尧无奈道:“你自己洗。”
他将一旁的高靠背椅子搬过来,一一摆放在浴缸一侧,遮挡住了视线。
闻辛尧哄她:“这样总可以了吧?”
江栖悦看了看,从浴室那边,的确看不到她了,满意地点点头。
她故作凶狠地威胁他:“你可不准偷看!否则,否则——”
“公平起见,你看回来也行。”闻辛尧不紧不慢地接过她的话头,逗她。
江栖悦羞愤地朝他泼了一捧水:“想得美!”
哪里公平啦?!
第65章 老婆大人明鉴
婚纱照算是拍完了,工作人员结束了巴厘岛的任务。
游艇入港,香槟金的色彩吸引了一批人的视线。江栖悦穿着一身孔雀蓝丝缎鱼尾裙,摇曳生姿,耳朵上戴着一副孔雀翎形状的蓝宝石耳环,食指也戴着一枚翎羽形状的蓝钻戒指。
她这一套的首饰都蓝得十分纯粹,切割完美,珠光宝气,可即便如此,如此华贵的首饰都没压住她的艳色,让人一眼就看到了她精致无暇的脸。
她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茶色墨镜,倚栏而望,风将她的一头长发吹得烈烈,十分有气势。
不远处有人举着手机在偷偷拍她,以为是哪位电影明星,如此排场,如此光鲜。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没回头,肩头一沉,有人替她披上了一件外套,沉下去的嗓音优雅缓慢:“风大,小心着凉。”
江栖悦微折肩膀,偏过脸,很不乐意:“我不冷。”
这条裙子本就是上半身的风光最吸睛,一件外套将好景阻隔,那她精挑细选的衣服不就白费了?
“你的手是冰凉的。”他握了一下她的手,泛着冷玉般的沁凉。
江栖悦:“……”
她咕哝吐槽他:“你好土,一点都不懂美。”
她今天在衣着上的小心思都浪费了。
闻辛尧不赞同她的观点,低笑一声:八一4八一留就留三“怎会?我可是从始至终一直在看着你。”
几息之后,江栖悦反应过来,他在夸她,顿时心跳和呼吸都紊乱起来。这是以前没有过的,她从小在赞誉中长大,夸赞的话听得多了,多少有了免疫。可旁人千万句赞誉,不及他轻描淡写的一句,将她心神扰乱。
她抿了抿唇,游艇靠岸。
腰间落下一道干燥温沉的触感,他十分自然又亲昵地揽着她。
闻辛尧揽过许多次她,但仍会惊叹于她腰肢的纤细柔软,盈盈一握,他指腹微微摩挲了一下,又克制地停下。
他顶着不输于她的热切目光,双双下了游艇。
俊男靓女的组合总是格外吸睛,又加上从如此豪奢的游艇上下来,出场高调。
不远处,有人往她们的方向看了一眼,愣住了。
“噢,Sia,你什么时候来的?”
风将一道声音传来。
江栖悦回头,白皙的指尖轻扶了一下墨镜,看向来人。
走过来的是一个褐发蓝眼的外国青年,身材高挑,五官深邃,眼眸好似海洋一般深邃,是和东方美极为不一样的雕塑立体美。
“Antonin?”江栖悦试探着道。
“是我!你来巴厘岛怎么不找我玩儿?”名叫Antonin的青年极为高兴,疾步走上前,张开双手,似乎是想要和她进行贴面礼。
一旁的闻辛尧眸色微沉,淡淡地望着男人。
男人似乎说着俄语,他听不懂他的话,但能看出,同为男人眼底对江栖悦的渴望。
江栖悦察觉到腰间一紧,脚步一顿,介绍道:“这是我丈夫。”
Antonin一愣,上下打量了一下闻辛尧,转头朝江栖悦道:“他和你描述得不太像。”
江栖悦也不知道自己和Antonin是如何描述闻辛尧的,毕竟她没了这段记忆。
Antonin是她高中时期在俄罗斯贝尔加湖冰潜时认识的冰潜教练。
Antonin学过很多东西,滑雪、马术、赛车之类的游戏他都玩儿,比江栖悦才大三四岁,和江栖悦很聊得来,结束雇佣后,两人也时常有联系。他的父母是大富豪,他是家中独子,未来要继承家业,所以趁着父母还年轻,他大肆玩乐,倒和江栖悦维持着“狐朋狗友”的玩乐关系。
“是吗?”江栖悦不知道说什么,随意地应了一声。
Antonin深深看了她一眼,诧异:“Sia,你变了好多。”
江栖悦没什么隐瞒地道:“我前段时间出了车祸,失去了一段记忆,把很多事情都忘了。”
“哦,上帝啊,你没事真好。”Antonin又惊又喜:“你没忘了我,我真幸运。”
一旁的闻辛尧面容冷沉,看着两人旁若无人,聊得格外兴起,薄唇紧抿,这种感觉真糟糕,他像是个外人,完全插不上任何话。
他也听不懂他们说话。
闻辛尧抱着人,却感觉人离他很远。
他指腹微微收紧,江栖悦终于察觉到腰上越来越紧的力道,她收回注意力,“啊,你应该不耐烦吧,要不你先回酒店?”
闻辛尧觉得很是委屈,她终于舍得将目光分给一旁的他,开口却是无情地驱赶。
他闭了闭眼,沉默几秒,才道:“我等你一起。”
江栖悦迟疑着:“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朋友约我一起去玩儿。”
当然,玩儿的东西不便言说。
眼前的人端方雅正,肯定是不喜欢这种疯狂刺激的桌牌游戏。
闻辛尧平静道:“你知道的,我难得休假,机会难得须尽欢,不知方不方便加我一个?”他很浅地笑了一下:“要是不方便也没关系,我回酒店睡觉也可以。”
他进退有度,如此善解人意,江栖悦反倒不忍心拒绝了。
在她印象中,他却是一直都在工作,每时每刻,争分夺秒。这次婚纱照之旅算是他难得喘口气的机会。她抿抿唇,道:“没什么方不方便,只看你能不能接受。”
闻辛尧微笑:“我都行,陪在你身边就已荣幸至极了。”
江栖悦耳尖微热。
*
几人去到一间酒吧,此刻刚至傍晚,酒吧里面却是人声鼎沸,Antonin这次来巴厘岛,也是和朋友一起来的。
他们约好了在酒吧集合。
Antonin是这儿有名的富二代,出手阔绰,为人热情,人缘极好。酒吧里许多人都认识他。Antonin一路都在和人打招呼。
有人好奇地看向他身后的两人,“Antonin,这是谁啊?”
他们的目光惊艳地落在江栖悦的身上,即便架着一副墨镜,但仍能看出她的精致漂亮。
“我的朋友。”Antonin没有多言。
这些人都是酒吧里的常客,大多好吃懒做,他并不想让他们过多关注到江栖悦。
几人看出Antonin的冷淡,没在多说什么。
Antonin有钱,在这儿很吃得开,酒吧老板也卖他面子,几人不敢太得罪他,更何况,那个漂亮女人身边的男人气势冷沉,亦步亦趋地站在女人身边,护花使者一般,他长相俊美,却很低调,并不引人注目,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让他们更为忌惮的气质。
男人冷冷地看过来,几人后背一紧,讪讪离开。
闻辛尧不喜欢这种烟雾缭绕,灯红酒绿的地方,可身旁的女孩儿却格外激动,一双明眸熠熠,四处张望,十分新奇的模样。
他按捺下心中的不喜,一双黑眸紧紧盯着她,在她兴致勃勃跑开的时候,及时拦住她,以免她一溜烟就被酒吧里的人潮淹没。
“第一次来?”闻辛尧拉住她的手,用身体隔开一个试图往她身上挤的男人,低声问道。
“对!”江栖悦眼眸晶亮,“以前大哥不让我来这种地方。”
江梓墨管她管得严,国外的酒吧危险系数太高,混乱无序,这种地方对一个女孩儿来说很危险,也不太让她来。
现下看来,国外的酒吧的确开放太多,角落里甚至有男女热吻,也有人光明正大地烟雾缭绕,面露飘飘然的表情。
闻辛尧厌恶地蹙了一下眉,别开眼。
Antonin也意识到了,这里太混乱了,“我们去二楼吧。”
二楼有专门的独立包厢,每个地方,不论国内外,特权阶级总是喜欢与普通人区分开来的,以证明他们的高贵和与众不同。
江栖悦有些小遗憾,人多热闹,舞池热舞多好玩儿啊!
楼上包厢里,Antonin的朋友在玩纸牌,看规则是在玩□□。
几人玩的正兴起,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哇哦!”
突然,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声,看来是有人赢了。
江栖悦注意到了,沙发上中间位置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美艳女生,她涂着烈焰红唇,金色卷发好似金子般闪烁着夺目的光彩,鼻梁高挺,眼窝深邃,美得很有攻击力。
她笑的得意,想来就是她赢了牌。
终于,她注意到了他们一行人。
“Antonin?他们是谁?”女生眼眸亮起,好奇地打量着闻辛尧和江栖悦。
女生说的是英语,这次闻辛尧听懂了,但他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
Antonin介绍:“这是我朋友,Sia,以及她的丈夫。”
说完,他又转向江栖悦,介绍:“这是我朋友,Annie。忘了问,你丈夫名字叫什么呢。”
江栖悦歪着脑袋看向闻辛尧。
闻辛尧开口:“我叫Yao。”
他一开口,是很醇正的伦敦腔,惊艳到了女生。
Annie笑吟吟地走过来,惊叹:“你的声音真好听,像是大提琴低沉磁性。”
闻辛尧客气疏离地朝她颔首。
Annie被他身上冷淡矜贵的气质吸引,忍不住上前又走近了几步,“你来自中国?”
闻辛尧点点头。
“果然如此,你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着迷的、神秘又独特的东方气韵。”Annie眨了眨她魅惑的大眼睛:“我喜欢东方。”
她如此热情,目光直勾勾地望着闻辛尧,眼神更像是在说喜欢的是人。
闻辛尧面无表情。
一旁的江栖悦见Annie对他格外热情,不知为何,心中隐隐有些吃味,她拧了一下他的腰,撅了一下唇,小声道:“你看看,人家女孩子的眼睛都快要粘在你身上了。”
这才第一面,就在这儿暗送秋波。
腰间吃痛,闻辛尧不动声色地绷了一瞬肌肉,他露出来这儿的第一个笑容,握住她的手,俯身贴近她耳边,“老婆大人明鉴,我已婚,对她不感兴趣。”
第66章 lucky kiss
两人旁若无人地咬耳朵,让对面的女生脸色有点尴尬。
她看出来了闻辛尧对自己的冷淡,脸上的笑容倒是收敛了起来。
她耸了耸肩,“真是个冷漠的人。”
不过她向来看上了什么,就势必要得到的性格,也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Annie挽着Antonin的手,往包厢里面走去,里面的人早就看了好一会儿热闹了。
有和Annie关系亲近的,笑嘻嘻地打趣她,声音较小,说得又是听不懂的法语,江栖悦倒没太放在心上。
Antonin是听懂了的,他皱着眉小声说了句什么,大家才止住了说笑。
“Sia,你喜欢玩纸牌?这个你会玩吗?”Antonin将沙发上的人赶到一旁去,坐了下来,招呼江栖悦坐过去。江栖悦没有推辞,指尖提了一下裙摆,施施然坐下。
她身侧还有个空位,Antonin刚想坐下,一旁的闻辛尧就坐了下来,眸光在桌面上一扫而过,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干净的手帕,骨节分明的手指挑了一罐荔枝味的气泡水,将边沿细细擦拭后,拉开拉环,放在江栖悦手中。
他的动作如此自然,清楚地知道江栖悦的喜好。
Antonin讪讪地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
江栖悦有些不满,来酒吧不喝酒,有什么意思?气泡水?
她轻轻哼了一下:“我不是小孩子,才不会喜欢这种甜滋滋的气泡水。”
她要伸手去拿桌上的酒。
这群人追求刺激,酒都是入口辛辣的vodka,brandy之类的烈酒,度数不低,很容易喝醉。
“这次若是中招,可没有家庭医生及时诊治。”闻辛尧压低嗓音,“岁岁,你确定要喝?”
江栖悦脑海里一瞬间就想到了上次被下药的事情,她咽了咽口水,乖乖收回手。
国外太乱,乱七八糟的药更多。更何况,许多在国内令行禁止的行为,在他们这儿,法律也允许,江栖悦眼角余光瞥见了桌面上的mini塑料塑封袋,心下微冷,老老实实地喝气泡水了。
“诶?”
喝了一口,江栖悦眼眸瞬间亮起来,“好好喝!”
闻辛尧忍不住笑起来,还说不是小孩子。
江栖悦脸颊发烫。
有荷官正在洗牌,Antonin看向闻辛尧:“Yao,你也加入吗?”
为了方便交流,众人都开始统一用英文进行沟通。
闻辛尧淡淡颔首,“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妇唱夫随,我太太要玩儿,我自当奉陪的。”
Antonin笑得勉强,两人夫妻感情好,于他而言并不是好事。
江栖悦没想到闻辛尧也要加入,悄声问道:“你会玩牌吗?”
“不太懂。”闻辛尧摇头。
江栖悦:“……”
她有些无语:“这是德州,玩得很大,你不会玩凑什么热闹?”
还妇唱夫随,他单纯来送钱的吧?
江栖悦不用想,都知道,这个房间里的人玩得都很大,不是小打小闹。
“那就要老婆在一旁教教我了。”闻辛尧说得理所当然。
江栖悦:“……”
她临时加急地将德州的玩法和闻辛尧说了一下,说完,她眨眨眼,问道:“听懂了吗?”
“大体上明白了。”闻辛尧颔首。
那边荷官已经开始发牌了,江栖悦只好压下担忧,左右这种玩得是运气,技术倒不重要。
但江栖悦没想到,他们这一遭,运气也很差。
连输了六七局,在场的人都把闻辛尧当成了一条大肥鱼,面露精光。江栖悦见闻辛尧还是一副优哉游哉要继续的模样,头都大了。
赌也要有赌品,总不能赢了上桌,输了就下桌,上了牌桌,非要尽兴方能停止。
眼见着他面前的筹码已经只剩下一枚了,连Antonin都有些不忍了,喊住了要给闻辛尧换筹码的工作人员。
“玩了这么久,今天就这样结束吧。”
一旁的人很是不满,眼前的东方男人一看就极为有钱,他不经意间露出的腕表,也能让他们再玩上几个回合,如果再玩会儿,他们肯定能从他身上榨出更多的金钱。
江栖悦感激地看了一眼Antonin,任何游戏有输有赢才好玩儿,可从上桌,闻辛尧就一直在输,没意思极了。
其他一直赢牌的人激动得脸色通红,开了香槟开始庆祝,他们这儿冷冰冰的,气压低的不行。
闻辛尧指尖抵着下巴,淡笑:“不着急,时间还早。”
江栖悦瞪他,“你不会玩上瘾了吧?”
她心中忐忑,生怕自己将人带坏了,把闻家优秀的继承人教坏了,到时候戚莺要找她算账。
闻辛尧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有点意思儿,但不至于上瘾。”
“那走啊!”江栖悦催促道。
“不急,再玩会儿,规则也摸得差不多了。”闻辛尧微蜷指尖,点了点桌面,示意荷官发牌。
几秒后,他面前多了两张牌。
听到这句话,江栖悦头皮发麻,他输了这么久,难不成真想以技术取胜?众所周知,德州玩得就是运气。
她坐立不安,蹙眉道:“最多再玩三局,三局过后,你得跟我回去。”
“三局够了。”闻辛尧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江栖悦稍稍放下心,他一向说到做到,好在他有自制力,三局能收手。
好在,人不能一直输,风水轮流转,闻辛尧终于赢回了一局。虽然较之输的,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耶!”江栖悦眉眼弯弯,比她自己赢了还要高兴。
牌局继续,这次闻辛尧赢了一把不大不小的。
江栖悦心情多云转晴。
最后一局,荷官发完牌后,闻辛尧并未第一时间抓牌,而是眉眼舒缓,侧眸望向她。
“最后一局,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得到江小姐的一个lucky kiss?”
他目光深邃,专注地望着她,方才激荡的心情此刻被他的一个眼神点燃,脊背窜起一阵酥麻。
或许气氛到了,她居然生不出拒绝的念头。
她稍稍往前将身子倾向他,人声鼎沸中,她揪着他的衣角,羞涩地扬起脸。
周围是起哄的欢呼声。
乌木沉香的温沉弥漫了她的呼吸,让她感受不到周围的目光。
不知什么时候,她的下颌被他握在了虎口处,他掌着她的脸,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深邃挺括的脸近得与她的长睫相吻。
他的指腹压了压她的唇角,指尖蹭上了一抹热烈的红。
Antonin将牌看了一眼,双A的牌,他笑起来:
“Yao,看来你的幸运女神并未眷顾你呢!”
这几乎是最佳的起手牌了。
闻辛尧低垂眸,指尖轻轻转着无名指上的钻戒,凝视着那枚低调的戒指。他眉眼沉静,并不为他的激动所影响,自有一股沉缓矜贵的气质。
他倾身,将面前的筹码全部都推出去,嗓音淡淡,“All in。”
众人都惊呆了,几乎所有人都能看出来,Antonin的牌怕是极好,这样他都敢All in?
几人纷纷放弃,没敢跟注,此时桌面上只剩下了闻辛尧和Antonin。命运如此美妙,竟将两人放在了对立面上。
江栖悦几乎要哭,新手如此莽撞,一点都不像他。
在众人的热切视线中,第五张牌发放,展开。
大家心中早已经有了结局,Antonin脸上也露出了胜券在握的表情。
牌面展开,如此,桌面上的五张牌依次为红心A,K,梅花10,K,以及黑桃K。
“你输了。”闻辛尧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牌亮出,一张黑桃A,一张方块K。
周围顿时响起倒抽凉气的声音,天哪,这种程度都能赢?!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太戏剧性了!
江栖悦也不敢置信,一双漂亮的眸子瞪圆,透出一股清澈的呆萌之感。
一旁的闻辛尧唇角含笑,
“我的幸运女神,与我同在。”
第67章 盈盈一握
由于最后一把赌局筹码压得太大,闻辛尧几乎是将前面输的全部赢回来了,甚至,还翻了一倍。
在场的人对他的嬉笑也停止了。
没有人不慕强,尤其是刚开始只是新手的闻辛尧,最后一举赢下了所有人的筹码,更是让众人热血澎湃,爱玩儿的几个人都围着他,询问技巧。
刚才他们可是听明白了,这位闻先生是觉得德州技术大于运气的。若是他们学会了,以后在牌桌上,那不是无往不利?
闻辛尧笑意浅淡,“并没有技巧,你们知道的,是我的妻子给了我一个lucky kiss,我才赢下了赌局。”
众人:“……”
虽说他的反转确实是在江栖悦吻过他之后发生的,但细细回忆,都能看得出,他当时对那场赌局,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但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众人也没再吵他。
闻辛尧在一众人之中,无形间,又成为了上位者。
闻辛尧并不喜欢这种局,喧嚣、低级,无趣,红红绿绿的射灯让人眼睛不舒服,他的生活一向是有条不紊的,可眼前是无序的。但他瞥了一眼另一侧和人掷骰子玩得兴起的江栖悦,忍下了想要离开的念头。
一旁的Annie对着Antonin悄声道:“你喜欢Sia?是吗?”
Antonin脸色一变,否认:“没有。”
Annie娇笑,捂着唇,“你在撒谎,Antonin,你的眼睛从未离开过她,含情脉脉,眼睛不会说谎,我从里面看到了你的喜欢和渴望。”
Antonin蹙眉:“她结婚了。”这次没再否认。
Annie凑到他耳边,呓语般道:“还可以离婚的。你忘了,你以前和我们说过,你喜欢一个结了婚的女孩儿,她和丈夫感情并不好,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婚了。噢,Antonin,你的癖好真独特,总是喜欢一些结了婚的女生。”
“你别误会,我并没有独特的癖好。”Antonin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江栖悦:“我喜欢的一直都没有变。”
“你在说笑话吗?Sia和Yao看上去很好,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是一对极其恩爱的夫妻。上帝啊,真羡慕Sia,有一个如此完美的丈夫。”Annie露出一副“你在说什么”的表情,斜睨了一眼Antonin。
Antonin苦笑,分明几个月前,他都听说了Sia和丈夫关系不好,快要离婚的消息,怎么一切都变了呢?
“你个胆小鬼,喜欢就要去争取。我喜欢Yao,我要让他变成我的。”Annie露出笑,如此说道。
“Annie,你想干什么!”Antonin有些惊讶,带着点怒意:“你不许伤害Sia。Yao是她的丈夫,你不能这样做。”
Annie大红色的美甲勾了一缕金色长发在指尖绕呀绕,“你真笨,我把Yao抢走了,Sia不就是你的了吗?”
Antonin一愣,想说什么,但Annie突然俯身端了一杯酒,起身,扭着水蛇腰,走向闻辛尧。他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男人坐在昏暗的角落中,骨节分明的手指掌着一支手机,冷白色的灯光打在他深邃挺括的脸上,如此荒诞放纵的夜晚,他仍是穿着正式的高定西服,纽扣系在了最上面的一颗,精致性感的喉结若隐若现,与这儿格格不入。
Annie心脏砰砰直跳,若说最开始,她喜欢的是他的长相,可如今,她被他神秘又禁欲的气质吸引。
她简直不敢想象,这样一位矜贵冷沉的绅士,为她痴迷,为她疯狂的样子该有多迷人。
“Yao,你在干什么?”
闻辛尧察觉到身边多出来一股浓郁的香水味,他掀起薄白的眼皮,第一眼看向另一侧的江栖悦,见她眼神丝毫没往她的方向看,才收回目光,面容冷峻地望向一旁的Annie,淡声道:“玩手机。”
“你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玩儿?我看你一个人坐在这儿,好孤单。”Annie轻声道。
“我陪我妻子来的。”闻辛尧沉声道。
言下之意就是,他并不觉得孤单。
“可她都不关心你,自己一个人玩得开心。”Annie悄悄往他的方向凑,企图和他进行一些肢体接触。
闻辛尧将手机摁熄屏,双手轻搭在大腿上,微微往后一靠,腿微抬,做了个跷二郎腿的动作。这一举动,让他身边的空间一下子变得空旷起来,但又无形中将她与自己隔开了。
他目光黑沉,包厢内霓虹灯影影绰绰地映在他眼底,带着股漫不经心的疏离和冷漠。
“她玩得开心,才不虚此行。”
他说完,偏过头,目光凝着不远处的女孩儿,眼底的冷意仿佛冰雪般消融,多了一丝温柔。
Annie有些羡慕,又有些嫉妒,如此爱意的眼神,若是落在自己身上,该有多好。
她想到了以前听朋友说过,东方的人保守又传统,总是有着很强烈的责任心。如果自己和他发生了关系,想必,这位东方绅士,也是愿意为她负责的吧?
她目光落在手里的酒杯上,眼神一闪,悄无声息地将藏在手镯里的药丸放入其中,随即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
“Yao,能陪我喝杯酒吗?”她笑得妩媚,风情万种地将酒杯递过去。
男人云淡风轻地瞥了她一眼,头顶的灯光洒在他脸上,他眼窝深邃,眉骨高挺,在他脸上投下了一下片阴影,光照不进他的眸底,深邃如墨。
他看了一眼她的酒杯,似乎看出她的心怀不轨,他轻笑了一下:
“Annie小姐,我不喝除了我妻子之外的异性递给我的酒。你知道的,酒,调/情时总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Annie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这人三句不离他的妻子,总是有意无意地提醒她,他已婚,他很爱他的妻子。
她将酒杯收回来,望着他,笑了一下:“Yao,你忘了,这是在巴厘岛,不是在中国,我有很多方法,让你走不出去。”
她此刻没了耐心,觉得必要用些强硬手段了。
闻辛尧这次终于正眼看她了,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叹气:“Russell家的大小姐果然像传闻一样,想必你的父亲为此很是头疼。”
Annie脸色一变,猛地坐直了身体,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警惕和紧张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来自Russell家族?”
她自我介绍的时候根本没有说过自己的姓氏。难不成是Antonin告诉他的?
闻辛尧眸色深冷:“替我同你父亲问好,想必Steve会告诉你答案。”
Steve是Annie的父亲。Antonin不会把这种事情告诉他!
“你究竟是谁!”Annie深吸一口气,问道。
闻辛尧淡笑不语。
不远处的江栖悦无意间发现闻辛尧正和Annie聊得正欢,眯了眯眼,心里涌上一丝不悦,他怎么到处拈花惹草!
“Sia,你明天还来玩吗?你真是太有趣了!”一旁的一个男生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明天?明天我要睡懒觉。”江栖悦心不在焉地说道。
“真可惜,那你在巴厘岛待几天?我想找你玩儿。”
“几天?我不确定。”江栖悦看到Annie将自己的红酒递给闻辛尧,瞳孔微缩,她是在勾引他吧?!
江栖悦心头起火,他不让她喝酒,但自己就和别的女人共用一只红酒杯,他就不怕被下药?
“你喜欢划船吗?我们可以约着一起去划船,我有好多皮艇,很好玩儿的。”男生继续追问道。
“我不喜欢船,更不喜欢脚踩两只船的人。”江栖悦咬牙切齿地盯着不远处的两人。
“什么?我只能一次性划一条船,并不能同时划两条船。你认识这么厉害的人吗?”男生不明所以地问道。
江栖悦:“……”
她噎住。
“有那么些人。”她敷衍道。
“你们中国人真的好厉害,Yao玩牌厉害,你居然还认识好多个能同时划两只船的人。”
江栖悦:“……”
她有些无语,但对方确实是真心实意地赞美闻辛尧,崇拜闻辛尧,也是真心觉得,“脚踏两条船”是一门技能。
几人还要问她一些问题,江栖悦眼神不停地瞥向另一侧,心不在焉地答着,对闻辛尧,有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注。
见闻辛尧没有喝那杯酒,她脸色稍稍好看了一些。
但两人在聊什么?感觉聊得很开心?
江栖悦眯了眯眼,看着Annie都激动地坐直了身体。
这么开心吗?
江栖悦心中顿时醋意上涌,他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无趣无聊的模样,在其他女人面前,就格外会哄人开心了。
“Sia,要不要去外面跳舞?”有人邀请道。
此刻包厢外传来许多人的尖叫欢呼声和炸裂的音乐声,显然是切到了一首劲爆热舞的曲子。
江栖悦看着不远处说话的两人,微笑:“好啊。”
他聊得开心,她也能和其他人玩得开心。
闻辛尧看着江栖悦几人突然往外走,眸光一闪,连忙起身追了出来。
“岁岁,你去哪儿?”闻辛尧问道。
“跳舞啊。”江栖悦抬了抬下巴,骄矜道。
闻辛尧察觉到她似乎有小脾气,沉吟了一下,“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他思索,“是不是累了?”
今天一天都在忙,时差都还没调整好,她肯定累了。
“我不累,我要去跳舞。你也可以继续和金发碧眼大波妹聊得开心。”江栖悦很想忍住脾气,可不知为何,话一说出口,就带着股怒气,和酸溜溜的味道。
这都什么跟什么?
闻辛尧挑挑眉,低声问:“生气了?”
江栖悦撅了撅唇:“谁生气了。”
闻辛尧屈指,在她的鼻尖轻轻刮了一下:“你的嘴都能挂油瓶了。”
江栖悦瞪眼看他。
闻辛尧这才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刚刚没和她聊得开心,就简单说了几句话,气氛并不好。”
顿了顿,他眸光似有若无地瞥过她身前。
“而且,我不喜欢太夸张,盈盈一握就很好。”
江栖悦:“!”
第68章 我非常不喜欢那些男人看……
听到闻辛尧的话,江栖悦脸爆红,差点忍不住扑上去咬他。
但她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翻了个白眼:“我管你喜不喜欢。”
她的身材她自己满意的不得了!
她一甩手,将他的手挣开,径直下楼。
楼下酒吧中央的舞池中,男男女女,腰肢摆动,热辣舞蹈,颇有种群魔乱舞的感觉。江栖悦眼眸亮起,哒哒哒就踩着高跟鞋加入其中。
她长相精致,衣着华贵,一入场就吸引了许多目光。她雀跃舞动,长发在空中甩动,挥出漂亮的弧度。有人忍不住靠前来,试图搭讪。
江栖悦没给好脸色。她只是来跳舞的,不是来出轨的。
但上来搭讪的人络绎不绝,都知道这样的大美人总是高傲又难搞,玫瑰带刺,要是怕扎,自然摘不到玫瑰。
江栖悦不胜其烦。她想回去,可一看闻辛尧在她身边,被舞动的人群裹挟着,挤来挤去,像是一株在海浪中飘摇的海草,她就忍不住心情愉悦。
他脸上的正经古板被无奈打破,真的好有趣。
闻辛尧不清楚这种混乱的舞怎么会有人喜欢并且热衷?人群中满是浓郁到刺鼻的香水味,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味道,耳边的音乐更是震耳欲聋,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可他不敢松懈。
不远处的江栖悦不停有人前来搭讪,他要牢牢守着她,以免她被人欺负。
“嗨,帅哥,一个人吗?”有身材热辣的女孩儿前来和他搭讪。
他在人群中也是众人瞩目的,搭讪的人不比江栖悦少。
闻辛尧拒绝的方式极为干脆,抬起冷白的手,将无名指上低调华贵的婚戒展示给她看:“我结婚了。”
女孩儿败兴而归。
当然,这个理由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认可并且识趣地离开,西方人总是热情且大胆的。
“哦,我不介意one—night stand。”女生极其开放。
闻辛尧面容冷峻,没了耐性,“滚。”
如此不留情面,一般没有女生能忍受如此的冷待,通常都是骂骂咧咧地离开。
夫妻俩应付了一个又一个的人,画面有种莫名的滑稽。
江栖悦简直痛并快乐着,看着闻辛尧被人烦得眉头紧蹙,她唇角漾开柔软的笑弧,但自己也被一群嗡嗡嗡的苍蝇围着,简直烦人。
暧昧的灯光下,女生笑意清浅,在这一众浓妆艳抹的衬托下,她仿佛一株圣洁高贵的白山茶,热烈绽放着。有人按捺不住,上前,一只手悄悄摸向女生纤细的腰肢。
斜地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那只手,狠狠一捏。
“啊——”男人发出痛呼声。
他恶狠狠地盯着坏他好事的男人,目光落在他深邃挺括的脸上,愣了一下,“你是谁?”
闻辛尧手指锁紧,用力,面上淡定:“我是她的丈夫。”
男人愣住了。
闻辛尧将人一推,人往后跌倒在地。闻辛尧居高临下地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拉过江栖悦的手,大步往外走去。
两人交握的手上,两枚同款的婚戒熠熠生辉。
这次江栖悦没闹小脾气,顺着他的力道往外走。她也有点烦了。
“诶,我们不上楼吗?”江栖悦看闻辛尧拉着她走的方向是出酒吧的,而不是回二楼包厢的,惊呼道。
“回家。”前面的人简单抛下两个字。
“我还没和Antonin说一声呢!”江栖悦道。
闻辛尧止步。
他从怀里掏出一叠钞票,环顾一圈,招招手,将一旁的酒吧工作人员喊过来。
他语调低沉,迅速地说道:
“请你和203的Antonin先生说一下,我和我妻子回家了。”
侍应生一脸惊喜地看向他手里的那叠钞票,殷勤地点头:“我知道了先生。”
闻辛尧面无表情地将钞票放到他手中,转头,勾唇笑了下:“可以了吧?”
江栖悦:“……”
闻辛尧当她很满意这个做法,拉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门外,已经有司机在等候了。
闻辛尧拉开车门,将人塞进车后座,车中间挡板升起,两人之间的空间又变得更加狭小了。
江栖悦刚要开口说话,身侧的男人就一把将她拉起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她一愣,几乎瞬间,她的唇就被人吻住了,属于男人炽热的气息将她口中的话吮吸殆尽。
她眼睫颤了颤,顺从地闭上了眼。
她的口中是清甜的荔枝味,果香四溢,在唇齿间沁润。
他吻得很凶,少了平日里的温沉稳重,有种极强的掌控欲。
冷白游离往上,孔雀蓝的裙摆遮挡住冷白,大拇指的指腹轻轻摩挲着,似有若无。
那条孔雀蓝的裙摆轻摇慢晃,真的好似孔雀尾羽般活了过来。
江栖悦漂亮的眉紧紧蹙起,腿绷得很紧,脸颊很烫,她偏开脸,躲开他的唇,素白的手掐住他的手,唇瓣翕动,喘着气:“你,你干嘛?”
闻辛尧呼吸同样不稳,他黑眸幽深,笑了一下,眼瞳漆幽,莫名带了一丝邪气,他凑到她耳朵边,低哑着声音:“怎么失了……”
江栖悦心尖一缩,抬手就想去捂他的唇,紧张地看向身后。
“不用担心,隔音很强,你不要发出太大的声音,前排听不到的。”闻辛尧状似贴心的解释道。
“你要在车上?”江栖悦心脏一紧。
相较于紧张害羞,她反应更大的是,要做这种事情的是闻辛尧,那个古板无趣的闻辛尧!
“嗯,多尝试一下。”闻辛尧点点头,说得云淡风轻。
“毕竟我的妻子年纪小,爱玩儿,喜欢尝试新事物。”
江栖悦总感觉他说这话十分的阴阳怪气,她脸红得厉害,嗔道:“你没有觉得你现在很不正常吗?”
简直是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一点缓冲的空间都没有。
“你喜欢吗?”闻辛尧问她。
“不……嗯……”江栖悦的话刚说出口,他手上的动作稍稍用力了一些,车厢内响起水草划开水面的细微水声。
江栖悦弓起纤薄的脊背,难耐地揪住了他的头发,下巴软软地抵在他的肩膀上,无力地呜咽了一声。
他根本没有听她说讨厌的机会,坏心眼地逗弄她。
闻辛尧的手指上传来一阵一阵湿热的压迫感,他亲亲她的眼角,低笑:“我感觉到你的喜欢了。”
江栖悦咬着唇,眼眸湿漉漉的,脚尖无力的搭在他腿侧,没有说话,一双水眸瞪着他。可她如今,眼神含娇带嗔,目光柔软,一点儿杀伤力都没有,反倒格外惹人怜爱。
江栖悦脚趾绷紧,她此刻说什么,都显得自己好丢脸。
无人知晓,这辆奢华的豪车平稳地行驶在宽阔的道路里,周围风景宜人,里面的人却无心欣赏。
不知过了多久,江栖悦感觉到脑袋里一空,她紧紧绷着脚尖,心脏剧烈跳动。她整个人仿佛跑了一场马拉松,累极地趴在他怀里,浑身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心神和身体极度紧张后,就是无尽的疲惫。
闻辛尧从一旁抽了纸巾,替她细细擦拭干净后,他想了想,塞回了自己的西装口袋中。
“你生气了。”怀里传来一道娇媚沙哑的声音。
她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车厢内满是靡丽的气味,闻辛尧将一旁的车窗稍稍降下一条缝,他淡淡道:“嗯。”
“因为我。”江栖悦小声道。
这下闻辛尧是真的诧异了,她何时这样敏锐了?
他心情有些好,冷峻的脸上线条柔软下来:“说说看怎么猜到的。”
“第六感?”江栖悦心虚地答道。
其实她隐隐猜到了,她想,肯定是她刚才故意将他困在舞池里,他看到自己看热闹的模样了。
“真抽象。”闻辛尧笑了一下。
顿了顿,他淡淡地坦诚道:
“岁岁,我非常不喜欢那些男人看你的眼神。”
第69章 这点小甜头可不能打发我……
“……”
江栖悦眨眨眼,对他生气的点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有些诧异。
不过不是要找她算账就好说。
她掩着唇打了个哈欠,好累,想睡觉了。
她支起腰,翻身想要从他身上下去,可脚尖刚一碰到地面,就腿弯一软,跌了回去。鼻尖撞进他坚实的胸膛,生理性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头顶落下一道很低的哼声,夹杂着压抑的沙哑。
她还以为自己把他砸痛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很重吗?”
“不重。”男人声音微哑。
他双手扶着她的腰,温柔低语:“没力气吗?如果不介意,就趴我怀里睡会儿?”
江栖悦咕哝:“你怀里硬邦邦的,睡起来一点儿都不舒服。”
她说着,指尖戳了戳他的胸腹,这人穿衣矜贵优雅,衣服下的身体覆着一层薄肌,极具爆发性,倒是很有安全感。
她掌心压在他的腹肌上,轻轻起身,孔雀蓝的裙摆流水般淌下,遮住两条雪白纤细的腿。她小心翼翼地低着头,怕撞到脑袋,她往后退。
挪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后,她眼角余光注意到闻辛尧在调整坐姿,随口问了一句:“坐得不舒服?”
闻辛尧长腿交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有。”
“哦。”江栖悦就没太在意了。她轻拢了一下长发,准备小憩一会儿,突然发现自己右耳的蓝宝石耳环不见了。
她直起身,这对耳环很华美,是她的心头好。她在自己的周围四下看了看,没找到,探身往一旁的闻辛尧方向翻找。
“你让让,我耳环掉了。”
闻辛尧顺从地任由她扒拉。
“你看看你身下有没有。”江栖悦拉了一下他的裤子,示意他起身。
闻辛尧眸色沉了沉,平静道:“没有。”
江栖悦不满:“你都没站起来,你怎么知道没有?”
“你起来一下。”江栖悦娇气道。
“·……不方便。”闻辛尧对她说。
她还以为闻辛尧是觉得麻烦,不愿意起身,她嫩白的指尖去推他的大腿,声音里满是颐指气使,“那你让让——”
声音戛然而止。
她目光愣愣地看着被她推开,而不得不放下的双腿,脸骤烫,快速收回手。
那儿很是尴尬,未曾纾解,便格外明显。
难怪他总在调整坐姿……
江栖悦眼睫扑簌地颤动了两下,没再闹着要找那只蓝宝石耳环了。
她看向窗外,耳尖红得滴血。
闻辛尧哂笑,慢条斯理地重新将长腿交叠,坐了回去。
“你去酒吧找一找,太太的那只蓝宝石耳环可能丢在了酒吧里。”
江栖悦听到闻辛尧正给人打电话,吩咐人去找耳环,她心脏扑通扑通跳动,实在无法想象,他能这样心平气和地顶着这个状态和人打电话。
她迟疑了几秒,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声如蚊蝇:“你不难受吗?”
好像刚才就她享受到了,但这种事情,情由两人生,只她一人快活,他不就很可怜?
闻辛尧挑眉,含笑问道:“你要帮我?”
他知她向来高傲,自然做不来这种事情,也只是逗逗她而已。
江栖悦轻咳了一下,微微垂首,露出一截漂亮白皙的天鹅颈。
他看不到她的神情,只能看到她莹润如玉的耳垂,此刻透着绯红,她气息和声线都有些飘:“公平起见,我可以把手借给你。”
闻辛尧:“……”
他此刻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什么情绪,似乎是有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抑或是受宠若惊的惊喜,再或是不敢置信地愕然,万般滋味涌上心头,他一时喉咙堵塞。
江栖悦没听到回复,鼓足的勇气瞬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噗嗤没了,她很燥热,又很羞耻,心中更气闻辛尧的不识好歹。
她,她都愿意把自己珍贵漂亮的手借给他了,他还不领情,让他难受死好了!
江栖悦心中愤愤。
下一秒,她的手被人温柔地握住,江栖悦心里一紧,猛地回头,就看到闻辛尧垂眸轻吻了一下她的掌心,“不用你。”
这段时间以来,欲念比过去二十多年还要浓厚,他洗冷水澡的次数也更多了,他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的意志力倒是见长。
可这些天,他能感觉到,江栖悦对自己也不是并无一丝喜欢,他愿意等,等她真正爱上自己,接纳自己。
他们之间还横亘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地雷,如果自己太过贪心,急于求成,说不定反而会失去她。
他现在能做的,是宠着她,爱着她,讨好她,让她越来越离不开自己,让他在她心里成为不可替代的存在。
闻辛尧压下心中的思绪,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点小甜头可不能打发我。”
他要的是完完全全的她。
她的喜欢,她的身体,她的心。
江栖悦气得抽回手,可恶!自己就不该心疼他!
她没有察觉到他眼底的深晦,只觉得他得寸进尺,满脑子都是不正经的东西。
闻辛尧深深看了她一眼,勾唇笑了笑。
*
接下来的几天,闻辛尧陪着江栖悦,深潜、冲浪玩得尽兴。
酒吧去过一次了,没有想象中的好玩儿,她很快就失去了兴趣。
Antonin再来邀请她去酒吧玩,她也没有应邀参加。
Annie消停了几天,期间终于打听到了闻辛尧的身份,她也终于明白了,当时闻辛尧警告她的那些话了。
但她最讨厌被人威胁。
“我要让他知道,得罪我的后果。”
Annie好友很是忧心:“Annie,你别去惹他们,他们身份高贵,出了事,你父亲会惩罚你的。”
“我咽不下这口气。放心,我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Annie很是自信:“这是在国外,不是他们东方。”
好友有些犹豫,最终没有再劝,只希望事情不要闹大了才好。
*
巴厘岛江栖悦来过好多次了,景色优美的地方也看过很多遍,倒没什么能引起她兴趣的了。
婚纱照也拍了很多组,这儿其实除了景色,没什么比得过国内,并且江栖悦有些想念亲人朋友了,打算再呆一晚就返程离开。
“晚上出门买点礼物带回去给呦呦怎么样?”
江栖悦想着,闻幼宜从没来过巴厘岛,肯定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向往,她带点当地特产回去,说不定她会很开心。
闻辛尧自是无条件支持。
巴厘岛的手工艺品十分精美,适合作为伴手礼。它们这儿的batik色彩鲜艳,工艺复杂,很是漂亮,江栖悦一下子就买了好几块。
贝壳草编杯垫编织得很漂亮,江栖悦觉得好看,也买了许多。
她想到闻幼宜喜欢读书,她也专门替她买了几本树叶本。
……
江栖悦在街头小巷穿梭,她出手阔绰,没一会儿,保镖的手里就拎了一大堆东西。
这儿是国外,鱼龙混杂,存在安全隐患。每天的出行,两人周围都跟随着许多保镖,保护他们的安全。
闻辛尧含笑看着她买东西,十分自觉地在一旁给钱。
蓦地,他唇角的笑意微滞,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右侧方。那儿有个人鬼鬼祟祟,不停地往他们的方向瞟。
那人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正假装在一个商铺前挑商品。
闻辛尧眸色渐深,这个人跟了他们一路,从半个小时前就一直出现在他们周围。
那人是个一米九多的壮汉,络腮胡,黑皮肤,看着体格格外健壮。
闻辛尧薄白的眼皮垂下,遮住眼底的冷光。
这人不知道是奔着谁来的,单纯是想要抢劫,抑或是有人买凶杀人,还无定论。
他偏头看了一眼兴致勃勃的江栖悦,她正捧着一盏手工油灯,眉眼晶亮地把玩着,一派无忧无虑的模样。他冷色微微软化了一些,他笑道:“要不要回去?”
“这么快?”江栖悦正在兴头上,不太乐意回去:“你要是觉得陪我逛街太麻烦,你就先回酒店吧。”
闻辛尧失笑,这个罪名可不敢担。他要真回去了,大小姐指不定又要气好久了。
“我去付钱。”
他看她玩了这盏灯几分钟了,已是难得的喜欢。
他环顾了一圈周围,保镖将四方都护住了,那人离这儿有一段距离,一时半会儿不能靠近他们。
这是一个小摊贩,老板在里面收钱,距离不远。
江栖悦轻点了下头,还算满意他的主动识趣。
她继续拨弄着手中的油灯。
这站油灯很是复古,铜黄色的金属外壳,图案是城堡花纹,很是华丽。更有趣的是,它不仅仅是一盏煤油灯,更是一个音乐盒,转动下方的转盘,灯管和底盘就会旋转起来。悦耳的音符流淌而出。
她侧耳倾听。
不远处,突然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声音。
“Help!帮我抓住他,他抢了我的包!”
人群躁动起来,有一群飞车党骑着轰鸣声的摩托车疾驰而来,有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中年妇女正坐在大声尖叫,她的衣服被撕掉了一只袖子,显然是被拉扯掉的。
她面色惶然,十分害怕。
飞车党有三四个人,戴着头盔,在人群里疾驰。
人群四处躲避,闹哄哄一片。
周围的保镖顿时往她的方向聚拢,以她为中心,想要护卫她安全。
江栖悦拎着煤油灯,紧张又好奇地看向不远处。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当街抢劫的事情。
这群飞车党极为嚣张,抢了一人后,还开着摩托想继续抢。轰鸣声和尖叫声很大,吵得人心慌意乱。
“江小姐,请往外走。”保镖一脸严肃地说道。
“嗯。”江栖悦知晓轻重缓急,她看了一眼闻辛尧离开的方向,人头攒动,她找不到他。
她心头不知为何有些慌乱,她轻声道:“你们派两个人去将我丈夫带出来。”
“好的。”保镖应是,分出两人去寻人。
江栖悦在保镖的护送下往外走,走动间,一个小孩子突然摔倒在她脚边,嚎啕大哭。
她顿住脚步,害怕这个小孩子被人踩踏,弯腰将人扶起来。
小男孩突然停下哭声,一把抢过她脖子上的项链,转头就跑。
江栖悦脖子一痛,被勒得皮肤一紧,痛呼一声。
“江小姐!”一个保镖一惊,见她无碍,挥了挥手。
其中一个保镖连忙去追小男孩。
江栖悦很是生气,她没想到本是好心,居然是有人利用她的好心。
她身边只剩下两位保镖了,两人很是警惕地护着她,生怕又冒出来一个小孩子。
“Sia!”
江栖悦突然听到了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再回头,发现有一道强光直直射向她。
有一辆车向她疾驰而来。
第70章 保护老婆,天经地义……
汽车强烈的白光直直将她笼罩其中,江栖悦瞳孔骤然紧缩,脑海里掠过几张细碎的画面。
同样也是猛地逼近地车头,刺耳的刹车声,以及碰撞声。
“砰——”
江栖悦头忽然一痛,她紧紧蹙眉,霎时小脸惨白,惊惧地站在原地。
汽车逐渐靠近,蓦地,一旁出现一道高大的身影,猛地将她扑倒在地。下一秒,天旋地转,她能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可她鼻息是好闻清冽的木质香调。
她被人抱在怀里,不停地在地上翻转。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她脑海中满是嗡嗡嗡的声音,以及一些混乱的画面。
一会儿是孔槐之抱着花跪在地上表白,一会儿是她和钱多多在觥筹交错的舞会上,一会儿是父亲问她有没有结婚的意愿,他们替她订了一门婚事……
“岁岁……岁岁……岁岁……”
有人在喊她。
她耳中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棉花,她愣愣地抬起眼眸,怔了两秒,惊悸得喘了几口气,眼前的男人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握住她削瘦的肩,周围声音嘈杂,尖叫声惨叫声混杂一团。他逆着光,她眯了眯眼,视线逐渐聚焦,才渐渐地看清他的脸。
男人面容俊美,深邃如墨的眉眼中盈满了关切,脸上是克制不住的担忧。
她纤长的睫毛眨动,心中划过一丝疑惑,闻辛尧?他怎么用这种表情看她?他们很熟吗?
她脸色苍白,往后缩了缩,躲开他的怀抱:“闻辛尧?你放开我!”
她抗拒和陌生的眼神让闻辛尧霎时愣在了原地,脊背一僵。
他薄唇紧抿,脸上的神情缓缓凝固,轻轻地,试探着喊了一声:“岁岁?”
岁岁?他在喊她?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小名?
江栖悦刚想要说话,头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痛了一下,她下意识捂住头,“嘶——”
闻辛尧眼瞳收缩,沉声:“怎么了?”
江栖悦咬着唇瓣,头晕乎乎的,她感觉到自己的手上滴落了一抹温热,她眼神迷离,看到自己的手背上多了一抹殷红的血珠。
脑海中纷乱的画面顿时模糊下去,她瞳孔一缩,下意识握住他的手,仰着白净精致的小脸,有着软软的鼻音,问他,“你受伤了?”
他额头上有一道伤口,正不断沁出血珠,刺目的红在他脸上滑落。
闻辛尧听到小姑娘带着关切和温软的嗓音,胸腔里的那颗沉寂的心重重跳动了一下,好似终于恢复了跳动,他喉咙干涩,喉结滚动了几下,才沙哑出声:“我没事。”
似乎是听到他没事,心中安定,江栖悦咕哝了一句:“那就好……”
说完,她就感觉自己眼皮格外沉重,下一秒,她眼前一黑,软软地晕了过去。
*
江栖悦在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中醒过来,她好似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是醒过来,却记不得任何事情。
她眼睫扑簌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她茫然地转了转脑袋,发现周围都是洁白的,她已经在医院里了。
她动了动手,想要坐起身来,却发现手被什么东西握住了。她下意识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睡的脸。
男人长睫轻合,遮住了那双深邃冷沉的黑眸,可他似乎是有烦心事,眉心微蹙,泛起几道轻褶。江栖悦目光微微侧移,看到他额头处有一道红肿结痂的伤痕,她视线下移,发现他白色衬衫上还有星点血迹,干涸的血带着些许深褐,好似枯萎的玫瑰花。
她羽睫颤了颤,脑海里想到晕过去之前看到的最后画面,心头一软,她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轻抬,嫩白指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额头。
她心中溢出一丝气恼,更多的心疼,这人怎么回事,伤口也不处理好。
似乎是她的触碰弄痛了他的伤口,男人缓缓掀开眼。
四目相对,空气都安静了一下。
他眼睫微动,漆色的眸子深深凝着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目光胶着在她的脸上,张开唇:
“岁岁?”
“嗯。”江栖悦应了一声,轻声问他:“我们这是在医院吗?”
他听到她的话,仿佛有什么东西落地了一般,紧绷的肌肉也松弛下来,他猛地起身,握住她的腕骨,力道强硬地将她拉进他怀里。
江栖悦猝不及防,都还没反应过来,人就直直地被他抱在了怀里。
他抱着自己,脸深深埋进她的肩窝,嗓音低哑得不像话:“我还以为我要失去你了……”
任何意义上的失去她。
江栖悦人还有些懵,颈侧湿热的呼吸也将她的心脏弄得湿漉漉的软,她感受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脏,指尖动了动,慢吞吞地抬起手,环抱住了他劲瘦的腰。
她红唇动了动,心下好笑,嗓音清软:“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闻辛尧在她面前一向是波澜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的,此刻浓烈的情绪像是一团火,也将她烤得浑身发烫。
他似乎还有些后怕,将她箍得紧紧的,她有些热,轻拍了拍他的背:“好了,你先放开我,我好热。”
闻辛尧这才松开手,垂眸,低声问她: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江栖悦感受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有点饿了。”
“你昏睡了将近一天一夜,饿了很正常。”闻辛尧指腹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我让人送饭过来。”
江栖悦震惊,她睡了这么久?
她目光划过他身上乱糟糟的衣服,讷讷道:“你也陪了我一天一夜?”
闻辛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身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吓到你了?”
江栖悦摇了摇头,“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口吧,我没事。”
伤口都红肿了,他顶着一张这样完美的脸,实在是太随意了。
闻辛尧抬手,准备去摸伤口,被她拉住了腕骨:“让医生来处理。”
闻辛尧看了她一眼,倾身按了一下旁边的呼叫铃,很快就有医生进来。
“替她检查。”闻辛尧淡声吩咐道。
江栖悦一愣,抿唇,拒绝:“先替他处理伤口,我没事。”
医生们面面相觑,终究是闻辛尧败下阵来,任由医生替他处理伤口。
似乎是怕吓到她,闻辛尧起身去了另一个房间,江栖悦咬唇,轻轻下了床,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看。闻辛尧斜睨了她一眼,随手将蓝色帘子拉开,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江栖悦眼睫扑簌颤动了一下。
刺鼻的酒精气味浓郁,还夹杂着血腥气,她站在那儿,心脏闷闷的难受。
她还记得自己是被他救下来的,当时自己吓呆了站在那儿,是他义无反顾地冲上来救了她。
她站在门口,思绪杂乱,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有滑轮滚动的声音,里面传来一道沉稳的脚步声。
“不是饿了?怎么一直站在这儿?”闻辛尧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食盒,温声问道。
江栖悦闷闷道:“你在处理伤口,我怎么好意思去吃饭?”
刚才有人送餐,但她一时又没了食欲。
闻辛尧勾了下唇,柔声哄她:“现在我好了,那我陪你一起吃点?”
江栖悦抬起眼睫,看了一眼他的额头,那儿贴了一块白色纱布,挡住了伤口,他的手肘处也贴了一大块纱布,显然受伤不轻。
他因为没有打理自己,碎发耷在额前,唇色微白,倒多了一丝虚弱。
她点了点头,打算上前搀扶他。
闻辛尧轻笑,顺着她的意将手臂放在她手上,“我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江栖悦好想给他翻白眼,嗔道:“这福气有什么好的?平平安安才好呢!”
这人脑子是摔傻了吗?
她鼻音闷闷的:“你以后不要这样拼命,很危险。”
她应该是吓到了,所以才昏睡这样久,可她身上没有一丝外伤,反倒是他,浑身上下都是伤。
“保护老婆,天经地义。”闻辛尧语气很是理所当然。
两人走到沙发前,餐食摆放好了,菜色精致,显然不是医院里的普通餐。这是闻辛尧让人去外面买来的,专门请餐厅大厨烧的菜,西餐中餐都有,全部都是江栖悦爱吃的。
他的手受伤了,动作很不方便。江栖悦见他一双筷子拆了好久,伸出白皙的手接过去:“我来。”
闻辛尧眉眼舒展,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往上翘。
江栖悦第一次伺候人,动作生疏又笨拙,她将牛排切割好,又将一些需要用手的食物处理好,一一摆在闻辛尧面前,眼眸晶亮,期待地望着他:“吃吧。”
闻辛尧弯了下唇,单手拿着筷子吃饭。
突然,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你还记得我扑倒你之后发生了什么吗?”
70-80
第71章 祝你幸福
“唔……”江栖悦凝神想了想,摇了摇头。
闻辛尧眸色微深,昨夜她冷漠疏离的眼神至今仍让他介怀。
他一想到她恢复记忆,要和他形同陌路,他胸腔中就窒得发慌。
他有些走神,江栖悦狐疑地看了他好几眼,又看了一眼她刚给他夹的洋葱,心虚地准备将它夹出来。她忘了,他不爱吃洋葱。
闻辛尧回神,一低头,就看到她鬼鬼祟祟地往外夹洋葱的模样,笑了一下,“好了,你也吃吧,一点洋葱没关系。”
江栖悦被当场抓住,有些尴尬,她瞥了一眼他绑着白纱布的手,没什么底气:“那你可以别说我趁你受伤欺负你哦!”
她现在好心把他不爱吃的洋葱夹出来,他不需要,那就不许再说她咯。
闻辛尧嗓音温和:“不会。”
他夹了一块洋葱放入口中,洋葱特有的清甜充斥口腔,他蹙了下眉,到底是不喜欢的食物,做得再如何好吃,他也是喜欢不起来的。但也不至于嫌恶到吐出来,只能说不难吃,也能吃。
他伸手拿过一旁的清水抿了一口,见江栖悦一双潋滟水眸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他曲指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笑:“洋葱而已。别说洋葱了,老婆你要给我喂毒药,我肯定也会心甘情愿地吃下去。”
“油嘴滑舌。”江栖悦耳廓微红,她坐直身体,也开始用餐。
*
用过晚餐没多久,病房里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一个身材清瘦的男人走进来,他是黑发棕眼,典型的亚洲人长相。
他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走进来,看了一眼江栖悦,面露迟疑,好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等会儿来。
“没关系,她可以听。”闻辛尧淡声道。
男人愣了一下,应是。
他将文件递给闻辛尧,开始汇报起来:“查到了,最开始的飞车党是当地有名的地痞流氓,今天下午受人指使制造混乱。而晚上酒驾的那个人是马来西亚人,同样也是在傍晚时分,收到了一笔三十万美金的汇款,汇款账户是海外账户,名字是Annie·Russell。”
一旁的江栖悦刚开始听得很随意,但捕捉到那个金额时,顿时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什么?他就用三十万就打算要我的命?我就值三十万?!”
男人:“……”
他错愕不已地看着气鼓鼓的江栖悦,重点是这个吗?重点不应该是买凶杀人吗?
闻辛尧失笑,罕见地露出了舒朗的笑,纵容地哄道:“是是是,他们有眼无珠,这么点钱打发人。”
男人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闻辛尧,但又很迅速地垂下眼。
这老板也太宠了吧?
江栖悦很是不高兴,觉得Annie小瞧了自己。她那天穿在身上的衣服首饰都不止三十万!真没眼光!
男人继续道:“这边已经从那个马来西亚人手里拿到了昨天Annie吩咐他开车撞人的录音文件,不过因为涉案人员都是外籍,走法庭的话程序上会有些麻烦。当然,这些都能交给我们专业的团队去处理,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方案。”
那个马来西亚人有些机警,不过他录音也是为了后续能够继续敲诈勒索Annie,那份录音是他的摇钱树,没成想,这个成为了最直接的证据。
闻辛尧眉目划过一抹冷色:“自然要让她受到法律的制裁。”
江栖悦这才分出点心神关注这场事故,“她为什么要买凶杀我?”
她自认为她那天表现得很乖,也没惹是生非,和人吵闹掐架啊。
男人连忙道:“并不是要杀您,她只是让那人开车给您一点教训,并没有要弄出人命。”
江栖悦更生气,气得脸颊通红:“断胳膊断腿的,要是毁容了,那还生不如死呢!”
正当几人说话时,江栖悦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Antonin。
江栖悦下意识看了一眼闻辛尧,闻辛尧挑了下眉:“Antonin?”
江栖悦诧异睁大了眼,他怎么知道?
“接吧。”闻辛尧笑笑,示意她可以接电话。
江栖悦划过接听键。
“Sia,哦,你还好吗?我听说你又发生了车祸,你现在在哪儿?你还好吗?”Antonin着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我没事,谢谢关心。”江栖悦道。
“哦,上帝保佑。”Antonin松了一口气。他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你觉得这件事是意外吗?”
“不是意外吗?”江栖悦捂着唇,故作惊讶地问道。
“我希望是意外。”Antonin含糊其辞地说道:“但假设,我是说假设,它不是意外,你觉得会是谁要伤害你?”
江栖悦蹙眉,不知道Antonin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是知道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Annie,还是说替她来试探她?
“Antonin,我不知道,你知道的,我一向与人为善,不会和人结仇。”江栖悦手轻抚着自己的脸,嗓音无辜。
她叹气,很是无奈,她善良可爱,热情活泼,待人友好,怎么会有人喜欢针对她呢?
一旁的闻辛尧笑了声,江栖悦耳尖微热,斜着眼睨他一眼,笑什么?难道不是吗?
闻辛尧微笑地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的手背,安抚意味十足。
江栖悦被他弄得有些痒,她掩饰性地轻咳了一下,一本正经地说道:“Antonin,谁要伤害我?我真的好害怕,以后我走在街上,是不是要一直担惊受怕呢?”
她故意软着嗓子,有种娇弱的怜意。
闻辛尧眯了眯眼,捏了捏她的白皙细腻的手,真大胆,当着他的面和另一个男人撒娇,虽然知道她贪玩儿,故意演戏的成分居多,但他仍是心中泛酸。
江栖悦心头一颤,有些心虚,无声张唇:‘我这是为了套取他的情报’。闻辛尧无奈,只能任她玩闹。
Antonin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是Annie,你要小心她。”
江栖悦愣住,没想到他这样干脆就说出来了。
“Sia,只要你没事就好。”Antonin低声说道。
他心中满是愧疚,最初Annie的提议,他确实有心动过。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只是他没想到,她居然真的疯狂到买凶害人。
简直太难以置信了。
“Annie性格很是霸道,做事从来不会顾及后果,以前她犯了错,家族都会帮她处理好,这世界上没有她得不到的东西。她喜欢Yao,就一定要得到他,也许后面她还会采取其他行动,你和Yao要小心。”Antonin提醒道,他不知道闻辛尧这边已经准备将人告上法庭,也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江栖悦轻嗯了一声,说了句谢谢。
两人沉默良久,江栖悦眨眨眼,准备挂电话。就听到那头的Antonin突然开口:
“Sia,你不会离婚了,对吗?”
江栖悦指尖微微收紧,她道:“对。”
她叹了口气,为了他今晚善意的提醒,她开口:“Antonin,你能遇到另外的好女孩儿的。”
“不会了,没有人比你更美丽可爱了。”Antonin苦笑了一声。
也不会有人更能让他心动了。不过他也是时候该放弃了。
这肯定呀!
江栖悦心中想着。
“祝你幸福,Sia,真诚的。”
“我会的。”江栖悦肯定道。
挂断电话,江栖悦看向一旁的闻辛尧,他眸色深晦,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她咬着唇,无辜回望。
闻辛尧没办法与她计较,他得心胸开阔,毕竟他的妻子是一朵魅力无限的玫瑰,就注定他的“情敌”不少。
他舍不得将玫瑰折下,花会枯萎,他爱她耀眼明媚。他能做的,就是努力成为唯一能将她养好的园丁,让她离不开他。
第72章 不好惹的二舅哥
得知Annie买凶害人是因为觊觎闻辛尧,江栖悦很是不高兴。
“蓝颜祸水。”江栖悦咕哝了一句,“我简直是碰到了无妄之灾。她干嘛不干脆雇了人把你绑了,开车撞我算什么……”
强取豪夺也不是不行,牵连无辜就很不应该了。尤其是那个无辜还是她。
闻辛尧沉着声喊了一句:“岁岁。”
江栖悦咳了咳,看出他有点不高兴,想了想,哄道:“放心,你被绑架了,我也会来救你的。她Annie有权有势,我也不差,抢我老公,我可不答应。”
闻辛尧:“……”
他有些无奈,但另一方面,他也为她的玩笑话有点失落。
她一点儿也不在乎他吗?
他如果真被人抢走了,她一点都不伤心吗?
但此刻,他不会自讨没趣,这种问题他恐怕得不到自己满意的答复。
闻辛尧抿了抿薄唇,没再说话。
*
因为临时出了事故,本来预定第二天回国的行程也被往后推迟了。
闻辛尧的伤口主要是挫伤和擦伤,上药裹上纱布,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江栖悦被拉着做了一系列检查,她还有些懵:“我又没受伤,有必要做这么多检查吗?”
江栖悦看了一眼面容严肃的闻辛尧,很是不解。
真正流血受伤的人就包扎了一下,反倒她一个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伤口和瘀痕的人,大大小小的检查做了个遍。
“乖,检查一遍安心一些。”闻辛尧揉了揉她的头,柔声哄道。
她那晚的反应让他必须严阵以待,检查一下是否她的记忆开始有恢复的现象。
“闻先生,脑部的检查结果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过失忆症什么时候能好,我们也无法给您一个准确的答复。但是听您的描述,您妻子似乎有好转的现象。当时失忆是由车祸导致的,前天晚上的车祸或许刺激到了她的大脑皮层,使其身临其境,回想起了一些记忆。”
医生是国外权威的脑部神经专家,专门飞来巴厘岛,替江栖悦会诊。
闻辛尧喉结滚了滚:“也就是说,记起来的记忆只是暂时的?”
医生耸了耸肩,“抱歉,这无法给您确切的结论。”
江栖悦的情况这个医生也是一直跟进的,最初这位闻先生是极其希望妻子能够尽快恢复记忆,他如此地爱他的妻子,医生笑了笑,宽慰道:“您放心,能记起来说明大脑也是在慢慢修复的,您的妻子也肯定能很快恢复记忆,上帝会保佑每一对真心相爱的人。”
闻辛尧漆色的眸子转深,不发一言。
*
在回酒店的路上,江栖悦感觉到闻辛尧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她偷偷觑了他一眼,见他居然没在处理工作,愣愣地看着窗外发呆,她小声地喊了一句:“闻辛尧……”
闻辛尧眼睫微动,回眸望向她:“嗯?”
“你不高兴吗?”
女孩子的声音软软的,那双潋滟水眸也关切地望着他,荡着暖融融的光。
闻辛尧视线凝着这张精致明艳的小脸,脸上的线条柔和下去,不动声色地压下那股不安和忧虑:“没有。”
江栖悦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但她也想不出他为什么心情这样低落。
“难道你在担心Annie还会卷土重来?或者是Russell他们包庇Annie?”江栖悦问道。
“你害怕吗?”闻辛尧腕骨越过车后座中间的扶手,握住她的手,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不用怕,Russell家族现在大概率分身乏术,Annie大概也知道害怕了,忙着躲躲藏藏。”
他给他们找了点麻烦,现在他们大概忙着处理麻烦,没空管Annie。Annie是肯定会被告上法庭,人也得进去待一段时间。
想要捞人也要看他愿不愿意给他们机会。
他前面已经警告过她了,是她不放在心上。
江栖悦察觉到他说话时眼底划过的冷意,倒不觉得害怕,要是有人冒犯她,她肯定也要报复回去的。
更何况这种危机生命的事情。
她也不关心这些事,只要闻辛尧处理好就行。
回到酒店,闻辛尧就接了一个电话。
“人找到了?”
“行,一切交给你们,有任何需要尽管提。”
江栖悦听到他嗓音淡淡地说了几句话,就挂断了电话,好奇问了一句:“是Annie?”
“嗯,在机场拦住了她。”
她打算连夜回国,回到自己的地盘。可他的人直接在机场将人捉住了。
“哦。”
江栖悦点点头。
接下来就是录口供,因为在国外,程序有点麻烦,但闻辛尧不知道给谁打了个电话,一切从简从速。
第二天就能够回国了。
闻辛尧受伤的事情,没有告诉家里人,怕他们担忧。
抵达京市的时候,正好是傍晚,江家人叫他们回江家吃晚饭。
车开进胡同巷子里,一扇卷帘门缓缓上升,黑色低调的迈巴赫开进地下车库。
结婚这几年,闻辛尧和江栖悦井水不犯河水,除了逢年过节要扮演一下恩爱夫妻,会来拜访之外,闻辛尧很少来江家。但是江栖悦就一眼认出来了,车库里多了一辆熟悉的车。江栖悦扒着车窗,眼眸晶亮:
“我二哥回来了!”
闻辛尧指尖蜷了蜷,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这位二舅哥可比大舅哥难搞多了。
江栖悦可不懂闻辛尧的情绪,她很是兴奋,二哥许久未见了,她好想他!
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就跑去摁电梯,闻辛尧都要快步跟上她的步子。
“快点快点!”江栖悦娇声娇气地催促他快一些,她甚至摁好了楼层等着他。
以前有他在,这种摁电梯的活儿可都是他干。
一边是怵人的二舅哥,一边是撒娇的娇美妻子,闻辛尧叹了口气,只能不动声色加快了步子。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闻辛尧脚刚踏出电梯,迎面而来一道劲风。
一道黑影迅速冲向他,闻辛尧眉心一凛,抬起手接住了这一下攻击,小臂上的肌肉绷紧。
闻辛尧对面多了一个面容刚毅的年轻男人,还不等他开口,男人的攻势急急攻来,带着风,很是果决。
闻辛尧眸底也多了几分凛然,浓眉微蹙,再次抬手去挡,不知道哪一下弄到了伤口,他闷哼一声,咬牙皱眉。
眨眼间两人就交手了几个来回,江栖悦回头,见闻辛尧额头沁出汗,顿时惊呼:“二哥,你让他停下!”
“方队,停。”
屋内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嗓音,随即有脚步声缓缓响起,一道清瘦身影而出,男人面容冷白,五官精致清冷,眸若星子,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眼尾上挑,一双多情的丹凤眼却多了几分冷质。
男人应声而停。
他看了一眼闻辛尧,眼底有一些赞赏,本以为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没想到拳脚功夫也懂一些,而且能和他过上几招,虽说他收了力,但他也是国家特种级的人才,学的招式可不简单,足以让方行欣赏了。
“见谅。”
“没关系。”闻辛尧唇色微白,神色淡淡地摇头。
他知道他是听命于那位二舅哥,并不是故意要与他为难。
方行难得多嘴:“练过?”
“略懂一二。”闻辛尧低眸,淡声回道。
方行知晓他在谦虚,没再说什么,脊背硬挺地走向另一侧的青年身边。
“二哥,阿尧他受伤了,你干嘛欺负他!”江栖悦快步走向闻辛尧,小心拉开他的衣袖,见白色纱布上又沁出了殷红色,鼓着脸,凶巴巴地瞪向江开懿。
江开懿眯了眯眼,有些不悦,妹妹居然为了一个男人凶他?
但江栖悦明显生气了。江开懿只能压下不悦,朝闻辛尧道:“抱歉,我只是想试试你能不能保护好岁岁。”
闻辛尧语气含笑,十分大度:“没关系,二哥的用心我理解。”
江开懿深深看着他,一瞬间抓住了重点,叫他二哥?
他看向江栖悦捧着他的手,心疼地蹙紧眉头的样子,心情很是不爽,以前每次他休假回来,岁岁都是像是只小黄莺一样,围在他身边打转,声音清脆,很是可爱。
可现在,她从进门,连一个正眼都还没看他。
他平静道:“方队会包扎,需不需要让他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麻烦了。”闻辛尧颔首。
江开懿朝江栖悦招招手:“岁岁,过来。”
江栖悦抬起纤长的羽睫,看了一眼闻辛尧,眼底多了一丝询问。
闻辛尧心中多了一丝愉悦,她迟疑,在他和江开懿之间有些许犹豫,是不是证明他在她心里也有一定的地位?
他勾了下唇,柔声:“去吧,二哥肯定有很多话想和你说,我不要紧。”
江开懿咬牙,做出这副大度的模样给谁看呢?她是他妹妹,和他相处还需要他同意?!
第73章 宠着她就好
“你们都在这儿干什么呢?”
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是乔冬灵见几人还不进来,自己出来找人了。
几人之间的气氛顿时一转,江栖悦像是一只小黄莺,欢呼雀跃地奔向乔冬灵,“妈咪~”
乔冬灵搂住她,心肝宝贝地喊着,“出门玩得开心吧?”
她也这么久没见女儿,挺想她的,虽然两三天就有一个视频通话,但见面和视频总归有差异,还是把人抱在怀里有实感,心里安心。
“总体来说挺开心的。”
要是没有那场车祸,这场婚纱之旅还挺完美的。
“还有不满意的地方?”乔冬灵捕捉到重点,她知道女儿娇气难哄,爱闹小脾气,难不成在旅途中吵架了?
她轻轻掐了一把江栖悦的小蛮腰,悄声道:“你可别欺负人家阿尧。”
江栖悦窘得不行,哑然,撅了下唇反驳:“谁欺负他了!你还是不是我亲妈了,怎么站在他那头?”
闻辛尧欺负她还差不多!
江栖悦想到“欺负”的另一层含义,他将自己弄得湿漉漉,水淋淋,身体发软,脸上浮现点点热意。
乔冬灵哪里不明白女儿,难得露出这种小女儿的娇态,心中欣慰,夫妻俩感情如今这般好。
闻辛尧走上前,温声喊了句:“妈。”
他人走近了,乔冬灵才看到他发白的嘴唇和略带薄汗的额头,她一惊:“这是怎么了?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一旁的江开懿轻咳了咳,脸上划过一抹心虚。
闻辛尧笑:“没什么,就是在国外不小心发生了点小事故,最近身体有点不适。”
江开懿见他没有提到自己,心里松了口气,哪料到江栖悦不满地咕哝道:“还不是二哥欺负人,让训练有素的保镖和他过招,让他伤口又崩开来了。”
江开懿:“……”
第一次感受到胳膊肘往外拐的滋味,心中五味杂陈。
江栖悦见江开懿望着自己,无辜地眨眨眼。
犯了错就得受惩罚,二哥也不例外。本来闻辛尧就是因为救她受的伤,现在还让人揍了闻辛尧,让她本就愧疚的心雪上加霜。
乔冬灵气得去拍打江开懿的手臂:“你欺负人家阿尧干什么?”
乔女士也是气到了,手上的力道不轻,江开懿被打得丝丝抽气,这下江栖悦又心疼起来了,抱住乔冬灵的手臂,软声软气地撒娇:“好了,妈妈,二哥也知道错了,您别生气了。”
乔冬灵一顿邦邦邦输出,气消了一大半,现下被乖女儿一顿哄,剩下的气也消散了。她喘着气,瞪着江开懿:“你赶紧和阿尧道歉。”
江开懿很不情愿,还不如打他呢。
乔冬灵见他冷着一张脸,紧抿薄唇不说话,火气又上来了。这时闻辛尧十分温和地开口:“没事的,就是一些小伤,我也好久没和人切磋了,这次也很尽兴。”
江开懿一抹锋利的眼刀顿时射向闻辛尧,目光落在他含笑的唇角,颇为不悦。
在这儿装什么大度?
乔冬灵偏吃他这一套,气消了下去,笑着握住闻辛尧的手,“还是阿尧大度,我家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能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江开懿智商高,情商却不高,为人冷漠,处事不够圆滑,这么多年潜心研究,人情世故上多少有所欠缺。乔冬灵是真的希望江开懿能够在为人处世上灵活一些,也不会二十六岁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欺负妹夫。
在她看来,就是舍不得最爱的妹妹被他娶回家了,心中不满,势必要出口恶气,所以可着劲儿地欺负人家阿尧。阿尧明事理,不将事情闹大,对于他的小伎俩也是一笑置之。
否则换个心眼小,气量窄的,郎舅关系可要完蛋。
“先换药吧,这血都渗出来了。”乔冬灵看了一下闻辛尧的手,关心地说道。
乔冬灵让佣人去将家用药箱找出来,一行人往里走,江文鸿正在厨房里做饭,听到动静,从厨房里探出个脑袋,笑呵呵地:“岁岁,阿尧来了?”
两人喊了一声“爸”。
江文鸿举着锅铲,急声道:“我这走不开人,你们坐会儿,我马上就好。”
江文鸿在家也会下厨做饭,他的手艺不错,有几道拿手菜是江栖悦最爱吃的,今天听说她要回家,下午公司都没去,一直在厨房张罗着那几个菜。
很快,佣人将医药箱拿过来了,方行很快将闻辛尧的伤口重新处理好了。
“这受伤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没听你们提呀?”乔冬灵问道。
江栖悦看了一眼闻辛尧,迟疑了一瞬,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岂有此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小姑娘的心也太歹毒了一点吧!”乔冬灵猛地一拍桌子,怒道。
江开懿面色也很冷,那个女人的目标是江栖悦,若让她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江栖悦上前握住乔冬灵的手,揉了揉,娇声娇气地哄道:“您别生气,这不是没事吗?”
乔冬灵掌心微红,她一把将江栖悦抱进自己怀里,眼眶发红:“我可怜的岁岁……”
她心疼不已,前几个月一场车祸,险些让她失去了她,如今,又来了一场车祸……
江栖悦在母亲怀里笑得甜美:“您别伤心,祸福相依,阿尧说我这次还记起来一些东西,医生也说,这个刺激说不定能让我恢复记忆。”
“我倒希望你一辈子记不起来,也别受这种刺激。”乔冬灵哽咽道。
一旁的江开懿却是满脸茫然,“什么恢复记忆?”
乔冬灵擦了擦眼泪,解释道:“瞧我,忘了跟你说了,前段时间岁岁出了车祸,把近几年的记忆都忘了。”
江开懿脸上露出一丝紧张:“车祸?没什么大碍吧?也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栖悦心头暖融融的,甜甜笑着歪了歪头:“没事,一点儿事都没有,有事的话二哥你可看不到我了。”
江开懿脸上的紧张才慢慢褪去,心中有些自责:“我都不知道你出车祸了。”
江栖悦宽慰道:“没关系的,二哥你情况特殊,肯定忙着研究,我没关系的。”
江开懿一愣,眼神直勾勾地望着江栖悦。
她似乎变得乖巧懂事了许多。
要是以前,她肯定要生气的,要他哄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消气。
他还在愣神之际,就看见闻辛尧递给江栖悦一只剥好了的橘子,江栖悦顿时皱着一张精致漂亮的小脸,嗓音清软地呵斥道:
“哎呀,你手都受伤了,还剥什么橘子啊!”
闻辛尧柔着目光看她,对她的训斥充耳不闻,举着手,并不说话。
江栖悦冷哼,从他指尖将晶莹剔透的橘子接过来,小声咕哝:“我看你就是想把自己的手弄得更糟糕,好让我愧疚心疼。”
“你不是爱吃橘子吗?”闻辛尧耐着性子和她解释。
“我想吃我自己会剥。”江栖悦反驳他。
闻辛尧轻笑了一声,不语。
大小姐可从来没有自己亲手剥过橘子。
江栖悦察觉到他的揶揄之色,白皙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垂着小脸,羞涩地吃着橘子。
她这般淑女温柔,让江开懿着实愣住了。他看着她截然不同的一面,心中有些失落。
妹妹长大了,也有了可以肆意撒娇的丈夫,他这个哥哥也没那么重要了。
“你剥得这个橘子好酸呀~”江栖悦垂死挣扎,抱怨道。
“给我,我重新给你剥一个。”闻辛尧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掌心朝上,温声道。
“算了算了,看在你负伤替我剥的份上,我勉为其难地吃掉吧。”江栖悦咬咬唇,拒绝道。
闻辛尧看她一瓣一瓣吃得开心,唇边浮现一丝笑痕,哪里不知道小姑娘故意找茬,橘子要是真的酸,她可不会委屈自己,早把它扔垃圾桶了。
他不争论,宠着她就好。
江栖悦幸福地眯了眯眼,这橘子好甜啊。
一旁的乔冬灵看他们两人之间旁若无人的相处,笑意吟吟,这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两人感情这样好了。这满屋子都冒着粉红色泡泡了。
这时玄关处传来电梯开门声,没过一会儿,一道颀长的身影步入客厅。男人穿着灰色高定西装,身子笔挺,一脸沉静地走进来。
“大哥!”江栖悦雀跃喊道。
江梓墨脸上露出笑,“岁岁。”
他目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姿态亲密地坐在沙发上的两人,挑了下眉梢。
“大哥。”闻辛尧起身喊道。
江梓墨蹙眉,对于他喊自己大哥,还是很不自在。
“怎么一股血腥味?”江梓墨提步走进来,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阿尧受伤了,刚给他包扎了一下。”乔冬灵解释道。
“受伤了?”江梓墨神情一肃。
他们这个身份地位的人,时常会面对一些明里暗里的算计,见血也是常有的事情。但他还从未听说过闻辛尧被暗算成功过。
这是个多厉害的对手?
他第一时间就是担心江栖悦,跟在他身边是否会受伤。
乔冬灵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又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江梓墨心中警惕放松,浓眉紧蹙,面向闻辛尧:“我在国外认识一些人,有需要帮助尽管说。”
他在国外也有人脉,处理一些事情更方便。
闻辛尧颔首:“多谢大哥。”
江梓墨回来了,饭也差不多熟了。
江文鸿将最后一碗鸡翅海鲜煲端上来,喊道:“开饭了!”
众人起身往餐厅走。
方行做为保镖,但江家没那么多规矩,也让他一起和大家吃饭。方行很是不好意思,这顿饭看着就像是家宴,他一个外人在这儿挺不好的。
乔冬灵看出他的不自在,柔声劝他不要太拘谨。一行人入座。
江梓墨的位置在闻辛尧的右侧,他正要坐下,江栖悦突然喊停:“大哥!你过去点,别挤到了阿尧。”
江梓墨:“?”
第74章 你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江栖悦突然这样一开口,在座的人都愣住了。
江梓墨深深吸了口气,无奈:“我不会碰到他。”
江栖悦双手合十,清亮的眸子眨了眨,撒娇道:“那大哥你要小心点哦,他手受伤了。”
闻辛尧看到她这幅可爱极了的模样,勾唇笑起来。
江栖悦看大家都看着她,脸红了红,镇定地说道:“我这不是怕造成伤口二次伤害吗?他的手可重要了……”
说到这儿,她蓦地一顿,脑海里想起几个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她脸烧起来,害怕被人看出端倪,连忙补充道:“这双手还要赚钱养我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心虚,她感觉到闻辛尧在她这个停顿的同时,意味深长地瞥了她一眼,江栖悦面不改色。
江梓墨沉声道:“我也能养你。”
他又不是养不起自己的妹妹,当初她选择结婚,江梓墨后来也回过味来了,猜测她是害怕和未来的嫂嫂产生矛盾。可他的亲妹妹,他给她花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要是她担心在家里受委屈,他也可以一辈子不结婚,养她一辈子。
“你凑什么热闹!”乔冬灵翻了个白眼,“你赚钱养你自己的老婆去。”
三十多岁不结婚,家里最小的江栖悦都结婚两年了,就他不慌不忙。给他介绍相亲,他也总是以工作太忙为由,推脱掉了。
江开懿本来也想说,他也能养妹妹。如今听见乔冬灵的话,默默地咽了回去。
好巧,他也单身未婚。
此时开口,炮火肯定要转向自己。
如今开了一个口,乔冬灵也就干脆继续说:“你瞧瞧人家阿尧,结了婚就是成熟稳重了不少,有责任心了,有家庭有妻子,这赚钱才有动力?你说是吧,阿尧?”
最后一句话,转向闻辛尧,企图获得认同。
闻辛尧自然不会扫兴,浅笑着附和:“您说得对。”
以前他赚钱,只是为了家族,赚再多的钱也没什么意义,银行卡里的金额只是一串数字。可如今,他想到他赚的每一笔钱,会成为江栖悦穿在身上的衣服,戴在身上的珠宝首饰,挂在手上的名牌包包,他就觉得一切都有了意义。
——他以另一种方式陪在她身边。
江梓墨:“……”
Fine。
聊不下去了。
江文鸿见妻子开始关心起大儿子的感情状况,连忙开口,“吃饭吃饭,这几道菜我可做了一下午呢,别光顾着说话,也都尝尝。”
他笑着对江栖悦道:“乖女儿,你爱吃的毛血旺多吃点。”
因为江栖悦爱吃辣,一家人也跟着她的口味来,多少能吃点辣。方行是江西人,更是能吃辣。
这一桌唯一不能吃辣的,恐怕就闻辛尧了。
江文鸿也没忘记唯一女婿的口味:“阿尧你不能吃辣,我有几道菜没放辣椒,你尝尝看。”
以前家宴总是在酒店餐厅,很少会在家里聚餐。但江文鸿也了解闻辛尧的饮食习惯,是以照顾到了他的口味。
闻辛尧:“谢谢爸。”
江栖悦吃得很开心,在国外吃了几天白人饭,舌头都受委屈了。
闻辛尧伤口刚裂开了一回,没什么胃口,但江文鸿的手艺是真的不错,他也多用了几口。江文鸿让佣人将他珍藏多年的一瓶茅台拿出来,乔冬灵在一旁训他:“这一家人,又不是在外面谈生意,没人逼着你喝了,你还喝什么酒啊!”
闻辛尧受了伤,桌上就他不能喝,乔冬灵怕他觉得失落,干脆大家都不喝。
江文鸿赔着笑:“我这不是高兴吗?一家人难得聚的这么齐。”
由于江开懿的工作属性,这个二儿子几乎是上交国家了,一年见面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他察觉到乔冬灵看向闻辛尧的眼神,一拍脑门:“我忘了!阿尧不能喝酒。”
闻辛尧语气温和,“爸妈,没关系的,我以茶代酒也行,这样高兴的日子,可别因为我扫了兴。”
乔冬灵松了口,让佣人去取酒。
这顿饭,即便没喝酒,但因为闻辛尧谈吐不俗,博闻强识,又加上他有意无意地讨好岳父,让江文鸿也是十分尽兴,喝得满脸通红。
江栖悦看着父亲如此开怀的模样,瞥了一眼闻辛尧,心里有点酸。现如今,他可是父母眼里第一好的人,恐怕她这个女儿都要往后靠。
闻辛尧分神朝她笑了一下,又和江文鸿言笑晏晏。
他一边说话,一边倒了一杯鲜榨橙汁轻放在她手边,收回手的时候,在桌子下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闻辛尧的动作很隐秘,无人看见。江栖悦倏地瞪大眼,看向他。他根本没看她,一副正经模样,仿佛桌下偷偷亲热的人不是他。
装模作样!
江栖悦脸有些热,她傲娇地抬着精巧的下巴,金色猫眼石美甲轻弹了一下杯壁,橙汁涟漪四起。
她佯装勉为其难地捧着橙汁喝起来。
*
一顿饭,宾主尽欢,江文鸿兴致大发,拉着儿子女婿聊了许久,已然深夜。
江栖悦晚上也喝了点酒,但不多,加上白天在飞机上度过,她早已精疲力尽,像是一只猫儿一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
乔冬灵不忍心叫醒女儿,犹豫片刻,开口留宿:“要不住一晚再走?”
闻辛尧怔了一瞬,欣然同意。
他有些期待和紧张,这还是他第一次留宿江家。
以前夫妻俩不熟,住一间房很不自在,又怕露出马脚,从来没有留宿过。
乔冬灵让人去准备他的洗漱用品。
闻辛尧走向沙发,落地灯光线昏黄温暖,柔柔地洒在她身上,浑身洋溢着柔软的光晕。闻辛尧眼底多了几丝缱绻柔色,他俯身轻轻戳了戳她的鼻子,江栖悦闭着眼蹙眉,抬手将他的手拍开,不耐烦地咕哝道:
“闻辛尧,你别闹!”
从她的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闻辛尧简直是愉悦得不像话,他勾唇笑了笑,轻吻了一下她的唇,低声:“小懒猫。”
他弯腰抱起江栖悦,
佣人见他要上楼,连忙在前面引路,“姑爷,小姐房间在二楼东面。”
东面专属于江栖悦,是一个很大的套间。
佣人替他打开门后,就离开了。
闻辛尧看清楚房间内的布置后,挑了下眉,摇头失笑。
入目是比现在的江丽一品还要豪华的装潢,满目璀璨耀眼的灯光,让他疑心这不是卧室,而是什么大型商场。
羊绒地毯铺满了整个卧室,满目是高贵的金色或热烈的酒红色,沙发是意大利手工真皮沙发,真丝重工刺绣抱枕华丽异常,头顶的蝴蝶水晶吊灯绚烂华美,数百上千的水晶蝴蝶形态各异,仿佛一场盛大的蝶之舞。
卧室正中央是一张巨大的欧式公主床,海蓝色白鹅绒柔软蓬松,看上去就格外舒适。
闻辛尧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他用手小心翼翼地拨开她脸颊上的碎发,小姑娘在他掌心蹭了蹭,温软乖巧,闻辛尧神情柔和下来。
房间响起一道极轻的敲门声,闻辛尧起身去开门,是乔冬灵将新的洗漱用品拿了上来。
“你和梓墨差不多高,我拿了一套他的睡衣,他没穿过的,你放心。”乔冬灵轻声道:“你们早点睡,明天有什么想吃的早餐?我亲自下厨做。”
闻辛尧接过东西,低声道:“简单做一些就行,谢谢妈。”
乔冬灵颔首,转身离开。
闻辛尧关上门,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洗漱,而是在房间里参观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踏入,完完全全属于江栖悦的房间。
这间房充满了她过去的痕迹和记忆,右侧有一个多宝阁,上面摆了一些照片,婴儿照到大学毕业照,几乎涵盖了她的整个人生轨迹。
闻辛尧看得目不转睛,眸光像是黏在了照片上。
蓦地,他目光落在一张合照上,眯了眯眼。
那应该是一次集体活动,即便是上百人的大合照,江栖悦的脸仍旧让人一眼认出,美得十分突出。她十八岁,正是青春貌美的年纪,还带着一丝清纯和纯稚。
闻辛尧目光看向角落,一张俊秀帅气的脸出现在合照里,是孔槐之,同样的年轻。
他手臂上挂着白色石膏和绷带,笑容灿烂,一口大白牙十分晃眼。
闻辛尧眼底涌起乌云,眸色沉沉。他曾打听过两人的过去,自然知道,他们情定在一次事故后,就是这一次英雄救美,他才正式追到了江栖悦吧?
他眸光扫过一旁,她喜欢亮晶晶的东西,桌面有许多漂亮的眼妆贴。
他腕骨轻动,面无表情地取下一枚,狠狠地将它摁在了那张得意的脸上。
江栖悦睡得有些热,将被子掀开,迷迷糊糊看到不远处站了一道人影,她吓了一跳,随即喊道:
“闻辛尧?”
闻辛尧听到她软糯糯的嗓音,放下手,若无其事地转过身,“你醒了?”
江栖悦揉了揉眼睛,满脸的困倦:“嗯,有点热。”
闻辛尧闻言,走到电子屏前,将室内的温度调低了一些。
江栖悦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四周,“这是我家?”
“嗯,妈妈让我们住一晚,明天再离开。”闻辛尧解释道。
“哦。”江栖悦慵懒地又躺了回去。
闻辛尧大步走过来,低声道:“既然醒了,就起来洗漱。洗完再睡。”
江栖悦困得不行,蹙眉摇头:“我好困,不想动了。”
闻辛尧无奈,他垂眸看了她一会儿,弯腰,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你自己洗,还是我帮你洗?”
江栖悦:“!”
她蓦地瞪大了双眼,睡意全无,惊恐起身,“我自己洗!”
要是他洗,她不确保他这个澡还是单纯的。
第75章 迟到了两年的洞房花烛……
闻辛尧笑了笑,食指中指并拢,在她额头轻点了一下,道:“好吧。”
江栖悦总感觉他的语气里藏着遗憾。
“……”
她也不敢磨蹭了,从床上起来就去了浴室。
有了这趟婚纱照之旅,江栖悦对夫妻两共处一室时洗澡习惯多了,也不会扭扭捏捏的。
浴室里有一只乳白色贝壳状的浴缸,这一只浴缸是定制的,造价十分昂贵,江栖悦爱怜地摸了摸自己的浴缸,太可惜了,嫁人后,这只浴缸都落灰了。
她决定今天要好好宠幸一下它!
她拧开金色法式复古水龙头,热水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水汽氤氲,江栖悦转身去一旁的柜子里找泡澡用品。
她拉开柜门,指尖轻轻划过每一排香薰蜡烛,最后在一款白桃茉莉香味的玻璃上点了点,拿打火机点燃后放在一旁。她又打开另一扇门,在琳琅满目的浴球中,挑选了LUSH璀璨星河的泡澡球扔在浴缸中,绚丽的色彩缓缓在水中晕染开来,如同神秘美丽的星空在眼前缓缓铺开。
她心情极好地挑了一瓶马鞭草精油,滴在水中,又洒了一盒新鲜的红玫瑰花瓣,江栖悦坐在浴缸边沿,愉悦地用指尖撩拨了一下水面,涟漪四起。
整个浴室都充斥着一股浓郁的香味。
几种香味混杂,却并不显得凌乱霸道,混杂在一起,反倒有种奇妙的香气。
她哼着歌儿,站在镜子前卸好妆后,敷上面膜后,小心翼翼地踏进浴缸,温热的水缓缓浸过她白皙的小腿,膝盖,纤腰。
她挑了个舒适的位置,开始闭目养神。
浴室内的空气温暖,引人发困,她的睡意再次席卷而来,将她裹挟着……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叶飘飘沉沉的扁舟,意识逐渐变得模糊起来。
*
闻辛尧是知道江大小姐洗澡,常常都是至少一个钟头起步,他干脆在江栖悦的书架上找本书打发时间。
他目光在书架上巡睃,唇角的笑意愈发深。
什么《如何快乐花钱》《珠宝鉴赏大全》《宝石圣典》……
吃喝玩乐的书应有尽有。
蓦地,他的目光停留在一本书上,这是唯一一本阅读痕迹较多的书,显然读者反复看了许多遍,书的侧面泛着旧。
书脊上的字很简单——
《七天学会手语》
他抬起腕骨,修长的手将书抽出来,垂眸翻阅起来。
这本书上有一些她闲暇之时画的涂鸦,有些手语手势旁还有一些她信手写的话。
“好无聊……”
“这个手势也太复杂了吧?”
“哈哈哈哈这个手势好好玩儿~”
“骗子!七天根本学不会!”
男人神情晦暗,仿佛面前浮现出那个鲜活的少女,撅着嘴学手语的模样。
他捏着书的手指逐渐收紧,这些可爱的涂鸦和文字,仿佛一根细软的羽毛,轻轻撩拨着他的心。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想要压下胸腔内的澎湃。
可,那浪来得太急,在他错过的时光里,愈发壮大。
原来二十岁的江栖悦曾经如此可爱,若不是命运再次将他们绑在一起,他也不会知道,她曾如此熠熠发光。
闻辛尧喉结滚了滚,心中有个念头——他想吻她,此时此刻。
他细心地将书页抚平,合上后放回原位,抬步往浴室的方向而去,他的脸仍是冷峻又沉稳的,可步调偏快,还是泄露了一丝真实情绪。
他害怕唐突佳人,敲门声也是克制又平稳的。
“嘟嘟嘟——”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明显,像是他心脏鼓动的声音。
等了几息,里面安安静静,也没有水声。他又礼貌地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动作,沉声喊她:“岁岁?”
再次得到沉默。
他眸色一暗,害怕她出事,低声道了句“抱歉”,拧开了房门。
浴室内热气蒸腾,扑面而来的暖香让人迷醉,他一眼看到了贝壳中安静躺着的女孩儿,她不着寸缕,肌肤因为长时间泡澡泛着清透的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蜿蜒而下,流淌出漂亮的弧度。她应该是敷过面膜,面膜掉在了地上,一张精致的小脸白皙如玉。
她安静地躺在漂亮的贝壳中,就像是美人鱼,偷跑上岸蛊惑人心。
闻辛尧愣了一下,脚步顿住,又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单膝跪地,冷白手指下意识去试探她的鼻息。
感觉到热息平缓地喷洒在他手指上,他松了一口气。
此刻放下心来,终于注意到了眼前的春色。
他眸光微暗,低笑一声,小姑娘当真是心大,就这样在浴缸里睡着了。浴室门也未反锁,对他也丝毫没有防备之心。
闻辛尧怕她着凉,虽然浴室内有最先进的恒温系统,浴缸内的水也保持着一定的温度,但泡太久总是不好。
他从一旁找到一块干净的浴巾,弯腰将人从水里抱出来,将人严严实实地裹好。他浑身上下被打湿,泡沫弄了一身。离水加突然的腾空让江栖悦猛地惊醒,她一睁开眼,就看到他的脸,脑袋因为长时间泡澡,过于舒适,还有些懵。
第一反应是往他怀里蹭了蹭。
闻辛尧对她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心头泛软。
但下一秒,笑意僵在唇边。
反应过来的江栖悦从他怀里抬起小脸,瞪大双眸,尖叫一声:“啊——你怎么会在我的浴室里?!”
她顿时像是一条离水的鱼,手忙脚乱地剧烈扑腾起来。
闻辛尧被她挠了几下,几乎抱不住她,还得低声哄她:“别吵别吵,小心被爸妈听见了。”
江栖悦此刻没了理智,哪里听得进去。闻辛尧怕她的尖叫声引来其他人,蓦地低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虽然得偿所愿,但总是带了一丝荒诞的气息,闻辛尧心中好笑,大小姐总是能将好好的气氛弄得跳脱,啼笑皆非。
方法奏效,江栖悦安静下来,她一双湿漉漉的睫毛轻轻颤动,心中羞愤,为他一个吻就将她制服,心神摇荡,竟生不出一丝气来了。
这不是个好兆头,江栖悦心想,她对他太纵容了。
他如此不绅士,偷偷闯入女士的浴室。她应该对他生气,愤怒,可这个吻过于缠绵,她的心跳早已乱七八糟,顾不得太多了。
她闭上眼,闻辛尧将她轻放在一旁的大理石台面上,浴巾堪堪挂在她身上,他挤进她的面前。
两人在潮湿的浴室,在模糊的镜前,接吻。
吻如同雨点,打在她身上,细细密密的,浴巾不知何时掉落在地,闻辛尧的衬衫也被打湿,水渍洇开,腹部肌肉的线条若隐若现。
两人都动了情,口干舌燥,气血翻涌。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接,比周围的空气还要潮湿闷热。
他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自己。
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只有他。
闻辛尧突然觉得,许多东西都不重要了,唯一重要的是她,他不能失去她。
顾虑太多,迟疑太多,他感觉总有一天他会失去她。
“岁岁,今晚我想和你在一起,可以吗?”他声线沉哑,低声问道。
“可以啊。”江栖悦眼尾泛红,她小声道,“我们一直在一起啊。”
“不,我想说的是,真正的在一起,不是单纯地躺在同一张床上的那种在一起。”闻辛尧捧着她的脸,轻吻她的额头,双眸中满是浓郁:“是夫妻之间忠于婚姻才会做的事情。”
是他们迟到了两年的洞房花烛。
是他开始爱她的开始。
纯粹的,真正的,灵与肉的,爱她。
江栖悦抿了抿唇,脸颊发烫,浑身也烫,她抱着他的脖子,埋首,轻轻点了点头。
似乎是担心他看不见自己的动作,她听到自己声音又细又软:
“我愿意的。”
第76章 你个骗子,你根本就不爱……
分不清是谁先主动,但江栖悦并不后悔。
和闻辛尧关系更进一步,于她而言并不反感,更多的是羞涩。
爱和欲本就难以完全分割开来,在她愿意的瞬间,闻辛尧已经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她心里,并不是一点儿地位都没有。
他相信,他总有一天能够完完全全地走近她心里。
不过江栖悦紧张中还夹杂着一丝害怕,这种事情,失忆后是第一次。
可闻辛尧清楚的知道,这不仅仅是失忆后的第一次,更是两人之间的第一次,是她,也是他的第一次。
他温柔以待,小心翼翼,努力让两人之间的记忆变得美好浪漫。
可江栖悦后来还是哭了,她很娇,瞬间眼眸中泪珠往下掉,她伸出手,开始推搡他,娇滴滴地又开始耍赖:“停下,你出去,我不来了……”
这和前面几次的感觉一点都不一样!
闻辛尧撑在她耳侧的双手肌肉紧绷,青色筋脉在皮肤下格外蓬勃,他浑身上下的肌肤上沁出一层汗意。
他也很难受。
但此刻停下来,无疑是在考验他的克制力。这总要踏出这一步的,早或晚。
“宝贝儿,你看看,这个时候你让我停下来合适吗?”闻辛尧哭笑不得。
江栖悦顺着他的话,湿漉漉的羽睫掀开,看了一眼,吓得花容失色。
怪不得怪不得!再继续她会死吧?
江栖悦白皙的小手更加用力地推他,眼珠好似断线的珍珠,莹润下落:“我后悔了!”
闻辛尧深深喘了一口气,柔声哄她:“好好好,别哭了,我现在就出去。”
江栖悦哭的一张小脸梨花带雨,见他放弃,松了口气,浑身都放松下来。
下一秒,她就感觉闻辛尧突然用手掌捂住她的唇,高大的身体与她更加贴近了。
江栖悦咬唇,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气得,她张开嘴咬住眼前的手掌:“闻辛尧你个混蛋!你言而无信!”
闻辛尧任她又咬又骂,见她脸色泛白,心疼得不行。
到底还是体型差太多了。
江栖悦哭得不能自已,哽咽地控诉道:“你个大骗子,你混蛋,你根本就不爱我。”
闻辛尧顺从得不像话,吻去她颊边的泪珠,嗓音低哑:“好好好,我混蛋,我是骗子。”
但对于最后一句,低笑着不肯承认:“宝宝,我怎么可能不爱你?我们现在就是在做,,i啊。”
江栖悦此刻又羞又恼:“你还说!”
她此刻缓过劲儿来了,好受了很多。闻辛尧察言观色,见她没再掉小珍珠,顺势而为。
但夜晚是潮湿的,有咸涩的汗水滴落在白玉上,有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的声响,那是是热闹的,是两颗心更加贴近的,并不孤单,持续涨潮。
澡白洗了。
陷入昏睡之前,江栖悦最后的念头就是这个。
她又一次被人抱着去浴室洗了个澡,这次,被人舒舒服服地伺候着,细致地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洗得很干净。
事后服务很贴心,江栖悦没和他计较,缩在被窝中沉沉睡去。
*
“岁岁还没醒吗?”乔冬灵轻声问道。
闻辛尧压低嗓音:“没有。”
“好,那我们先吃早餐,她一向起的晚,你别介意哈。”乔冬灵并没怀疑太多,江栖悦喜欢睡懒觉,经常日上三竿才起床,家里人都习惯了。
毕竟这个习惯也离不开他们的宠溺。
但她担心闻辛尧会嫌弃江栖悦太懒了。
“我不介意的,我们先下楼,到时候把她吵醒了。她……倒时差,让她多睡会儿。”闻辛尧面不改色地说道。
江栖悦迷迷糊糊间听到了门口有说话的声音,她眼皮沉重地抬不起来,四肢也酸软得不像自己的。
她心情有点郁闷,
好讨厌!她又听到闻辛尧这个大骗子的声音了!
昨晚折腾到太晚睡觉,她现在只想好好睡个好觉。
好在,说话声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她又沉沉睡去。
不只过了多久,期间有开门声和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都不想睁开眼。
闻辛尧半跪在床边,目光温柔地看着她熟睡的面容,她睡得脸颊绯红,红唇随着呼吸一翕一动。
他爱怜地轻吻了一下她的唇,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
楼下,一桌子的人都在等着江栖悦起床吃饭。
乔冬灵:“还没醒?”
这都十二点半了,睡得也太久了吧?
闻辛尧抿唇:“还未。”
江文鸿点点头:“我们先吃。”
他脸上带笑,这恰恰说明是闻辛尧舍不得把人叫醒,才任由她继续睡下去。
“这岁岁上班了也经常这么睡吗?”乔冬灵好奇问道:“老板不得把她开除了?”
最开始她听江栖悦去杂志社上班了,和江文鸿都是一万个不相信。
自己那个娇气的小公主居然去上班了?
闻辛尧唇畔含笑,替自己的小妻子正名:“岁岁上班的时候醒的很早,不会迟到的。”
而且她的顶头上司是自己,开除是不可能的。
江文鸿惊奇不已:“她居然没辞职,天天赶早八?”
这个女儿,一向是千娇百宠养大的,他们家的财富足矣让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也就没要她出去赚钱。她这辈子哪里为钱操心过?
那点工资还不够她出门吃个饭呢,居然让她坚持了这么久,实在是不可思议。
闻辛尧也是对小妻子刮目相看。
“哎哟,她每天都七点醒?醒这么早?身体受的住吗?”乔冬灵以前最希望女儿能够上进一些,别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随便找个班上上也行,工资不重要,目的让她多和人接触,增加社交。可现在真听她老老实实上班了,又心疼上了。
江文鸿瞪了一眼妻子,“以前让她出去找工作的是你,现在心疼女儿的又是你。这上班哪有不早起的?梓墨还经常凌晨两三点睡,早上五六点醒呢。”
乔冬灵翻了个白眼,不打算理会他。论宠女儿,谁能比得过他?他也就嘴上说说,指不定心里多心疼呢。
一家人吵吵闹闹地吃了午饭。
饭后,江文鸿非得拉着闻辛尧下棋,他是个棋篓子,技术不行,偏爱玩。
以前江栖悦哄着他玩儿,后来嫌他总是赖棋反悔,不和他玩了。
闻辛尧欣然应允。
江文鸿喜得不行。儿子女儿都不和他玩儿,他现在有女婿了!
翁婿俩坐在阳台,沐浴着阳光,下着棋。
时间缓缓流逝,乔冬灵看了一眼天色,太阳又快要下山了。
“岁岁这还睡着,阿尧你就多待一会儿,应该不忙吧?”乔冬灵问道。
“不忙。”闻辛尧摇头:“我陪爸再下一会儿棋。”
休了这么长的一个假期,怎么可能不忙?恐怕已经有许多工作等着他处理了。但现在,天大地大,岳父母最大。
第77章 爸爸妈妈,我要和闻辛尧……
昏暗的房间内,床上躺着一道窈窕纤细的身影,江栖悦蹙了蹙眉,感觉自己意识漂浮,陷在一场梦中,但画面却格外清晰。
“哒哒哒——”
伴随着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清脆敲击声,一道动人的墨绿色袅袅而来,将夏日的燥热驱散。
“您好,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侍应生目光惊艳地看着眼前明艳耀眼的女生,但出于良好的职业教养,她很快压下私人情绪,温和有礼地询问道。
眼前的女生嫩白指尖轻推了一下鼻梁上的大副墨镜,嗓音如出谷黄莺:“二楼雅间,白百合。”
侍应生态度更加恭敬了,弯了弯腰:“您请。”
“白百合”雅间是一位极为尊贵的客人预约的,不知名姓,身份极为神秘,但所有人知道,那人身份极为非凡,他们老板在他面前极为谄媚。今晚二楼包场了,大家都以为他是要谈一则极为机密的商业合作,没想到,居然是为了相约佳人。
女生拾级而上。
侍应生引着她往最深处走去,停在一间古朴庄重的木制包厢门前,轻扣了几下门扉。
“请进。”
里面传来一道温沉的声音。
门应声而开。
女生漫不经心地抬起纤长的睫毛,目光在看清楚里面人的面容时,愣了一下。
里面的男人正坐在紫檀木茶桌前泡茶,修长的手指捏着紫砂壶壶柄,扬手倒茶,白雾袅袅,模糊了他的凌厉的眸光,他抬眼望来,漆色的眸底平静无波,望过来的目光极具压迫感。
男人眉眼深邃,鼻梁硬挺,头顶暖黄色的灯打在他脸上,似给他的脸庞镀了一层暖调的釉色,更是衬得他的五官清冷矜贵。
“江小姐?”
江栖悦在他的一声唤中回神,高贵冷艳地点了点头,踩着高跟鞋进了包厢。
她环视了一圈,径直在餐桌请坐下,将手臂上挂着的粉白色珍珠包放在桌面上,珍珠硌在金属上的声音在静谧的包厢内显得格外刺耳。她转头看向门口准备关门离开的侍应生,嗓音清甜:“我不爱喝茶,麻烦替我上一杯鲜榨果汁。”
侍应生看了一眼刚倒好了茶的闻辛尧,迟疑两秒,应声道了句“好的,请稍等。”,就关上了门。
男人放下紫砂壶,扶膝起身,动作十分雅重。
早就听说江大小姐十分任性,果不其然。
闻辛尧走到餐桌前,身姿挺括,在她对面坐下。他脊背挺直,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她一眼,女生穿着墨绿色长裙,这个颜色极为挑人,但穿在她身上,并不显得怪异,白与绿的碰撞,反倒衬得她如同清新脱俗的绿桔梗。
来之前,父母和他多次强调过,江大小姐容色明丽,爱慕者多如过江之鲫,要让他好好把握。
他当时不以为然,但见到真人,才知道,父母的形容太过单调。她美得如此耀眼,星光熠熠比之大荧幕上的明星还要璀璨夺目。
闻辛尧眼神划过她满身的配饰,哦,也许耀眼还有那些钻石珠宝的加成点缀。
“江小姐,你迟到了足足半个小时。”闻辛尧是个极其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被家里弄来相亲,已经是他难得的退让,谁让他的长辈们那样不靠谱,随意地就将他的婚姻许诺出去。
闻家重诺,他也不想让闻家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这个江小姐,他不见也得见。
但没想到,有人如此没有时间观念,让他足足等了半小时。
闻辛尧也是第一次被人这般怠慢,和他做生意的人都是上赶着,生怕他不同意合作,自然时间掐的很准,从未迟到过。他当时想拂袖离开,但想到,这到底是相亲,和生意不一样,多一丝容忍也无妨。
哪里料到对面的女孩儿一丝愧疚也无,仰着下巴,娇声娇气:“哦,是吗?那感谢闻先生百忙之中抽空见我,但我还小,不想结婚,更不想拿多年前的婚约来说事。所以,能不能拜托闻先生回去后,和父母说你不想和我结婚,理由嘛,肯定不能说看不上我,那就说你觉得我俩不合适,怎么样?”
闻辛尧:“……”
他如果等这样久,等来一句“退婚”,是该生气的。可对面的人有种近乎可爱的天真,反倒让他生不出一丝气。
“江小姐,你还是太年轻。”闻辛尧如此说道。
联姻讲究家世,性格最是无足轻重,他早在幼时接受继承人教育时,就做好了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或是权贵之女,三观?爱情?样貌?并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当然,我年轻貌美。”江栖悦上下扫视了他一下,笑得像是一只高贵的猫,居高临下地看着人类:“闻先生就别想着老牛吃嫩草了。”
两人不欢而散。
画面一转,是在酒店门口,江栖悦正和朋友约着去一场酒会,她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看到了拉拉扯扯的一男一女。
女生长相普通,但一旁的男生却是长相俊秀,桃花眼看上去多情温柔。此刻他的脸上满是寒霜,“李菲,你闭嘴,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当没发生过,你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
“我不要钱,我家里也不缺钱,你和我上了床,你要对我负责。”李菲拉着孔槐之的手,哭哭啼啼地说道。
“我们是酒后乱性!我不爱你,我爱的人是江栖悦,我不可能娶你。”孔槐之满脸不耐烦。
“你爱她又怎么样?你昨天晚上不还是喊我宝贝,你的爱也不怎么样。”李菲泪眼婆娑,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你们谈恋爱这么久了,看你昨天晚上那个凶狠的样子,怕是连她的床都没上过吧?”
“你闭嘴!我女朋友不是你这种随便的女人可以比的!”孔槐之满脸怒意,吼道。
“呵,那你昨天不也和我这种随便的女人上、床了?”李菲抱着双臂,冷笑道。
“孔槐之,你睡了我,我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你看江栖悦知道你和我发生了关系,还会不会继续和你谈恋爱。”李菲威胁道。
“你敢!”孔槐之死死掐住她的手,目眦欲裂:“你不许去找她!也不许告诉她这件事!”
“哈哈哈哈,恐怕晚了,你最爱的女朋友都看到了。”李菲得意地笑起来,看向江栖悦的位置。
孔槐之猛地回头,就看到江栖悦面色冷冷地站在那儿,不知看了多久。他一急,一把甩开李菲,跑过来,江栖悦转身就走。
“岁岁,岁岁,亲爱的,你听我解释!”孔槐之急切地说道。
江栖悦高跟鞋踩得嗒嗒作响,脚下生风。
“我错了,昨天晚上是一场事故,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真的,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最爱的人是你,我只爱你啊。”孔槐之眼眶发红,不停地说道。
江栖悦精致漂亮的脸蛋冷冰冰的,“我们分手。”
孔槐之摇头,眼泪滑落:“我不分手!你不要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会死的……”
江栖悦终于停下了脚步,她潋滟水眸望向他,孔槐之大喜过望,深情的望着她,“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我以后用一辈子补偿你……”
“那你去死吧。”江栖悦红唇轻启,一字一句说道。
画面再一转,是她听说李菲怀孕了,孔槐之要和她结婚。李菲给她发了一张结婚请柬,婚礼地点是在澳城五星级大酒店,听说孔家十分重视她,要给她办一场世纪大婚礼。
“她就是炫耀!”江栖悦气得将请柬砸在地上。
钱多多在一旁柔声劝她:“别生气了,为了一对渣男贱女,何必呢?你看清楚了渣男真面目,在结婚前甩了他多好?总比结婚了老公出轨被戴绿帽子好吧?”
“说得对,但我就是看不惯她小人得志的嘴脸!”江栖悦撅嘴,很不高兴。
叮咚,手机传来消息。
江栖悦随手点开,看清楚消息内容后,瞬间炸了:“什么?她婚礼上居然要戴那条海瑞温斯顿蓝宝石项链?这么好看的项链她戴的明白吗?这条项链我超级喜欢,可是一直没出现在拍卖会上,怎么可能被李菲抢走了?啊!凭什么?”
她气得小脸发红。
那条海瑞温斯顿项链是她见过最华美精致的项链了,中央是一颗26克拉的方形蓝宝石,链身镶嵌了圆形和水滴形蓝宝石,颜色由深至浅,外围还搭配了切割完美的钻石,闪耀夺目,格外雍容华贵,几乎可以称得上绝世工艺品的珠宝了。
江栖悦见它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可惜从不售卖,被私人收藏着。
钱多多好笑不已:“你男朋友出轨都不见得你这么生气,现在一条项链被她买走了,你气成这样?”
江栖悦翻了个白眼:“废话,男人多得是,但项链全世界就这一条,独一无二!”
江大小姐偏爱独一无二。
“这条项链还没被拍下,你也可以去竞拍。”钱多多查了这条项链的信息,道。
“我,我钱不够。”江栖悦底气稍稍不足:“前段时间我不是失恋嘛,就买了个美术馆,能调用的资金都用的差不多了。年底分红还有半年……”
钱多多叹了口气,“那怎么办?除非现在找个能拿出这一大笔钱的人来替你买下它吧?要知道,李菲敢这样说,就是在警告大家不要跟她抢项链。大家多少会卖孔家一个面子。”
“有了!”江栖悦闻言,眼眸顿时一亮,“还真有个人敢和孔家抢,也能出得起钱的人。”
“谁啊?”钱多多好奇。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江栖悦兴高采烈地跳下床,踩着毛绒绒的软拖鞋,哒哒哒下了楼,风一般跑到客厅,眉眼弯弯地朝不远处的父母宣布:“爸爸妈妈,我决定了,我要和闻辛尧结婚!”
第78章 恢复记忆
画面又是一转。
江栖悦感觉自己脑海中有什么逐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她“看着”自己推开了一扇包厢门。
同样是“白百合”包厢,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两人。
她和闻辛尧相对而立。
因为突然又同意结婚,她还有点不自在。只不过江大小姐一向是骄矜的,即便最开始提退婚的是她,突然变卦说要结婚的也是她,但她仍是气势十足。
她双臂环抱在胸前,白皙漂亮的脸上映着头顶暖融融的灯光,精致得像是个瓷娃娃。
“既然决定结婚了,那有些事情还是提前说好,闻先生觉得呢?”
闻辛尧轻点下巴,“愿闻其详。”
“我觉得闻先生应该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个婚姻长久不了,我们做好表面功夫就行。婚约是上一辈定下的,我知道闻先生不是迂腐的人,肯定也不喜欢包办婚姻。但没办法,你我都出了点状况,这婚怎么样都得结。结婚没得选,但离婚可以选呀。”
江栖悦多少有点心虚,因为不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性格的人,但大概率听到这番话会不高兴,哪有人结婚前就想着离婚了?
是以她用了点小心机,说话的嗓音又软又甜,发挥了她漂亮的优势。
闻辛尧愣了一下,对方说话的嗓音温软,的确很容易让人放低戒心,但他仅仅一瞬就恢复理智,捕捉到话语里的重点。他沉吟,问道:“江小姐是打算定一个婚姻期限,协议结婚?”
“你好聪明!”江栖悦眉眼弯弯,不吝夸奖。
闻辛尧不为所动,目光平静地望着她。
江栖悦抿抿唇,耳尖有点红。她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正准备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对面的男人薄唇微动,蓦地开口:八以四8一溜9六伞“可以。”
这下江栖悦愣住了,狐疑地看了他几眼,这人不生气?
闻辛尧看上去并不生气,甚至颇为绅士地把所有决定权交给她。
“一切听江小姐安排。”
他爷爷病重,结婚也不过是为了让老爷子在走之前能够圆满。在这之前,婚姻甚至都不在他的人生计划中。
“那这就好办啦!”江栖悦笑起来,语气轻快:“我都准备好了的。”
江栖悦见他这样说了,立刻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一一铺平在桌上。偌大的,能够容纳十数人的大圆桌,一下子就被白纸占领,几乎铺满了整个桌面。
闻辛尧多看了她那只包一眼,有点诧异,这一大堆文件是怎么塞进去的?
“这是婚前协议书,这些是财产协议书。”江栖悦颇为郑重地将一份协议推到他面前,“这一份是离婚协议书。”
她的个人账户下的财产比较多,也比较杂,一一列出来的话,颇费纸膜。
“婚前协议你看看,有需要修改的地方也能协商。”江栖悦见他如此通融,她也决定善解人意一些,要是他有条件,也能提的。
闻辛尧目光瞥向最前面的这一份,《离婚协议书》,他抬眼,眼底有淡淡不解。
江栖悦见他对这份协议有疑惑,歪了一下头,乌黑浓密地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调皮地散下一缕,垂在白皙精致的锁骨上,平添一股娇俏甜美。
“我自然是要给自己一份安全保证。”
闻辛尧见她不信任的眼神,哂笑了一声。
“要是你哪天舍不得离婚了怎么办?”江大小姐理所当然地说道,不过,她说这话,并不让人怀疑。
她是绽放到极致的玫瑰,轻而易举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有说这话的资本和底气。
闻辛尧翻开协议,垂下薄白的眼皮,一目十行地扫过,目光落在落款签名处时,挑了下眉梢。为她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惊艳。
当真是有备而来。名字都提前签好了。
闻辛尧心中好笑,但没说什么,她拟的条款并不过分,无关紧要的小要求提了一堆,什么“私底下不许亲她抱她,不许擅自进她房间,不许偷看她素颜,不许骂她指责她,更不许在她花钱的时候打压她”,太多禁止条令,简直让人啼笑皆非。
他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钢笔,姿态利落地在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三指压着纸面,前倾将离婚协议书推了回去。
“合作愉快。”
是的,这只是一场合作。
为期两年的合作。
“为什么是两年?”闻辛尧对这个时间多了一丝好奇,随口问道。
“你年纪大了,这婚反正是假的,你拖太久,到时候三十多岁离婚多不好呀……我这边早点和你离婚,你就能早点和你喜欢的女生结婚了。”
闻辛尧:“……”
他为这个理由多了一丝微妙的气闷,他才二十七,正值风华,不过对面的女孩儿比他小七岁,也是花骨朵一般的年纪,他对比之下,的确算年纪大了。
“对啦,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江栖悦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态度认真道:“你不许在外面乱来,丢我的面子。要是被大家知道我江栖悦的老公在外面偷腥,我面子往哪儿搁啊!就两年而已,你可得忍住!”
……
紧接着一些杂乱无章的画面,她“看着”自己和他领了结婚证后,一年见不上几面,除非逢年过节。两人的约法三章,让他们在外人面前,是一对恩爱夫妻,回到家,分房而睡,甚至平常电话短信都十分罕见。
彼此对彼此的私生活并不关心,他们共同守护着他们婚姻的底线——对婚姻保持忠诚。
两年时光飞速而过,直到传来巨大的碰撞声。
“嗤——砰——”
江栖悦猛地从梦中睁开眼,冷汗涔涔,脸色苍白。
她茫然环顾四周,熟悉无比的房间配置,是她住了二十多年的房间,让她有一瞬间恍惚。
是梦吗?
她一时之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正当她激烈的心跳平缓下来后,她的意识也渐渐恢复正常。
她眨眨眼,白皙的小手伸出被子,探身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了过来,一动,她感觉浑身酸软,尤其是下半身,稍稍牵扯到了,就有点涨涨的难受。
她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表情瞬间凝固。
她生无可恋地躺了回去,心里的情绪像是打翻了调料瓶,复杂得不像话。后悔吗?并不。
她从来不会耽溺于过去,至少昨晚,她忠于自己,遵从本心,她想要他,毋庸置疑。
江栖悦半咬着唇,不可否认,她是喜欢闻辛尧的,这份喜欢的程度还不低。
可如今记忆恢复,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变得复杂起来。
昨晚,是他们的第一次。她如今记忆完整,是完完全全的江栖悦,也不会再误以为闻辛尧爱自己爱的无法自拔,更不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和他假扮夫妻。
一切回归正轨,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发生了质的变化。
她白皙指尖轻点了一下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五点了。距离车祸也过去了两个多月。
她烦躁地揉了揉乌黑浓密的长发,离婚协议书也到了生效期。严格来说,两人不算夫妻。只是差一张离婚证了。
她双手捂住脸,小声抱怨起闻辛尧:“都怪闻辛尧,为什么当初不告诉我真相,现在好了,我还怎么见他呀!”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闻辛尧,想到失忆后自己的言行举止,她就尴尬得不像话。
她当时提出分房睡的模样好可笑,甚至当着他的面将他夸得天花乱坠,真情实意地把她自己当成了他深爱的妻子……
死去的记忆突然攻击她,将她伤的体无完肤。江栖悦都快要哭出来了。
呜呜呜,好丢脸……
“啪嗒”,有开门声响起,江栖悦心下一紧,连忙放下手,开始装睡。她努力放缓呼吸,双眼轻合,心跳像是一张小鼓,不停地敲打着。
她听到了鞋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的窸窣声,渐行渐近,直至停在了她的身侧。
紧接着,却是一片寂静。
江栖悦心中忐忑,是谁进来了?他在干什么?怎么没动静了?
她心里有些急,犹豫着要不要假装刚醒,就听到头顶传来一道低沉含笑的嗓音。
“打算装多久?”
闻辛尧……
事与愿违,来得人是她目前最不想见的人。但自己已然被看穿了,再装睡装下去,累的是自己。她严重怀疑,自己不睁开眼的话,闻辛尧能和她继续耗下去。
江栖悦顺势地睁开眼,一双清亮的眸子划过一抹羞涩和不自在,她小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
“演技太拙劣了,你的眼睫一直在抖,想不发现都难。”闻辛尧在床沿坐下,江栖悦指尖抓着被子,往里缩了缩,露出潋滟水眸,一副警惕的模样望着他。
闻辛尧轻咳了一下,“还难受吗?”
她昨夜累极了,睡了一整个白天,是他昨夜不知节制,食髓知味,第一次尝,总得细细品尝,一时之间失了分寸。
“当然难受,我第……”江栖悦本想撒娇,“第一次”刚要脱口而出,又硬生生止住了话头。“几乎一晚上我都没睡,被人翻来覆去的,换你你不难受?”
江栖悦随即更哀怨了,他看上去还真是不难受。
她中途有醒过一次,察觉到身边的位置已经凉了,就知道这人起得很早。明明他昨夜闹了一夜,为什么还有精力早起?
她咬着唇,幽怨不已地瞪着他:“明明出力的是你,为什么受累的是我?”
“下次换你出力?”闻辛尧弯了弯唇,一副十分公平的模样。
江栖悦脸红了红,谁要和他下次啊!
第79章 我喂你
做i这种事,到最后吃亏的是自己。江栖悦不傻,她藏在被子下,一双明媚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转移话题,“我饿了。”
当然,她也是真饿了。
昨天晚上那样大的运动量,加上昏昏沉沉睡了一整个白天,如今一醒,整个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计。
她不想更丢脸了,在肚子反抗前提前提出自己的需求。
闻辛尧:“你再躺会儿,我去把甜点端上来。”
因为江栖悦一直在睡觉,乔冬灵担心她醒了会饿,厨房一直有温着几道甜点,电饭煲里也有粥,让她一醒过来就能吃上。
江栖悦狐疑地看他一眼:“你不介意我在床上吃东西?”
闻辛尧有多古板苛刻她很清楚。
两人刚结婚搬进婚房的时候,曾有过一段“磨合期”。当然,磨合得并不好,江栖悦对他多了很多怨念。
比如江栖悦为人懒散随性惯了,一向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她喜欢盘腿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吃零食,可闻辛尧很不喜欢这种行为,每见一次,都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她,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会把家里弄脏一样。
但他性子又闷,明明看不惯却总是忍着不说。
所以,每次那个家两人同时在时,布置总是常换常新。
江栖悦最开始没发现,只觉得佣人格外勤快,每天都会铺上新的沙发垫和地毯。
后来她才反应过来,好像每次她呆过的位置,才会有这种勤换洗的现象,她才明白,他很嫌弃她的行为。
可把她气坏了,从来没受过委屈的江大小姐走到哪里都是人捧着哄着,哪里这样不受待见过?
她后来就专门跑去闻辛尧的喜欢待的专属位置,比如阳台,那儿最开始摆了一张很奢华厚重的紫檀木查案,闲暇时闻辛尧喜欢在那儿煮茶品茗。是江栖悦观察到的,他难得的兴趣爱好。
江栖悦见过几次他的茶艺,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他有一套价值不菲的菱花套组茶具,配套的风雅之物也不少,紫砂壶更是各式不一,无一不是精品。
江栖悦就故意在他的茶案旁,边玩手机边吃东西,硬生生地把他逼走了。
后来,阳台上的茶案和茶具都不见了,不知道被闻辛尧藏哪儿去了。
这样的地方不止阳台,后来偌大的房子,除了她从不踏足的另一间卧室,剩下的房间几乎都成了她的。
江栖悦收回思绪,闻辛尧是有多讨厌“在餐厅之外的地方用餐”这一行为的,她一清二楚,如今他居然主动提起让她坐在床上吃!
闻辛尧见她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轻笑了一下,“你能走路?”
江栖悦:“……”
当然能,但总会不舒服。昨夜,干柴烈火,自是激烈,她现在都感觉浑身都酸。
有人将她伺候的舒舒服服,那她也不用自讨苦吃。
江栖悦索性往被子里缩了缩,语调软绵绵地,“走不了,你帮我端上来。”
闻辛尧见她一副撒娇耍赖的模样,眼底柔和了缱绻,转身下楼。
江栖悦趁他离开,连忙从床上起身,脚尖踩在地上的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腿心一凉,自己睡裙下居然是真空的……
她脸一红,连忙窜到卫生间去。
她感觉那里有点粘腻,本来以为是昨晚没有清洁,后来检查了一下发现并不是,是被人细致的抹了药膏。
江栖悦的脸几乎爆红,不敢想他眼睛看着她给她上药的场景。
她对着镜子检查了一遍,心里刚才冒出一丝丝的甜意瞬间没了。
她目瞪口呆,看着自己身上泛红的痕迹。
她皮肤嫩,一丁点的痕都很明显,自己如今就好似玫瑰开遍全身,当真成了花仙子了。
江栖悦又气又恼。
这人看着斯文温柔,一到床上,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实在可恶!
自己昨天做了那样久的全身护理,真是便宜他了!她感觉自己昨天洗的香喷喷,浑身涂抹的精油都有好几层,她这样细心呵护,就跟送上门的美味点心,被他吃得一干二净。
她简单洗漱了一下,穿好内衣,饿得有些晕,她又软绵绵地躺了回去。
闻辛尧正好将餐食端了上来。
江栖悦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不争气地睁开了眼。本来还有点生气,自己一身冰肌玉肤被他弄得青青紫紫,此刻那股气也消了大半。
闻辛尧不知道为何她心情一下低落了好多,但不妨碍他的贴心。
他选了几款她爱吃的甜点,和一碗五红粥,粥不止常规食材,还加了一些名贵补气血的食材,是闻辛尧特意让佣人帮忙熬的,用来补气血。
闻辛尧见她躺在被窝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臀部,柔软细腻的触感让他几乎就想到了昨夜疯狂的画面,顿时眸色微暗。
江栖悦不情不愿地斜睨了他一眼。
闻辛尧好声好气地哄她:“岁岁,起来喝点粥。”
江栖悦想要坚持一下,骨气还是很重要的。闻辛尧将粥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俯身将人从被子里挖出来,亲了亲她的唇角。
“不是饿了吗?”
江栖悦是饿了,但她觉得自己要摆正自己的态度,不要被他的糖衣炮弹给骗了。
要让他以后注意节制,不能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的,像是个毛头小子一样莽撞。
要爱护她呵护她顺从她。
要或者不要是她的主导。
喊停也是她的权利。
闻辛尧一脸跃跃欲试,“我喂你怎么样?”
江栖悦眼皮一跳,“我自己来!”
喂她?像什样子!她又不是断手断脚了?也没那么严重啦!
闻辛尧有些遗憾。
江栖悦接过粥,坐起来,小口小口地喝着。她即便现在饿得开始头晕眼花了,骨子里优雅的礼仪仍让她看上去赏心悦目。
吃过粥,她浑身暖洋洋的,睡足了,吃饱了,她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慵懒的气息。
她终于想起了正事,她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有事要和你谈谈。”
闻辛尧被她的模样可爱到,他抓着她的手,爱不释手地把玩,笑道:“谈什么?”
江栖悦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推了他一把,态度极为骄矜,“坐那儿去!”
距离太近,会让她看上去没有一点气势。
闻辛尧好笑,但还是依言坐在了她说的凳子上。
“药是你抹的?”江栖悦稍稍坐直了身体,双手抱胸,问道。
闻辛尧颔首。
昨夜太过火,私密的地方肯定难受。他清晨去商店买药,回来就替她上药了。
“哼,假好心。”江栖悦冷哼一声,“罪魁祸首就是你。”
“对不起。”闻辛尧从善如流地道歉,“是我太莽撞了。”
江栖悦愣了一下,此时气势就稍稍变矮了一些,她斟酌措辞。
“但要我杜绝这种行为,不可能。”
还没开口,闻辛尧抢先道:“你可以依旧像昨天一样咬我挠我。”
江栖悦:“……”
80-90
第80章 不离不弃
“不许再说了!”
她想到昨夜被他顶、、得狠了,自己受不住了就抓他咬他,试图也让他一起感受似痛非痛的感受。
可不停摇晃间,好似在海浪中不停地翻滚的小船,她简直头晕目眩,又哪里稳得住自己,只能逮到什么就咬什么。
肩膀,喉结,如头……
她本来还以为他不好受,没想到他好受极了!
喘得更性感,顶,,得更用力,不像是痛的,更像是爽了。
当时气得她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了,咬或不咬,进退两难,最后被撞得狠了,又酸又软,人也不想咬了,只能心里昏昏沉沉地骂他太变态。
她在喝水的间隙,偷偷地从杯沿去看他,他今天没去上班,穿着休闲,一件深蓝色的卫衣和黑色长裤,肤白如玉,少了西装的深沉稳重,反倒少年感十足。
她目光稍稍下移,卫衣宽松,遮住了那令人眼红的完美身材,更看不到他胸膛上的痕迹。
江栖悦慢吞吞地喝了一小口柠檬水,心下偷偷感慨,谁能想到这样一个风光霁月的人,敏感点居然那么多,那么奇葩。
果然人不可貌相……
江栖悦目光移回那张俊美深邃的脸,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心吓一跳,又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眼,默默喝粥。
闻辛尧:“……”
闻辛尧不知几次和她对上了视线,她自认为动作隐秘,却不知,她落在他身上的视线那般炽热,让他一瞬间就肌肉紧绷。他的身体为她着迷,沉默的血液也为她沸腾,喧嚣如此震耳欲聋,可惜她一点都听不到。
她的目光带着惊叹、疑惑、羞涩,黑白分明的潋滟水眸咕噜咕噜转,藏着古灵精怪的小心思,不用猜,肯定心里在想他的坏。
*
拜闻辛尧所赐,今天深V裙是不能穿了。
最后她穿了件小高领碎花衬衣和淡紫色法式半身裙,整个人甜美又知性。
虽然已经晚上了,但是江栖悦仍旧将自己装扮得风情明艳,光鲜亮丽。
众人对她睡到这样晚并没有任何诧异,习惯了。
江梓墨在公司加班还没回来,江开懿也出门和朋友聚餐了,他假期并不多,每次和朋友见面就格外弥足珍贵。
家里就他们几人,见闻辛尧下来,乔冬灵嗔怪地说道:“你也太宠着她了,自己不吃饭,还给她送上楼,伺候她吃。你下次让她自己吃饭就行,小懒猫自己爱睡懒觉,还要人陪着她吃饭,可不能惯着她的小毛病。”
江栖悦是在饭点醒来的,闻辛尧先将甜点和粥端上楼,看着她吃完了,才下来,乔冬灵他们也没有不等他就用餐,而是一直等着他。
闻辛尧见桌上一口未动的饭菜,心下微暖,温声道:“爸妈下次你们不用等我了,你们先吃。”
一旁的江栖悦下意识问道:“你不是不能饿肚子吗?”
虽然和他同居时间不长,但她对他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过于变态的自控力曾让她震惊。
闻辛尧对一日三餐的认真,是她未曾见过的。不论他在忙什么,到了饭点该用餐,他就会停下手里的动作。结婚最初的那段时间,她和他几乎从没在餐桌上碰过面。
一个睡到日上三竿,一个作息规律早早出门上班。
闻辛尧眸色微闪:“偶尔一次没关系。”
他深眸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江栖悦,这句话,很不对劲。
失忆后他和她的相处模式变了很多,作息也接近了不少,甚至能一起用餐的机会多了很多。但他从来没有表现过自己在一日三餐上的习惯。
而,她这句话,显却带着失忆前的痕迹。
只有失忆前的江栖悦,才知道自己对一日三餐的准时准点,近乎严格地遵守着用餐时间。
江栖悦没有察觉到闻辛尧意味深长的神情,她笑吟吟地跑向乔冬灵,挽着她的手臂撒娇:“妈妈,你怎么能教他欺负我呢?”
乔冬灵让保姆把冷掉的菜重新热一遍,抬手点了点她挺翘的鼻尖:“哪里是欺负你?我是怕我家的小懒猫太懒了,被人退货了怎么办?”
她嗓音含笑,带着打趣。
江栖悦跺了跺脚,娇嗔:“他敢!”
说着,小眼刀嗖嗖嗖地射向闻辛尧,一副“敢退货她就冲上来咬他”的凶巴巴模样。
闻辛尧眸光深深凝着她:“您放心,买定离手,概不退货,只要岁岁不嫌弃我,她永远都是我的妻子。”
江栖悦见他话是对着乔冬灵说,眼睛确实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唇角的笑慢慢隐了下去,一时之间,被他这个目光看得有些呆呆的。
乔冬灵在一旁笑得欣慰,看得出来,闻辛尧此时此刻,说的是真得不能再真了。他将主动权心甘情愿地交给了江栖悦,一辈子,和她缔结良姻。
若她不离,他便不弃。
江栖悦心情复杂,这句话有多重的份量,她怎么会不知道呢?可两人的婚姻,最初就不是奔着白头偕老去的,初衷如此功利,掺杂了那么多东西,又如何能遂他所愿?
她别开眼,躲过他深邃幽深的目光,心里难得多了一丝沉重。
闻辛尧见她有些逃避的模样,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心有些发沉。
*
明天两人都要上班,江家离公司有段距离,江栖悦为了第二天一早能够多睡一会儿,于是当天晚上就回了江丽一品。
江梓墨忙完工作赶回来,就发现妹妹又走了,心中难免失落,这妹妹结婚了之后,都难得见上一面。
【大哥:岁岁,以后常回来看看,爸妈和我都挺想你的。】
江栖悦看着微信里江梓墨发来的信息,眼睫颤了下。
【江栖悦:嗯,到时候我待在家里不走,你可别嫌弃我。】
说不定过几天她就离婚了,要卷铺盖回家了呢。
【大哥:这是你的家,你要待多久都行,没有人有资格嫌弃你。】
兄妹俩又聊了一会儿,才关上手机。
江栖悦躺在床上,仰面望着头顶数百上千的水晶蝴蝶,心里闷闷的。过了几分钟,她翻身下床,绕到衣帽间,在一扇衣柜门前停下,伸手在衣柜壁上摸索,指尖触碰到一块凸起时,她弯了弯唇,用力摁下。
衣柜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只保险箱。
这是她请人设计的小密室,只够放下两只保险箱,失忆后,她不知道这个地方,现在才记起来。
她蹲下,熟练地摁了密码,在下面的保险箱中找到一叠文件,翻找片刻,抽出一份文件夹。
她解开细绳,从牛皮纸中抽出一份文件。
《离婚协议书》。
她指尖轻轻拂过封皮上的一行字,垂眸凝视着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神色复杂。她翻开协议书,最后一页上的离婚日期,七月十五,早已过去。
盛夏的约定,如今早秋,仍未完成。
江栖悦指尖倏地捏紧纸张,过了一会儿,一股脑地又将离婚协议书放回了保险箱。
她“砰”的关上了保险箱的门,拉上衣柜门,低声喃喃:“上周刚拍了婚纱照,立刻离婚的话不就白忙活了?再等等,等拿到照片再说。”
对,江栖悦越想越觉得她的决定没错。
她请了这么长的假,同事们都知道了她要去拍婚纱照,要是过几天就离婚,大家该怎么看她?她得多丢脸啊……
江栖悦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再等等看,这会儿心情也不自觉好了一些。
*
她听到衣帽间外传来动静,眨眨眼,走了出去,就看到闻辛尧正拿着一套睡衣走进来。
江栖悦一愣:“你干嘛?”
“来睡觉。”闻辛尧理所当然地说道。
“你的房间……不是在对面吗?”江栖悦咬唇,下意识道。
她怕接触太多露馅,要是闻辛尧也知道她恢复记忆了,到时候该怎么办?
闻辛尧:“我们不是达成共识,以后都不分房睡了吗?”
江栖悦心脏跳动,想到这些天的确都是同床而眠,耳廓很烫,但此刻,她不能再继续和他过多接触,而且她此刻心情很复杂,记忆刚恢复,也需要一些缓冲的时间。她小声道:“那时候是在外面,有外人在,才不得已的。现在我们都回来了,对面就是你的卧室呀,那我们回归正轨就好了……”
她咬着唇,声音越来越小,在眼前那双漆色眸子的注视下,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两人昨晚关系刚更进一步,今晚又恢复到了这幅分房而睡的陌生夫妻状态,好像确实,挺伤人自尊的……
闻辛尧却没生气,而是语调平静:“明天我让人把那间房改成书房。”
江栖悦:“……”
好嘛,直接爆改房间,卧室变书房。
哪有这样子的!
“今晚,还请闻太太暂时收留我一晚了。”
第81章 活该,叫你随随便便就亲……
江栖悦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咬着唇,满是懊恼。自己刚才怎么就心软同意他进来了呢?
现在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又开始紧张起来了。
她掀开被子,赤脚踩在柔软的羊绒毯上,站在床边看了一下自己的床,四米宽的床足以躺好几个她了。
她蹙了一下眉, 第一次嫌弃床太大了,都不好用床太小的借口把人赶出去。
江栖悦在卧室里逛了一圈,找到几个糖果形状的长形抱枕,堆在床的中间,看了一下,又将抱枕往另一侧推了推,方才十分满意地拍拍手。
闻辛尧洗完澡出来,一边擦着湿发,一边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楚河汉界”,将床大致分成三比一的面积比。
江栖悦慵懒地躺在大面积的那一侧。
闻辛尧:“……”
江栖悦见他出来了,连忙将被子往上拉了拉,露出一双清波粼粼的双眸。她目光忍不住随着他移动,他穿着白色睡袍,动作间,胸前的大片皮肤露了出来。
她看到了牙印,正好覆在那点朱红上。
江栖悦:“……”
她耳根有些烫,别开眼。
男人的速度比她快多了,洗头洗澡全程下来,还不够她敷片面膜,也就是说,速度太快,不等她睡着,他就已经躺在她身旁了。
保姆早在今天就将干净的新床上用品换好,所以鼻尖满是洗衣液的清香,但女孩儿身上香味太过浓郁,很快就让被窝也带上了她身上香甜的气味。
女孩的床太软了,躺上去整个人就陷入层层叠叠的云朵般似的,闻辛尧鼻腔里都是她香香甜甜的味道,心情格外愉悦,即便是被“困”在仅一米宽的方寸之间,也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江栖悦见他没有任何异议地就躺了下来,眼睫颤了颤,还以为他要抗议呢,这么平淡就接受了……
他的反应与预期不符,江栖悦有些失落,她撅一撅唇,又赌气似的往旁边挪了挪。两人之间的距离都可以再睡好几个人了。
“我关灯了?”闻辛尧低沉的嗓音传来。她闷闷地应了一声。
“咔哒”一声,室内灯光顿时暗了下去,只有床头的小夜灯发着昏暗的光。
他的体温灼热,身上还带着一股栀子花香的气息,是她浴室里的沐浴露味道,混杂着他身上特有的温沉木质香气,格外好闻。
江栖悦心里按捺不住,总是忍不住关注闻辛尧,她侧眸一看,身旁的男人睡姿板板正正,合着眼已然睡着了。
她心情如此矛盾,一方面恼他睡在自己这样一个身娇体软的大美人身边都能睡着,一方面又庆幸他睡着了。
她对着那张俊挺的侧脸轻哼了一声,也闭上了眼。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毕竟白天睡了一整天,没想到,躺着没一会儿,就有了睡意。
耳畔传来清浅平稳的呼吸声,闻辛尧睁开双眼。
他眸底一片清明,一丝睡意也无。
是她高估自己了,温香软玉在侧,他如何能睡得着?
但他知道她昨夜太累了,因为第一次的操作太过放纵,多少有点磨红了,他也没有那样急色,不顾她的身体,纵情声色。也只有自己睡着了,她才能放心。
按理说,昨天到今天就睡了两三个小时,他早该困了,可事实上,闻辛尧从来没有哪一刻比此时还清醒,甚至今天凌晨早起,他跑了比平常还要长的距离,都浇不灭他胸腔里那团热烈燃烧的火。
他缓缓起身,小心翼翼地将那条抱枕拿开。随即仰躺下,漆色眸子凝着头顶的蝴蝶水晶灯,心中默默数着拍子。
在他数到四百的时候,胸前突然多了一道细腻柔软的手臂。
闻辛尧唇角勾了勾。
江栖悦睡姿不好,喜欢在床上滚来滚去,又喜欢抱着东西睡觉。刚才她把抱枕拿来做分割线了,自然睡不安稳,下意识寻找“抱枕”。
从床的一侧,硬生生滚到了他这一侧。
闻辛尧抬起手,将人往自己怀里揽了揽,这才闭上眼,这次终于开始有了睡意,沉沉睡去。
*
翌日,江栖悦感觉自己暖烘烘的,睡得很热。她眼睫颤了颤,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截冷白的肌肤,清晰的肌肉纹理让她呆了一瞬。
她懵懵地抬起眼,发现自己像是菟丝花一样,紧紧地攀附在闻辛尧身上。
江栖悦一惊,睡意瞬间消失,瞳孔地震,猛地推了一把闻辛尧。
闻辛尧也瞬间惊醒,险些跌下床去。
他长眸睁开,看到江栖悦,冷峻的神情褪去,笑容一瞬间浮现在这张清隽的脸上:“早安,老婆。”
江栖悦的怒意被他这个笑弄得滞了一瞬,一大早,美色惑人,思绪难得迟钝。过几秒她反应过来,深吸一口气,“你解释一下,我怎么会睡你怀里。”
她看着可怜兮兮挤在角落的抱枕,“我昨晚分明把它放在我俩中间的……”
原来是这件事啊……
闻辛尧含笑提醒她:“老婆,我一整晚都睡在这个位置。”
他的面容沉静,一点都看不出一丝心虚。
江栖悦这才意识到,他的位置和昨晚的一样。她心里一抖,有点心虚,她睡姿不好,大概率是她自己滚过去的。她脸有些烧,心中尴尬,但还是强撑着维持高傲:“哦,是吗?”
语气如此的漫不经心,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骄矜。
她起身下床,余光瞥见他胸前的那点红和周围的牙印,心中不禁怀疑,自己咬的这么狠吗?一天过去了,还有印子?
她心中嘀咕,起床洗漱,昨天睡得足,今天就起得早,比平常还要早。
在她抹洗面奶的间隙,盥洗室突然挤进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他将浴袍脱掉了,覆着薄肌的完美身材极具冲击力,宽肩窄腰大长腿,就这样水灵灵地进来了。
江栖悦呼吸滞住,瞪大了眼,白色泡沫差点弄进眼睛里,她几乎不敢抬眼,“你,你暴露狂啊!”
闻辛尧丝毫不觉羞涩,他没什么诚意地道歉:“抱歉,我急着换衣服晨跑。”
说着,更近地靠近她,去拿挂在一旁的衣服。江栖悦局促地缩在那儿,她总是忍不住,眼神偷偷瞄他,就看到他后背满是又红又长的抓痕。
“……”
她心里不禁怀疑起自己这样狠吗?
“你,你伤口不疼吗?”
闻辛尧不解,看了一眼她,见她望着自己的后背,他稍侧身看了一眼镜子,后背抓痕清晰明显,这看着可怖,其实没什么,又没出血,过两天就消掉了。
但见她一脸紧张和内疚,他极为受用,一把将人拉进怀里,低头去吻她。
“哎——”江栖悦反应不及。
早晨的吻很是温情,在她的唇瓣上厮磨辗转,这个吻初始清甜,后来就多了黄瓜味,和另一种怪异的口感,他被迫与她分开。
江栖悦双眸晶亮,看着他怪异的表情,捂着唇笑得轻快,“活该,叫你随随便便就亲我。”
她脸上的洗面奶泡沫在两人亲吻间,不小心被他吃到了一些。
江栖悦眉眼弯弯,笑得愉悦,闻辛尧沉默了一下,指腹握着她的下巴,恶狠狠地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小坏蛋。
看他吃瘪就幸灾乐祸,笑得这么开心。
因为早晨的这个小插曲,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变得自然轻快了很多。
徐姨诧异两人醒这样早,尤其是江栖悦,破天荒头一遭。
她急忙要去准备早餐,江栖悦摆摆手:“我去外面吃早餐,徐姨别忙了。”
她买了许多伴手礼,还要去分发礼物呢。
当然,第一个要送的人肯定是钱多多,她最亲爱的闺蜜~
不知道她知道自己恢复记忆了,会不会高兴到飞起来。
第82章 棒打鸳鸯的棒子
钱多多和父母住在一起,江栖悦去的时候,钱家夫妇也在家。
佣人也认识江栖悦,这颗京市明艳动人的明珠,常年出入各种名流宴会,自家大小姐因为和她交好,才也有资格出入其间。
许多人甚至因为钱多多和江栖悦的这层关系,给钱绅行了很多方便。
钱绅是一个腰粗脸圆的中年男人,戴着粗条黄金项链和半个巴掌大的翡翠玉牌,暴发户的气质一览无余。
钱妈妈李慧琳温柔婉约,身形高挑纤细,听说年轻的时候是著名戏剧演员,后来被“煤老板”的钱绅追求,嫁给了他。婚后,钱绅也没有让她非要在家相夫教子,而是十分开明地让她继续从事戏剧行业。
后来因为年纪和身体条件的原因,李慧琳才开始退居二线,现在是一家高校的名誉讲师,偶尔去高校做一些演讲宣传和技巧教育。
江栖悦第一次见到钱氏夫妇的组合,有些难以置信,这样漂亮的阿姨怎么会嫁给钱绅,李慧琳告诉她,因为钱绅年纪大,会疼人。
后来江栖悦每次来钱家做客,才意识到李慧琳这句话的含金量。
李慧琳在家从来不用干家务,钱家请了好几个保姆,李慧琳几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别看钱绅长的五大三粗,但是心思十分细腻,所有的纪念日和节日,他都会精心准备礼物,钱绅几乎是将李慧琳当成了公主在宠。
钱多多都觉得她爸爸是爱屋及乌,所以才对他这个女儿这么好。钱多多是夫妻俩唯一的女儿,听说当年李慧琳在生产的时候,钱绅在产房外哭的像是个孩子,比产房内的声音还要大,后来死活就不愿意生二胎,于是钱多多便成了独生女。
因为钱绅家产甚多,许多亲戚都劝他生几个儿子出来继承家业,女儿要出嫁,家产到时候都会变成别人家的,甚至有些心怀鬼胎的盯着他们钱家的产业。但钱绅扬言家产要留给钱多多,不想老婆再受第二次罪,一辈子只会有钱多多这一个女儿。
钱多多像妈妈多一些,五官柔和明丽,因为个子娇小,就显得格外可爱。
李慧琳见到了江栖悦,十分高兴,“悦悦好久没来了,最近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江栖悦笑容甜美:“谢谢阿姨关心,身体好多了。”
“阿姨,这是给您买的燕窝和丝巾,这是给叔叔买的酒。”江栖悦将自己买的礼物递过去。
李慧琳嗔道:“你这孩子,来就来嘛,还带这么多东西,多客气啊。”
她挺喜欢这个小姑娘,嘴甜漂亮,性格好,一点架子都没有。他们家来京市,其实还是受了很多白眼的,因为她家老钱是个暴发户,平常又喜欢带一些又土又豪气的首饰,这个圈子的人都其实看不上他。
但江栖悦不一样,每次都对他们很亲切,叔叔阿姨叫的也很真诚真切。
不像是那些和他们家交往的人,面上客气,但是心里还是鄙夷他们的。
“悦悦,吃水果吗?”李慧琳柔声问道。
她让佣人将礼物拿下去,准备亲自去给江栖悦洗水果,“多多还在楼上,我让人去喊她。”
“好呀。”江栖悦应道。
钱多多听说江栖悦来了,匆匆从楼上下来,高兴不已:“你怎么来了?玩得开心吗?”
她是知道江栖悦回国了,但是没想到她立马就来找了自己。毕竟,失忆后的江栖悦和她,关系比之前生疏不少。
钱多多一愣,反应过来,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在这?”
“来过这么多次,肯定知道啊。”江栖悦弯唇,朝钱多多张开双手:“多宝,我回来啦!”
钱多多一愣,过了几秒,尖叫出声,连忙像是只小狗一样冲向江栖悦,抱着她大喊大叫:“悦悦!你终于记起我来了!啊啊啊啊啊啊!”
江栖悦被她吵得耳膜疼,但唇角却是扬起。
姐妹俩抱着又叫又跳,江栖悦被她闹得头有些晕,她抬起手喊停:“停停停,我头晕。”
钱多多满脸兴奋,放开抱着她的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快和我说说,怎么突然恢复记忆了?什么时候恢复的?记得多少?所有记忆都恢复了?”
钱多多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江栖悦哭笑不得。
“你想我回答哪一个?”
钱多多眨巴眨巴眼,“每一个!”
江栖悦抬了抬下巴,态度骄矜:“本公主允了。”
钱多多满脸感动,就是这个样子!失忆前江栖悦会和她嬉笑玩闹,呜呜呜,她的好闺蜜终于回来了。
江栖悦看钱多多真的哭了,还有些懵:“你哭什么?”
钱多多抱着江栖悦的脖子,哭得稀里哗啦,“我没哭,我这是高兴。”
江栖悦好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钱多多平复了一下情绪,江栖悦略显嫌弃地看了一眼满是眼泪的上衣,这跟水龙头一样的人,真的是她闺蜜吗?
钱多多抽噎了一下:“我给你买新的。”
江栖悦轻哼了一下:“算了,拿一件你的衣服给我穿就行。”
钱多多带着她上楼。
两人关系好的时候,衣服都是互穿的。不过一向是钱多多穿江栖悦的,毕竟江大小姐的衣柜可是每个女孩子梦寐以求的。
她衣柜里甚至有还没上市的高奢品牌的新衣,以及一些私人定制款,不对外发售的。
钱多多也是白富美,衣柜自然不差,江栖悦在衣柜里挑了一件烟灰色西装外套,简约的通勤风。
江栖悦脱下外套,解开衬衣上的丝巾,准备换上新衣服。
“诶!你这脖子上的是什么?”钱多多眼尖地发现她脖子上多了一些红点,以为她被蚊子咬了,凑上前十分关心。
江栖悦脸一红,下意识捂住脖子。
钱多多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一下江栖悦,“江悦悦,你不对劲。”蓦地,她睁大眼:“你这不会是吻痕吧?”
江栖悦:“……”
钱多多见她这副娇羞的模样,促狭的笑了笑,“你俩这次出门进展神速啊,这哪是婚纱照之旅,你俩是去度蜜月的吧?”
江栖悦红唇轻抿,脸好烫。
“这不说你俩真是天作之合呢,你失忆了,又再次喜欢上他了?”钱多多笑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你俩现在的感情比刚结婚那阵还要好。”
江栖悦笑意淡了下去,钱多多捕捉到她的神色,也收了笑意。
江栖悦在犹豫要不要把事情真相告诉她。
但她现在心里乱糟糟的,确实想要一个人听她倾诉,开解她。
十分钟后。
“什么——你俩离婚了?”钱多多的声音十分震惊。
江栖悦连忙道:“你小点声。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俩还没正式离婚,只是签了离婚协议。”
钱多多满脸惊讶,还未平复:“你这和离婚有什么区别?双方都签了字,把它往法院一交,你俩就不是夫妻关系了。”
钱多多翻了个白眼:“好啊,你瞒了我这么久,你俩协议结婚都不和我说。哪天我突然听你你说你俩有个孩子我都不会惊讶了。”
江栖悦有些心虚,软着嗓音哄道:“这不是为了保密嘛,你看,你目前是唯一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
钱多多哼了一声。
她生气了,不好哄的那种。
“Lucy我替你约,还有就是你今年明年的衣服布料我都包了,怎么样?”江栖悦眨巴眨巴眼,长而翘的睫毛小扇子一样噗簌噗簌,撩得人心头发软。
钱多多咬牙切齿,可恶,她给的太多了!
Lucy是她下个月的活动最想请来的模特,在国际上十分出名,钱多多请过她好几次,但是她行程满,根本腾不出时间应邀。
江栖悦见她有些意动,心里松了口气。
钱多多立马站起身,大喝道!“坦白从宽,还有什么事情瞒着吗?”
江栖悦想了想,都是些小毛病,不见得会影响大局的。“没了。”
钱多多满脸狐疑,有点不信。
江栖悦差点举起手赌咒发誓了,但钱多多忌讳这个,不让她发誓。
“那你打算怎么办?”钱多多问道。
江栖悦有一瞬间茫然,“我也不知道。”
钱多多问道:“那你当初为什么签一个两年的离婚协议?你怎么会在还没结婚的时候想着离婚呢?”
钱多多不解,有点不明白她的想法。
江栖悦叹了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要是我没记错,是当时有人告诉我,闻辛尧有个白月光,他不结婚也是因为白月光的原因。他的白月光在国外发展,两年后他就会和白月光结婚。我可不想做棒打鸳鸯的棒子,更不想闹出难听的话题丢脸,于是想着在白月光回国前,自己把他甩了。”
第83章 听到江栖悦的话,钱多多……
听到江栖悦的话,钱多多有一瞬间的迷茫。
白月光?
“闻辛尧有白月光?我怎么不知道?谁告诉你的?”
当初在网上搜了那么久,都没找到一丁点的蛛丝马迹,怎么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一个白月光了?
江栖悦叹了一口气,“就是有那么一个人,谁说的我不记得了,反正有……”
钱多多打断她:“你觉得呢?”
江栖悦一怔。
钱多多神色认真,漂亮的双眸直直地望进江栖悦的眸底,问道:“你是信任闻辛尧,还是信任一个连名字都不记得的陌生人?”
江栖悦抿抿唇。
两年前的江栖悦能够毫不犹豫地说出答案,可现在,她迟疑了……
她这些天认识的闻辛尧,不是那种有白月光,还会和人暧昧不清的人,虽然自己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但他没失忆,他一直是清醒而理智的,一直都知道两人之间的婚姻只是一纸合同……
她将双腿搭在沙发上,精巧的下巴搁在膝盖上,深吸一口气,面带愁容:“我不确定。”
她指尖轻轻拨弄着耳边的碎发,“我不确定,多多。”
钱多多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以前大学时许多同学都陆续陷入爱情,在爱河中沉浮,哭哭笑笑好不狼狈,大小姐都嗤之以鼻,嘲笑他们的爱情。她也曾开过大小姐的玩笑,觉得她有一天真遇到真爱了,就能理解了。可如今,骄矜的大小姐如今有了烦恼,漂亮的眉心微蹙,她反倒心疼上了。
去他的爱情,让公主殿下这样难受!
“岁岁,相信自己的感觉,你喜欢的人,不会那样品行恶劣。”钱多多认真道。
“孔槐之不就是个渣男吗……”江栖悦讪讪道。
钱多多:“……”
“哎——你不要想他啊!你要这样想,他是你找到真爱的助推剂,你想啊,要不是孔槐之渣了你,你怎么会想到结婚?怎么会同意家族里的婚约?就那么凑巧,他劈腿的那几天,你们两家的婚约正好就提上议程?要知道,你和闻辛尧以前可都不知道你俩有婚约的事情。”钱多多连忙道。
她就怕江栖悦被她这样一说,真怀疑起闻辛尧的人品来。
江栖悦抿着唇,好烦躁!
“那你说,当初我定两年之期,他为什么不反驳?”江栖悦气鼓鼓地说道。
“大小姐,不是你说人家年纪大,早点离婚面子上好看吗?”钱多多哭笑不得。虽然当时不在现场,但她能够想象,大小姐的态度有多么骄纵,有多么张扬,有多么气人。
闻辛尧也是脾气好,涵养高,没有当场甩脸子走人,还真和她签了这个婚前协议。
“你准备那么充分,离婚协议都拟好了,字都签了,是个男人都会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吧?更别说闻辛尧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了……”钱多多见江栖悦越来越气恼的眼神,慢慢小了声音。她抬起手,在嘴唇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闭了嘴。
江栖悦站起身,她抬起纤白的手,勾了一下长发,脸上有股张扬的骄矜:“好烦,我要亲自去问闻辛尧!”
钱多多:“?”
她想拉住她,但大小姐居高临下一个高贵冷艳的眼神扫过来,她又将话咽了下去。
行吧行吧,她在一旁跟着看着,别到时候大小姐气急了把楼炸了。
*
江栖悦离开钱家的步伐铿锵有力,气势汹汹,她一路憋着股劲儿,非要找闻辛尧问出个一二三。可真到了星璨娱乐的楼下,她那股劲儿突然就卸了。
好似一只被扎破了的气球,呼呼呼地往外冒着气。
星璨娱乐虽然是建立没多久,但因为背靠资本雄厚的海硕集团,在寸土寸金的京市也能独占一栋楼。因为是娱乐公司,所以星璨娱乐办公大楼的外观格外潮,科技感十足的外墙和亮眼的颜色都十分让人眼前一亮。巨大的3D屏幕上投放着星璨娱乐旗下艺人的代言,屏幕上的女人美艳妩媚,正是前段时间刚拿下影后的女明星,她是目前最年轻的影后,美貌与实力并重,近段时间非常火。
江栖悦坐在车内,鼻梁上的墨镜遮住她那双比屏幕中特意凹造型弄出来的眼睛还要勾魂夺魄的双眸,她看向车窗外。
粉色镶钻迈凯伦格外吸睛,娱乐公司门口蹲守了不少渴望在经纪公司门口偶遇自家偶像的人。他们也以为这辆车是某位明星的车,眼神不由自主地看了过来,一副随时跑过来要合影拍照的架势。
钱多多见她坐在那儿,还以为是她害怕了,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江栖悦兴致冲冲地指着窗外,嗓音轻快:“多多,你看她耳朵上的耳环,好漂亮,我等会儿也去订一对。”
随即她略显嫌弃地摇摇头,点评道:“就是她的衣服搭配得有点喧宾夺主了,颜色太跳脱,让人很难注意到耳环。”
钱多多:“……”
大小姐居然还有心思关注广告上女明星的穿搭,还有心思购物,她怎么可能会害怕?
是她多虑了。
“那对耳环我记得你有一对差不多的?”钱多多顺着她的话看过去,打量了一番,说道。
“差不多那就是没有。”江栖悦回过头,语气郑重:“每一颗钻石珍珠,每一根线条弧度,细微的差别都能造就独一无二的作品。”
钱多多:“……”
也对,大小姐对美十分苛刻。
江栖悦从珠宝内稍稍缓和了一下心神,在钱多多催促的目光下,深吸了一口气,拉开车门下了车。
钱多多很不放心:“我陪你一起吧?”
“不用!”江栖悦几乎尖叫,她意识到自己反应似乎有些过度,轻咳了一下,“你很忙的,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而且我等会儿也要去上班。顺利的话,我让闻辛尧送我去上班。”
不顺利的话,她怕场面太难看,好丢脸。
这句话江栖悦没有说。
钱多多的确很忙,今天是工作日,她的电话接个不停,刚才在开车就一直在打电话,江栖悦被迫听了一路的工作安排,头都大了。
她工作时间弹性,待会儿迟到了还能补卡,而且,她今天本来就有外出的工作安排,不去公司打卡也没关系。钱多多可不一样。
钱多多不确定地看着她:“你确定可以?”
江栖悦肯定地点点头。“我确定。”
钱多多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她看着后视镜里不断缩小的纤细身影,只能压下心底的担忧。
江栖悦一下车,那些追星的小妹妹们眼前一亮,这位身材好好的姐姐是哪个明星啊?光看身材气质就知道,墨镜下的脸肯定很美!
那大长腿,那小蛮腰,那天鹅颈……
有人忍不住上前,等走近了,看到眼前的人皮肤细腻如凝脂,毛孔都看不见的时候,更是眼睛里泛光。有一个长相可爱的女孩子小声问道:“请问姐姐是刚签约的新人吗?”
因为她不认识她。
但讲道理,这种身材气质颜值的女生,不可能在圈内寂寂无名,只可能是新人,还没有过任何作品。
江栖悦被突然冒出来的小女孩们堵住了路,愣了一下,但眼前的几人都很有礼貌,虽然说是追星的,但也没有很狂热地挤上来,而是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局促而热切地望着她。
怪讨人喜欢的。
江栖悦对长相可爱的人一向宽容,她弯唇一笑,如春风拂面,嗓音清软:“不是哦。”
“那,那你来这儿是来签约吗?”女生好奇问道。
有些长相出众的人,想入这一行,也会毛遂自荐,主动来找公司签约。
江栖悦失笑:“不是,我来这儿找人。”
女生好可惜。
不是明星,也不打算出道,那她也就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也要不到签名和合影了。
她们一脸遗憾的看着江栖悦挥挥手,和她们打了招呼后,就摇曳生姿地进了公司大门。
那道身影,即便在姿容盛丽的影后对比下,都毫不逊色,引人注目。
*
江栖悦去过她爸爸和哥哥的公司,但还是第一次来闻辛尧的公司。
前台见到一位珠光宝气、气质不凡的女生袅袅走来,精神一提,露出亲切温和的笑容:“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
江栖悦白皙的双手轻轻搭在腹前,语调轻缓:“我找闻辛尧。”
前台一愣,这位女士直呼总裁大名,也不知道和他是什么关系。但据她所知,总裁已婚,但总裁夫人貌似长相并不好看,虽说总裁处理过一批造谣的人了,但那位总裁夫人从不露面,反倒更加证实了谣言的可信度。毕竟哪个女人能忍受其他人造谣自己长得丑,除非真的长得丑,怕一出面就坐实了谣言。
“您有预约吗?”但是前台良好的素养让她公事公办,按流程问道。
“没有。”江栖悦干巴巴地说道。
谁来见自己老公还要预约啊?
“这……恐怕我不能让您进去呢。”前台满是抱歉地说道。
江栖悦抿抿唇,倒没为难她。她把手机掏出来,准备给闻辛尧打电话。
“闻总在楼上吗?”
蓦地,身旁响起一道娇媚的声音。
江栖悦手一顿,将手机摁灭,抬眸望向身旁的人。
女人穿着浅绿色的V领长裙,妆容妩媚,大红唇,桃花眼,腰上的白色珍珠项链很是华美精致。
江栖悦一眼认出来了眼前的人,毕竟刚刚才在大屏幕上见过这张脸。
前台笑容热情了一些,“翩翩姐,您来了。闻总在楼上。”
前台露出个抱歉的表情:“不过这个点在开早会,您找他的话可能要等一个多小时了。您知道的,闻总一向工作为重,从来不会在会议中途离席。”
柳翩翩笑容柔和:“是吗?没关系,我今天没有行程,等多久都行。工作更重要,我多等一会儿没关系。”
她将手里提着的蛋糕盒子放在桌面上,语气和善:“上次听你们说这家点心好吃,这次来就给大家带了一点,大家一起分一分吧。”
前台笑得很是感动,随口一说的话也被她记在心里,还特意给她们买了。翩翩姐真的太贴心了。
柳翩翩将糕点放下后,就往电梯走去。
有位前台忍不住感慨道:“翩翩姐太温柔了,人还这么漂亮,她这么多年一直只喜欢闻总,前段时间为了闻总,终于拿下了影后,走到了能够配得上闻总的地位了,希望她得偿所愿。”
另一位连忙呵斥道:“胡说什么!”
她隐晦的目光看了一眼一旁的江栖悦,示意同事不要胡说八道,上次造谣的人什么后果不知道吗?
这些年柳翩翩对闻总深情不移,公司上下都看见了,这些年,她为了走上影视圈一线,付出了多少艰辛,为了配得上闻辛尧,她吃了不少苦。而且柳翩翩很温柔,一点架子都没有,对她们这些普通员工非常好,相较于那位从来不路面的老板娘,众人还是挺希望她能成为她们的老板娘。
两人都没注意到江栖悦墨镜下的表情变得冷冰冰,江栖悦现在雷达一直处于警戒状态,她一下子就将这个柳翩翩代入到了“白月光候选人”里面了。
好啊,深情不移,顶峰相见是吧?
江栖悦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她弯了弯唇,将手机重新摁亮。
【江栖悦:surprise!你猜猜我在哪儿?】
*
偌大的会议室内,放在桌面上的手机亮了一下,闻辛尧波澜不惊地眸光扫了一眼,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过去,将手机拿起,看了眼手机屏幕。
一旁的吕竞川瞥了一眼,惊讶地瞪大了眼。
他没看错吧?闻辛尧的手机屏幕是他和江栖悦的结婚照?
吕竞川不敢置信,想要再看两眼,却别闻辛尧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他讪讪收回视线。
以前闻辛尧最讨厌这种秀恩爱的行为,手机桌面一直都是手机自带的性冷淡风,没想到,他不是老年人啊?会设置桌面啊?甚至还用的自己的婚纱照?
一点都不稳重!
吕竞川好酸。
上次闻辛尧在朋友圈发照片秀恩爱的事情,在圈子里传开了,连他爸妈都听说了,现在动不动就说他,夸人家闻辛尧事业家庭双丰收,不停地说成家立业很重要,也催促他赶快结婚了。他们二老觉得,肯定是因为他单身狗一只,没什么赚钱的动力,所以才整天混吃等死,浑浑噩噩混日子。娶妻生子了,指不定就懂事了。
吕竞川最近被催婚催得头都大了。
以前催他和闻辛尧好好工作,现在好了,工作狂也开始谈恋爱秀恩爱了,他更惨了。工作结婚两都催。
闻辛尧看到消息是江栖悦发来的,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他抓着手机,缓缓打字。
【闻辛尧:你在哪儿?】
闻辛尧在会议期间看手机的行为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要知道,老板最讨厌开会期间开小差的人了。
可现在,老板不但自己开小差,而且那个表情温柔得不像话,简直让大家瞠目结舌,不敢置信。
【老婆大人:你们公司楼下。】
【老婆大人:可是我没有预约,上不来。】
【老婆大人:可恶。恶龙咆哮.jpg】
闻辛尧看着那个可爱的表情包,想象大小姐气鼓鼓的模样,勾了下唇。
众人见他唇角带笑,纷纷不可思议,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偷偷窥他。
闻辛尧不予理会他们的视线,他随意地挥了下手,中断会议,让吕竞川主持,大步往外走,脚下生风,背影莫名有种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闻辛尧:数一百下,我也有惊喜。】
第84章 总裁夫人出现了
被留下主持会议的吕竞川一脸茫然,急声问道:“你去哪儿?还回来吗?”
闻辛尧没理会他,会议任务差不多完成了,吕竞川也能稳住场面。
他背影透着股愉悦,很快拉开玻璃大门,消失不见。
吕竞川:“……”
他一脸牙疼,以前都是跟着闻辛尧,处处有他在,他还真没有独当一面过,甚至有些时候会议内容太无聊了,他都能坐着睡着,现在要让他主持会议,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一旁的人面面相觑,他们清楚会议最重要的几件大事已经商议好了,吕竞川主持会议也不打紧,影响不大,现在他们更关心的是闻辛尧好像是看了下手机就匆匆忙忙离开了,究竟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吕总,这,闻总这是遇到棘手的事儿了?”
吕竞川翻了个白眼,有没有眼力见?闻辛尧那脚下生风,面含春风的模样,哪里看出来了是棘手的事情?
但没有闻辛尧的同意,他也不敢在背后拆他的台。他拉了一下衣领,正襟危坐,“瞎打听什么?会还开不开了?这是看老大不在,欺负我吧?”
那人顿时不敢说什么了。
吕竞川确实是没什么能力,但架不住人家会投胎啊,家世斐然,有个牛逼轰轰的爹,他们这些人,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是要对他恭恭敬敬的。
“哪能啊,您说笑了。”几人哄着他。
吕竞川压下心底的好奇,抬了抬下巴:“继续吧。”
会议照常进行。
*
于是,在有条不紊地忙碌的办公大楼内,众人看到了向来八风不动、稳重温沉的总裁以一种近似小跑的步调,从众人面前经过。
在摁电梯的时候,他甚至频频看向手上的腕表,有种急切的感觉。
闻辛尧是沉稳的,是波澜不惊的,他好似定海神针般的存在,让公司里的人为他信服。身为他的员工,众人其实还挺为他自豪的,甚至因为崇拜他,也学着他沉稳的做法,在公司里从来不会毛毛躁躁,横冲直撞。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闻辛尧。
众人心下一抖,纷纷猜测不已。
“怎么回事?闻总这是急着要去哪儿吗?”
“要来什么大客户吗?要他亲自去接?”
“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可他们不知道,他们八风不动的闻总,如今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步履轻而快,只为了尽快与他的小妻子见面而已。
金属电梯大门将那道高大的身影遮住,闻辛尧目光直勾勾望着腕表的秒针,心中默默计数。第一次觉得公司大楼太高了也不好。
他不经意抬头,看到光可鉴人的金属镜面中那张脸时,怔了一瞬。
那是肉眼可见的愉悦、期待和焦躁交织。
很陌生的样子。
他向来生性寡淡,情绪很淡,尤其是在闻家,作为合格的继承人,他也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可现在,他臣服于情爱,沾染上了烟火气息,与过往的三十年的自己迥然不同。如此陌生,却又奇异的让他有了一丝心甘情愿的满足。
他挑了下眉,在电梯刚打开的一瞬间,大步流星往外走去。
他一眼就在大厅前台看到了那道纤细窈窕的身影,目光锁定她之后,挺拔的身体径直走向她。
江栖悦站在那儿,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可闻辛尧一句“有惊喜”,她又情不自禁地偷偷在心里数数。
即将到达一百的时候,她好似突然反应过来,撅了一下唇,中断数数。
谁稀罕他的惊喜!
他最好是让人来接她了,排场必须要大,最好他的秘书团助理团都下来迎接她。否则她在这儿等了这么久,被人来来回回打量了多少眼,不就亏大了?
江栖悦耐着性子在这里等,其实也隐隐有种小虚荣,她要让前台以后见了她,不敢再问她要预约,她是老板娘,来找自己老公居然还要预约!
那个什么飞飞的女人都不用预约!
江栖悦胡思乱想着,但姿态仍旧端得高贵,从小到大骨子里的教养,让她即便是在放空的状态下,大庭广众之下的仪态也能做到赏心悦目的完美。
前台偷偷打量了眼前这位美丽的小姐好多眼了,真是奇怪的人,按理说没有预约上不去,就该离开了,可她愣是站在这儿等,难不成还等着人来接她不成?
可她只是个前台,对方很安静,也没闹事,自己也没有资格将人赶出去。何况,这样漂亮的女生,她也是不忍心的。
蓦地,她看到不远处有道身影快步走来,愣了一下,连忙站直了身体,脸上挂上恰到好处的笑容,“总裁好。”
她本以为会和往常一样,男人目不斜视,在她面前离开,没成想,那道高大的身影停了下来。
江栖悦眼前落下一道黑影,她掀起纤长的羽睫,看清来人后愣了一下。
“你不是在开会吗?”
她可是偷听到了前台的话,会议没有一个多小时是结束不了的。
“你不是来了吗?”闻辛尧低声道。
江栖悦被他话语里的重视弄得心头微跳,她承认,有被取悦到。
闻辛尧看她唇角微扬,冷峻的眉眼也情不自禁地柔和下来:“送给我的惊喜总要亲自来拆。”
江栖悦被他的话弄得心跳加速,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关系更进一步了的原因,她对于闻辛尧的话,总是会多想,浮想联翩出另一层更加暧昧的意思。
她脸有些红,好在,墨镜的镜片很大,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她羞赧地往后小小地退了一步,右手上抬,白皙纤长的五指微微张开,掌心向上,语调骄矜:“那你说的给我的惊喜呢?”
闻辛尧笑,低头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随后顺势将人带到怀里,嗓音低磁:“我怎么样?”
江栖悦无语,虽然他这话说得缱绻,确实很让人心动,但也太敷衍了。
她鼓着脸轻锤了一下他的肩膀,“谁要你呀!你这个小气巴拉的老男人。”
她还藏着点气,说话也丝毫不客气。虽然她并不是真的想要礼物,但她要借题发挥!
闻辛尧察觉到她话语里夹杂着的怨念,失笑:“你空手而来,我可是十分高兴的。”
闻辛尧有点点小吃味,大小姐心里,那些珠宝首饰可比他更能博她一笑。
“我来你当然得高兴了!难不成你怕我突然到访,打扰到你的好事?”江栖悦阴阳怪气地说道。
她今天来,就碰到了大美女殷勤地来找他。在她没来的日子里,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那样眼巴巴地准备对他投怀送抱呢。
闻辛尧再迟钝,也能觉到了女孩儿情绪上的不对劲,这语气酸溜溜的,显然在吃醋。但她吃什么醋呢?难不成和工作吃醋?
闻辛尧一向是猜不到大小姐的脾气,他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腰,柔声哄她:“你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你是我太太,这家公司的女主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欢迎闻太太莅临检查工作。”
他垂下眸,一只手从口袋中掏出一个蓝丝绒盒子,“这能算惊喜吗?”
这是他上周订的手链,今天刚到,本想着晚上两人共进晚餐,在一个浪漫的氛围下送给她,没成想提前了。
收到礼物自然是高兴的,江栖悦潋滟水眸微微亮起,骄矜地抬手将蓝丝绒盒子捏在手里,打开看了一眼,心情瞬间明亮。
手链很漂亮,六瓣雪花的形状,大约有十来片的样子,连成一串,每一片雪花都不一样,极具巧思。华丽又精致,深得她心。
但一想到,他居然真的准备了惊喜,她就有些心虚。自己刚才还说他小气,说他老……
她扭扭捏捏地把蓝丝绒盒子放进包里,但话仍是傲娇:“还行吧,我收下了。”
闻辛尧垂下眸,唇角微微扬了一下,觉得她格外可爱。
两人近乎旁若无人地说着话,早已让周围的人震惊不已。
前台小姐姐们目瞪口呆,看着自家总裁亲昵又温柔地和女生说话,更是震惊于眼前这个笑意缱绻,语调温柔的人居然是他们那个面容温沉,八风不动的矜冷总裁。
这样陌生,恍若梦中!
而且听他们对话,女生是她们的老板娘,那个神秘的总裁夫人?
几人都呆若木鸡,脑子嗡嗡作响,想到刚才她们当着她的面,说过希望柳翩翩能够得偿所愿嫁给闻总,她们就脸色苍白,险些吓晕过去。
江栖悦被闻辛尧的体温烘得脸热,她小猫似的轻哼了一下,保养得宜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你松开,你这个大老板一点儿都不顾及自己的面子吗?”
当着员工和她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江栖悦想到这儿,往上推了推墨镜,将自己的脸遮得愈发严实,她可不想被人看笑话,丢脸就丢他的脸好了。
江大小姐毫无心理负担地让闻辛尧一人承担。
闻辛尧抿唇,无奈松开手。
到底是公司,还是要注意影响的。
他恨不得当着全世界的面宣布江栖悦是他的老婆。
当然,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先让他的员工知道她是闻太太。
闻辛尧松开搂着她柔软腰肢的手,但没完全放开她,而是顺势握住她的手,与她并肩而立。
“这是我太太,以后她来的话不用预约。”闻辛尧嗓音低沉地和前台打好招呼。
前台们战战兢兢地应是,有人胆子小,不停地瞄向江栖悦,但见她并没有打算告状的样子,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她们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上,无名指上的对戒折射出耀眼夺目的光,如此相配,真是天作之合。
她们懊恼,以前她们怎么会觉得柳翩翩配得上闻辛尧呢?
第85章 老婆,你想哪儿去了……
“大新闻大新闻!总裁夫人出现了!”
工作群里被一条消息引爆,所有人都炸了。
星璨娱乐本来就是娱乐公司,和娱乐圈挂钩,在这里上班的人,或多或少对于八卦都十分感兴趣,更何况,还是关于老板的八卦,更是让他们像是瓜田里的猹一样,上蹿下跳。
不能小瞧了他们八卦的传播速度,很快,群里就有了一大串照片被刷屏,都是从不同角度,由不同的人发出来的偷拍照片。
最开始是只有江栖悦的个人照,后来就多了闻辛尧。
【我去,这是总裁夫人?】
【这真的不是我们公司新签的艺人?】
【咱们公司哪里签的起这种气质身材的大美女?咱们总裁夫人一看就是豪门千金大小姐,妥妥白富美吧?】
【靠,以前哪个大嘴巴胡说八道,说咱们总裁夫人长得丑的?】
【那半张脸就已经是天仙了吧?呜呜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羡慕总裁还是总裁夫人。】
【以前觉得闻总那张脸太完美了,都无法想象谁能配得上他,可现在,总裁夫人就那么水灵灵地站他旁边,只露半张脸,就莫名好配啊啊啊!】
【总裁夫人的资料还没有打听到吗?咱们公司收集情报的能力怎么这么差啊!】
【就是就是!姓名,年龄,家庭住址……怎么一个都没有?】
【闻总把总裁夫人保护得很好,这怎么打听?你看这几年一点儿消息都打听不到。要不谁也去找个富二代嫁了,混进去给我们打探消息?】
【哈哈哈哈,你们真是连吃带拿啊。】
群里的消息刷屏速度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快,几乎每个人都津津乐道地在吃着瓜,对于这个突然驾到的总裁夫人,大家极其好奇。
【照片.jpg】
一张新闻网页截图被人抛了出来,黑色夜幕下,周围环境好像是在某个繁华的夜市,来来往往的都是风情迥异的外国人,每个人脸上都神色慌张,好像经历了什么让人恐慌的事情。
照片中的两人显得那样瞩目。
纷乱的街头,面容隽冷的男人单膝跪地,将一个纤窈的女孩儿护在怀中,他额头沁着的血,是这张灰冷调照片中唯一的红,矜贵端方的男人衣衫凌乱,衣服上也多了污渍,这是以前的他难以容忍的不体面,可现在,他眸中只有怀里的女孩儿,脸上满是关切和担忧。
而女孩儿仰着脸,侧颜精致,茫然无措下,那张明艳的脸上有种楚楚可怜的破碎感。
光影和色调都是那样的恰到好处,有一种在废墟中开出玫瑰的盛大,极具冲击力。
照片一出,所有人都认出来了,照片中的男人是他们的总裁闻辛尧,那他怀里的女人……
几人认真打量着她的脸,越看越觉得下巴莹润流畅的线条格外熟悉。
【这是总裁夫人吧?!】
【我天,这也太美了吧?】
【斯哈斯哈,战损版的闻总好性感啊啊啊啊!】
【这照片哪来的?】
大家关注点各不相同,最开始发照片的人发言道。【这张照片上周在外网很火的,当时在巴厘岛发生了一起抢劫案,这是当时事发地点的一个摄影师拍的,说是受害人,因为拍得极具氛围感,转载量很大。那天晚上还有新闻呢,只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新闻撤掉了,照片也不让传播了。这张照片也是我截图下来的,等着哪天吃瓜用的上。】
【上周?上周闻总不是听说就是去的巴厘岛吗?】
【卧槽,是哦!闻总过得这么刺激吗?居然遭抢劫,还被登报了?】
他们也算是圈内人,知道某一件事禁止讨论和转载,肯定是有人压下去了。恐怕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抢劫案,但是,他们也没资格去打探太多。
【靠,我要起诉我的女娲,把我捏这么丑!】
【加一,女娲把总裁夫人的颜值分一点点给我,我都能给这个世界好脸色。】
【呜呜呜,总裁夫人好美,便宜闻总了。】
【便宜闻总了。】
【便宜闻总了。】
【……】
一大串“便宜闻总了”的消息刷屏了,蓦地,一条消息跳出来打乱了队形。
【温馨提示,闻总也在群里。】
【闻总好福气。】
【闻总好福气。】
……
画风一转,群里的人开始插诨打科,妄图把消息刷成99+,毕竟闻总这个大忙人,除了新年在群里发红包之外,从未有过任何发言,他肯定,应该,也许是不会看这么多没营养的话吧?
因为有人提醒,大家只能转移战线,去了另一个没有公司领导的大群,有人继续更新照片。
照片就跟GPS定位系统一样,不停地更新着他们两人的位置。
【注意注意!总裁和总裁夫人要出电梯了!】
得了信号,众人连忙放下手机,假装一副在忙的样子,可眼角余光却是时刻关注着电梯门。
*
江栖悦一出电梯门,就被公司里安静的工作环境震了一下。
她眨眨眼,扫视了一圈,都好认真地在工作哦,比他们杂志社有纪律多了。
闻辛尧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众人,自然看得出来他们埋头苦干的表面下,那颗躁动不安的心,但他并未说什么,而是牵着江栖悦往他的办公室走去。
一高大隽冷,一纤细娇美,背影格外相配。
“你们公司工作氛围看上去好可怕!还好我不在你这儿工作……”
众人听到女人似娇似嗔的嗓音,很动听,让人一听就记住了。
女生边说着话,离开了众人视线,空气中残留了一缕很淡,却极其沁人心脾的香气。
闻辛尧神情舒展,对她的控诉不置可否,牵着她往里走。
江栖悦好奇地四处张望,暗暗对比着自己公司,想着哪天也花钱把他们杂志社的茶水间的设施也更换掉,那台咖啡机看上去就好漂亮,压出来的咖啡肯定很香浓。
他的办公室外有秘书室,经过的时候,一个浅绿色身影飘飘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闻总!”
女人的声音柔美,比刚刚在楼下听到的还要妩媚撩人,在看清楚他身边的人之后,突然停下声音,脸上满是愕然。
她显然也认出来了江栖悦。
江栖悦大脑哐的一声,终于想起来自己来这儿的目的。她漫不经心地抬眸看她一眼,偏过小脸,“找你的?”
闻辛尧皱了下眉,“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柳翩翩是影后不假,但也没资格直接来找他,有经纪人,再不济,还有各部门负责人。
柳翩翩听到他的话,脸色微白。
她强自扯出一抹笑:“闻总,您上次提的那个合同,我想和您亲自谈谈。”
柳翩翩在他们这儿签的合同快到期了,因为她近两年升了咖,身价水涨船高,合同自然也需要变一变。前段时间她故意拖着,跟经纪人说要考虑考虑,实则是想拖着亲自和闻辛尧谈条件。
大家都在传她对闻辛尧一往情深,可她知道,只是她单相思,独角戏,闻辛尧从未回应过她。两人的接触也仅限于为数不多的几次合作。
但是柳翩翩沉迷于这个男人的魅力,甘愿为他飞蛾扑火,甚至明里暗里地塑造她和闻辛尧关系不菲的假象,甚至宁愿背上第三者的骂名。
闻辛尧眉目沉静,带着淡淡的疏离:“你和你的经纪人谈就好。合同是他拟好提交给我的,我认为条件合适,已经批准了。”
闻辛尧嗓音清冷,冷冰冰地指出她话语里容易引人误会的地方,合同的事情他只负责审核,提出和拟定根本未经他手。公司有一套合规的流程,身为总裁的他,并不会亲自去处理这些称得上琐事的小事情。毕竟公司艺人这么多,不可能都要他一一去关注。
柳翩翩的话传出去,倒好像他特意为她开先例似的。
尤其是在江栖悦面前,他必须要说清楚。否则大小姐一个不高兴,又有得哄了。
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赚钱的艺人有很多,但妻子,且他唯一认定的妻子,就只有江栖悦一人。
江栖悦对他的界限分明还是很满意的,尤其是冷冰冰的态度,足以证明那柳翩翩就不是什么白月光了。她抬手抱住他的小臂,弯了弯唇,打趣道:“你这个老板做得真轻松,万事不管。”
闻辛尧低头,好笑:“一件小事而已,我真要所有事情都管,可管不过来。”
这样大一个公司,甚至他也开始慢慢接手海硕集团的事务,那才是庞然大物,星璨娱乐只是他继承海硕集团的敲门砖,是他完美履历上的一笔而已,哪里有这样多的精力去管。
柳翩翩听着他口中的话,心中微痛,他觉得她无关紧要,甚至都不愿意分一丝心神给她。
她目光落在她抱着闻辛尧手臂的那双手上,莹润如玉,这是一双漂亮的,养尊处优的手,完全可以去做手模了。她很敏锐,能在娱乐圈混到如今的地位,自然也不是傻白甜。她能看得出来,江栖悦这个举动,带着一股占有欲,而闻辛尧未曾拒绝她的“标记”,甚至有种享受的感觉,两人关系定然不同寻常。
她很快锁定了他们手上的对戒,心中一震,她,她是闻太太?
他们亲密地手挽着手,越过她往办公室走。
*
一进办公室,江栖悦就迅速松开手。
闻辛尧心下好笑,刚才利用他利用得那样顺手,这翻脸无情也是极为顺手。
如今只剩下两人了,江栖悦哼了一声,取下鼻梁上的墨镜,旋即长发一甩,踩着高跟鞋,哒哒哒走到办公桌前,抱着双臂,骄矜地抬了抬下巴。
“我有事问你。”
闻辛尧挑了下眉,见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心下沉吟片刻,不记得最近有惹恼她的行为,稍稍安定,颔首:“你问。”
江栖悦抿唇,组织语言中,他抬步走过来,骨节分明的大掌握住她的腰肢,轻轻一提,将人抱上了她身后的办公桌。
“呀!”江栖悦惊呼一声,差点尖叫出声。
“你干嘛?”
“你不是不舒服吗?”闻辛尧温声道。
“我哪有不……”江栖悦的声音戛然而止,想到了什么,耳根泛着热。
下一刻,闻辛尧的动作让她更是差点惊得从办公桌上跳下来,只见闻辛尧轻提了一下西装裤,单膝跪下,冷白指尖抓住了她的小腿。
江栖悦满脸惊恐,慌乱无比,声音发颤:“这,这是在办公室!你别乱来啊!”
她死死地摁住自己的裙摆,一脸警惕地看着他,恨不能整个人都缩在办公桌上。
闻辛尧一怔,笑起来:“我只是看你的高跟鞋太高,想帮你脱掉。”
男人掀起薄白的眼皮,漆色的眸子映着满脸泛起绯色云霞的小脸,似笑非笑,脸上满是兴味和促狭:“老婆,你想哪儿去了?”
第86章 这个男人真的好黏人
“我,我没想!”
江栖悦在闻辛尧意味深长的眼神中,耳朵红得快要滴血,娇声反驳道。
闻辛尧不置可否。
他垂眸,轻握住她的脚腕,将那双恨天高的精致小羊皮高跟鞋脱下来,她的脚纤细,线条很漂亮,但握在手里却并不显得硌手,反倒柔腻如云,稍稍用力就会陷进肉中。
闻辛尧知道,她浑身上下,天生条件好是一方面,后期保养得当也是一方面。
就好比这双脚,光每天晚上做脚膜、抹精华的时间都至少半个小时。
他也是和她住一间房后,才知道,大小姐花在打扮保养上的时间那样多,她能细致地将头发丝都精心保养。
闻辛尧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癖好,可如今这双脚,让他有种想握在掌心把玩的兴致,甚至想亲一亲……
男人的目光炽热,让江栖悦心上浮起一丝羞涩,脚趾忍不住蜷了蜷,可爱到让人心头泛软,他指腹忍不住收紧。
她心口一紧,咽了咽喉咙,第六感告诉她,他现在心思很让人面红耳赤。
她条件反射地收回脚,警惕地瞪着一双潋滟水眸,似娇似嗔地说道:“你在想什么!不许想!”
闻辛尧眼底划过一抹遗憾,觉得还是不要吓到她了,他换上浅淡的微笑,起身,从另一旁找了一双柔软的拖鞋放在地上。
江栖悦不等他来抱,就径直跳下来,踩着拖鞋哒哒哒地跑到另一侧,反客为主地坐在了办公桌后。
闻辛尧看她一眼,半倚靠在她身前的办公桌上,姿态随性慵懒,他身高腿长的,办公桌的高度对他而言也轻轻松松,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裹在高定西裤中,十分赏心悦目。
江栖悦没好气地瞪视着他:“你坐我对面去。”
这个男人真的好黏人!好烦。
闻辛尧唇角微勾,转移话题:“你刚刚要和我说什么?”
江栖悦正色,双手搭在腹前,微微扬着下巴,“你结婚前,也没有什么白月光朱砂痣?”
闻辛尧怔了一瞬。
江栖悦见他的神情,心下咯噔,还以为真有。
闻辛尧笑了笑,语调温和:“白月光和朱砂痣是什么?”
江栖悦:“……”
她瘪瘪嘴,觉得他真的好土。
“你不上网吗?”江栖悦无语:“你不是娱乐公司的老板吗?这种网络词你不知道?”
“……我的工作是处理公司事务,似乎并没有要求我也要掌握网络词。”闻辛尧看出她眼神中的嫌弃,斟酌着说道。“事实证明,这些网络热词并不影响我的工作。”
江栖悦:“……闻辛尧,你真的好土哦!我看到你仿佛看到了我爸爸。”
她没忍住,吐槽道。
不,她爸爸可能都比他网速快。
闻辛尧沉默了片刻,说起另一件事:“你给我的微信备注是什么?”
她好像说过好几次他老。以前他本可以不在意,可不知道为何,他突然开始介意起这一点来。
七岁而已,正是成熟稳重疼老婆的年纪。
江栖悦咬唇,有些心虚。但转瞬一想,她年轻貌美,他都三十了,本来就是老男人啊!
“我实事求是,你不要无理取闹哦!”江栖悦傲娇地说道。
闻辛尧挑眉,慢条斯理地弯下腰,骨节分明的手抓住办公椅的扶手,青筋微凸,将人连椅带人拉至眼前,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
男人滚了下喉,眼睫压下,眸光黑沉沉地望着她,高大的身影牢牢笼着她,两人近到呼吸可闻,江栖悦一时忘了呼吸,甚至有几分心慌。
“你真这么想?”
江栖悦被他浑身极具倾略性的气息烘得浑身发软,但她颇有骨气,说出去的话怎么能眨眼反悔了,她吞咽了一下口水,轻轻哼唧了一声,“嗯……”
闻辛尧维持着俯首的姿势,无奈地长舒一口气,“那我只能晚上证明一下自己了。”
怎么证明?江栖悦一开始满头雾水,后来福至心灵,几乎羞得恨不得找根地缝钻进去。
“闻辛尧!”江栖悦花容失色,蓦地提高了音量,明眸含羞,一双眸子明亮得不可思议。她又软下语调,抬起纤细的手臂抱住他的脖颈,嗓音甜腻腻地撒娇:“我说错了,你不老,你风华正茂,年轻力盛!”
她错了,骨气算什么?要是被他折腾到哭唧唧求饶,那更丢脸。
闻辛尧唇角噙着一抹慵懒而缱绻的笑意,故意逗她:“还是证明一下吧,不然你对我总是有刻板印象。”
“没有没有,我给你改备注,立刻马上就改。”江栖悦猫儿似的蹭了蹭他的脖颈,毛绒绒的头发扫得他心头泛痒,语调也好似猫儿的咕哝,嗲声嗲气,黏腻又甜蜜。
她撒起娇来,没有人能抵挡得住,
不知怎么回事,两人愈发亲密,她几乎是半倚在他身上,闻辛尧经不住轻笑,顺势直起身,手掌覆在她的后腰上,“你不会以后在心里偷偷喊我吧?”
“当然——”江栖悦拖着甜软的嗓音:“不会啦。”
她心里暗暗又喊了几声“老男人”。
闻辛尧捕捉到她眼底的狡黠,不计较她的阳奉阴违,“喏,改备注。”
江栖悦咬了咬唇,在他怀里举着手机,不情不愿地把那个“老男人”改成了“老公”,闻辛尧心满意足,将她搂得紧了紧,几乎眷恋这种被她撒娇耍赖的温馨。
江栖悦可没忘记两人刚开始的话题,她戳戳他的腰,“你刚才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婚前你还有其他喜欢的女生吗?”
闻辛尧反应很快,大概猜测出白月光朱砂痣是什么意思,笑起来:“没有。”
他指尖把玩着她的一缕长发,懒声道:“所有的第一次都属于你。”
江栖悦一时间心跳如擂鼓,一是心动喜悦,二是心虚紧张。
她曾和孔槐之交往过,虽然就是简单拉拉小手,但,名分到底是真实的。
听到了他的回答后,江栖悦将头埋进他的脖颈,鼻尖满是好闻的木质香调,不知为何,她唇角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扬起来,心里也好像装了上百只的兔子,砰砰砰地乱跳。
“你给我的备注是什么啊?”江栖悦突然好奇地问道。
闻辛尧的手臂更紧地抱住她:“你猜一猜?”
江栖悦明亮的眼睛眨了眨,“人美心善小仙女?”
“……老婆大人。”
江栖悦眨眨眼,也还行吧,差强人意,但她口是心非:“好土哦。”
闻辛尧幽深的黑眸低垂,“你给我的备注只有两个字。”
江栖悦:“……”
可恶,一个男人这样斤斤计较,真讨厌!
她轻哼了一下,“你如果要字数多,我可以给你直接备注名字。”
她给他备注“老公”,已经是很高的待遇啦,她联系人列表里,多得是没有备注,自带网名的人。
闻辛尧摇头失笑:“那还是老公好一点。”
正当小夫妻说着话的时候,门口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江栖悦神色一僵,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办公室。
她警惕地从他怀里探出半个脑袋,看向门口的方向,“你门反锁了吗?”
“他们不敢随意进来。”闻辛尧沉声道。
江栖悦以为他没反锁,羞愤瞪他一眼,“要是有人进来怎么办?”
“放心,我锁了。”闻辛尧抬手摸摸她的小脸,“怕什么,我们是夫妻,再怎么亲密,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江栖悦脸红透了,不敢说她想象的亲密程度并不适合被人看到。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为自己的邪恶想法深刻反省。
“外面是不是有人?”江栖悦从他怀里退出来,问道。
闻辛尧颔首,不用想,能在他办公室门口搞小动作的,除了吕竞川,不做他想。
“是吕竞川。你想见他吗?”闻辛尧温声问道。
“都行啊。”江栖悦觉得无所谓:“他是你发小,见一见又没什么。”
闻辛尧眸色一暗,心脏直直往下坠。
她怎么知道吕竞川是他的发小?
第87章 我爱你
失忆后,吕竞川从未在江栖悦面前出现过,他也没提及过这位发小。
而如今,江栖悦却脱口而出两人的关系……
闻辛尧垂眸,掩下眸底的晦暗,不同于那天晚上突如其来的陌生记忆,她如今给他的感觉,更像是完全恢复了记忆。
他佯装不经意地问道:“我记得你好像有一条玫瑰印花的丝巾,妈的生日快到了,我想给妈也送一条差不多的作为生日礼物,你还记得在哪里买的吗?”
一年前,江栖悦去国外玩的时候,买了一条真丝丝巾,十分漂亮,曾一度是她的心头好,只不过那条丝巾在一次家宴上不小心被人弄脏了,难以清洁,也被她丢进了垃圾桶里。
“好像是在法国买的,那个品牌很小众,不过我记得地址,你让人帮你跑一趟就行。”江栖悦毫无察觉,想了想,随口道。
闻辛尧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血液凝固,脑海中有一瞬间的空白。但他形容仍旧十分从容,甚至还能扯出一抹得体的微笑:“好,你把地址发给我。”
他缓了缓,喉咙干涩,薄白的眼皮轻敛,看着眼前明艳娇美的女孩儿,她的眼眸形状很漂亮,眼尾微勾,此刻线条柔软,望向他的目光清凌凌的泛着星光。可他见过她盛气凌人的模样,骄矜得如同带刺的玫瑰。
他静静地看着她,手指微微用力。她恢复了记忆,为何没有告诉他?是不知道如何开口,还是……根本就觉得没必要和他说?
闻辛尧心中思绪繁杂,他胸腔里涌上一股强烈的恐慌和燥意,他忍着那股气,一言不发地将人按进自己怀里。
“岁岁。”
江栖悦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懵,她怔怔地眨眨眼,耳边的嗓音低磁性感,热气洒在她耳廓,激起细细密密的痒。两人的体型差让她能够完全地被裹在他怀里,干燥温热的气息缓缓沁润进她的呼吸,她的每一个毛孔。
江栖悦脸有些热,有些烦恼,闻辛尧怎么这么黏人啊!
“你要记得,我爱你。”
所以,以后无论在做什么决定,那一瞬间,她都能想到这一点,他爱她,最爱她,也请别就轻易地放弃他。
江栖悦一愣,有点不敢置信,她在他臂弯中仰起脸,想去看他的表情,可他手臂是那样有力,拥抱的力道又是那样的深刻,好像是,他一放手,她就会消失似的,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渴望。
她心头泛起星点的疑虑,但那点点的疑惑又很快被潮水般的甜蜜冲散,
她红着脸,手心也微微发汗,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咕哝着埋怨:“你爱我不是应该的吗?”
她不懂男人话语里的害怕,读不出他深藏的意义,只当他情到深处,自然而来的甜言蜜语。
*
“咔哒——”
门被人从里拉开,在门外蹑手蹑脚偷听的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吕竞川没想到门突然被打开,讪讪地笑了下,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朝江栖悦打了个招呼:“嗨,小嫂子。”
江栖悦一直都知道吕竞川,毕竟闻辛尧的朋友不多,能被他带在身边的更少,足以看得出来两人关系不错。
但说实话,这还是第一次以“嫂子”的身份见他。
两人都是上流圈子的人,以前都听说过对方,也曾在某些宴会上有过交集。两人都是“风云人物”,一个是娇纵任性,花钱如流水的大小姐,一个是离经叛道,没苦硬吃的富家少爷,都不是什么好名声,但两人并未惺惺相惜。
反倒互相有点看不上眼。
江栖悦不理解为什么有人出生在罗马,还总喜欢折腾,搞什么创业,追求什么梦想,闹出那么多笑话?
吕竞川也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能每天无所事事,奢靡浪费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当初闻辛尧和江栖悦结婚的时候,吕竞川还偷偷替发小难过,他那么完美的兄弟,居然娶了个只会花钱的娇贵花瓶回去,这辈子多可怜啊。
包办婚姻害人不浅,他甚至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妥协,搞什么商业联姻。
吕竞川最开始还有些想替闻辛尧出气,给江栖悦添添堵,但每次兄弟几个攒的局,江栖悦都没来参加,他也就渐渐歇了心思。
这两年,闻辛尧对这个妻子的态度很平淡,并没有像那些只看脸的富二代一样肤浅,一味无脑付出做舔狗,江栖悦也没有借闻辛尧的名头作妖,他心里平衡不少,对江栖悦也没什么不满了。
毕竟对方是个明艳妩媚的大美女,他肤浅,看脸,对长得好看的人多几分宽容。
“你来阿尧这儿上班来了?”江栖悦捂唇,好惊讶的模样:“不继续拍电影啦?”
“嗯。”吕竞川点点头,故作沉稳。
“想明白了就好,第一败家子的名声多难听啊。”江栖悦道。
吕竞川:“!”
他脸有些烧,当初他拍电影,纯赔本,一分钱都没赚,愣是亏得让吕老爷子都吓得住院了,大家都笑话他是“第一败家子”。
他们不怕子孙不花钱,就怕富二代想创业。
江栖悦花钱如流水,但问题是她花的钱都是父母给她的,也有自己的分红和盈利,她也不会灵光一闪,一拍脑门去创业,亏钱亏得家里人都害怕。
当时吕竞川可是收获了一大批嘲讽。
吕竞川看向闻辛尧,眼神哀怨,好歹也是自己人,怎么说话一点都不留情面?
闻辛尧移开视线,佯装没有看到他的眼神。
大小姐口齿伶俐,现在说话已经很收敛了。
碰上她心情不好,那可是要将他贬的一无是处,恨不得找根地缝钻进去。
吕竞川现在一点儿吃瓜的心情都没有了,黑历史又被人提起,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电影扑街后全网嘲的日子,叹了口气,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去工作了。”
吕竞川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脚步沉重地离开了。
江栖悦眨眨眼,放软语调:“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江栖悦后知后觉,吕竞川是闻辛尧的发小,可她刚刚的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江栖悦难得有点忐忑,担心自己的行为让吕竞川和闻辛尧的关系变坏。
闻辛尧见她眸底怯生生的,好像犯了错的小猫,他的唇角勾了下,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你是实话实说,这种小事他自己能调节。”
“晚上你方便吗?大家一起吃个晚饭?”闻辛尧沉吟了一下,道:“我还有几个朋友也在京市,你如果不介意的话,今晚大家一起聚一聚?”
“不介意啊。”江栖悦脆声道:“人多热闹点,更好玩儿。”
闻辛尧一时有些犯难,他会参加的局,一般都比较普通,大家就是喝喝酒,吃个饭就散场了。可如今大小姐要去,那就势必不能太无聊了。
否则她又要嫌弃他年纪大,古板又无趣了。
闻辛尧笑了声:“那我晚上来接你。”
他想着,等会儿让人安排一些节目,一定要把大小姐哄高兴了。
“好啊。”
江栖悦应得欢快。
*
江栖悦没在星璨久待,她还有工作任务。
大家放了这么长一个假期,心都玩野了,上班第一天氛围就十分懒散,余瑶趁着小长假去旅游了,回来后给大家带了伴手礼,江栖悦也得到了一份手工艺术品。
她把自己从国外买的礼物一一分发。
余瑶很是激动,她和江栖悦关系好,她送了她一枚胸针,是前段时间余瑶看上了却舍不得买的,她高兴得双眼泛光。
江栖悦见她喜欢,含笑点点头。
她和余瑶下午要跑一个活动采访,于是两人一起准备资料,等下午采访完,江栖悦舒了口气,和余瑶打了招呼后,就分开了。
给闻辛尧打电话,却得知他临时有个紧急会议要开,他让王钦开车来接她,把她送到晚上聚餐的地方。
江栖悦看着眼前奢华的会所,挑了下眉,还是老地方。
繁金会所。
上次她在这儿走了个秀。
这回没有像上次那样被人拦下来,反倒得到了热情又恭敬的迎接,侍应生领着她径直去了二楼。
二楼比一楼装潢更加奢华,流光溢彩的灯和华丽典雅的布置看得人目眩神迷,繁金二楼一向只对非富即贵的大人物开放,自然服务也比一楼更加周到。
闻辛尧订了包厢,他发了话,晚上要弄点尽兴的节目,大家就都摩拳擦掌,准备露一手。
今晚来的都是和闻辛尧玩的还不错的一些人,他一向是同龄人中的风向标,启明星,崇拜他,愿意追随他的人不少,闻辛尧多年相处下来,身边也留了一小批人,称得上是朋友。
以往闻辛尧都十分正派,聚餐就是聚餐,光吃饭,什么乐子也不找,怪无趣的。大家每次陪他吃完饭,还要另外组个局继续玩儿。今天得知闻辛尧想找乐子,大家都十分激动,势必要好好搞,让他印象深刻,念念不忘。
“喔喔喔——”
她一推开门,迎面就是一个身材热辣的大美女,伴随着怪声怪调的尖叫起哄声。
江栖悦鼻尖涌入一股浓烈到刺鼻的香水味,她认出来是娇兰柑橘罗勒淡香水,这款香水整体味道清新,适合喜欢自然、清爽的人,但眼前的女人喷得太浓,反倒有种过犹不及的浓郁,并不好闻。
她下意识皱眉,香风拂面,女人像是无骨蛇一般,倒向她的怀中,嘴里捏着甜腻腻的嗓音,喊她:“闻总,晚上好。”
江栖悦:“?”
第88章 咱嫂子也是风华绝代,美……
当包厢大门完全打开,一张更加明艳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包厢内所有人脸上的笑都滞了一下,吕竞川龇着的两排大白牙顿时收了起来,他慌忙站起身,喊道:“嫂子……”
抱着江栖悦的女生也愣了一下,面色尴尬地松开手,退到了一边。
旁边的人有不认识江栖悦的,直愣愣地开口:“竞子,这你嫂子啊?我咋记得你是独生子呢?”
甚至还有人嬉皮笑脸地开口:“我看咱嫂子也是风华绝代,美色动人呢!”
吕竞川一副“完蛋兄弟完蛋了”的表情,疯狂朝他们使眼色,示意他们别再开口说话。
眼前这位大小姐可不是好惹的。
江栖悦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吕竞川,你这儿安排得还挺周到啊。”
她的嗓音又娇又嗲,众人没想到有人能有一把这样娇媚的嗓音,比那些故意捏着嗓子的女生勾人多了。甚至在这样悦耳酥媚的嗓音下,没听出大小姐话语里的讥讽。
吕竞川讪讪:“嫂子,你怎么来了?”
江栖悦横他一眼,踩着高跟鞋,眉眼间蕴着一抹骄矜,“我不能来?”
她环顾了一圈包厢,“你们倒是花了心思。”
包厢内的布置奢华异常,高档洋酒摆满了桌子,房间里有好几个身材火辣,长相漂亮的女生,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局。
吕竞川慢半拍反应过来,闻辛尧为什么让他组局了,显然是用来哄这位姑奶奶的,可自己还以为他开窍了,学会在外面寻刺激。他意识到自己闯祸了,脑门上急出一身冷汗,连忙挥手让大家把那些姑娘们赶出去:“走走走,都出去。”
几位女生满脸茫然,甚至还有些不舍,这群公子哥出手阔绰,有好几个甚至又高又帅的,如果她们走运,和他们发生点什么,说不定就能借此改变命运。
但显然目前为首的吕竞川赶人了,她们也不敢留下来。
有女生离开前,满是艳羡地看了一眼江栖悦,她众星捧月般被那个在她们面前傲气凌人的吕少爷迎到了上座,弯着腰,有着几分讨好和卑微:“嫂子,这事儿是我自作聪明,你能别和我哥说吗?”
从闻辛尧特意让他们安排节目哄江栖悦开心这个行为上来看,就足以看出,他对江栖悦的重视。要搁以前,他哪里会参加这种“不正经”的玩乐局?
可他倒好,人家讨媳妇欢心,他给安排个美女投怀送抱,这不是给闻辛尧添堵吗?
要是眼前这位大小姐真的气得和闻辛尧闹脾气,他就完蛋了。
吕竞川天不怕地不怕,自己老子都能被他气得住院,偏偏最怕闻辛尧,主要是他怵他那张冷冰冰的脸,除此之外还有他的手段,说是谈笑间将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不和他说也行,你总得拿出点诚意来吧?”江栖悦斜睨了她一眼,语气淡淡。
她刚开始是有点生气的,但后来一想,这和闻辛尧无关。
闻辛尧的人品还是值得信任的,如果他想偷吃,在和她结婚之前就能偷吃了。但事实是,他纯情得不像话,快三十了,才把初吻献给她,更别提其他数不清的第一次了。
但她不能表现出来,总得让吕竞川吃点苦头,以后别总是想着带坏她家老公。
吕竞川连忙开了一瓶酒,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给江栖悦:“嫂子你尝尝,这是我朋友特意从法国买的酒。”
江栖悦微笑,纤长的手指捏住高脚杯,将酒在鼻尖下晃了晃,轻嗅了一下,才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
口感醇厚,还不错。
吕竞川见她表情舒缓了许多,松了口气。
江栖悦好奇问道:“你准备了什么节目?”
吕竞川一脸为难:“没什么……”
姑娘们都出去了,好玩的节目都玩不来了,都是些男男女女间才能玩得尽兴的小游戏,全是男的玩多无聊啊。
江栖悦明亮的眸子转了转,“你把她们都叫进来吧,该怎么玩怎么玩。”
吕竞川这一伙人可会玩儿了,也让她长长见识。
吕竞川:“……这不太好吧。”
要是被闻辛尧知道,他带着他老婆玩儿这么嗨,他的腿都要被他打断!
江栖悦稍稍板下精致的小脸,“那我去告诉他你做的事好了。”
吕竞川:“别!”
他纠结不已,江栖悦见状,眨眨眼,笑得甜美:“阿尧他不会这么早来,玩一会儿,我不告诉他。”
吕竞川支支吾吾犹豫半晌,一咬牙,让人把刚才的女生都叫进来。
这种高级会所,自然有更具竞争力的服务,江栖悦以前没少和圈子里的小姐妹们一起玩,但不得不说,她还是比不过这些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富二代们会玩。
这些来会所打工的女孩子,颜值身材都不差,当然,会所是正规的,至少在会所内部,不存在桃粉色交易。
出了会所,男女之间发生了任何事情,会所就不会干涉了。
女孩子们被重新叫进来,还是蒙的,不明白这些公子哥的想法,但顾客是上帝,她们不敢有怨言。毕竟这里的工资很高,客人们开心打赏的小费,也不少。
“就你们以前怎么做的,现在也怎么做。”吕竞川挥挥手,吩咐道。
女孩们面面相觑,迟疑着动作起来。
*
闻辛尧来的时候,包厢内的人都没注意到他。
场面一度很热闹,几人喝着小酒,看着舞蹈,十足的享受。
闻辛尧站在包厢门口,看着几个女孩子柔弱无骨地跳着舞,眼神妩媚,姿态风流多情,江栖悦浅笑盈盈地接过女孩子递过来的酒,和另一个女孩子送到她唇边的葡萄。
旁边还有女生因为葡萄皮剥得太慢了,被人抢先了而委屈地跺脚。
闻辛尧:“……”
这是什么昏君做派。
他眉心一跳,实在难以相信,这是他看到的画面。
江栖悦笑吟吟地将口中甘甜的葡萄咽下去,她第一时间注意到了门口的闻辛尧,她眼眸一亮,朝他挥手。
闻辛尧叹了口气,抬步走向她。
他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她,她坐在包厢内的真皮沙发上,两边都坐了人,他竟找不到位置坐。一旁傻乐的吕竞川也终于看到了闻辛尧,他激动地站起身:“阿尧,你来了?”
闻辛尧揉了揉眉心,嗓音低沉:“这是怎么回事?”
他让他安排节目,这都是些什么?
吕竞川咳了咳,凑到他耳边,“你不是让我哄小嫂子高兴吗?喏,效果怎么样?”
闻辛尧看了一眼江栖悦,
她的确玩得高兴。
都乐不思蜀了。
江栖悦察觉到了他的眼神,抿抿唇,颇有些不舍地让身旁的女生让开一个位置。
女生有些依依不舍,毕竟香香软软,比男人还出手大方的大小姐谁不喜欢呢?
但她偷偷觑了一眼刚刚出现的男人,气质矜冷,面容清隽,有种高不可攀的疏离感。她在会所见的人多了,眼睛也有分辨能力,眼前的男人一看就身份地位不低,不是她能得罪起的大人物。
她乖巧地站起身,让开位置。
“竞子真的好会安排节目!”江栖悦眼眸晶亮,娇声说道。
她也是体验了一把古代皇帝的快乐。美女环绕,又有舞又有乐的,这些女孩子一个个水灵灵的漂亮,实在是赏心悦目。
闻辛尧敛眉,看她一眼,这才多久,竞子都喊上了。
他坐下来,他往那儿一坐,自带严肃气质,本来乐呵呵的气氛瞬间变得冷了下来。
但女孩子们尽职尽责地表演,没人让她们离开,她们也不好走。
包厢里的人都知道闻辛尧,也听说过他人品贵重,克己复礼,眼前这种奢靡的场景,实在是和他不搭。所有人一时之间也有些心虚,感觉面前坐着的是他们班主任。
江栖悦看他一副高冷的模样,心里发笑,凑到他耳边,指尖轻轻在他的大腿上划来划去,眉眼间藏着一抹狡黠:“你怎么一点儿都不看啊?”
她说话间,香甜的气息喷洒在他耳朵上,有些痒。闻辛尧偏头看她,无奈:“别闹。”
这有什么好看的?包厢里最漂亮的人就坐在他身边。
江栖悦笑他:“真无趣。”
有个跟教导主任一样的人出现,舞蹈一瞬间也变得正经起来,什么妩媚什么风情都统统烟消云散。江栖悦看得有些无聊,叹了口气,“好了,就这样吧。”
吕竞川也连忙让人出去了。
闻辛尧真是破坏氛围之神,刚开始歌舞升平的包厢,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吕竞川整活的能力不差,很快领着一堆人又热闹起来,真心话大冒险什么的酒桌游戏玩了好几轮。
其实这个局的主要目的也就是让闻辛尧的朋友们认一认江栖悦,大家最开始对她印象并不是很好,毕竟大小姐声名在外,花钱的能力和她的美貌同样出名。
但一晚上接触下来,都感觉她挺好的。没有那些人说的娇纵任性,不讲道理。
分别的时候,还有人约下一次。江栖悦开心地一一应下:“好呀好呀,下次还叫上我。”
闻辛尧对她这么快就和他们打成一团,并不感到意外。
她本就讨人喜欢,世人对她多有误解,接触后,就能知道她有闪闪发光的灵魂。
上了车,两人坐在车后座,江栖悦捧着下巴,笑盈盈地趴在车中央的木质扶手上,“那舞好看吗?”
闻辛尧面容沉肃,不紧不慢地说道:“没太注意。”
江栖悦眨眨眼,她都觉得勾人的舞蹈,他没注意?她咕哝道:“假正经……”
闻辛尧无奈,他抿了抿唇,本来不太想说,但想到,她都恢复记忆了,自己不做些改变,未来堪忧。
“你在我身边,我哪有心思看其他人?”
第89章 多做才会爱
【钱多多多多:怎么样?】
刚回到家,钱多多的微信就来消息了。
江栖悦掀起睫毛看了一眼浴室,里面有淅淅沥沥的水声。闻辛尧有轻微的洁癖,刚在会所里,各种香水味混杂,让他整个人很不舒服,回到家他就直奔浴室洗澡去了。
【江栖悦:一切OK。】
【钱多多多多:那就是没有什么白月光之类的女生吧?你放心了。那你恢复记忆这个事儿,什么时候跟他说呢?】
【江栖悦:再过段时间吧。我不知道如何开口。】
【钱多多多多:这有什么不知道如何开口的啊?难道你还觉得他不喜欢你?】
江栖悦指尖悬停在手机屏幕上,抿了抿唇,不知道如何跟钱多多解释。
下一秒,手机屏幕上就跳出一条消息。
【钱多多多:这猜测一个男人的心多简单的事情啊,你就抓着他,在床上多做几次,男人就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他对你的身体多迷恋,就会多爱你。做、爱、做、爱,多做才会爱。我看你家闻总禁欲这么多年了,现在开荤了,不得嘎嘎猛!】
江栖悦被她的话弄得面红耳赤。自从钱多多知道她恢复记忆后,说话都更狂野了。
鼻尖涌入一股带着潮湿的香气,她抬头,就看到闻辛尧正拿着一匹干毛巾在擦头发。她脊背一僵,瞬间就将手机关闭,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
闻辛尧掀起薄白眼皮,就看到江栖悦坐在那儿,脸有些红,眼神飘忽慌张,他走过去,点了点她发烫的脸,“脸怎么这么红?”
江栖悦目光直直地看着眼前高大的身体,想到那晚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慌张地躲开他的手:“你,你别穿着湿湿的鞋子踩在地毯上。”
闻辛尧无奈,“我换鞋了。”
现在搬进了江栖悦的房间,哪儿哪儿都是精致的,他都不敢弄脏弄乱她的房间。
“……哦,那你别把头发上的水弄得到处都是。”江栖悦呼吸都是潮热的,他用的是她的沐浴露,身上也是和她同款的香气,她娇嗔道:“你回你的浴室去吧。”
闻辛尧:“……”
他头发都半干了,哪里有水?
但他想到房间是她的,自己要留下来,就不能惹她生气,要顺着她,哄着她,于是他转身又往浴室走去。
浴室干湿分离,吹风机在干燥区,很快,浴室方向传来嗡嗡嗡的吹风机声音,吵得人心里也乱哄哄的。
江栖悦长舒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压下那股燥热,她点开手机,就看到钱多多发来的一连串消息。
【钱多多多多:在吗?怎么不回我信息?】
【钱多多多多:不会已经把人扑倒了吧?】
【钱多多多多:okk,不打扰你们小夫妻甜蜜了,斜嘴笑.jpg,晚安。】
江栖悦:“……”
她有些无语,好想和她解释,但是,看到钱多多发来的晚安,又压下了这股冲动。她工作很累,经常睡得很早,她不想打扰她休息。
她羞愤地锤了一下床。
随即,她想到了什么,瞬间直起身。
是啊,闻辛尧这开了荤,食髓知味,今天晚上还能放过她吗?
江栖悦有些别扭,第一次的时候,她无知无觉,以为两人最开始就是恩恩爱爱的夫妻俩,可现在,那份离婚协议书在那儿,她就总觉得两人关系让她有点不自在,像是在偷情。
别看她洒脱爱自由,可骨子里有着女孩子的矜持,甚至有些保守和传统,否则也不会和孔槐之谈恋爱的时候,好几个月了还只停留在牵手阶段。
她对婚姻有着女生特有的浪漫和期待,认为性与婚姻密不可分。可现在,两人这塑料婚姻到期了,他们再这样那样,多不好啊!
还有就是,大小姐觉得好没面子,想到失忆期间,她对闻辛尧的态度,说得那些话,现在回想起来,都惨不忍睹,啼笑皆非。
闻辛尧当时是不是心里在嘲笑她?她要是坦白自己恢复记忆,她还怎么面对他?
江栖悦呜咽一声将脸埋进手掌心,恼闻辛尧最开始不把真相告诉她,让她一个人唱着独角戏,也恼自己傻乎乎的说出那些话。她懊恼了一会儿,等心绪稍稍平复了一下,她起身抱起床上的枕头,准备暂时住客房去。
反正,等她什么时候下定决心和闻辛尧坦白恢复记忆这件事,她什么时候再和闻辛尧同床共枕。
她咬了咬唇,心想,说不定以后也没有同床共枕的机会了。如果他们摊开了说,闻辛尧会不会和她离婚?他那么重承诺讲信用,离婚协议书都签了,在他的规则中,就该履行合约。
江栖悦心里下意识逃避这个话题,抱着枕头就往外走。
闻辛尧吹好头发走出来,就看到她闷头往外走的背影,他愣了一下,快步追上去。
“你去哪儿?”闻辛尧垂眸,扫了一眼她怀里的枕头,低声问。
“睡觉。”江栖悦没看他,低声闷闷地说道。
“床在房间里。”
江栖悦气恼,她又不傻,当然知道床在房间里。她嘟嘴:“这张床我不想睡了,去别的房间睡。”
闻辛尧不清楚她怎么突然有这种想法,叹了口气,俯身轻轻抱住她:“其他房间的床很硬,你睡得惯吗?床也小,你滚下床了怎么办?”
大小姐睡姿不太好,睡习惯了超大床,小床委屈了她。她房间的床是特别定制的,几十万美金,堪称奢华。
“我才没有你说得那么娇气!”江栖悦不太服气地回道。
“真的?”闻辛尧挑眉,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江栖悦被他看得底气不足,她哼了下,挣开他的怀抱:“那也不要你管。”
闻辛尧笑了声,将她打横抱起,语气淡淡:“你是我老婆,晚上要和我睡,自然你睡哪儿我睡哪儿,我当然要关心一下我的居住环境。”
江栖悦气得锤他:“那也有分房睡的夫妻啊。”
闻辛尧:“我们不可能是分房睡的夫妻。”
“你……”江栖悦险些急得把两人这两年都是分房睡的事情说出来,保存了一丝理智才忍着没说出来。
胡说八道!他们睡一张床才几天?以前不都是各睡各床吗?欺负她没有记忆吗!
闻辛尧抱着她,往卧室外走,“你想睡哪间房?”
他语气纵容,一副“她睡哪儿他就跟着睡哪儿”的模样。
江栖悦咬了咬唇,心里好生气,她睡客房就是为了避开他,现在他这样黏人,她的行为还有什么意义?她才不想睡又硬又小的床。
她气得揪他的头发,刚洗完的头发蓬松柔软,抓起来很顺滑,“回去!”
“回哪儿去?”他明知故问。
“我的卧室!”
“不睡客房了?”
“不睡了!”
闻辛尧轻笑一声,没再逗她。
江栖悦逃跑计划落空,她气得在床上翻滚了一圈,缩进被子里。
闻辛尧站在床头,看她气闷地躺在床上,忍着笑:“不洗澡吗?”
“不洗,你要嫌我脏,你睡你房间去。”被子里传来女孩子似娇似嗔的嗓音,闷闷的,带着股孩子气般的赌气。
闻辛尧轻笑了一声,掀开被子,躺了下来,他侧身,伸出长臂,将人从被子里捞出来,揽进怀里,脸轻压下来,在她唇角细细密密的啄吻,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
江栖悦感觉浑身燥热发烫,他的吻逐渐带上技巧,她整个人都被他吻得晕乎乎的。
在她浑身犯软的时候,他稍稍退开,问她:“为什么想睡客房?”
“……”江栖悦沉默,不回答。
闻辛尧又低下头,吻住了她。
再次呼吸急促,面容发烫,眼神迷离,男人哑着嗓子,再次问她:“你想躲开我?”
江栖悦咬唇,觉得他简直神奇,能猜到她心里的想法,她瞪他一眼,气他明知故问,这双潋滟水眸含嗔带娇,水波粼粼,很是可口。
闻辛尧没忍住又低头吻了她。
江栖悦心里尖叫,被他弄得一颗心忽上忽下,气息凌乱。
等两人分开,她的唇好似熟透了的樱桃,泛着糜红的艳丽,一双明眸带春,透着股妩媚勾人。闻辛尧深深吸了口气,忍下那股难言的燥热,他勾着冷白长指,替她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凌乱的发丝,声线哑得厉害:“岁岁,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和我说。”
他不清楚她此刻的想法,恢复记忆的她,让他捉摸不透。他惶恐她已经做好了离开他的准备,但又不能由他揭开真相,如果,如果是真的……
他该如何?他又该如何挽留她?
他能做得,只有等待。她不说,他便等她,等她愿意说的那一天。
·
第90章 离婚了?
两人闹了一会儿,江栖悦都能清晰感觉到闻辛尧的克制,他呼吸也是烫的,心跳是急促的,就连抱着她的手臂也是紧绷的。
但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吻了她之后就安安静静地抱着她。这让江栖悦从羞窘到茫然,她从他怀里仰起明艳的小脸,认真看了他几眼,咕哝道:“你好奇怪。”
刚才的闻辛尧看上去……让她想抱抱他。但他那样深沉稳重,那样无所不能,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闻辛尧心底叹了口气,一把将她的脸按进怀里,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克制住心底汹涌的情潮:“睡觉。”
江栖悦挣扎着又抬起脑袋,闻辛尧本就忍得难受,被她这肆无忌惮地撩拨,也是蠢蠢欲动。
他大掌警告似的拍了拍她的腰,“再不睡觉,我不保证晚上还能让你睡。”
江栖悦听出他话语里的意思,脸上烧起来,尴尬道:“我还没洗澡。”
闻辛尧:“……”
他松开手,江栖悦慢慢从他怀里爬起来,下了床直奔浴室。
闻辛尧怀中空空,他睁着眼看着头顶的水晶蝴蝶吊灯,长腿并着,缓缓平息着肿胀的难受。
江栖悦照例在浴室里磨磨蹭蹭地收拾了一个小时,等她香喷喷地出来,床上的人似乎已经睡着了。她趴在床头,看到了他紧紧蹙着的眉心。
江栖悦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蹙了一下漂亮的眉,轻咬下唇,他工作很累吗?怎么感觉他好像睡觉都绷着?
她眼睫扑簌颤动了两下,下一秒,她放缓呼吸,小心翼翼地将指尖放在了他的眉心,轻轻抚平,似乎是感知到熟悉的气息,他的眉心舒展开来,额头再次变得光洁。
她弯了弯唇,用气声小小地说了句“好梦”,才将室内的灯熄灭,轻手轻脚地上了床,在他身侧躺下。
房间陷入昏暗,大概十几分钟后,本该沉睡的男人睁开眼,漆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深邃幽暗,耳畔是清浅平和的呼吸声,他抬手将人揽进怀里。
小姑娘睡意熏然,朦胧间发出小猫似的咕哝声,他凝神听,是她的娇嗔呓语。
“闻辛尧……”
闻辛尧勾了下唇,心里酸胀,他低低道:“梦到什么了?”
自然无人回应。
闻辛尧轻吻了一下她的眉心,缓缓阖上双眸。
*
星璨娱乐。
因为和江栖悦一起玩过,吕竞川觉得她的脾性还挺对胃口的,对这个大小姐印象转变很大,自发地将她划入了自家人的圈子里。
于是,吕竞川想到过几天有个朋友结婚,江城有个好玩的度假村,他就想约江栖悦和闻辛尧一起去。
但他昨晚忘了问江栖悦要联系方式,一时之间找人找不到。吕竞川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一圈,想到了某人一定有她的联系方式。
【不想上班:咱嫂子微信是啥呀?把她微信名片推给我呗。】
闻辛尧正在开会,没看到消息。吕竞川左等右等,等得不耐烦,干脆跑他办公室等他。
吕竞川和闻辛尧的关系很好,又因为他没什么架子,几乎全公司上下都吃得开,秘书办的人见他来了,提醒他闻辛尧在开会。
吕竞川摆摆手:“没关系,我在他办公室等他。”
秘书办的人对他经常来闻辛尧的办公室已经习以为常了,而且闻辛尧并未阻止过他私下来他办公室,于是也将他放进去了。
“吕总,你是卡布奇诺加奶加糖,对吧?”秘书办的人对他的口味都十分熟悉了。
吕竞川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是的,谢谢。”
吕竞川走进总裁办公室,他毫不见外地在办公桌后的老板椅上坐下,悠闲地转了一圈,眼神一顿,激动地直起身。
卧槽卧槽!他居然在闻辛尧的办公桌上,看到了私人合照!
他一把将桌上摆放的婚纱照捞过来,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置信地看着照片中的人。
江栖悦一如既往的明艳动人,他也是当过一段时间导演的,见过的美女那可是数不清的,说实话,娱乐圈里那些女明星颜值都没有一个能比得过她。
他舔了一会儿颜,目光就直勾勾地落在一旁的男人身上。
这是闻辛尧?笑得这么骚气,打扮得跟孔雀开屏似的,是那个不苟言笑,矜冷沉稳的闻辛尧?
这照片是P的吧?
他和闻辛尧认识这么多年了,可以说从穿开裆裤两人就认识了,他还真没见过他这幅模样。
这这这……他是在做梦吧?
正当他怀疑人生的时候,办公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闻辛尧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了他手里抓着的婚纱照,反应很快,大步走过来,将照片夺下来,然后轻轻放在桌面上。
“别乱动,小心弄坏了。”闻辛尧语气低沉,说道。
“哪有这么容易坏?碎了重新弄个相框就好了。”吕竞川无语地说道,“至于吗?”
闻辛尧斜睨了他一眼,眼神不善:“寓意不好。”
吕竞川:“?这么迷信?”
闻辛尧懒得理他,“你别乱碰就对了。”
吕竞川一脸受伤,觉得自己竟然比不过一张照片,捂着心口,立马就开始飙戏。“我们三十年的感情,竟然如此让你轻视……”
闻辛尧波澜不惊:“没事就出去,帮我把门带上。”
吕竞川:“……”
他收了戏,翻了个白眼,“你这么无趣,江大小姐哪天嫌弃你,一脚把你踹了。”
闻辛尧抬眸,眸光冷冷地瞥他一眼,吕竞川不知道自己踩到了他的雷点,还在那儿吐槽:“她可不愁人追,那什么孔槐之最近也在闹离婚,他可是人大小姐初恋,白月光的存在了,和人大小姐年龄相仿,志趣相投……”
吕竞川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冷,他眼神一瞟,就看到闻辛尧眸光清冷地望着他。
他脸色一僵,换上讨好的微笑后,连忙补救:“不过再怎么样,都比不过你,帅气多金,成熟稳重,他们那种小白脸已经没有市场了。”
“孔槐之离婚了?”闻辛尧冷声道。
“是啊,听说他被他爸打个半死,在家养伤呢,李菲委屈地跑回娘家了,他们的事情闹挺大的,你刚拍完婚纱照回来,不知道也不奇怪。”吕竞川啧啧说道。
他倒是佩服孔槐之,听说他宁愿被他爸赶出家门,断绝关系,都要离婚。这一点比他骨头硬,当初家里停了他的卡,他没钱了,就乖乖回家,听从老爷子的安排,跟在闻辛尧身边学习。
大家都说孔槐之是要重新追求江栖悦,不过这件事没人敢乱传,背后吃吃瓜就行了,毕竟涉及到闻辛尧,也没人敢乱说话。
吕竞川看了一眼闻辛尧,见他眸色黑沉沉,但脸色还好。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不生气?”
“气什么?”闻辛尧只是觉得孔槐之闹太大,会影响江栖悦的名声。孔槐之这种举动,说不定大家还觉得他是个情种,当成他的风流韵事。这种事情,吃亏的总是女孩子。
闻辛尧敛眉,唇线绷得笔直:“栖悦和他不可能。”
以江栖悦的骄傲,孔槐之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吕竞川竖起大拇指,“不愧是我兄弟,就是自信,也是,咱嫂子和你感情甜蜜,他瞎蹦跶什么,平白惹出这么多流言蜚语。”
闻辛尧沉默,没说什么。他不是自信他们之间的感情,而是自信对江栖悦的了解。
他心底涌上一股烦躁,声线低沉:“你有闲工夫就去把上周你闹出来的绯闻给处理了。”
吕竞川讪讪笑道:“等会儿去。”
他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连忙道:“我找你有别的事,就你把小嫂子的微信推我呗?我加个好友。”
闻辛尧抬眸,审视地望着他:“你找她什么事?”
“好玩的事,小嫂子不是说让我有好玩的喊她吗?这不过几天去江城玩儿……”吕竞川解释道。
“我替你问问她。”闻辛尧淡声道。
他没有一味地拒绝,想到江栖悦的确活泼好动,喜欢玩儿,他打算问问她的意见。
“我自己问就行。”吕竞川道:“你把她微信推我就行。”
闻辛尧一记眼刀横过来,双唇翕动,冷冰冰地说道:“出去。”
他能给他安排一些姿态妖娆搔首弄姿的女人,也能给她安排一些乱七八糟心怀不轨的男人。
吕竞川看出他不愿意让他接触江栖悦,撇了撇嘴,知道他怕他天天带她疯玩,没敢再说话。
他是她爸爸吗?管太宽了吧?
但吕竞川不敢说,也有些心虚,他还真有等两人混熟了,带她去白马会所玩儿的打算,舞女是男人们的乐子,大小姐该点男模逗逗乐,里面的男模可帅气了,数一数二的。
当然,就喝喝酒,玩玩小游戏,但不会真发生点什么,他可是有数的。
*
吕竞川要离婚的事情,江栖悦也从钱多多那儿听到了消息。
“听说被揍得挺惨的,后背上全是血,都住院了。李菲哭着回了家,李家也气死了,非要让孔槐之来道歉,亲自把人接回去。”钱多多幸灾乐祸地说道。
“那都是演给外人看的。孔家就孔槐之一个孩子,不可能为了李菲把人怎么样的。”江栖悦把玩着自己纤细白嫩的手指,嗓音慵懒地说道。
“李菲当年能嫁进去,就是借子上位,后来孩子不小心流掉了,这几年又一直没怀孕,孔家巴不得早点把李菲踹了,重新给孔家找一个能生养的儿媳妇。”江栖悦不屑地撇撇嘴。
她恢复记忆了,这些人的嘴脸也都看清了,孔家那蹚浑水,也就李菲敢蹚。她一个十八线小豪门,在家还不受宠,孔家要拿捏她,简直轻松。
钱多多有些担忧:“要是孔槐之非要娶你呢?”
“娶我?”江栖悦翻了个白眼:“他们敢得罪闻辛尧?”
90-100
第91章 我们的婚礼什么时候办
钱多多嘴唇微动,没忍住小声提醒道:“但你俩不是快离婚了吗?”
离婚协议书都签了,按道理说,孔槐之娶不娶她,和闻辛尧也没关系了。
空气倏地寂静,几秒后,江栖悦像是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嗓音急快:“谁说的?我们国家法律规定是办理了离婚登记才算解除婚姻关系。”
不算数!还不算数!
钱多多正色,看向她,突然道:“所以你才不想让闻辛尧知道你恢复记忆了?你怕他会拿你失忆前签的离婚协议书和你离婚?”
江栖悦表情僵住,指尖捏紧了衣角。
钱多多一字一句:“栖悦,你爱上闻辛尧了。”
江栖悦前一秒还气势昂扬,后一秒就变得茫然呆滞。
钱多多叹了口气,她都提示到这个程度了,大小姐肯定也该清楚自己的心思了。
她扭捏、隐瞒,都代表着她抗拒和闻辛尧谈恢复记忆的事情,她害怕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大小姐,竟然有了害怕的时候……
只有爱上了他才能解释得通了。她对闻辛尧,是比喜欢还要深的爱。
江栖悦想反驳,但红唇翕动了几瞬,放弃了。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呢?她敢爱敢恨,爱上闻辛尧,本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他值得。
“嗯,你说得对,我爱他。”
江栖悦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眸闪闪发光,心情明朗,有种云开雾散的清明。
钱多多欣慰,但打趣道:“表白和本人说去,肉麻兮兮的,行了行了,快去找你家闻总,当面和他说去。”
“你不是要我请吃饭吗?”江栖悦歪了下脑袋,问道。
“算了吧,你往外面看看。八乙四八椅留久六伞”钱多多努了努嘴,示意她往外面看。
今天周末,两人约了一起出来做spa,做完spa,江栖悦准备请客吃饭。因为她拿到了人生中第一笔工资,不多,实习期六千多,但大小姐就是觉得这笔钱格外珍贵。
这笔钱分成了好几份,每一份都有用处。
一千拿来请客吃饭,剩下的钱给父母和闻辛尧买点小礼物。
江栖悦顺着她的话往外看,就看到一道高大清隽的身影正推开美容院的大门往里走。
江栖悦一愣,她只和闻辛尧说了出门和小姐妹约会,也没说具体的位置啊。闻辛尧怎么知道她在这儿?
钱多多很有眼力见,不当电灯泡,两人也做完spa了,各回各家好了。
“下次请吧,你先把你俩之间的事情搞定。”钱多多小声道。
“嗯。”江栖悦鼻子里轻轻应了一声。
“钱小姐。”
闻辛尧和钱多多打了声招呼,姿态清落,满身矜贵的气质。钱多多有些受宠若惊,但一想到自己是江栖悦的好闺蜜,她的娘家人,不能落她的面子,矜持地点了点头。
以后狐假虎威的日子多着呢,钱多多,你要支棱起来!
钱多多表面淡定,内心尖叫,忍得好辛苦,才没有做出诚惶诚恐的狗腿样。
实在是自家老爹在闻辛尧面前殷勤得不像话,让她也不由自主地受了影响。
“我让人送你吧。”闻辛尧温声道。
“这不好吧?”钱多多有些不好意思,她其实开车来了。
江栖悦走过来,嗓音轻快,毫不客气地说道:“你让他派人送你,谁让他打扰我俩的烛光晚餐。”
钱多多想了两秒,“那就麻烦了。”
正好去自家老爹面前炫耀一下,省得他天天说她那个工作不务正业,让他也看看,她也很有实力的好吧?能报上闺蜜大腿,就证明她有实力!
钱多多由王钦送回家了,江栖悦想了想,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朋友圈。”闻辛尧笑了笑,牵过她的手。
江栖悦“哦”了一声,她这段时间发朋友圈的频率很高,失忆后养成的习惯,不过以后她也不打算改。
“我不知道你们晚上约了一起吃饭,打扰到你们了。”闻辛尧低声道。
江栖悦弯了弯唇,故意逗他:“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就让王钦把多多送回来,我和她吃饭,你自己回家去?”
闻辛尧看出她眼底的揶揄,唇角抿了下,气定神闲地说道:“那算了。”
自己的老婆,可没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哼,口是心非。”江栖悦娇哼了一下,嘲笑他。
面上一副深感抱歉的样子,但行为上可一点都不客气。
美容院在市中心的商业街,江栖悦打算给闻辛尧挑礼物,于是顺势就在附近逛了起来。两人手牵着手,慢悠悠地闲逛。两人,男的高大俊美,女的明艳动人,走在一起十分登对养眼,路人不停地望向他们。
闻辛尧第一次和女孩子做这种“无聊的压马路”行为,以前的他会觉得毫无意义浪费时间,可现在,身边是心爱的人,就这样平凡又普通地走在街上,心中无限安定。
“这条街就没有便宜一点的吗?”逛了一圈,江栖悦走得腿都快要断掉了,都没找到合适价位的礼物。
闻辛尧蹙眉:“你没钱花了?”
他作势就要从自己怀里掏钱包拿卡。
“别别别,你的黑卡还在我手上,我不缺钱花。”江栖悦连忙阻止,她手上还有他上次给的黑卡,她自己也有钱,用他的卡也少。
闻辛尧眉心舒展开来:“我赚钱就是给你花的,你不用我的卡,让我觉得自己没什么用处。”
“哦,那以后我刷你的卡。”江栖悦弯了弯唇,没有人不喜欢有人送她“随便花”,只是她卡太多了,用他的卡概率就小。
“不过这次买东西,得我付钱。我发了工资,打算给爸妈和你买礼物。”江栖悦眼眸晶亮,眼底有一些小骄傲。
闻辛尧笑了一下,眸色沁着缱绻的柔色,“好厉害。”
他从善如流,真心实意地夸她,他的心脏酸软一片,为她赤忱的可爱。
“但你要买礼物,可能得换一个地方逛。这里的价格对你的工资而言,有些贵。”闻辛尧垂下眼睑,如实告诉她。
这里是市中心的高档商业街,多是品牌店和高奢店,按照他对打工人工资的了解,她第一笔工资在这儿用,恐怕十分吃力。
江栖悦还真没买过这么便宜的东西,不知道该去其他平价一些的商场。
“那要去哪儿?”
“……不知道。”
一日三餐,衣食住行,都有专人负责安排和打理的闻大少爷,更是不知道了。他以前的时间都用来谈合作,立项目,开会上,鲜有时间花费在逛街买东西上。
他的衣柜总是有着最新最高档的手工制西服和皮鞋,他简单一句话,就能让私人设计师为他量身打造饰品,他从未对生活中的任何东西花过心思,哪里会知道,渺小的几千元该如何买到物美价廉的礼物?
“……我问问看。”
他不知道,但他有许多无所不知的秘书和助理。
最后,两人去了一家由王钦推荐的精品店,买到了一枚胸针,闻辛尧第一时间就将那枚胸针别在了胸前。
“要不,我再换一个吧……”江栖悦张了张唇,小声道。
主要是这枚胸针看上去好塑料啊,人工锆石和他一身的高定西服一点都不搭。
闻辛尧笑了笑:“没关系,我很喜欢。”
这是她第一次送他这样具有意义的礼物,在他心中已是无价。
江栖悦歪了下脸,唇角也忍不住扬了下,为他的珍重。
*
去江城参加婚礼的事情,在吕竞川的不停提醒下,闻辛尧才再次和江栖悦提起。
江栖悦应得很爽快。闻辛尧见她满是期待,抿了抿唇,低沉着声问:“去参加婚礼,你好像很开心?”
“昂,结婚这种事,总是美好而梦幻的。”江栖悦正在玩手机,随口答道。
闻辛尧喉结滚了滚,问道:“那我们的婚礼,什么时候办?”
第92章 别调皮
“我们的,婚礼?”
江栖悦一怔,她似乎有些呆,恍若梦中的不真实感,低声喃喃道:“我们也要举办婚礼吗?”
闻辛尧失笑,点了点她的鼻尖:“当然了。不过这看你的意愿。”
顿了顿,他慢声说道:“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
江栖悦眼睫颤了颤,心里有些酸。
无论在失忆前,还是失忆后,他的确做到了尊重支持她的每一个决定。
两年前,是她说不办婚礼,他同意了。
两年后,他又一次把选择权交给了自己。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明眸中透着点点期待和郑重,“那寻一个良辰吉日办,你说好吗?”
男人抬手搂住了她,声线温柔:“好。”
江栖悦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伸手抱住了他。
“婚礼我要华丽又盛大,让人提起来就羡慕的那种。”
闻辛尧无有不应。
向世人宣告他们愿结为夫妻,让全世界都见证他们的婚姻,是不是证明,她也有着和他同样的念头,她也同样愿意与他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
大概是为了迎合大部分人的时间,婚礼在周六举行。婚礼会场是在一家酒店,因为是吕竞川的朋友,家境也不差,酒店当天包场了,一楼举办婚礼,楼上的房间则是给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准备的。
闻辛尧在江城有房子,是个庄园,江栖悦很好奇,就没打算住酒店。
婚礼在上午,三人下了飞机直奔酒店,两家父母在酒店门口迎宾,男方家是生意场上的人,认出来了闻辛尧,热情地迎上来,“闻总,多谢您拨冗来参加犬子的婚礼。”
“恭喜。”闻辛尧淡淡颔首,道。
“这位是?”中年男人看向一旁的江栖悦,眼底划过一抹惊艳,好漂亮的小姑娘。
闻辛尧慢条斯理地介绍道:“我太太,姓江。”
对方并不是很熟的人,交集不多,他并未多言。
“江小姐好。”男人见闻辛尧没有过多介绍的样子,也十分有眼力见,笑着夸赞了一句:“二位当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这次,他从闻辛尧那张矜冷平淡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柔意,怔了一下,随即恍然,原来突破口在这儿。
他想借着这一层多和闻辛尧攀谈一会儿,但架不住这个时间的宾客太多了,妻子在一旁不满地朝他使眼色,男人脸色不太好看,瞪了一眼妻子。
还要说什么,但只见闻辛尧轻颔首,携江栖悦一同进入会场。
“你真是气死我了,你知道刚刚来得人是谁吗?”男人等人走了之后,怒声斥责道。
妻子也很是委屈:“大家都等着你招呼,你对着一个年轻人殷勤备至的,实在是分不清主次。”
“我说你才分不清主次!刚才那人是沪市闻家的继承人,我和他搭上话,比招呼在场所有人都重要。你真是!唉!”男人重重叹了口气,只觉遗憾。
“那个年纪轻轻的男人是闻家掌权人?!”女人也很是惊讶,随即懊恼:“我不知道啊……这也太年轻了……”
夫妻俩的互相埋怨也于事无补了,只能扯起微笑招待亲朋好友,别把儿子的婚礼搞砸了。
*
因为远在江城,认识闻辛尧的人属实不多,但因为他容貌优越,周身气质斐然,也吸引了一大批目光。
“江小姐?”
两人还在找位置,就听到了有人喊她。江栖悦循声望去,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熟人。
“谢玉璋?”
江栖悦眸光往他身旁一看,挑了下眉:
“姚云?”
她满是兴味地在两人手挽着手的姿势上看了几眼,上次宴会姚云故意挑衅她,出了那么大的丑,没想到,谢家居然没有退婚?
谢玉璋脸色有些不自然,被她的目光看得手臂像针扎似的疼,就想要收回手臂,但姚云紧紧抱着他,面露哀求:“爷爷说了,要你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照顾我。”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在江栖悦面前丢脸。
谢玉璋想到了来之前爷爷的叮嘱,叹了口气,无奈地放松了力道,让她继续挽着。
他抬起俊秀的脸,朝江栖悦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好巧,你怎么在这儿?”
江栖悦看他一眼,有些无语:“当然是来参加婚礼了。”
这个男人尽说些废话。
谢玉璋:“……”
一旁的闻辛尧无声地勾了下唇,那抹笑意稍纵即逝。
谢玉璋压了压心神,觉得眼前这位大小姐脾气越来越张扬了,一点都不给男人留情面。或许她不知道,江大小姐如高岭之花高不可攀,而他们只有说些这种无聊的废话,才能和她说上话。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一旁神色淡然的闻辛尧,心神微暗,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无形之中在身边竖起了屏障,防止他人靠得太近。
上次这种疏离感都不明显,但两个月过去了,这种感觉格外明显。
姚云一心都在谢玉璋身上,自然察觉到了他周身的失落,主动开口道:“原来江小姐和安安也是朋友啊。”
安安是谁?
江栖悦眨眨眼,一脸茫然。
“新娘。”闻辛尧波澜不惊地提示道。
江栖悦恍然,脆声说道:“不认识,是另一个朋友邀请我们来参加婚礼的。”
他们主要目的是来玩儿,顺便参加婚礼而已。
姚云抿唇,新娘是她高中同学,也是白富美,在学校备受追捧,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当初挺看不上她的,可现在,那个遥不可及的人也会讨好地给她送上请柬,邀请她参加婚礼。她心中还有些洋洋自得。
这场婚礼或许不是最盛大的,但在江城,也要一定的身份地位才能参加。可对面的两人,随随便便就能来参加,这世间的门槛于他们而言,仿若无物,这巨大的差异将她升起的自得打击得七零八落。
姚云勉强维持脸上的笑,很想避开她。上次她吃了教训,就该离她远远的。
但一旁的谢玉璋对她的抗拒置若罔闻,笑着道:“你们的位置在哪儿?我们换位置,坐一起吧。”
姚云的笑险些维持不住。
“随便你。”江栖悦不甚在意,一大桌子十个人,旁边也都是陌生人,坐哪儿都无所谓了。她耸耸肩:“不过我们的位置还没找到。”
吕竞川是伴郎,他被拉去做妆发了,没和他们在一起。
“给你们安排的位置肯定不会差,往前走走看。”谢玉璋道。
江栖悦也是这么想的。
一行人往前走,那儿安排了贵宾席。
谢玉璋是江城人,谢家在江城的影响力,就好比闻家在沪市的影响力,他一入场,那可是备受瞩目了。大多数上前来打招呼的人,也注意到了他身边的闻辛尧,好奇打听,但几人都容色淡淡,并未多言,众人讪讪而去。
几人终于抵达位置,巧合的是,四人的位置竟然是在同一张桌子上。
谢玉璋笑出声,想坐在江栖悦的身边,找准时机,刚来开椅子,没成想,一旁一直没说话的男人慢条斯理地开口了:“这儿有人。”
谢玉璋换上得体的微笑,走向江栖悦的另一侧,就见闻辛尧轻轻坐下。
谢玉璋:“……”
“你不是要坐那个位置吗?”他指了指最初的位置。
“那是一个朋友的,他等会儿过来。”闻辛尧淡声道。
丝毫不提,作为伴郎的吕竞川,会在伴郎伴娘亲友团的席位上。
江栖悦不明白一个位置有什么好争的,她瞥了一眼一旁老神在在的闻辛尧,弯了弯唇,自然没有拆他的台。
闻辛尧在桌子下轻握了一下她的手,有种只有两人知道小秘密的心照不宣。
江栖悦偷偷用手指挠他掌心,笑他醋吃得幼稚。
闻辛尧忍住掌心的酥麻,腕骨微微用力,将那只柔弱无骨的手握在掌心,他面上一派沉静,微微压着声线,有种性感的低哑:
“别调皮。”
第93章 对她是一见钟情
认识谢玉璋的人是真的多,即便他坐在这儿,也有源源不断的人上前来打招呼。
直到婚礼开场,各自才没有乱跑。
江栖悦长呼一口气,实在是那些人总是要顺带问一下她和闻辛尧,视线斑杂,让人烦躁。
婚礼会场布置得很是梦幻,中央舞台上用彩色灯带设计成了银河的场景,婚礼进行曲响起的瞬间,全场一暗,只有舞台上的星光熠熠生辉。
新郎长相并不出众,但看上去很儒雅,紧张又期待着看着会场入口。
大门打开,穿着洁白婚纱的女孩儿缓缓走进来。
江栖悦看得很认真,直到婚礼宣誓的那一刻,她撅了撅唇,眼底有些失望,一旁的闻辛尧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她的小情绪,倾身走过来,小声问她:“怎么了?”
江栖悦摇了摇头,指了指舞台上,示意他关注婚礼,别吵。
闻辛尧再三确认了好几眼,见她并不是身体不舒服或是情绪难受,才稍稍坐正了身体。
台上新人拥吻的那一瞬,全场掌声鸣动。灯光大亮,视野恢复明亮。
江栖悦看到了吕竞川,他作为伴郎,要跟在新郎身边,主要是替他挡酒,婚宴开始后,后续的流程就很是枯燥了。
菜因为放太久了,有些冷的,而且菜偏咸,这种宴席,大多是华而不实,江栖悦没吃几口就吃不太下了。闻辛尧知晓她的娇气,这些菜他也不太喜欢吃。
“等会儿去庄园,我让人给你重新做一些,想吃什么?可以先点,他们也好去准备食材。”闻辛尧温声哄道。
江栖悦对菜没抱怨,因为这是人家的婚礼,大小姐不会没情商到说一些不好的话。主要是这儿没有她的朋友,觉得有些百无聊赖。
“你看着点就行。”她回答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闻辛尧察觉到了,她从婚礼开始就有些状态不对,沉吟片刻,想说什么,那边新郎领着新娘就来他们在的这一桌敬酒了。
这一桌坐得人身份地位不低,新郎新娘的姿态就很热情。
闻辛尧和江栖悦十分给面子地喝了满满一杯酒,新郎喜得眉开眼笑。吕竞川偷偷拿肩膀撞了一下闻辛尧,得到了他不咸不淡地一瞥。
“你看那个谢玉璋,眼睛都快黏在嫂子身上了。”吕竞川提醒道。
闻辛尧扫了一眼他,不咸不淡:“我看你也快黏我身上了。”
吕竞川:“……”
闻辛尧一向不喜欢和人靠得太近,他是个看上去表面温和的人,但其实骨子里比谁都疏离冷漠,有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他不服气地回怼道:“我看你和嫂子黏黏糊糊的怎么就没这个臭毛病?”
闻辛尧笑:“她是我老婆,你哪位?”
吕竞川无语一瞬,咕哝道:“重色轻友。”
闻辛尧打发他离开:“你讲义气,此时该陪在新郎身边,应付灌酒的人。”
吕竞川一回头,果然,在他们悄声说话的时间里,新郎已经去了下一桌敬酒了,那一桌恰好是年轻人,新郎正被人不停地灌酒。他一惊,但还记得提醒闻辛尧,“小心点,都是男人,我看那小子眼神不对劲。”
虽然他对闻辛尧的魅力很清楚,但架不住有人上赶着撬墙角,江大小姐随心所欲地任性惯了,别到时候家里闻辛尧当正室,外面还有一两个美妾。他这个兄弟第一次谈恋爱,按他这重色轻友的劲儿,可能真会傻傻地受着窝囊气。
不知道吕竞川心里已经想到了自己“凄惨婚姻生活”的闻辛尧看了一眼正往江栖悦身边凑的谢玉璋,心里难得的,有了一股不耐烦的情绪。
江栖悦正垂着脑袋把玩着桌布,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谢玉璋说着话。
谢玉璋察觉到了闻辛尧的目光,抿了抿唇,突然问道:“还不知道闻先生和江小姐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下定决心结婚的?”
江栖悦的动作顿了一瞬,又装作不经意地偏过头,看向闻辛尧,一双清亮的眼眸直勾勾的,小心思都摆在了明面上。闻辛尧心下好笑,觉得她格外可爱,想亲她。
但此刻显然并不是好的场合。
闻辛尧:“第一眼见她,就能确定她是我未来的妻子。”
两人第一次见面之前,他就对于她有所耳闻。
她也不负所望,热烈灼灼,明艳动人,第一眼就给他留下了极其色彩浓烈的印象,让他一眼就确认了,这朵人间富贵花就是家里给他订下的未婚妻。
姚云在一旁搭腔:“这么说,闻先生是对江小姐一见钟情了?”
闻辛尧轻轻笑:“是。”
他此刻才有些恍然,两人的初见并不愉快,但他后来仍对她有些纵容,如今细细想来,自己恐怕第一眼见她,对她是抱有好感的。
只是,婚后她的冷淡和疏离,让他也压抑了萌生的那一丝丝的好感,将婚姻当成生意来经营,冷冰冰地做一对相敬如宾的橱窗夫妻。
江栖悦气得咬唇,胡说八道!他什么时候对她一见钟情了?
他就是仗着她失忆了,在这里胡编乱造!歪曲事实!
江栖悦愤愤地将一杯酒一饮而尽,她在脑海里想了想,越想越气,两人第一次见面,他端肃着一张脸,眼神平静无波,对自己的盛世美貌毫无波澜,哪里看得出来是一见钟情的样子?
偏偏!她!不能!戳穿他!
戳穿他就意味着承认自己恢复记忆。
江栖悦气闷,又闷头喝了一杯酒。
“真浪漫。”姚云面露艳羡,感慨道:“原来联姻也能有真情呀。”
她目光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谢玉璋,见他不为所动,又眼神黯淡下来。
“话说你们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我和阿璋明年也要举办婚礼,想参考一下你们。”姚云深吸了一口气,不介意谢玉璋的冷脸,笑着问道。
“我们还没办婚礼。”顿了顿,闻辛尧温声道:“不过已经让家里长辈在着眼挑良辰吉日了。”
江栖悦飞快地看了眼他,眼底满是诧异。这人怎么信口胡诌呀?
什么时候和爸妈他们说了?她怎么不知道?
闻辛尧低眸,笑了笑:“前两天,你同意办婚礼的当晚,我就和爸妈提了这件事,说不定日子已经挑好了。”
谁能想到,八风不动、临危不乱的闻家掌权人,在她点头的当晚难掩激动,迫不及待地和戚莺乔冬灵他们说了这件事,凌晨打电话给戚莺的时候,还被戚莺女士训斥了。
她睡眠浅,大晚上把人吵醒,宣布了这样一个让人激动的消息,成心不让她睡觉,也不知道急什么,发消息或是第二天打电话都不行,急这一时半会儿。
嘴上抱怨,但其实戚莺心里高兴极了,当时小夫妻两个都不想办婚礼,可把她自责坏了,就怕是江栖悦乖巧懂事,怕影响闻辛尧的工作,才不办婚礼,她也怕闻家委屈了人家小姑娘。虽说现在才办婚礼在她看来是让江栖悦受委屈了,但好在是两人都同意办了,而且新时代先领证后结婚的不少,她也要尊重一下小年轻们的想法。
江栖悦诧异,这么大的事儿,乔女士居然一点儿口风都没透露给她?
“妈肯定想给你一个惊喜。”闻辛尧体贴地替丈母娘说好话,协调母女关系。
江栖悦撇了撇嘴,才不是呢,她大概率是怕她突然反悔,来个先斩后奏。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让谢玉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多余,他压下眼底的失落,故作轻松:“那到时候我一定给你们包个大红包。”
闻辛尧含笑:“届时一定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谢玉璋不是厚颜无耻的人,他们有意无意地亲密恩爱让他已经能完全死心了,教养和身份地位让他做不出有损体面的事情。
“一定去,提前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玉璋举了举杯,仰头喝完一大杯酒,下一秒,眼底就满是释然,他面向江栖悦,清俊的容颜上真诚又温和:“祝你幸福。”
“谢谢。”江栖悦与他碰杯,饮下一杯酒。
婚宴维持时间并不长,后续的一些活动两人并没有兴趣参加。
吕竞川要陪新郎新娘继续举办一些更加私人的宴会,于是闻辛尧和江栖悦先行离开。
江栖悦在酒桌上喝了不少酒,上车的时候都晕乎乎的,抵达庄园的时候,更是意识朦胧,睡眼惺忪。
闻辛尧将人扶着下了车,大小姐娇声娇气地要他抱,闻辛尧勾唇笑了笑,弯腰准备抱她。但江栖悦突然一个旋转,从他怀里蹁跹而去。
脚步虚浮地往前跑了几步,高跟鞋嗒嗒作响。
闻辛尧怕她跌倒,大步走上前,圈住她的小臂。
江栖悦在他的力道下,站稳了身形,蓦地歪头,看了他几眼,突然笑靥如花地抬起手,捏住他的脸,眨了下灵动的眼,“大骗子!”
闻辛尧的脸被她揪得变了形,他无奈,抬起腕骨抓住了她的手腕,柔声问道:
“我何时骗你了?”
“刚才啊,在婚宴上,你不是说什么对我一见钟情吗?”江栖悦撅唇,很是不满地抱怨道。
她戳了戳他的脸,语气似娇似嗔:“你第一次见我,眼睛跟结了冰似的,脸也没有一丝笑,都不拿正眼看我,看上去超级超级高冷。”
她想到两人的初见,胸腔里溢出一丝莫名的委屈。
“那是你太美了,我怕眼神过于炙热,唐突你。”闻辛尧哑声道。
“真的?”江栖悦眨眨眼。
“真的。”
江栖悦心满意足了,松开白皙的手。
闻辛尧定定地看着她,突然问:“你现在是意识清醒,还是真喝醉了?”
“当然是清醒的。”江栖悦不满他怀疑自己的酒量,“你可以出道题考考我。”
闻辛尧:“……”
这话一出,喝醉了无疑了。
第94章 我恢复记忆了
江栖悦清楚知道,自己没喝醉,有醉意,但不至于让她失去理智。
她就是想趁着酒意,做一件大事!
这个庄园很美,坐落在湖光山色中,连拂面而来的风都是甜的。江栖悦深深吸了几口,吐出胸中的酒气。
她似乎是鼓足了勇气,宣布道:“我有事要说。”
闻辛尧心中有所察觉,弯了下唇,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慢声道,“你说,我听着。”
“我恢复记忆了。”她飞快地说道,几乎不敢去看闻辛尧的脸。
闻辛尧唇角的笑意一滞,但又不动声色地恢复如初。
风声仿佛在此刻都消失不见,江栖悦脚尖无意识地碾着草坪上的小草,让它们歪七扭八地倒成一团,心中也好像变得杂乱起来。久久等不到闻辛尧的回应,江栖悦咬了咬唇,小心地掀起长睫,就看闻辛尧只眸色黑沉沉地望着她。
“你……不惊讶?”
“惊讶。”闻辛尧道。
他惊讶这一刻来得这样早,也惊讶她会在此刻坦白,让他一丁点儿的准备都没有。
以前他只是猜测她恢复记忆了,如今她如实告知,百分之九十九的猜测变成了百分百,总是多了一丝尘埃落定的意味。多少是不一样了。
他的反应这样淡定,一点儿都看不出来惊讶。
江栖悦心里嘀咕了一句,咽了咽嗓子,“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恢复记忆的过程中,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闻辛尧温声问道。
医生说过了,恢复记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果是受刺激导致的,一个处理不当,身心可能会存在后遗症。
“……没有。”江栖悦心头一软,没想到他最关心的居然是她的身体状况。
闻辛尧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意识到她恢复记忆了,他总是担心她的身体承受不住,但又不能直接问她,内心纠结煎熬可知。
“恢复程度如何?”
“全部都记起来了。”
“是吗?”闻辛尧轻轻说了句,又问:“那离婚协议书也记起来了?”
“嗯。”江栖悦小声地应了句。
“那你怎么想?”闻辛尧垂下脸,目光深邃幽远,静静地注视着她。
江栖悦愣了下,思考他的话,她问:“你是问我的意见?最后结果也听我的?”
“嗯。”闻辛尧好似一位包容的长辈,温和地点了点头。
江栖悦讨厌他波澜不惊的面容,气恼他平和大度的态度,她故意道:“那我如果要离婚了?”
闻辛尧垂在身侧的手紧握了一下,他忍着心中的刺痛,声线平和:“我说过,我永远尊重你的意见。”
“闻辛尧!”江栖悦气得踢了他一脚。
闻辛尧感觉到小腿胫骨处有些疼,没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江栖悦没忍住又心软了,上前一步想要弯腰看他的伤口:“我把你踹疼了?我也没用力啊……”
闻辛尧垂眸扫了眼她华丽的尖头高跟鞋,不语,忍着疼,迅速地将人抱进怀里。江栖悦有些懵,不明白事情走向怎么成这样了。
他俩算是吵架吧?怎么突然就抱一起了?
她双手蜷了蜷,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要不把他一把推开?他都要和自己离婚了,自己哪能随随便便就被他抱?
江栖悦心潮起伏,脑海中已经想了很多推开闻辛尧的姿势,但双手却是安静地垂在身侧,任由闻辛尧将她牢牢抱在怀中。
“但是,我说过,你是我唯一认定的妻子,是永远的闻太太。离婚也可以复婚,岁岁,我们是天作之合的一对,就该永远在一起。这一点,你要尊重我的意见。”头顶落下的嗓音低沉娓娓,像是在诉说着一个亘古不变的定理,如此笃定。
江栖悦心尖一颤。
闻辛尧亲了江栖悦一下,嗓音低沉,带着股宠溺的意味:“还有什么要借着酒劲儿说的吗?”
江栖悦:“……”
有种□□被他看得清清楚楚的羞耻感。
“你个自恋鬼,你说要离婚就离婚,复婚就复婚,问过我的意见了吗?”江栖悦气鼓鼓地嗔道。
她后知后觉,也终于明白过来,这个人揣着明白装糊涂,和她演了这么久的戏。他早就知道她恢复记忆了,偏偏不捅破这层窗户纸,看她一直在装!
好气!
“那你的意见呢?”闻辛尧从善如流地问了句。
“看你表现。”江大小姐下巴一扬,满脸的骄矜:“我的追求者不少,有比你风趣幽默的,有比你会哄女孩子开心的,有比你温柔体贴的……”
闻辛尧微笑:“你指的是谢玉璋?还是孔槐之?”
江栖悦:“……”
她猛地咳嗽起来,脸颊泛起绯红,眼神飘忽不定,有些心虚。
一个前男友,一个未婚夫备选人,如今恢复记忆了,秋后算账也方便。
“不止啊,喜欢我的人可多了,怎么,你没听说过吗?追我的人能从京市城南排到城北。”江栖悦装傻,理不直气也壮。
“听说过。”闻辛尧轻描淡写,但眉眼间透着股意气风发的狂傲:“不过你尽可以让那些人来试试继续追求你,正好试试他们的胆色。”
江栖悦一双明眸瞬间瞪圆,听出他话语里的意思,气得想要尖叫:“你是土匪吗?”
他居然想着以权压人,强取豪夺!
那个温沉知礼的闻辛尧去哪儿了?!
闻辛尧笑了声,“岁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没点本事可不行。况且,为你,做什么都值得。”
说他卑劣也好,说他霸道也罢,他总要争一争。
更何况……
“我们彼此相爱,不是吗?”
闻辛尧眸色淌着溶溶柔色,俊美的面容此刻带着股胜券在握的笃定:“你爱我。”
若说摊牌前,他忐忑不安,疑心踌躇,但现在,那些阴霾一扫而光,他胸腔里的心跳激烈,有个念头徐徐升起,如此让人心潮澎湃——
江栖悦爱他!
江大小姐是骄傲的,他与她又何其相似,因为爱意,他难得自卑胆怯,迟迟不敢正视她恢复记忆这件事,那她呢?她如果不爱他,大可以将离婚协议书砸他身上,头也不回地离开。
和第一次见面那样,浑身上下写满了骄矜和任性。
可她没有……
那是不是说明,她对他,总有几分爱意。
江栖悦被说中心事,心脏骤然停跳一拍,都不敢和他对视,努力板着一张小脸,但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无法骗人,她的脸仿若明霞,春光尽数于她眸中绽放。
闻辛尧一颗心定下,嘴角勾着笑,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小狐狸露出了马脚,掉入了猎人的陷阱。
“那又怎样?”江栖悦羞恼,含羞瞪着他,只不过耳根通红一片,眼眸清凌凌地泛着春潮,一点儿威慑力也没有。
闻辛尧笑起来,上前一步,又将她抱在怀中,低头吻她耳朵,嗓音低哑带笑:“我很高兴,幸福得快要晕过去。”
江栖悦被弄得有些痒,有些酥麻,在他怀里哼了哼,十分娇憨。
男人一向古板无趣,极少有说情话的时候,更遑论是这种露骨的甜言蜜语。足以看出他此刻的好心情。
江栖悦压了压上翘的唇角,嫩白的指尖戳他的腰腹,很硬,她知道衣服下的身体有着极具爆发力和美感的薄肌,“就算我爱你,你也要好好表现。”
“我爱你。”闻辛尧以告白回应。
江栖悦心脏剧烈跳动,头也有些晕,但架子要摆足:“光说甜言蜜语可不行,你要尊重我,宠我,哄我。”
“我爱你。”闻辛尧含笑重复了一句。
江栖悦脑袋真的晕乎乎了,“你——”
闻辛尧唇角勾了下,清隽的脸上此刻多了丝缱绻柔情,他深深吻住了她,呢喃在两人唇齿间模糊,但江栖悦听得很清晰。
“任你差遣,只要你也爱我。”
第95章 闻辛尧,我还是喜欢你对……
一番表白下来,江栖悦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仿佛踩在了云上,心脏跳动的声音剧烈又清晰,脸颊烧红发烫。
她深呼吸,才将热意疏散了一些。
却不料下一秒,闻辛尧弯腰,指尖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眼底带着坏心眼的笑意,声线压得极低:“你的脸好红。”
他与她靠的极近,两人呼吸交缠,混着酒的香味,大概是摊牌了的缘故,他的眼神不复方才的平静克制,多了点稠秾的爱与……占有欲,他漆色的眸子如一汪深潭,倒映着一张灿若明霞、精致娇羞的脸,她深深溺在他的眸中。
她的眼中也只有他。
呼吸潮湿,清风拂面,湖光山色间纠缠荡漾的身影影影绰绰,她察觉到自己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体温又瞬间飙升,比方才还要热烫。
她口干舌燥,嗓音发嗲:“你再取笑我,我就走了!”
她嘴上如是说,脚下的动作却依然稳稳地定在原地,也依然在他的深情眼波种漂荡。
逃不开,也不想逃。
吻如期而至,似乎比体温还要烫,仿佛要将人融化。鼻息喷洒在细腻的肌肤上,激起细细密密的酥麻,江栖悦身体轻轻颤抖起来,灵魂紧密相贴的感觉如此强烈,如此让人神魂颠倒。
她眼睛湿漉漉的,眼尾晕红好似哭过,闻辛尧极爱她的神韵,似娇似嗔,如妩如媚,平时高贵冷艳的时候,像个不容侵犯、高不可攀的女王,情、动时又好似神话中勾人心魄、祸国殃民的狐妖。
剧烈的反差总是让人沉溺其中。闻辛尧偏爱这种反差,因为只有他能窥见这独一无二的春色,她是独属于他的小狐狸。
他心潮澎湃,多年来平静的心湖此刻涟漪四起,滋生出从未有过的欲。他变得那样陌生,但又那样令他满足。仿佛心底一直缺失的某个地方终于被填满,美满到溢出来。
他吻得深,江栖悦有些喘不过气来,鼻腔软软地哼了哼,娇憨得不像话。
闻辛尧缓了缓鼻息,分开,因为勾缠太过,分开时,两人的唇上拉出一条晶莹的银丝。闻辛尧抬起冷白嶙峋的长指,拇指指腹轻揩去那条湿痕。
江栖悦脸烧得慌,几乎不敢看他,白皙的手紧紧揪着他的衣领,将脸埋进他的胸前,任凭闻辛尧怎么哄都不出来,哼哼唧唧地不抬头,好像个鸵鸟。
闻辛尧唇角微勾,蓦地弯腰将人打横抱起,偌大而辽阔的庄园内响起一道女孩儿的惊呼声。
他意气风发,抱着她,步子依然迈得又快又稳,大步流星地将人抱回了房子里,江栖悦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
因为提前得了吩咐,庄园内一应都准备好了,窗明几净,空气里带着兰花香的空气清新剂香味,仔细闻,还能闻到食物的香味。
这栋房子的布局很简单,一切极简,整个第一层都没有设立封闭的墙体,玄关客厅餐厅琴房一体化,所以布局几乎称得上是一览无余。
她一眼就看到了餐厅长桌上摆放的餐盘。
婚礼上没怎么吃东西,如今一看到食物,胃就立马条件反射,开始觉得饥饿,她拍了拍他的手,让他放她下来。闻辛尧弯腰,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在地上。
她踢掉高跟鞋就打算往里跑,就被人一把捞过来,“穿鞋。”
江栖悦翻了个白眼,穿上鞋就往里冲。
桌子上都是她爱吃的菜,餐具都已经摆放好了,甚至米饭都贴心地盛了一小碟。
江栖悦馋虫大动,但骨子里的教养仍旧让她在如此饥饿的情况下还能保持优雅。
她坐下来,用一旁的薄荷水清洗了手,优雅地坐下来,夹了一口酸菜鱼片,入口酸辣爽口,鱼片处理得很好,入口即化,一抿肉就在舌尖散开,温度刚刚好,保留了汤汁的香味。
江栖悦唇角的笑一滞,忽然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这样恰到好处的温度,那就证明菜刚做好没多久,那厨师人呢?
“做饭的厨师人呢?”江栖悦愣愣问道。
“刚刚离开了,是菜不合胃口?”闻辛尧坐在她身侧,也准备用餐,他擦干了手指,也拾起筷子夹了一筷鱼片,被重口味的酸和辣刺激得皱了皱眉。
原谅他还是不太习惯这样强烈的味蕾刺激。但食材的好坏和厨艺的精湛还是能吃出一二的。
“食材是空运来的鲜鱼,厨师也是三星米其林餐厅请来的,菜的口味也是按照你喜欢的来做的,是有哪里不对劲吗?抱歉,我对川菜不太懂,如果你不满意,我让人重新给你做一份。”闻辛尧沉吟,淡声道。
说着,已经掏出手机准备给人打电话了。
江栖悦脸色泛红,她一把扣住他的腕骨,“不用!”
闻辛尧抬眸看向她。
江栖悦看了一圈周围,迟疑了两秒,小心翼翼地问道:“我们刚刚在室外接吻,是不是,是不是都被人看到了?”
闻辛尧想笑,原来如此。他声线散漫,故意逗她:
“大概?”
江栖悦脸色一僵,他这不确定的语气好欠揍啊!
她气得拍了一下他的手,“到底看到没?”
闻辛尧回握住她的手,爱不释手地把玩着,语调懒洋洋的:“放心,他们是从另一条路离开的,不会经过我们刚才在的地方。”
这儿有前后两条路,他带她走的那条路是主路,风景独好,隐私性更强。一般佣人出门采买,或是工人上门,则是走另一条路,因为有些时候这个庄园会用来举办宴会,怕车来车往,人多眼杂,冲撞了贵客。
江栖悦轻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她瞪了一眼闻辛尧,她发现了,他现在越来越恶劣了,总是以逗她为乐,太讨厌了!
“我还是喜欢那个沉稳古板、对我爱答不理的闻辛尧,你把他还给我。”江栖悦撅了撅唇,抱怨道。
闻辛尧笑了笑,眼尾藏着散漫和不羁:“以前的我可不会把你吻得掉眼泪,也不会吻遍你身上的每个角落,更不会在床上……”
他无声地动了动唇,吐出让她脸色爆红,头皮发麻的几个字。
江栖悦心脏剧烈跳动,娇声呵斥他:“不许说了!吃你的饭吧!”
他将她挑逗得面红耳赤,江栖悦感觉老男人开窍了,让人心惊肉跳,生怕他又说出什么露骨的话,做出什么羞耻的事。
但这种感觉带着股隐秘的刺激,未知总是让人期待又害怕,这也让江大小姐心神激荡。
她不得不承认,她撒谎了,她喜欢现在的闻辛尧,而不是那个冷冰冰的闻辛尧。
第96章 你说我是母老虎?!……
吕竞川傍晚时分来了庄园,他没住在新郎安排的酒店里,而是直接来闻辛尧这儿蹭吃蹭住。
他在婚宴中喝了很多酒,整个人醉醺醺的,闻辛尧瞥了一眼他躺在客厅地毯上七扭八歪的睡姿,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司机小心翼翼地道:“小少爷非要来您这儿,我劝不住他。”
司机是吕家的,吕家本家在江城,只是后来做生意才迁去了京市定居,这儿还住了吕竞川的爷爷奶奶,二老想念孙子,派人来接他,可他倒好,非得让人把他载来这儿。
“随他吧。”闻辛尧知道吕竞川为什么不愿意去祖宅,实在是怕了那两位老人家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九十多岁高龄,一辈子苦也吃了,福也享了,这辈子唯一的念想也就是想着能抱上重孙,看着自己这最宠爱的小孙子成家。他们为了见小重孙,那可是使了浑身解数。
以前吕竞川每次来江城,都会被安排相亲,他不愿意去,那相亲地点就直接安排在了家里。吕竞川躲酒店,二老甚至能把人将女孩子直接打包送酒店去找他。
实在是热情得让吕竞川吓到了。
他这人,爱玩儿,可能是学艺术的,整个人很是放荡不羁爱自由,就没想过结婚生子,和二老的念想有冲突,他就开始一直躲着老人家,死活不去祖宅,看望他们都是临时起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来不及准备相亲。
这次是来参加婚礼,行程早就定好了,二老也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计划。
看样子,吕竞川还没醉死过去,知道来他这儿躲清静。
司机松了口气,十分害怕自己将吕竞川送来这儿惹得眼前这位动怒,虽然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冷峻稳重的,从未失态。但他周身气势偏冷,如高山雪,雪中莲,高不可攀,面无表情的情况下都容易让人产生敬畏感。
好在,他看上去心情很好,没有让他把浑身酒气的小少爷带回去。
“那就麻烦您了。”
他恭敬地欠了欠身,离开了庄园。
他一走,闻辛尧垂眸,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地上烂醉如泥的吕竞川:“别装了。”
地上的男人咂吧了一下嘴,顺势抱住了闻辛尧的小腿。
闻辛尧:“……”
江栖悦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他看上去不像装的耶……”
闻辛尧面无表情,“你帮我接杯冷水来,泼一下肯定能醒。”
江栖悦咂舌:“不太好吧?”
嘴上这样说,但她起身的动作格外利落,脚丫子塞进拖鞋里,蹭蹭蹭地往厨房跑,脸上满是幸灾乐祸的兴味,带着恶作剧的小恶魔笑容。
刚才还瘫在地上的吕竞川瞬间坐起身,不满地控诉:“你们夫妻俩太冷漠无情了吧?”
江栖悦看他真是装的,眼底满是失落,恹恹地重新走了回来,嘀咕道:“还真是装的啊?真不好玩儿……”
吕竞川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37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闻辛尧嫌弃地动了动腿,“松开。”
吕竞川死皮赖脸地抱着他的腿,拿脸用力地蹭了蹭,他的高定西裤就多了一小块白痕,是他刚才在宴会上被人抹了蛋糕,如今尽数擦在了他的裤子上。
闻辛尧额角跳了跳,字字冰冷:“吕竞川。”
吕竞川也没想到这样一蹭就脏了,倏地松开手,讨好地笑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我脸没擦干净。”他看着闻辛尧越来越沉的脸,欲哭无泪,朝江栖悦求助:“嫂子救我!”
江栖悦在一旁抱着抱枕笑意盈盈,骄矜地扬了扬下巴:“我不做亏本买卖。”
吕竞川连忙道:“上个月新出的卡地亚新款手镯!”
“行吧。”江栖悦抿抿唇,一副勉为其难的模样点点头,她将怀里的抱枕往一旁一扔,姿态袅袅地走到闻辛尧面前,眼眸明亮地望着他:“他是我小弟,你可不准欺负他。”
闻辛尧垂下脸笑了笑,“我也不做亏本买卖。”
他语气低缓,带着股意味深长,他面容平静,好似真的是一个正在谈判的合格商人。只有江栖悦清楚地看到,他的视线微微下移,落在了她的唇上,带着克制又晦暗的渴望。
江栖悦被他的眼神看得耳尖发烫,她低声道:“现在有人……”
“晚上兑现?”他低低问道。
江栖悦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闻辛尧轻微地勾了下唇,眸光淡淡地看向吕竞川:“你住三楼的客房。”
也就是默认他留下来的意思了。
吕竞川一脸诧异,他没听到两人窃窃私语说了什么,但总共就几十秒,啥也没干,这么快就好了?他脸上震惊太明显,江栖悦摊摊手,表示情况就是这么简单。
吕竞川眼底都要冒光了,敬佩之心油然而生,还得是江大小姐,轻松拿捏闻辛尧,而且闻辛尧居然是个妻管严!
哈哈哈,他也有今天!
吕竞川在心中仰天大笑,殷勤备至地办了个抱枕放在沙发上,“嫂子您坐这儿。”
态度狗腿得不像话。
吕竞川觉得自己势必要和江栖悦搞好关系,到时候他就拿江栖悦压闻辛尧,让他以后还敢在公司给他摆冷脸,布置太多工作任务!
江栖悦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吕竞川,笑了笑,没说什么,坐在了他说的那个位置。
“嫂子,您喝橙汁、咖啡还是茶?”吕竞川笑道。
“橙汁吧。”江栖悦眨眨眼,道。
“好嘞,您坐着儿,我马上去给您榨。”
说完,吕竞川一头扎进厨房。
“他在想什么?”江栖悦笑吟吟地看向闻辛尧。
闻辛尧轻笑:“别管他,想狐假虎威罢了。”
江栖悦随意的点点头,倏地,意识到什么,双眸灼灼地瞪视着他,“你说我是母老虎!”
闻辛尧:“……”
他挑了下眉梢,对她的重点有些好笑,没忍住轻笑出声,“反应很快。”
一瞬间就明白了吕竞川的意图。
“你说我是母老虎!”江栖悦没被他的夸赞弄得晕头转向,只记得这一点。她气得直接飞扑到他身上,鼓着小脸。
“没有。”
“就有!”
“只是一个成语。”
“那么多成语,你非挑这一个,是不是也对我很不满,觉得我好凶!”江栖悦颇有些娇蛮的意味,她还有些委屈,谁想要自己喜欢的人觉得自己是个凶巴巴的母老虎?
闻辛尧怕她跌下去,抬手轻轻压在她腰侧,扶着她柔软的腰肢。
这个姿势,江栖悦几乎是跨坐在他的双腿上,身娇体软地倒在他怀里,像是攀援的凌霄花。闻辛尧含笑,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见她纠结这一点,沉吟了一下,宠溺地问道:
“那我换个词,狗仗人势?”
恰好吕竞川端着一杯鲜榨橙汁出来了,听到这句话,好奇地问道:“你们在说谁狗仗人势?”
江栖悦回眸,看他一脸呆萌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笑声清脆如铃。闻辛尧冷峻的眉眼柔和下来,任她在怀里笑得开怀。
吕竞川满头雾水,但不妨碍他。
“嫂子您尝尝我的手艺。”
江栖悦觉得他好好玩,榨橙汁要什么手艺,但还是给面子地喝了一口,“还不错。”
吕竞川眼睛一亮,腰杆顿时挺直了,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数落起闻辛尧:“你看你一点都不贴心,嫂子爱喝橙汁,你要学着榨啊。”
闻辛尧淡淡睨他一眼,“我可以请保姆。”
他自然会将他的玫瑰养好,让她肆意生长,妍丽绽放。结婚前是怎么样,婚后生活质量只好不差,让她依旧能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亲手榨的,和保姆榨的,能一样吗?这宠女人的男人才有魅力。”吕竞川继续拱火,道:“嫂子您说是吧?”
江栖悦笑吟吟的,决定给闻辛尧一个面子:
“橙汁不橙汁无所谓,赚钱给我花就行。”
第97章 不正经泳衣
吕竞川看他们两人腻在一起,统一战线,顿时沉默,感觉自己在这里有点多余。
他挠了挠后脑勺,“我是不是不该来?”
闻辛尧轻飘飘地看他一眼,有种“明知故问”的意味,吕竞川噎了一下,举起双手:“行,我就先上楼了,就不打扰你们俩了。”
吕竞川说着,还真往楼上走去,这儿他比江栖悦还要熟悉,也不需要客气,直接去到睡惯了的客房,简单洗漱一下就躺在了床上准备睡觉。
他喝的酒不少,酒量再好,也有疲态,需要赶快睡一觉。
闻辛尧没再关注吕竞川了,他神态慵懒地把玩着江栖悦的一缕长发,问道:“要不要泡温泉?”
江栖悦惊喜地坐直了身体:“这儿有温泉?”
闻辛尧哼笑了一声:“后院有一个小汤池。”
这里位置并不算特别好,但闻辛尧会在这儿建庄园,就是看中了这个天然温泉,这个温泉含氡小苏打,具有一定的滋养功效,是个绝佳的度假胜地,闻家人每年都有人会来这儿泡温泉。
江栖悦眼眸晶亮,下一秒,她蹙了蹙漂亮的眉,很是苦恼:“我这次来没有带泳衣。”
没有泳衣也不太好泡温泉呀!
闻辛尧轻拍了一下江栖悦的柔软臀部,“我有让人提前准备了。”
江栖悦眨眨眼,用淌着星光的眸子看向他,嗓音里带着娇气的赞赏:“你好贴心啊。”
她不得不感慨,年纪大确实会疼人。在闻辛尧身上,她总是能体会到被照顾宠溺的感觉,万事不用操心,放开手去玩儿就行了。
闻辛尧但笑不语,眼底藏着一抹无人察觉的晦暗。
江栖悦从他身上翻下去,闻辛尧眼皮一跳,连忙伸出手虚虚扶在她身侧,防止她跌倒。江栖悦兔子似的窜出去好远,见他动作清落悠然,跺了跺脚,又着急地折返回来,“快点快点,你要给我带路呀。”
这个庄园占地面积很大,绿植覆盖也多,不熟悉的人乱走很容易走丢。
更何况,现在是晚上,这儿地理位置有点偏,一个人出去还真有点怵人。
闻辛尧被她拉着往前走,眼底划过无奈,腕骨微微用力,拉住了她,低笑:“不着急,现在时间还早。”
江栖悦摇头,一一给他数着:“不早了,我今天化妆了,等会儿要卸妆,敷面膜,还要做一个全身的精油护理。”
要花比前几天还要长的时间,太拖延的话,晚上就不能睡美容觉了。
闻辛尧沉吟了一下,和江大小姐住在一起久了,对于这些行为也了解不少,他在心里大概就预估了一下时间,这一套流程下来,至少两个小时了。
他颔首,默默地加快脚步,大步流星往前走。
因为这栋庄园的核心点在这汪温泉,是以温泉这儿建造得最是精美奢华。
两层木制阁楼环绕着温泉,温泉上方是智能化玻璃,下雨的时候可以打开玻璃天窗,天气晴朗的时候则是露天,玻璃制的屋顶甚至能在夜晚赏月观星,十分有情调。
汗蒸房、淋浴间、换衣间、影音休息室应有尽有,甚至还有私人小酒吧,江栖悦咂舌,这栋阁楼功能十分齐全,看下来,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在享受这一方面,她得承认自己也有不足的时候。
这儿气温适宜,家庭管家就在这儿种植了花,好几种春天才会有的花也能在这儿看得到,春色满园,赏心悦目。
闻辛尧领着她去了换衣间,这儿是私人汤池,换衣间里有每个人专属的衣柜,江栖悦一个一个看过去,好几个熟悉的名字跃然其上,不过都是闻辛尧的直系亲属。
显然,这栋庄园的主人是闻辛尧。
江栖悦眸光一定,在一个金色镶珍珠的木质衣柜前停下,好高贵华美的柜子,在一众造型单一的衣柜里显得格外亮眼夺目。
这个上面是用刀雕刻的名字,字字深刻入木,打磨光滑平整,能看出来雕刻之人对这个名字的主人的无限爱意。
江栖悦白皙指尖情不自禁地抚上那一行字,很熟悉的笔迹,温润笔触下藏着凌厉,字如其人,也很像他。
“这是……你刻的?”江栖悦低喃道。
闻辛尧不疾不徐地走过来,站在她身后,抬起手,温热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握上她的手,与她一起描摹着这一行字,语气温柔:“嗯,花了点时间,好在让你第一时间看到了。”
这个定制衣柜就只有两个,不是他小气,实在是这块木料珍稀难寻,只能做两个。现在眼前这有一个,京市的家里也有一个,因为运输距离的原因,大概要明天才能送到。江城这个衣柜,也是今早一做好,就让人送过来的。
她喜欢独一无二,奢华精致的东西,上次在江家,他就看到了她房间那张极尽奢华的梳妆台,就想着定做类似的衣柜,给她一个小惊喜。
珍珠是精挑细选的天然海水珍珠,镶嵌其中,好似一朵朵白色花瓣。珍珠数量很多,多到江栖悦都不敢去想,这个衣柜有多昂贵。
江栖悦一张灿若明霞的脸泛着绯色,心头甜蜜,她真的超爱这种招摇到人心尖尖上的礼物。
“喜欢吗?”他的热息潮潮地洒在她耳后,激起细细密密的战栗,江栖悦被他这几个字说得耳根发烫,难得支吾起来:“喜,喜欢。”
“喜欢我,还是喜欢这份礼物?”闻辛尧仍不放过她,薄白的眼皮微垂,深深地凝着眼前的这抹红,声音再度压了压,声线暗哑得好似只有他们两人听得见。
江栖悦潋滟水眸笼上一层雾,湿漉漉的,但她心里仍留有一丝理智,不让自己太过溃不成军,她鼻腔里发出娇哼声,眸底狡黠。
“喜欢送我礼物的你。”
闻辛尧笑起来,为她的骄矜和高傲,她此刻就像是傲娇的小猫,在爱吃的鱼面前,也要保持高贵优雅,不肯让人发现它的喜欢。
“那我要一辈子都给你送很多很多的礼物。”
闻辛尧轻笑道。
江栖悦心跳剧烈,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渴望她长长久久的喜欢。
喜欢一辈子。
情话悦耳,让人迷醉。
“不过今晚的主角,不是衣柜。”闻辛尧神秘地笑了笑,示意她拉开衣柜门。
江栖悦满怀期待,拉开衣柜,在看清楚挂在里面的泳衣时,倏地红了脸。
泳衣布料流光溢彩,梦幻的粉蓝色让她一瞬间想到了前段时间拍婚纱照的那套美人鱼婚纱,但相较于上次布料的繁复,这次几乎是少得可怜。
足以想象,穿在身上,必然风光无限。
这哪儿是正经泳衣,完全是情、趣泳衣……
她有些退缩,骨子里有些矜持羞涩,穿不出这种暗含挑、逗意味的衣服,她鼓了鼓脸,想着这温泉不泡了。
哪里料到一直安静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缓缓收紧手臂,将她笼在他身前,让人难以逃脱。
他身上温沉淡雅的气息沁入鼻尖,带着强有力的侵略性,江栖悦察觉到他周身气质的变化,鼻尖沁出点点汗意。
她很敏锐,能感觉到,现在的闻辛尧很危险,和他在床上的气质一模一样,都恨不得将她拆骨入腹的那种。
闻辛尧眼眸暗了几分,骨节分明的手撑在面前的衣柜上,青筋嶙峋,透着性感,冰冷的材料也浇不灭他的欲,他嗓音沙哑,徐声道:
“老婆,你知道吗?上次看你穿那条美人鱼婚纱的时候,我就想你穿着它,和我做、爱。”
江栖悦:“!”
第98章 夫妻间的小情趣
江栖悦听到闻辛尧的话,整个人从脸红到脖子,几乎烧起来了。她咬咬唇,清滟的水眸羞涩又含嗔地望着他。
“你……好变态啊!”
吞吞吐吐了好几秒,江栖悦才憋出这样一句话。
闻辛尧失笑,轻啄了一下她绯红的小脸,声线带哑:“变态吗?这不是夫妻间的小情趣吗?”
他以前也觉得这种奇怪的小心思让人无所适从,当时第一眼看到那条在水下漂荡摇曳的美人鱼时,他内心冒出的念头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恶劣的基因。食色性也,从前的他是有些不屑这种低俗的感官兴奋,可偏偏是江栖悦,与她结合的美妙让他沉沦, 第一次成为了被欲望支配的普通男人……
他才知道,他抵触的不是低俗刺激,而是发生刺激的人。
只有江栖悦,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臣服,做她的裙下之臣。
江栖悦羞赧地不想和他继续讨论这个话题,总感觉会往越来越难以拉回来的方向发展。
她轻推了推他:“你先回避,我换衣服。”
闻辛尧扬了扬眉:“你身上的哪个地方我没……”
江栖悦几乎要尖叫:“闻辛尧!”
闻辛尧咳了咳,没敢再逗她。他点了点她的鼻尖,才施施然离开了更衣室。
江栖悦又气又羞,觉得闻辛尧越来越不像话了,荤话真是张口就来,也不知道是谁带坏了他。
她沉思,难不成男人本色,连闻辛尧这样完美的人也难以避免?
她摇了摇头,压下思绪,拿出衣柜里的“美人鱼泳衣”,这衣服刚刚肉眼可见的单薄,真的拿到了手里,触感才更加清晰,几乎是薄如蝉翼。
江栖悦咬了咬唇,指尖发烫,感觉手里的衣服此刻就像是一块烫手山芋,她纠结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脱衣服。
闻辛尧正坐在更衣室外的沙发上安静地等,耳边传来开门声,他循声望去,一截纤细的脚踝走出来,往上,是细而笔直的腿。她身形窈窕,骨肉匀停,身体上的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十分赏心悦目。
比起上次买错尺码的尴尬,如今的闻辛尧已经能精准把握住她的每一寸肌肤的尺码。
巴掌大小的粉蓝色轻纱稳稳地托住那枚雪山红梅,若隐若现间,茱萸红的色彩更加撩人。尤其是她一身冰肌玉骨,莹润得好似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神女。
但此刻,神女的面容并非庄严而肃穆,反倒添上了少女的娇羞,低眉浅笑间,仿若春风十里,艳回人间。
江栖悦有些紧张,想拉一拉衣角缓解一下,又怕一个用力,将腰间的绳带给扯断,那可真是风光无限,要让人找根地缝钻进去了。
她的指尖蜷了蜷,无力又可怜兮兮。
她抬眼望去,对上闻辛尧幽暗深邃的黑眸,他目光不加掩饰,热烈又深沉,让她也仿佛在他的眼睛里燃烧起来。
这件泳衣是他亲手设计,所以早在他的脑海里,就精心描摹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以确保能够让衣服完美地贴合她的线条。但想象归想象,终究没有眼前的画面对他的冲击力大,仿佛真的有人鱼公主俏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海水咸湿,她是唯一的一抹清新。
他听到自己胸腔里剧烈的鼓噪声,闻辛尧滚了下喉结,真心实意地夸她:“你好美。”
她总是能带给他无限的惊喜。
江栖悦唇角翘了翘,她觉得自己好没出息,又强忍着抿了抿唇,想要压下唇角的弧度。
她矜持地点点头。
早在更衣室,她就在落地镜中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说实话,她也是惊艳到了,美得在心里夸了自己无数次。
这脸蛋,这身材,连她都羡慕自己。
闻辛尧走近她,目不转睛,视线落在她脸上,心底火热一片。江栖悦手心冒汗,但骨子里的骄矜让她在他不停靠近的时候,身体还钉在原地,天鹅颈优雅扬起,脊背挺直。
闻辛尧眸色暗了暗,“突然有些后悔让你现在穿上它了。”
江栖悦不解地眨眨眼。
“因为我现在就想将你拐上、床。”
闻辛尧衣冠楚楚,说出来的话却格外下、流。
江栖悦:“……”
她的脸更烫了,玉白肌肤也晕染成了粉色,她蹭的往后退了退,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乱来:“我今天是一定要泡温泉的,你可别打乱我计划。”
闻辛尧眼底划过一抹可惜,到底没有舍得扫她的兴。他声音沉哑:“那快去泡温泉吧。”
也好匀给他可怜的一段时间与她温存。
江栖悦翻了个白眼,清亮的眼眸满是对他的控诉:“你怎么一天到晚都想那种事呀。”
闻辛尧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她:“情难自禁。”
江栖悦轻轻哼了一下,不信他,“那你以前不忍得挺好的?”
自制力强大如他,用这种蹩脚的借口敷衍她。
闻辛尧沉默了一下,他也很难想象,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她面前怎么就一丁点儿都用不了呢?
虽说事实如此,可再说下去,在小姑娘的眼里,恐怕就成了“色胆包天”的辩解了。
他唇线微抿,压下四肢百骸的躁动,折身牵住她,引她往温泉走。
她乖巧下来的时候,浑身都软软的,任由他牵着。一路踩着花香,两人抵达温泉。
天然的温泉有种奇特的味道,但不难闻,加上有花香掩盖,气味并不突兀。
江栖悦雀跃着用脚尖探了探温度,温泉温度适宜,她这才缓缓下了池。
她回身望向在岸边停住了脚步的闻辛尧,问道:“你不一起泡吗?”
这是私人汤池,夫妻共浴并无不妥。闻辛尧低垂着眸,神情克制又危险:“别挑战我为数不多的克制力了。”
共浴,多危险的词,可这儿并不是可以放纵的地方。
江栖悦眨眨眼,往下缩了缩,只有一颗漂亮的脑袋露在水面,她笑意盈盈,“好可惜。”
闻辛尧瞥了她一眼,为她的口是心非笑了一下。
她就是吃定了他的纵容,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但这并没有什么不好,他乐意宠着她,爱着她,哄着她。
温泉不远处有书室,他决定去那儿带着,用枯燥的文字镇压他躁动不安的心,可江大小姐总是活泼得让人难以忽视。
“老公,你在看什么书?”
闻辛尧抬眸看去,小姑娘趴在岸边,被温泉泡得潋滟的水眸好奇地望着他,浑身粉粉的,好似一株袅袅婷婷的粉玉荷。
他刚刚好不容易平静的心湖又泛起联谊,他叹了口气:“《心经》。”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可有小狐狸总是乱他道心。
第99章 精油spa
“《心经》?”江栖悦软软地咕哝了一声:“果然是个老古板。”
三十岁的男人,谁会抱着一本佛经看啊?像她大哥,
“你难不成修身养性,打算立地成佛?”江栖悦趴在青石砌就的岸边,笑盈盈地望着他,揶揄道。
闻辛尧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语速不紧不慢:“我六根未净,眷恋红尘,无法成佛。”
江栖悦怎么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她微微一笑,“所以你更得禁欲。”
“成佛非我本愿,我宁愿做个世间俗人。”闻辛尧并不接她的话茬。
“哼。”
江栖悦懒得理他,这人好讨厌,在这一点上总是绝不退让。
她撅着唇,折身一个扭动,又潜入了水中,一头浓密乌黑的长发飘散在水中,海草般摇曳。
闻辛尧听着她玩水儿的声音,目光专注地放在眼前的经书上,心有杂念,这经书上的文字也仿佛在跳动,闻辛尧叹了一口气,合上了经书。
坐这儿也无用,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他记得冰箱里有今早空运过来的一些水果,他施施然起身,往外走去。
走了两步,他又折返。
江栖悦听到脚步声,白皙的手臂在水中划了划,面露警惕地望着他,水眸瞪圆,好似个炸毛的小猫咪。
闻辛尧觉得她实在可爱,轻笑出声,“我去一趟主宅,你一个人待着可以吗?”
江栖悦呼了口气,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怎么跟她爹一样,她又不是小孩子,一个人待着还会害怕到掉眼泪不成?
“你不要小瞧我,我不小了。”
“没有小瞧你。”闻辛尧嗓音徐徐,薄白的眼皮微垂,似有若无地扫了一眼她藏在水下的红果。
江栖悦愣了下,耳根泛红,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但江栖悦却感觉他那个眼神分明不清白,肯定话里有话,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空气中传来她软糯清甜的娇嗔:“我说的是年龄!年龄!你不要乱想啦!”
“我说的也是年龄,并未乱想。”闻辛尧神色清淡地说道。
“我不信!”江栖悦炸毛,她一点儿也不信!她气得捧起一抔水,抬起手臂一扬,水花四溅。
“岁岁,别调皮。”闻辛尧冷白地指尖轻轻点了一下溅在鼻尖的水珠,哄道。
她其实年岁也小,纯稚活泼得像是个小孩子。
江栖悦鼓了鼓脸,莫名气闷,“你快走吧!”
他真的好烦啊!
闻辛尧勾了勾唇,见她被逗得脸颊泛红,心底柔软一片,“那我走了,很快就回来。”
江栖悦不语,自顾自地玩着水。
闻辛尧回到主宅,发现吕竞川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看到他,还有些惊奇:“你从哪儿回来的?”
他还以为他们小夫妻在房间里造娃娃呢,也不敢靠近,自己一溜烟跑一楼来了。
“温泉池那儿。”闻辛尧随口答道。
“哦。”吕竞川不是很感兴趣,他不喜欢泡温泉,现在的年纪火气本就大,再去泡温泉,他一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不得整夜无眠?
闻辛尧径直去到厨房,抬手打开冰箱门,他不会下厨,但切个果盘倒不是问题。
冰箱内食材很多,分区摆放,闻辛尧一眼就看到了水果区里有奶油草莓、凤梨和阳光玫瑰,他挑了下眉梢,想起前段时间江栖悦经常刷短视频,随口说过一嘴“水果夹乌梅”的新奇吃法。
乌梅……闻辛尧在冰箱内并未找到,下一秒他给家庭管家打了个电话,对方24小时待命,很快告知了他乌梅的存放位置。
吕竞川看他又是水果又是乌梅的,好奇地走过来,见他拿着小刀正在给水果开口,他懒洋洋地倚在大理石餐桌上,捏了一颗草莓扔进口中,“你这儿干什么呢?”
这些水果也就凤梨需要切块,他闲的发慌每个水果都来上一刀。
闻辛尧垂眸,格外认真地处理刀口。他的手骨节分明,冷白如瓷,好似完美无瑕的工艺品,此刻捏着刀,青筋嶙峋,更是赏心悦目。
吕竞川撇撇嘴,这肯定是用来讨好江栖悦的。
他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闻辛尧,尽学一些小手段。
“你这水果夹乌梅好吃吗?”吕竞川看了一会儿,有点摸不着头脑:“我尝尝。”
说着,他就伸手探向果盘。
闻辛尧轻飘飘扫了他一眼,“自己弄。”
吕竞川偏不,他眼疾手快地在果盘里捏了一颗乌梅小番茄,扔进口中,嚼了几口,眼眸一亮,手又伸向果盘,然而在半路被人拍了一下……
吕竞川吸了一口气,吐槽道:“下手真重。”
闻辛尧将一碟没处理地往他面前推了推:“要吃自己弄。”
这玩意儿还挺费心思的,主要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动作生疏,难免成果较少。吕竞川又胃口大,让他敞开了吃,自己手忙断了都赶不上他吃的速度。
吕竞川横了一下:“小气。”
倒是乖乖地自己拿了把刀开始处理,他更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刀口割得深浅不一,坑坑洼洼,水果汁水乱滴,成品实在没眼看。
吕竞川看了一眼自己做的,又看了一眼闻辛尧的,不满道:“没天理,就连这个你都做得比我好。”
他没耐心继续处理,干脆乌梅和小番茄直接扔口中,效果也差不多。
他赞道:“这种吃法真不错诶。”
闻辛尧处理差不多了,端着精致的果盘往外走,蓦地顿住脚步,提醒道:“温泉这边你今晚别过来了。”
吕竞川顿时笑得贼头贼脸,“知道知道,我懂的。你们随便闹,多大动静我都不会过去的。放心,就当我不不存在就行。”
闻辛尧:“……”
他眉头紧蹙,凉凉扫他一眼:“收起你脑袋里的黄色废料。”
吕竞川嘿嘿一笑:“真的,你可以和小嫂嫂试试,野外的趣味……”
他在闻辛尧越来越冷的眼神下不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吕竞川觉得可惜,这男人太板正了,抓住女人的心,可不能只想着抓住她的胃啊!那一个果盘,能干啥?说不定就只能得到一句“老公你真好”,其他啥也没了。
*
“欸?你怎么会这个吃法?”
江栖悦游过来,发现闻辛尧的果盘别出心裁,她眼眸微亮,星子般闪烁,心底涌上暖流。上次她只是随口一说,自己可能都忘了,没想到闻辛尧记得,并认真地给她准备了一份。
“老公,你真好。”江栖悦微微有些羞涩,但仍是夸道。
闻辛尧笑了笑,“这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
他的黑卡无线花,珠宝首饰大把送,都不如眼前这一盘水果乌梅让她感动。
江栖悦顿时清醒,煞有其事地说道:“这种小惊喜偶尔一两次可以,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大惊喜,越大越好。”
锦衣华服,宝马香车才是她最喜欢的东西。闻辛尧可别觉得她只喜欢这些浪漫。
闻辛尧指尖捏了下她挺翘的鼻尖,笑容宠溺,觉得她的坦诚格外可爱。
他是发现了,money是江大小姐的底线,谁都碰不得。
也挺好,坦率得可爱。
*
吃完果盘,也差不多泡完温泉,江栖悦感觉自己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舒服地透着气,她在水中游,波光潋滟,粉蓝色梦幻又美丽,在夜间好似一场华美的梦境。
闻辛尧怕是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场景。
江栖悦玩儿累了,指挥闻辛尧去将她的精油拿过来,她要做个精油护理。
她手肘一撑,轻轻坐在岸边,微微低垂着天鹅颈,梳理着她微湿的长发。她的指尖白皙,漂亮的车厘子红美甲在黑色中闪烁,艳红无比。
闻辛尧喉结滚了滚,觉得她此刻慵懒梳理长发的模样该死的迷人。
江栖悦听到脚步声,头也没回:“我的精油拿来了吗?”
闻辛尧低低“嗯”了一声。
“要不要我帮你抹?”他嗓音沉哑,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
江栖悦回头,有些不信地上下扫视了他一圈,“你行吗?”
闻辛尧微笑:“试试不就知道了?”
江栖悦挑眉,有人帮忙抹总比她自己抹轻松,“那你可得好好弄哦。”
闻辛尧颔首,眸底藏着几分隐秘的兴奋和紧张,他手指搓了搓,试图压下那股微妙的澎湃。
*
江栖悦刚开始真没想太多,单纯想偷懒,可当一只温热有力的手覆上她的脚踝时,她的心脏忍不住颤了颤。
这只手有别于女生的柔软,更加骨感冷硬,即便有滑腻的精油,也遮不住男人的硬朗。
江栖悦咬了咬唇,好想将脚从他手里抽出来,但又觉得大惊小怪,轻喘了一下又趴了回去。
可渐渐的,那只手游移往上,顺着柔美的曲线,似有若无的,又存在感极其强烈。
江栖悦:“!”
可那只坏手又很克制地在该停的地方停下了探索的脚步,让她好紧张,浑身也烫,但总有失误的时候,茱萸被不小心蹭了下,她浑身酥麻,好似被电流击中,身体里好似有什么一波一波涌上来,让她头脑发晕。
她想,请他帮忙,无疑是羊入虎口。
鼻腔里满是馥郁浓烈的玫瑰精油香气,她咬唇,哼了哼。这气息太浓烈,让人喘不过气来,他抹得太多了……
江栖悦口干舌燥,双颊发烫到艳丽,她娇声道:“今天不抹了……”
这无疑是一场酷刑,让人心浮气躁的酷刑。没心思再单纯地护理肌肤。
江栖悦一把扯过一旁的浴巾,将自己裹进去,她眼眸湿漉漉的,小脸明艳艳丽,裹着浴巾,就像一枚可口的小蛋糕。
闻辛尧声线低哑下去:“岁岁,你是不是该兑现给我的礼物了?”
第100章 荒唐的更衣室
“什么礼物?”
江栖悦下意识问了一句,下一秒,忽然失声。
刚才因为吕竞川的原因,和他做了个小交易。
“咳咳咳——”江栖悦险些被口水呛到,她环顾了一圈四周,露天小汤池,空间并不密闭,周围还有花花草草,假山怪石,好狂野的地方。
江栖悦有些抗拒,骨子里的矜持和腼腆让她做不出在室外放纵的行为。
“我不要!”
闻辛尧失笑,他怎么会舍得做一些让她难受的事情,他低声哄道:
“不在这儿。”
江栖悦浓密卷翘的眼睫颤了颤,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闻辛尧眼眸暗了暗,收到了她的信号。
他将人稳稳地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了更衣室,长臂一拧,咔哒落锁的声音响起,好似打开了某个开关。
关上门,他沉稳克制的样貌好似也被关在了门外,他的动作带上了一丝急不可耐,但依旧轻柔,他将人翻转,轻轻抵在门上,江栖悦早在抹精油的时候,他就想要吻这白皙的脊背。
他的薄唇轻轻吻上她凝脂般的脊背,刚抹过玫瑰精油的肌肤温腻柔滑,潮热的鼻息洒在上面,蝴蝶骨好似受了惊吓般抖动了一下,两侧漂亮的腰线也凹了一下,有可爱的腰窝出现。
闻辛尧目光幽深,尽管气血翻涌,倒也极为耐心,好似在品尝一块玫瑰味道的软糯奶油蛋糕。
江栖悦看不见身后,只能感觉到热息在脊背上游走,周身仿佛都有滚烫的热气,她难以躲开,陷在这方寸之地。
两人的脚下不知何时慢慢堆了衣物,洋葱似的被一层层剥开。
密闭的更衣室内,间或有女生难耐的嘤、咛声,他品尝得细致,让江栖悦整个人都仿佛融化在唇舌之下。
她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居然能做出这样大胆的事情。闻辛尧也没想过,前三十年空白的感情经历,让他并未有太多的刺激,他是初学者,耐心又细致地摸索着诀窍。
野外太过大胆,更衣室内空间狭窄,但又不属于传统的卧室,依然让他有种隐秘的激动和愉悦。
原来男人都是这样。
闻辛尧心中难以分出心神去思考人生哲理,他沉溺于眼前的美景,无暇其他。
他流连于她精致的耳垂,挺翘的鼻子,以及饱满娇艳的红唇。
两人呼吸交缠,有更热烈的火星蹦出,让江栖悦身体忍不住轻轻颤抖。室内开了空调,保持着恒定的温度,但闻辛尧仍是抽空从衣柜里找出一件浴袍,将人笼在其中。
下一秒,唇又急不可耐地吻在了一起。
江栖悦脊背抵在冰冷的衣柜门上,呼吸凌乱,被他抱着,几乎悬空,这种姿势很没有安全感,她只能紧紧攀着他的脖颈,菟丝花一样,柔软地绞着他。
她垫着脚尖,世界开始一晃一晃,脊背上有颗粒感的滚珠按摩着她,她眼眶灼热,眼尾绯红泛潮,迷迷糊糊间,辨别出这是镶嵌在衣柜门上的珍珠。
坚硬,带给人不一样的触感。
*
云雨初歇,更衣室内的换风系统将浓郁的玫瑰香味混着情浓的空气都抽离干净,闻辛尧吻了吻她潮湿的眼尾,更用力地抱住了她。
江栖悦几乎整个人都吊在他身上,浑身无力,任由他给她穿上浴袍。她掩着唇打了个哈欠,嗓音带着娇媚的沙哑:“我好困。”
闻辛尧唇角挂着餮足的笑痕,他此刻脾气好得不得了,垂眸替她理了理凌乱的长发:“现在回去。”
江栖悦眼皮耷拉下来,将脸埋进他胸膛,等不到回卧室,就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
翌日,江栖悦在一阵鸟鸣声中睁开了双眸。窗外早已大亮,这儿绿化做得好,生态环境佳,动物也多,光是此起彼伏的鸟叫声,就有好几种。
她眼睫颤了颤,神情清明。
昨夜疯狂的记忆涌入脑海,惹得她脸颊发红,闷着头在床上滚了几圈。
等滚够了,她才掀开被子下床。
行李箱里的衣服已经被人收拾好了,放在了沙发上,是她喜欢的搭配。
江栖悦挑了下眉,闻辛尧的审美倒是在线。
她拿起衣服去准备去浴室换,然后看到了挂在窗台晒太阳的人鱼泳衣。
江栖悦:“……”
她眼睫扑簌抖动,几乎是飞过去将泳衣取下来,又做贼心虚地看了一眼窗外,不确定这个角度会不会被下面的人看到。
她随意地将泳衣团成一团,愤愤扔进了衣柜。
就是这件泳衣,让她昨晚的美容觉没睡成,真成了案板上的鱼肉,任闻辛尧宰割。
她洗漱化妆好下楼,吕竞川正在餐厅吃三明治,看到她下楼,好生惊讶:“嫂子你比我还能睡呢?”
他一向在家里被父母嫌弃懒惰,不务正业,让他去看看谁家孩子比他还要起得晚,他现在好想告诉父母,有,江大小姐就比他起得晚。
江栖悦朝他翻了个白眼:“看你这吃饭的速度,大概醒的比我晚,我化妆花了一个小时。”
吕竞川噎住,看了一眼她的脸,疑惑:“你化妆了?”
一点化妆痕迹都看不出来。
江栖悦很是得意:
“白开水伪素颜妆,你看不出来才对。”
吕竞川很是不解:“那你花一个小时画一个别人看不出来的妆,意义何在?”
江栖悦不想理会一个憨憨的直男能理解女生对美丽的追去,恰好闻辛尧进来了,吕竞川连忙让闻辛尧看她:“阿尧,你觉得嫂子今天有什么地方不同吗?”
闻辛尧扫了一眼,淡声道:“口红换了?”
江栖悦眨眨眼,亮晶晶地望向他:“好厉害,一眼就看出来了。”
吕竞川在一旁很是不可置信,闻辛尧居然还能看出来她化了妆,以及口红换了这种小细节都能找出来。
闻辛尧眸底划过一抹晦暗,她的唇被他细细吮吻过无数次,光是闭上眼就能描摹出形状,如何分辨不出?更何况,昨天的口红是牛奶巧克力味道的,颜色偏浓,今天的看上去像是淡雅的粉玉兰,大概尝起来是花香味……
闻辛尧喉结滚了滚,将视线从娇艳欲滴的唇上移开。
“想吃点什么?厨房里有红枣燕窝银耳,桃胶牛奶羹,虫草桂圆汤……”闻辛尧沉吟,将餐食说了一遍。
吕竞川看了一眼自己干巴巴的三明治,很是不满:“有这么多好东西,怎么没给我喝?”
他起床也没人告诉他厨房有这些东西啊,自己可怜兮兮的在冰箱里拿了两块管家准备的三明治。
“你没问。”闻辛尧回答十分冷酷。
这些东西都在厨房,他自己一打开就能看到。是他自己犯懒。
吕竞川面露哀怨,江栖悦也没问啊!他就眼巴巴地给她报菜单。
双标狗!
第 101 章【VIP】
第101章 征服
吃过早餐,江栖悦就兴致冲冲地拉着闻辛尧去爬山。
江城有座寺庙,听说极其灵验。江栖悦早就听说过它,只是以前一直没什么机会来,这次来了江城,倒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说什么都要去看看。
闻辛尧温声问道:“怎么突然想去寺庙了?”
他看了一眼江栖悦,她不像是会信奉神鬼之说的人。
闻辛尧笑了一下,心想,大小姐大概只信自己。
江栖悦眼神有些飘,难得多了一丝扭捏,软声道:“就好奇,随便看看。”
闻辛尧又多看了她两眼,见她不愿意多说,也没有多问。
江城的寺庙建在城郊最高峰雁止山上,海拔高,山如其名,大雁都难以飞越,九月底的雁止山风景极佳,因海拔高,山上的温度偏低,也是著名的避暑胜地。
雁止山上的寺庙叫金顶寺,建在山顶,每当日出之际,旭日破云,接天之际,日照金山,黄金灿烂,故此得名,是谓金顶寺。
雁止山山路崎岖,车道蜿蜒,到半山腰的时候车就难以开上去,需要步行而上。
“闻总,前面的路车上不去,要下车步行上去。现在原路返回还是?”前面的司机看了一眼路牌,如是说道。
闻辛尧抬起薄白的眼皮,看了一眼车窗外,看向江栖悦,“还要继续上去?”
江栖悦咬了咬唇,“上!”
闻辛尧轻轻颔首,吩咐司机,“我们上去就行,你去山腰的酒店开间房暂时等着。”
山腰处建了许多度假村和酒店,车和人都很多。
考虑到上山的路较长,花费的时间也不会短,让司机去酒店待着也好。
司机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好的,闻总。”
江栖悦拉开车门下车,闻辛尧从车后备箱里拎出一个登山包背在身上。
他今天穿着一身墨蓝色的冲锋衣,黑色长裤,墨色短发并未像平时一样工整地梳在头上,而是略显凌乱地耷拉在额前,透着丝慵懒。
旁边也有准备步行上山的年轻情侣,看模样是附近的大学生,巧的是也穿着墨蓝色冲锋衣。
其中的女生年轻靓丽,不停地看向闻辛尧,随即揶揄地冲自己男朋友笑道:“你看看人家,一样的衣服你穿起来怎么这么丑?”
男朋友被自己女朋友揶揄,并不生气,笑呵呵地说道:“衣服的时尚度靠脸完成,人家披个麻袋也好看。”
女生噗嗤笑出来,“哎呀,不要自卑啦,虽然你长得没人家帅,但你看上去也没那么高冷,否则我可不敢追你。”
闻辛尧随意往两人的方向瞥了一眼,女生顿时一副被吓到了表情,“快走快走,好吓人。”
男生被女生推着往前走,不好意思地朝闻辛尧点了点头,目光无意间与闻辛尧撞上,他也一惊,面露惧意,飞快回过头尴尬地拉着女朋友往前走,脚下生风,好似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闻辛尧:“……”
江栖悦笑着看了一眼闻辛尧,他面无表情的时候的确挺怵人的,这些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几乎不敢在他的目光下还能泰然自若,保持镇定。
闻辛尧蹙了下眉,很认真地问江栖悦:“你也会怕我?”
江栖悦黑白分明的明眸咕噜噜转了转,灵动不已,她捏着嗓子,娇滴滴的,故作害怕地捂住脸,只有一双潋滟清丽的眸子:“怕呀,你天天板着一张脸,好吓人的。”
闻辛尧眼底划过一抹笑意,看出她故意调皮,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语气无奈:“你呀……”
未尽之意,缠绵温柔,江栖悦莫名耳朵一酥,那点捉弄他的心思也散了。
江栖悦跺了跺脚,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快点爬山,不然太晚了都不好下山了。”
爬山的人不少,也挺热闹,即便山路崎岖陡峭,大家也爬得很是尽兴。
“好累。”江栖悦抬起白皙的手,抹了一把额头,香汗淋漓,她的脸红扑扑的,“还有多久?”
一旁的闻辛尧几乎是脸不红气不喘,很是轻松的模样,他看了一眼腕表,有些无奈:“我们才爬了十分钟。”
江栖悦大惊,“才十分钟?我怎么感觉爬了一个小时了?”
闻辛尧知道大小姐一向身娇体弱,平日里在床上也总是如此,胆子又大,偶尔坏心思地挑逗他,想要主控权,等他交出主动权,她自己闹了没两下,又耍赖般地哼哼唧唧,说好累,撒娇让他重新掌控节奏。
他并不意外此刻她的娇气,他低头瞥了一眼她脚上穿着的高跟鞋,将背包拿下来,从里面取出一双运动鞋,单膝跪在地上,轻声道:“换双运动鞋再爬。”
江栖悦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鞋,惊讶他的体贴,闻辛尧抬眸看她一眼,失笑道:“谁会穿高跟鞋爬山?”
江栖悦撅了下唇,“我又不知道走到半山腰就不能坐车了,得徒步上山。”
又高又尖的高跟鞋永远是她漂亮的武器,没有武器怎么行?
来之前,她只想着去金顶寺,也不清楚去的路这样艰难。
闻辛尧轻轻握住她的脚踝,将她那双灿金色镶钻的高跟鞋摘下来,换上手里的运动鞋。
江栖悦低头看了一眼,嘟囔了一句:“好丑。”
鞋子素的不像话,她从来没有穿过这么丑的鞋。
但尺码合适,穿起来轻便又舒适,看得出来挑鞋的人花了不少心思。
江栖悦嘴上嫌弃,但也没有将鞋子踢掉,闻辛尧将高跟鞋收回背包中,牵住她的手,爱怜地捏了捏:“要是累了就说,我们歇一会儿,或者我背你。”
江栖悦换了运动鞋,脚上瞬间轻松许多,一扫刚才的脚酸。
“你就别说大话,到时候真要你背,你可别累得气喘吁吁。”江栖悦软声道。
还要爬两个小时,他可不要爱面子随便承诺。
闻辛尧挑了下眉梢,一个不留神就将她背在身上,大步流星地往前小跑了几步,此刻难得的少年气,意气风发,让他眉眼都好似发着光。
江栖悦在他宽阔的脊背上笑得眉眼弯弯,山风拂面,清新的空气都泛着甜,身旁的人满是艳羡善意的表情,看夫妻俩恩爱地打闹。
江栖悦见他一口气上了不小的一段距离,虽说没见他有力竭的迹象,他仍呼吸平稳,仿佛背上一点重量都没有似的。
但江栖悦有些心疼他,她挠了挠他的耳朵,娇笑道:
“我信你,信你,现在不用你背,你先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到时候累了我可不客气的。”
闻辛尧耳朵有些痒,低笑出声,没忍住弯了腰,江栖悦顺势从他背上跳下来,她抬了抬下巴,语气骄矜:“看我如何征服这座山。”
闻辛尧缓了缓呼吸,牵住她的手,语气低沉:“我陪你。”
江栖悦弯了弯唇。
两人且走且停,在江栖悦累得气喘吁吁,快要走不动的时候,终于到了山顶。
因为历史悠久,这寺庙修得极为庄严大气,信徒也多,不过台阶前许多也因为登山而累得席地而坐的游客。
江栖悦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尖满是浓郁的香烛味,檀香气息闻起来很是静心,她的呼吸也慢慢地平稳了下来。
闻辛尧拿出一张湿纸巾,抬手将她额前的细汗擦干,整理了一下微乱的长发,才与她并肩进入寺庙。
一入内,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巨大的榕树,遮天蔽日,上面挂满了红绸,随风飘扬。
江栖悦眼眸亮了亮,情不自禁地往前跑了两步,后又意识到什么,猛地停下脚步,矜持地拨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装作若无其事地指向另一个方向:“那儿有菩萨金身,我们去那儿吧。”
闻辛尧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那棵大榕树,心下了然,原来她这次的目的是这棵树。
“好。”
第102章【正文完】
第102章 闻辛尧永远……
江栖悦故意漫无目的地带着闻辛尧在寺庙内闲逛,最后才装作不经意地走到了那棵大榕树下。
这儿的大榕树十分高大,主干粗壮,树荫茂盛,遮天蔽日,附近的人还挺多的。
树下有一张古朴的木桌,上面摆放了很多红绸,桌案前也有许多人在排队等着领取红绸。
闻辛尧和江栖悦一来,众人的眼光就有意无意地看向他们,实在是两人的外形和气质太出众了,人山人海中也是让人一眼注意到的存在。
江栖悦东张西望地,漂亮的眸子好奇地看着前面的人如何操作。
“这红绸是大家用来祈福的,有什么心愿都可以写在红绸上,然后抛到榕树上去,听说这颗榕树已经有千年历史,比这寺庙还要更早地存在在山顶上了,这山因为海拔高,有历史记载过的,它这里遭遇过雷灾,每次这棵树都躲过了雷劈,所以当地人很是尊崇这棵大榕树,这寺庙也因为它的存在,而建在山顶。当地人甚至每到逢年过节等重大节日会来这儿举行祭祀,因为他们都觉得这棵老榕树有灵性,能上达天听,护佑百姓一方安宁。”
一旁有男人将这棵树的历史娓娓道来。
“大家也可以在这里领取红绸,姻缘平安,健康喜乐都可以求,树灵一定能够听到大家的心愿。”
男人指了指一旁的二维码,“十元一根的红绸,五十元一枚的铜钱。”
刚开始大家以为男人是什么志愿者,没想到这门红绸生意就是他的,大家都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铜钱是做什么的?”有人好奇问道。
“喏,你看红绸太轻了,没有重物绑着,就不太容易扔到更高的树枝上去,绑上几枚铜钱,就很好地能扔上去了。”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拿红绸绑了两枚铜钱红绸的尾端,用力往树上一掷,红绸就稳稳当当地挂在了稍高一些的树上。
男人继续地卖力推销,他笑着说道:“你们看,两枚铜钱只能扔到这个位置,如果想再往上,铜钱也要更多一些,根据前面大家的经验,六枚最好,六六大顺嘛。”
众人一听,唏嘘了一声,六枚就要三百了,当真是暴利,也不是所有人都经济富裕到用几百块买个玩儿。
大多数人选择就买一枚或者两枚,增加点重量,甚至还有人只买了根红绸,然后在树下找一些小石头,试图绑着石头来实现往上扔的行为。
小部分人纷纷效仿,队伍一下子就变短了许多,很快就轮到了江栖悦他们。
江栖悦直接选了两根红绸和十二枚铜钱,闻辛尧掏出手机扫码支付。
“好有钱。”
这是第一个这样大方的顾客,周围的人发出小小的惊讶。
江栖悦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一个女孩子清甜的声线。
“我还以为是免费的呢,没想到借着树灵满足自己的俗念。真要树有灵性,肯定不会让他借着自己的名头揽财。而且这也太贵了吧?我看那些铜钱网上几块钱一枚,没什么特点,真要许愿有用,几枚铜钱和红绸怎么可能有用,那这世界上所有人都来这里挂红绸许愿好了。”
“慎言,这在寺庙里,小心别被人听去了。”紧接着一道熟悉的男声提醒道。
女生哼了哼,倒也没再多说,“反正我等会儿包块石头就行,就当来这儿必做事的打卡了。”
江栖悦不用回头,都能听出来这对情侣是谁,是两人在半山腰遇见的那对年轻小情侣。
没想到他们也差不多到这儿了。
“前面的那两个人好像冤大头哦,一下子买这么多。”女生用着自以为很小的声音和自己男朋友说道。
江栖悦眼底划过一抹笑,蓦地转过头,调皮地朝两人眨了眨眼。
两人脸色一僵,没想到又遇到他们了。女生眼底满是忐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闻辛尧,一副害怕的模样。
江栖悦朝他们安抚地笑了笑,转过头。
情侣俩脸有些红,尴尬地往后挪了挪,争取不要和他们挤在一起。
闻辛尧领了红绸,牵着她从人群里走出去,旁边有专门的桌子供他们写字,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营造氛围,所用的是传统中式纸笔。
墨不是很好的墨,有些怪异的臭味,闻辛尧略带嫌弃地碾磨了一下,看墨汁变浓稠了,才放下墨条。
条件艰难,也不能要求太多了。
江栖悦在一旁看他动作行云流水,眼眸晶亮,“你会毛笔字?”
闻辛尧颔首,嗓音温沉,十分谦逊:“略有涉猎。”
身为这种传承多年的世家大族的子弟,对于传统文化的保留比外人想象的还要多。闻辛尧作为闻家继承人,从小更是讲究精英教育,几乎是在还不能跑的时候就开始握毛笔了,他一手字都能媲美书法大师了。
只不过接手家族产业后,忙忙碌碌,能有充足的时间来练书法也成了奢望。
江栖悦见他动作优雅地握着笔,蘸墨,正要下笔的时候,动作蓦地一顿,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江栖悦眨眨眼,一脸无辜,“你写呀。”
被她一双潋滟的水眸看着,闻辛尧心底柔软一片,他抬起腕骨,揉了揉她的头发。
江栖悦撅了下唇:“你的手刚摸了墨条,都把我头发弄脏了。”
闻辛尧柔声道:“我用的是左手,这只是没触碰墨条。”
说我,他叹了口气,默许了她偷看的行为,他垂下薄白的眼皮,指骨微微用力,青筋嶙峋,透着股贵气的凌厉。
笔走龙蛇,一气呵成。
江栖悦顺着他的笔锋,渐次将红绸上的字轻轻念出声,“吾妻,昭昭如愿,岁岁安澜,且以喜乐,且以永日。”
江栖悦脸有些热,这诗词格外美,读起来都能感觉到他真诚的祝福,而且,只有他们知道,岁岁是她,这句祝语是他写给她的。
旁边有人小声叫好,这案桌摆在这儿,每天几百成千的游客在这儿写过字,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漂亮的字。
这墨质量不好,写的时候会晕墨,许多人难以掌握力道,通常红绸上都会晕开一团团又粗又胖的字,没什么美感。但胜在心诚则灵,大家倒也没在意过。
这突然来了一手好字,还挺稀奇的。看得出来,下笔之人,手法老道,自成一派。
江栖悦看着大家望向他们的目光,顿时与有荣焉。
“我替你写?”闻辛尧并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只是温柔地注视着江栖悦。
江栖悦顿时将头摇成拨浪鼓,“我自己写,更有诚意。”
闻辛尧并不强求,将笔递给她,让她写。
江栖悦拿着笔,警惕地瞪着他:“你不许偷看。”
闻辛尧失笑,“你刚才还看了我的。”
江栖悦耍赖:“你又没有不让我看,那我就看啦。”
闻辛尧唇角勾起一抹笑,宠溺地望着她,“好好好,我不看。”
说着,当真往旁边挪了挪。
江栖悦目测了一下距离,挥挥手,娇声指挥道:“再远一点儿。”
闻辛尧无奈,只能往旁边挪了挪。
江栖悦稍稍满意,又指使他把自己的红绸挂上铜钱。闻辛尧无有不应,当真认真的站在那儿系铜钱。
他骨节修长,朱红色在指尖绕呀绕,惹得一旁的小女生格外心动,但男人十分冷漠,对她们的暗送秋波不为所动。
尤其是他无名指上的婚戒熠熠生辉,更是劝退了不少人。
加上他的妻子美貌无双,她们可没有信心能压过她,赢得男人的心。
几人只是在一旁远远地看着,很奇妙地给两人留出了一个宽敞的空间。
江栖悦拿手遮着红绸,做贼似的瞟了一眼闻辛尧,见他注意力不在自己这儿,心下一喜,也很快地写了一行字。
江栖悦的字也不差,很漂亮的一手簪花小楷,秀气可爱,跃然纸上。
她唇角带着羞涩的笑意,又拿起笔在末尾处勾勾画画。
江栖悦不知道的是,闻辛尧在她垂眸写字的时候,隔着一段距离,眸光深晦地望着她,也将她运笔的轨迹记了下来,心中对她的祝福语也有了底。
闻辛尧唇角微抿,舌尖抵着牙面,眸底情意翻涌,仿佛要将她写的每个字都嚼入口中,细细品尝。
仓盈庾亿,年岁有息。
所盼皆得偿,所念皆如意。PS:永远最爱我。
闻辛尧无声笑了下,大小姐的心愿总是这样朴实无华。
祝他发财,祝他年年有余,祝他得偿所愿,也祝他永远将他最爱的小姑娘刻在心底。
江栖悦不知道自己的话都被“看”光了,她落笔,笔尖一提,满意地看着红绸的尾巴处。
那儿还画了一个Q版的人物,男孩子单膝跪地,女孩骄傲地仰着白皙纤细的天鹅颈。
江栖悦偷偷看了一眼闻辛尧,没想到蓦地撞进一双深邃幽暗的眼瞳,他的眼睛总是如此让人难以捉摸,无法看透。
可现在,她只看到其中翻涌着浓浓的爱意,本来冷峻的脸上多了缱绻柔光。
她蓦地想起两人的初见,他眸光疏离冷淡地看向她,她看出来他骨子里的骄傲不比她少。同样骄傲的人,两人都没想过他们会有未来,更想不到会有这样深的羁绊。
合作愉快是一桩生意,生意总有结束的时候,各奔东西,再不相见。
爱让高傲者低头,可他总是包容她,宠溺她,让她永远高戴王冠,永远不用低下头,永远做自己。
江栖悦从来都是江栖悦,闻辛尧从未要求过她太多,给了她无限的自由。
江栖悦知道,他所在之位,本就太多身不由己,可他竭尽全力做了很多事,让她能够肆意。
两人遥遥对望,清风拂面,树上的红绸飘飘悠悠,江栖悦心中恍惚,那双冷眸是何时盈满了温度的呢?
她指尖攥紧手中的红绸,如果真的有神迹,那天让她几乎毫发无损的车祸恐怕就是神明善意的一拨,命运错轨,本该就此错过的两人终于走上了命运的牵引。
如今的一切都让人恍惚,幸福的要让人晕过去了。
江栖悦突然朝他跑过去,手中红绸似火,义无反顾地投向爱人的怀抱。
“你会永远爱我吗?”
江栖悦在她怀里,温厚的木质香调将她紧紧包裹,不知何时起,这独属于闻辛尧的气息已经能带给她很大的安全感。
闻辛尧张开双手抱住她,语气低沉温柔:“嗯,我会。”
他看出她难得的不安,手臂收紧,将这株属于他的花紧紧搂在怀里。
他仿佛许诺般,说得又沉又缓:“闻辛尧永远爱江栖悦。”
承诺总是郑重其事,违背的时候风轻云淡,真心瞬息万变,闻辛尧一向是不做这种虚无缥缈的承诺。
可因为对方是江栖悦,他便心中早有笃定,没有哪个人,能让他又爱又怜,缺点也能无限包容。
江栖悦永远在闻辛尧的世界里闪闪发光。
潮涨潮落,心动永不停歇。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