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家的太宰君》
1. 捡宰日·其一
1.
【箱根的豆腐料理尝起来确实不错,或黑或黄、长着毛的豆腐们不仅有着豆类本身的醇香更因为发酵而蕴含着一股特殊的刺鼻香味。】
当然,虽然美食评论家们是这么异口同声的,但仍然有很大一部分人觉得那就是股恶心的腐朽的臭豆腥味儿。
而这些讨厌箱根豆腐的人曾经就包括了小时候尝试过一次这东西的夏油杰——
“你问我第一次来箱根是什么时候吗?”
2007年10月25日,夜晚9点,芦之湖上,如果有人用望远镜远眺那他或她或它就能看见富士山下箱根芦之湖中有一艘小船无风自动。
仔细看去。
那艘船上有一位身穿五条袈裟、疑似是僧人的黑发男人靠在船头,与此同时他一边轻轻抚摸着船头单脚站立的鹈鹕、一边自言自语道:
“大概5岁吧……”顿了一下后他肯定的对鹈鹕说道,“对,是5岁。”
5岁,1995年,在夏油杰5岁觉醒了术式的那年——
为了拯救他们因为那被咒灵缠上而高烧不止的孩子,夏油夫妇举家从岩手县北上市搬去了大城市东京都,接着又不停地拜访各大医院。
而就在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无功而返后……看着医生们因为无能为力而摊开的双手;看着满脸通红抱着自己脖颈睡觉的孩子……
夏油夫妇最后还是在大学同学的建议下选择了来【箱根神社】参拜碰碰运气,而夏油杰也正是在那次箱根之行中尝到了那种箱根特色豆腐的滋味。
【铃……铃……铃……】
【——尊敬的开运之神,求求您救救我们的孩子吧,我们愿意永生永世供奉您、我们愿意为此付出我们的一切!】
男人女人熟悉又陌生的祈祷声还在他耳旁回荡,时近时远,迟迟不散。
【——那是灾难,就像下水道的腥味道一样恶心、刺鼻,令人作呕……同时我又无法不因此发自内心的产生那对未知之物的恐惧。
我当然是在指箱根豆腐。】
当夏油杰这样子回忆时,船也继续向北方箱根神社的方向飘去。
不过虽说名为芦之湖的湖泊中并没有长着芦苇和杂草、这里的湖水也清澈的可以在白日映照出头顶富士山上的皑皑白雪,但夏油杰的想法也的的确确是认真的。
真的。
因为至少在当时年仅5岁的夏油杰看来发酵的毛豆腐真的就已经是世界上最令人作呕的食物了,就连带刺的榴莲比其都要稍逊一筹!
毕竟榴莲至少都还有香甜味呢,而箱根豆腐却只是又酸又臭又咸!
当然了,实话实说,因为榴莲很贵所以其实夏油杰在吃过一次、认定自己不喜欢这些后就再也没有去尝试过榴莲和毛豆腐了……
所以他对箱根豆腐还有榴莲“难吃的要死”的评价得来的非常轻易——
这评价只是基于他的一次失败尝试、单方面的感受罢了。
而夏油杰当时的这种幼稚的看法究竟维持了多久呢?也没多久,因为咒灵。
他对箱根豆腐天真而浅薄的厌恶仅仅只维持到了他后来真的尝试过那种味道、那种宛如擦过呕吐物的抹布味前——
【他错了。】
【他错了,他承认自己错了,错的彻彻底底,明明诅咒的味道才是世界上最糟糕、最令人觉得恶心的味道!!!!】
【是的,恶心。】
【啊……糟糕。】
无论多少次、无论多少次多少次多少次、多少多少、多少次啊……
哪怕已经可以在所有人面前面无表情的、甚至是微笑着吞下咒灵球,但夏油杰却仍然始终无法克服那种恶心想吐的感觉以及呕吐反射带来的大量唾液分泌。
所以他能做的便只有缩着舌头咬紧牙关将一切咽进肚子里、忍耐……忍耐、忍耐,以及假装无事发生。
——嚼嚼嚼。
“咕嘟。”
剥开黑如碳的蛋壳,喉结耸动,食物伴随着唾液咽下,但夏油杰却并不是在吃饭——
因为没有享受,所以他只是在为了维持生命体征而进食。
“所以鹈鹕君,你说为什么同样的东西500日元4个的黑鸡蛋销量却好的多呢,人们总是前仆后继……”
“好吧,前仆后继这个词并不合适用在这里,但让我暂时就这样用吧,鹈鹕君。”
一丝带着夜晚凉意的风吹起了他耳旁的水汽,夏油杰继续对听不懂人话的鹈鹕说着些什么。
“为什么人们总是前仆后继的花更多钱在只有躯壳颜色不同一点的鸡蛋上呢?总不会是真有人信了箱根为了旅游业而搞出来的延寿传说吧?”
“那么他们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没有意义。”
“黑玉子”,也就是黑鸡蛋,它是和豆腐、荞麦面还有温泉馒头一样的箱根特产。
椭圆的鸡蛋外壳黑的像焦炭一样,剥开后里面却白净、无论是味道还是营养价值都和其他所有普通的鸡蛋没有区别。
而因为要来神奈川县箱根市,那个大名鼎鼎的横滨周围的城市。
又因为没吃东西;因为即使不讨厌了也依然喜欢不起来箱根豆腐……所以这次来到箱根的夏油杰顺路买了4个“黑鸡蛋”填肚子维持生命体质。
那是传说与芦之湖诞生原因相同的——都是因为火山和温泉而诞生的——特产“黑鸡蛋”。
黑色蛋壳的鸡蛋。
明明只是因为温泉里的硫磺而变成黑壳的鸡蛋却在当地旅游业推动下变成了被神明赐福过的、吃一个可以延寿7年的“黑玉子”。
“味道和普通鸡蛋一样嘛。”
语气柔和,夏油杰的结论却下的斩钉截铁,因为就算声名远扬、但黑鸡蛋和普通鸡蛋对于他而言一样都是难以下咽的食物——
当然,这不是鸡蛋的问题,毕竟即使是名不副实的昂贵鸡蛋终究也还是鸡蛋。
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因为名为夏油杰的前特级咒术师、现最恶诅咒师的味觉在夜以继日收服咒灵的过程中已经溃烂的差不多了罢了。
干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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塑料,对夏油杰而言吃鸡蛋的感受大致不过如此。
好在他已经习惯了。
【不过我记得普通鸡蛋的价格好像是10个220日元左右?】
一边靠在船上看着湖上泛起的微光,夏油杰一边抚摸着鹈鹕这样想到。
然后——
“到了。”
抬头看向箱根神社那出名的“水鸟居”,夏油杰掸了掸衣袖站起、抬起左手收回了为船只提供动力的无偿劳工咒灵们。
虽然对他而言诅咒是世界上最令人厌恶的、味道最糟糕的东西,诅咒在他这儿的厌恶排名也甚至还在猴子之上,但有时……
只是有时,夏油杰也会感谢咒灵给他带来的便利。
无论是战斗、家务还是种田……不会诉苦、不用工资、不会累的咒灵在拥有【咒灵操术】这个“生得术式”的夏油杰手中都是再趁手不过的工具了。
所以他会忍着一切不适去不断收服新咒灵。
而如果硬要说咒灵作为工具唯一不好的地方,那应该就是夏油杰有时坐在咒灵身上飞的模样会像今晚无人划船却自己飘动的小舟一样像是在闹鬼。
【像是在闹鬼。】
闹鬼。
“噗。”
【“喂喂喂,杰,你说你那些咒灵战斗的时候非术师看见的不就是敌人在被空气暴揍嘛!”
“好像闹鬼啊~”】
想到这,突然被戳中了莫名的笑点的夏油杰笑出了声,但他又立马收回了微微勾起的嘴角变回一副肃穆的模样。
收回思绪。
已经起身、确定了自己衣着得体了的夏油杰面无表情的对龟腹陷在水中的红色明神门鸟居轻轻鞠了一躬,接着就大步跨过船舷向神社走去。
“啪。”
“哦,对了!”
“——差点忘了你了,鹈鹕先生,再陪我走一段路吧,就一小段,我想想……嗯,就是从手水舍到拜殿这段路就够了。”
双手一拍。
想起什么的夏油杰笑了笑、扭头将继续呆呆站在船头的鹈鹕拎起放在自己左手臂上。
然后他就一边走一边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指尖一下下的琢磨着鹈鹕羽毛尖段——
鹈鹕洁白羽毛的尖段是黑色的,而夏油杰的指尖是肉色的,剪得很短、半透明的指甲就这么圆润的紧贴着他的食指指尖。
再然后缺钱、缺人手、缺咒灵到自己从东京都跑来神奈川县箱根市的新任盘星教教主就吝啬的、不愿付出一个“黑玉子”作为伙食费的强行带上了他的话搭子鹈鹕君向神社内部走去。
“至于剩下的黑色鸡蛋……就留给菜菜子美美子她们玩吧。”
“她们应该会喜欢吧?毕竟很少见。”
鸟居,结界的一种。
像是没有门板、只有门框的巨型红色大门。
——一步神域,一步人间。
大步跨过连接神明所住之所与人间居住俗世的水上鸟居,义无反顾的,夏油杰只在芦之湖上映出了红色鸟居前不愿回头的黑色背影。
2. 捡宰日·其二
2.
不过嘛——
虽然夏油杰要走一趟箱根神社的信念确实很坚定,但他既不是来参拜【开运之神】的信众、也不是打算成为一名服侍神明的神官巫女。
说到底他还穿着五条袈裟呢,这可是袈裟,是属于佛教的东西,他现在盘星教教主的身份勉强也能算得上一位僧人。
而不说虔诚了。
但凡是讲究一点的人都不会在神道教的地盘上做出这种既是冒犯又像挑衅行为——他们连盖章都不会把寺庙和神社的章盖在同一个本子上。
“滴答滴答……”
顺着参道右侧行走——特意避开了居中神明行走的道路——的夏油杰来到了神门前的手水舍旁。
动作熟练而自然,他举起倒扣在手水舍也就是水池边缘的大铁勺先左后右的依次接了流水洗手,这是神社参拜前的流程,意为洗净污秽。
然后他就很自然的省略了最后应该再用左手接水漱一次口的流程,带着鹈鹕继续前进。
“什么,鹈鹕君你问我为什么不簌口?”
微笑着“嘬嘬嘬”的逗弄着不知何时跳到他左肩上站着的保护动物鹈鹕君,夏油杰侧着头继续自言自语:
“因为没有意义啊——”
【反正我注定算不上虔诚。】
所以就不要为难自己,不要让不知道是否干净的水进嘴巴了。
【因为,没有意义——】
说到底世间真的有神吗?神道教信奉世间万物,日本有着800万神明,万物皆可成神,箱根有【开运之神】、青森有【荒霸吐】……
可谁真的受到过神的帮助呢?而如果有神,那神为什么不救救那些真正值得的人啊?
在天内理子死后,时常的,夏油杰会思考这样的问题。
【如果是父亲母亲,那他们会说他们是受到过神明庇护的,因为箱根的开运之神救了他们可怜的孩子夏油杰。
因为“杰那个孩子在那天参拜之后就奇迹般的退烧了,也不再念叨着看见怪物什么的了……”】
——大概是这样吧,夏油杰这样想着,与此同时他穿过神门在两侧那些八百年杉木的簇拥下路过宝物殿走到了拜殿前。
拜殿,顾名思义,用来参拜的屋子。
不过拜殿后面的神殿却并不是摆放神像的屋子,而是神明住的屋子。
而其实很多神道教神社的神殿中是没有神像的,因为他们所拜的神可能是世间万物、可能就是这山上的任何东西。
“哒。”
纠结了两秒,夏油杰在谐音为“好”的11日圆硬币和谐音为“结缘”的5日圆硬币选择了5日圆的硬币。
将硬币投进箱子里,夏油杰轻声对不知名的存在说道:
“我们可能真的是有缘的。”
有缘,是的,夏油杰自认为和【开运之神】有缘。
这“缘分”的由来不仅仅是因为5岁时被一只三级咒灵缠上的他是在参拜过箱根神社后才好起来的……
更是因为当时被厚外套裹得严严实实的、被按头鞠躬的小小夏油杰看清楚了那只三级咒灵是怎么被解决的——
“嘎!!”
现实里,鹈鹕君突然腾空飞起还用他的大翅膀猛扇了夏油杰的脸两下,羽毛和羽粉满天飞。
而黑发紫眸的盘星教新任教主却只是挥了挥右手扇走眼前的粉末灰尘,他依然微笑着,没生一点气的模样。
【毕竟是我揪掉了它的尾羽它才惊慌失措的起飞的嘛……】
【抱歉了鹈鹕君,可弱者最好还是离危险的家伙远点吧?】
“嘎——”
回忆中,因为发烧而脸颊泛红的小夏油杰悄悄抬头,然后他却看见了一只坐在拜殿后神殿中的纯白“鹈鹕”张大了嘴。
【奇怪,鹈鹕的羽毛是纯白的吗?】
有些疑惑,小夏油此刻却以为是自己发烧烧糊涂了,他居然连鹈鹕的毛色都看不清了!
直到下一秒——
“咕嘟。”
神殿中,体型普通的“鹈鹕”张开嘴露出了它那可以扩张的大喉囊,薄薄一层的喉囔随着鹈鹕嘴巴的张大越来越透明、血管清晰可见。
夏油杰先是惊喜的看见了自己背上那只越长越大、几乎快和自己一样大了的怪物被吸走了,然后他就看见了那只是普通大型水鸟大小的鹈鹕将怪物含在嘴里的模样。
【恶心。】
【……害怕。】
汗毛直立,当时的小夏油下意识的这样想到,但他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只是告诉自己那应该就是【开运之神】大人,就算不是神也是帮了自己的恩人,所以他得保持感激和敬畏。
——然而他做不到。
“咕嘟。”
下意识的吞咽了口水,汗毛直立,小夏油看着神殿中的“鹈鹕”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咒术师重要的技能之一“掩饰自己的视线”。
【但是那只鹈鹕它!】
【那只鹈鹕在吞那个怪物啊!明明嘴巴里放不下、连脖子都被撑变形了,但是它还是仰头一口把猎物直接吞了啊!!】
这只鹈鹕它是不会疼、不会饱吗?还是他没有敬畏的心会吞下一切可以吞下的东西、会尝试着吞下一切?
鹈鹕——原来是这么可怕的存在吗?
【如果被发现我看得见它,它会吞了我的。】
恍惚间,因为咒灵离开而体温上上下下的夏油杰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这样想到。
而最后,在失去意识前年仅5岁的夏油杰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这不是鹈鹕。】
【这也不是神。】
或许人们去神社参拜真的是有效果的,但那种如释重负的原因是大怪物会吃掉小怪物。
可它们终究都是怪物啊!
如果小怪物吃完了大怪物会怎么样呢?如果只吃小怪物吃不饱了大怪物会怎么样么?
【而我……】
【我……】
【我是可以看见怪物、最后会被怪物吃掉的异类。】
当时尚且年幼的夏油杰就这么陷入了黑暗。
3.
【没有人能帮我,没有人能救我。
不能后退,不然我会死,不然看不见的人会死。】
在5岁时经此一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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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理解了自己有吞下、调服怪物能力的夏油杰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这样想的。
直到他被发掘、不顾父母反对转入了高专;直到理子妹妹死去;直到……
“铃……铃……铃……”
“……”
“啪啪。”
“……”
神社参拜的流程是投一枚硬币、摇三下铃、两鞠躬、两拍手、再一鞠躬。
夏油杰照做了,但他在心中祈祷的话却是有些敷衍的道歉——
【抱歉,虽然这样说不太好但我确实是来弑神的。】
【不过我要祓除的是产土神咒灵,所以产土神咒灵又是否真的是所谓的神?】
【猴子祈求保佑的神灵是否真的如此丑陋?
而如果它真的是神,那它为什么会有暴走的那天、为什么它只是在顺从本能的通过吞噬参拜者身上的低级咒灵壮大己身?】
“哗——”
突然上前大跨一步拉开了神殿的大门,夏油杰觉得自己之前不伦不类的参拜行为毫无意义。
毕竟他是抱着不敬的心思来的,即使他假模假样参拜了可这终究又能骗过谁?
——这没有意义,但他却还是抱着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心情这样做了。
门后,鹈鹕模样的产土神咒灵还是坐在哪儿,它周身阴冷的咒力以及异常的纯白色羽毛提醒着夏油杰这不是神。
它只是咒灵。
在众多咒灵中,与非术师“祈愿”有关的产土神咒灵是极为特殊。
它们有一些独特的行动规律,所有神社里总有二级、准一级甚至一级的产土神咒灵坐在那里吃掉更弱小的同类变强。
而咒术界的总监会会放任这些相对安全的咒灵帮忙祓除非术师身上的三四级咒灵——直到它们想要离开或者有暴走迹象。
当然了,它终究只是咒灵。
咒灵的本质是诅咒、本性是伤人的,所以所有产土神咒灵终有一天会伤人,而有时即使没有满足暴走的条件它们也可能伤人……
就像灰原雄的死一样。
所以对夏油杰而言,产土神咒灵也就只是一种咒灵,不是神。
“来吧,臣服与我——”
夏油杰本来是没有和咒灵说话的习惯的,因为没有意义,但此刻他还是这样做了。
从他右手中突然窜出的大蜈蚣般的咒灵死死咬住了鹈鹕咒灵不放,然后下一秒鹈鹕咒灵和夏油杰本人就都已经到了神社的上空。
原来是夏油杰踩着会飞的魔鬼鱼咒灵来跳到了空中,紧接着他收紧肌肉大臂上拉就把鹈鹕咒灵整个甩上了天。
“哗啦哗啦哗啦——”
有些乱糟糟的扇翅声响起,夏油杰这次却没看见乱飞的羽毛和羽粉。
“砰。”
趁着鹈鹕咒灵没完全反应过来将其拉来身前,夏油杰左手握拳然后收腹提扭腰的全力砸向了鹈鹕咒灵的腹部。
战斗,开始了——
“我会吞了你的。”
时隔十多年,特级的诅咒师伸出手这样对曾经深刻影响到他的咒灵说道。
而这次,猎人与猎物的地位调换。
3. 捡宰日·其三
4.
“砰。”
一级。
“砰!砰砰!!”
只是一级而已。
【咒灵操术】的优势在于出其不意,因为它是“无上限”的术式,所以即使被人、被咒灵看穿了套路,被杀死了放出的咒灵……
那夏油杰也只用放出更多的咒灵就好了。
夜幕下,魔鬼鱼一般的咒灵载着夏油杰满天左右飞行着。
灰尘与泛黄的落叶中,180度反转飞着擦过鹈鹕咒灵发射出的咒力羽毛攻击,夏油杰向着这只有些辣眼睛的“大嘴秃毛鸡”抬高了右手食指。
“嘭嘭嘭。”
一只只乌贼一样的三级咒灵像子弹一样被从指尖被发射出。
接着——“嘭!!!”
爆炸,接连的爆炸。
咒力在适当的操作下是可以引起特殊效果的,而夏油杰就是利用这一点直接引爆了那些成群结队砸向鹈鹕咒灵的乌贼咒灵——
毕竟四级咒灵智力太低,而稍强一点、诞生于同一个诅咒的三级咒灵会因为它们那多出来的一点点智力而像集会的老鼠一样聚集在城市角落。
所以夏油杰手上这样的炮灰三级咒灵的数量不下百只,不心疼。
白烟弥漫。
而虱子多了咬死大象,所以即使是以咒力总量和智力而出名的产土神咒灵也只能在一次次左右闪躲中被爆炸造成的气浪推离原本的飞行轨迹。
然后——
“撕拉。”
只是一瞬间,夏油杰在雾气中不知怎么地迅速移动到了鹈鹕咒灵正前方10cm不到的地方伸出了双臂。
一上一下,他向相反的方向用力。
总是因为“召唤师”身份而被小看体术造诣的夏油杰就这么握住鹈鹕咒灵的大嘴、简单粗暴的将它上下扯成了两半。
“毕竟你只是1级咒灵而已啊,而且发射羽毛的术式也太鸡肋了,也就会飞、战斗后体型变大多出了两双翅膀再配上产土神咒灵的咒力量实力才能勉强看得过眼。”
一只手拎着鹈鹕咒灵的半个身躯,被溅的满脸紫黑色血液的夏油杰踩着魔鬼鱼咒灵落在了地上,落在了鹈鹕咒灵剩下的半截身体旁。
“如果是悟的话,他现在一定会乘胜追击然后让你和神社都一起灰飞烟灭了吧。”
“夜蛾老师肯定又要头疼了。”
“……”
夏油杰先是因为战斗胜利而微笑着落地,然后他又低头看着眼前因为被他控制了战场而只有地面损伤的神社反应过来了现状。
他的脸现在肯定——为了不把神社弄塌而近距离战斗——脏死了啊!
微微皱眉,其实有些洁癖的夏油杰本打算向以前一样用袖子去擦一下的,可他下一秒又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教主什么的,至少仪态上得糊弄的过去的吧……
应该?
于是他又放下了手,索性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毕竟咒灵的血液也是咒力构成的、准确来说是咒力残秽的一种。
所以非术师看不见它,而在夏油杰自身咒力的覆盖下不用过多长时间它自己就会慢慢消失的。
【好吧好吧,就这样吧。
反正用袖子擦了还得把脏衣服扔掉……】
“上面还是下面?”
咒灵学不会反转术式,但纯粹由负面情绪构成的它们只要还有咒力就能不断再生自己的躯体。
因为思考擦不擦脸这个问题而走神走神,下意识的,夏油杰像以前一样打算和身旁那个目中无人的白毛、他的挚友五条悟打个赌开个玩笑。
“……”
没有回应。
夏油杰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啊……”
“对了,悟不在。”
现在是2007年10月21日,距离特级咒术师“咒灵操使”夏油杰9月初屠杀112名非术师村民叛逃咒术界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
但出乎意料的,最恶诅咒师本人、其实还是有点……不适应。
对,不适应。
“啊啊……离开悟果然还是会寂寞的啊,要是让那家伙知道这件事他绝对会嘲笑我是那种要和小伙伴手拉手上厕所的胆小鬼吧。”
“不过……要是有更多志同道合的家人就好了。”
“呼。”
叹出一口气放弃了猜这只咒灵会恢复上本身还是下半身——
不是有那种的一个笑话嘛,一个不死的家伙被人分尸了,那他的身体会从哪边长出来。
这是夏油杰以前和五条悟看漫画的时候思考过的一个奇奇怪怪的问题,不过由于没有虐待咒灵的习惯——主要是感觉有点变态。
再加上战斗方式的问题;还有他们谈起这个问题时其实就是几个月前,夏季,咒术师一年中最忙的时候……
所以他们俩其实还没有来得及得出这个问题的结论。
【要等等看这只咒灵会怎么恢复吗?】
低头,夏油杰用他紫色的双眸盯着那两瓣不断蠕动的咒灵,面无表情。
【“——当然是下半截啊,悟,咒力的核心是丹田,就算是咒灵也有自己的核心。”
“——杰你是笨蛋吗!咒灵都长得奇形怪状的,你怎么可以假定它们的核心在下半身啊!你在歧视上半身吗,我觉得一定是从上半身开始恢复的!”】
“果然还是下半身比较合理吧……”
伸出右手,夏油杰一边喃喃自语却选择了马上将这只已经失去战斗力了的咒灵化做一个黑紫色、闪着诡异光泽的“咒灵球”。
他不用知道这个答案,夏油杰是这么劝自己的:
【因为没有意义。】
沉默的将“咒灵球”握在手中,在夏油杰思考是现在就把这只咒灵收服了还是回家再对付这个看起来就可憎的“咒灵球”时——
“轰!!!!!”
持续了近十秒的巨大爆炸声从远方传来,夏油杰眼前突然亮如白昼。
然而踩在大地上感知到脚下震动的夏油杰却立马意识到了这不是正常的地震,因为他熟悉地震,地震是先上下后左右摇晃的。
可这个动静却、却有些像悟一发“苍”砸在地面的感觉。
只是它的规模要更大。
所以……
“富士山喷发了??”
他下意识的扭头向南方看去。
后来在和朋友、家人们说起他当时的反应时,夏油杰总会试图“狡辩”自己当时的想法是正常的——
毕竟箱根在神奈川,富士山也在神奈川;还有巨大的震动、声响和光亮……
夏油杰觉得他下意识会这么想真的很正常啊!!毕竟富士山本来就是世界上最大的活火山之一,它就是总有醒来的那天啊!
而现在,在短暂的不知所措和胡思乱想后,踩着魔鬼鱼咒灵飞起的夏油杰顺着只剩下尾巴、快速熄灭的光亮找到了大爆炸的来源。
是北方。
“神奈川,横滨?”
向南走还是向北走?
箱根向南很快就是富士山,虽然目前情况看来不是富士山喷发了,但是这么近距离下的、如此剧烈的震动,这真的不会引起富士山喷发吗?
夏油杰觉得他不是在杞人忧天,他是真的有点担心这件事。
而如果他向北走,那他首先会抵达的地方就是这场事故目前看来的发源地横滨,然后再紧接着就是夏油杰的盘星教总部所在的东京。
【向南走还是向北走?】
夏油杰的过去17年的人生中其实同样面临过这样的一个选择,那是个很重要的选择——
5岁,还是他5岁那年。
本来只是很平常的一天,冬天,岩手县有些冷,而偶尔可以看见怪物、总是可以感知到怪物的夏油杰眼中的世界在那天彻底变得不一样了。
吃饭时——那天吃的是大米饭、烟熏秋刀鱼和热腾腾的萝卜汤——
明明苍蝇一样的小体型怪物还是和往常一样趴在父亲母亲的肩头,但当时的夏油杰却突然感觉自己可以对它们做点什么了。
“咕嘟。”
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小孩子总是说干就干的。
于是他就这么“啪”的突然将筷子扔在盘子上、“哒哒哒”用白袜子踩着地板爬上父亲的椅背试图伸手去抓……
然后他却被突然张口要咬他的蝇头吓了一跳、向后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所以最后小小的夏油杰害怕的、有些慌不择路的决定躲起来。
——虽然那时他连这些怪物叫做咒灵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避开视线不让咒灵发现自己能看见就能避免掉很多的攻击……
但因为他那时住在岩手县北上市那样人口稀少、连二级咒灵都很少出现的地方,所以夏油杰发现了大部分怪物都很弱小、不会离开原地、不会追着人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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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所以我只用躲起来就好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在木质的楼梯前有些犹豫的跺了跺脚。
【向上还是向下?】
不知道,随便选一个方向吧,然后他就一咬牙向下冲、推开地窖有些“嘎吱嘎吱”作响的木门躲在陶瓷罐后抱着腿蹲下了。
“等等!这是什么啊?!”
“为什么地窖里会有这么大只的怪物!”
“……”
在觉醒术式那天,年仅5岁的夏油杰在地窖中被一只三级咒灵缠上晕了过去。
而等他再次醒来,发着高烧、脸红的像个苹果的他眯着眼隐隐约约看见了房间顶上有些暗黄的灯光、恍惚间听见了父母谈论他病情的声音。
“市里的医院查不出杰发烧的原因,得去大医院做检查,我们回东京吧。”
东京的大学毕业的父母这样说着搬家、换工作的事,拼命想抬起手却做不到的夏油杰却突然想到了东京都在南方这件事。
南方……下面……地窖……
迷迷糊糊的,夏油杰本能的喊出了声:“不要!去、去上面,不去南边。”
看着又一次睡去了的孩子,虽然有不好的预感但互相对视了一眼夏油夫妻当时只是把这当成了小孩子的梦魇,继续了他们南下求医的计划。
而最后,在东京的大医院也查不出夏油杰为什么发烧后,他们最终来了箱根神社参拜。
【……】
【向北。】
【如果那个时候去北面的医院求医了会怎么样呢?】
后来,在进入高专了解到咒术师有关的知识后,夏油杰突然发现如果当年他们向北走、从岩手县向北就是北海道地区。
北海道地区居住着日本的原住民阿努伊人,那边的咒术师、咒灵等等事项归阿努伊咒术联管,而那边的每家医院都有一位咒术师坐诊……
【如果当初向北走了,那他会在医院被阿努伊咒术联的人发现是咒术师然后提前进入另一个世界吗?
他会不用一个人面对只有自己看得见的怪物几十年吗?
他会不用被当做撒谎精或者奇怪的人吗?】
【他会、他会……】
5.
【那我说不定会从没遇上过悟和硝子,如果走那条路的话。】
“……”
夏油杰很快就没想这件事了。
他不会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走过的路的,他也从没懦弱愚蠢到去美化自己没有选择的那条路。
毕竟终归那只是被他放弃了的路不是吗?——所以现在做梦一般的想这些毫无意义。
“去看看吧,说不定是什么特级咒灵呢。”
【向北。】
将先前的思绪抛在脑后,夏油杰随手将鹈鹕咒灵的“咒灵球”塞进嘴里吞掉收服,然后他就盘腿坐在新的鹈鹕咒灵身上飞向了北方。
【会发生什么吗?】
当时他是这样带着隐隐约约的预感出发的,然后很快——
他在横滨租界中区延伸出的人造外岛、也就是横滨的租界区看见了一个直径2km左右,像是被砸、被炸出的大坑。
浓烟滚滚,坑的边缘地带无数被灼烧的人带着他们露出粉色肉来的躯体哭喊着向外爬。
夏油杰眼睁睁的看着哀嚎声将诅咒聚集在一起即将形成新的特级咒胎,哦,还有一只看上去个头很小、肉眼不太能确定等级的咒灵向坑的中心爬去……
而坑的正中心则歪歪扭扭的躺着三个人。
【等等,这真的是人吗。】
【能在这种灾难的中心没有被变成灰……】
“哇哦。”
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眼前天灾一般的场景夏油杰有被震撼到,于是他背向大海、穿过黑色的火焰和热浪落在了焦土之上。
地上一共有三个人,一个橙发穿着衬衫运动裤的男孩正正的躺在坑底中心。
不远处,一个穿着风衣的黑色长发的男人缩成一团做噩梦般的皱着眉,然后那只有点蓝的咒灵缓缓爬到了这个黑色长发的男人的头上。
而两人中间,夏油杰看着那个黑发鸢眼、身穿纯白的男孩有些迷茫的醒来、坐起。
“……”
“这是什么,好丑。”
看着男孩环视了一圈四周,夏油杰看见他的目光在坑中另外两个人身上多留了一段时间,最后他则是指着黑色长发男人身上的咒灵这样问道。
4. 捡宰日·其四
6.
“那是咒灵,能看见咒灵的人是咒术师、是我们的同类,我们与非术师是不一样的,就像人与猴子的区别。”
“所以太宰,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
“——不要!”
男孩回应的声音如此斩钉截铁,就像人得呼吸鱼得碰水一样理所当然。
7.
男孩、不,名为太宰治的8岁男孩一觉醒来就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双手杵着地面坐起,抬眸环视四周。
太宰治看见了自己身旁蜷缩成一团的中原中也、不远处面色苦楚做噩梦般的兰堂……
还有前方蹲在一只巨大鹈鹕身上,像看见已经灭绝了的恐龙之类的稀有生物一样抬着头盯着他们观察的夏油杰。
【真是没礼貌的怪刘海。】
这样想着,太宰治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问题却是:
【这是哪里?】
为什么他的身下是一片火烧、爆炸后的黑色焦土,而他的周围除了他们四个人也没有其他生物活动的痕迹——
低头又抬头。
捻着食指与大拇指间碳一般的黑灰观察,太宰治确认了他就是连鸟叫虫鸣还有令人厌恶的啮齿类动物窸窸窣窣的动静都没听见。
“……”
“哇,好苦。”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没给身旁几人分出什么表情的太宰治伸出舌头舔了一下食指与大拇指上的黑灰。
于是最终,他在夏油杰有些微妙的注视中被苦的皱起了眉。
“舌头简直像是被核爆了,或者说像被蛞蝓倒吊在路灯上审讯一样。”
一边苦的皱眉一边似笑非笑,太宰说着些似是而非的话,他心里却一刻不停的处理着现场流露出的信息。
【奇怪……】
是的,这很奇怪——虽然脑海中一片空白,没有记忆、没有前因后果、只有一些知识和自己的名字——但太宰治的常识就是这样告诉他的。
世界上人类可以踏足的地方哪会有什么真正的生命的禁区?
1200m的深海里仍然存在有那长着水滴一样大鼻子的、被人类称为世界最丑生物水滴鱼;6km海拔高的喜马拉雅山上也生活着肉眼看不见的水熊虫和毛茸茸的雪豹……
哪怕是战争……
啊……战争啊。
脑海中的知识告诉太宰治,枪响确实会让周遭的一切小动物缩成一团避免发出动静,所以周围会变得更安静。
可在现在这种已经平静下来的环境中,至少也会有老鼠或者松鼠那样百无禁忌的啮齿类动物很快从洞里钻出来、站在草丛深处抱着果子抬头东张西望才对。
“。”
可这周遭除了夏油杰整理衣服发出的噪音一片寂静。
没有。
风声、草叶间的摩擦、“吱吱吱”……这些熟悉到会被人耳下意识忽略的声音什么都没有,太宰治什么都没听见。
可在他的常识中那些声音大致才是“宁静”,而他现在耳旁的这种空白则只应当被称为“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以这片土地死去了吗?】
【我们又是否真的活着?】
这样视线飘忽、漫无边际的想着,太宰治心中所在意的第二个问题也自然而然的诞生:
【发生了什么——】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地面会被炸出个这么大的大坑呢?
虽然他讨厌狗,但是在一片陷落的死地里他就没法眺望到远方传来湿腥味的海了啊。
螃蟹也会变得不能吃的……
【“■■■只要坐在一推窗户就能看见大海的书房里静静地写小说就好了!其他事情我会解决的。”
“我想要什么?”
“结局;或者有他的亲签的书——只要有一个大概就已经足够幸福了。”】
基本观察完了环境,随着思绪流转,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太宰治脑海中响起。
【这是什么?过去还是……】
一瞬间想了很多却基本没什么表情的太宰治拍了拍手站起,最后带着满腹心思的他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向在场另一个醒着的人问道:
“这是什么,好丑。”
好丑是对咒灵的评价。
太宰治站起、有些松散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指着兰堂身上的咒灵这样向夏油杰问道——
“我是太宰,太宰治。”
“所以它为什么在这?”
表面上这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但太宰治的真正想听的却是:
【为什么它能在像刚刚被核弹犁过一样的这片生命禁区里爬行?
而它为又什么要爬去找那个黑发男人?】
以及,【说起来,为什么我们能和这种一看就是怪物的东西一样待在这里?
又是我们在场的谁造成了这个地方现在都模样?】
【究竟谁才是那个造就了这一切的怪物——】
8.
“负面情绪聚集成为诅咒和咒力,非术师无法控制的外溢诅咒聚集形成了天性只会破坏的咒灵。”
“要摸摸看吗?”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是不会受伤的。”
看着眼前穿着一身纯白和服的男孩,身着袈裟的夏油杰有些忍不住从鹈鹕咒灵身上跳下蹲在地上和太宰治平视。
微笑着,他像邀请亲戚小孩摸摸自己的猫一样邀请太宰治去摸摸他的咒灵——
小孩子的好奇心是最不可控的,与其让他们乱跑弄伤猫也弄伤自己那还不如在他的监护下满足孩子的小小欲望。
一些17岁无痛两个女儿的爹的神秘小技巧。
不过说实在的,夏油杰承认自己最开始真的就只是抱着自己也说不清的、直觉上的期待来看热闹的。
而虽然横滨那些因为这场爆炸而凄惨哀嚎的非术师的模样确实有些渗人了——
【“太宰你有听说过一个有关动物保护的故事吗?”
在回答完太宰治的问题、邀请这孩子加入他之前,夏油杰这样自我介绍道:
“一个动物园保护了一种基因性状等已经极其稀少的白色猕猴族群。”
“而为了让这种基因可以不被污染的一直保留下去,动物园最后人道性的杀死了混入其中的外来棕色猕猴和他污染了原族群猕猴基因生下的所有后代。”
“——这是可行的。”
“正常情况下只有非术师会产生咒灵,也就是说非术师就是混入了稀有族群会导致他们最终消亡的那只棕色猕猴。”
“而我的最终目标是杀害所有会产生咒灵的普通人,创造咒术师不用前赴后继送死的乐园——”
“所以我想我的行为和那个动物园是一样的,只是在消灭入侵物种而已。”
“这是可行的。”】
夏油杰知道自己在听见那些非术师的哀嚎后却为什么既没有火上浇油也没有雪中送炭——
毕竟即使是讨厌猴子、为了防止基因污染而想杀死猴子,但人类也不会在杀死入侵物种的时候就以虐待取乐吧?
又不是变态。
【但是衣服会脏的。】
因为无论是下来帮忙或者杀人的话衣服会脏的,再加上那是他讨厌的生物,所以夏油杰劝说好了自己他什么都不用做只用看看热闹就好了。
所以夏油杰当时都以为他向北走的这一趟只能获得一次——心脏“嘭嘭嘭”跳动、快速将视线从非术师身上移走、然后又一次告诫自己要讨厌非术师的——启示了……
直到他看见了太宰治。
他看见了、看见了……
——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孩子呢?
明明看上去才十岁不到、可能实际年龄比菜菜子美美子还小一点吧?
但只是一眼,只是一眼夏油杰的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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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像那天见到被非术师村民当做怪物囚禁、虐待的珈场姐妹一样不受控制慢了一拍。
“你是天生的咒术师。”
青色的天空、黑色的夜幕下。
一点点回复着太宰治清醒起身后的那个个问题,没能及时回过神来的夏油杰本能的说出了他当时的心里话。
“那是咒灵,能看见咒灵的人是咒术师、是我们的同类,我们与非术师是不一样的,就像人与猴子的区别。”
【到底是什么让自己在太宰治表现出他可以看见咒灵前就认定了他是个咒术师?】
与太宰治交谈的过程中夏油杰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
——是衣服吗?
太宰的和服很独特,明明样式是贵族或者说武家第二正式、甚至可以直接穿去结婚了的“色纹付羽织侉”,但这件纯白的衣服上面却一个“纹”都没有。
“纹”,没有“家纹”。
【那个孩子的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吧?】
夏油杰这样想到:
太宰一看就是大家族出身的孩子,无论是看脸还是其他气质什么的……
他一看就是悟还有禅院直哉那种穿着表面不一定被发现、但绝对很贵的衣服的人,就像悟买了那件20万日圆的衬衫时一样。
【“——啊?杰你问这件衣服?”
“就是我想买衣服随便进了家店,结果结账的时候发现是这个价格,于是就买了。”】
但是不对。
比起精致程度,太宰这件衣服更吸引夏油杰视线的大概是它在经历了这样一场爆炸后却没像另外还晕着的两个人一样破破烂烂……
以及“纹”。
【不一样……】
是的,夏油杰想起来了,不一样!
五条悟不喜欢穿和服,但是在夏油杰的记忆中他的每一件和服包括浴衣上都和禅院直哉一样有一个三个或者五个的“家纹”。
这似乎对他们来说是必须的。
现在想想或许正是因为每一件衣服上都有五条家那蜻蜓一样的“家纹”——是觉得被束缚了吧——所以悟才不喜欢穿和服的。
【但这些只能说明他是个像更爱西式蛋糕的悟一样离经叛道的大少爷吧?
——究竟是什么呢?
太宰他……】
“太宰,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
“——不要!”
装作不经意的将自己的邀请问出口,低下头,已经站起的夏油杰看见了昂首抬眸拒绝他邀请的太宰治的表情变化。
这个小孩的表情终于从先前没睡醒一般淡淡的模样变成了挑眉,然后他嘴唇轻轻一开一合的就说出来极其“恶劣”、或者说是“可怕”的话。
他就这样一字一顿的向其实也没成年的“大人”质问道:
“夏油,你是在自比弥赛亚吗?”
“好虚伪的怪刘海!说什么咒术师是人类非术师是猴子,但明明这一切在你眼中都一样吧?”
夏油杰看见太宰吐了吐舌头,像做了个鬼脸般的“呕吐”道:
“非术师是不被你需要的棕色猕猴、咒术师是你所选择的白色猕猴,可说到底这其中的人类只有你这个决定命运的动物园管理员吧。”
“那我为什么放着好好的人不做非得变成猴子住进你的动物园?”
【弥赛亚啊……
“受膏者”,在《圣经·新约》中基督教指耶稣为“基督”,耶稣就是弥赛亚,但不是“复国救主”,而是“救世主”。】
救世主?
“噗。”
而因为东京都立咒术高专是个宗教学校而对此略微有些了解的夏油杰笑了笑,却语气坚定的摇头否认了太宰治的看法:
“没有哦,太宰,我没把自己当做上帝。”
“硬要自比,我更喜欢夏娃。”
【——那个因为偷尝禁果而被上帝赶出伊甸园的众生之母。】
5. 捡宰日·终
9.
“夏娃?什么啊,噗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夏油你只是个笨蛋嘛~”
夏娃。
明明代表“生命”的象征那么多,可为什么夏油杰首先想到的会是亚当的“骨中骨,肉中肉”?他又为什么会下意识地用偷吃禁果、将原罪带给人类的夏娃自比?
——太宰治突然明白了什么,于是他愉悦地弯着眼睛笑了起来,改变了主意。
“神曾说:你们不可吃,也不可摸,免得你们死。”
“而蛇说:你们不一定死,因为神知道,你们吃的日子眼睛就明亮了,你们便如神能知道善恶。”
名为太宰治的孩子此时装腔作势般的、话剧般的演了起来,然后他抬着头与夏油杰那双蕴含着什么的紫色眸子对视道:
“杰,你喜欢吃苹果吗。”
自说自话的,太宰治改变了称呼。
2007年10月22日,横滨租界区。
在这个形状如同捣药的容器“擂钵”一般的大坑——未来横滨的贫民窟【擂钵街】的最中心处也就是最低洼处。
此时此刻,有且仅有4个从外形上会被称呼为“人类”的存在于此处持续吐息。
中原中也,太宰治身旁那个彻底昏迷中的橘发蓝眸的男孩,他的白衬衫和运动裤因为这场爆炸而变得有些破碎、像布条。
即使他本人就是这场爆炸的直接造就者——“人造异能特异点”【荒霸吐】的人格保险装置。
阿蒂尔·兰波,不远处蜷缩成一团看上去很冷、身穿着米色风衣的黑色长发男子,来自法国的谍报人员,被称为“超越者”的最顶级异能者。
在从研究所带走中原中也的途中,他和搭档魏尔伦争执、打了起来,于是最终他在意外里放出中原中也体内的“祂”,造成了这场爆炸。
而剩下俩人……
剩下清醒着的俩人分别是失忆的太宰治,以及对横滨、对造成这场爆炸的名为【异能力】的体系一无所知的特级咒术师夏油杰。
荒霸吐黑色的火焰逐渐熄灭,沸腾的大地也趋于平静,天上的黑烟一点点透出了被遮住的过于透明的横滨蓝色的天。
机缘巧合,真相被隐藏在了雾气弥漫的记忆中,无人发觉。
而对夏油杰起了些兴致的太宰治最后还是跟着这个有着怪刘海的家伙走了,他这样说道:
“三个要求,杰你答应我三个要求我就陪你玩你的过家家游戏。”
“不是过家家游戏,太宰,你的嘴也太毒了。”
“而且你也别太过分了,难道我是什么骂不还口看上去很好脾气的人吗?”
“——那杰你答应吗?我作为家人的第一个请求什么的。”
听到这话,夏油杰最终有些无奈的轻笑了起来:
“啊……好吧好吧,你赢了,没有下一次了。”
10.
“所以,是苹果啊……禁果是苹果吗?”
“——啊?兰堂你到底在说什么?”
“上帝先用泥土创造了世界上第一个人类亚当,而为了不使亚当孤单于是上帝又用亚当的肋骨创造出了夏娃。”
“她是我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当时亚当高兴的这样对上帝说道。”
“然而夏娃在蛇的诱惑下带着亚当偷吃了禁果,于是他们被上帝赶出了伊甸园。”
5天后,10月27日,由于太宰治向夏油杰提出的条件一是“把这两个家伙一起送去官方赈灾的地方吧!”——
【“哎呀,我可真是个大好人。”
“杰,他们俩看上去就是一伙的,所以我当然得成全他们让他们俩一起相依为命流落街头去才行!”】
当时处于昏迷状态、无法移动睁不开眼,但仍然有意识的兰波隐隐约约听见那个名为太宰治的孩子这样说道。
于是,和太宰治预测的一样。
身为实验体的中原中也和谍报人员兰堂,本该敌对的俩人就这么在失忆状态下、为了不被横滨官方的人员探究自己可以在那场爆炸中存活的秘密——
毕竟夏油杰可不会想着要去掩饰自己是在爆炸中心捡到这两个人的,太宰治也刻意没提醒。
他们走上了与原本身份、命运所相反的,相依为命的道路。
顺便一提,由于俩人都因为那场爆炸的冲击波而失忆,所以他们的名字是根据衣服上的拼写自己猜测的。
再加上中原中也日式的法语口音——
“lan……do?”
于是阿蒂尔·兰波现在的名字叫做“兰堂”。
而随着法国男人温润的声音传来,还在吃苹果的中原中也在那人唱诗班般的声音中眨了眨他天蓝色的双眸,然后他下意识的将最后的果肉一股脑的猛塞进了嘴里。
“咕噜……所以,嚼嚼嚼,兰堂你怎么一会在说苹果一会儿在说夏娃的啊?”
“啊!等等,你不会是在调侃我那天那件事吧!!”
【中原中也说的那件事是5天前、他们刚从官方赈灾处醒来时发生的事情——
兰堂醒的更早,当时他正因为自己蒙了层雾气般的记忆和身上无时无刻、如影随形的寒意而迷茫并且瑟瑟发抖。
“呜呜……好冷,好像离火堆更近一点。”
护士们都说他是个怪人,唯一的医生在确认了他醒来、没有生命危险后就面色奇怪的匆匆离开了。
而这时,在他们俩的双人病房中——
当时兰堂其实有本能的注意到,明明赈灾处人手资源短缺他们却有一个奢侈的双人病房,身边还随时有护士跟着,就像在监视一样。
但他太冷了,那种来自心灵、灵魂的寒意让他无法去在意更多了。
中原中也醒了。
这个橘发、有着天蓝色双眸、面容精致的男孩顶着他脏兮兮的脑袋从病床上爬起,然后他就指着床头大红色的圆果子向最近的兰堂问道:
“这个红色的球是什么?”
“能吃吗?”】
“中也,你喜欢吃苹果吗?”
面色阴郁的兰堂突然这样问道,然后他回过头来、艰难的露出些有些柔和的微笑又问了一次:
“中也喜欢吃苹果吗?汁水都流到袖子上了。”
男孩的腮帮鼓起,汁水四溢。
从几天前那场爆炸起才有意识的中原中也怀着不能浪费食物的本能、以一种野兽般的天真让唇舌与指尖碰撞,将苹果的果肉、果汁以及一切吞咽。
看向窗边抱着本书的法国男人,很快地将苹果所有酸甜汁水舔走的中原中也就这么很快的被兰堂转移了注意力。
然后他就有些羞赧的红着脸将沾了苹果汁的左手藏到身后,然后他有些气急般的叫嚷了起来:
“都喜欢啦都喜欢,我是喜欢苹果的。”
“不过所有食物我都喜欢啊!吃饭本来就是超幸福的事吧!!”
【“那是苹果,孩子,可以吃的,我想你或许会喜欢吃苹果的。”
下意识的回应了中原中也的问题,兰波的杀气随之向海浪般翻涌而来,迎面扑袭了当时坐在床边晃着腿的小孩和屋子里的护士们。
“啊啊啊啊!!!”
兰堂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自己为什么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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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气——明明眼前小孩的表现只能说明他不是“普通”的失忆而已啊?
毕竟失忆不会让人失去常识。
尖叫声刺得大脑被爆炸撞过的兰波愈发烦躁,但这尖叫声却不是来自对面小孩,是护士。
任由护士跌跌撞撞的扒开门逃走、报告,他看见眼前大概8岁左右的小孩耸了耸肩抓起苹果咬了一口、然后向他问道:
“你没骗我,苹果好吃唉!”
“不过我们是不是该跑了,我听见那个女人说军警要来了什么的,所以我们是一伙的?”】
“——所以是那俩个家伙谈过这个问题?”
中原中也终究不是什么笨蛋,反应过来兰堂何出此言,他一边感受着脚下土地传给他的动静一边问道:
“他们谈了些什么?”
“还有就是……那个,嗯,那个……可恶,不想问出口啊。”
想起这个大坑、从爆炸第二天起就有人给他起名叫“擂钵街”的地方这两天突然流行起的留言——
军方设施里敌国被审讯的俘虏的怒火引来了【荒霸吐】,士兵的仇恨使附身的神明放出黑色的火焰燃烧了周围的一切……
只记得自己就是【荒霸吐】的中原中也突然冷静了下来,面色有些晦暗不明的问道:
“兰堂,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去找叫太宰的那个可恶家伙吗?”
11.
和兰堂不同,当时同样昏迷的中原中也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是在醒来后在背上撕下了一个署名为“太宰治”的蛞蝓画像,至于其他关于夏油杰和太宰治的情报那都是兰堂分享给他的。
而按理来说,这样的他应该是会有些不安的……毕竟没有记忆、没有常识,没有过去。
但——
“轰!”
门被官方的追兵骤然推倒,在阳光中,灰尘像星星一样满天飞舞。
“砰。”
没人害怕也没人后退,双手插兜的中原中也只是往地面用力一踹蛛网装破碎的土石就在被控制了重力操纵下将敌人全部击飞。
“先走了兰堂,等会儿再想。”
“啊啊啊,又要换屋子了。”
眼下发生的一切都不出所料,中原中也早就通过他可以控制“重力”的异能力、通过地面的震动发现了追兵。
——说起来这还是兰堂教他的用法,也不知道兰堂一个异能力是“亚空间”的人怎么对重力异能力那么熟悉。
但总之……大概是因为有人在身边吧,即使那是个阴郁、神神叨叨,怕冷怕到令人觉得莫名其妙的家伙。
但因为并不感到孤单,所以中原中也意外的觉得有些安心。
——因为他们都要要弄清【荒霸吐】的真相,再去给想让政府研究他们俩自己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太宰治一拳。
所以即使失忆,他们却仍然默契的相信他们可以同行好一段时间,报团取暖。
“中也,你的发尖像阳光一样绚烂。”
“哈?怎么突然说这么肉麻的东西啊!”
踩着敌人横躺在地上的躯体踏入阳光中,兰堂走在中原中也身后,久违的,从被荒霸吐掀飞炸晕那天起就总是觉得冷的兰堂突然觉得自己暖和了一点。
于是他拿起桌上中原中也专门留给他的大红苹果轻咬了一口:
“走吧中也,先去吃饭。”
“啊……?”
“我问你先去找太宰治还是先查荒霸吐,你告诉我先吃饭?什么鬼啊!”
一个踉跄,昂首走在前面的中原中也差点没跳过眼前那块大石头。
6. 万圣节·其一
12.
【错了,我真的错了。】
11月1日,在把太宰治带回盘星教新总部的10天后,面对着火焰熊熊燃烧的厨房、看着天花板上弥漫开来的黑烟,夏油杰突然间这样想到:
【把太宰治带回来就他五条悟的是个彻底彻尾的错误!】
首先,说真的,夏油杰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勇于承认错误或者说擅长后悔的人。
就像当初在高专的时候,就算他又一次没想起来在祓除咒灵时要提醒悟放帐,但在事后他也不会对此后悔——
夜蛾老师问起来就说是悟的错!
至于夏油杰本人?
哦,他最多就是在五条悟又一次抱怨放账麻烦、试图把检讨书甩给他的时候强调“这是有意义的”,并且告诫自己的挚友所谓“正论”。
所以夏油杰不常后悔,他觉得这是因为他有面对自己每一个决定造成的后果的能力。
因为他很强,他是咒灵操使。
所以直到现在,夏油杰仍然时常在思考时觉得:
在他短短17年人生中、在他到现在为止的日子里,要说最让他后悔的一件事情是、也只能是他曾傻乎乎的坚信了那么多年“强者要保护弱者”。
【——夏油杰曾经坚信“强者要保护弱者”,但他不够强,他不是五条悟,他不是“最强”。
于是理子妹妹和黑井小姐就被非术师的买凶杀人杀死了,在那些家伙的微笑和鼓掌声中。
再然后灰原学弟也死了,因为一只在非术师的诅咒和信仰中诞生的产土神咒灵。
“……”
世界上只有一件事情是不能后悔的,那就是人死不能复生。
太多咒术师因为非术师死去了,于是夏油杰承担不起这份对“正论”的坚定了,于是他后悔了,离开了高专。】
不过总而言之,无论怎么说夏油杰都确实不是个容易后悔的人,他在走向新的道路前甚至会去做些什么斩断自己可以后悔的退路。
而就是这样的他,他在捡回太宰治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内就感受到了深刻的后悔。
“啊……”
“啪啪啪。”
自暴自弃的鼓掌声响起。
夏油杰明明是像在教徒面前装模作样一般的微笑着,但此刻,故意鼓掌阴阳怪气某个小孩的教主大人脸却黑的像碳一样。
“夏油大人,您还好吗?”
“真奈美小姐啊……我没事、没事,真的。”
右手扶额闭眼,夏油杰叹了口气放出咒灵灭火,然后他又一次回忆起了他这几天受到的、来自名为太宰治的恶魔的磨炼——
13.
10月22日,捡到太宰治的第一天。
除了在半空中敲鼓咒灵导致自己和夏油杰一起突然自由落体外,太宰治还在盘星教总部用两句话说哭了吵到他睡觉的菜菜子和美美子。
14.
最开始是夏油杰打算把太宰治从横滨带往东京,毕竟他现在的据点盘星教的总部在那里。
然后他就看见太宰治光着脚、脚上只缠着少许绷带的跳到沙土上蹦蹦跳跳的举起了兰堂身上的咒灵,以一种狮子王辛巴一般的造型。
“第二个条件~我要养它!它长得也太丑了一点!!”
夏油杰承认,他当时对名为“太宰治”的恶魔的认识太浅薄了,所以他才会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包容两人见面后太宰对他的那些堪称“刻薄”的言辞。
所以当时他还有心思考虑得给太宰治买衣服、买用品这种无足轻重的事情。
所以他当时只是揪着太宰的领子把人一整只的拎起,然后说了句:
“好,但是我得先检查。还有你不要光着脚跑,地上石头很多。”
【——但是!!
这小兔崽子哪里是什么因为失忆、弱小无助所以才格外敏感多疑、不断用语言掩饰自己内心的可怜孩子啊?!
他就是单纯毒舌、故意挑刺……】
【他不仅天赋像悟一样高,性子也和悟一样恶劣!
不,不对。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比太宰治性格更恶劣的家伙了!】
现在回想,夏油杰觉得他当时大概是猪油蒙了心了才对这家伙有那么深厚的滤镜。
而大概就是他这样纵容的态度让太宰治这只极其擅长“顺杆子往上爬”的兔崽子发现了可乘之机。
于是——
“嘭!!”
捡走太宰治的第一个小时,东京上空,夏油杰和太宰治屁股底下的鹈鹕咒灵突然消失不见。
风声呼啸,瞳孔收缩,俩人非常荣幸的收获了起点在几千米高空的自由落体运动。
“不是——你干了什么啊太宰!”
15.
同天下午,来到盘星教的太宰治获得了他自己的房间,他开始补觉,然后被好奇的菜菜子美美子吵醒。
于是——他用两句话说哭了吵到他睡觉的菜菜子和美美子。
“呜呜哇哇哇!!真的吗夏油大人,太宰他说你吃了太多的咒灵早晚有一天会变成丑宝一个样子?!”
“不要啊,夏油大人!你能不能不吃咒灵了!”
——为了哄两个被骗、吓坏了的小女孩,夏油杰带着她们逛街意外被投喂了很多零食。
“就算要变夏油大人也得变成草莓味的咒灵吧!”
菜菜子这样说道,而夏油杰有些感动却又感动不出来。
夏油杰:“我谢谢你啊,太宰。”
太宰治:“噗,不用谢,杰酱,我就是这么乐于助人心地善良的人!”
16.【夏油杰的带崽日记——】
【10月23日,捡到太宰治的第二天。
带着太宰治参观盘星教新的总部,他让很多教徒把他当“圣子”主动送钱给他还对他感激涕零。
“不是,你们……”】
【10月24日,去前院途中发现太宰治试图用荷花塘溺死自己,未遂。
但是荷花死了,于是太宰治建议把荷花塘改成鳄鱼池,饲料是咒灵。
“不是,太宰你……”】
【10月25日,哄太宰治和菜菜子美美子一起安静画画,女孩们又被他吓哭了。
他说他只是在画自画像。
“我真傻,真的。”】
17.
“呼……”
深呼吸,此刻,从夏油杰胸中吐出来的气不仅是二氧化碳等大自然中的化学物质,那股气更是他的懊恼、怒火以及后悔。
是的,夏油杰不常后悔,但太宰治确实做到了,轻而易举。
他真傻,真的。
他单知道五条悟选择留在高专当老师,所以他也想养一个可以超越五条悟的学生的家人,然后再去悟的面前炫耀。
所以当他遇见太宰治、直觉太宰治有悟一般的天赋后,他就主动向人发出了邀请。
但他没有预料到的是——太宰治那些从他们见第一面时展现出的“不友好”、“洞察人心”等等特质根本就是这家伙不加掩饰的、本来的个性。
【而如果只是这些也就算了……】
看着被咒灵叼着衣领从厨房中抢救出来、光脚坐在木地板上的太宰治,夏油杰选择在这小混蛋开口前先往脑袋上邦邦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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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拳。
——他终究还是理解了夜蛾老师曾经的感受。
“说吧,所以这次你又是想做什么?”
“抱碳自杀?”
一边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夏油杰回忆起了刚捡回太宰治那天、太宰治悄悄用术式把他的咒灵“初始化”时的事情——
【 “别担心。”
在咒灵消失的那一瞬间,夏油杰第一反应是俯身抱住了太宰治,然后打算放出新的咒灵,可是他没有成功。
怎么回事?
是……太宰治的术式?鹈鹕咒灵消失也是他干的?
离地面越来越近,夏油杰一边思索着排除了敌袭的可能性,然后他松开太宰治又一次召唤出了咒灵——
鹈鹕咒灵又一次出现了,它先前的消失似乎不是被祓除了,而是被强制返回了夏油杰平时储存咒灵的异空间里。
“太宰,抓住我的手!”
趴在咒灵背上,夏油杰一边让咒灵向下追一边伸出了手,但太宰治没有反应。
可明明他只是松了一次手,结果太宰治就一副“就这样好了”的姿态。
“为什么不伸手?”
飞啸而过再一次抓住太宰治,为了防止又一次出现咒灵消失的情况;为了避免直接接触——
更是为了防止太宰治又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夏油杰从毛毛虫一样的咒灵丑宝里面掏了根棍子把太宰治绑在了上面。
是的,他看见了。
在他大叫着让太宰治抓住他的手的时候,他看见了太宰治微微颤抖然后睁开的双眼。
夏油杰看见了那双棕色的双眸在月光下像落叶一样的睁开又合拢,明明没有声音,他却听见了来自太宰治“噗嗤”的嘲笑。
太宰治在嘲笑夏油杰什么都不了解、只是出于“同类”、都是“咒术师”这种理由就捡了个“大麻烦”回去。
他还在嘲笑夏油杰的不自量力。】
太阳穴“嘭嘭嘭”的跳动着,自从遇见太宰治,夏油杰就没法像之前一样注重些教主的修养、礼仪什么的东西的。
然后他就看见太宰治坐在地上眨巴眨巴眼睛、乖乖巧巧的这样子说道:
“我在做饭。”
18.
“啊?”
当夏油杰的头顶冒出问号的时候,他觉得不是他有问题,而是太宰治有问题。
有大问题。
“做饭?”
“所以你的做饭能做到门上插满菜刀,屋内黑烟滚滚,然后整个厨房直接烧成火灾现场?”
“呼……”
深呼一口气,夏油杰伸手抹了抹脸不停的劝告自己道:
别生气,别生气,孩子还小,说不定他这次不是故意的呢?说不定他真的就只是厨房杀手呢?
等等,什么时候太宰治可能是个厨房杀手这种事情在他这里变成“只是”了?
【——但是我也才17岁啊!】
“那你做的饭在哪?”
平静不了一点!
但夏油杰最后却仍然只能撸起袖子、就像拎猫后脖颈一样拎起了太宰治,然后去看看太宰治的“全新大作”。
算了、算了。
养吧,还能怎么样,养吧。
他堂堂最恶诅咒师、养过五条悟那种家伙的特级咒术师夏油杰还能治不了一个小孩?
直到11月1日的早晨为止,夏油杰尚且是这样想的——
【既然这家伙松开一次手就可能悄悄死在某个角落,就像上次在天上自由落体的时候一样,那我不松手时刻看好他就好了。】
【……啊,就,总不能不管吧?】
7.万圣节·其二
19.
饿,好饿。
口腔时不时分泌着热乎乎的唾液;胃空荡荡的,它不仅“咕噜”作响还像在被火焰一刻不停的灼烧;以及最重要的……
“想要吃点什么”的念头。
【我猜那是饥饿。】
11月1日,万圣节,在太宰治烧了厨房的1小时候后,久违的,夏油杰这样想到。
——不过他这种念头的诞生当然不是因为太宰治“牺牲”一个厨房和若干食材而诞生的“大作”。
“所以为什么我们现在得顶着大太阳像白痴一样的在正午出门?”
时间接近正午。
面对太宰治的质问和怒目,夏油杰一边把小孩霍霍了一整个厨房制造出的那盘“紫黑剧毒焦炭”喂给幸运咒灵【鹈鹕君】,一边慢悠悠的解释道:
“因为我们得吃饭。”
是的,吃饭。
吃饭对于夏油杰来说是个久违的、熟悉又陌生的词汇……
因为他的味觉在“咒灵球”那糟糕到屎一样的味道的摧残下已经接近毁灭了,所以一般而言,忙于在各地收集新咒灵的盘星教新教主会选择在路边随便买点什么“填饱肚子”。
俗称“进食”。
20.
进食,夏油杰认为吃饭和进食最本质的区别是【幸福感】。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但夏油杰仍然依稀记得当初刚加入高专的那个夏天,年年苦夏的他久违的有了个好胃口。
因为五条悟和其他高专的同伴——
【“杰!是我赢了,这三天肯定是我祓除的咒灵更多!”
“不,悟,你少算了医院的那几个,所以还是我祓除的更多吧。”】
高专一年级时,苦于五条悟和夏油杰那过人的精力和俩人一对上就“特级”的破坏力,忍无可忍的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脑袋凑在一起出了个“好”主意。
【“夜蛾老师,不是都说哈士奇会拆家是因为精力没有在外面发泄完吗?”
“所以我们要不……”】
于是当时的夏油杰和五条悟就轻易的被同期、学姐还有老师撺掇着立下了一个“赌约”:
“三天之内,看看我们谁祓除的咒灵更多,被杰调服的咒灵不算数!唔……赢的人可以要求输的人无条件做一件事情!”
既没有黑漆漆的咒灵球也没有那股不得不埋藏在心底的“擦拭过呕吐物的抹布味”……
烈日下,这三天以来为了赢下赌约而没有调服任何一只咒灵、只是祓除那些诅咒的夏油杰搭着挚友的肩笑了。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饥饿。
这很正常不是吗?毕竟他们俩没怎么休息的到处跑了三天,为了得到更多时间来赢过对方他们甚至没怎么吃喝,就更别提享受。
而饥饿、食欲……
不同于身体靠着胃酸带来的灼烧感来提醒自己该进食了,每当饥饿时,夏油杰不仅想吃饭,还想吃好吃的东西。
也不用什么山珍海味,只要是能让他感到【满足】的美食就够了。
【所以……】
“——荞麦面吧。”
“什么?”
“我说我想吃荞麦面,太宰。还有菜菜子美美子不是想去新宿玩吗,正好真奈美小姐也要去那边采购,那就一起去新宿吧。”
“——哈?!把我辛辛苦苦下厨做给你们的硬豆腐活力清炖鸡给倒了,你居然还想着吃荞麦面!”
“可恶。”
“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因为辜负了太宰大人的好意而愧疚难当,最后决定将我想吃的所有东西都通通上供的吗!”
看着太宰治穿着米色卫衣、因为自己的“厨艺作品”没人欣赏而嘟嘟囔囔,甚至说出了些刻薄话语的模样,夏油杰倒是没像之前厨房烧了时那般生气。
这有什么好气的?
——不不不,不是说太宰说的这些话不气人,连悟那样的人渣都没法用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些“可怕”的事情啊喂!
“但是如果和我们一起去新宿的话太宰你就可以随便吃你想吃的东西了吧,虽然说只是吃饭这种浪费时间的小事……但这样对你来说不好吗?”
“所以你想吃什么?”
【只是太宰治其实远没有他表现出的那么扎手而已。】
任由太宰治变脸、又一次把无辜的咒灵【鹈鹕君】强制遣返回自己平时储藏咒灵的异空间——
【真是小孩子脾气啊,太宰。】
【明明有时候精明的不像话、感觉能把所有人一眼看穿,结果下一秒就开始尝试用奇奇怪怪的方式自杀,又或是立马因为一点小事而发起了脾气。】
“说起来太宰,你还是不愿意和我一起研究一下你的术式吗?”
“等今天回来还是试试吧。”
仗着力气强行把太宰治有些蓬松的小卷毛揉得更乱,夏油杰一边微笑的说闹着一边在小孩看不见的角度半闭上了狐狸一般的双眼。
【所以果然不是错觉吧?】
【自从遇见太宰开始我的情绪波动就变大了——不过这个可能是这家伙太混蛋了缘故;吃东西的频率也变高了——这几天居然每天至少吃两顿饭。】
【以及最明显的……】
【食欲。】
夏油杰知道,太宰治身上一定有哪里不对;也一定是有某种力量影响了他,所以他这两天才会在家人们的影响下吃了更多的东西,食欲上涨。
而他的食欲是在太宰治试图做饭失败后又一次上升的——上升到了顶峰、明显到他没法刻意忽视。
所以即使这次他食欲的上升依然“有理有据”:
就像前两天为了哄被太宰吓哭的双胞胎姐妹所以他被她们投喂了大量零食一样,太宰治刚刚炸了厨房。
但夏油杰就是知道不对——
毕竟哪个味觉失常的家伙会有旺盛的食欲?
如果有,那就是另一种折磨了。
21.
夏油杰,太宰治,菅田真奈美,枷场菜菜子,珈场美美子。
出发,目标东京新宿。
目的——【吃饭!】
“太宰,我们坐咒灵飞过去,你记得千万别再把它们送回去了!”
“……噗,谁知道呢,杰,我尽量?”
22.
齐藤和树,棕发棕眸的普通清秀年轻人,是普普通通上学普普通通走入社会、放进人群中一眼找不出人来当应届大学生。
要说他身上唯一比较突出的特质:
【——是倒霉。】
“倒霉倒霉倒霉啊喂!明明往常都是她一个人外出采购的吧,为什么今天却一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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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要去打棒球一样的扎堆出没了?!”
11月1日,万圣节,在新宿街头的齐藤和树看着菅田真奈美身旁一看就不好惹的夏油杰、太宰治以及珈场姐妹陷入了沉默。
因为倒霉,所以励志进入甲子园的他在国中升高中时好不容易以自己平平无奇的成绩考进了一所以棒球社团闻名的强校,结果没有遇上有天赋或者有态度的队友。
“要知道棒球可是团队运动!只靠我和教练全国大赛怎么办啊?靠代打战术吗?让教练上场吗?!”
也是因为倒霉,在他一个人拉扯着一支队伍打进甲子园后,齐藤和树在正式比赛时作为投手一个“死球”打到了对面队伍捕手的太阳穴上。
对面队伍的捕手当场进了重症监护室,齐藤和树也输掉了这场比赛并且患上了“易普症”,从此无缘竞技体育。
于是他普普通通的上了大学,普普通通的毕业,然后在找工作时再次倒霉。
【如果一定要你杀死一个人,你会怎么做?】
“……”
面试时,面对考官奇奇怪怪的问题,决心好好生活的齐藤和树认真思考了,然后想到了高中时那场断送了他职业生涯的比赛。
【易普症(Yips),一种运动障碍性疾病,患者会产生无意识的肌肉收缩。易普症是一种建立在生理上的病态,而非一般认为临场的焦虑症。
易普症最早在高尔夫运动员中被发现,高尔夫运动中专门用来指腕关节或筋肉不受意志控制的急抽拉动,致使职业高球员在关键性推杆之时,发生失误的现象。罹患这种不明原因的症状,通常会终结运动的生涯。
后研究发现易普症是存在于各类运动员中的某种原因不明的精细运动受损的运动障碍性疾病,常见于高尔夫运动员,也可见于棒球运动员、网球运动员、台球运动员、飞镖运动员等人员中。】
低头看向自己不自觉颤抖并因为这种颤抖而无法保持精度的职业生涯,那天,齐藤和树苦笑着对面试官说道:
“我不适合杀人。”
“……所以如果一定要杀死某个人的话,我会选择买凶杀人吧。”
——杀人承包公司“Murder Ink”(红色朗姆酒),承包一切【买凶杀人】的工作。
他们的每一个雇员都是杀手,包括因为倒霉而意外被聘用甚至被前辈报以厚望的齐藤和树。
【“齐藤,我们可是很久没有遇上面试像你一样优秀的新人了,东京分部的社长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你的第一个任务,好好干。”】
倒霉的面试到了杀人承包公司头上;倒霉的面试通过了;倒霉的面被寄予厚望……
【菅田真奈美,福冈人,两个月前从公司福冈分部叛逃。】
“真的假的啊,我杀前辈?”
“她怎么说也是任务成功率100%的杀手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叛逃去一个宗教组织做秘书了。”
“但是……啊啊啊啊!我怎么可能杀人啊!”
在公司帮助下,经过一段时间的追踪、观察,齐藤确定了菅田真奈美每隔三天会独自一人来新宿补充米粮等物资,而在上司的再三催促下他不得不尝试动手完成这个任务了。
——以上,就是倒霉蛋齐藤和树君和外出觅食的夏油杰一行人遇上前的始末。
8.万圣节·其三
23.
太宰治觉得自己遇见笨蛋的频率好高!
没错,就是笨蛋。自从脑袋一片空白的醒来后,太宰治觉得他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是笨蛋——
黏黏糊糊、爱搞破坏的笨蛋蛞蝓和看上去阴郁的法国知名木头自然不必多说。
笨蛋,实打实的笨蛋,连自己真实想法都看不清的、彻彻底底的笨蛋!
别问太宰治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确实是失忆了没错,他就连那两个家伙的名字都记得模模糊糊的、只能隐约的回想起自己以前似乎认识他们。
但失去记忆不代表失去常识、知识以及直觉了。
事实上,正是因为处于失忆状态,很多东西失去了名为“经验”的束缚,太宰治觉得自己的直觉、潜意识什么的前所未有的敏感。
而且那些被忘记了的记忆其实也时常用直觉、或者说幻觉的方式提醒着他某些东西的……
【这就是咒灵?好丑!】
【■■■■居然会形成这样的东西,好可怕的世界,真是没救了。】
【噫。】
当时,在夏油杰向他介绍了咒灵、咒力和诅咒之后,脑袋里的常识只有“异能力”那部分的太宰治突然感到了头痛。
紧接着某个熟悉的、更年长的声音——某个更年长的太宰治就在脑袋中絮絮叨叨的嫌弃了某个太宰治听不清名字的存在一番。
然后那个声音向他说道:
【看啊,果然还是去研究咒灵这种未知的东西会更有趣吧?说不定异能力无效化对咒灵、咒力是无效的呢?】
【然后……然后然后然后!】
【哈哈哈,然后我们就能迎来久违的死亡了,不是吗。】
“?”
听到脑海中更年长的自己的那番话——或许是幻觉——太宰治首先觉得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死亡啊~死亡!
伟大的死亡是生的延续、是伟大冒险的新开始;只有死亡可以给人带来永恒的宁静、真正的安宁……】
但紧接着太宰治心中浮起了一股莫名其妙:
【我为什么听你的啊?!】
【就凭你是我吗?】
【呵。】
太宰治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从何而来,但他确实不准备听那道声音的。
【如果在春天可以看见中也的乐子,那活过这个冬天也可以的吧。】
更何况,他不是一醒来就发现非常非常有趣的乐子了吗?
“夏油~,杰,杰酱,你有在听吗?”
“那边有个人一直在跟着我们哎——”
时间回到现在,又踮起脚尖回头看了眼一直用一种拙劣、迟钝,甚至在太宰治眼中堪称“愚蠢”的方式跟着他们的齐藤和树。
太宰治确认那也是个笨蛋。
“如果世界上的杀手都像他这样的话,那某些靠着暗杀政敌上位的蠢货一定早就被抓紧监狱去了吧。”
不知道是在嘲讽谁,太宰治在夏油杰疑惑的目光中故意摇头晃脑的这样说道,然后他突然有了一个有趣的点子。
“杰、夏油杰,杰酱!”
“你会帮我的对不对!”
24.
【戏弄一个笨蛋需要几步?
——首先揭穿他伪装起来的真面目;接着使他被彻底的背叛、孤立无援……
最后你就可以以“救命恩人”的姿态、高高在上的向他伸出——那实际会拉着人坠落到泥潭更深处的——“援手”了。】
醒来后,除了中原中也和兰堂,太宰治遇见的另一个笨蛋当然就是新任盘星教教主夏油杰。
笨蛋!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类型的笨蛋啊!
啊啊啊……
看看他的理想、听听他说的那些话吧!
【——杀害所有会产生咒灵的普通人,创造咒术师不用前赴后继送死的乐园。】
创造是目的,杀害是手段。
这怎么可能会成功啊?
只是听见夏油杰的理想,年仅8岁的太宰治就立马荒谬的想要笑出声来。
【你的武力值太过强大,以至于你不能充分发展你大脑的推理能力以及机敏。】
太宰治自认为最讨厌“傲慢无知又以自我为中心”的家伙了,于是在夏油杰向他发出可笑的“过家家”邀请的那一刻。
太宰治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他曾经不知道用来嘲讽谁的话,然后他又毫不伪装的、刻薄无礼的质问并试图卸下眼前人伪装道:
“夏油,你是在自比弥赛亚吗?”
【你以为自己是救世主吗?
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救下所有的人?】
但出乎意料的是太宰治的言语挑拨失败了——
对面的夏油杰既没有展露出“以高尚为名发泄恶意”的气急败坏;也没有像某个老鼠一样自顾自“圣人”般的流露出“为了这个世界”的扭曲……
太宰治看见了。
看见了,看清楚了,看懂了。
他看见夏油杰堪称坦率的、以一种“别人肯定理解不了”的自暴自弃说道:
“硬要自比,我更喜欢夏娃。”
当时夏油杰对太宰治说这话的语气既像是在和家人闲聊,又像是在和不懂事的孩子讲一些他们理解不了的成年童话。
“……”
“噗。”
“哈哈哈哈哈哈!”
沉默,噗笑,最后开始大肆嘲笑。
夏油杰完全没意识到太宰治理解了:
夏娃,哈,居然是夏娃。
是生命的夏娃却也是依托于亚当诞生的夏娃、犯下禁忌的夏娃。
【你究竟是想活着还是想死去?
还是你其实不想死,你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活下去?】
于是太宰治就改变主意跟着夏油杰走了——
虽然他讨厌傲慢无知的家伙,可一个一边愧疚一边犯下禁忌;一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一个清醒的、主动斩断后路,然后找着借口主动走向死亡的家伙的落幕是太宰治不得不看的。
【我想看到他燃烧的模样。】
——太宰治这样想到。
于是他暂时放置了对中原中也和兰堂的“恶作剧”计划,他只是“普通的”、小小的撺掇夏油杰帮他把那俩个家伙放到了官方的赈灾处。
至于那俩个家伙因为被官方发现和这场爆炸关系密切而不得不相依为命、流落街头什么的,那可就不是他干的了!
他只是想让蛞蝓帮他查清楚爆炸的真相,然后又出于报复之类的理由主动把骨头和真相叼给主人罢了。
狗狗就该帮主人做这些吧!
什么都记不得的太宰治理所当然的这样觉得。
当然了,为了防止兰堂阻止中原中也以“给那个家伙一拳”找上自己。
太宰治顺手带走了兰堂身上那个因为这次爆炸受难者的诅咒而诞生的、缠上了兰堂的咒灵——
“杰、杰!它的术式是什么?”
“嗯……感觉好像和精神攻击、和情绪有关。”
好,那只要兰堂想拜托那附骨之疽般的寒意那就必须找上来了。
“第二个条件~我要养它!它真是太丑了!!”
只要夏油杰答应了太宰治就会“陪他玩过家家游戏”的三个条件当时就这么出去了两个——
25.
“杰,第三个条件——”
“?”
“接下来你无论要去做什么都不能瞒着我、必须让我跟着看着。”
“啊?好啊。”
11月1日,中午,在太宰治告诉夏油杰有人一直跟着他们后太宰治像是知道了、猜到了什么一般突然这样说道。
夏油杰不理解——只是个不怀好意的猴子跟着他们吧,能发生什么?又不是谁都是伏黑甚尔。
但他还是不假思索的同意了。
既然答应了,那他自然会做到的。
更何况他当时会答应太宰治的三个要求本来出于哄孩子的心态,毕竟只要不伤害到其他家人,家人的请求他本来就都会满足的。
当然了,如果太宰治提出他要一口气吃一百个冰淇凌把自己冷死夏油杰是不会答应的,这是无理取闹!
哦,他会做这种心理准备自然是因为太宰治这几天已经这样无理取闹过了。
26.
啊啊啊啊!
不对劲!不对劲啊!!!
齐藤和树其实根本不想杀人也不认为自己做得到,但来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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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任务都发下来了,他总得先假装自己努力过了再失败——
手机智能推荐的《社畜职场学》是这么说的。
话说他明明才毕业大数据怎么就给他推这些东西啊喂!他一点都不想变成一身班味的地中海可怜中年男人好吗?!
——好的。
命运这么说道。
于是当齐藤磨磨蹭蹭的“啊,他们要逛街,等逛完街我在上吧”“啊,他们要购物,等他们买完我再上吧”“等等,他们现在拿着那么多米面水果我上会不会打翻然后浪费啊”……
【要不等他们先吃饭我再上吧,不然好麻烦他们啊。】
正当齐藤和树这样胡思乱想顺带鬼鬼祟祟的时候,他跟着夏油杰一行人走进了一条小巷。
即使是阳光热烈的正午小巷的深处也阴冷的照射不进一丝光亮……
抬头,眼前空无一人,十步之外是砖石有些腐旧斑驳了的高墙,它既挡住了前路也挡住了试图爬进的暖意。
“哈!!!”
一股寒意突然从天灵盖倾泻而下、像被泼下的那盆冷水般将人由内而外浸透。
“滴答。”
然后直到汗珠从额角划过鼻尖、最后落在地上形成一个极小的印子低头呆愣愣看着地面的齐藤和树才反应过来。
是汗水啊!
不是幻觉,他确实湿透了,不过是被自己的冷汗泡成巨人观般的伪物。
【啊啊啊啊啊啊!!
我就知道我做不到吧,菅田真奈美前辈本来就是福冈分部的王牌杀手,我这种胆小鬼怎么可能杀了她啊?!
几个钱啊,我要为了这个工作拼命。
现在果然被发现了吧、果然要死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
“哈……哈……”
齐藤和树不理解,明明他已经恐惧的浑身僵硬了,但他却尖叫不出来。
无论嘴唇开合几次他都只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哈。”
这到底是什么事啊?这究竟是什么感觉啊?
【我是在恐惧吗?因为要被杀了;还是说我其实是因为被抓包了而在愧疚?因为我是来杀人的……
——这,就是杀人与被杀?】
又一盆冷水倾盆而下,齐藤和树感觉自己额头上满是大滴大滴的汗水,汗水流到了睫毛上使得他的眼睛很重,连眨眼都做不到。
然后……然后他就尝到了流淌进嘴角的咸咸的液体。
也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流水。
“呼。”
再然后,突然的,是不害怕了还是恐惧超过了限度呢?齐藤和树突然感觉身体能动了。
他从那些咸味的液体中感觉到了一丝的暖意,比体温热一点,只是一点却在这种环境中弥足珍贵。
于是齐藤和树舔了舔嘴角,带着从微小的热量中获得的那一点勇气转身,直面自己的命运。
【反正菅田前辈肯定已经像小说、电影里的那些杀手一样发现我,然后站在我身后等着我转身,最后在我惊讶的目光中杀死我吧?】
他这样胡思乱想着,然后除了巷口投进的光亮什么都没看见。
“——唉?”
“唉唉唉唉!!”
【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菅田真奈美前辈是很谨慎、不会随便杀人的那种杀手吗?还是说难道她是很好脾气的、把人甩掉就好的那种?
难不成……我被放过了!!】
“噗。”
“想得真美啊,你果然是个笨蛋吧!”
大概是齐藤和树什么劫后余生般的表情都写在他那张清秀的脸上了,突然的,他听见不远处传来了男孩嘲讽的笑声。
唉,等等,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
不在下面、不在后面也不在前面……
难道?
“我,我,我……”
“我美吗?”
抬头时,齐藤和树听见了自己骨头“嘎吱”作响的声音——这样抬头仰望什么的样子看起来一定傻乎乎的吧。
然后他就看见头顶一席白衣、脸上绑满绷带、黑色长发遮住大半身子、裂口利齿的怪物带着腐败的吐息用沙哑的嗓音向他吼道:
“我美吗?!”
9.万圣节·其四
27.
“我、我美吗?”
“——啊啊啊啊!!!”
“砰。”
在裂口女的质问中,尖叫,齐藤和树终于尖叫出声、将恐惧宣之于口了。
维持着刚刚僵硬抬头的动作,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然后腿软支撑不住跌倒在地,双手撑着地抬头仰望着裂口的怪物。
“我美吗?”
没有得到答案的裂口女继续机械的问着,而从未见过超自然力量的新人杀手在世界观的震撼中最终昏了过去。
躺倒在地。
半空中,夏油杰一行人坐在咒灵上悬浮着,得益于小巷的高墙无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而身为这次行动发起人的太宰治则一边探头观察齐藤和树的情况一边轻飘飘的笑道:
“哦吼,人直接晕过去了啊,那可麻烦了。”
“话说杰你现在生气吗,会像我烧了厨房一样觉得我很过分吗?”
“……不。”
夏油杰一如既往微笑着,却顿了一下像是在心中告诉了自己什么才回道:
“但如果你提前告诉我你要做什么我可以教你放账——一种可以用来屏蔽猴子视线的结局。”
“还有。”
“太宰治,不要教菜菜子和妹妹子单独做这种事情!!”
如果只有太宰治比较“调皮”,他忍忍就算了。
但毕竟太宰治和珈场姐妹年纪差不多,如果太宰治把乖巧的双胞胎女孩带成这种……嗯,鸡//掰//猫、五条悟一样的模样。
他绝对会哭都哭不出来的!!
28.
“快说,你是什么人,找上真奈美小姐是做什么的?!”
左边棕发的小女孩举着翻盖手机率先大声问道,她是珈场菜菜子。
“说话……猴子。”
右边黑发的小女孩接着附和自己的双胞胎姐妹道,她是珈场美美子,不过尽管她显得更加寡言少语,但她手中的娃娃和麻绳却有危险性的多。
她们是珈场姐妹,一对双胞胎,今年5岁,出身于青森县某个极其偏僻的小山村。
她们继承了来自父母的咒术天赋,而在父母死亡后,留在山村的她们被村民们视为了造成一切古怪的怪物,被虐待并被非法拘禁。
两个月前,2007年9月,特级咒术师夏油杰接到来自总监部的任务前往该山村进行祓除咒灵的任务,发现了珈场姐妹。
【“就是她们啊,大人!就是这些怪物,她们前两天还打了我孙子!!”
“——明明是他们先抢了我们的食物!”
笼子里抱着美美子的菜菜子这样怒吼着。】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我们是咒术师,是祓除咒灵的人,不是怪物!
“哈……”
如果祓除咒灵的咒术师是怪物,那诞生咒灵的非术师是什么?!】
【“猴子。”】
“哈!不过是区区猴子,居然想伤害我们的家人!”
决心审讯齐藤和树、找出真相然后保护真奈美小姐的珈场菜菜子像当初的夏油杰一样这样说道。
【2007年9月,青森县■■村,非术师112名死亡,确认现场残秽属于特级咒术师夏油杰,确认夏油杰叛逃。
咒术界现对其判处极刑——】
“……猴子。”
大人对孩子的影响是巨大,或许性格内敛的珈场美美子不会像妹妹一样大呼小叫,但她直接拉动了手中的绳子——
那是她术式发动的媒介。
“等等,等等!”
看着两个女孩的动作,夏油杰笑了笑但最终没有阻止,但太宰治不高兴了起来。
“我费那么大功夫把人抓来是为了让你们喊打喊杀的吗!你们的脑子呢?”
“不要把脑子当成摆设啊!”
齐藤和树晕倒后,在太宰治的指挥下夏油杰用鹈鹕咒灵把其人一整个的含在嘴里,然后他们就光明正大的去吃饭了。
反正含在咒灵嘴里,非术师就发现不了这里有个昏倒的大活人了。
【“你们想吃什么?”
夏油杰想吃荞麦面,但也不是必要的,更何况大部分店里都有,只是不一定好吃而已,所以他向其他几人询问道。
“美美子?”
“菜菜子?”
对视一眼,根本不知道世界上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的双胞胎姐妹对视一眼互相问道,最后只能无助的眨眨眼。
“我都可以,不过我想吃刺激一点的,哎,最近有些感冒,感觉吃什么都没有味道。”
“太宰君你呢?”
菅田真奈美拢了拢额头的碎发这样微笑着说道。
“啊?你们问我。”
太宰治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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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好奇怪啊,怎么会有人在决定吃什么的时候来问他。
但考虑到自己的计划,太宰治最后选了个所有人都可以吃喜欢的东西、还有包厢的店——
烧烤店。】
没错,这里是新宿某烧烤店的包厢内,被从鹈鹕咒灵口中放出的齐藤和树醒了过来。
但他嘴中被塞着块布、四肢被麻绳绑起,于是他只能躺在地板上一边鼻涕横流、一边“呜呜呜”的扭曲蠕动。
“你们几个笨蛋!”
“我把他悄悄带回来就是为了审讯出他背后的操纵者,杀手总得被人雇佣才会出手吧?”
听见太宰治这样说道,地上的齐藤和树越发惊恐的蠕动着,而珈场姐妹却愣了一下就顺从的退后让出了位置。
事实上,虽然才认识太宰治不久,但珈场姐妹却是信任……
甚至有些害怕、堪称敬畏这个只比她们大了3岁的男孩的。
29.
珈场美美子不爱说话,所以她和太宰治交流的时间相对更少,但她确实对太宰治是信任、恐惧,又或者说尊敬的。
这种感情当然无法和她们对夏油杰的感情相比——夏油大人救了她们,她们可以为了夏油大人付出一切。
但是太宰……
作为同样被夏油杰带回来的孩子,她觉得太宰治很厉害,她相信菜菜子也是这么认为的——
首先是口音。
太宰居然也是青森人!平常从说话口音、俚语完全听不出来。
如果不是太宰刚被带回来那天她和菜菜子好奇去看他、扒在门上结果摔了一跤,直接把人吵醒了,然后当时黑着脸的太宰说话时用了一个她们俩耳熟的词。
不然她们完全没有猜测的方向!
当然了,这个猜想至今没有得到验证,因为过了几天后好奇的菜菜子实在忍不住就直接跑去问了,然后太宰治说她们是两个傻瓜。
“我失忆,还记得吗。”
不过虽然太宰自己说是失忆、不知道,但美美子和菜菜子一致“以己度人”,认为太宰治是不想认才这样说的。
不然还会有什么理由呢?除了仇恨、憎恶,总不会是因为觉得这个出身丢人吧?
不过她们要是也能像太宰一样完全无法被认出来历就好了!
所以她俩一有时间就去向太宰治、还有夏油杰学习没有口音的日语。
10.万圣节·其五
30.
其次,美美子觉得太宰学识很渊博啊!虽然只比她们姐妹俩大三岁,但他似乎什么都懂。
就比如那天吓哭她们俩的自画像,她们敢说所有小孩即使是非人类都会被那副由纯粹黑白线条、大量涂抹的画吓哭的!
那到底是一副怎么的自画像呢——
【那最开始只是一张白纸,普通的画画的白纸,然后太宰治拿起了铅笔和橡皮,只有橡皮和铅笔。
“你不要其他颜色的画笔吗。”
美美子抬头听见夏油大人像这样向太宰治问道、看见菜菜子抱着夏油大人的手撒娇看着他们画画。
然后在美美子悄悄投过的视线中,不是很情愿画画但也暂时无事可干的太宰治头也不抬的沉默了两秒,最后嘟囔着:
“够了,这就已经够了。”】
过了好一会,画画的成品出来了,太宰治把短到只剩下一个笔头的铅笔像投篮一样扔进了垃圾桶。
而美美子却在看见那幅画的那一刻,与姐妹菜菜子异口同声尖叫道:
“好可怕!!”×2
【太宰治先用削尖了的铅笔把白纸涂黑了——不是侧着笔锋涂色块一样的涂黑,他一根又一根线条的把白纸排列成了黑色。
然后他拿起了橡皮,纯白的橡皮。】
“——哎?你们过誉啦~这只是抽象派而已!”
“不、太宰,他们不是在夸你好吗?!”
美美子看见总是微笑的夏油大人皱起了眉头,以一种和应付完猴子后的厌恶不同的、有些无奈的叹气道:
“你眼中的自己,居然是这样吗,太宰。”
【洁白的橡皮擦在黑色的线条上,它很快变黑了、变小了;而那张涂满了黑色铅笔竖线的白纸很快被太宰治擦成了另一个样子——
只有极少的地方被太宰治彻底涂黑、擦白了。而纸上的大部分地方,太宰治将其擦、抹成了深深浅浅的灰。
背景黑灰看不出在什么地方,而画纸的中间有一道浅灰、虚幻,似乎随时可以消失的影子。】
美美子不懂什么是绘画、什么是艺术,她只是单纯觉得夏油大人给她们找的这项游戏很有意思,她可以自由的、用蜡笔想涂什么涂什么——
【在画里,她可以反过来把猴子关进笼子里、统统杀掉。
所以她喜欢用棕色和红色的画笔,棕色是绳子和玩偶的颜色,而红色当然是猴子流出的血。】
不过更好动的菜菜子对画画的兴趣就略微低一点了。
【事实上她更爱文字,美美子每天都要缩进被子里没收妹妹的手机、不让她熬夜看社交软件。
不过当她选择画画时,美美子确信菜菜子10次有8次都会画些“猴子”,然后用黑色或者红色的笔写上一些谩骂的话语。】
然而在美美子和菜菜子眼中,太宰最厉害的一点大概是他“胆子很大”。
——明明画册里其他孩子画的东西都是小花、小树或者太阳不是吗?
所以大部分情况美美子和菜菜子都不会给夏油杰看她们画出的东西……“夏油大人,这是女孩子的秘密!不要偷看啊!”菜菜子经常这样说道。
不是她们接受不了自己是与众不同的……事实上,正是因为同样与众不同,她们才会遇见夏油杰、才会成为家人。
但是、但是,这样的她们会被夏油大人认为是坏孩子吗?
好吧,夏油大人肯定不会这样想的,但他一定会胡思乱想觉得自己没照顾好她们然后愧疚自己来得太晚了吧。
毕竟夏油大人就是这么温柔的人嘛——菜菜子、美美子甚至菅田真奈美小姐都是这样想的。
他是个笨蛋。
所以她们面对不了夏油杰的愧疚,索性就藏起真实自我的一部分、假装无事发生。
“太宰哥,你好冷酷!”
现在,当太宰治在烧烤店包厢中又是威胁、又是把人鞋袜脱了一刻不停挠痒痒——审讯出齐藤和树为什么会盯上他们后。
菜菜子突然这样大喊道,而抱着玩偶的美美子默默点头表示了认同。
明明知道夏油大人看见他的自画像之后一定会头脑风暴、觉得自己应该帮太宰找回记忆不然为什么太宰治觉得自己像个影子一样。
但太宰治他居然就是可以坦然这样做哎!
还有现在。
太宰治那么聪明的家伙一定知道菅田小姐被盯上这件事夏油大人会怪到自己头上——毕竟菅田小姐是为了成为他的家人才从杀手承包公司离职的。
但他就是可以面对夏油大人的愧疚。
——菜菜子和美美子完全没考虑过“太宰治是故意的、他就是为了看夏油杰那副表情而且从未把夏油杰当成过家人的”可能性。
毕竟夏油大人对太宰的态度和对她们其实是不一样,就是,夏油大人与太宰聊天时像包容她们一样包容他,但又时常忘记太宰治的年龄两人吵起来。
而太宰……
这些天下来,菜菜子和美美子确信只有夏油大人可以阻止住他那些“天马行空”甚至于是恐怖的想法。
比如太宰治曾蛊惑着盘星教的那些教徒出钱、出力帮他把荷花池改成鳄鱼池。
【“太宰治!”
“啧……好吧,那我晚上要吃螃蟹。”】
31.
总而言之,不管她们几人怎么想,太宰治问出了齐藤和树背后的势力,于是夏油杰准备为他的家人解决这个麻烦。
珈场姐妹和出来买的物资被夏油杰用鹈鹕咒灵送回了盘星教,鹈鹕咒灵的大嘴真的很好用。
而夏油杰、太宰治和菅田真奈美这个当事人决定出发——
夏油杰当然是不想带上太宰治这个小孩,但他中套提前答应了太宰接下来不能避着他,所以在太宰治“你要当骗子吗,杰!”
“果然所有人长成糟糕的大人之后都会变成大骗子吧!”
这样的指责中,夏油杰有些头痛的揉了揉太阳穴同意带上太宰治。
不过首先——
“想伤害我的家人,那就没办法饶恕了啊,猴子。”
虽然从太宰治审讯出来的情报看,齐藤和树不是真心这样做的、他的经历听起来也是真的很倒霉。
“该拿你怎么办呢。”
【从决心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起,夏油杰每一天每一天都在提醒自己“自己应该讨厌非术师”。】
或许自己应该杀了他的,俯视着地面上因为气氛改变而不停蠕动的非术师,夏油杰这样想到。
毕竟即使他现在什么都没做,可步入另一个世界的他为了活下去早晚会真正成为一个杀手、变成猴子中都令人厌恶的那种吧。
【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也什么都没有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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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夏油杰准备抬手时,心中又有一道更稚嫩的自己的声音反驳道。
【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可能性而杀人,夏油杰,你又和当初杀死理子妹妹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呢。】
【不,不一样,他是可能伤害我家人的非术师。】
【——啊~是吗,有什么不一样,就因为他是你口中的猴子?可盘星教教徒中那么多比他更恶心的猴子你不都容忍他们活下来了。】
“……”
空气近乎沉默,夏油杰维持着随时可以召唤出咒灵的动作一动不动,而他心中的那道声音还在喋喋不休着。
【盘星教的那些猴子……他们可以为我提供咒灵和金钱。】
【——借口,都是借口,难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提供不了这些了吗?利用价值什么的,只要你现在放过他他什么都会答应的。】
【——还是说离开悟、不是最强的你连保护家人的自信都失去?呵,夏油杰啊夏油杰啊……】
“呵。”
夏油杰缓缓放下了手,然后突然,他耳旁传来太宰治的轻哼,来自小孩的那道不屑的声音几乎与他心中的那个声音重合。
再然后他就看见太宰治垫着脚尖、挥手招呼自己凑耳朵过去。
“哼哼哼,怎么样,这是个超级棒的计划吧!万圣节怎么能没有百鬼夜行!”
“……太宰,啊,好吧,下不为例,下次我绝对不会陪你胡闹了。”
太宰治的计划一如既往胡闹,但夏油杰此刻却是庆幸的。
至少、至少——
以太宰治的计划为理由接着放过这个名为齐藤和树的倒霉蛋,他不用直接面对自己连彻底讨厌非术师都做不到、甚至得每天告诫自己应该讨厌非术师的事情。
嘛……不过也和掩耳盗铃差不多罢了。
这样想着,夏油杰又一次勾起嘴唇像狐狸一样笑着,然后伸手摸向肩上、从可以储存咒具的咒灵“丑宝”中凭空拔出把刀挥下。
“哗啦——”
“。”
11月1日下午,在灯光照射下咒具噬魂刀反射出银白色的光,慢慢挥下。
破空声响起,然后是麻绳断裂的声音。
“跑吧,倒霉蛋,跑吧——”
“跑去告诉你背后的人如果又一次盯上我的家人,我将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相关者,这是有意义的。”
齐藤和树双腿像面条一样晃荡着、扒着扶着墙壁就跌跌撞撞的夺门而出。
他这次反应很快,比被太宰治吓晕的那次快多了。
而夏油杰则一边感叹着自己做不出决定的臭毛病,一边回头看向看乐子一样的太宰治说道:
“咒灵已经跟上去了,你还想吃什么。”
夏油杰觉得很奇怪,明明他们已经在等齐藤和树醒过来的过程中吃过一顿了,可在放走这个倒霉蛋后,他又饿了。
要知道遇见太宰治以前,他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通过胃被胃酸腐蚀的疼痛感来判断自己是否需要进食的。
他很少饿,一周都不一定有一次。可在遇见太宰治之后变了——
“真奈美小姐,你想再吃点什么吗?”
“——好啊,夏油大人,真是奇怪啊,我居然又饿了。今天饿的好快,这样下去我一定会长胖的吧。”
11月1日,万圣节,百鬼夜行即将开始。
11.万圣节·其六
32.
“真奈美小姐似乎很擅长结界术吧?”
身前是洁白、高耸有着大量玻璃窗白墙写字楼,身旁站着计划得逞愉悦窃笑的太宰治。
夜幕降临,新宿街头无数看不见彼岸的“无知”家伙装扮成了他们想象中那些一副副堪称可爱可笑的“怪物”模样。
理智的、美好的、友善的……与真实的怪物无关的。
而夏油杰则是回头看向了身后身姿挺拔、有着偏粉的橘红色短发和白色披肩的女士。
那是菅田真奈美,女性,今年26岁。她原本是靠着诅咒杀人的杀手,但在1个多月前她在一次任务中遇见了新任盘星教教主夏油杰。
【真强啊,这个家伙。】
败给夏油杰以为自己会死时,菅田真奈美本能这样想到。
【真帅啊,这个家伙。】
当夏油杰问她“你愿意成为我的家人吗?”时菅田真奈美下意识地想到,于是她就这样从杀人承包公司辞职转而进入盘星教为夏油杰处理一些财务上的问题。
“当然了,夏油大人,毕竟这和我的术式有关嘛。”
“哎~咒术里还有杰你不擅长的东西?”
“太宰……别打趣我了,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不过——”
“好吧好吧,我现在教你一个最基础的结界术吧,就是我之前说过的帐,但如果你还想学更多就只能和我一起向真奈美小姐请教了。”
几个扮成帅气吸血鬼、毛茸茸狼人和丑萌独眼怪的路人在路过时有些好奇的、假装自己不在意的看了眼写字楼外站着的三人组一眼,然后出于礼貌的快速离开。
而太宰治就这么在夏油杰和菅田真奈美的指导下,食指、中指并拢竖起,一字一顿的念出了那句咒言: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瞬间,黑色从半空中向下蔓延、遮天蔽日。
“喂喂喂,为什么突然断电了啊!我报告还没交上去啊!!”
怒吼声从写字楼中传出。
最后,黑色的帐就这么将夏油杰三人组和整个写字楼笼罩其中,而外界的所有人从此刻开始就无法发觉里面所发生的一切了。
33.
杀人承包公司“Murder Ink”,即红色朗姆酒公司。
其承包一切【买凶杀人】的工作,是日本全境内四处分布着的大型里世界公司之一。
尽管没人知道杀人承包公司的Boss是谁,但里世界所有人都对这家遍布于东京、京都、福冈等等大城市的庞然大物有所耳闻。
【想杀死某人却无从下手?
——那就去找杀人承包公司下单吧!
绞杀、毒杀、刺杀……我们有擅长各类杀人手法的雇员,伪装成意外死亡也是完全没有问题哦!】
众所周知,杀人承包公司的总部在东京都,但很少有人清楚或者说猜出杀人承包公司总部的具体地址。
而在杀人承包公司内部,任何一个分部的叛逃人员都是由该分部首先上报信息到总部,接着再由东京总部向各个分部下达通缉的指令的。
而其对菅田真奈美的通缉也正是如此。
福冈,传说中的“杀手之都”,百分之三的人口职业都是、或者兼职是杀手的地区。
除了渗透不进的横滨,福冈分部正是杀人承包公司业绩最差的分部。
因为即使这里的警察更好买通、善后更容易——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产业链,但在街上掉下个花盆都能砸死个杀手的福冈地区同行间的竞争压力实在太大了。
所以……
当他们那位不知怎么做到保持了百分百任务成功率的王牌雇员菅田真奈美小姐确认辞职,或者说叛逃后。
这家辞退即让员工彻底退出生物圈的黑心公司的福冈分部的负责人自然的走流程将她上报了,而东京总部这边自然也就走流程下达了对她的通缉。
34.
而太宰治的计划其实说难也难,说简单也很简单。
对他而言,最简单的一步是顺藤摸瓜找到杀人承包公司总部地址所在:
他只要放过齐藤和树,用让他传话为借口诱导他回到公司,然后自己一行人接下来就能跟踪他找到杀人承包公司位于东京的公司地址所在了。
简单吗?这当然很简单啊,至少对名为太宰治的生物来说是这样的。
再然后?再然后这世界上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于是对太宰治而言相对难一些的那部分就出现了——
“杰,如果你真的像你说得那么强那你从根本上解决这件事情就好了啊。”
“杰,今天是万圣节,而你是咒灵操使。”
“那就给那些对怪物有着美好、幼稚幻想的家伙们来一场真正的百鬼夜行吧。”
说这话的时候,太宰治罕见的双眸有了些光彩,于是夏油杰也就有些恍惚、迟疑的实际有些雀跃的认可了太宰治的计划。
虽然这样做确实是有些出格……
但太宰治说得对,他得从根源上解决这件事情,而且他现在可是诅咒师啊。
【反正如果太宰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话,自己会看住他的。】
——不知不觉,最恶诅咒师这样想到。
35.
“鬼!!”
“啊啊啊啊啊!!救命!”
“救命啊!妈妈!!救救孩子!!”
明暗的灯光和不出所料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打扰了——”
看着夏油杰先用更快捷的乌贼咒灵炸开窗户,然后放出一个又一个长着眼睛和触手用粘液腐蚀掉生物的丑陋咒灵爬进屋内,慢慢地恐吓着杀人承包公司的员工们……
看着每一层楼都被夏油杰放上拥有不同术式、是人们心目中历史悠久怪谈的高级咒灵,比如玉藻前、花子等等。
菅田真奈美难得有些控制不住嘴角的坏笑着,然后她就跟紧她家假装自己有礼貌的未成年教主大人的步伐大步跨入了大楼。
【说真的,菅田真奈美觉得她迄今为止的一生普普通通……反正就是有时幸运又有时会遇到不幸的那种人生。
生而为咒术师大抵是幸运的吧,毕竟有时即使能“看见”真实的世界不一定是好事,但有力量总比没有没有要好。
毕竟谁也不想在生死降临的那刻才发觉自己竟然没有一丝挣扎的气力。
而更幸运的是,菅田真奈美从小相依为命的母亲正是将这份特殊天赋遗传给她的人——】
纠缠了几个回合,利用对方被窜来窜去的四级蝇头干扰到注意力暴躁骂人的瞬间,菅田真奈美抬脚一个正踢放倒了某个实力很不错的,自称是“俺”的炸毛小子。
“太嫩了,小子!想要对我们BOSS动手多少得先过我这关啊,好好滚去学校学学怎么尊敬前辈吧。”
“好啦好啦,真奈美小姐你和猴子又有什么好争论的呢。”
“——顺便麻烦问一句,你们中有没有某人能告诉我你们老大又或者管事的人是谁呢?如果说了的话我或许或许可以放那个识相的家伙一码哦。”
【所以果然,就是很帅啊,夏油大人!】
看着夏油杰穿着袈裟、眯着眼睛在这百鬼夜行之地像佛祖一样装模作样举起右手发问的模样,菅田真奈美这样感慨了一句。
然后她又回想起来了她与夏油杰的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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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
【母亲是咒术师这件事让菅田真奈美从小幸运的意识到了自己与世界的本质,而也正是因为这份幸运她从小只有一个朋友。
一个即使发觉她的不同也不甚在意的大心脏的朋友。
这种事情也是会发生,毕竟世界那么大,总有些笨蛋足够包容又或者说足够笨,笨到意识不到这份不同代表了什么或者笨到意识到了也不在意。
然后朋友就死了。
——这种事情也是会发生的啊,毕竟幸运与不幸什么的从无道理可言。
朋友不是因为菅田真奈美的原因而死的,只是人总归太过脆弱了,因为人太好太受欢迎而被嫉妒的人买凶杀死什么的也是存在的。
至少在菅田真奈美成长的福冈这样子的事情是存在的,毕竟她母亲换过的几十个男友里也有不下5个是想谋财害命最后被其反杀的。】
“请不要为难他们了,盘星教的新任教主大人!!”
突然,在一些杀手被咒灵吓晕、弄晕,甚至还有几个杀手被吞进丑宝肚子里后,一个自始至终缩在角落里用他的反光眼睛悄悄观察的西装背头男人站了起来。
如果齐藤和树没有在报告任务失败后就立马请假回家的话,他此时会发现这位自称“有很大权限”的雇员正是他那很看好他、平平无奇的前辈。
【然后啊……
然后菅田真奈美就拿出所有零花钱给妈妈、雇佣妈妈为她唯一的朋友报了仇,接着她考大学考到了东京,学了她完全不感兴趣财经管理。
毕业工作后,直到相熟的中介也是妈妈的情人之一告诉她那个女人失手被人杀了,菅田真奈美才又一次回到了福冈。
顺理成章的,她为母亲报了仇,然后同样成为了杀手。而出于一些社交习惯和熟人的邀请,她加入了杀人承包公司。
“反正只是工作而已,杀人和祓除咒灵又或者在公司上班有什么区别呢。”
当时菅田真奈美是这样劝说自己的:
反正杀人承包公司还至少帮她买高额的保险呢。】
“唉,您居然主动站出来了吗。应该说不愧是负责人吗,真是聪明啊。”
“或者应该说你知道人性经不起考验,所以与其等你们某个或者某些员工被我诱惑背叛最后你们不得不面对我以及新的叛徒的烂摊子,你选择直接站出来将问题最快的解决。”
“啪啪啪。”
鼓着掌,夏油杰那双狐狸般的紫色双眸中流露出一丝兴味,然后他又继续笑意盈盈道:
“那负责人先生你猜到我是来干嘛的了吗?你想好要怎么应付我的怒火了吗?”
虽然私底下夏油杰有时反应会有些慢,但菅田真奈美还是不得不说,当面对外人时,夏油大人在吓唬人这件事情上绝对是有一套的。
【看夏油大人的那副模样,看他永远包容的笑、和他说话时突然拍到你肩上的安抚……还有那无时无刻不在的压力。
谁说人们心中的佛祖不是这样呢?】
所以那些盘星教教徒以及她本人才会一次又一次被这家伙糊弄的一愣一愣的啊——
【原本菅田真奈美以为她普普通通的人生就将以杀手这个职业这样普普通通的下去了……
然后一个月前,在一次任务中,真的是意外,她和夏油杰打了起来。
任务目标是个非术师小孩,因为校园霸凌他人而被受害者家属买凶。
当任务目标已经没救了的时候,路过的夏油杰发现了、沉默的对着尸体看了很久,最后追踪着菅田真奈美的残秽找到了她。
然后他费心费力的击败了菅田真奈美,只是为了可以好好的问上一句——
“为什么”。】
12.万圣节·终
36.
【为什么?】
负责人先生大概可以通过齐藤和树的话和夏油杰等人的行为猜出夏油杰为什么打上门来——这位教主大人大概是对他们通缉菅田真奈美的行为感到了不满。
至于齐藤和树。
他不重要,负责人选上齐藤和树这个新人当然是看上他那几乎做不出得罪人的事情的性子。
只是原来那个咒术界的特级咒术师是这样的存在吗?
“……”
看着眼前身穿袈裟微笑着的男人,负责人陷入了久违的沉默。
他们可是“杀人承包公司”!
而他们这么多的杀手却就这么被眼前两大一小三个人、不,严格来说是夏油杰一个人和他的咒灵包围了——
然而最可怕的却是他们拼尽了全力,对面的那人却依然有闲工夫低头打理自己袈裟的袖口!
要知道他们可不是什么需要手下拿着菜刀、水管和土猎枪的三流组织!
从手//枪、狙击//枪到各种重火力武器……是他们不想用吗?
不不不不不、不!!!!
只是他们掏出枪的那刻就有无数咒灵自杀式蜂拥而至然后像什么都吃的史莱姆一样将枪管堵死了啊喂。
所以说是继续开枪还是放弃?
废话!
虽然目前伤亡还不明确,但他们可没有死于枪支炸膛这种搞笑艺人般的死法上的意图!
而他们中近战、徒手或者可以说最强的猿渡俊助早就像个猴王一样喊着“强者”“杀手”莽了上去然后被菅田真奈美踹倒了——
啊啊啊!那个笨蛋,早就告诉他要动脑子动脑子了,结果除了怎么打架他还是什么都不想。
负责人承认他确实做了错误的决定。
不是错在用齐藤和树那个倒霉蛋去试探菅田真奈美和她背后的新任盘星教教主;也是不是错在通缉菅田真奈美……
归根到底,对于他们这样将暴力转化为经济的里世界组织而言,冒犯是不能被容忍的。
所以大部分从他们公司辞职、被辞退或者说叛逃的家伙都会被通缉。
但这毕竟是生意。
只要是做生意就没人会愿意亏本,所以对于某些难解决的角色比如猿渡俊助、菅田真奈美这种王牌,只要他们愿意付出些什么……
比如不把对应代号和名气带走的杀手行业的“竞业协议”又或是其他什么让步,杀人承包公司自然也就会取消通缉。
而在负责人看来,他这次错就错在他为了试探夏油杰而没有直接拿着菅田真奈美的通缉去上门谈判。
是的,他们有求于夏油杰,毕竟咒术界高层和总监会那群眼高于顶的家伙自然不愿意和他们这些阴沟里的家伙合作。
而这时他又从情报贩子那里得知了菅田真奈美现在的BOSS曾经是咒术界的特级咒术师。
他想知道夏油杰会怎么做、能做到什么程度……他在想他们能不能有自己的咒术师,于是他放弃了直接合作的想法。
【4级咒灵木质棒球就能击退;3级咒灵可以用手枪对付;2级咒灵需要散弹枪才能勉强对付;1级咒灵则需要出动战车;特级咒灵需要用子母弹进行地毯式攻击。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有咒力。】
“夏油大人,我们会撤销对菅田小姐的一切通缉。”
“另外有两个情报我们愿意无偿告诉您——”
杵着桌子尽量不去想他们这次损失了多少,负责人苦笑的想到了告诉他们这些情报的那位情报贩子。
那位主场是东京新宿、坐在轮椅上的黑发红眼的情报贩子。
【又被他坑了啊……像这样活到现在他居然只是被人打断了两条腿也是奇迹了。
不过我居然真的觉得这些怪物和我们的区别只是有没有咒力吗,哈,经验主义的错。】
“夏油大人,福冈那边出现了一只……一只特殊的咒灵。”
“按照咒术界的标准那应该是特级吧,您知道的我们没法确认那个,但我们肯定有人看到了那只咒灵展开一种接近异空间的能力。”
“我想这对您有用。”
有用,是的,负责人庆幸夏油杰的术式是咒灵操术,所有咒灵对他都是有用的。
所以即使他们要付出金钱或者其他很多的代价,但夏油杰仍然可能为了自己的实力去解决那只杀了他们很多员工的咒灵。
而如果他们最开始就直接找到盘星教这样做的话,这条情报加上一些钱大概就能解决这件事了。
但现在……
他们主动挑衅、试探了对方又失败了,那他们自然得赔偿更多的东西作为诚意。
瞟了眼夏油杰身旁像恶作剧一样一直看着他们反应的太宰治,负责人说起了另一条情报:
“您身旁的这个孩子,有个组织在找他。”
37.
“为什么?”
当时,看着查清前因后果又找上门来的夏油杰只为了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菅田真奈美最开始的反应是气笑了。
你神经病啊!路过看见个什么都要刨根问底弄清楚,你是侦探吗?!
但接着,在夏油杰介绍了他自己也是咒术师后。
看着眼前人披散在肩头的黑发已经紫色双眸中似曾相识的神情后,想活下去的菅田真奈美愣了愣,然后突然顺着心意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杀人只是工作,但我不会杀不该死的人。”
“啊,等等,你是问我为什么用诅咒杀死非术师?”
“你肯定是高专毕业的吧。”
“我只是感到了痛苦、必须去杀死些什么,但我又不想死,所以我选择了杀手这份工作,然后挑选该死的人送他们去见上帝。”
“哪有什么为什么。”
“硬要说的话,就是只有这样我才能坦然活下来。”
38.
“吃吗,可丽饼。”
深夜,解决完一切的夏油杰在将太宰治和菅田真奈美送回盘星教后又突然折返,最后带着几份可丽饼回来了。
“噫。”
“所以你面色沉重的突然掉头就是为了这东西?”
大半夜不睡觉,太宰治坐在院子屋顶上抬头看着蓝色的弦月。
光着他一如既往只缠了绷带的脚,太宰治把双腿伸出屋檐外危险的晃荡着,然后一脸嫌弃的戳了戳还冒着热气的可丽饼。
而夏油杰则是先把太宰治的腿拎了回来,然后他一边感受着嘴中麦香、奶油甜味和淡淡的草莓香气,想到了今晚出发前太宰治对他说的一句话:
【我们去大闹一场吧!】
【“要成为我的家人吗,真奈美小姐,不用再像这样杀人了,我们去大闹一场吧。”
“我想创造出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现在想想,当初真奈美小姐会答应他大概只是因为感到了孤单,不想再疼苦了,又想大闹一场吧。
她从没被他的理想吸引。
只是成为了家人的话,夏油杰会用那个庞大到无法实现的理想承担起他们的痛苦,然后不再孤独。
“菜菜子她们之前一直说想吃这家的可丽饼。”
“不过说实在的,今晚感觉很好。”
突然,不知道在解释那件事,夏油杰突然这样说道。
感觉就是很好啊……
不,他今晚当然没杀人,那几个被丑宝吞掉了的人夏油杰走前也把他们放出来了。
毕竟他没法确认他们是怎么样的人,是不是像当初的真奈美小姐一样的人。
他也,不是很想那么做。
但就像他今晚做的一样,主动让那些讨厌的家伙畏惧他、恐吓他们,然后将事情从根源上解决,其实感觉不错。
当他还没有加入高专时,有人说他是撒谎精、怪胎的时候……
在悟提出他们可以为了理子妹妹杀死那些猴子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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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意义。】
夏油杰总是这样说道,但他其实、或许早就想这么做了。
【或许这是有意义的。】
突然的,看着太宰治仰望天上那轮只有一半没被遮挡住的弦月时,夏油杰这样想到。
然后他就继续说起了另一件事:
“我买可丽饼的时候,那个店主一直和我搭话、絮絮叨叨的说着可丽饼的来历。”
“可丽饼源起于法国布列塔尼省,因为那里几乎寸草不生、贫瘠荒芜,所以有一年饥荒时想活下来的人们就拿出了地窖里的面粉。”
“为了活下去,他们将面粉在石头上煎成了比脆薄饼还薄的薄饼,用它包裹着其他东西吃掉。”
“想活下来啊……”
看着太宰治在听完自己的话后小小的啃了一口可丽饼的饼皮,夏油杰看见他皱着眉超大声抱怨着:
“明明既没有石头和草的味道也没有让人想活下来的味道!”
“只是小麦味,而且好甜!”
“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有啊,这是鲜奶油可丽饼啊。”
听着太宰治毫无道理的抱怨,夏油杰笑得眼角都溢出亮晶晶的泪花来,于是盘腿坐在太宰治旁的他就一只手拿着可丽饼一只手抹起眼角道:
“但是感觉还不错吧。”
“可丽饼,或者大闹一场什么的。”
“哈!感觉还不错?”
“你当然是感觉不错了,味觉又恢复了、食欲又恢复了……今晚还装坏蛋去万圣节吓人了。”
“Trick or treat!不给糖就捣蛋,你是什么怕黑怕一个人又怕苦的小孩子吗?”
“怎么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啊?你怎么一个人都没杀啊?没意义没意义没意义的,每天都这样说着但你其实只是个完全不敢去死也不敢活下来的胆小鬼而已——”
哦吼,炸毛了。
看着太宰治一通乱骂、黑色卷发都嗞起的模样,夏油杰眯着眼笑了笑,然后眼疾手快的把可丽饼塞进了小孩嘴里。
“好!伤感情的大实话到此为止了,知道别人在自欺欺人就不要这么没情商的揭穿啊。”
“吃你的去吧——”
直到太宰治鼓着个腮帮子对可丽饼进行嚼嚼嚼的时候,慢慢反应过来太宰治刚才那通话里有多少信息量的夏油杰才盯着太宰治冷不丁道:
“所以你知道我味觉、食欲恢复和你有关。”
嚼嚼嚼,点头。
“是你的术式?”
嚼嚼嚼,摇头。
“对你有危险吗?”
嚼嚼嚼,点头又摇头。
“不知道?”
点头。
“你是故意诱导我在杀人承包公司发泄情绪,想看看我究竟会怎么做的?”
嚼嚼嚼,点头。
用力点头,恶狠狠的点了。
“那杀人承包公司那边说的,疑似在找你的黑衣组织其实是为了这个能力在找你吗……”
夏油杰陷入了思考,一时间忽视了准备让菜菜子美美子强行“未寝”起来吃可丽饼的太宰治的小动作,他还放咒灵帮太宰治安全从屋顶下去了。
再然后,他突然联想到了一件事——
负面情绪是有力量的,诅咒会形成咒力。
而正面情绪自然也是有力量的,反转术式可以恢复伤口。
而太宰治影响了他味觉、食欲的这份力量,似乎也与情绪有关。
是什么呢?
为什么他在产生情绪波动后会恢复味觉和食欲?
“哇哇哇哇!!!”
院子里,女孩的哭声响起,夏油杰惊觉不对够头看去,然后就看见了一边哭一边吃可丽饼的珈场姐妹。
不是,太宰治你为什么要把人拉起来啊,因为可丽饼凉了不好吃吗?
而且你是怎么做到喊人起床把人吓哭的啊??
夏油杰不明白。
夏油杰感到头疼。
13.万圣节·终(大修)
41.
“请不要为难他们了,盘星教的新任教主大人!!”
突然,在一些杀手被咒灵吓晕、弄晕,甚至还有几个杀手被吞进丑宝肚子里后……
一个自始至终缩在角落里用他的反光眼睛悄悄观察的西装背头男人站了起来。
如果齐藤和树没有在报告任务失败后就立马请假回家的话,他此时会发现这位自称“有很大权限”的雇员正是他那很看好他、平平无奇的前辈。
“唉,您居然主动站出来了吗。应该说不愧是负责人吗,真是聪明啊。”
“又或者应该说你知道人性经不起考验,所以与其等你们某个或者某些员工被我诱惑背叛最后你们不得不面对我以及新的叛徒的烂摊子,你选择直接站出来将问题最快的解决。”
“啪啪啪。”
鼓着掌,夏油杰那双狐狸般的紫色双眸中流露出一丝兴味,然后他又继续笑意盈盈道:
“那负责人先生你猜到我是来干嘛的了吗?你想好要怎么应付我的怒火了吗?”
【为什么?】
负责人先生当然可以通过齐藤和树的话和夏油杰等人的行为猜出夏油杰为什么打上门来——
这位教主大人大概是对他们通缉菅田真奈美的行为感到了不满。
他在报复。
至于齐藤和树……
他不重要,负责人选上齐藤和树这个新人当然是看上他那几乎做不出得罪人的事情的性子。
只是原来那个咒术界的特级咒术师是这样的存在吗?
“……”
看着眼前身穿袈裟微笑着的男人,负责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们可是“杀人承包公司”!
而他们这么多的杀手却就这么被眼前两大一小三个人、不,严格来说是夏油杰一个人和他的咒灵包围了——
然而最可怕的却是他们拼尽了全力,对面的那人却依然有闲工夫低头打理自己袈裟的袖口!
要知道他们可不是什么需要手下拿着菜刀、水管和土猎枪的三流组织!
从手//枪、狙击//枪到各种重火力武器……是他们不想用吗?
不不不不不、不!!!!
只是他们掏出枪的那刻就有无数咒灵自杀式蜂拥而至然后像什么都吃的史莱姆一样将枪管堵死了啊!
所以说是继续开枪还是放弃?
废话!
虽然目前伤亡还不明确,但他们可没有死于枪支炸膛这种搞笑艺人般的死法上的意图!
而他们中近战、徒手或者可以说最强的猿渡俊助早就像个猴王一样喊着“强者”“杀手”莽了上去然后被菅田真奈美踹倒了——
啊啊啊!那个笨蛋,早就告诉他要动脑子动脑子了,结果除了怎么打架他还是什么都不想。
负责人承认,他确实做了错误的决定。
不是错在用齐藤和树那个倒霉蛋去试探菅田真奈美和她背后的新任盘星教教主;也是不是错在通缉菅田真奈美……
归根到底,对于他们这样将暴力转化为经济的里世界组织而言,冒犯是不能被容忍的。
所以大部分从他们公司辞职、被辞退或者说叛逃的家伙都会被通缉。
但这毕竟是生意。
只要是做生意就没人会愿意亏本,所以对于某些难解决的角色比如猿渡俊助、菅田真奈美这种王牌,只要他们愿意付出些什么……
比如不把对应代号和名气带走的杀手行业的“竞业协议”又或是其他什么让步,杀人承包公司自然也就会取消通缉。
而在负责人看来,他这次错就错在他为了试探夏油杰而没有直接拿着菅田真奈美的通缉去上门谈判。
是的,他们有求于夏油杰,毕竟咒术界高层和总监会那群眼高于顶的家伙自然不愿意和他们这些阴沟里的家伙合作。
而这时他又从情报贩子那里得知了菅田真奈美现在的BOSS曾经是咒术界的特级咒术师。
他想知道夏油杰会怎么做、能做到什么程度……他在想他们能不能有自己的咒术师,于是他放弃了直接合作的想法。
【4级咒灵木质棒球就能击退;3级咒灵可以用手枪对付;2级咒灵需要散弹枪才能勉强对付;1级咒灵则需要出动战车;特级咒灵需要用子母弹进行地毯式攻击。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有咒力。】
“夏油大人,作为赔礼,我们会撤销对菅田小姐的一切通缉。另外有两个情报我们愿意无偿告诉您——”
“希望您能放过我们。”
杵着桌子尽量不去想他们这次损失了多少,负责人苦笑着想到了告诉他们这些情报的那位情报贩子。
那位主场是东京新宿、坐在轮椅上的黑发红眼的情报贩子。
【又被他坑了啊……像这样活到现在他居然只是被人打断了两条腿也是奇迹了。
不过我居然真的觉得这些怪物和我们的区别只是有没有咒力吗,哈,经验主义的错。】
“夏油大人,福冈那边出现了一只……一只特殊的咒灵。”
“按照咒术界的标准那应该是特级吧,您知道的我们没法确认那个,但我们肯定有人看到了那只咒灵展开一种接近异空间的能力。”
“我想这对您有用。”
有用,是的。负责人庆幸夏油杰的术式是咒灵操术,所有咒灵对他都是有用的。
所以即使他们要付出金钱或者其他很多的代价,但夏油杰仍然可能为了自己的实力去解决那只杀了他们很多员工的咒灵。
而虽然他们如果最开始就直接找到盘星教这样做的话,这条情报加上一些钱大概就能解决这件事了。
但现在嘛……
既然他们主动挑衅、试探了对方又失败了,那他们自然得赔偿更多的东西作为诚意,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瞟了眼夏油杰身旁像恶作剧一样一直看着他们反应的太宰治,负责人说起了另一条情报:
“您身旁的这个孩子,有个组织在找他。”
“那是一个巨大的跨国犯罪组织,虽然那个组织没有具体的名称,但我们一般称其为黑衣组织——”
42.
“吃吗,可丽饼。”
深夜,解决完一切的夏油杰在将太宰治和菅田真奈美送回盘星教后又突然折返,最后带着几份可丽饼回来了。
“噫。”
“结果你面色沉重的突然掉头就是为了这东西?”
大半夜的不睡觉,太宰治坐在院子屋顶上抬头看着蓝色的弦月。
光着他一如既往只缠了绷带的脚,太宰治把双腿伸出屋檐外危险的晃荡着,然后一脸嫌弃的戳了戳还冒着热气的可丽饼。
而夏油杰则是先把太宰治的腿拎了回来,然后他一边感受着嘴中麦香、奶油甜味和淡淡的草莓香气,想到了今晚出发前太宰治对他说的一句话:
【我们去大闹一场吧!】
现在想想,其实当初真奈美小姐会答应他的邀请大概也只是因为感到了孤单、不想再痛苦了,又想大闹一场吧。
【“要成为我的家人吗,真奈美小姐,不用再像这样杀人了,我们去大闹一场吧。”
“我想创造出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她从没被他的理想吸引,只是如果成为了家人的话那夏油杰会用那个庞大到无法实现的理想承担起他们的痛苦,然后他们也就会不再孤独。
“菜菜子她们之前一直说想吃这家的可丽饼。不过说实在的,虽然胡闹,但是太宰,谢谢,今晚的感觉的确很好。”
不知道在解释可丽饼还是解释今晚恐吓杀人承包公司的事,夏油杰突然这样说道。
【因为感觉就是很好啊……】
不,他今晚当然没杀人,那几个被丑宝吞掉了的人夏油杰走前也把他们放出来了。
毕竟他没法确认他们是怎么样的人;是不是像当初的真奈美小姐一样的人……所以他不会轻易杀人。他其实也,不是很想那么做。
但就像他今晚做的一样,恐吓他们,主动让那些讨厌的家伙畏惧他、然后将事情从根源上解决,这样的感觉其实很不错。
在夏油杰还没有加入高专,有人说他是撒谎精、怪胎的时候……在悟提出他们可以为了理子妹妹杀死那些猴子的时候……
【没有意义。】
夏油杰总是这样说道。
但他其实、或许早就想这么做了,像太宰治这样做。
【或许这是有意义的。】
看着太宰治仰望天上那轮只有一半没被遮挡住的弦月时,夏油杰这样想到。
然后他又继续说起了另一件事:
“说起来在我买可丽饼的时候,那个店主一直和我搭话、絮絮叨叨的说着可丽饼的来历来着。”
“他说可丽饼源起于法国布列塔尼省,因为那里几乎寸草不生、贫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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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芜,所以有一年饥荒时想活下来的人们就拿出了地窖里的面粉。”
“为了活下去,当地人将面粉在石头上煎成了比脆薄饼还薄的薄饼,用它包裹着其他东西吃掉。”
“想活下来啊……”
太宰治在听完夏油杰的话后小小的啃了一口可丽饼的饼皮,然后紧接着夏油杰就看见他皱着眉超大声抱怨着:
“明明它就既没有石头和草的味道也没有让人想活下来的味道!”
“只是小麦味,而且好甜!”
“哈哈哈哈哈,这怎么可能有啊,这是鲜奶油可丽饼啊,又不是石头青草可丽饼。”
太宰治毫无道理的抱怨着,夏油杰却因此笑得眼角都溢出亮晶晶的泪花来。
于是盘腿坐在太宰治旁的他就一只手拿着可丽饼一只手抹起眼角道:
“但是确实感觉还不错啊,就像你给我出的主意一样。”
“可丽饼,或者大闹一场什么的。”
“哈!”
“感觉还不错?”
“你当然是感觉不错了,味觉又恢复了、食欲又恢复了……今晚还装坏蛋去万圣节吓人了。”
“Trick or treat!不给糖就捣蛋,你是什么怕黑怕一个人又怕苦的小孩子吗?”
“怎么我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啊?而且你怎么一个人都没杀啊?没意义没意义没意义的,每天都这样说着但你其实只是个完全不敢去死也不敢活下来的胆小鬼而已——”
哦吼,炸毛了。
看着太宰治一通乱骂、黑色卷发都嗞起的模样,夏油杰眯着眼笑了笑,然后眼疾手快的把可丽饼塞进了小孩嘴里。
“好!伤感情的大实话到此为止了,知道别人在自欺欺人就不要这么没情商的揭穿啊。”
“吃你的去吧——”
直到太宰治鼓着个腮帮子对可丽饼进行嚼嚼嚼的时候,慢慢反应过来太宰治刚才那通话里有多少信息量的夏油杰才盯着太宰治冷不丁道:
“所以你知道我味觉、食欲恢复了?”
“——很容易看出来吧!嚼嚼,你今天突然像猪一样能吃,明明往常恨不得饿死自己。”
一边吃,太宰治一副无所谓我想说就说的模样。
“所以这是你的术式作用?”
嚼嚼嚼,摇头。
“和你有关?”
嚼嚼嚼,点头又摇头。
“或许?”
“——杰,你真的是个笨蛋啊,这种事情排除一下变量就有结论了吧?而且我在吃东西,不要再打扰我了!”
“那这对你有危害吗?”
嚼嚼嚼,点头又摇头。
“不知道?”
点头,吞咽。
“所以你小子果然就是是故意诱导我在杀人承包公司发泄情绪的吧!没让你看到好戏还真是抱歉啊!!太宰治!”
——点头。
用力点头,太宰治最后恶狠狠的点了。
“你就是该道歉啊!笨蛋!”
“那杀人承包公司那边说的,疑似在找你的黑衣组织也是为了这个能力在找你吗……”
虽然太宰治还是表现得很混账,但夏油杰已经习惯了。
于是他只是陷入了思考,一时间竟然忽视了太宰治准备让菜菜子美美子强行“未寝”起来吃可丽饼的小动作。
他还顺手放咒灵帮太宰治安全从屋顶下去了。
再然后,他突然又联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猜测——
负面情绪是有力量的,诅咒会形成带有腐蚀□□效果的咒力;而正面情绪自然也是有力量的,反转术式可以恢复伤口。
这两种力量本该在碰撞时产生剧烈的互相排斥,而在太宰治的术式中,它们似乎形成了一些特殊的效果。
所以太宰的术式究竟为什么这么特殊……
“哇哇哇哇!!!”
院子里,女孩的哭声响起,夏油杰惊觉不对够头向下看去,然后他就看见了惊醒后一边哭一边吃可丽饼的枷场姐妹。
不是,太宰治你为什么要把人拉起来啊,因为可丽饼凉了不好吃吗?而且你是怎么做到喊人起床把人吓哭的啊??
夏油杰不明白。
夏油杰感到头疼。
——不过虽然太宰治确实是个大麻烦,但他已经是的自己家人了,所以夏油杰不会放手。
他只会把试图伤害自己家人的敌人全部打败。
14.博多·其一
43.
几天后,天空中云彩连绵。
在处理好盘星教内部一些事情后,为了据说在博多出没的那只特级咒灵,夏油杰和太宰治又一次出门了。
当然,夏油杰本人原本是不想带上太宰治的,奈何这小兔宰治死活不同意。
“太宰,我拒绝。我不是去玩儿的,特级咒灵对现在的你来说很危险。”
“——哼哼哼,我拒绝你的拒绝,我就要去!还是说杰你不会连保护好一个孩子的自信都没有吧?不会吧不会吧?你可是最恶诅咒师唉~”
和年纪小而且对外界不够熟悉的枷场姐妹不同,虽然失忆了,但太宰治凭着他的能力、智商和社会经验是完全可以做到自己弄到钱、自己出行的。
所以与其让太宰治自己悄悄溜出去然后出现意外,不如他直接把人随身带着看着——夏油杰这样安慰自己到。
于是最终,太宰治还是和夏油杰一起出门了。
不过在此之前,为了他自己和小孩的安全,眨了眨眼,夏油杰觉得有一件事他必须做:
“记住,太宰,我在外面派出来保护你的咒灵你绝对不能用术式把它们弄没了,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不要假装听不见,给我个肯定的答复——”
【只要太宰治给了个肯定答复就够用了。】
悄悄的,欺负小孩不了解咒术师手段的夏油杰有些心虚的这样想到。
与此同时,看着自己面前用双手用力拍了拍自己肩膀、一脸正色的夏油杰,比起现在和他吵架现在更想出门玩的太宰治最终同意了。
于是他半睁半闭双眼、举起右手胡乱在胸前画了画权当作发誓,然后故意有气无力道:
“好好好,我发誓,我绝对不会为了让自己陷入险境而故意把你的咒灵弄没。”
“这样可以了吗?操心的杰妈妈~”
“——当然了。”
“毕竟束缚已经成立了嘛,太宰。”
“我带你去福冈,而代价是你不会为了作死而把我保护你的咒灵【初始化】。”
随着话音落下,突然,一向是假笑的夏油杰瞬间像计谋得逞、骗到了乌鸦口中的肉的狐狸一样绽开了笑容。
太宰治看出了不对。
下一秒,他隐约间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将两人联系在了一起,而这股力量的媒介正是他们刚刚的话语和两人的咒力。
“……”
【等等,束缚,什么束缚?】
从目前体感和字面意思来看,太宰治迅速猜到了【束缚】应该是和咒术有关的一种双向契约,而且在有咒力的情况下只要口头答应就能成立。
【所以——】
“啊……杰,你仗着我不了解咒术在坑我。”
轻笑了起来,太宰治以一种让夏油杰觉得自己要大难临头了的晦暗眼神温柔问道:
“给我解释一下什么事束缚嘛,教主大人,反正我们都束缚已经成立了~”
“不要用这个表情看着我,明明做了过分事情的人不是杰吗?”
“呵。”
44.
“列车!”
“真的好无聊!!”
前往福冈博多的列车上,趴在窗户边看了好一会儿碧海蓝天的太宰治突然一边用食指戳玻璃一边鼓着脸这样说道。
而夏油杰则无奈的摊开了双手回应道:
“我说过没什么特别的,是你一定要坐的,太宰。”
一个好消息,被打信息差立下【束缚】的太宰治在夏油杰解释清楚【束缚】是什么之后很容易的放过他了。
一个坏消息,太宰治放过他的代价是夏油杰必须陪着太宰治去体验一下列车。
不过即使这样做的结果是得陪太宰治和一群猴子待在一起,但就算再来一次夏油杰也还是会利用信息差哄太宰立下这个【束缚】的。
毕竟立下了【束缚】他只是要和猴子待在同一个空间,而如果没立下【束缚】……夏油杰完全不敢想象太宰治在路上发现了有趣东西后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他夏油杰只不过是要和猴子共处一室,可太宰治却是失去了一种自杀的机会啊!
【不过这样真的就能让太宰不搞事了吗……】
正当夏油杰有些忧心忡忡的杵着下巴、看着太宰治看风景的背影时,突然,他听见了尖叫声。
“啊!!!”
“死人了!!”
列车即将进入博多站。
从椅背上探出脑袋往尖叫声的方向看去,夏油杰和太宰治发现在距离他们大约10米的地方有人横躺在路中间,面色青紫,但没有什么血腥味。
“所有人不要乱动,我已经报警了!”
“所有人不能离开现场,不要破坏现场证据,都坐回自己座位上去。”
“列车快进站了,警方马上就到!”
人群本来是慌乱的,但随着一个男孩跑进车厢确认了躺在地上的人□□中毒死亡——
在他主动联系列车员维持起了秩序后,所有人又在广播声中嘟囔着什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而黑发蓝眼的男孩穿着类似西装款式的蓝黑休闲服,有些眼熟。
“哇哦,杰,是工藤新一唉!”
“你说得不对,列车上还是会发生有趣的事情的。”
跪在椅子上向不远处的工藤新一挥手,太宰治伸出手指悄悄戳了戳夏油杰的腰。
“对了,我记得工藤君说他这两天要和青梅竹马们去鹿儿岛玩来着,没想到我们是同一辆列车呢,而且没想到他连出门玩都会遇见案件。”
“真是可怕的侦探,到底是案件吸引侦探还是侦探吸引案件呢?”
鹿儿岛县和福冈县都在九州岛上,与东京所在的本州岛其实是有海岸相隔的。
所以为了既能让太宰治体验到坐列车又不至于坐太久,夏油杰是先用咒灵带着太宰治从本州岛飞到九州岛才买的列车票。
而太宰治自从上次在米花遇见了工藤新一这个以名侦探为目标的男孩后,因为两人年龄相差不大,又都是会觉得同龄人爱好幼稚的类型……
所以他们在交换联系方式后就成为了网友,时不时会给彼此分享一些自己最近看到的案子和书籍的那种。
对,太宰治虽然看起来总是很闹腾,但他大部分时间的娱乐其实都是看书,以至于夏油杰为了他专门买了一批书填充盘星教的书库。
“怎么又是他?”
与此同时,在转头时对上了彼此视线的工藤新一与夏油杰同时这样想到。
“他是什么死神在世吗?明明不是咒术师结果总是出现在案发现场,这样下去这些侦探这真的不会被诅咒吗。”
人生前17年都没在公共场合遇到过杀人案,但认识工藤新一后不到一个月就遇见了至少两起案件的夏油杰有些无语的吐槽着。
不过他的打算却是什么都不做等工藤新一和警方赶快破案他好带着太宰治离开。
顺带一提,没太宰治插手他这次可不一定会配合猴子的警方,所以这些家伙最好祈祷自己没有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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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怀疑到他头上。
毕竟他出手了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夏油杰这样想到。
而工藤新一看着微笑得一如既往让人觉得难受的夏油杰却越发认为太宰治的这位监护人是个实打实的危险人物——
别的不说,你不害怕也好歹装装不耐烦或者事不关己啊!
到底什么正经人在杀人现场还笑得出来啊!而且他上次回去之后偷偷查过了,虽然说是注册过的组织,但那个盘星教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太宰和这种人一起生活真的没关系吗……”
一边寻找着线索,因为这段时间的网聊而对太宰治有一种聪明人的“惺惺相惜”的工藤新一这样想到。
然后他又突然反应了过来:
“不对!虽然年纪还小,但如果是太宰那个家伙该被担心的人还说不准是谁吧?”
回忆起了太宰治上次让他宛如看见了莫里亚蒂的既视感,工藤新一根据线索将夏油杰排除到了嫌疑人范围外。
别的不说,如果夏油杰真的想做坏事了,太宰治绝对不会让他用这么明显的手法的吧,又是氢化物……
工藤新一这样想到。
毕竟太宰治好像很喜欢夏油杰、还在社交账号上专门写了本【笨蛋观察日记】。
所以那个夏油杰如果要做坏事,太宰治说不定会出谋划策呢?
“要不以后我经常约太宰出来玩吧,让他别那么喜欢装神弄鬼的家伙……”
很快,在初出茅庐的名侦探和警方的合作下,真相大白。
警方带走了凶手,工藤新一和他的两个幼驯染毛利兰、铃木园子在和太宰治、夏油杰打了个招呼就继续乘坐列车前往鹿儿岛了。
而已经到达目的地的太宰治和夏油杰顺势下车。
45.
“所以这就是福冈啊?”
“杰,我觉得你误会工藤君了。”
下车,在车站大厅踮起脚尖东张西望,太宰治不一会儿就发出了令夏油杰不解的感叹声。
“?”
“什么?”
夏油杰疑惑。
“你看,那个应该就是来接我们的人。”
太宰治指向了站在大厅中央的一位中年男子,男人穿着棕色风衣、有一从银灰色看上去很疲惫的的头发。
“虽然是市长的人,但他是杀手还是很容易认出来的吧。”
“确实。”
感受到那人身上容易被误以为是保镖的凌厉气势,夏油杰从对方带着黑色眼罩的右眼和像被诅咒一般的咒力波动察觉了不对劲。
“所以呢?”
“他,她,她,他……”
“还有她。”
说着,太宰治扯住夏油杰袈裟的袖口带着他满场幻视看太宰治点出来了那几个人。
关东煮小摊的老板;佝偻的老太太;卖花的少女……
还有好像是走丢了在问路的女孩。
太宰治的话语和笑声突然像惊雷般的击中了夏油杰:
“他们都杀过人哦。”
“或许是全职的杀手又或许是兼职吧……但,不愧是百分之三的人口都从事杀手职业的城市啊。”
“难怪你们咒术界的那什么窗对这边没什么办法,这样无时无刻不在的互相诅咒怎么可能被准确检测嘛。”
“所以列车上的杀人案真的不能怪工藤君啊……”
“毕竟这里是福冈。”
“真是可怕啊,以后我们绝对绝对不能惹真奈美小姐生气啊。”
15.博多·其二
46.
“宗方先生您好啊!”
在观察了一阵环境,并且感叹过后。
拉着夏油杰袈裟的袖口,太宰治主动上前和车站大厅内等着他们、准确来说是等着盘星教教主的灰发中年男人挥手打招呼。
“你是……啊,你们就是盘星教的专业人士吧。”
面对态度积极的小孩以及笑不及眼底同时一言不发的僧人,名为宗方的市长下属在打量了两秒夏油杰的装扮后半蹲下与太宰治平视道: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孩子。”
“联系你们的人应该是那个公司的人吧,他们难道给了你们我的照片吗?”
宗方口中的那个公司指的是“杀人承包公司”,没错,向夏油杰发出祓除咒灵委托并且提供情报的是“杀人承包公司”一方。
那为什么现在来接他们的会是市长的人呢?
这就要从福冈的特殊性说起了。
福冈,位于九州岛,是和横滨一样的港口城市。
虽然因为没有租界区所以福冈没有像横滨一样乱得自成一体、外来者几乎很难插手,但福冈市内本身和横滨一样因为港口经济而驻扎着大量海内外□□势力。
于是现在,福冈市内的局势其实大致是由华九会;“杀人承包公司”;以及众多自由杀手、中介组织……这几方所把控的。
而考虑到夏油杰之所以会同意自己跟着出来也是为了有个人可以帮他和非术师交谈;他可以少和猴子交往……
更是因为太宰治自己本身现在对市长这个杀手下属以及到处都是杀手的福冈也很感兴趣——
于是此刻,面对宗方的疑惑太宰治主动这样回应道:
“因为宗方先生看起来就很厉害嘛~”
“嗯……气势吧?”
“什么?”
听到太宰治的话,宗方帅气但是看上去有些沧桑的脸上露出了迷茫。
他确实是杀手,但如果人人都能看得出他是杀手那他早就被抓了、根本就不用干了,所以他的气势有什么问题吗?他气息一向收敛很好啊!
“宗方先生身上有一种社畜的麻木气势诶!”
“为这种靠裙带关系上位的废物市长工作一定很辛苦吧,宗方先生你的头发是被愁白的吗?”
“真厉害啊……”
感叹了一句,紧接着,毫不客气的、太宰治直接利用对方的提问说出了自己或者说是夏油杰的要求:
“不过既然工作这么多,那宗方先生您就直接给我们引荐华九会那边就好了,应酬或者恭维什么的都不必了。”
“我们盘星教的教主是实干派。”
夏油杰则是全程一言不发的环抱双手微笑着看太宰治操作,他任由了小孩帮他挡下了那些无谓的社交。
他还有些想笑——
当他被太宰治怼的时候,他很头疼。
但是当他看见自家小孩一视同仁的折磨别人的时候,是的,他只是想笑。
不过是的,福冈市市长原田正太郎正是靠着背后的华九会上位才连任了两任市长的。
据太宰治出发前搜集到的资料显示,原田正太郎本人是演员出生,还有一个极其人渣、经常要人帮擦屁股收拾烂摊子的儿子。
所以福冈市长本质上只是福冈□□洗钱、掩饰犯罪的一个工具人而已。
而这也就是为什么“杀人承包公司”向夏油杰下了委托可来接他们的人是市长的手下的缘故了——
“杀人承包公司”下达委托是因为那只咒灵杀了他们太多的人,但同时,那只咒灵常出现的几个地点是在华九会的地盘内,华九会不能不管。
而与此同时福冈现在正在进行市长的换届选举,原田正太郎还想连任第三届,所以他不能放任这个关头福冈市爆出有导致大量市民死亡的恶性事件这样的黑料……
于是最终,向盘星教教主夏油杰下委托并且付款的是“杀人承包公司”,但“杀人承包公司”的给出的委托金却是市长、华九会以及他们公司三方一起出。
而且接下来市长的人也会为夏油杰、太宰治带路,进入华九会的地盘。
至于“杀人承包公司”在这中途有没有吃回扣等等这就不是夏油杰会考虑的范畴了,他只是来调服咒灵的。
“……”
“啊,教主大人您家孩子真是毫不客气,不过这样也好。”
转头看向视线一直在太宰治身上的夏油杰,确认了太宰治所说的居然真的就是这位盘星教教主的想法,于是宗方挺起身体道:
“那就请两位直接跟我来吧。”
“我会为您引荐华九会的BOSS的——”
47.
安室透,情报贩子。
其本名降谷零,自从警校毕业后他就进入了公安并被派去一个被称为“黑衣组织”的大型跨国犯罪组织卧底。
而在经过将近半年的努力后,终于,他即将成为“黑衣组织”的干部;获得“酒名”作为代号。
——只要他接下来能在一位代号成员的监视下完成手中的这个任务:
【使福冈市市长原田正太郎下台。】
安室透查到了黑衣组织盯上原田正太郎的原因:因为组织这两年在FBI等组织的求追不舍下逐步把发展重心放回了日本。
福冈作为港口城市是个很好的切入口,于是组织试图让原田正太郎成为他们的钱袋子,但却被拒绝了。
毕竟原田正太郎是靠着福冈内已经站稳脚跟的那些黑//帮上位的,他们纠缠得足够深,他已经不可能后退了,所以他拒绝了组织。
【既然市长不愿意合作,那就换个市长好了。
——Rum】
安室透在组织的身份是一个战斗能力还行的情报贩子,归属于情报组的。
此前他在组织内只是听说过情报组老大是代号成员朗姆,但直到组织决定考核他能否获得代号——也就是这次任务。
安室透才第一次收到了来自朗姆的单项联络。
说实话,安室透不知道负责考察他这次任务的代号成员是谁,组织只说了有人在福冈会帮他。
安室透也知道原田市长不是什么好人……原田市长已经不止一次为他那个□□、杀人的人渣儿子杀人灭口了。
但既然组织的要求不是杀人,那安室透还是想尽量用一些“柔和”点的方式让市长下台,即使要更麻烦一些……
于是他通过福冈本地的情报贩子榎田查到了一个人——
警察武田。
据说有人看见过这位在福冈少见的、刚正不阿的警察最近一个人出现在华九会的地盘上过。
他可能拿到了市长和华九会交易的关键证据。
然后安室透就在伪装后上门了。
48.
“砰砰。”
“您好,送牛奶。”
压了压印着“Milk”字样的白色鸭舌帽,安室透将自己紫灰色双眸中的炽热全部压下。
为了这个国家!为了彻底剿灭“黑衣组织”!
他一定要卧底去更高的位置,为此不惜杀人……所以如果在这位武田警官这里拿不到关键的证据,安室透就会开始计划对原田市长的暗杀了。
“……”
这里是福冈东区的一处老旧公寓,武田警官住在三楼。
白日,秋季的风有些大。
没人应答,悄悄让这片区域的牛奶公拉肚子然后以临时工的身份上来的安室透像正常的牛奶工一样将牛奶放进了门外的箱子中,然后转身离开。
“!”
走到楼梯拐角处,安室透突然向后一转躲进了安全门与墙壁的夹缝内。
“哒哒哒……”
狭长的走廊内只能听见来着的脚步声。
通过余光,黑暗中的安室透看见了一个高大的斯拉夫男人撬开了武田警官的公寓门。
半小时后,在这个男人离开后,安室透轻易的进入了武田警官的公寓,抬头,入目就是玄关上穿着警服“上吊自杀”的中年男人。
【是武田。】
握紧双拳,安室透清楚的看见了尸体脖颈上那圈名为“吉川线”的青紫色。
这是个好警察,但身为同僚的安室透却甚至不能把人放下来。
“呼……”
花了3秒钟深呼吸平复心情,安室透最终很快就在乱糟糟的公寓内翻找起了他需要的证据。
“没有。”
喃喃自语,安室透开始怀疑武田是不是其实没有找到市长的黑料,但是不对,如果没有的话这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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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口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而且安室透确认刚才的俄罗斯人什么都没有带走……
离开这个没有安装监控的老旧公寓,在附近街区用公共电话匿名报警。
突然,安室透想到了什么。
花了半小时左右,当警察将公寓围起来彻查后,安室透查到了武田警官昨天临时寄出过一个很小的包裹,而且收件人也在福冈市内。
“重松警官”,安室透得到了这个名字。
大概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武田警官提前将自己手中的证据寄出了。
只是这样耗下去真的值得吗……
安室透陷入了犹豫。
获得组织的信任才是最重要的,为此他不惜杀人,更不用说原田市长还以个这样的蛀虫。
再查下去可能会影响任务了。
正当安室透混在人群中一起看向被围起来的公寓时,突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喂,你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吗?”
声音是纯正的成年男声,一转头安室透却看见了位金发黑眸、穿着jk校园裙的漂亮姑娘。
“啊?”
安室透像是看愣住了一样沉默了两秒,然后他马上回应道:
“好像是那栋楼里死人了,听说是一位警官。”
她、他……他是男人吧。
回忆起自己看见了喉结,安室透深刻的思索着,然后他就听见眼前的“美人”边打电话边说道:
“又解决了一个,那个叫武田的警官死了。”
“……”
等等啊喂!这是可以光明正大说的东西吗,就算你只是用普通聊天的音量!
安室透沉默了,这就是百分之三的人口都在做杀手的福冈市吗?
你们工作竞争还挺激烈啊!
难道说一个人被杀了还能好几个杀手都拿到钱吗?
“哈。”
安室透直接被这个魔幻都市气笑了。
但出于侦探和警察的职业素养,他很快又很快想到了一件事:如果这前后两波杀手都是为了市长和华九会交易的证据而来灭口的,那这两波人分别来自于谁?
1/2的几率。
如果眼前这位女装男杀手是市长那边的人,那对他接下来的行动大有帮助。
如果他是华九会那边的,或许也有意外之喜……
“那个,你好,我能知道你的INS吗?”
“你很漂亮。”
把自己之前的愣神装作是看呆了,安室透跑着赶上去向女装杀手也就是林宪明要社交账号。
顺手,安室透在地上扔下了窃听器。
当林宪明站住的那一刻,带有定位功能的窃听器稳稳的粘在了对方的高跟鞋底。
“你——”
环抱着双臂,林宪明抬头看见了安室透干净、只有欣赏的眼神,于是他略带怀疑的问道:
“你知道我是男的吧?”
“你是Gay吗。”
“……”
“?”
“咳咳咳!”
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既不想被怀疑别有用心又不想被认为喜欢男人的安室透在这一刻头脑前所未有的疯狂运转着。
然后下一秒,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般的脱口而出:
“你的眼睫毛是最新款吧,听说超级重。”
“我只是觉得你的穿搭很有品味,想分享一下。”
49.
“……所以,还真要到了啊。”
安室透确信自己可能被对面那个喜欢女装的杀手认成同好了,他居然还真的要到了对方的社交账号。
不过有一个好消息,窃听器运转正常。
所以这一切牺牲是值得的。
安室透曾经在警察学校有过4个玩得很好的同期,他们一起训练、一起莽撞而朴素的救人……
直到两年前,毕业半年不到萩原研二就死在了罪犯的炸弹之下。
于是安室透就彻底明白了,他爱的国家还不够好,但没关系,他会付出自己的一切去改变它的——
哪怕抛弃姓名、过去……
他也一定会获得代号,获得组织的信任,得到更多的情报,然后将“黑衣组织”彻彻底底的消灭。
16.博多·其三
49.
“3000圆?”
“王龙方,你在tm在给我开玩笑吗?!”
“一个人才给我3000圆,早上杀的那个从你们那破镜子俱乐部捐款跑了的牛郎都有100万圆,一个警察怎么说也得翻倍才对!”
“——什么,你说人不是我杀的?”
“不是我杀的又怎么样,你就说那个叫武田的警察死没死吧?”
“而且都说了那个警察的事情只是那边鸽了吧?所以至少给我一半的钱啊!”
“嘭!”金发“美女”一只手用力的敲击了桌面。
“说不定他是因为被我盯上了害怕才自杀的啊!”
王龙方,男,华九会的BOSS,特点是惜命而且记仇。
林宪明,男,今年19岁。为了偿还父亲欠华九会的巨额赌债,从9岁起,他就离开了妹妹与母亲远走他乡、被华九会训练然后成为了杀手。
2007年11月5日,夜幕降临。
虽然此时一双红色高跟鞋踩地、双手杵着华九会BOSS的实木桌上骂人的男人是一副金发jk的模样……
但是是的,没错,林宪明其实和家乡的大部分人一样都是黑发黑眼。
只是几年前的某天。
当林宪明在镜子面前杀死了一个女人,然后因为好奇普通人的生活而捡起地上假发、摸索着的套在头上后——
他几乎是瞬间就发觉了一件事:
“换套衣服我就和女人完全看不出什么区别了嘛!”
而手上只有妹妹6岁时照片的林在这一瞬间突然的、本能的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和妹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这件事……
沉默无言的看着镜子里熟悉而陌生的人,那天,林上前用袖口抹去了那些花朵一样绽放在镜子上的血液。
然后他就开始留长发、研究美妆……最后林开始每天都用最美的样子、走在时尚前沿,甚至定期染发的生活了下去。
直到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当然了当然了,据王龙方说那个叫武田的警察不是自杀而是被其他人杀了,那华九会不想因此付钱是正常的。
但他不接受!
华九会压他的报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杀死一个普通人只有100万日圆也就是5万人民币左右,警察或者公职人员翻倍……
他今年已经19了。
每年往家里给妈妈和妹妹寄钱的开销是不能省的,妹妹今年刚上大学,妈妈年纪也大了;再排除他日常生活的开销……
他还要被华九会压榨多少年才能还上那笔天价赌债?
“我不干了!”
当王龙方嘲讽了他是业余杀手、提出想要钱就把这个到处查他店的侦探杀了时,林宪明却在看过名片上的地址后这样大喊了起来:
“你说你接下来要杀这个什么马场侦探是吧?那我就去保护他。要么给钱,要不然我就绝对不会让这家伙死!”
“我可是职业杀手!”
于是——
“嘭!”
映入眼帘的是乱糟糟的办公室和被“美女”腰上捅了一刀然后一脚踹翻在地的壮汉保镖,太宰治和夏油杰一进门就看了场好戏。
“哇哦~真是民风淳朴。”
看了眼办公室左上角的神龛和木桌后挂在白墙上的墨色长龙,在林宪明怒气冲冲的冲出门去时,太宰治像是没反应过来一般被撞到了。
他还躲开了夏油杰拉他的动作。
“抱歉抱歉,美丽的大姐姐。”
“——老子是男的!”
被怼了也没什么不高兴的表情,像是早有预料一般,太宰治只是摩擦着食指和大拇指上的“黏腻感”然后转头拖长音对夏油杰问道:
“杰,那个神龛里的东西是真货吧?”
“嗯?”
“对,是特殊处理过的咒物,一级吧。”
虽然不能像五条悟一样用眼睛看见咒力的流动,但是咒术师对咒力波动都是有特殊的感觉的。
于是没两秒,夏油杰给了太宰治肯定答复。
紧接着,发觉了什么不对的夏油杰默默将手隐藏在袈裟的宽大袖口下,然后他悄悄抓住太宰治的手,用力捏了两下权当警告道——
【你小子刚刚又干什么了?】
50.
“大师你们知道那只咒灵的诞生其实和市长儿子那个人渣有关系吗?宗方肯定没告诉你们吧,毕竟他那个人就是这么较真。”
“总是为那种人渣收拾烂摊子,如果我是他我早就杀了雇主找下家了,不过我手下的杀手要是都像他那样就好了——”
“今天的事真是让你们见笑了。”
王龙方这样说着。
挨在一起坐在沙发上的夏油杰和太宰治则表面微笑的听着,实际上却是在袈裟袖子底下不断掐对方手、你来我往。
【杰,你说被这种人渣称为人渣的家伙到底是有多人渣?】
【而且一边说着自己不会这样做一边希望自己手下都是这样的人,好不要脸啊,他不会觉得这样能展现自己的领袖魅力吧?】
王龙方是个臃肿的中年男人,身边的保镖永远不止一人,是那种“经典”成功人士的模样。
他气息很浑浊,无论是夏油杰还是太宰治都对这样的人升不起什么好感。
而虽然不知道太宰治在说什么,但凭借着他对这小孩表情、动作、情绪,尤其是对其那“千回百转”的情绪的了解。
夏油杰一个白眼甩了回去,默默又一次掐回去回应道:
【不知道,人渣中的人渣吧。】
【反正都是被杀就会死的猴子。】
夏油杰和太宰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
因为白天,在名为宗方的市长下属带他们逛了逛福冈、粗略看了看据说那个咒灵出现过的地方——有些地方确实留下了在夏油杰看来不同寻常的残秽。
他们还在广场上看见市长演讲时有个棕发小哥故意捏爆气球假装枪声后……这位华九会的BOSS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电话过来请求和盘星教教主会面。
作为相当于横滨的港口黑手党一样地头蛇地位的组织,太宰治对华九会能马上知道他们进入的消息不感到奇怪。
别问,问就是本能。
太宰治甚至还觉得这个反应速度太慢了……如果是他的组织、他的组织,首领专门关注的人出现的第一时间报告就应该出现在他桌子上!
【“我们华九会有些特别的情报想告诉盘星教的教主,但只能告诉你们。”
当时,通过宗方的手机向夏油杰传话的王龙方是这么说的。】
夏油杰本来不想来的。
毕竟即使没有更多的情报他现在也有把握抓住这只特级咒灵了——没错,夏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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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确认这就是特级咒灵了,通过残秽。
所以更多和猴子的接触就不必了,今天短短一天他和猴子的接触含量就已经远远超标了。
但太宰治想去凑热闹。
是的,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总觉得太宰治似乎对黑//帮什么的格外感兴趣。
听到之后他那燃烧着坏点子的棕色双眸简直都放光了!
虽然对太宰治未来的就业倾向产生了担忧,但,来都来了。
夏油杰想着反正他已经带太宰治出来玩了,那再顺着太宰治、任由他闹闹也无妨。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这场反叛的好戏。
“噗。”
在门外隐约听见里面因为报酬这种事情吵架的时候太宰治就忍不住笑出声来,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实际上是去凑热闹之后更是——
【怎么还有这样的首领?】
太宰治板着脸假装自己是“专业的”咒术师,经过训练一般不会笑,一副对任务以外的事情都不怎么感兴趣的模样——
话说咒术师是这样的职业吗?
太宰治有这样一瞬间的疑惑,毕竟他知道自己身旁那个一本正经的家伙实际上是假正经。
但他最终只是这样想到:
【一个人劳动创造的价值和他的劳动报酬本来就不成正比,而如果一个组织连员工那点“微薄”的报酬都要压榨……】
有些不屑的抬眸。
太宰治在确认华九会的情报就是“市长儿子”;王龙方想见他们一面就是为了确认自己在福冈出现咒灵后倒腾来、用来驱赶咒灵的咒物是真的后……突然开口问道:
“您是怎么确认和那位市长的儿子有关的?”
“什么?”
面对王龙方的疑惑,作为太宰治咒术的启蒙人、理解了太宰治在问什么的夏油杰此时流畅的接话回应道:
“是这样的,一般情况下大部分人只有在生命危机关头才能看见咒灵,而看见过咒灵的非术师最后多半都死了。”
“能如此肯定这只咒灵与某人有关……”
“难道您认识某位幸存者吗?方便为我们引荐一下吗?”
本来夏油杰都认定了有某个在特级咒灵手上活下来的幸运儿存在了——
他还在想,如果这个家伙能给他带来足够的帮助那他或许可以发发善心帮这个幸运儿解除咒灵术式的影响。
等价交换嘛。
但王龙方的回复却令人大吃一惊:
“不,所有直面过那只咒灵的家伙都死了,但这几次异常情况出现了很多的目击者。”
“事实上那些家伙的死状都很正常,福冈嘛,本来每天就有各种各样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去,我们只会怀疑是某个新出道杀手喜欢这么杀人。”
“呼……”
深吸了一口气,这位几乎什么坏事都做过的黑//帮老大最后形容到:
“看起来像女人,但是身上都是淤青、皮肤上爬满了蛆虫,有一双血红色的双眸,头发很长很长,动作很快……”
“有很多人都看见她了,哪怕离得不算近。”
“原田雄介,市长的儿子的名字。”
最后,黑着脸的华九会老大说道:
“大部分目击者都说自己听见了原田雄介这个名字,而如果在福冈有一个原田雄介可以导致这样的怨灵诞生,那绝对就是这个人渣。”
17.博多·其四
51.
同一时间,在太宰治和夏油杰从华九会的本部大楼离开,准备去找家酒店休息、今天的工作就到此为止时……
福冈中州区一处普通的公寓内却即将上演一场三方的大戏:
伊藤卓也,“杀人承包公司”福冈分部的新人,本名实际上是【齐藤和树】,一个绝世倒霉蛋。
不久前,巧合成为杀手的他因为“刺杀”菅田真奈美失败还被夏油杰、太宰治跟踪导致暴露了“杀人承包公司”东京本部的具体位置——
这一系列失误而被下放到了竞争最激烈的福冈分部。
而因为杀手公司的“辞退”是让员工物理意义上从这个世界消失,所以完全做不到杀人的他为了不被“辞退”不得不继续被公司的安排推着走。
“山濑纯”,大学生,齐藤和树这次的任务对象,此人被买凶的原因是邻居觉得他天天大吵大闹还拿着相机到处乱拍。
在按照“杀人承包公司”的新人手册将剪刀、绳索、手套等等等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合在一起可以用来杀人并处理好尸体的工具拿起放入购物篮后……
“杀人啊……我真的能做到吗?”
趁着任务对象山濑纯没回家,齐藤和树有些艰难的撬开门潜入了公寓中,然后躲进了山濑纯的衣柜中。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接下来他就会像公司教的一样在任务对象打开衣柜时把人推倒、用沾了□□的手帕捂住嘴巴杀死,再将其伪装成意外。
【但我果然做不到杀人吧……】
经过太宰治和夏油杰的恐吓,齐藤和树对自己完全不适合做杀手这件事情已经有所意料了。
只是他完全不想死又暂时找不到拜托“杀人承包公司”的办法,于是他还是来了,然后在狭小的衣柜中抱着膝盖蹲着、将脑袋埋进腿上。
“怎么办啊?”
【果然像我这样普通、懦弱还倒霉的家伙,最后只会什么都做不到然后倒霉的死掉吧。】
齐藤和树很倒霉,无论是梦想还是现实,无论是棒球还是工作,只要是他决心去做好某件事这时就总会发生各种各样的意外阻止他。
不过有时……倒霉也会变成幸运。
“砰砰砰。”
正当齐藤和树一边在黑漆漆的衣柜中深呼吸、决心为了活下去而杀人时,任务目标山濑纯的公寓门被人敲响了。
“你好,有人在家吗?”
“我们是刚搬来楼下的邻居,叨扰了,希望您能收下这份见面礼。”
很“倒霉”的,有人阻止了决心杀人的齐藤和树。
52.
“没人吗?”
公寓202号外,一个棕色短发、身型偏瘦还穿着条纹衬衣和鸢色吊带裤的中年男人牵着黄发小女孩的手在昏黄的灯光下自言自语道。
“砰砰砰。”
有些疑惑的用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下巴,身旁的小女孩抱着一个礼物盒,他又一次敲响了山濑纯的门。
男人名叫田中次郎,与沉稳的外表相反,他是同性恋。在恋人被杀手杀死后,原本是美容师的他转行成为了“复仇代理人”。
与他同行的女孩美咲则是他的助手。
大概是一年前,当次郎接到了某人的复仇委托而杀死了美咲的父亲后,美咲没什么表情的对次郎说了句“谢谢”。
于是愣在原地的次郎最后捡走了4岁的美咲,两人一起作为“复仇屋”在福冈生活。
【“你的委托我们复仇屋收到了哦,原样奉还,这就是我们复仇屋的理念。”
几小时前,在复仇屋的酒吧内,吧台后的次郎笑着对左手打了石膏吊起、浑身是伤、鼻青脸肿的委托人这样说道。
委托人是留学生,他们本来正常的走在路上,却被突然冒出的三人组暴揍。
委托人逃了出去,可他的朋友却被打到身受重伤、当场失去意识,最后治疗无效死亡。
而朋友的手中则一直死死攥住了一张名片,名片上的名字是“山濑纯”。于是委托人找上了复仇屋,将这张褶皱的名片递给了次郎。
“没事的,不用强求自己说出来。”
伸出手接过名片,次郎柔声安慰着委托人然后这样说道:
“不要相信所谓的复仇没有意义。”
“或许死者永远不知道我们做了什么,而且无论我们做了什么他们也不会回来了……但是啊,我们复仇是为了自己。”
轻柔的用指尖琢磨着名片上的名字,次郎最后温柔的说出了自己的经验之谈:
“孩子,只有为了自己的仇恨完成了复仇、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才能问心无愧的继续活下去。”
“原样奉还,这就是复仇屋——”
“所以放心吧,无论是山濑纯还是其他两个人渣,他们都会为了你的朋友偿命的。”】
时间回到现在。
十多秒后,随着成年男人的脚步声逐渐靠近门口,公寓202的大门还是被打开了。
于是次郎和美咲在眼前棕发、清秀,只是眼神似乎有些过于清澈的男人开门后将人反向推进了门内、关上了门。
“这也太不小心了,明明这么大人了。”
面无表情的吐槽着,黄发小学女孩美咲从“礼物盒”中拿出了麻绳和绑带递给了身旁将齐藤和树放倒了的次郎。
而次郎却笑着阴阳怪气回应道:
“别这么说嘛,小美,说不定他是人不可貌相呢?”
“——呜呜呜!!”
“呜呜!”
【我不是山濑纯啊!】
又一次被绑起的齐藤和树拼命在地上蠕动着、试图说出什么,却因为嘴巴从最开始就被堵上而说不出。
而这一切的阴差阳错却从始至终被公寓202天花板上、黑暗中默默工作的针孔摄像头映入了另一个人的眼中。
53.
“獭祭(dassai),獭祭酱~”
“你有在听吗?”
不远处,在一个可以清楚看见公寓大门的和停车场的长椅上。
一个黑发紫眸的青年男人一只手敲鼓着最新出的智能手机、看着自己留下的监控画面,一边对身旁的孩子絮絮叨叨。
“你说那个杀手君为什么要去开门呢,明明他也是来杀人的啊——而且福冈以前是这样的吗?民风淳朴。”
“我的26岁也一下子变成2007年了,这可真是……”
男人关上手机抱着男孩腰假哭的模样有些过分黏腻了,要不是仗着他那丛柔顺的长发和帅气的面庞,他这样做绝对是被当成变态的。
黑发棕眸的男孩似乎也是这么觉得的,于是他鼓着脸推开了男人骂到:
“变态!清酒,你真的好变态啊!”
“而且明明你什么都调查清楚了,甚至知道那个所谓的杀手就是个菜鸟普通人而已,你又在这里明知故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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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啊?”
清酒。
如果安室透听见了这个称呼、看见了眼前这一大一小一定会警惕的瞳孔收缩的。
没错,那个他所不知道的、来审核他代号任务完成情况的黑衣组织干部就是清酒。
然而清酒完全不在安室透的人选猜测范围内——
这就要从黑衣组织发代号的规律说起了。
据安室透卧底这一年间的情报收集,黑衣组织大部分男性干部的代号会是一种高度数蒸馏酒,女性则是低度数葡萄酒。
同时,同一派系的组织成员间代号有一定的关联。
比如说,朗姆手下的干部们代号的酒的产地都与朗姆酒的产地古巴有关。
而两个月前刚获得代号的黑麦威士忌诸星大与爱尔兰威士忌的代号都是威士忌的一种,安室透估计自己之后获得的代号也会是威士忌的一种。
但这只是普通代号成员的情况——
琴酒、伏特加、朗姆酒、白兰地……
组织高层中,确实有人直接用八大烈酒的酒种类为代号,比如组织传闻中的二把手朗姆和那位银发Top杀手琴酒。
而作为非蒸馏酒的酿造酒,清酒作为八大烈酒之一在两个月前成为了组织中某人的代号,听说那甚至是个加入组织不过半年的新人。
安室透没有见过清酒,但他听过这人的很多传闻。
传闻中,清酒长得很好,黑发紫眸像只狐狸;传闻中,清酒很年轻,自称今年二十六岁……
不过关于清酒更多传闻却是那个男人手段狠辣同时是个变态:
【我的备守范围在12岁以下哦~】
很多人都说他们亲口听到清酒这样说道。
至于清酒旁边那个长相俊美的8岁男孩……
獭祭清酒,清酒中的怪物,明明不是清酒中价格最贵的也不是产量最高的,却被狂热的追捧到了神坛上。它是清酒中的拉菲,日本的茅台。
【“dassai~那个清酒总是会这样眷恋的喊那个男孩哦。”
某次,安室透协助贝尔摩德完成一个任务后他在西餐厅内听见对面这位地位极其特殊的情报人员这样说道。
“虽然有时候他们的相处确实会让人觉得清酒是个变态,但只要你看见过他们没有表情的模样你就知道了——”
“没人会怀疑獭祭不是清酒的孩子,也没人会怀疑清酒不爱那个孩子。”
“说起来安室君你听说过组织的那个特殊任务吗?”
面对贝尔摩德的引导,安室透当时很快就想起了组织内有一个极其特殊的任务,所有人都可以尝试的任务:
“你是说找人的那个吗,找一个小孩的那个?”
“这个任务是清酒下达的?”】
是的,黑衣组织寻找太宰治的原因正是这位清酒。
夜幕中,手上情报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的清酒拉着男孩的手从长椅上起身。
抬头看向复仇屋载走齐藤和树的面包车,清酒带着小孩在月下向福冈酒店走去。
而如果夏油杰此时在这儿,他就会通过路灯时明时暗的照射震惊的看见獭祭那张熟悉的脸——
黑色长到耳后的卷发,枯叶一般棕眸,还有面无表情时那渗人、陶瓷玩偶一般的神色。
要说獭祭和太宰治外貌上的唯一区别那大概就是清酒身旁的这孩子左眼上缠着厚厚的绷带,不知道眼睛是不是受了伤。
18.博多·其五
54.
【“什么,贝尔摩德君你问我我要找得孩子是谁?这不是很明显嘛~”
曾经,在清酒不知怎么说服BOSS允许他用组织的力量找人后,身为情报人员的贝尔摩德好奇的进行了试探。
然后她却一句话就直接被这人听出了真实目的。
“是我的孩子哦,迷失了的孩子。獭祭和那个孩子不是长得一模一样吗,所以我才用了獭祭的照片。”
微笑着,清酒最后这样子说道:
“不要太好奇了,莎朗小姐,我想像您这样的聪明人一定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
当时,感受到清酒周身那仿佛能将空气凝固的气势,贝尔摩德感觉自己的心跳慢了一拍。
于此同时这个聪明的女人瞬间明白了这是警告——对于清酒而言,他想找的那个孩子才是最重要,为此组织的重要成员什么的都得通通让步。
“……”
那獭祭呢?獭祭那个小孩又是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贝尔摩德心底冒出了这样的想法,但当她看见清酒看向獭祭时温柔的眼神后她又没有问出声来了。
——或许是双胞胎吧。】
至于这位传说中的清酒今晚上为什么会出现在“山濑纯”这位杀人犯的公寓周围,他甚至还提前安装了摄像头……
这一切就要从最近在福冈闹得沸沸扬扬的那只咒灵说起了:
“平均每周都会有一个女性因为福冈市长的儿子原田雄介而失踪;为了国王游戏而指示自己的三个跟班施暴、杀死路过的学生取乐……”
走向同样位于福冈市中州区的福冈酒店的路上,牵着獭祭的手,清酒声音悠长的自言自语道:
“特级过咒怨灵。”
“獭祭,你说这只咒灵可以引来那位最恶诅咒师,然后引来太宰君吗?”
像被控制的人偶一样,獭祭此时什么都没说,而清酒实际上也不需要回复。他只是慢吞吞的回忆着夏油杰的情报,然后像是通知一般的说道:
“一个自己都才17岁的孩子应该养不好小孩吧?”
“没错,所以果然……”
55.
“……”
“?”
深夜,福冈酒店,太宰治在夏油杰的默许下挥手开了间最顶层、最好的套房。
而就在他们拿了房卡等电梯后,突然,电梯门在1楼大厅打开了,太宰治和夏油杰面前电梯内的人是拉着一个巨大黑色行李箱的两男一女。
两男一女。
金发左边额头上有个十字形疤痕的俄罗斯壮汉拉着行李箱;黑发清秀且身材瘦削的大学生戴着眼镜,双手在折叠手机的键盘上不断打字。
而电梯内唯一的那位女性,那位有着棕色大波浪长发的西装女性在太宰治看来有些眼熟。
“……”
“?”
【哇哦,这里面的果然是尸体吧!!】
看见眼前的一切,确认自己鼻尖隐隐约约萦绕着的血腥味不是错觉,太宰治用眼神和夏油杰这样说道。
“你们先下。”
一如既往佛子般包容的微笑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夏油杰抬脚上前将太宰治大半个身体拦在自己身后,然后温和道:
“我们要往上,所以我们等下一趟好了。”
“哦,那谢谢啦!”
头也不抬,玩着手机的黑发戴眼镜大学生举起一只手这样回应道。
而那位金发的俄罗斯壮汉则一如既往沉默的行动着、按下了电梯的关门按钮。
“……砰。”
随着金属电梯门的关上,等着下一趟电梯的太宰治却不高兴的噘嘴扯了扯夏油杰的袈裟袖口。
“杰~杰!”
“你为什么阻止我?”
“……啊,饶了我吧,太宰。”
面对一言不合就耍赖的太宰治,有些无奈,夏油杰抽出手来揉了揉太宰治那丛柔软的黑色卷发,然后真心实意的感叹道:
“我困了啊,太宰。”
“就算是咒术师也是需要睡觉的,我又没把睡眠像韩国人一样进化掉。”
“反正福冈就是这样吧,无时无地、时时刻刻都有杀人案在发生。”
“就随这些猴子们去吧!说不定都不需要我出手他们就自己把自己人杀完了呢?”
“叮。”
迈步进入电梯,在只有他们两人的金属箱子中,太宰治面对着四面光亮的几乎可以反光的银色墙板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你是笨蛋吗,杰。”
56.
“什么?”
说实话,夏油杰已经习惯了太宰治一言不合就骂他是笨蛋这件事了,反正和这小孩比起来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猴子和咒术师都是笨蛋。
【但是我又做了什么了吗?】
夏油杰感到了疑惑,这不就是普普通通的杀人然后把尸体装到行李箱销毁的事件吗?
他是这样想的,索性也就这样问了。
而太宰治则给出了一个他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
“那三个人和宗方先生是一伙的啊,都是市长手下的杀手吧,而这具尸体也是他们在帮某人、多半是那个市长的儿子处理吧。”
“……”
“?”
【不是,太宰治是怎么做出这个推理的?】
夏油杰更加的疑惑眨了眨眼睛,然后开始苦思冥想。
而直到电梯最后停在最高层,夏油杰却也只是确认了自己不认识那俩个男人,那个棕色大波浪的女人则是看上去有些眼熟。
“砰。”
大床,柔软的大床!
虽然这两人一向物质欲很低、对生活环境的要求几乎接近于零,但总统套房的大床一看就很适合用来当蹦床!
于是不管怎么说今年才8岁的太宰治第一时间把自己从空中“砸”进了大床里,霸占了最大的那张床。
然后裹着白色被子像毛毛虫一样扭来扭去的太宰治才探出头来,深吸了一口气从头到尾解释了他看到的东西——
“是那个啦,那个。”
“白天宗方先生不是带我们去逛了逛福冈吗,而福冈公园广场当时市长在演讲,还有个侦探故意弄破了一个气球假装枪声。”
“电梯里那位女士就是当时在市长身旁、在气球枪声响起后第一时间把手抬到胸口四下张望的那位。”
“第一时间躲起来代表是秘书,第一时间站在市长生前代表是保镖,而那位电梯小姐的动作则是典型的杀手做派哦~”
“哗啦。”
“你先从床上下来,去换你的衣服,我抖一下被子。”
越听太宰治解释夏油杰越迷糊,于是他先把小孩赶去卫生间洗漱——就算是咒术师也得睡前好好刷牙啊!
而当他把所有入睡的准备工作弄好、尤其是把太宰治弄得一团乱的床重新铺好后,在把被强制性换上睡衣小孩塞进被子里压好四个被角后……
夏油杰才坐在床边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懂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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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说那三人和宗方是一伙的了,但早上广场上故意弄破气球的侦探又是什么情况?”
“字面意思啊,弄破气球的那个棕发男人就是故意的,他就是为了调查市长而故意伪装枪声看看电梯小姐的反应。”
“当时你和宗方不是因为枪声响起而东张西望吗,我还去要了张侦探先生的名片。”
“唉~我难道没告诉你吗,杰?”
“你不会以为我当时是去要气球的吧?”
“不会吧不会吧~”
“……”
看着太宰治故意眨巴个不停的棕色双眸,夏油杰微笑着,额头上的青筋却以十字路口一样的形状暴起。
不是,这小孩……
这糟心孩子,这小兔崽子!
为什么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还能悄悄搞事情啊?!
【悟当初有这么皮吗?】
回忆起高专那三年时偷偷在他卧室吃饼干打电动,结果地缝里掉满饼干碎的五条悟……
“呼。”
深呼一口气,夏油杰又平静下来了。
没事的。
暂且,至少现在太宰治现在搞事不需要他收拾烂摊子不是吗?
【……可能吧。】
夏油杰这样自我安慰着,然后伸出手命令太宰治把那个侦探的名片交出来。
“嘁。”
小孩这样把头偏向远离夏油杰的那一侧,发出了些不屑的声音,但还是告诉了夏油杰他把名片放哪里了。
“马场侦探事务所。”
“马场善治……”
过了一会儿,当夏油杰终于从太宰治衣袖内部的夹缝——不是,太宰你这是什么改动?!你是特工吗?
别告诉我你还藏了其他各种小东西在衣服、裤子的各种夹缝里?
低头看着手中黑白的名片,坐回床边的夏油杰又一次把不想睡觉、试图从被子里逃跑的太宰治“强制”按了回去。
然后他对着这张似曾相识的名片恍然大悟道:
“等等,这不就是今晚华九会那个女装杀手说要去保护的家伙吗?”
“……”
“世界好小。”
有些哽住了,夏油杰简直有些不敢相信——
假如,只是假如。
假如他没注意到太宰治的某些小动作,而是等到太宰治已经彻底搅入福冈这片混乱的漩涡中心后他才发现这一切的真相后他会有多崩溃。
“不是,为什么来到福冈后发生的这一切、这些人都互相认识啊?!”
非常无语。
夏油杰甚至都弄不清自己是对福冈这个魔幻现实主义的都市无语还是对太宰治那随着两人逐渐熟悉而越发放飞的搞事能力而无语。
“最后一个问题,最后一个——”
“太宰,你为什么觉得今晚市长手下那两男一女的杀手是替市长儿子,啊,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原田雄介销毁尸体的?”
有些头疼,一只手杵着脑袋侧躺靠在床头板上夏油杰这样想到:
如果这也和那只人渣猴子有关,那岂不是他们来福冈这次行动的这一切都和那只人渣猴子有关了?
【好恶心……】
【谁要和这种畜生扯上关系啊!】
夏油杰确信,如果事情真是太宰治推理的那样,那他这次就算动手了也得叫做为民除害。
而太宰治却笑得开朗的让人觉得有些可怕的这样回答道:
“啊~这个啊,我猜的!”
“没有原因!”
19.博多·其六
57.
“我瞎猜的!”
太宰治兴致勃勃,看不出一点困意。
“啊?”
疑惑的声音脱口而出,夏油杰满脸问号。
而直到看着夏油杰又一次因为自己的话而哽住,一副满脸问号的模样,太宰治才踢了踢被子、有些愉悦的“咯咯咯”笑出了声。
再然后他才慢慢的、吊人胃口般的这样解释道:
“——骗你的,杰。确实不是什么推理,但这其实很好猜吧。”
“职业杀手杀人完全可以把杀人现场伪装成自杀或者意外的现场吧,毕竟他们是在工作,不额外惹事、不被警察注意到最好。”
“那这样的他们究竟又为什么必须选择毁尸灭迹呢?”
“因为尸体上有什么没法伪装的痕迹啊,比如虐■、强■啊之类的……”
“而且这种变态儿子,就算是市长自己本人都会受不了天天待在一起、会不停怀疑自己究竟生了个什么玩意吧?”
“而这里又是福冈最大的酒店,那个人渣完全有钱可以长期的住在这里。”
“真是辛苦啊~”
虽然解决完了夏油杰的所有疑惑,但太宰治还是不想睡。于是为了拖延时间,话锋一转,太宰治像唱歌剧般的感叹道:
“明明是职业杀手却因为拿钱变成了社畜保姆的模样。”
“不过也只有拿了市长的钱都他们才必须帮某人收拾这些烂摊子吧,所以说到头来这样的事谁说得清呢?”
“硬要评价的话也只能说他们这几个杀手是活该了吧,身为杀手、人渣,雇主却是畜生都不如的、更加恶劣家伙……”
福冈酒店顶层的房间有巨大的落地窗,透过玻璃,夜晚朦胧的月色照进了宽阔的房间内显得一切格外静谧。
抬头,太宰治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
他总觉得自己曾经似乎也在某个夜晚这样抬头看过月亮,不过那个房间要更大、更冷清,窗户也得手动打开。
而他在打开窗户后则会被某个暴躁的小矮子絮絮叨叨的骂“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暗杀你吗”这样的话,每一次,但好像也只有一次。
【可难道我不就是想死吗?那过去的个我又怎么会乖乖关上窗户?】
太宰治此刻有些疑惑的这样想到。
不过太宰治的记忆其实还是没有恢复。
只是最近,每当他有些什么感觉、尝试回忆点什么时,太宰治总是会感觉脑袋里似乎蒙着一层月光般薄薄的雾。
而明明那些雾是那么轻柔、温和,可在你挥手将它们拂去的下一秒薄雾们却又会像附骨之疽般再次将你环绕。
于是你就只能通过雾气还没回笼的那一瞬间,悄悄的、窥探到梦境背后的光怪陆离。
“——可以了,太宰,你别再说了,去睡觉吧。”
不过太宰治嘲弄般的话语和他出神的思绪最终还是被夏油杰打断了……这个一向虚伪笑着的家伙有些嫌弃的瘪了瘪嘴,然后将坐起的太宰治又一次按回了床上。
“小孩子不睡觉会长不高的。”
他这样说道。
“而且我真的被你这话嘲讽到了。”
夏油杰又有些无奈的这样说道。
58.
是的,夏油杰感觉自己有被嘲讽到。
如果说宗方那三男一女4个杀手是因为钱而为变态儿子收拾烂摊子,那他夏油杰又是为了什么啊?!又没人给他钱!
而且他甚至一直在给人收拾烂摊子!
等等,为什么要说一直?
……嗯,因为悟和太宰吧。
仔细思考了一下,夏油杰觉得他身边总是惹麻烦的大概就是五条悟和太宰治这两个家伙了。
渐渐的,夏油杰陷入了沉思和回忆。
——如果说是给闯祸后的悟遮掩又或者是收尾;一边生气一边把五条悟在他房间边吃饼干边打游戏结果落了一床的饼干渣打扫干净……
甚至是在悟的胡搅蛮缠下帮他写检讨和报告,夏油杰他其实都是愿意的。
【“五条悟!”
气急败坏的大叫,夏油杰对着动了他游戏存档的五条悟召唤出了咒灵:
“走吧,我们去训练场练练!”
“诶~”
“杰好小气!明明你最近都没怎么玩游戏了,所以我当然要帮你通关啊。”
“而且本来放在冰箱里的这个饼干就是你留给老子的吧,你根本不吃那么甜的东西!”
盘腿坐在夏油杰的床上摇头晃脑,五条悟一副“老子天下第一,老子就是没错”的气人模样。
但最后他们还是去训练场打了一架、切磋,发泄了这个夏天忙得要死导致的坏脾气,最后一起躺在五条悟的床上大笑。】
所以啊,一边谴责悟的不靠谱,一边和那家伙“同流合污”又怎么算得上不愿意呢?
毕竟看一个人的真实想法得看他具体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毕竟,五条悟,是夏油杰他唯一的挚友啊……
夏油杰愿意为了五条悟而做很多很多的事情,因为他们是挚友。
【“呦,杰!起得好早啊,你是打算自己做早餐吗?”
那时已经是夏油杰待在高专的最后一段时光了,与五条悟聚少离多,难得的,一夜没睡的夏油杰在食堂遇上了五条悟。
“我想吃喜久福,冰箱里你给我带的那些又没有了,所以我就自己跑来厨房做了。”
“吃吗,杰?”
“不过这是我学着网上的教程做的橘子柠檬,不是很甜,而且是专门给杰你做的,所以你一定得吃!”
“而且杰你好久没好好吃饭了吧,你不会以为我和硝子没发现吧?”
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夏油杰当时还是坐下来在五条悟那双天蓝的双眸中咀嚼、咽下了喜久福。
而五条悟虽然知道夏油杰夏天总是吃猫很讨厌的那种柑橘类味道的食物,但他不知道的是夏油杰其实对这种味道没有偏好。
——只是柑橘强势而芳香的味道恰好总能将一切恶心的味道掩盖罢了。】
十五岁、十六岁、十七岁。
从高专见面第一天就打架破坏了高专教学楼开始,三年青春,他们一起变强;造成一些意外然后被硝子夜蛾老师异口同声的嫌弃……
夏油杰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永远纵容悟的“奇思妙想”,因为他们是挚友。
永远的,唯一的挚友。
59.
【那太宰治呢?】
——痛定思痛,气急败坏。
一边思索一边行动,夏油杰憋着一口气、凭着一种只有他要太宰治待的足够近就能时时刻刻看着这个家伙的的“怨气”……
他放弃了自己去睡另一张小一点的床的想法,然后非常有行动力的钻进了被子里,躺在了太宰治身旁。
对于现在的夏油杰而言,太宰治又意味着什么呢?
“啊?”
当太宰治因为他的“哄睡”行为而莫名其妙,然后叫嚷着这样的话的时候——
“杰……你不会是■■癖吧?说起来我好像确实隐约记得几个黑发紫眼的变态,不会你们黑发紫眼的反派BOSS都是变态吧?”
某些不在现场的家伙风评被害,而太宰治此时却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戳了戳夏油杰的脸颊。
“睡觉,太宰。”
“还有你那张嘴,继续胡言乱语我绝对会拿卷胶带给它粘起来再睡觉。”
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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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则一边没好气的侧身将太宰治像抱抱枕一样勒严实了,他一边这样想到:
【是家人吧。】
【就像菜菜子、美美子和真奈美一样……
但好像,太宰他,又有什么不同?】
是的,明明同样是被他捡回来的家人,但在这段时间的相处过后,夏油杰总觉得太宰治对他而言有些不同。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不同呢?
当太宰治被按到床上被要求小孩要乖乖睡觉后——
太宰治先是一副无力反抗的样子乖乖躺好,然后几秒后,他又“贼心不死”的突然像蹦跶的大鲤子鱼一样“弹跳”了起来,上下扑腾!
而当试图通过挠痒痒、“金蝉脱壳”、暴力挣脱等等手段反抗却通通失败的未来BOSS太宰治被现在已经成为BOSS的夏油杰“压制”时。
夏油杰这样想到:
【果然还是因为太宰治这个人太特殊了吧?】
如果是枷场姐妹是使夏油杰走向新的道路的、压死骆驼的第一根稻草;而菅田真奈美是夏油杰在对未来迷茫时遇见的“同道中人”……
那太宰治就是夏油杰在新生活开始后遇见的第一个“未来”。
是的,未来。
不管太宰治有多捣蛋、毒舌,坏脾气,但夏油杰在像对待枷场姐妹一样照顾、怜悯这个孤独的孩子时,他总会对太宰治有着额外的期待。
因为太宰治那些注定使他成为强者的能力……
【太宰可以变得很强,太宰可以看见他和悟所能看见的风景。】
大概就是这份对未来强者的期待,使夏油杰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个小孩有了一些、虽然只是一点点,但是确实存在的“特殊”。
毕竟术师是夏油杰的“同类”,但想要并肩前行的话,只有那么一小部分的强者才可以吧?
就像他和悟。
与五条悟分开后,即使有了新的家人、身旁没有可以看见一样风景的人会让夏油杰感到另一种孤独——
于是他就总是看向了终将变得很强的太宰治。
【将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呢?
不过果然,太宰还是孩子嘛……等到长大后,他一定会是身边有人就完全睡不着的类型吧,这种性格问题能靠习惯来改变吗。
但是总之,得好好长大啊,太宰!】
过了好一会儿,一直闭着眼睛的夏油杰则在不想睡觉、一脸无语的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的太宰治的呼吸和心跳都变了终于后重新睁开了双眼。
看了眼小孩安静睡着后天使般可爱的模样,下意识笑了笑,他这样想到:
【明明长得很可爱,但性格却是魔鬼。
啊,而且……
可恶,虽然说好了会死死盯好他不放手的,但这样下去绝对会完全看不住他的吧!】
有些苦恼的胡思乱着,实际上才是那个身旁有人就睡不着的家伙的夏油杰试图悄悄离开这张床,却被小孩像八爪鱼一样死死抱住。
“……”
【好吧好吧,那就一起睡吧。】
夏油杰本以为自己会又一次一夜未眠,但大概是太宰治能力的那些特殊之处、那些正面能量又发挥作用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迷迷糊糊的,夏油杰意识到了自己快睡着了。
【我居然真的能睡着吗?】
【好吧……】
“晚安,太宰。”
“……”
【——真是的,连呼吸和心跳能伪装都不知道吗?而且居然是为了让我好好睡觉才这么做的……亏我那么期待!】
房间内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与此同时,装睡的太宰治翻了个身也翻了个白眼。
【嘁,晚安。】
20.博多·终
60.
而在夏油杰和太宰治已经睡下时,四位杀手还在工作。
他们先是合力处理了行李箱里的尸体,然后那个俄罗斯大块头久志·伊娃诺夫——也是早上杀了武田警官的那位杀手。
他和夏油杰两人在电梯中有一面之缘的、戴眼镜的大学生紫乃原一起杀了三个驾车出游的大学生。
“这样已经伪装不成酒驾出的车祸了吧。”
“嘛,炸药的量确实稍微多了点呢,不过算了,反正警察会帮我们收尾的。”
“嘟。”
突然,电话接通了,于是紫乃原接着汇报道:
“啊,宗方先生。吉田将树、山城达也、村濑纯三人我们已经解决了。”
没错,被杀死的三位大学生是【吉田将树】【山城达也】和被复仇屋以及杀人承包公司盯上的【村濑纯】。
他们正是前两天因为和市长儿子原田雄介玩国王游戏而施暴、杀死路边留学生的三人组。
而几小时前,几位杀手在去帮原田雄介处理尸体时发现了这家伙录下了的“施暴”全过程的录像——原田雄介甚至还想把这个视频发网上玩……
于是杀手们就只能紧急扯了网线阻止他、将这件事上报给了市长,然后继续出门收拾这畜生的“烂摊子”。
“——搞定了吗,混蛋儿子的混蛋朋友们。”
另一边,汽车上。
驾驶座上双手扶着方向盘的女杀手,即白天在演讲的市长身旁的那位大波浪棕发女士,浅仓丽子扭头对副驾上的宗方这样说道。
“嗯,真是麻烦死人了。”
随口回应着,宗方闭上了双眼靠在靠椅背上。
“所以我们真的要买女人给他吗?”
“——这是市长的指示,只能那么办,等天一亮就联系那个组织吧。”
前方是五光十色的高塔,身旁的河在霓虹灯光下波光粼粼。闭着眼,眼前只有一片黑暗的宗方想起了不久前市长的指令:
【“既然这样,那就买女人给他玩好了。反正只要没有人上报失踪,警察那边就不会立案。”】
“宗方,我们一定会下地狱的吧。”
“……是啊。”
61.
新的一天刚刚开始,市长那边杀人者和死者的身份如何风水轮流转暂且不提。
现在假名为“伊藤卓也”的齐藤和树却遇上了好事——
“我是杀人承包公司的齐藤和树,不是山濑纯啊!”
被复仇屋带回他们的老巢后。
齐藤和树通过公司那些表面上看是假名、实际上用火一烧就能变红并展现真正身份的真实名片避免了自己被误杀。
“哎呀,是真的啊,那真的山濑纯纯去哪了?这可真是抱歉,如果以后你想找我们复仇屋我会给齐藤你打八折的!”
看着在打火机下迅速变红的名片,田中次郎最后这样道歉并给倒霉的齐藤和树解了绑。
而这时,一直跟着他们的另两个人却从影子中露出了身型,透露出了些新的情报:
“他啊,准确来说山濑纯他们三个这个时候都应该已经被杀了吧。”
“是市长那边下的手哦。”
“什么?”
次郎和他的搭档——复仇屋的第三名成员,黑人拷问师何塞·马丁内斯第一时间看向了突然出声的男人的方向,异口同声的疑惑道。
他们既是在疑惑这人是从哪里来的、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又是在疑惑这人究竟想做什么。
而他们眼前黑发紫眸的男人却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着,牵着身旁黑发棕眸的男孩的手走到了审讯室亮如白昼的灯光正下方。
然后他一边举起手表示着自己没有恶意,一边一字一顿道:
“复仇屋的理念是原样奉还吧?”
“那位市长的儿子才是杀死你们委托人好友的真凶,是他命令山濑纯三人虐杀路人为乐的,所以他们三个现在应该也已经被市长手下的杀手灭口了。”
“至于证据嘛,有人目击道原田雄介当时笑着录像了全程,这对你们来说或许不是很难验证。”
复仇屋的审讯室就在他们的酒吧后面,巨大的铁棚将这方空间围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却又在顶上那盏亮如白昼的大灯照射下显得空旷。
此时,接近凌晨,外界的太阳开始探头了。
完全没搞清楚情况的齐藤和树坐在刚刚绑他的那个木椅子上,有些迷惑的眨着眼睛,而他身后那个一模一样的木椅子上则躺着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尸体生前是个虐猫犯。
他某天一如既往抓了只流浪猫虐杀时却抓到了邻居家偷跑出来的爱猫,于是猫的主人找上了复仇屋,原样奉还。
这个没有尾巴的家伙最后另一个地方“赔”上了小猫失去的尾巴,然后和被那些他虐杀的猫一样死去。
这就是复仇屋。
或许有人会认为几只猫而已,不至于配上一条人命。
但他们是为了活着的人“报复”的,所以他们会这样做,因为对于想要复仇的生者这是值得的。
“非常感谢您提供的线索,那您究竟是想做什么呢?悄悄潜入别人家可不是什么友善的行为。”
最后,次郎护住了和对面那家伙拉着的男孩看起来差不多大的美咲,后退一步这样问道,而黑人拷问师何塞·马丁内斯则默契的上前了一步。
“不,请不要误会了,我不是敌人,事实上我也想要那位市长的儿子死去,所以我在查找情报的过程中发现了你们。”
“而现在嘛……”
“我是想向复仇屋下一个委托。”
“唉,是客人啊?”
听到对方是客人后次郎握着双手变了副面孔,做生意嘛,送上门的客人会是什么坏人吗?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难道复仇屋的他们又是什么好人吗?
于是次郎温柔的微笑道:
“我们去前面谈吧,客人您喝酒吗,我调酒的技术其实还不错。”
“对了,客人你怎么称呼?”
放手、推了推獭祭的背让他和同龄的美咲一起去玩,清酒跟着次郎走到吧台前。
然后他一边用他那双狐狸一般的紫色眸子看着獭祭的背影,一边慢悠悠的说道:
“啊,鄙姓森。”
“森鸥外。”
“至于我想委托你们的事——”
62.
“林宪明,你知道华九会要对你妹妹下手吗?”
早晨,昨晚跑去保护华九会想杀的侦探马场善治的女装杀手林宪明,他在买明太子的时候被一个眼熟的家伙拦下来了。
至于林宪明现在为什么会出现在买特产的这个地方,这就要从他保护的那家伙马场善治说起了——
【“你去哪,我不是说了现在有人要杀你吗,外面很危险啊,别出门啊!”
早晨,趴在窗台上的林林对马场善治这样喊道,而马场善治却表示他一定要出门。要说为什么的话,原因只有一个:
“但是我的明太子吃完了啊!”
“只是明太子而已,你一天不吃会怎么样吗?!你是笨蛋吗!”
“——你在说什么啊!那可是明太子!不管怎么说明太子都是我心中的福冈特产No.1!”
说实话,在林宪明十多年的杀手生涯中,对他不客气的人他见过很多、不领他情的人他也见过。
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几乎是压在他身上咆哮却是为了证明“明太子”是多伟大的食物……真是太傻了。
林宪明被马场善治的表现“唬”住了——难道这真的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不能放弃的事情?
于是为了让马场善治乖乖呆家里,林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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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被哄着出来给这人买明太子。】
而现在,拦住林宪明的家伙有着棕黑的肤色、灰紫色的双眸以及一丛金发。
“啊!你是昨天想和我学美妆的那个家伙。”
下意识的,林宪明这样喊出了声,然后他才反应了过来安室透说了些重要的事情。
“你在说什么,侨梅她在老家上大学,华九会那些家伙怎么可能有机会对她下手。”
金发美人皱起了眉,可接下来对面安室透的话却让他下一秒就直接愣在了原地——
“那如果她来日本留学了呢?”
安室透昨天在林宪明身上留下了的窃听器,而不知为何,那个□□在林宪明和华九会的老大王龙方闹翻后就失灵了。
像是被什么干扰了,安室透从那之后就只能听见带着带着大量杂音的少许对话。
不过对公安出身的他这些情报已经够了。
安室透得出了林宪明可以被利用的这个结论,然后他就找上福冈本地的情报贩子、再动用他自己作为情报贩子的一些能量,查了查林宪明。
结果他最终查到了一些一般人、甚至可以说是连大部分情报贩子都查不到的消息:
“你这些年都是单向和家里联系、寄钱吧?”
为了通过林宪明彻底弄垮市长,安室透直接说了些任何人听见都不会接受的真相:
“你母亲五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华九会没告诉你这件事而且把你这五年寄回去的钱都自己收下了。”
“所以你妹妹林侨梅为了找你就直接自己赚钱来日留学了。”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这么细节的东西;他说的是真的假的;他告诉我这些事为了什么……
正当林宪明脑内一片乱麻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一个来自“说着自己有明太子就不会乱跑”,实际上把人支走后自己跑去找了熟悉的情报贩子的侦探马场善治的电话——
“喂,林林!那个叫安室透的情报贩子来找你了吗,他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中州的一家网吧里,马场善治本来是来找相熟的情报贩子榎田查林宪明的,结果他就被看热闹的铂金色头发的友人告知了一件事:
“林宪明啊,这两天来找我查他的人好多啊,甚至昨天还有个同行。”
“说起来我因为好奇那个叫安室透的家伙查那么详细是为了什么放了我专属的窃听器,对,就是红背黑寡妇蜘蛛的那个。”
“结果我发现华九会那边为了报复林宪明决定把他妹妹卖给市长的人渣儿子来着,说起来他是为了保护你才被报复的吧?”
“你要怎么做,马场?”
“——中州的福冈酒店,我问了榎田,市长儿子住那里,我们现在去那边汇合应该还赶得上救人!”
在电话里这样向林宪明说道后,马场善治一脸严肃的准备出发救人。
“还有,榎田,他不是为了保护我才被报复的。他是因为叛逃了才会来保护我、才会被报复……”
“不过我会去救人的。”
63.
安室透、林宪明、马场善治。
森鸥外,复仇屋以及依旧没弄清是什么情况但是被带着走的齐藤和树。
夏油杰、太宰治……
一时间,所有人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向着福冈酒店,向着某个人渣所在的地方的前进——
“好戏开场了啊。”
恰巧撞见这一切并在关键时刻推波助澜的情报贩子榎田入侵了酒店的监控看戏,同时他键盘打个不停和网友吐槽着:
“甘乐酱,这该是你的场合才对吧,我可没有你那种观察人类的恶趣味,怎么我就遇见这么少见的好戏了呢?果然还是福冈的原因吧……”
“不过这里面绝对有人是你引过来的,是谁?”
“对了,我给你共享屏幕吧!”
21.向南还是向北·其一
64.
“果然,果然……你和华九会果然!”
“马场和安室透他们没骗我——”
“人渣,去死啊!!!”
“嘭!”
先是房门被暴力踹开的声音,接着一道从下往上闪烁的银光映入眼帘。
而造就这一切的那位金发杀手只是像一道幻影般瞬间冲到原田雄介身前,指尖的匕首探出,接着,下一秒这片浑浊的空气中血花飞溅。
“呸。”
粗鲁的一口吐出了溅入口中的猩红色液体,林林单手拽着市长的那个人渣儿子将人从床上砸到了一旁地面上。
2007年11月6日,上午10时23分56秒,为了救自己的妹妹而赶去福冈酒店的林林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快去死啊,人渣。”
“你怎么能还没死呢?”
此时,一向以伤害他人为乐的原田雄介一刻不停的尖叫着、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自己脸上刚被林划出来的那条血流不止的巨大疤痕。
但血还是一点点、一点点从他的指缝中渗出,好像止不住一般……
而林宪明却只是拿着匕首站着,低下头面无表情的俯视着地上的人渣。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林林喜欢看狗血偶像剧,因为他觉得这样能帮助他体会他从未有过的普通人的人生。
林林喜欢女装,因为看着镜子里美丽的自己他就感觉自己看见了从9岁起就再未见过的、最重要的家人……他的妹妹。
都说法律上父母的债务子女是没有承担义务的,但放高利贷的非法团体哪会在乎这些?他们只要有人给钱就够了。
于是,为了让母亲和妹妹可以和所有普通人一样好好生活,林宪明从九岁起就主动承担起了父亲欠华九会的高额债务。
——小时候作为杀手和消耗品被华九会训练,出师后作为杀手和工具被使用。
从很小的时候,在他人还在上小学的年纪,林宪明就开始试图用自己与普通、好人等等词汇毫无关系的人生去换家人的一生顺遂。
但是啊但是但是但是……
无论是这些狗屁的欠款啊、金钱啊又或是权势什么的,一切的一切对这位金发的女装杀手而言都没有家人重要。
说到底他迄今为止为华九会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他为了保护家人的妥协罢了,但华九会就是不放过他、就是要去触碰他的底线。
所以对他这样一个大半人生都作为杀手、在黑暗中行走的杀手来说……
当他转头看见了床上那个被麻绳捆绑了手脚、嘴上缠着白布条还在昏迷中,有着和他相似面孔却是黑色长发的女孩时——
【啊,是侨梅。】
【没错,我不可能认错的。】
【原来她已经长那么大了吗?真是的,果然除了发色我们现在长得一模一样嘛。】
下意识的,林宪明心中有些轻快,感觉浑身飘起来般的这样想到:
【侨梅还活着吗?】
【那个人渣有对她做些什么吗?】
【——所以我有来晚了吗?】
【不过无所谓了,不管事情进行到了哪一步都没关系了,反正无论如何我现在要做的事情都只有一件不是吗?】
没有笑,没有哭。
林宪明手指没有一点颤抖的举起手中惯用的匕首,甩了个带着凌冽金属光泽和血液余热的刀花。
然后他用像在和马场善治谈论今晚晚饭到底是吃豚骨拉面还是明太子配饭一样的语气陈述着:
“你知道吗,我是杀手,职业杀手。”
“所以我只擅长一件事。”
“我只会杀人。”
“说起来你杀过人吗?哦,你当然杀过人。”
“说真的,你应该有所体会吧……当你决心杀人的时候想做到杀死一个人真是再容易不过了,毕竟人就是这样的,很容易很容易就死去。”
“疾病、意外、谋杀……”
“人类是很容易死的,就像你曾经杀过的那些人,也像你一样。”
“毕竟无论如何我们都只是一模一样的人类。”
话音落下,既不是在为那些枉死在原田雄介手下的无辜者复仇;也不是在为自己不知有没有遇害的妹妹复仇……
脑袋一片空白,林宪明感觉自己杀人的状态从未那么好过……这一秒,就连屋外的鸟鸣都霎时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了,完完全全。
“去死吧。”
于是他最后这样说道,然后他为了自己、为了自己无法控制的怒火和懊悔挥下了刀。
“——你应该先去看你妹妹的情况,然后防止自己错过救治她的最佳时间才对。”
行动被打断了。
“什么?!”
孩童清冷而刻薄的声音从破碎的酒店套房门口传来,林宪明一刻不停的继续向下用力刀刃却寸尺未动。
【有什么东西在拦着匕首。】
一瞬间,经验丰富的杀手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完全看不见是什么东西拦住了他这件事……
不过现在这情况究竟是什么人在搞事情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抬头,林宪明看见了一位身穿黑色僧人服套着五条袈裟的黑发男人靠在墙边眯着眼、轻飘飘的举起手来打了个招呼:
“呦,你好,体术不错的猴子。”
夏油杰自认为他已经是很友善、很客观的打招呼了。
而刚才开口说话的则是站在他身旁的男孩——黑发棕眸,短发微曲,穿了身蓝色的兜帽卫衣和不知道有多少口袋的工装裤。
和外表的可爱不同,此时,太宰治面无表情的质问着眼前的杀手:
“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要杀了这个畜生,你们在阻止我?”
“——对。”
“他今天必须去死!!!”
“——或许你是对的,但不是现在。”
65.
“如果一个人是出于本人意志使用暴力,那不管多残暴都算是人性的一面。可是,如果一个人座位环境中的一个变量、无意识地伤害别人……”
“那就只是单纯没有智力的害兽。”*
夏油杰放出咒灵拦住林宪明既不是为了救原田雄介那个人渣,也不是为了林宪明的妹妹……他是为了那个传说中的特级过咒怨灵。
虽然咒灵是会无差别杀人的,但过咒怨灵是一定不会放弃诅咒、杀死那个罪魁祸首的。
所以对夏油杰而言,在引出那个咒灵前原田雄介还没完成自己的作用,他还不能死。
但太宰治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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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说的这些话确实真心的,他总感觉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于是他颔首对金发杀手说道:
“你确定杀死这个畜生比确认你妹妹的状态更重要吗?想要他死的可不止你一个,但会在乎你妹妹情况如何的只有你了吧。”
“别犯下……的错啊。”
突然,太宰治想不出那个已经到了嘴边的名字了,于是他只能转而说道:
“虽然是杀手,但你最初诞生的感情是爱而不是愤怒吧?林。”
“我是太宰,太宰治。”
四目相对,不知为何,有着枯萎落叶般双眸的怪物突然不再掩饰的暴露出了自己那舞台上操作一切的玩偶师般的内核。
但总而言之,他眼神依旧冷漠嘴角却勾了勾保证道:
“我保证,林,他今天会死的。”
“绝对~”
“而且今天除了他今天不会再有人死去了。”
明明那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林宪明却意外的从那双无神的眸子中看出了什么东西……
——而九岁就成为杀手的他其实知道的,小孩也不容小觑。更何况太宰治说的对,杀人什么时候都行但他现在最该做的是保护好妹妹才对。
弄不清自己是信了那个承诺还是杀手的直觉让他感觉到了一丝风雨欲来的不妙,后退了一笔,林宪明跑到床边差看起了妹妹的情况。
“还有呼吸!”
“麻醉还没醒,没有奇怪的伤口……”
“呼……”
【还好,赶上了。】
正当林宪明这样想到时,他抬头的余光却看见了一直在疼痛中恍惚的原田雄介跌跌撞撞的向外逃、扒着门框从夏油杰太宰治两人身旁跑进了走廊。
【所以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用匕首割掉了妹妹身上的麻绳和布条,抱着昏迷中的妹妹的林宪明意识到了他现在腾不出手去追那个人渣。
“该死!”
“马场善治那个家伙不是说他也要过来吗,他人呢?”
“艹你■的,快点去死啊,畜生养的,多活一秒都是在浪费空气的垃圾!”
坐在床上一只手拦着妹妹,林宪明突然用母语问候了对方祖宗十八代,然后远远向走廊上的原田雄介比了个中指。
而这时,随着空气突然变冷,不详的气息若隐若现,林宪明看见了……
他看见了原田雄介埋头跑着跑着撞到了他前方、他与电梯间中间突然出现的女人身上。
像裂口女一样遮住脸的黑色长发下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瞪着眼前害死他的罪魁祸猛得抬手死死掐住原田雄介的脖颈,直接将人扯在半空中……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或许在脊椎断裂前他会先死于窒息。
而看着“女鬼”身上套麻袋一样套着的白袍以及“女鬼”抬手时肌肤上露出的淤青和驱虫,世界观碎裂、瞳孔地震的林宪明猛得转头向夏油杰和太宰治吼道:
“喂喂喂,那不是最近的都市传说【不说谎的诚小姐】吗?!不是吧,这鬼东西居然是真的??话说我为什么看得见!”
“等等,刚才太宰你们挡我匕首的不会也是这种鬼东西吧!”
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林林有些崩溃的大叫道:
“那这个匕首没法要了啊,我怕鬼怕得要死啊——”
22.向南还是向北·其二
66.
在特级咒灵像开水壶水汽般肆意飞散的咒力的压迫下,酒店走廊的灯骤然破烂,没有窗户的走廊空间明明是在白日却很快暗了下来。
“所以果然来了啊,也是,它可是咒灵又怎么会让自己的仇人死在别人手里呢。”
“特级过咒怨灵【不说谎的诚小姐】啊……”
“所以为什么你可以被人看见呢?为什么你到现在都没有杀死害死你的罪魁祸首呢?”
在太宰治这样喃喃自语时,夏油杰瞥了他一眼,然后一边召唤着咒灵上前战斗一边这样说道:
“捉起来不就知道了,而且说不定其实是它术式特殊呢?别总是想太多了,太宰,小孩子想太多会老得很快的。”
“不过放心吧,我会注意的。”
“而且我很强,所以我是不会输的。”
“哦对了,还记得我们的束缚吗?”
特意回头看向太宰治提醒道,夏油杰笑了笑威胁道:
“要是你为了找死就把我保护你的那些咒灵弄没,那你就等着回去后天天练体术吧,太宰,听到了没?别装傻。”
67.
战斗正式开始,那确实是对成为特级后的夏油杰而言难得有些激烈、也有些混乱的一场战斗。
所以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原田雄介至今没被【不说谎的诚小姐】杀死呢——
“嘭。”
当诚小姐只顾双手掐着原田雄介的脖颈时,被夏油杰从异空间召唤而出的长条形咒灵突然从地板下冒出,直接将眼前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吞没。
砖石碎裂,昏暗的空间里满天尘埃。
——那是一只类似于寄生虫咒灵,身躯像线虫一样又粗又长、没有眼睛也没有耳朵,只有最顶部利齿参差的动嘴将所有敌人一起“咽下”。
“唉?”
夏油杰自然是没有指望过一击就将特级咒灵拿下,但眼前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还是使他有些惊讶的睁大了双眸。
“啪哒。”
夏油杰放出来的咒灵没像他预料中的那样被“术式”破坏,事实上寄生虫咒灵依然完好无损。
只是在寄生虫咒灵将两人吞下的下一秒,诚小姐就凭空消失然后突然出现在了酒店顶层的三间套房之一——即林宪明和他的妹妹面前。
“这个术式的效果……是瞬移?”
“所以它的原理是什么,它又是如何标记移动的目标地点的?”
“而且,为什么是瞬移去到了那两只猴子那里?”
虽然还是按照计划逼出了她的术式,但夏油杰却有些苦恼的勾了勾嘴角。
情况很糟糕啊,虽然看上去是没有什么攻击力的术式,但就是这样的术式才会更糟糕啊……毕竟要是她突然跑了怎么办?
对夏油杰而言,这是一场狩猎。
他是拿着猎枪的猎人,而特级过咒怨灵则是那个有些危险的豺狼。
可无论这只咒灵在外人看来有多么的危险,但在身为【咒灵操使】的夏油杰看来,她就是猎物、也只是猎物——
而对于猎人来说,比起猎物可能伤人还是猎物可能跑掉更让人苦恼不是吗?
反正所谓的猎物啊,只是猎物,即使是再凶狠的猎物对上猎人的猎枪只有血流满地的死去这一条道路可走。
【所以为了防止警惕的猎物跑掉,我需要诱饵啊。】
“既然如此,真是抱歉了。”
“反正只有他你是绝对不会放弃的吧?”
自顾自的轻声说着,夏油杰抬起了右手。而下一秒,寄生虫咒灵则像是听到了呼唤般立马冲到了夏油杰面前。
“呕——”
接着,随着这只咒灵张开了他的大嘴将口中的异物吐出,一个已经昏迷、生死未知的男性躺在了夏油杰脚前。
“原田雄介。”
“过咒、过咒,是你诅咒了她们吗?还是她们在死前诅咒了你?”
“不过仔细思考,会诞生特级过咒怨灵就说明死在你手上的人应该是有咒术师的吧,毕竟就算她可能很弱也从未接触过咒术界……”
“但术师临死前的诅咒可都是很可怕的啊,咒术师可不存在无悔的死亡——”
“所以都说了咒术师必须用咒力杀死才行。”
“猴子。”
像诚小姐之前一样单手将这个人渣掐着脖子举起,夏油杰没什么表情的扫视了一下、他此前从未在意过的原田雄介外貌。
“果然有个还不错的皮囊啊,骗女人的家伙。”
说着,夏油杰缓缓抬头向诚小姐笑了笑,手中也不停用力。
此刻,四目相对,那双如神佛般平静的紫色双眸在这一瞬间与对面那浑浊、布满血丝的血红双眼视线交汇。
没有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看着那个眼神诚小姐就立马明白了夏油杰到底想做什么——
“不、不可以!!”
“我……应该是我!”
“杀死他的应该是我才对!!!”
生得术式【咒源通联】——
下一秒,保留了生前语言能力却格外沉默寡言的“诚小姐”顺着她与原田雄介间的诅咒瞬移到了夏油杰面前。
“啊啊啊啊,啊!!!”
“杀死他的得是、是我才行啊!”
萦绕着黑紫色咒力的骨节冒了出来,那是手,诚小姐像猫科动物爪子一般指甲与骨骼融为了一体的、属于非人类的手。
而这双锋利又纤细的手下一秒就这么穿过了身前原田雄介的胸膛,堪堪碰到了更前方夏油杰袈裟那在风中有些晃荡的宽大袖口留下一抹血迹。
此刻,人类内脏黏黏糊糊的碎片和暗红、鲜红混在一起的血液像瀑布般不断向下流躺……
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诚小姐有些愣住般的低下了头。
而只是这一眼她就看见了——
她看见了自己捧着血的双手;她看见了自己非人的双手;她看见了自己露出的手臂上发青的苍白肤色、从诞生起就无法退散的淤青和血管里时刻蠕动的驱虫……
同时她也看见了名字叫“诚”的女孩出生、长大、恋爱……啊对,“诚”在一次联谊的国王游戏里认识了原田雄介。
【“我是国王啊!”
“那就让三号亲一下五号吧!”】
那天,原田雄介很温柔的亲了“诚”的嘴角,于是他们恋爱了。
于是“诚”死去了,然后眼睁睁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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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带着满身伤痕和污渍被埋在了一片鸢尾花下。
“等等……”
现在的诚小姐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
如果她是“诚”,那她是怎么在死后看着自己被掩埋的?而如果她不是“诚”,那她为什么要向原田雄介报仇?
“哈……”
【我是……我是谁?】
【我是什么?】
随着原田雄介的死去,特级咒灵那从诞生起就有些混沌的脑袋逐渐恢复了思考,她也恢复了部分的、紧存的理智。
可紧接着,她那些通过“诅咒”看见的记忆、过多的信息量又使她思考不出结果,愣在了原地。
“原来如此,是利用诅咒来进行瞬移吗,感觉很方便啊。”
时间过去了多久?
1秒、2秒,大概只有3秒吧。
听见眼前咒术师这样的话,诚小姐在恍惚中感受到了一种力量——有什么东西、对自对面这个人的,天敌一般的即将把她吞噬。
那是一股引力,引力来源是夏油杰。
诚小姐本来就处于漩涡边缘,而随着她杀死了被咒者后精神、躯体瞬间的骤变,原本对她而言不起作用的力量也逐渐发挥了作用。
她在被夏油杰的术式压制。
——这也就是夏油杰的计划。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杀死原田雄介,因为他得让被咒者死在诅咒者手下。
夏油杰只是通过之前咒灵瞬移到原田雄介身前的行为知道了咒灵能瞬移去这个人渣那里,于是他用杀死人渣为诱饵引来的猎物。
而让猎物亲手杀死她的仇人则正是被一口下的、带毒的饵料。
“看见了吗,太宰,诅咒可是很复杂,而过咒怨灵和它们的诅咒对象之间更是有着不同于一般诅咒的联系。”
“理论来说,当过咒怨灵杀死了它们的诅咒对象的那一刻才是它们最脆弱的瞬间。”
68.
所以无论是原田雄介诅咒了女孩们也好,还是女孩们诅咒了原田雄介也罢……
到底为什么诚小姐杀了这么多人却至今没杀罪魁祸首?
诚小姐又为什么可以被非术师看见?
原本夏油杰猜测的原因是“智慧”。
毕竟特级咒灵是有自我意识和思考的能力的,只是或强或弱,而一旦对方是有自我意识的存在,你怎么可能猜到她是怎么想的。
万一她就是想多养养在杀呢?夏油杰没有揣测咒灵意图的古怪爱好。
然而事实上,有些人渣之所以到现在都没被杀死,是因为他一直被庇护着。
被他的市长父亲、杀人手下,以及比特级过咒怨灵“诚小姐”更强大的存在庇护着……
“啊,你们怎么就这么把雄介杀了!我可是很难找到这么有趣的玩具的!!”
“你们都毁掉我一个玩具了,所以不要抢走诚小姐了。”
在夏油杰将快诚小姐彻底变成咒灵球的那一刻,一只蓝色刀疤脸的类人咒灵从诚小姐的衣服里面跳出,转瞬间变大。
生得术式【无为转变】——
“你好,你就是咒术师吧。”
真人探出头双手捧住了夏油杰的右手这样说道。
23.向南还是向北·其三
69.
“砰。”
【生得术式:咒灵操术——】
真人的计谋没有生效,因为在他发动术式的同一瞬间,夏油杰以更快的召唤出了一只蝇头隔在了两人肌肤之间。
而当他看见那只扭曲、膨胀最后直接爆炸的四级咒灵,夏油杰终于收回了脸上的微笑。
“这是什么术式?看来是必须肌肤接触才生效的类型啊。”
一只手搭在自己下巴上沉思着,夏油杰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抬手召唤出了更多的咒灵。
“不过……算了,捉过来就知道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夏油杰没什么表情的这样说道。
70.
【所以,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一段时间后,“诚”或者说诚小姐看着眼前对峙的夏油杰、森鸥外和真人三人这样想到。
——在度过了杀死被咒者的恍惚后,经历了差点被夏油杰搓成球又被真人救出这种过山车体验的诚小姐已经完全的想起来了。
她既是“诚”也是诚小姐;既是人类也是咒灵……准确来说,她是它自己的受肉//体。
至于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那就得从术师、过咒怨灵和真人的术式【无为转变】说起了:
【“咒术师必须由咒力杀死,这是一条铁律。”
两年前,高专一年级的夏油杰在课上听见了老师夜蛾正道严肃的警告:
“咒术师生前的负面情绪不会形成咒灵,这是因为我们可以控制产生的咒力不让它外溢。”
“但一旦我们即将死去,咒术师死前的任何一个微小的念头都有可能失控变成可怕的诅咒。”
“而咒术师没有无悔的死亡——”】
名字叫“诚”的女孩是看得见的那类人,天生的,但她生前没有觉醒术式也从未接触过咒术界。
硬要说的话,她在咒术方面能做到的事情接近于给总监部提供咒灵出没消息的“窗”,她甚至没有成为辅助监督的实力。
而就是这样作为普通人长大、从来没从“看得见”这件事情上有过任何益处的她,随着她和一个人渣谈了恋爱……
一切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没死!
我还没死!!
我不想死啊!!!
当原田雄介叫了几个手下帮他收拾尸体时,名为“诚”的女孩想要这样说,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也睁不开眼睛了。
而且,如果她真的发出了声音他们最先要做的难道不是灭口吗?
“砰砰砰。”
在绝望中,随着填土的声音逐渐响起,“诚”清楚的感受着自己如何被掩埋、体会着自己如何一点点的失去意识。
我快死了,她意识到了这点。
我不想死,她紧接着又意识到了这一点。
不甘心啊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说到底她就不是会为了场恋爱而赔上一条命的人,她就是想活下去啊!
人想活下来是理所当然的吧?!
她才不管其他什么试图阻碍她活下来的鬼东西在想什么,反正她不仅想活下来,她还想活着杀了原田雄介那个畜生呢!】
在此前,那么多因为原田雄介而死的人留下了大量对他的诅咒,但这些诅咒似乎是知道它们直接变成的低级咒灵杀不死它们的仇人……
于是它们就一直飘荡着,没有让针对原田雄介的诅咒而诞生的咒灵存在,直到拥有术师天赋的“诚”要死了。
【是她吗?】
【到时间了吗?】
【到时间了吧,就是她了,能为我们报仇的人!】
世界外侧似乎有已经彻底死去却不愿就此投胎的亡灵在窃窃私语;九尺之下,似乎有什么新的东西在诞生……
而因为“诚”死前产生的诅咒太过庞大了,于是这些来源相同的诅咒就都汇聚到了“诚”那同样指向原田雄介的诅咒之上——
【我诅咒你!】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啊!】
本来不出意料的话接下来世界上会因此多出一只特级过咒怨灵,原田雄介会很快的被杀死,然后杀了人的特级过咒怨灵被咒术界祓除。
这本就是独属于这个世界的一种物质、能量循环。
但,就在这时,路过的真人被某种意义上同样即将诞生于某种人类对人类的诅咒中的同类吸引了兴趣,于是——
【兴致勃勃的蓝发男孩托着下颚问道:
“你想活下来吗?”
“哪怕变成不是咒灵也不是人类的东西也想活下来吗?”
“■■■■■■”
“唉?人类可真奇怪,居然就是这么想活下来吗,我都有点对此感兴趣了。”
“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束缚成立。”
“生得术式·无为转变——”】
在土腥味和一丝极淡的花香中,在对原田雄介的诅咒中诞生的特级过咒怨灵“活过来”的那一瞬间,名为“诚”的女孩本该就此死去……
可在真人的术式帮助下“诚”最后吃掉了诚小姐,“诚”成为了诚小姐的受肉//体。
于是都市怪谈【不说谎的诚小姐】彻底诞生。
71.
【所以,当初事情是怎么发展成那样的呢?】
在酒店顶楼都已经被夏油杰和真人打得近乎废墟后,森鸥外看着走廊那头沉默站立着的、熟悉的面孔下脱口而出:
“太宰君,好久不见。”
【我的面前有一名寻死的少年,我明明想救他,却救不了。这种经历,我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森鸥外下意识的这样想到。
是的,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使得他这次不及一切的寻找太宰治。
【我后悔了。】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基于暴力的权威和恐惧带来的控制是多么有效而普遍,因此我敢断言,这些东西不能用在教育上。】
【对于成年人来说,这是最糟糕的野蛮行径。】*
在孤儿院里听说到港口黑手党现任BOSS的死讯时,已经“死亡”多年的先代森鸥外看着孤儿院这些年被他养大的孩子时终于认识到了这一点。
而正当他本以为他会因此而抱憾终身时……像是神明的恶作剧,他、他们所有人都有了再来一次的机会——
是的,因为世界的融合,时间线也改变了。
不过说实话,森鸥外一开始并不知道太宰君在跳楼自杀前具体是做了什么、做了多少才使世界融合的。
他也和所有人一样不记得上个世界线发生的一切了。
毕竟随着几个世界的融合、时间线重启,回到了26岁的他自然只有人生前26年的记忆了。
但爱丽丝酱记得——
那是半年前的某天,常暗岛战役刚刚结束,结束的原因既是崩溃的与谢野晶子差点将整个基地炸毁更是上面改变了策略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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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降。
不过说实话,森鸥外知道他就算当时是带着记忆再来一次他也会在常暗岛战役上选择组建以【异能力·请君不死】为中心的不死军团的。
没有什么意料之外,作为陆军卫生部总长担任着当时那支部队最高长官的他的政治立场就是这样的:
【要让上面知道现在的战争已经是异能力者的时代了。】
所以即使他那时已经恢复了记忆;已经知道了这场战斗必败、上面最后还是会投降;与谢野晶子会精神崩溃……
他也还是会那么做。
毕竟作为常暗岛战役支撑最久的防线,只要让上面看见【异能者】的力量他就不算输。
只不过假如那时他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他会对与谢野晶子那个孩子好点的……比如不让她知道真相,沉浸在自己救了大家的美梦中。
然后就在常暗岛战役后的某一天,看向金发碧眼的女孩,像是被什么存在暗示了,只是直觉的,他想给爱丽丝酱换个样子……
【换什么样子呢?啊……黑发棕眼的男孩?】
【奇怪,我见过这样的人吗,为什么我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呢?】
在疑惑中,森鸥外收回了放在体外的异能力造物,然后下一秒,他的脑海中浮现了大量属于上个时间线的记忆。
他昏倒了,沉睡了整整一天才醒。
而在醒来后,他不再是那位年轻的、刻薄的退役军官,他是港口黑手党的先代BOSS、横滨一家孤儿院的院长……
更是想救一个寻死的孩子的父亲。
【虽然太宰君听见我自称为父亲一定会恶心的想吐出来,还不停做鬼脸吧。】
有时森鸥外也会这样想到。
【但无论如何,事实就是我已经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孩子,现在的我,最想做的事情是救他。】
抱着这样的想法,当初恢复记忆的森鸥外立马去青森试图找了太宰治,却没有发现任何这个孩子存在过的蛛丝马迹。
而这时,与原本世界线大为不同的米花、博多等等进入了森鸥外的视线里……
于是既是探查消息也是利用他们庞大的情报网来找孩子,森鸥外潜入了黑衣组织并且在半年内获得了清酒的代号。
至于他身旁的那个獭祭清酒自然是变成了太宰君模样的爱丽丝——
“抱歉,爱丽丝酱,等太宰君回来你再出现吧,委屈你了。”
“哼!我当然知道啊,笨蛋林太郎你赶快把治酱找回来才是最重要吧!”
森鸥外已经想好了,让爱丽丝变成太宰君小时候的模样一是方便他找人;二是到时候只要把爱丽丝酱变回来太宰君就能直接继承这个代号了。
太宰君会愿意的,毕竟那个人现在也在那个组织嘛。
那个太宰君为了他愿意拯救世界的家伙:【■■■■■】。
72.
“领域展开——扁竹黑鸢雨心。”
最后,为了活下去,【不说谎的诚小姐】双手合十这样说道。
“夏油君,我记得你的理想是创造只有咒术师的世界吧,这个缝合线咒灵的术式说不定可以做到哦……他要跑了,你还不去追吗?”
“太宰君和理想之间,你当然会选择理想吧。”
最后,为了那个孩子,森鸥外这样说道。
【所以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呢?】
最后,被围攻的夏油杰面无表情的这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