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后通房带娃跑路了》 第一章 不着急先办事 淅淅沥沥的小雨在空气中织起一张雾蒙蒙的网,微风吹拂都是潮湿黏腻的空气。 温颂坐在亭子里,羡慕地看着水池中的金鱼,时不时冒出水面吐出一个个小泡泡。 它都有机会换气,自己却只能憋在偌大的宅子里,表面风光,其实都要憋死了。 “姑娘,三爷回来了。“ 就在她暗自神伤时,老嬷嬷声音让她回神。 院里丫鬟们神情紧张,有的端着水盆,有的拿着纱布,在屋里屋外来回穿梭。 温颂起身抚了下裙摆,快步向屋里走去。 老嬷嬷拉住她,低声提醒道,“一会上药轻点,老爷用了狠劲儿,记得和少爷多说些贴心话。“ “是。“ 温颂眼神时不时越过她看向屋内,很是着急。 老嬷嬷虽然看不上她,不过看她不似掺假的担忧,也就没说什么,只要是真心疼少爷就好。 “大夫人找你,伺候完就过去。“ “是。“ 老嬷嬷不经意皱下眉,她除了是还有别的话吗? 温颂等人走后,瞬间收起表情,神色淡淡的向着屋里走去。 屋里的丫鬟围在床旁,看到她进来,不约而同的起身,即使有心不甘的,也被同伴强行拽着离去。 屋门关闭,温颂上前轻轻掀开床幔,一个精壮男子趴在床上,只穿着里衣,屁股的位置还隐隐有血迹渗出。 温颂看他这惨样,忍不住轻叹出声。 一天一骂,三天一打,真抗揍... 刚想掀开看看怎么样,突然天翻地转,被摁倒在了床上。 温颂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了一跳,看着近如咫尺的剑目英眉,眨了眨眼睛。 不明白怎么刚还蔫蔫巴巴的男人此刻却生龙活虎,哪里像被打的模样。 沈明奕看她这幅招人喜的模样,又故意往下压了压,“小爷好好的,叹什么晦气。“ 今天天气闷热,温颂穿的很是轻薄,粉色的薄纱裙绣着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像是青涩又诱人的她,映衬着皮肤更加雪白滑嫩,上好的白玉也不过如此。 他离着近,贴着也近,看的美景更加清晰。 沈明奕喉结滑动,他自然知道里面的风景有多迷人,心里蠢蠢欲动,双手不老实的游走起来。 温颂红着脸挡住他的手,疑惑道,“少爷没事?“ 他可是被人抬回来的,血也不像假的,怎么这会... 沈明奕反客为主捏住她的手,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说呢。“ 温颂避开他炙热的目光,试图阻拦他的行为,“都出血了。“ “不碍事。“ 沈明奕说的毫不在乎,耐心耗尽,直接俯下身。 “等等,等等少爷...“温颂避开他的嘴,把头扭到一边,“我先给少爷上药吧。“ “不着急,先办事。“沈明奕喘息着,紧紧裹住她乱动的身体,语气毫无商量余地。 温颂艰难的避开他的触碰,“等等...“ 一会儿她还得去找大夫人,肯定不能和他折腾,如果真做点什么,耽误了时间,受苦的还是自己。 想到此,温颂狠狠心,挣扎用了些力气,“不小心“踢到了他的伤处。 沈明奕瞬间倒吸一口冷气,本就白皙的脸更加惨白。 “少爷?“ 温颂赶忙起身逃离他的掌控,拿起一旁备好的药,“我先给少爷上药吧。“ 沈明奕不置可否,自己掀开衣服,什么心思也没了,“老头今天下死手啊...“ 他不是娇气的人,但此刻也忍不住低哼出声,疼痛让他老实,乖乖趴好,任由对方动作。 第二章 你可知错 温颂偷偷的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他不顾老爷命令偷跑出去玩乐,老爷怎么可能生这么大气。 不仅罚跪祠堂三天,还打了十几棍子。 好好的屁股被打成了红肿溃烂,看着就胆寒。 虽然有治疗的痕迹,但是因为刚刚的意外,还是有血渗出。 “都这样了,少爷还说没事。“ 温颂心疼地说着,用干净地手帕沾药粉为他擦拭。 沈明奕不再说话,又疼又享受。 几天没有休息好,在她柔情蜜意地伺候下,慢慢睡了过去。 温颂上完药,还用沾水的湿巾给他擦拭身体,收拾好一切,才轻轻的出了门。 大夫人找她,不用猜也知道因为什么,少不了为难。 温颂强忍住心慌,等婆子通报结束,才进门。 “大夫人。“ 温颂请安跪在地上,头垂的低,根本不敢看她。 屋里昏沉,只有烛光隐隐照亮,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正坐高堂,静静的品着手里的茶。 不看跪着的温颂,不说话也不说让她起。 温颂不敢有怨言,板板正正跪好,把头垂的更低,静静等着发落。 半晌,不怒自威的声音传来,“知道犯了什么错吗?“ 温颂捏住手指,紧张的说道,“奴婢没拦住少爷出门,也没跟紧少爷。“ “知道就好。“大夫人轻轻放下茶杯,示意老嬷嬷过去,“你认罚?“ “奴婢认罚。“ 温颂沉下狂跳的心脏,缓慢的抬起双手,手心冲上。 老嬷嬷得令,拿起戒条狠狠抽向她的手掌心,嘴里倒数着,“十,九,八……“ 温颂疼的狂冒冷汗,可不敢叫也不敢躲,只能用力咬住嘴里的嫩肉,试图用另一种疼痛转移手心的疼痛。 老嬷嬷的声音,更像是催命符,温颂每听一声,心就绝望一些。 来府里一年,这种事时有发生,她只不过是个小小通房,哪有能力阻止少爷。 温颂的思绪不由地回到从前。 幼时父母双亡,辗转卖到扬州做瘦马时,半路碰到大夫人,觉得可怜就买下了她,随手养在上京的寺庙。 住持人好留下她,平日就让她做扫洒打杂,顺便照顾他们不方便接近的女施主们。 日子不算多好但也算安稳。 直到两个月前,她突然被接到了国公府邸,塞给了府里三子做通房。 那是她第二次见到大夫人。 即使有千不甘万不愿,也没资格反抗,这是她的命运。 用其他人的话说,这是她的福气。 一个贱卖的丫头被夫人救下,又一跃冲天成为沈三少房里的,她应该诚惶诚恐的感恩,尽心尽力的伺候。 听着下面安静地动静,大夫人终于舍得把目光投向她。 这还是她第一次认真的打量。 心中不免惊叹。 自己当初只是偶尔发善心买下了她,小时候看不出模样,刚进府也是清秀,如今开了苞怎么这么夺目。 她跪在地上,瘦弱的肩膀直打颤,豆大的冷汗顺着饱满的额头流到下巴。 平时上挑的桃花眼此刻水汪汪,眼泪要落不落的困在微红的眼眶里,饱满艳丽的嘴唇也被咬的毫无血色,却无一丝狼狈模样,只会让人心生怜惜。 就连不经意露出的肌肤也白的晃眼。 大夫人没错过她锁骨处的一抹粉红,不满地收回目光。 虽然人是她塞过去的,但做母亲的,还是不得不提防。 主子伤着,她还敢往床上勾,真是欠管教! 要不是因为明奕看不上府里的丫鬟,她也不至于把生面孔的温颂接来。 到底是没经过培养,现在真是后悔也来不及。 索性,这丫头胆小怕事好拿捏,比府里其他丫鬟心思干净,也算不错。 大夫人收起眼里的打量,继续品着香茶。 第三章 梦到自己的死亡 惩戒结束,老嬷嬷冷漠收起戒尺。 温颂强忍手心的火辣痛感,膝盖麻木,免不了摇摇晃晃,但是她还是尽力稳着身形。 大夫人厉声说着,“寸步不离明奕的身边,这是你的用处,记住了吗?” 温颂低声细语,“奴婢记住了。“ “如果再发生一次,你的用处也就结束了。” 大夫人冷漠的发出最后通牒,她嘴里的结束可不是让她从哪来的回哪里。 温颂一个激灵,手指发白紧紧抓住裙边,强忍恐惧从嗓眼里蹦出一个字。 “是...” 大夫人挥手让她退下。 从大夫人院里出来,温颂踉跄走远一些,看到一处凉亭,观察着四下无人,才跌坐在那里。 清凉的泪水夹杂着迷茫无力,一并顺着眼角流出。 她甚至不敢放声大哭。 初到府时,就收到了大夫人警告,让她看住少爷,别让外面的狐媚子迷了心。 承诺等他成婚后,就破例把她抬为妾室,不说荣华富贵,也是衣食无忧。 这个诱惑对漂泊无依的温颂来说简直太诱人,对于不知以后命运的人,眼前有根明绳,她只会紧紧抓住。 想法简单,实施却难,少爷又怎么是她能缠住的。 府里人明面上叫她一声姑娘,其实心里谁都瞧不上她。 以色待人,注定不会长久,更何况她只是通房,等正主进了门,她的结局还不定是什么。 没哭多久,远处人影走来,温颂快速擦干眼泪,收拾妥当起身离开。 夜色给了她暂时放任悲伤的勇气,也让她不得不正视自己前面未知的路。 - 翌日,天未亮。 睡梦中的温颂突然惊坐起,眸底尽是未散去的恐惧,她迅速环顾四周,发现还是她的小房间,长舒了一口气,皱着的眉头也慢慢松开。 她刚做了一场噩梦,一场真实到她醒后还心有余悸的梦。 梦里她死了,是被沈明奕刚娶回来的妻子毒死的。 时间是明年立春,也就是六个月后。 梦里自己老实本分,不争不抢,本以为会得善终,可还是在他的大婚之夜,一杯毒酒送了命。 被几个婆子压制着灌入毒酒的疼痛感和无力感真实的令人后怕,以至于醒后,仿佛毒酒还在她喉咙里剐蹭燃烧。 新娘进门的喜日,就是她的死期。 不行!她不能死! 温颂下床大口喝着冷水,努力平复心里的恐惧。 父母双亡,她没想着死,从小颠沛流离,她没想过死,卖身做通房她也未曾想过死。 因为爹娘叮嘱过她,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她怎么能就因为一杯毒酒死掉。 不行不行... 温颂捏紧茶杯,双眉紧皱,心里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要离开国公府,离开沈明奕。 这个想法大胆危险,却充满自由和希望。 成了就能活,不成肯定死。 结局只会更坏更糟糕,她何不拼一把!为自己! 可离开的前提,是银子,她需要足够生存下去的银子。 在沈府,她根本就不需要银子,加上大夫人有意控制,更不会让她手里有银子,所以现在让她拿一钱都拿不出。 突然升起的愁绪令她被恐惧占据的脑袋瞬间清醒。 可是,万一这个梦是假的呢?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昨天被大夫人一通教训,她有可能是怕了才会做这场梦。 她不能冲动。 温颂静坐片刻,收拾妥当向着沈明奕房间走去。 不管梦是否真假,她确实应该攒点钱,以防万一,总归是好的。 而她来钱的途径目前也只有他... 第四章 首饰等于银子 丫鬟早就端着水盆在门口侯着,温颂接过推门而入,绕过屏风就看到一双幽怨的目光。 温颂脚步一顿,扬起笑脸,“少爷?起的早啊。“ “谁允许你离开这间屋子的?“ 沈明奕面露不愉,对一睁眼没看到她感到非常不满。 温颂不由带上一抹撒娇,“奴婢怕碰到少爷的伤口。“ 她声音本就好听,刻意加重鼻音后,更是如上好地蜂蜜一般,甜蜜却不黏腻。 沈明奕果然不在追究,声音都放软一些,“不是说不让你自称奴婢,又忘了?“ “是,听少爷的。“ 沈明奕看她这么听话,心头一动,招手唤她过来。 温颂疑惑,但还是走过去,按照他的指示蹲下,和他面对面。 沈明奕忽然亲了过去,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撤开,露出得意的笑。 温颂错愕,回神后看到的就是对方恶作剧成功的笑颜,心不受控制的快速跳了几下。 沈明奕的脸十分有诱惑性,正处在青涩和沉稳过渡中,有成熟男人的性感,又不缺少年的意气风发。 平常不笑就够惹人眼球的,更别说笑起来。 突然,脑海浮现自己死亡的恐怖模样,心一惊,瞬间回神。 温颂快速后退一步,淡笑开口,“洗漱吧,少爷。“ 沈明奕撇了她一眼,不在意道,“给小爷挠挠痒。“ 趴了一晚上,后背不舒服也挠不到,一动就扯的疼,他又不喜欢让其他人碰,睁眼又看不到温颂,难免烦躁。 温颂按摩时,“不经意“让他看到自己的手掌。 果然,沈明奕眉头紧锁,一把抓住她的手。 “怎么回事?“ 语气不算好。 温颂知道他这个人对自己的所有物有强烈的占有欲,幸好自己也属于他的范围。 “没事...“ 温颂慌张的把手背到身后,声音在空气中轻轻颤动,像一片纤细的树叶在微微摇曳。 沈明奕神色晦暗,扫了一眼她只用木簪束起的发髻,捏了下她的脸颊,难得温柔。 “等小爷好了,带你买首饰去。“ 他很聪明,猜到怎么回事,可他不在意。 “谢谢少爷~“ 温颂扬起笑脸,本来她的目标就不是让他撑腰。 首饰啊,可以换银子... 前不久国公爷给他下达了禁足惩罚,没想到转眼,沈明奕就偷跑了出去,虽然很快就被抓回来,也狠狠的惩罚了他,但是今儿一早,他这里的护院又加重不少。 看来不让他出门的决心很强烈。 看着院里拿着刀剑的守卫,沈明奕冷哼一声,“老头真看的起我。” 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至于这么防着? 温颂听到了也没做声,这可不是她能跟着议论的。 她低头认真的为他捶着身体,这可是自己的财神爷,可得用心伺候。 就在这时,她察觉到了一注越来越炙热的视线。 她也不是当初青涩的少女,自然知道意味着什么。 这青天白日的... 温颂忍不住红了脸,只能装作看不到,继续手里的捶打,身体不经意地往远处挪动。 伤成这样还能想这事,看来还是不严重,老爷就该再用点力。 她狠狠想着,手里动作也不由地加重。 沈明奕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也刚开荤不久,眼前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还是自己的,不享用等甚。 更何况,她的小手还在自己身上撩拨,自己就随了她的意,云雨一番。 即使受伤了,他的力气也不见小,轻松两下就摁住了她。 温颂抵住他的胸膛,低声说着,“外面还有人呢...“ 因为害羞,她的脸粉红一片,加上挣扎,外面出了一层盈盈汗珠,仿佛出水的水蜜桃一般。 甚是可口。 沈明奕双眼聚起暗雾,冲着她的脸蛋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 “放心,她们不敢进屋。“ 温颂并不情愿,面上却不能显露,劝阻无用,看他有强来的意思,为了不受伤只有小心地配合。 第五章 新寡妇祈阴福 沈明奕侧目看向窗外一闪而过的黑影,勾了勾唇,眼里闪过不屑,动作更加激烈。 一大早闹的动静,第一时间就传到了大夫人耳里,刚洗漱完毕,温颂气都没喘匀就被传唤。 回来后,手还没好就又添了新伤。 沈明奕见了直乐,“这下好了,咱俩一块养着吧。“ 温颂不敢言语,只用委屈的目光看着他。 沈明奕收起笑容,口头多赏了她一套首饰。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过去,沈明奕身上的伤已经好了,歇下的心又飞了起来。 马车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沈明奕吃着点心,慵懒的半靠着,眼神时不时的看向一旁独自兴奋的女人。 “我出府,你跟着干什么。“ 温颂掀开一角窗帘,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的街道,听到他的声音头也不回,“当然是离开少爷我就茶不思饭不想,恨不得时时刻刻跟着少爷才好。“ 言外之意就是监视你。 沈明奕冷笑一声,“说话的时候,先把眼睛从外面收回来。“ 从出府她的眼神就没落在他身上,谁信? “是真的。“ 温颂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不过终是把目光投向了车里的人。 沈明奕刚想说什么,突然马车急停,巨大的惯性让温颂一头扎进他怀里。 沈明奕反应很快,牢牢地接住她。 两人姿势暧昧,却谁都没动。 沈明奕眼神冷冽地看向外面。 下一刻,帘子被人从外面掀开。 来人看到里面的场景一愣,随即钻进来挡住外面人群打量的目光。 云溪坐定,神色暧昧的扫视两人,“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人来人往就行此事,明奕你也太着急了吧。“ “你上来干什么。“ 沈明奕神色自若地放开她,一点也没有窘迫。 温颂不认识他,得到自由后,快速起身坐到角落,降低存在感。 云溪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男人,“这不是担心你吗,太没良心了,要不是陪你,我也不至于被我爹打,后背现在还疼呢。“ 就他爹那个护犊子劲头,怎么可能真打,顶多吓唬一下。 沈明奕没有接他的话茬,自顾自把玩着温颂的小手。 马车没走多远,就又停下,似乎是在让路。 云溪座位靠外,好奇的掀开一角看向外面,故作不经意地说着,“新寡旦王妃的马车,说是去清缘寺为王爷祈阴福,为期一个月,真是伉俪情深。“ 说完,他一眨不眨的盯着沈明奕,试图看出什么。 听到旦王妃的名号,沈明奕睫毛微动,缓缓张开双眼。 一旁低着头的温颂也察觉到他的异样,偷偷瞄了一眼。 正好捕捉到他眼里闪过的苦涩。 心中大惊,赶忙低下头。 自己好像联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到了首饰铺,把温颂放下,让她自己四处转转。 温颂想到大夫人的交代,有些犹豫。 这时沈明奕指了下后面,“我们去酒楼,一会接你。“ 听他这么说,温颂看了一眼后面的地方,这才点头。 云溪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首饰铺,不知想到什么,对她露出一抹坏笑。 温颂往旁闪了闪,忽略心里的异样,乖乖点头,目送二人离去。 等人没影,她才迫不及待进到铺子里。 她得好好挑一个不太珍贵又能卖出好价格的首饰。 一心想着首饰的她并没有发现周围的异常。 明明是首饰铺为什么没有女子来逛,反而都躲远远的。 第六章 心里可装着人 食香客酒楼二楼雅间,正好能从窗外看到对面首饰铺的全貌。 沈明奕喝了一口香酒,收回目光。 云溪眼神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我看你这个通房姿色一绝,今天终于见到了,果然人如其名,温温柔柔。” 沈明奕眉头一皱,“你要是喜欢,求我就送给你。” 说完,忽略心里那一丝丝别扭,猛的灌了一杯酒。 “别。” 云溪连连摆手,一脸明了的揽过他的肩膀,“君子不夺人所爱。” 沈明奕嗤笑,语气和表情都已经透出十分的危险,“什么爱不爱的。” 云溪听明白了他的潜意思,认同的点点头,而后又问,“既然瞧不上,为何此次同游?” “补偿而已。“沈明奕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深意,不善的看向他,“还继续打听吗?” 云溪识相的摇摇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似笑非笑的说着,“伯母可是对我小妹很是喜欢,给我们家下了不少帖子。” “所以我这个做哥哥的,提前找你探探底。” “探什么。”沈明奕横了他一眼,郁闷的说着,“我什么底你还不清楚?” 云溪按住他喝酒的手,正色道,“因为清楚,所以才要问你,明奕心里可还装着什么人?” 他说的不是温颂。 一个没背景的小小通房,并不值得他关注。 沈明奕没有立即开口,眼里涌上一丝痛苦,不偏不倚的迎上云溪打量的目光,反问,“你说呢?” 这便是忘不掉... 云溪叹了口气,惋惜道,“我还挺想听你叫我一声大舅哥的,但我那小妹活泼善良,舍不得让她受委屈,你还是祸害别人吧。” 云溪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说起其他来。 基本都是自说自话,沈明奕偶尔才会出声回复一两句。 他眼睛直直盯着外面,突然不知看到了什么,重重放下酒杯,快速向外面走去。 云溪回过神只看到一抹残影,怔楞片刻,低头轻笑为自己斟了杯茶。 首饰铺。 温颂挨个看着精美的首饰,各式各样,材质也是五花八门,价格更是贵花了眼。 太贵重的不好意思要,太便宜的又卖不上银子。 她很纠结,不知道该要哪个。 就在此时,一双大手试图环抱住她,幸好她一直很警惕周围环境,第一时间躲闪开。 “你干什么!” “小娘子一人来的?”男子长的肥头大耳油光满面,对着她不停抛媚眼,还穿着一身粉袍,拿着一把扇子不停扇风,故作高雅,一看就是装模作样。 温颂敢肯定,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她后退两米远,毫不掩饰脸上的嫌弃,“关你何事。” 男子一听瞬间来劲,扇子一收,呲着大牙开乐,“呦,还挺冲,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够呛够劲儿!” “呸!脑袋大脖子粗简直一个行走的猪。” 温颂恶心的汗毛直立,嘴上加大音量,想着把事情闹大以此吓退男人。 这边的情况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其中有人认出了男子。 “这不是张侍郎家的公子吗。” “像是他...” “就是他!仗着姐姐是贵妃就随意祸害民间女子。“ “真是畜生。” “你忘了李老头一家了?下场多惨,女儿被他玷污自裁而死,老李去报官,结果被打没了半条命,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低声些低声些,让他听见可不得了...” “唉...可怜的姑娘啊...” 张公子不在乎外人的议论,满眼都是眼前的小娘子。 第七章 独爱寡妇 张公子听着周围的议论丝毫不觉丢人,反而很是得意。 垂涎的目光紧紧盯着眼前的美人儿。 竟不知上京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张新面孔,真是让人心痒痒。 温颂想离开,却被他带的几人挡住去路,无奈向店家投去求助目光,可对方竟然扭过头,装作没看到。 温颂心一沉,正想着该怎么办时,挡门的几人瞬间被踹飞几米远。 看着逆光而站的男人,温颂愣在原地,心脏也不受控制的乱了一瞬。 张公子瞪大绿豆眼,看着躺地哀嚎的手下,大声叫嚷着,“谁啊!敢踹本公子的人,不想活了吧!“ 待看清来人,他眼睛一眯,笑了起来,“我当是谁呢,原来是独爱寡妇的沈三爷啊~” 声音很大,尾调拖长,像是故意给他难堪。 话一出,周围人们认出了沈明奕,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对他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温颂感觉到沈明奕瞬间迸发出的杀人寒意,赶紧低下头,信息量有点大,她一时理不清。 人们又开始对温颂产生了好奇,都在猜测她是谁,能让两个男人争抢。 温颂不适的躲开那些探究的目光。 沈明奕看了她一眼,“过来。“ 她垂头,快步来到他身后,看着眼前挺拔的背影,安心许多。 张公子看自己相中的女子离开,气的不管不顾就要冲过去抓她。 沈明奕眉头轻挑,直接抬起一脚,张公子竟然飞了起来,径直撞到柜台晕了过去。 温颂震惊的看着他,那么大体格子竟然被他踹飞了! 里面摆放整齐的首饰也被这个体重冲击的全掉了出来。 躲起来的店家低声痛哭起来,这摔的哪里是首饰,是他的命啊! 沈明奕坚定地牵起温颂的手,不紧不慢地穿过看热闹的人群。 温颂盯着他紧握自己的手,有些失神,悄悄回握。 今天太热了,热的她心里暖暖的。 马车里。 沈明奕冷着脸,温颂也不知为什么,只能缩成一团降低自己存在感。 看着马车驶向国公府,温颂彻底死心。 她的首饰泡汤了,不知道下次得赏又是什么时候。 沈明奕先一步下车,步伐很快,温颂穿着裙子自然跟不上他。 勉强跟了一段路,距离不近反而更远,自己还险些摔倒。 索性放弃,独自慢走。 没走多远,突然冲出两个婆子,强势押着她来到了大夫人住所。 屋里气氛严肃,大夫人正襟危坐,目光灼灼的盯着压来的人,眉眼尽显急迫。 惊魂未定的温颂忍着剧痛跪在地上,颔首低眉,使劲思考着原因。 难不成是知道她讨赏了? 想到这个猜想,一股寒意瞬间袭上心头。 “今天出去发生了什么,给我一五一十说清楚。” 见温颂沉默不语,大夫人用力把茶杯一扔,精美昂贵的物件就在她面前碎成了两半。 意有所指的震慑很是成功,温颂即使有私心隐瞒,也没胆量做,只能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大夫人似乎很是焦躁,重点追问,“路上见到了什么人?” 温颂心神一动,试探开口,“碰到了旦王妃出行的马车。“ 果然,大夫人身体前倾,很是在意这件事。 “见面了?” 温颂心里有底,就没那么紧张,摇摇头道,“没有,只是马车迎面碰到让路。” 听到这个回答,大夫人彻底放下心,身体也坐了回去。 温颂也跟着偷偷长舒一口气,果真没她的事。 就在这时,一道阴冷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第八章 您心疼一下我 “母亲为何不直接问我。” 沈明奕从外面阔步走来。 所有人都不免打了个冷颤,齐刷刷低头向后退了一步。 温颂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瞬间低下头,秀气的眉毛都拧成了死结。 她的行为算是卖主求生了吧。 两边都是主子,她都开罪不起。 一个捏着她的卖身契,一个捏着她的人,墙头草也不是好做的。 沈明奕冷着脸把上前阻拦的婆子推了个踉跄,路过温颂身旁时甩了下衣袍,不轻不重抽在她胳膊上。 温颂瑟缩一下,降低存在感。 “明奕!” 大夫人见他这幅没规矩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一拍桌子,吓的所有人一抖。 可沈明奕看都不看她,自己找位置坐下,懒散说着,“母亲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 大夫人自然不会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说什么,只能满眼怒火的看着这个继承自己外貌的小儿子。 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作为最小的儿子,全家的宠爱几乎都给了他,没成想却养成了混不吝。 半晌没人说话,沈明奕斜了一眼温颂,语气有些恶劣,“没什么要问的,以后就不要随意找我的人,她有这功夫还得留着床上伺候我。” 大胆的话令所有人脸色一变,年龄小的更是红了脸颊,年长一些的下人看温颂的目光更是鄙夷。 温颂感觉到了四周恶意的打量,却不敢动。 如果现在有任何小动作,大夫人一定会把怒火发泄到她身上。 沈明奕不顾大夫人的愤怒,起身来到装死的女人身边冷哼一声,随后径直离开。 温颂从他进来到走,一直神经紧绷,听到那声冷哼更是胆颤,知道是让跟上的信号,她不再敢停留,对着大夫人匆匆行礼后一瘸一拐跟上。 温颂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后,摸不清他此刻的心情,她也不敢说话。 一路无话,气氛诡异。 回到院里,温颂犹豫再三,还是想着暂时躲开他为好,等他气消了自己再来请罪。 “出去!” 沈明奕进门突然大声呵斥,屋里所有丫鬟纷纷低头离开。 温颂咽下嘴边的话,知道躲不过,索性直接跪下。 沈明奕被她识相地动作气笑了,“说话啊,那会儿嘴不还是挺能说的吗。” 温颂低着头酝酿片刻,大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沈明奕一愣,大手掐住她的下巴抬起,“哭什么。” 美人落泪,我见犹怜,那双笑盈盈地双眸此刻被泪水笼罩。 沈明奕有些别扭的为她擦拭眼泪,似乎不习惯这样做,简单擦了两下,就把她提了起来。 “别以为哭就能逃避你出卖我的事实。” “我实在是没办法,少爷体谅一下我吧,您心疼一下我吧。” 温颂眼泪枯竭,怕被他察觉,只能扑到他的怀里抽泣着。 沈明奕喉结滑动,捏在她纤细的后颈上的大手微微用力,“让我怎么心疼你?” 显然是想歪了。 “我的卖身契还在大夫人那...”温颂很是忐忑,她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卖身契捏在大夫人手里始终不是长法,要是在沈明奕手里,她到时候吹个床边风,能要回来最好,要不回来也至少不用受大夫人管制。 日后有什么打算都方便。 沈明奕不出声,他垂眸,泼墨般的瞳子映着她的身影,叫人看不出情绪。 温颂被他看的头皮发麻,又往他怀里埋了埋。 半晌,轻抬起头仰视他,眼里满是深情,“这样我就完全属于你了。”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划下,声音轻颤,却满是对他的臣服信任。 沈明奕眸色加深,弯腰一把横抱起她,向着里屋走去。 第九章 温颂的卖身契 温颂知道计划已成,十分配合他,尽显柔情蜜意。 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沈明奕这次一点也不留情,动作粗鲁,恍惚间,她还以为回到了初次,除了痛就是痛。 醒来时,全身仿佛散架一般,屋里只有她一人,床铺和她身体也被清理过。 身体的痕迹她自己都不忍心看。 听到屋里的动静,丫鬟春夏拿着药瓶走了进来。 “姑娘,三爷让奴婢给你上药。” “哪里?” 温颂不解,没觉得自己有不舒服。 “姑娘的膝盖。” 春夏低着头,恭敬回道。 温颂掀开裤腿看去,发现膝盖红肿一片,还有青紫淤青,她有些怔愣,用手指重重的戳了过去。 竟然一点都不疼。 “姑娘!” 倒是春夏吓的不行,赶忙上前握住她的手,拿出药膏为她按摩着。 温颂情不自禁苦笑起来,谁说她一无所有,这不是还有失去痛觉的膝盖吗。 “我自己来吧。” 身份差不多,她怎么好意思享受她的伺候。 春夏避开她的手,摇头,“姑娘休息会吧。” 前不久屋里折腾出来的动静她们都听见了,一开始还有些害羞,不过后来随着姑娘的叫声越来越痛苦,她们就都有些害怕。 进屋收拾时,更是被她身上痕迹吓的不轻。 春夏忍不住升起一丝同情,突然觉得,通房还不如她们当丫鬟的。 “谢谢。” 温颂确实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听她这么说,也就躺了回去。 另一边,沈明奕去找了大夫人。 看着走来的小儿子,大夫人视线有些湿润。 多久了? 自己的儿子都有多久没有主动来找她了。 在一旁老嬷嬷的提醒下,她这才回过神,赶忙招呼伺候的丫鬟,“给少爷添碗筷。” “不用了。” 沈明奕面无表情拒绝同桌共食。 大夫人面露不愉,沈明奕看到,噙起一抹冷笑,“万一饭菜里再多点什么料怎么办。” 大夫人心一抖,有些心虚,“明奕,你一定要这么和娘说话吗?我们是母子,不是仇人。” “呵~” 一声冷笑从他唇角荡出。 温颂刚被送来的时候,他并没有碰她的打算,可谁家母亲会给儿子下药,就为了让他收用通房。 大夫人也想到了她做的事,虽然有些不磊落,但不后悔。 沈明奕拧眉,也没了交流的耐心,直接表明来意,“我要温颂的卖身契。” “不可能。” 她想都没想就给拒了。 沈明奕毫不意外,要是轻松要到,他还会怀疑有古怪。 “哪有当母亲的紧攥着儿子通房的道理,我房里那么多你的眼线还不够探听的?” 受不了他阴阳怪气的语气,大夫人忍不住红了眼眶,心似被针扎一般,“娘做一切都是为你好!” 这句话精准踩到了沈明奕怒区,他顿时就笑了,怨恨的看向她。 “比如?监视我?为了让我收通房不惜下药?甚至用歪招拆散我和...” “沈明奕!” 大夫人从未如此生气,迫不及待的打断他接下来的话,“你要注意自己的话,祸从口出乱从心起。” 大夫人用眼神警告他,外面盯着他们沈家的有的事,一句不经意的话引来的后果不可估量。 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容易被有心人利用,她这个做母亲的,当然要替他防备,即使他会因此埋怨自己,她也不后悔。 沈明奕自知接下来的话不合时宜,用力咽下嘴边的话,赌气扭头看向一边。 母子二人陷入沉默,谁都不再开口说话,唯有桌上的饭菜飘出热气,证明时间还正常流逝。 第十章 喜欢吗?自由换的 温颂搬了个摇椅在小花园休息,晚上没睡好,早晨又折腾一通,此刻是身心俱疲。 就在她惬意享受时,突然一双大手捏住她的鼻子,把她硬生生憋醒了。 温颂挣扎起身,惊讶的看向悄无声息地始作俑者,“少爷?“ “小爷不在你竟然敢睡觉。“ 话多少有点不讲理,温颂反应很快,面上笑盈盈,“就是因为想少爷,我才睡觉的。“ “怎么说?“ 沈明奕眉毛一挑,来了兴趣,大咧咧地躺在她身边。 温颂顺势扑在他怀里,一双上挑的桃花眼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因为我的梦里全是少爷。“ 她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沈明奕喉结微动,轻轻拍了一下她屁股,“受不了就别招惹我。“ 他还没忘她痛苦的表情,现在竟然还敢勾他,简直欠打。 温颂察觉到他的异样,悄悄的离他远一些,她可惜命,再来一次非得出事。 就在这时,沈明奕拿出一张薄薄的纸,在她面前晃过。 温颂看清后心脏狂跳不止,差点没忍住抢过来。 她的卖身契! 沈明奕没有错过她的表情,轻笑道,“我先给你收着,等表现好了,赏给你。“ 温颂目光灼灼地盯着被他收起来的卖身契,心里盘算着要是直接偷,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幸好理智回笼,让她冷静下来。 怕是自己偷完了还没离府,就会被杀的一干二净。 “谢谢少爷~” 温颂弯眉笑起,“果然,少爷是最棒的。” 她得好好表现。 沈明奕轻柔地顺着她的后背,像抚摸小动物一样。 半晌过后,他突然叹息一声,听着很是惆怅,“小爷以后可不好过了...“ “为什么?“ “你觉得卖身契这么好要?还不是小爷我用自由换的。“ 温颂一头雾水,沈明奕也不卖关子,直接告诉她。 沈家一共三子,老大老二都有官职,唯独老三还整天游手好闲,惹是生非。 老爷早就想给他安排事情,他可却如烂泥扶不上墙一样,插科打诨就是不认真对待。 后来干脆就放弃了他,反正家里不缺他吃不缺他喝,愿意干嘛就干嘛吧,只要不犯错误就睁一眼闭一只眼。 他如今求大夫人,正好把把柄柄主动递了过来,给卖身契的前提,是让他做些正经事。 沈明奕咬咬牙就应了下来,谁让他答应了温颂。 温颂突然好奇,“做什么?“ “等老头回来再说。“ 和他郁闷不同,温颂很是开心。 这就证明沈明奕会忙碌起来,自己不用随时随地应付他。 好消息!好消息!! 温颂低着头掩饰着嘴边的笑。 就在这时头顶一沉,她拿下来一看,竟然是根通透白玉簪。 “少爷?“温颂抬头看向他,眼底满是惊喜。 “给你的。“ 沈明奕随意的态度,让不懂的人还以为不值钱,可温颂恰巧知道,这质地和他身上的玉佩一样,贵重且难得。 有钱进账,温颂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对着沈明奕那张帅脸,用力亲了一口。 沈明奕一愣,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刚想做点什么,温颂就背过身欣赏发簪去了。 看她那副财迷样,沈明奕气笑了,这才哪到哪,要是她伺候好了,自己能给更多。 第十一章 参加宴会 一大早,温颂就被春夏摁在了梳妆台前。 自己哈欠连天,春夏忙碌的和花丛中的蝴蝶一样,没多久,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出现在镜中。 她身材高挑,杨柳细腰,精美合身的剪裁更是把她的优点放大,水蓝色纱裙很衬她的白皙肌肤。 沈明奕眼里一暗,抚起她,“走吧。“ 温颂心里直打鼓,犹豫道,“少爷,我这样去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你是小爷的人,贴身伺候着才对。“ “我是说这身打扮。“ 她的身份就是丫鬟,穿这么招摇也太不像话了,让人看到不定怎么议论。 “走了。“ 沈明奕没了再和她说话的耐心,扔下两个字,独自向外走去。 温颂提起裙摆,手忙脚乱的跟在他身后,不敢有一句怨言。 马车行至侯府,看门小厮看是他,立马迎上去。 校场内,男子们纷纷骑马射箭,欢声笑语好不潇洒。 女子则高坐看台,品着新鲜的瓜果点心,还能欣赏场内男子们英姿勃发的身姿。 热闹的氛围随着他的出现瞬间静止,女眷们若有若无的打量着二人,主要是被他护在身后的温颂。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知道她的底细,难掩鄙夷。 一个通房丫鬟,穿的这么花哨,真是不知廉耻。 顾忌沈明奕还在,她们很是克制。 沈明奕神色自若,对温颂低声耳语一番,随后向着校场走去。 温颂知道自己的身份,自然不敢凑近那些贵人攀谈,独自寻了一处不碍眼的地方。 见她这么识趣,其他人也就不再关注,毕竟跟她说话简直是自损形象。 侯府举行的打马会,是为了相看未来的儿媳,也就是云溪的相亲宴。 云溪作为侯府的小侯爷,长相是一等一的好,品行端正,学业上进,前途自然无量。 他自然是上京女子们首选的良人。 沈明奕来到校场,云溪早早牵着马等他。 两人翻身上马,很快加入到比赛中。 云溪打进一球只是低调地笑笑,而沈明奕打进则高呼出声,全场都是他爽朗的笑声。 两人配合默契,完全吊打另一队。 沈明奕又一次一杆进球,高举手臂欢呼。 温颂看过去,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样子突兀撞入眼帘。 她只失神一瞬,很快收回目光。 他再怎么好,也不是自己能妄想的。 场内其他公子们也各有各色,却都没有沈明奕那样的贵气加匪气来的刺激。 这也是明明全场俊男很多,偏偏他格外耀眼的原因。 今日他穿了一件湛蓝骑马装,宽肩窄臀显露无疑,因为持续得分,他脸上带着不羁地笑,夺目极了。 如玉雕般的面孔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双丹凤眼时不时看向看台,眉峰微挑好似暗送秋波,惹的世家小姐们纷纷遮面垂眼,红了脸颊。 这个沈三爷,要是私下正经点,早就被各家挣抢了。 温颂垂头听着周围小姐们的讨论,围绕两人,云溪和沈明奕。 云溪君子如玉,品学兼优,家世高贵,前途无量,是最佳夫婿人选。 沈明奕出身好长相好,但私下口碑不好。 就单前不久冒出的风流花事,就够上京人津津乐道的了,更别说为通房当众打了张侍郎家的儿子。 还没说亲就为通房闹这么一出,家世好一些女子很是唾弃。 他真是让所有适龄的世家女子又爱又厌。 不过眼下,看着他场内的肆意潇洒,女子们心里纷纷起了心思。 被归训久了,最是被这种人吸引。 温颂一口茶水一口点心的吃着,眼睛注视着场内,耳朵却竖老高。 她之前一直在偏僻的寺庙从未外出,来沈府后不过几个月,也没外出机会,对沈明奕的了解少之甚少。 听到有人讨论到他的事迹,她立马仔细听着。 突然腿边一凉,还有一股浓厚的酒气扑鼻而来。 第十二章 竟然是你 温颂回神,就见一个小丫鬟打扮的女子正一脸惊慌的为她擦拭着,地上还有一个空酒杯。 “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温颂看了一眼,打湿的地方不大,并没有为难对方。 “奴婢带您下去换一身吧。” “不用。” 温颂再次拒绝。 谁知,丫鬟格外坚持,“换一身吧,酒干掉会有味道的。” 她格外热切的模样引起温颂的警惕,自己都说不用,她还一个劲的让她跟着去换,实在是可疑。 她眼底一沉,用力撕掉被弄脏的裙摆,因为穿的多,撕掉一点也并不明显,而且外面还有罩衣遮着,并不影响美观。 丫鬟明显不知道她会做此反应,一下愣在了原地,就连到嘴边的劝说都卡在喉咙。 场上的沈明奕看似在打球,实则分了一半的注意力到温颂身上,自然没错过刚发生的事,眼里不禁浮上诧异。 就在这空挡,对面一队趁机打进一球。 欢呼声让他回神,抿紧嘴唇,不知在想什么。 云溪骑马来到他身边,低声说着,“你的小通房比看着要精明,真有意思。” 他不说话,云溪转而笑了笑,“和我说说,你又再算计什么?” “打你的球吧。”沈明奕冷冷地斜他一眼,一夹马肚,飞奔而去。 云溪看向一脸无知的温颂,升起一抹怜悯。 小可怜~ 看她打定主意不去,丫鬟眸色深了又深,最后一个巧劲把她控制在了怀里。 看着瘦弱的女子竟然有如此大力,温颂不免慌乱起来。 “姑娘换身衣服吧。” 话里带上威胁,温颂稳住心神,看向场上的沈明奕,对方沉浸在马球中,无暇顾及自己。 她不死心又看向周围,发现女子们目光均被场上吸引,即使有个别看向她这的,也不在乎地收回视线。 温颂有些绝望,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有多渺小。 她还想拖延时间,却被丫鬟识破,掏出怀里的刺刀对准她。 “走吧。” 冰凉尖锐的刀尖轻轻戳破她的衣服,温颂没了办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悄悄的伸向桌子拿了个什么藏起来,这才跟着她起身。 她的突然离席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关注,远处看好像两人搀扶行走,并无异样。 穿过长廊,拐进院门,丫鬟来到屋门前,用力一推,温颂踉跄倒在地上,她顺势关紧房门。 温颂快速起身去拽门,门丝毫未动,她却累的半死。 就在这时,她身后传来大笑,似乎是看热闹看够了。 温颂惊慌失措看向身后,瞳孔一缩,原来是他! “好久不见啊小娘子。“ “是你。“ “小娘子还记的我?“张公子一脸惊喜,放肆狞笑起来,“我就知道本公子英俊潇洒气度不凡,见过的女人都会被我吸引。“ 温颂嫌弃的后退一步,到底谁给他的自信? 把这自信匀给上京所有人,他还富裕! 张公子收起扇子,垂涎的打量着她,从头到脚,从前到后,从外到里,白胖的脸都因为激动变得粉红,更显油腻。 “你骂我啊,继续骂我啊,怎么这会这么老实了?” 要知道,他就喜欢呛辣椒被他征服的样子。 第十三章 不要怕不要慌 温颂被他恶心到了,怎么还有上赶着求骂的。 心里诽谤,不过她面上却不敢激怒他,快速找寻着周围能用作防身的武器。 他的体重顶自己仨,如果硬来自己怕是毫无反抗余地。 可惜屋内陈设空荡更像是许久未住人的样子。 防备他突然扑上来,温颂一边挪动一边开口,“张公子,我家少爷还在等我。” 如果自己不回去,那么沈明奕就会找过来。 温颂想借此让他心里产生顾虑,从而放自己离开。 “哈哈,等你?” 没成想,张公子笑的更欢,两只眼睛都被横肉挡起来了,讥讽道,“你当你多重要啊?你只不过是他用来挡住流言蜚语的玩意,就算本公子要了你,他也得双手捧给我!” 温颂心被一捏,继续装糊涂,“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少爷还让我快点回去。” 张公子奸笑着向她靠近,“上次在首饰铺里我就看上你了,说来也巧,沈明奕手里明明有不少首饰铺,怎偏偏进了我的,这就是缘分...” 温颂退后的脚步一顿,心中掩藏起来的屈辱感瞬间涌上来,胸口有一瞬间的窒息。 奇怪?明明盛夏时节,她突然觉得好冷,从脚底窜到头顶的刺冷。 原来从首饰铺就开始了... 温颂半晌找回自己的声音,深呼一口气,坚定说着,“我要离开。” 张公子怎么可能放她离开,自从那日碰面,他可是夜夜都在想着她的滋味,馋的他都要疯了。 他玩过多少女人,还没一个这么让他想的。 刚刚在看台自己一眼就看到她了,一个丫鬟在众贵女中依旧那么出挑,穿的还这么合他心意,自己不做些什么都不行。 窗户和门已经被锁死,屋里也没有能防身的东西,温颂手脚发凉,心里越害怕,脸上越冷静。 他肯定有怪癖,自己怎么能如他愿。 张公子没有看到想看的神情,不禁有些烦躁,于是一把抓过她,双眼发红,索性直白说着。 “一个月前他和旦王妃之间的风流韵事传的人尽皆知,那日在首饰铺里高调护着你,还真以为是在意你?只不过是用你做他心上人的盾牌罢了。” 温颂听后谈不上伤心,只是有些果然如此的感慨。 她就知道不会有人平白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 她之前也猜到了他和旦王妃之间可能有交集,没想到果真如此。 那大夫人突然把自己塞给他估计也有这个原因。 原来自己就是个拿来做掩饰的明牌。 温颂心里思绪万千,面上配合他摆起痛苦的表情。 张公子看她眼眶湿润,暴虐的舒爽瞬间传遍全身,对她的防备也松了些。 他最喜欢女人哭,越惨越好。 “跟他不如跟我,我可是全心全意喜欢你的这张脸。”张公子满意的拉她入怀,色眯眯的抚摸着她不堪一握地细腰,“穿的这一身真衬你,快,让我亲亲~” 张公子迫不及待撅起油腻腻的厚嘴唇向她靠近。 温颂嫌弃的后仰,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好赖。 和肥头大耳的张公子比起来,沈明奕真是天资绝色举世无双。 温颂从最初的恐慌已经演变成了愤怒,既然挣脱不开,那就只能豁出去了。 她心一横,另一只自由的手悄悄摸向藏起来的银叉。 幸好自己那会儿有准备,不能杀他,只要能刺伤他,留给自己逃跑余地就好。 怕不能一击重伤,温颂耐下心,一边躲避他,一边等待时机。 温颂,不要慌,不要怕,冷静冷静... 就在他越靠越近时,温颂双眼微眯,咬紧后槽牙,狠狠心用力挥去。 锋利地银叉闪着刺骨寒光,就在重重落下时,屋门被人用力撞开。 瞬间屋内尘土飞扬,温颂愣在原地,手还定在半空。 第十四章 不怕 沈明奕看到屋里情况,脸色阴沉的让人不寒而栗,双眸通红一片,像是蓄力准备进攻的狼。 温颂从未见过他这种表情,危险又瘆人,攥紧叉子的手不免松了几分。 沈明奕快步上前夺过她的叉子,用力戳进了张公子的嘴里。 张公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只看到寒光闪过。 瞬间,剧痛从他嘴里传遍全身,凄厉地惨叫声响彻整个府邸。 叉子整个都叉进他嘴里,鲜血顺着合不拢的嘴巴不断流出,双眼因为疼痛怒张着,一只手还哆哆嗦嗦地指着他们二人。 温颂皱眉,刚想转过身不看他,就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捂住眼睛。 “不怕。“ 他嗓音沙哑,伸出手臂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用力抚摸她的背,温柔安抚。 温颂一愣,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然觉得对方有一丝害怕。 害怕什么? 害怕自己出事? 别逗了,这不是他的目的吗。 还是怕她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传出对他和她不利的话? 温颂敛回飘散的心神,自己怕吗? 是有一点,不过还是解气为主。 这个张公子不是好东西,用沈明奕的手对付他,也算替天行道。 至于他的贵妃姐姐会不会找麻烦,那就不是她操心的,毕竟她弟弟又不是她刺伤的。 自己可是受害者,既然沈明奕觉得自己怕,那就怕好了。 温颂瞬间全身一软,犹如受伤的小鸟瑟瑟发抖,双手颤抖着抓住他的衣襟。 手掌因为紧攥叉子而印刻出的血痕很是扎眼。 沈明奕眼里闪过一丝愧疚,脱下外袍紧紧罩住她,弯腰抱起向着外面走去。 正好撞上跟着来的世家子女们,一并来的还有一队官兵,领头人和沈明奕不经意对换一个眼神,随即立马下令捉拿张侍郎之子。 满嘴是血的张公子被官兵拖出来,那副惨样吓的在场女子纷纷白了脸。 沈明奕的怒火如同野火燎原,连旁人都感到一股灼热的气息。 人群里情不自禁为他让出一条宽敞的路,似震惊似羡慕似嫉妒的目光追随着急步而去的挺拔背影。 没多久,沈明奕怒发冲冠为红颜的事,就传遍了上京。 人们都在讨论温颂是何人,早就忘了之前旦王妃和沈明奕一事。 温颂被他一路从马车抱回院里,轻轻放在床上,眼里怜惜不似假,就连后面洗漱宽衣都是亲自动手。 温颂心里并不平静,所以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怕露出异样,只能装作害怕闭着眼睛,任由他动作。 沈明奕脱鞋一并躺下,让她窝在自己怀里,紧紧抱着她,轻拍着她的后背,似是安抚。 手有些僵硬,想来应该不是常做。 温颂在他怀里悄悄睁开眼睛,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不免有些烦躁。 他这一连串的行为,把自己算是推到了上风口,以后不定会有多少人盯着。 而且今天自己所遭受的一切,少不了他的手笔,现在又装的很关心她,真是利用的彻底。 他不是直接参与者,但绝对是冷眼旁观顺势推舟者。 从带她去张公子的首饰铺,到穿好看的衣服参加马球会,引张公子伤害自己,众目睽睽之下又为她伤了张公子,成功转移目光到她身上…… 好连环的算计,好精湛的演技。 就在这时,她听到耳边传来低声。 “别怕,他活不了。” 温颂心里一紧,他是谁?张公子吗?活不了什么意思? 她突然想到,从侯府出来时,自己隐约看到了官兵。 官兵来的也太准时了。 莫不成这又是沈明奕的一计... 温颂越想越心惊,如果真如她所想那样,那沈明奕没她想的这么好骗。 她不免想到那个梦,如果是真的,她对于沈明奕来说目前有用,但总有没用的那一天,等他妻子进门,自己下场…… 第十五章 大夫人又找她 越想越觉得梦里的事会真实发生,一个压了卖身契的通房丫鬟,哪会有妻子容的下。 沈明奕对自己肯定没有爱,全是利用,即使有一点喜欢也是因为自己的身子,她是他第一个女人。 到时候他要是为讨妻子开心,也绝对舍的了自己。 沈家真的不能留。 温颂越想越乱,眨了下酸涩的眼睛,快速收拾好心情。 反正自己只要银子,等攒够后她就计划远走高飞,两人再无交集。 既然他也是利用自己,那她反利用他,也就不用愧疚了。 温颂心里枷锁一撤,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沈明奕感觉到怀里的她呼吸逐渐平稳,眼里闪过一抹自己都未察觉地温柔。 抚摸她的手情不自禁放轻,一同调整身体让她睡的更舒服。 脑海中想起刚刚的场景,眼中乍现几道锋利的寒芒。 他本来计划等温颂一进屋就立马冲进去的,这样能保证她的安全又能完成自己的计划,可谁知去时耽搁一点。 着急赶到,正好看到她被那个猪抱着,瞬间怒火中烧,叉子本来是奔着他的头去的,可幸亏还有一丝理智只伤了他的嘴。 他的口舌肮脏,废了更好。 温颂绵长的呼吸软软地吹到他胸口。 沈明奕眼里戾气消退,垂下眼眸,看着她苍白的脸颊,伸出手碰了碰。 幸好,幸好她没事... - 温颂这一睡,竟然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睁眼沈明奕不在,春夏进去伺候时,说他一早被皇帝宣走了。 温颂正好乐的他不再,心中不禁窃喜。 怕被她察觉,只好扭过头。 春夏却误会了,还以为她是因为没看到少爷伤心。 赶紧为自家少爷说着好话,“少爷陪了姑娘一天一夜,临走之前还让厨房给热着饭,等姑娘醒了立马端过来,自己却还空着肚子。“ “还说别的了吗?“ 温颂擦脸的手一顿,桃花眼满含期待地盯着春夏。 难道就没有说给点银子首饰票子什么的? 刚利用完她,应该给点补偿啊。 春夏有些无措,看姑娘的模样一定是希望少爷能说些什么,可他确实也没说别的,自己又不能随意编排。 最终,她还是摇摇头,刻意补充一句,“少爷很惦记姑娘。“ 她说完也觉得没用,只能咧嘴干笑笑。 温颂脸一挎,转身去了外屋。 春夏见状懊恼不已,早知道就编些什么话逗姑娘开心了。 她的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偏向温颂。 饭菜已经送来,她此刻肚子空荡的很,看着满桌的珍馐美味,温颂差点喜极而泣。 还真别说,沈明奕倒是细心。 刚要动筷,突然想起春夏说的,沈明奕似乎也陪着她没吃东西。 “少爷的饭菜有备吗?“ “厨房一直备着呢。“ 温颂打消要给他做饭的想法,既然府里有备,她就不献丑了。 春夏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会姑娘还睡着,她就没叫醒她。 “大夫人让姑娘走一趟。“ 温颂夹菜的手一顿,因为食物而升起的欢喜荡然无存。 即便再饥饿,嚼在嘴里几个来回也难以吞咽,索性放下筷子。 “姑娘再吃点吧?“ 春夏皱眉劝说着,她已经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身体吃不消的。 “不能让大夫人等着。“ 温颂用手帕擦了擦嘴,起身就要出去。 反正免不了一顿教育,早去晚去都得去。 还没出门就迎面碰到从宫里回来的沈明奕。 “不好好吃饭干什么去!“ 温颂眼睛眨了眨,一时忘了回复。 这么快就回来了? 第十六章 赐婚 沈明奕满意地捏了下她的脸颊,他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每次见了都会来一下。 “坐回去吃饭。” 说着就牵她一起入座。 温颂挣开他的手,皱眉道,“不行,大夫人让我过去。” “她叫你就过去啊?你忘了现在谁是你主子?” 沈明奕不屑冷哼一声,一把拽着她坐下,重声说着,“吃饭。” 温颂被他唬住,虽然卖身契确实不在大夫人那了,但是她可没他的胆子,大夫人也不会纵着她。 温颂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臂,哄小孩一样说道,“少爷,我快去快回,你先吃好不好?” 温颂的轻声安抚并没有什么用。 沈明奕斜了她一眼,有些烦躁地冲旁说道,“春夏,派人说一声,让她别操心我院里的人,有事直接来问我。” 春夏领命转身离开,屋里只剩两人。 温颂不再多言语,转而拿起筷子品尝美食。 她只是个通房,自然只能听主子的,他不让去自己就只好不去,大夫人怨不到她这里,反正前面还有他挡着。 见她认真吃饭,沈明奕脸色才好看一些。 瘦的不行,还敢不好好吃饭,欠收拾。 看他脸色好些,温颂立马凑过去,笑盈盈地夹起一块鱼肉递过去,“少爷,您也吃。” 沈明奕没有丝毫犹豫,张嘴咬住,咀嚼起来。 很是美味。 他眼中满是欣慰,还算这个女人有良心,不枉他陪她饿了一天一夜。 吃完饭,两人都有些撑,索性去了小花园散步消食。 沈明奕有自己的喜好,他喜欢的花种并不单一,所以命人种下了各式各样的品种。 御花园估计都没这里多。 花园里鲜花簇拥成群,花香扑鼻,吸引着各色的蝴蝶在其中翩翩起舞。 温颂呼吸着鼻尖的花香,很是惬意。 就在这时,她的手腕一凉。 低头看去,发现多了一个手镯。 她惊喜的看向一脸淡定的男人,“少爷这是给我的?” “打马球的胜利品。” 沈明奕淡淡说着,还不忘打量她的神情。 听到打马会,温颂想到张公子,脸色有一瞬间的难看。 沈明奕捕捉到,眼神一暗,握着她的手不觉加重。 “张侍郎家被查了,贵妃也被打去冷宫,这些年借着她的势,张家为非作歹图财害命,逼良为娼,害死不少清白姑娘家的性命,证据呈上去,皇上直接抄了张家,杀的杀流放的流放,那个人昨天就砍了头,抄出的银子拿出一部分给了受迫害的人家,剩下的一部分充了国库...” 一天时间,张侍郎一家就在上京消失的干干净净。 沈明奕没说那人的名字,怕她听到会害怕。 温颂听后心里松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 这下上京的老百姓也算踏实了,被他伤害的姑娘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温颂从心底佩服,双眸亮晶晶地说道,“皇上真是高明,想出这个办法,那些拿到银子的老百姓也算心里有个宽慰,还间接得了民心。” 沈明奕心里不舒服,捏了她脸颊一把,“那是你少爷我高明。” “这个办法是少爷提的?” 温颂愣住,心里打起鼓,果然张家是他的手笔。 这么狠,难道他和张家有仇? 以后谁再说沈明奕不学无术,她第一个反对。 沈明奕笑笑没说话。 温颂受不了他卖关子,扯着他的手晃晃,“皇上有没有赏什么?” 沈明奕做了件这么大的事,皇上不可能不赏,皇家赏赐肯定差不了。 沈明奕一眨不眨的看向她,“给我赐婚了。” 第十七章 认真挑选儿媳 温颂脸上的笑容僵住,瞳孔瞬间失焦,瞬间想起梦中通红一片的沈府还有七窍流血的自己。 赐婚吗? 皇帝赐的对方肯定来头不小,侯门将相之女眼里更容不得沙子。 梦中对新娘的信息她并不清楚,只知道新娘进门,就是她的死期。 她要死了?她要死了! 温颂脑海中一直循环着死讯,就连沈明奕说的什么都没听清。 沈明奕看她愣在原地,眼神复杂,他要成婚对她的打击这么大? 温颂强装镇定,露出恰到好处的好奇,“恭喜少爷,少夫人是哪家小姐?” “你有没有听我说的话?”沈明奕瞳中满是无奈,“逗你玩呢,赏赐过两天你就知道是什么了。” 温颂双眼一亮,重新燃起希望,“真的?” 沈明奕点点头,神色认真,并没有扯谎的意思。 温颂再三确定他只是开玩笑,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倒是提醒她了,他早晚会成婚,自己得尽快做准备。 还有什么机会是可以得赏赐的呢? 温颂绞尽脑汁的想着。 沈明奕握紧她冰凉的手,自己只是逗她一下就吓成这样。 看来以后得找个大度温良的女子做正妻,至少能容的下她。 两人各怀心思,没了散步的闲情。 大夫人左等右等等不到温颂,耐心耗尽前才等来了传话的丫鬟。 沈明奕的话原封不动的转达,大夫人气的直喘气。 “这个老三太不像话了,真是翅膀硬了,简直不把他娘放在眼里!我真是犯了什么天条,生了这么个讨债的儿子。” 老嬷嬷赶忙上前为她顺气,“夫人莫气,我们三爷心里定是有您的,只不过是一时怄气,三爷这么聪慧,肯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明白夫人的苦心。” 大夫人心里被她顺平了火气,不过看着还是有些难过。 老嬷嬷转而说起好事,“过两天老爷就要回来了,两位少爷也同时回京,一家子好不容易团聚,夫人可不能气坏身子。” 说起这个,大夫人顿时扬起笑容,脸上挂上思念,“都一年多没见我的两个儿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胖了瘦了高了还是黑了?有没有受伤...” 自从得了官职各自工干后,她就再也没见过两个儿子,儿行千里母担忧,娘想儿来泪双流。 她只能把所有心思用到身边的小儿子身上,奈何他又是个混不吝,除了让她生气就是让她憋气。 大夫人陷入回忆,突然脸色一变,抱怨起来,“儿子就是不如女儿,出去都一年了,回回来信一切安好,除了这个其他是一概没有,他们难道就不想想他娘担心他们吃不好睡不好,就不知道问问他娘身体可好...” 老嬷嬷为她填上茶,倾听着她喋喋不休的抱怨,丝毫没有不耐。 大夫人也不容易,这些话除了和她说还能和谁说? 老爷眼里只有公事,在家时候少,大少爷又是个冷冰冰沉默寡言,二少爷倒是温和,但也是个眼里只有公事的主,三少爷不冷也不爱公事,可因为误会和夫人离了心... “几位爷还年轻,等以后成家就懂夫人的苦心了。” “你倒是提醒我了,这次回来,他们仨的婚事得尽快安排,年纪都不小了,该成亲了。” 大夫人把上京家里合适的姑娘想了个遍,琢磨着等有机会一定都叫一块儿相看相看。 他们沈家在上京可是一顶一的人家。 当家的是开国元老大将,手握重兵,虽然有隐退的意向,可她还有两个年纪轻轻独自拼得官职的儿子,前途更是不可估量。 三子虽然性傲不羁,但是样貌一绝,整个上京挑不出第二个,而且现在他年龄尚小,等心性稳定后,自然不会差。 他们沈家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能高攀的。 大夫人越想心里越自豪,她可得认真挑选未来儿媳,最好明年开春前就都能定下。 这么想着,她眼前似乎出现了儿孙满堂其乐融融的场景,心里这下有了盼头。 第十八章 任命官职 外面秋风渐起,吹的树叶沙沙作响,这时一片树叶被风吹落,随风飘扬冲她而来。 温颂依在窗框上,情不自禁伸出手,翠绿的树叶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白皙的手心中。 远处是翠绿的树叶,近看却能看见被秋风催黄的一角。 马上入秋了... 这时,她后背一沉,伴随着炙热身躯而来的是一双强装的手臂。 沈明奕趴在她身后,紧紧环住她不堪一握的细腰,头埋在她脖颈处深吸一口。 “在干什么?” “今天回来的好早?” 温颂不问反答,惊讶的扭过头,正好看到他眼底的青色。 前不久皇帝的赏赐如约来到沈府,不是温颂所想的金银珠宝,也不是良田地契。 而是官职。 沈明奕从没有官职的官家子弟一跃成为了大理寺少卿。 任命一出,上京全体沸腾了。 当初还看不上他的世家,全都上赶着给沈府送着帖子拜访,连带着作为他榻上唯一的女人温颂都有份,珠宝首饰绫罗绸缎不花钱似的给她送。 当然她没敢要,虽然很舍不得,但她还是带着浓厚的口头谢意完整送了回去。 谁让她一穷二白,还不上礼。 而且她有自知之明,自己就是个通房,要不是因为沈明奕,她怎么可能有这待遇。 可唯独云侯府送来的东西,沈明奕让她好好收着。 问其原因,他说她在云府发生了危险,云府逃不了责任,收下歉礼理所应当。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温颂只假意推脱两回,然后就开心的收进了自己的小金库。 大理寺少卿是一个不仅费力还有生命危险的职位。 从那天开始,沈明奕忙碌起来,大部分时间都在大理寺,早出晚归,这还是他第一次天亮着时回来。 “明天要出去,今天早些回来歇着。” 沈明奕平常也会和她说一些不打紧的公事,温颂听后直接问道,“去哪里?” “清缘寺。” 温颂一愣,除了因为是她曾经住的地方,还因为和他有传闻的旦王妃不就在哪里吗。 心里疑惑,面上不显。 既然他这么说,一定去的时间不短。 温颂顺手摸了一下他没剃净的胡须,“去多久?” 跟他以后,他的胡须都是自己剃,可最近几天,他早出晚归,自己很少和他清醒碰面。 他又不让其他丫鬟碰,只能和以前一样,自己剃,可他一个大男人,自然没姑娘细心。 沈明奕用下巴摩了摩她的手,难掩疲惫,“不确定,事情早办完早回来,晚办完就没准了。” “嗯。” 究竟是公事还是私事,她就不问了。 她很会把握分寸,这也是沈明奕愿意和她说的原因。 沈明奕突然抬头直视她,重复一遍,“嗯?” 眼看他眼神越发危险。 温颂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只能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你就嗯一声,没表示?你小爷我可是出去很长时间,有可能还会有危险,你就简简单单嗯一声?!” “我相信少爷,您一定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完成任务回来。” 看他不满,还要说让自己不知道怎么回答的话,温颂快速转变话题,“我给少爷刮胡子吧。” 沈明奕一噎,略带赌气地对着她嘴重重亲了一口。 胡须把她下巴扎红了一些,在白皙的皮肤是那么的显眼。 温颂捂住嘴,慌张的看向周围,天还亮堂堂,窗户门都开着,两人还站在显眼的窗边,他竟敢! 沈明奕没她那么多顾虑,眼神渐暗,想做点什么时,就被春夏打断。 “三爷,大夫人让您和姑娘去一趟。” 温颂迅速推开他,背过身整理衣服。 春夏进门后,察觉到一种奇妙的氛围,疑惑地低下头。 突然产生一种她好像不该出现的错觉。 沈明奕无奈的看向没眼力见的丫鬟,不好说明,只能生气地斜她一眼,背过身去。 第十九章 你也跟着 两人过去时,大夫人正在挑选首饰,看到温颂,直接免了她的安,还让她坐下。 温颂差点怀疑耳朵,坐下还是跪下? 大夫人反常的行为真是让她受宠若惊,忐忑的都没敢坐实,只虚虚挨了个边,好似蹲马步。 沈明奕倒是自在,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见她这幅小心谨慎模样笑了起来。 “叫上明奕,才能见你一面,派头比我这当国公夫人的还大。” 温颂听后,下意识就要跪下请罪。 虽然她并没有犯错,但还是她的错。 “行了行了。”大夫人不耐烦的挥手,“要是再跪伤了膝盖,明奕不得把你藏起来,到时候我再想见你,还不得三请五申等批准。” 话说的实在是不好听,给温颂扣上一个爱告状并教唆母子反目成仇的帽子。 温颂简直恨死自己的软膝盖了,坐不住还想跪下,就在她又要下跪时,沈明奕出声了。 “母亲。” 话里明含警告。 大夫人差点又要发火,为了个通房竟然敢这样态度对她,在老嬷嬷的示意下强忍住。 长呼出一口气,脸上的笑消失,冷着脸随手把首饰扔给她,“赏你的。” 明奕入官职,也算她伺候的好,再加上前不久各府送来的东西她没收,没给沈府丢人,赏个簪子也在理。 温颂慌张接住,摸着到手的首饰差点没笑出来。 又是个贵物件。 镶嵌着翠玉的金簪子。 太棒了! 温颂虽然使劲压抑着嘴角,可喜悦还是从眼里流出。 身旁注视着她的沈明奕眼底闪过一丝柔情。 她就这么喜欢首饰? 到底还是个小女孩,以后自己多给她一些好了。 温颂感觉到他的视线,用手帕遮住嘴,不好意思的睨了他一眼。 要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沈明奕眼里含笑,很喜欢她真情流露的小表情,要不是大夫人还在,他早就捏上去了。 大夫人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道不妙。 通房就是伺候身子的,可不能把心也收了去。 “你回去吧。” 大夫人出声打断两人眉目传情,语气很是不满,看向儿子时又满眼慈祥,“明奕留下,娘有话要和你说。” 温颂收好金玉簪起身告退。 大夫人等人离开,满脸笑意的转向他,“明奕,你还记得你小暖妹妹吗?” 温颂隐隐约约没听清,就在她迫不及待想回到院里把首饰收进自己的宝盒里时,就被跟出来的老嬷嬷拦住,带去了另一个房间。 老嬷嬷没关紧门,留有一条足以看清外面的缝隙,但是屋里还是暗了一些,温颂的心亦是如此。 “明天三爷去清缘寺,你对哪里也熟悉,你得跟着,别让不三不四的贱人靠近少爷。” 老嬷嬷传达大夫人的命令,没有商量余地。 不三不四的人难道是旦王妃?大夫人对她真是满满的防备。 温颂很是为难,“少爷是去办公事,我怎么能跟着。” 老嬷嬷不满她反驳,加重声音,“别废话,让你跟着就跟着。” “我没办法...” “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温颂沉默不语,心中苦恼,原来大夫人的赏赐是不好拿的。 这是大夫人不想出面做坏人,让她这个不懂事的通房缠着他做坏人。 她想干什么? 让自己看好沈明奕,警备旦王妃?是还想让他因为自己不懂事的吵闹而厌烦自己? 又或者是一箭双雕。 老嬷嬷看她不再说,默认她同意。 随后转身端来一碗黑乎乎的东西,“喝下吧。” 浓重的中药味冲进她的鼻子,很是呛人,温颂情不自禁后退一步,捂住鼻子。 “这是什么?” “雪里青。” 老嬷嬷说的很是轻松,仿佛嘴里说的是甜水,不是要人半条命的东西。 第二十章 不只是梦 雪里青是虎狼药,喝后终生不孕,并且十分伤身。 温颂听过,下意识推开,“我每次都有喝避子药,不会有孕的。” “一劳永逸,省的姑娘每次还得喝那苦汤子,大夫人很是体恤姑娘,趁热喝了吧。” 温颂眼底闪过一抹阴翳。 好一个一劳永逸。 老嬷嬷作势喂她。 温颂浑身止不住颤抖,一个劲儿摇头,“我不嫌麻烦,我保证每次都会喝,绝不会给大夫人添烦恼。” 表情和语气很是真诚。 老嬷嬷却没了耐心,快步上前拉住她,话里带着安抚,“太麻烦了,姑娘还是喝这个省事。” 说着就要强行灌下去。 温颂眼泪不受控制的流出来,她知道大夫人在防备什么,自己虽然也不想有孕,但是和被强制剥夺孕育的资格相比,后者太残忍了。 她不接受,和老嬷嬷推拉起来,幅度很大,碗里的药左右晃荡起来。 药汤在推搡中洒掉不少,而老嬷嬷还没察觉,只一心给她灌进嘴。 温颂自知不喝是走不了的,看碗里只剩下个根时,顺势让她给自己灌了进来。 苦涩的中药汁随着嘴角滑落,温颂隐约听到门外传来了嬉笑声。 声音越来越近,她不经意看向没关紧的门,一张明媚的笑脸从前走过。 只一眼,她就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浑身血液回流,头重脚轻一下子跌坐在地。 老嬷嬷满意的放下碗,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走过的贵客,眼里闪过欣喜。 看向温颂时又是满眼不屑,“放聪明点,少爷的良人肯定不是你等卑贱之人,反正你日后也不会再有孕,等少夫人进门,没准还能留你一命...” 温颂没听她说什么,满脑嗡嗡作响,定格在那张面孔上。 是她!是她! 梦中穿着喜服和沈明奕拜堂的人。 温颂手指紧扣地面,直到指甲断裂鲜血流出她都未察觉。 她从未见过她,却在梦中清晰的看到那张脸。 那张笑盈盈的脸和被灌药的自己,竟然诡异和梦境重合。 不只是梦…… 出来后,温颂来到无人角落,偷偷吐出未曾咽下的雪里青。 以防万一,她回到院里使劲用清水漱着口,直到一整壶水被她用完才停下。 她不会怀沈明奕的孩子,也不会放任喝下那虎狼药断送自己的未来。 想起刚看到的那副面孔,温颂提起的心终于死了。 梦里发生的竟然是真的,她最终还是难逃一死。 她才不要死,她要逍遥自在的活下去。 沈明奕进屋就看到满头大汗的人,脚步一顿,瞳色瞬间冷了下去。 “怎么了?” “少爷?”温颂被吓了一跳,看到是他后,眼泪瞬间掉下来,扑到他怀里委屈叫道,“少爷~” 沈明奕抱紧她,鼻翼微动,“哭什么?她又为难你了?” 想到老嬷嬷跟着她一块出去,沈明奕一下就想明白了。 “大夫人让我明天跟着您一起去,我怎么能去?少爷是公事,我去像什么话。” “就因为这个?” 温颂委屈点点头,眼泪随着动作滴落,看着好不可怜。 “傻~”沈明奕眼神放轻,点了下她的脸颊,“不会大声叫我?” 温颂没有回答,埋在他怀里,眼里含着一丝冷笑,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 怎么好打扰你和未来妻子沟通感情呢。 沈明奕横抱起她,放在自己腿上,抬起她的脸,神色认真,仿佛在看自己的挚爱一般。 “记住,你是小爷的人,除了我谁都不能欺了你。” 他没有丝毫犹豫,轻轻吻上她的额头,承诺道,“我会护着你。” 听闻此话,她鼻子突然酸的厉害,两眼一热便泪落如珠。 沈明奕神色难辨,隐隐有一丝怜悯划过。 温颂心一颤,最后还是避开他的目光,抱了上去。 第二十一章 清缘寺 温颂这些日子观察到,他应该对自己是有一丝愧疚的,能得他这一句承诺简直太好了。 沈明奕不会轻易说出承诺,既然说到就会做到,自己以后应该会在大夫人那好过一些。 此时春夏通报,大夫人院里的老嬷嬷求见。 沈明奕眼底的冰冷一闪而过。 来的正好。 放下温颂,让人关上门,他亲自去见老嬷嬷。 夜幕降临,院里灯笼亮起,昏黄的灯光下,老嬷嬷神色高傲地站在院里等待。 看出来的是三少爷,老嬷嬷不禁有些奇怪。 沈明奕背手站定,隔着台阶居高临下俯视她。 察觉氛围不对,老嬷嬷下意识的低下头躲避,不明白他为何用这种渗人的目光盯着自己。 老嬷嬷反应很快,立马恭敬的行礼,“三爷安,大夫人让老奴给姑娘送些银子,明儿出去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语气也放低许多。 “你怎么知道明天她跟着出去?” 沈明奕面无表情,隐隐有威压传来。 “老奴...” 老嬷嬷吞吞吐吐,不知道该说什么,又或者被他吓的忘了怎么说。 沈明奕丝毫没有同情,想到温颂的眼泪,和她身上若有若无的中药味,怒斥道,“一五一十给我说清楚。” 当初大夫人对温颂的招让他用到了老嬷嬷身上。 真是天道好轮回。 老嬷嬷无措的跪下,顶着他可怕的眼神,始终闭着嘴巴。 “你倒是衷心。” 沈明奕冷哼一声,不意外她有此反应,她从小和大夫人长起来的,后来又陪嫁到了沈家,自然衷心。 “你不说,那我就去问我母亲,问问她又做了什么。” 沈明奕说完作势要去找大夫人,老嬷嬷赶忙拦下他。 “三爷不可啊,为了一个小小的通房去问责母亲,这是大不敬行为,此等行为太伤夫人的心了啊。” 沈明奕如她愿停下脚步,不过不是因为她说的话。 转身看向她,眼里的意思很是明显,“我可以不去,那你就要给我说清楚。” 老嬷嬷犹豫再三,还是不能让他火气冲冲的去找大夫人,要是因为这事起冲突,不仅母子离心,更是让外人笑话。 只能如实说。 离去时走路深一脚浅一脚,心里泛起嘀咕,三爷何时变的如此恐怖了? 温颂被他留在屋里,没有关注外面的动静。 春夏帮她擦拭着红肿的眼睛,不禁有些心疼。 人的善意就是如此神奇,总会让接受者心里暖洋洋。 温颂笑了起来,“我没事。” 不笑就够让人怜惜的了,这一笑更让人心里酸涩。 沈明奕进来,春夏识趣退下。 温颂看着镜子里的男人,对方脸色不好,似乎还有意避开她的视线。 “怎么了?” 沈明奕避而不答,“早些休息吧,明天要一早出发。” 温颂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多想。 - 翌日一早,两人准时出发,此行很是低调,极简出行。 清缘寺位置偏僻,西临荒山,东临悬崖,南边全是树林,平时香客少的可怜,和尚也不多。 随着气温越来越阴凉,寺庙也就到了。 温颂看着熟悉的地方,不免有些复杂。 毕竟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 只不过才离开没几个月,此刻看着竟然有些陌生。 年久失修的寺庙现在竟然金碧辉煌很是气派,而且香客比之前多了不是一点半点。 这么香火鼎盛的寺庙还是那个门可罗雀的清缘寺吗? 如果不是先帝亲篆的牌匾还在,真是看不出之前的旧样。 沈明奕此行虽说是公,却没穿官服,身旁除了几个小厮并没带任何人。 可住持却像是早得了消息,早早迎在门口,看到二人,立马叫着他的官称上前迎接。 温颂好奇的打量着住持打扮的人。 真是奇怪,她怎么没见过此人? 善心住持呢? 第二十二章 寺庙很刺激 住持油光粉面,肚大体宽,脸上谄媚的笑和手中举起的佛珠实在违和。 “少卿大人到此,真是令本寺蓬荜生辉。” 话一出,温颂微微皱眉,这个住持说话好令人不适,油腔滑调不像个出家人。 沈明奕扬起笑脸,稍微侧身挡住温颂,“住持不必客气,最近噩梦连连,前来上柱香听佛音求个心安,和普通香客无差别。” 住持眼里闪过精光,警惕的神经放松些,笑意也更加真诚,“那沈三公子这边请。” 温颂紧跟身旁,偷偷的看了一眼沈明奕,正好对上他投来的目光,快速垂下眼帘。 佛殿内部也和温颂记忆中的不一样,比之前更豪华,就连金佛身都多好几座。 来往香客络绎不绝,善箱里的银子都快溢了出来,平常几文的香竟然翻了好几倍。 而且多了好些生面孔的和尚,这些和尚无一例外长的都粉面桃花身材瘦小,雌雄莫辨。 两人全都看在眼里,不声张,默契配合上完香回到房间,假借休息为名,送走紧跟的住持。 住持临走前看两人的色眯眯的眼神,实在让温颂心里的违和感更加突出。 她看向沈明奕想说些什么,对方却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她不要出声。 沈明奕示意她看向旁的窗户。 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竟然在偷听。 沈明奕拍拍旁边的座位,示意她坐过来。 温颂脸瞬间明白他要干什么,大局为重,她乖乖坐过去配合他。 在对方的注视下,温颂清清嗓子,娇媚出声,“少爷~” 沈明奕一边倒茶水,一边肆意开口,“终于逃出来了,在家都把小爷憋坏了,正好借着外出痛快一回!让小爷抱抱!” 话很放荡,可表情很正经,他甚至还喝了口茶。 温颂偷笑起来,特意冲着偷听的方向说着,“少爷别这样~这里可是寺庙...” “你不觉得很刺激吗,要的就是这种感觉,不然来寺庙干什么?乖别动,让小爷亲亲。” “哎呀少爷~” 很快一阵淅淅索索的脱衣服声音传来,连带着喘息和不好言表的动静。 外面偷听的住持脸都笑花了,和身旁的小和尚对视一眼,悄悄离开。 走远后,小和尚满脸佩服的恭维他,“住持好厉害,猜的好准。” 住持的脸通红一片,回味着刚刚的动静,得意开口,“我就说沈家三少的名号没那么厉害,什么少卿大人,不过就是个好色之徒,来这里还带着女人,能有什么正经事干。” “贵人真是太多虑了。” 小和尚连连点头称赞他,随后好奇问道,“那咱们还刻意关注他们吗?” “别管了,玩够就回去了。” 住持在玩字上刻意加重音。 他其实很不屑和这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公子打交道,也就是贵人太谨慎,再三叮嘱不要轻视,不然他从一开始就不会搭理他。 等黑影离开,温颂和沈明奕依旧衣衫整齐,各坐一边,神色自若。 就是茶水喝了不少。 温颂喝是因为嗓子嚷的干,沈明奕就不知道了。 等人走远,温颂迫不及待凑近他身旁说着,“少爷,这里好奇怪,和之前一点也不一样。” 沈明奕眸光如墨,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喉结微动略带沙哑的开口,“之前什么样?” 温颂一口气把自己的发现全说了出来。 越说神色越复杂,秀眉都拧在了一起,“而且,善心住持竟然不在,就连另外几位和尚都没露面,他们不可能不在寺庙,善心大师年龄大了,从未离开过这里,另外几位和尚从小在寺庙长大,早就把这里当了家,更不可能会离开的。” 第二十三章 救命 现在寺庙里的和尚,一个熟脸都没有,各个还都不像和尚,温颂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她觉得怪怪的。 沈明奕抚平她皱紧的眉头,眼里没有惊讶,反倒有一丝对她的赞赏。 “你还挺灵敏。” 温颂心一跳,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还以为你就会少爷~少爷~” 沈明奕学着她的语气,表情似笑不笑,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温颂下意识垂头,却被对方的大手托住。 “在我面前不用低头。” 边说沈明奕边托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 温颂心里忐忑,和他四目相对,几个呼吸间就避开了。 她还是不习惯直视他的眼睛。 沈明奕没再说什么,两人陷入沉默。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哭泣求救声。 声音还越来越近。 沈明奕不好过去,就让温颂去看看。 她刚来到外面,看到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正向他们屋跑来。 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总觉得这个丫鬟想撞自己。 温颂慌张躲过,站稳后疑惑地看向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竟会如此慌张? 如香看清人是她,脸上表情一僵,眼泪也挂在眼角要落不落,很是滑稽,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对着屋里叫嚷着。 “救救我家夫人吧,大人救命啊~” 明晃晃忽视温颂这个大活人。 温颂离她很近,自然没错过她一闪而过的嫌弃,又看她这幅目的明确的模样,心里也就不着急了。 还心情不错的扬起嘴角笑着看她作秀。 如香嗓子都哑了,还没换回屋内人的回应,咬咬牙看向温颂,仿佛刚看到一般,惊喜说着,“姑娘,快救救我们夫人吧,她是旦王妃。” 刻意加重旦王妃的称号,意味很明显,更像是说给其他人听。 温颂耳朵很灵,几乎瞬间就听到屋内椅子滑动的动静,紧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不过停在了门口就没了动静。 此处动静招来了不少人,都在看热闹,伸长脖子企图探听到什么茶余饭后的谈资。 温颂笑容收住,认真看着她,“你家夫人生病为什么不找住持和尚,反而上禅院这叫嚷?还是距离最远的一个禅院?” 如香根本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不甘心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继续说着,“和住持说了,他让我们自己想办法,我实在没办法才求这来的。” “那你应该去状告他。”温颂上前挡在她和门之间,神色淡淡。 “第一他作为住持不管香客的安危,失职再先,第二他作为佛道中人,德高望重大爱无边的住持大师,却对虔诚的信徒生命不管不顾,更衬不起佛一字,第三他蔑视旦王,对他的遗孀不管不顾,这是和朝廷亲王作对,条条当告。” 一字一句,慷锵有力。 三条大罪压身上,躲起来的住持再也稳不住,匆匆现身。 “施主好生心急,本住持只不过让你稍安勿躁,已经去请大夫前来诊治。” 住持话带不满,神情也不太好。 如香被她震的瞪大双眼,可笑的泪水早就挥发干净,回过神就听到住持的指责,心里一惊,知道不能再说下去。 于是擦擦眼泪,感动的谢礼,“我家夫人实在是病弱,都怪我太心急了,真是对不起,误会了住持,也打扰到了姑娘。” 温颂笑着摇摇头,看着很是和善,“谈不上打扰,毕竟礼佛之人都有慈悲心肠,听到你家夫人不适,我也很是担心,不过避免担心则乱才说起这些,最好的办法当时是找住持,姑娘以后看清才好,别耽误了救治。” 围观的众人听后不免点点头认同她的话。 他们礼佛之人自然慈悲心肠。 而且这种事当然是找寺庙管事的,这个丫鬟也太不稳当了,慌张的误会住持不算,求医都求到了其他香客那儿,也不怕冲撞了人家。 看来那个旦王妃管理手段也不行。 第二十四章 真病了 听了她的教训,如香面上感动的点头称是。 暗地后槽牙都快咬碎了,用旁光狠狠夹了她一下,一个用身子伺候人的通房竟然敢教训她? 呸! “快点照看你家王妃去吧。” 温颂有赶人的意思。 如香心里阴沉,不死心的盯着紧闭的屋门,最终还是不甘心的离去。 毕竟她家王妃还病着。 没看到热闹,众人很快散去,住持也笑眯眯的离开,转身就没了笑模样。 那个丫鬟简直蠢透了。 温颂等人全部离开,这才推开门回去。 刚关上门就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床上。 一双大手紧紧抱住她,倒是没让她受伤。 “我和她你知道多少?” 沈明奕压迫感十足的目光,令温颂的心一咯噔。 半晌,稳住心神想了想,没有直面回答,真诚说着,“我永远是少爷这头的。” 话语真假参半。 这也有她的私心,沈明奕再和旦王妃拴到一起,对自己也没好处,还不定会怎么利用自己掩盖。 再多几回张公子的事情,谁又能保证她会永远幸运。 也不知道沈明奕信不信,反正看她的目光软了一些。 温颂见状立马解释,“此等场景少爷绝不能出去,寺庙人多嘴杂,如果被有心人看去,肯定会被编排,我心疼少爷。” 话里满满都是对他的考虑,说到最后还有些委屈。 沈明奕有些松动,不过眼里还是有考量。 温颂眼珠一转,趁热打铁道,“我这就去探视旦王妃,看她身体如何。” 她去了解情况,既能断绝两人的联系和外界的编排,又能安抚沈明奕的担忧。 一举两得。 她都有点佩服自己。 方法确实不错,让人挑不出毛病,可沈明奕就是莫名不太舒服。 面无表情地放开对她上半身的压制,半晌,还是忍不住问道,“除此之外,你没有想问的吗?” 比如她和他怎么回事? 身下的小女子认真想了想,随后红了脸,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少爷可以起来了吗?”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上半身挺正常,下半身压着的姿势也太不正常了。 “咳。” 沈明奕也觉得不太妥当,刚想起来却看到她的表情又改了想法。 温颂悄悄离他远一些,企图换回他的理智,“这里是寺庙。” 沈明奕挑眉,满不在乎的说,“佛曰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等她来到旦王妃禅房外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因为避嫌,两个禅院各自两头,距离很远。 温颂走了一会,确定自己没有异样后,才敲门。 门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如香快速拉开门,看到是她,脸上的愁容一变,顿时不满的皱起眉,“怎么是你?” 温颂也不在意,轻声问道,“旦王妃好些了吗?” “沈三爷呢?” 如香不答反问,扒头看向她身后,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似乎多看一眼都嫌烦。 她是个丫鬟竟敢如此行事,定是主子给她的底气。 温颂神情淡淡,看她这样就知道旦王妃应该无事,索性没了探望的意思,就想着离开。 就在这时,屋门一道虚弱的女声伴随着咳嗽传来。 “如香,请进来吧。” 温颂一愣,她真生病了? 如香瞪她一眼,不情愿的让开,“进来吧。” 温颂捏紧手指,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踏了进去。 一进屋空气就飘着浓郁的中药味,微暗的房间里一个身影单薄的女子侧躺在踏上,她的脸色透着病态般的苍白,黑丝秀发未挽尽情散在一旁,双眼如枯井般了无光彩。 温颂有些吃惊,旦王妃生的真美,即使在生病,也是个病美人。 柳青姿看到她的到来,脸上浮上一抹友善的笑,看着很是友好。 温颂收回视线,赶忙行了礼。 第二十五章 我和阿奕 旦王妃确实漂亮,一身病气丝毫掩盖不了她的光芒,更添怜惜。 温颂有些愧疚,她其实来前对她印象不算太好,如今看来只是她的丫鬟不行。 柳青姿笑笑,唤着身后翻白眼的人,“如香,给姑娘看座。” 如香不情不愿的给她端来椅子,重重放下表达着对她的厌恶。 “放肆!咳咳咳咳...” 旦王妃突然的呵斥,引起了剧烈咳嗽,可把温颂吓了一跳。 “可有请大夫?” 她刚想上前为她顺气,就被冲出来的如香挤到一边。 “王妃,吃药。” 如香伺候她服下,旦王妃这才恢复力气说话。 她歉意的对温颂笑笑,“没吓到姑娘吧?王爷去世时受的病,一直到现在还没好利索。” 如香眉毛高挑,难掩得意地撇了一眼温颂,“多亏沈三爷送来的药。” “如香,不许胡说!” 柳青姿厉声打断,瞪了一眼不懂事的丫鬟,眼里神情很是复杂。 突然她想起什么,双眸染上焦急,问温颂,“姑娘,阿奕的伤好了吗?” 说着不等她回答,立马红了眼眶,泪水和不要钱似的流下来,“要不是为了给我送药,他也不会被沈国公打...” 温颂一挑眉,病重守寡的旦王妃,消息还挺灵通呢,沈明奕在家被打屁股她都知道。 “王妃别哭了,三爷看见又要心疼了。” 如香一边说着一边得意的看着温颂,气死她最好。 “如香住嘴!”柳青姿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始终未出声的温颂,“姑娘别听她胡说,阿奕只是心疼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和阿奕没有关系...” 她好像很慌张,一不小心说出大实话还在努力找补。 温颂很是无语,她既然想撇清和沈明奕的关系,为什么张口闭口阿奕? 主仆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根本没有温颂说话的空间。 哪里怪怪的... 不再想下去,温颂扬起礼貌的微笑,“王妃不用紧张,旦王生前厚德载物,百姓无一不爱戴,三爷也是因此对您多有关照,也是情理之中。” 柳青姿笑容一顿,差点维持不住脸上的表情,不过还是放心的笑笑,“姑娘不会因此和阿奕生气就好。” “王妃多虑,我和少爷关系甚好。”温颂看时间差不多就准备离开,“就不多打扰王妃了。” 谁知,柳青姿听后突然来了力气,一把握住她的胳膊,颤抖着要起身,“我送送姑娘。” 温颂很是慌张,轻轻拦住她说着,“不用了,王妃身体重要,奴婢也不值当您亲自送客。” 她一个王妃,自己一个通房,不是自贱,是实在悬殊,送不得。 如香眼神微闪,嘴上劝王妃躺好,手却拉住温颂另一只手,让她无法反抗。 柳青姿没有放弃的打算,像是打定主意要送她,抓着她的手臂一使劲就站了起来。 温颂无奈,只能小心地搀扶住,万一她在自己这摔倒可就麻烦了。 就在这时,她的胳膊一阵刺痛传来,低头看去,原来是柳青姿的指甲紧紧扎进她的肉里。 很疼。 却顾虑她的身体不敢甩开,只能咬咬牙,强忍着。 柳青姿一副体力不支要摔倒的模样,抓着温颂走一步退三步。 到门口才几步的距离,却硬生生走了一刻钟。 分开时温颂的额头都疼出了冷汗,手臂也被柳青姿的指甲硬生生掐出了一圈血指印子。 也不知道她生着病怎么劲儿还这么大。 柳青姿等人离去一改虚弱模样,接过如香递来的手帕,仔细擦拭着手指。 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指,修剪成尖形的淡粉色指甲上全是血迹,更甚还有血珠挂在上面。 殷红的嘴唇扬起得意的笑,不复刚才病弱模样。 温颂掀开自己的衣袖,小心查看受伤的地方。 血红的月牙形伤口不多不少正好十个,个个见血。 第二十六章 谁打的? 一路上注意力不集中,温颂竟然意外来到了之前自己住的地方。 因为寺里和尚居多,为了避嫌,就让她住在了最隐秘的角落,偏僻清净,不会有人过去,一般人也很少会找到。 才时隔几个月,这里竟然也不一样了。 原本整洁宽阔的小院此刻全都堆满了木柴,角落里还有一排木架,密密麻麻晾晒着某种草,看着很眼熟却想不起是什么。 就连进屋的大门门上连着挂了好几道重锁,似乎在保着什么秘密。 天气离冷还早,就算现在储存过冬柴火,也为时尚早。 温颂心生疑惑,纠结片刻还是准备离开。 就在她要转身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院里。 瞬间,温颂心脏狂跳,不太确定是不是他,于是上前,试探开口,“平清?” 背对的身影一顿,像是被吓到,猛地转过身看向她,没有久未见面的重逢欢喜,只有满眼的惊讶恐慌。 温颂扬起笑脸,脸颊因为激动漾上粉红,“太好了,真是你!” 待看清后,笑颜瞬间消失,看到熟人的喜悦也变成了担忧。 平清看着她,双眼迅速聚起泪水,转身就跑,似乎刻意在躲避她。 温颂怎么可能让他离开,快速追上去拦在他身前,张开双臂阻止他逃离的路线。 “平清,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 平清不说话,摇摇头,脸上的伤口有新有旧,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就在她想问下去时,外面有人过来。 平清犹如被雷击,双眼盛满恐惧,快速把温颂藏到了一旁柴火堆的后面,面对她疑惑的目光,只是伸出手示意她不要出声。 随后用木筐紧紧挡住,确保万无一失后才来到另一边劈柴。 温颂心中起疑,悄悄从缝隙向外看去。 两个面容姣好的和尚来到这里,恶作剧般的拍了一下平清的肩膀。 平清转过身,吓的不轻。 两个和尚被他这副模样取悦到,纷纷得意地笑了起来。 “你看你这傻样儿,太有意思了。” 平清面对两人的捉弄一脸困惑,没有任何反应。 另一个和尚嫌弃的撇他一眼,不屑说着,“他又聋又哑,你和他说什么话。” “也是。”先前开口的瘦和尚一拍脑袋,懊悔不已,“我都忘了,真是白瞎他这张脸和身段了。” 他垂涎的目光打量着平清,引的另一个和尚不满的推了他一下,“你看你这馋样。” 瘦和尚收敛笑意,安慰他道,“好了,我和你才是最强搭档。” 说完又看向平清,用手势比划起来,“今晚火烧旺点~” 平清点点头,转过身不再理会二人,全身心投入到劈柴中。 瘦和尚不由自主的盯着他的后背,眼里的贪婪一闪而过,这要是能和他... 想想而已,他咽下口水,最后还是和另一个和尚离开。 躲起来的温颂气的浑身发抖,平时活泼开朗的人如今被他们这样戏弄,她眼里的怒火马上就要喷涌而出点燃周围柴火。 平清刚拉她出来,她就迫不及待的问,“他们是谁?为何如此对你?平清你怎么这样了?” 又聋又哑?不是的,平清平时最爱说话了,耳朵也最好使,怎么就又聋又哑了?! “善心住持呢?其他师傅们呢?寺庙里发生了什么事?平清你别总摇头啊,快告诉我。” 温颂心急,迫切地想知道他在隐藏什么。 平清来不及解释,时不时看向外面,生怕再有人会来,用手语比划着让她快走。 温颂不理会,一副势要搞清楚才罢休的姿态。 平清急出了一脑袋汗,顾不得男女大防,动手去推她。 温颂自然不会轻易离开,他推自己就躲。 可平清毕竟是男子,体格也比她壮,决心让她离开自然不会留情,用了大力气,直到把她推出院子,他这才转身跑走。 第二十七章 与你无关 温颂与他周旋累出了一身汗,存了满肚子的疑问,等转过身,平清早就没了影踪。 无奈,只能离开。 才不过短短几个月,清缘寺竟到处都透着诡异。 不行,她得赶紧告诉沈明奕。 耽误的时间不长也不算短,温颂惦记着平清的事,飞快地向着禅房走去,在拐角迎面碰到同样疾步而来的沈明奕。 两人重重撞在一起,温颂的鼻子一酸,下意识捂住,从他坚硬的胸膛撤开,眼泪也流了出来。 “好痛~” 沈明奕焦急的神情瞬间消失,随后不满的皱起眉头,“怎么去这么久?” 温颂焦急的想说平清的事,不过最终还是咽下去,赶忙说着他惦记的事,“王妃身体无碍。” 说这话时,胳膊还隐隐作痛。 谁知他好像对回答不满。 沈明奕锁紧眉头,眼里也有些不悦。 温颂哪里知道他怎么了,难道是因为自己说的太笼统? 就在她考虑要不要从见面到离开的所有经过说一遍时,沈明奕突然抓住她的手臂拉到眼前。 “这是怎么了?” 温颂一愣,因为刚刚捂鼻子,衣袖滑落,正好露出手臂上的伤痕。 想了想,她随口说着,“路上不小心划到的。” 她可不敢告状,还是告他心上人的状,这不是自找无趣吗。 “划能划成这样?” 沈明奕明显不信,三岁孩童都不会信的谎言。 温颂只能实话实说,尽量控制语气,让话不像告状,免得引起他的反感。 果然,沈明奕听后沉默不语。 温颂也不意外,反而像个没事人安慰他,反正她又不指望他做点什么。 不过,借此要点补偿也未尝不可。 温颂双眼弯弯,心里打起小算盘。 沈明奕凉凉的横她一眼,牵着她向屋里走去。 沈明奕拿着药就要掀她的袖子,温颂从震惊中回过神,不自在的躲了一下。 “我自己来吧。” 说着就要去拿药瓶,可对方轻松躲了过去。 沈明奕仿佛没听到,稍微使力抓着她不让乱动,“躲什么?再亲密的事都做了。” “那能一样吗...” 温颂小声嘟囔,偷偷斜了他一眼,那事只走身体,上药这就有点走心了吧...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倒是不反抗了,上个药而已。 能让沈三爷沈少卿大人给亲自上药,自己荣幸之至。 两人不再说话,沈明奕神色认真,仿佛她的手臂受了多大伤一样,弄的一旁干看着的温颂有点尴尬。 毕竟,有的地方都快结痂了。 “以后无须忍着,我和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温颂眨眨眼,以为自己幻听。 沈明奕不再说话,只是看向她的眼睛里充满认真,正等待她回答。 温颂仔细回味着他说的话,半晌弱弱询问,“少爷是嫌我多管闲事了吗?” 沈明奕脸色一僵,神情复杂的看向她,“你到底是傻还是精?” 温颂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鄙视。 为了掀过此话题,她想起平清,赶忙把看到的和自己觉得奇怪的事情仔细说来。 沈明奕脸色凝重,这个发现很重要。 温颂没有打扰他思考,也没有追问他此行的公事和这事之间的关联。 看平清的模样就知道有苦衷,她只能祈祷沈明奕快快解案,早早解救他。 沈明奕侧目看向一脸担忧的人,故作不经意问,“平清和你很熟?” “嗯嗯。”温颂重重点头,眼里闪过回忆,“他小我一些,我们从小玩到大,平清又机灵又开朗,帮过我很多...如今不知为何突然成了聋哑,脸上还青紫有伤...” 她来到寺院后,住持和几位和尚师傅都对她很关照,尤其是年龄小她一岁的平清。 想到他如今的模样,温颂心里就难受。 第二十八章 夜出探怪 温颂忧心忡忡的样子,沈明奕怎么看怎么不得劲,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半晌,别扭地冷哼一声。 温颂一心惦记着两个和尚说的话,没有关注他的情绪。 晚上火烧旺点?这种天气烧火干什么? 而且两个和尚的眼神和动作让她不由地想歪。 “晚上去看看。” 沈明奕开口,他想的和她一样。 温颂面上一喜,考虑怎么开口让他带上自己时,对方又说,“你跟着一起。” 沈明奕冷冷地斜她一眼,本来不准备带她,不过就算不带,她估计也会偷偷跟着。 毕竟,平清可是她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也是她惦记的人。 呵。 温颂却依旧没察觉,或者说心思都被平清吸引。 沈明奕独自冷脸半晌,没有换来对方的安抚,反而把他忽略到底。 瞬间气结。 有些后悔带她出来,眼里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他,还不如在府里,全心全意都是自己。 沈明奕不明白自己这突然涌上的是什么情绪,只知道他不开心。 明明案件有新进展,他该开心才对。 寺庙斋饭并无奇怪,就是清汤寡水,温颂怕他吃不惯,想着去找点荤腥,没想到人家不领情,不禁吃的津津有味,还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小爷又不是平清,无须你担忧。”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国公府的原因,温颂神经放松许多,没有听明白他的意思。 琢磨不透,索性也就不琢磨。 看她毫不在意的模样,沈明又来了脾气,索性背对她。 夜幕降临前,住持还特意来到他们房间。 再三交代寺庙规矩,天黑熄火禁止一切外出。 如果放在以前,温颂不会觉得奇怪,可自从听了那两个和尚的话,她怎么想就怎么觉得不对劲。 沈明奕勾起嘴角,手不停的抚摸着温颂的后背,色易熏心的样子,“住持放心,我们定当遵守。” 住持眼里闪过轻佻,快速看了一眼温颂,这才俯身满意地念了句阿弥陀佛后离开。 黑夜笼罩整个天空,寺庙归于寂静,除了虫鸣外并无任何声响。 就在温颂考虑要不要穿身暗色的衣服时,沈明奕已经大咧咧的出去了。 温颂咬咬牙,维持原状紧跟其后。 外面漆黑一片,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黑暗,和白天的热闹大相径庭,此刻更像是无人居住。 温颂熟悉这里,带着沈明奕专挑僻静的地方走,一直到了自己以前住的小院。 木门紧锁,门下却隐隐有光亮传来。 两人不约而同放轻脚步,侧耳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万物寂静下,有任何一点响动都会被放大。 里面即使有刻意消声,但还是有微弱的脚步声传出。 沈明奕看了看墙壁的高度,碰了碰温颂,等她看过来做了个托举的动作。 示意,他把她托上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温颂有些紧张,心脏扑腾扑腾乱跳,看着沈明奕信任的眼神,强忍心悸点点头。 这还是她第一次做这事,有点害怕,还有点激动。 本来她以为沈明奕用手托自己,没想到,他竟然蹲下,让自己踩着他肩膀上去。 温颂摇摇头,眼里满是拒绝,她怎么敢踩他肩膀。 沈明奕没反对,起身示意她蹲下。 既然她不踩自己,那只能自己踩她。 温颂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开什么玩笑?他踩自己的肩膀?那不是和杀她灭口无异。 沈明奕耐心耗尽,扔给她一个嫌弃的表情,随后直接蹲下。 温颂也不再扭捏,直接抬腿踩了上去。 自己的小肩膀可受不了他两脚。 等她站稳,沈明奕双手扶住她的小腿,缓慢起身。 温颂一开始还有些害怕摔下,但是踩稳后,心里踏实下来。 沈明奕肩膀宽厚,他的大手紧紧攥着她的小腿,稳当的很。 随着视线缓慢上升,温颂双眸渐渐涌上光亮,直到看清院里全貌,瞬间愣在了当场,瞳孔也变得火红一片。 第二十九章 神仙药 和外面的漆黑不同,小院里灯火通明,和尚打扮的人们忙碌不已,有的搬柴火,有的收草药,工作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便是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温颂认得去的地方,那是寺院偏门,不过因为后面是悬崖,所以早就封了不用。 就在她好奇他们为何去那里时,突然目光一凝,看到了平清。 平清穿梭在人群中搬运柴火,浑身汗涔涔的,唯独一双眼睛麻木无光。 打探清里面的场景,两人没有多待,准备离去。 没走多远,一道打着灯笼的黑影迎面撞到他们。 “谁?!” 住持发出一声呵斥。 温颂吓的愣在原地,还好沈明奕反应快,拽着她往墙角一趴,用高大的身子彻底挡住她。 住持提着灯笼照去,眼里的警惕待看清后瞬间消失,挂上色欲。 “沈三爷真是雅兴不减。” 温颂一开始还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听到住持不怀好意的笑,一下红了脸。 沈明奕低头对上她的目光,耳尖悄悄染上粉红。 看两人不好意思说话,住持笑笑离去。 两人一路沉默,刚回到房间,门就被敲响。 温颂的心还没落地就又提了起来,沈明奕淡定开门,一个黑影闪身而进。 沈明奕点上油灯,屋内瞬间明亮。 温颂也看清来人。 是跟来的小厮其中一人。 随风先是对着沈明奕拱手行礼,而后才对温颂点了下头。 温颂看了眼欲言又止的随风,知道他估计要说的事自己不方便听。 于是她就想找个理由出去。 “说吧。” 沈明奕拉住她,直接让随风明说。 温颂还未抬起的脚又落下,诧异的看了一眼沈明奕。 随风见他这么说,也就不避讳,快速把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 “我在悬崖峭壁旁潜藏,在夜幕降临后,陆陆续续有十来辆马车来到寺庙,车上下来的人都披着黑色斗篷,看不清脸,从寺庙偏门进入,随行的护卫严严实实把门围了起来,我想靠近都没办法。” “可知他们的来处?” 说来随风就觉得奇怪,“城里并没有发现有用的信息,这些人就像突然冒出来的,行踪诡秘。” 沈明奕皱眉,冷哧一声,“这些人难道还真神了不成?” 这么大阵仗,竟在城里一点也没显露,夜晚出城都没受阻拦,谁的手笔这么通天。 随风见他不悦,赶忙说道,“我在偏门那留了几个武艺高超之人,等人出来就悄悄跟上。” 只要小心跟紧,不可能寻不到来处。 沈明奕紧皱的眉头微松,心情好了不少,挥手让他下去。 等人离开,他陷入沉思不再言语。 温颂在一旁听的有些云里雾里,却不敢多问,自己琢磨又搞不明白。 就在她苦恼时,沈明奕开口了。 “城里里最近出了一种神仙药,价格昂贵却供不应求,吃了精神百倍欲仙欲死并有上瘾性,长期服用会产生幻视幻听,失去控制力,严重还会死亡,调查来源发现和清缘寺有关...有的官员和这里有着密切联系,只不过不知道名单上有谁,也没有证据证明。” 但凡这药在上京流传起来,后果不可设想。 温颂心一紧,自然明白后果有多危险,突然她想起自己看到的那些草药,惊喜说道,“院里有一排木架子,上面有很多晒干的草。” “你知道叫什么吗?” “寺庙附近的荒山石头下有,好像是叫...花麻株。” 第三十章 地下水城 这还是善心住持告诉她的。 她刚来寺庙时,意外走进荒山,发现一种长的很漂亮的草,觉得好奇就要去摘,被及时出现的善心住持拦住,并告诉她危害。 温颂当时还小,加上善心住持有意吓唬,所以她被吓的不轻,从此再也没敢去荒山。 这还是沈明奕提起那个神仙药的药效,她才想起善心住持说的,和花麻株一模一样。 沈明奕捏了下她的脸蛋,满眼惊喜,“这下就能确定这里就是在制作神仙药,接下来就只要弄到参加的官员名单有谁就好了。” 温颂笑了笑,突然想到平清和消失的住持和尚们。 沈明奕自然也想到,看向她说,“平清应该知道不少,可以从他那里下手。” 温颂有些犹豫,眼里升起担忧,“这件事结束,平清他们会受到惩罚吗?” 沈明奕声音冷下来,“自然,一个人都跑不掉。” 温颂被他不近人情的样子吓了一跳,不由有些焦急,“如果他们不知情或者被逼的呢?” 沈明奕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忍下心里的一点点小别扭,冷声道,“视情况而定,若是能帮助破案,可以得到将功补过的机会。” 温颂听到还有余地瞬间放下心,她相信平清他们不会做这种缺德的事,一定有隐情。 沈明奕越看她那样越不舒服,索性一吹蜡烛,屋内瞬间陷入黑暗。 “睡觉!” 温颂撇嘴,偷偷冲他翻了个白眼,喜怒无常阴晴不定,怎么出了府越来越难伺候? 难不成因为工作? 也对,谁上职能开心。 就连自己天天面对他,都得自我调节心情。 想着想着,温颂突然理解起他,毕竟两人都是在职人员。 只是干的活不一样罢了。 另一边,善心住持提着灯笼行走在黑夜中,来到温颂二人刚离开不久的院门前,重重敲了三下。 很快,门从里打开,光亮慢慢爬上他隐藏在黑暗中的面容,他扬起嘴角,灭掉灯笼,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前脚进后脚立马关上。 外面又恢复了寂静和黑暗,仿佛未曾露过光亮。 住持一路不停的路过穿梭的人群,向着偏门前的一处空地走去。 看守的和尚看他到来,立马为他掀开隐藏在地上的木板。 一道向下延伸的阶梯出现在眼前,时不时还伴随着隐隐嬉笑和水声传来。 微弱的壁灯间隔一米一个,为黝黑的阶梯增添不少神秘。 住持熟门熟路,沿着阶梯往下走,越走光越亮,越走动静越清楚,空气也越潮湿。 一个被水雾气笼罩的地下水城赫然出现在眼前。 大小不一的热水池,里面正进行着不可表明的勾当,全部人脸上表情不一,有狰狞有舒畅,还有沉迷疯狂...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这里没有女子,全是男人。 住持目不斜视赤裸的人群,径直来到一个隔间,抬手敲门,脸上表情严肃,等同意后才敢进。 一个身影佝偻的清瘦老男人背对门,身旁一个男生女相的和尚尽心伺候着。 老男人眼也不抬,懒散问道,“怎么样?” “大人放心吧,沈明奕根本就不是来调查的。” 住持十分笃定的说。 老男人皱眉,睁开浑浊的双眼,一脸严肃的看向他,“你怎么确定?” 住持见状,立马添油加醋的说起刚见到沈明奕趁着夜色偷欢的事情。 第三十一章 她们不一样 怕他不信,还说起白日听到的动静。 把沈明奕描绘成了一个白日宣淫夜晚偷欢的贪淫好色之徒。 老男人比他多疑,反问道,“万一他们是在趁着夜色出来打探消息呢?” 住持像是听到什么旷世笑话,瞬间笑了起来,自信说道,“不可能!谁夜出打探消息穿着鲜艳的衣物?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吗?” 老男人若有所思的点头,显然也想到这点,沈明奕也不是那么傻的人。 “和我猜的差不多,即使他侥幸成了大理寺少卿,也改不了混性。” 语气鄙夷,很是看不上沈明奕这种仗着家世的纨绔子。 住持讨好般笑道,“贵人就是多虑,我看他就是一个好贪欢的公子哥,外出竟然还带着通房,根本对我们造不成威胁,玩两天就离开了。” 他得意的说完,自顾自喝了一杯泡着花麻株的酒,瞬间头脑发晕,色眯眯地盯着眼前雌雄莫辨的和尚。 嘴里也情不自禁说起糙话。 老男人皱起眉,嫌恶地瞪他一眼,“你现在身份是住持,要注意言行举止,别把土匪气息挂在脸上,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住持笑容一顿,眼里闪过不满,嘴上却只敢讨好应下。 毕竟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自己也当不成住持,挣不了这么多银子。 老男人眼不见心不烦,索性别过头,心里抱怨起来。 也不知道贵人这是怎么想的,找这么个人当住持! – 翌日一早。 温颂睡着不踏实,早早起床,沈明奕也被她的动静吵醒。 就在她去端早饭的功夫,回来迎面撞上同样端饭的如香。 温颂默默翻了个白眼,这架势要不是冲自己来的,她就把托盘吃掉。 如香隔老远就开始冲她翻白眼,嘴里嘟嘟囔囔绝不是好话。 虽然温颂烦她,但是不至于躲着她走,路又不是她的。 她走得,自己更走得。 如香看她竟然敢面对自己走,顿时气的不清,伺候人的玩意儿竟然敢不避让自己? 如香蛮横的挡在她身前,鼻孔冲她哼一声,“谁让你走这里的!” 温颂不说话,疑惑地皱起眉头,打量起周围,似乎在找什么。 如香不明白她干什么,情不自禁后退一步,有些心虚,“我跟你说话你听不到吗?你看什么呢?” 温颂收回目光,眼里满是疑惑,“这里也没写姑娘你的名字啊,怎么走不得?” 似乎是真的好奇,她满眼求知欲看着她,期望她能为自己解惑。 如香不知她是真的还是故意的,总之是有些无语,鄙夷的上下扫视她两眼。 “我们,能一样吗?” 表情又是骄傲又有些得意。 她是伺候身子的,自己可是正经丫鬟。 温颂不再说话,只是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看她端着的托盘,又看看自己的。 如香不自在的挺挺胸膛,企图让自己气势压过她。 温颂随后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是不太一样,我这份是我们两人吃的。” 丫鬟怎么能和主子同桌共食,如香端的只是旦王妃一人的,她吃什么,什么时辰吃都得看王妃的意思。 可温颂不同,她从来都是和沈明奕一桌吃。 温颂这话算是戳如香肺管子上了。 她们果真不一样。 如香被她气的直喘气,两只牛眼一眨不眨的盯着她,温颂觉得要不是手里端着饭,她肯定得打自己。 为了不受伤,温颂懂得见好就收,见不对就溜。 小心饶过她,宁愿自己蹭了下墙壁也不碰到她。 可谁知,如香不地道,玩阴招儿,竟敢明目张胆出手。 前面正好是台阶,她看准时机,对着温颂的后背猛推一下。 第三十二章 共处一室? 温颂一时不察,低估了她的坏心和坏胆。 慌张稳住托盘,里面粥是热的,要是洒在手臂上肯定留疤。 可目光全在托盘,却忽略了脚下,不慎蹬空,从台阶扭下去。 一阵剧痛传来,幸好台阶不高,只是扭到了脚。 等她反应过来,罪魁祸首早就跑没了影。 她是有气也没地出,只能忍下窝囊气。 脚踝火辣辣的痛,她停在原地缓了片刻,这才敢一瘸一拐向着禅院走去。 沈明奕不在院中,不知去了哪里。 温颂坐在床上,脱下鞋袜小心地察看伤势。 白皙纤细的脚踝此刻肿老高,和扣了个大馍馍一样。 这次出来幸好带了药箱,应该也有跌打药,温颂穿上鞋袜,想去找找看。 “干什么还不吃饭?” 沈明奕回来就看温颂瞎溜达,桌上的饭都凉了,皱眉道,“以后不用等我,你先吃。” 温颂一愣,倒也没解释,点点头就把这事揭了过去。 关于旦王妃那边的事,最好还是和他少提起,接触越少越好。 温颂咬咬牙,忍着脚踝的痛,装作正常的向桌旁挪去。 屁股好不容易挨到凳子,沈明奕疑惑的目光突然投向她,看着她额头出的冷汗,刚想询问缘由,就被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打断。 一个丫鬟打扮的人突然跪在门口,头埋在地上,哭的很是伤心。 温颂看着眼熟的衣裳,心一咯噔,有种不妙的感觉。 “三爷求您快看看我家王妃吧,今早咳嗽的更严重了,吃了药还不顶用。” 如香慌张的声音传来,温颂提起的心也碎了,果然是她。 沈明奕眉头紧锁,声音不免带上一丝紧张,“可有叫大夫?” “叫了叫了,正在为王妃看病,奴婢实在担心,不知道找谁,只能找三爷了。” 如香哭的很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家王妃怎么了呢。 温颂实在不相信她们主仆,可见沈明奕有去的意向,她也只能赶忙起身跟上。 两人一起去总好过他一人去,虽然自己有心让他别去,自己去最好,可看对方越走越快的背影,还是住了嘴。 沈明奕脚下越走越快,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温颂越跟越吃劲的模样。 眼看人离着越来越远,温颂咬咬牙,想提速追上却被脚踝传来的疼痛打消。 除非自己的脚踝不想要了。 自己的脚踝到底还是比沈明奕重要。 她想明白后,索性不追了,自己慢悠悠晃过去,也总会走到的。 等赶到王妃禅院时,并没有看到沈明奕的身影,如香倒是在院里守着,看到她到来,一副警惕阻拦的架势。 温颂眼皮一跳,看着如香身后紧关的屋门,顿感不妙。 这个沈明奕不会单独和王妃在屋里吧! 要死了要死了! 孤男寡妇共处一室? 要是被人看去,传到大夫人耳朵里,自己还哪有好下场。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温颂咬咬牙,上前准备推门。 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 可如香也不是吃素的,早就防她如此,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打扰王妃和三爷叙旧情! 两人力气相当,一时打成了平手。 可如香也知道她脚有伤,一个劲儿的往她受伤的脚上使坏。 效果很明显,温颂被推了个踉跄。 如香双手叉腰,站在高台俯视她,一脸得意。 见状,温颂反倒冷静下来,不再看她,甚至还走远了一些,站在院中央。 如香用鼻子哼了一声,很是满意她的表现,“算你识相。” 随即张开手臂挡住门,一副要为奸情守护到底的模样。 温颂扬起嘴角,黑黝黝的瞳孔盯着她,如香不知为何,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要搞什么名堂? 温颂挺直腰身,在她警惕的目光下,红唇微启,重重的吐出两个字,“少爷!” 不让开门,还不让她出声吗? 第三十三章 求阿奕原谅 顶着如香吃人的目光,温颂越叫越大声,反正沈明奕和旦王妃都不怕丢人,她一个小通房怕什么。 两人总有一个要脸的。 她就叫! 如香瞪大双眼,显然没想到她会使这招,慌张的看一眼屋里,就要去堵她的嘴。 这个贱人,竟敢打扰王妃和三爷,看自己不撕烂她的嘴! 温颂一边躲一边叫,当然也是控制了音量,毕竟自己把外人吸引来,这不就适得其反了吗。 她算是豁出去了,虽然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丢人,可对比再让二人共处一室,还不定出什么事,丢人就丢人吧。 两人和老鹰捉小鸡一样,在院里追逐起来。 “你这个贱人!不许叫不许叫!仗着自己爬了主子床,竟敢管上主子的事,就该让三爷把你贱卖掉,卖去勾栏当最下贱的妓子!任人打任人骑的破烂货。” 眼看拦不住她,如香气红了眼,嘴上也不留情,骂的很难听。 “闭嘴!” 就在这时,屋门打开,沈明奕衣衫整齐的出现在眼前。 也不知道是在说谁,不过两人都安静下来。 温颂快速检查一番,确认他神色正常,衣衫整齐,看样子伦理道德还在。 心里一松,瞬间恢复小绵羊,微红眼眶,低垂着头默不作声,瘦弱的肩膀还不停颤抖,像是吓极了,配上凌乱的头发和衣服,看着很是可怜。 沈明奕微眯双眸,看向一旁气势汹汹的如香,眼底有道冷戾闪过。 如香长得并不好看,在她身旁稳站,五大三粗的模样更是让人心里的天平径倾向另一边。 如香很是幸灾乐祸,期待他重重惩罚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贱人。 抱着看笑话的心态转过头,却看到她这幅受委屈的做派,气瞬间不打一处来,一时冲动还要骂,突然感觉到头顶越来越重的威压。 一股冷气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她偷偷抬眸,正对上一双阴寒的眼睛。 吓的腿一软,重重跪了下去。 “三少,奴婢不是故意的,是这个小贱...” “阿奕。” 柳青姿适时出现打断这场明显偏心的对峙,也打断如香不过大脑的辱骂。 如香看到为自己做主的人出现,立马一喜,就要向她告状,却对上她的目光,心口一窒,缓缓的低下头不再言语。 刚还嚣张跋扈的人此刻却像吓破胆的鸡崽。 看到她拖着病气出现,沈明奕眸光软了几分,但处罚如香的决定并没有减弱。 “此等满嘴污言秽语不懂尊卑到处惹祸的丫鬟,王妃尽早处理才好,省的日后闯下大祸。” 柳青姿听后有些着急上前,却因身体不适踉跄几步,眼看要跌倒在沈明奕怀里。 如果不出意外,不偏不倚正中他怀里,柳青姿都想好自己该做什么表情了。 可惜沈明奕反应很快,向旁闪了几步,避嫌似的来到温颂身旁,还不忘招呼如香。 “愣什么?还不快点起来扶住你家王妃。” 如香回过神,赶忙起身扶住她。 柳青姿整理好表情,双眼微红,哀求般看着他,“如香性子是急,不过也是一心为我,最是听不得旁人议论我...” 说着,她快速看了一眼温颂,似乎控诉如香动手是因为她先议论自己,乱了尊卑在先,这才气不过动手。 沈明奕神色漠然,好似没听出话里的话。 柳青姿咬咬牙,继续说道,“刚进王府,还是她处处帮衬处处替我着想,这才能立足...求阿奕,不,求沈三爷原谅。” 最后说完,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咬着嘴唇倔强看着他。 柳青姿提起王府,沈明奕想到她是为何才嫁给年近半百的王爷,顿时心生愧疚。 他低头仔细打量了一番温颂,发现她除了头发衣裳有些凌乱外,并无外伤,也就不再追究如香的过错。 第三十四章 注意言行 见他没有自己料想那般问责温颂,柳青姿有一瞬间的妒意,不过被她隐藏的很好。 只是苦了扶着她的如香,胳膊被狠狠掐着,只怕是还未好的伤痕又添新痕。 沈明奕不愿多待,带着温颂告辞。 一路无话,温颂有些忐忑,怕他会因为王妃的话怪罪自己。 她小心翼翼询问道,“王妃身体如何?” “无碍。” 沈明奕冷冰冰二字,倒是和他脸一样。 温颂点头,试探说着,“无碍还总一副病殃殃的模样?怕是想惹人心疼吧。” 沈明奕反应很大,满脸不赞同,厉声回道,“注意你的言行。” 虽然王爷没了,可她还是王妃,要是说错那句话,借此打压一个通房也是轻而易举,自己到时候想保她都难。 沈明奕考虑的问题和温颂所想并不同。 温颂心一紧,抿嘴看向他,“少爷,我是不是……” 打扰到你们了? 说话只说一半,沈明奕听不到后话,侧目看向她,问,“是不是什么?” 她觉得自己要解释一下,万一沈明奕因为此事对她甩脸子怎么办?如今卖身契没要到,银子也没攒够,她还不能失了他的兴趣。 温颂笑着摇摇头,“我那会儿并没有议论王妃,只是因为大声叫才被如香追,而我大叫也是因为担心少爷在里...” 她语速很快,像是怕对方生气。 沈明奕挥手止住她接下来的话,心里自然知道她为何如此,他倒是还得感谢她,并无指责之意,无需解释。 那会儿自己确实因为担忧去看望,可刚进院就有些后悔,发觉自己行为不妥,温颂也不知所踪,无奈只能在如香的催促下进了屋。 可刚进去如香就给关上了门,说让两人放心交谈,她在外放风,心下觉得她说的话奇怪,正巧柳青姿叫住他,只能忍下开门的冲动,耐心和她交谈。 温颂咽下嘴边的解释,眼里升起一丝失落,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不听就不听吧。 半晌无人再开口。 沈明奕有些不习惯,偏头看向她,看似随意却隐藏小心的问,“生气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惩罚如香? “没有啊。” 温颂眨眨眼,无辜的摇摇头,多大点事儿,不至于她生气,气大伤身,伤的最后还是自己。 见她没有撒谎的样子,沈明奕不解道,“那怎么走这么慢?” 平时两人步伐一般,总能走到一起,今天他放缓了好多却依旧能超她一步。 温颂想说没事,可在他犀利的注视下,诚实回道,“脚踝疼。” “怎么弄的?” 沈明奕听后,不顾还在外面,快速蹲下查看起她的脚踝。 本就肿胀的脚踝因为过度行走,更是升起了青紫,看着很是渗人。 怪不得走这么慢,怪不得姿势这么奇怪,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温颂挣扎不开,只能四下张望着生怕来人看到,“台阶上扭了一下。” 沈明奕眼里漾起心疼,为她放好裙摆,这才起身,“什么时候?” “端早饭回来的时候。” “自己扭的?” “...” 温颂不想告状,心中整理措辞,想着怎么把这件事揭过去。 沈明奕看她又要不说实话的模样,心疼瞬间变成生气,“说话!” “被如香推了一把,也怪自己精神不集中来着。” 温颂赶紧在后面加了一句,她现在是一点也不想再和王妃那边牵扯上关系。 沈明奕皱起眉,满眼责怪,“都这样了还跟着乱跑。” 温颂被他说的有些心虚,默默低下头,明明是自己的脚踝,说的像是没照看好他的一样。 就在这时,她只感觉身子一轻,抬眸只看到沈明奕光洁的下巴,自己被他稳稳的抱在怀里。 第三十五章 谁都不能和她争 她的心脏不受控制跳动起来。 却又在一瞬间平息。 想来又是把自己当靶子演戏给其他人看罢了。 一路虽然没碰到什么人,可也难免被暗处的有心人看去,要是因此落人口舌,又要让王妃处在风口浪尖之上。 想明白后,温颂自在不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抱就抱吧,自己的脚踝可享福了。 沈明奕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她的转变,看了她一眼,随后双手紧了紧,一路平稳,减少对她脚踝的再次伤害。 等二人离开,如香气愤的关上院门,独自踱步。 柳青姿则安安静静坐着,如香见状忍不住着急,“三爷肯定被那个狐媚子勾了心,王妃怎么办啊?” 想到自己听的传言,如香心里更是酸的冒泡。 不懂礼义廉耻的温颂,在佛家清地就敢勾着风光霁月的沈三爷夜出寻欢,真是胆大妄为,实在是不要脸。 柳青姿睨了一眼面部扭曲的如香,“你倒是敢议论起沈三爷了。” 如香打了个冷颤,赶忙跪下,“奴婢在为王妃鸣不平,如果不是温颂那个小贱人,三爷怎么可能忍着不来看王妃,今早好不容易来了,又被她搅和了,好似跟屁虫一样,甩都甩不掉。” 面上愤愤不平,看似很是为主子抱屈,可眼里还是难掩一丝嫉妒。 都是丫鬟,温颂凭什么就能伺候沈三爷,她怎么就这么好命? “虽说寺庙清净,素食也可口,小住几日自当转换心情,可日日居住这荒山野岭那还有什么意思,王妃真甘心如此?” 柳青姿美貌依旧,风华正茂,正是绽放的好年纪,却年纪轻轻守了寡,眼见着一朵鲜花逐渐枯萎。 如香主要也是为自己考虑。 如果日后柳青姿长留寺庙,那自己不也得枯死在这儿? 还不如拼一拼,让她攀上沈三爷,自己也能拼一条活路。 柳青姿掀眸看了如香一眼,“我与他早就一刀两断,你说这些也不怕被割了舌头?” 她的声音依旧温温柔柔,语气却很冷,如香虽然有时候看不清她的真面目,但也知道她不如表面一般无害。 听到她话里的警告,如香赶忙抽打自己的嘴巴,“奴婢说错话,请王妃原谅。” 柳青姿不说停,如香就一直打,直到嘴巴没了知觉,这才听到她开口,“好了,想想以后该怎么做,该说些什么。” 如香转了转眼珠,很快明白过来,脸上露出喜色。 太好了,她就知道王妃不会坐以待毙。 柳青姿用茶盖一下下拨着茶水,袅袅的热气蒸腾而起,模糊了她充满算计的眼睛。 只要一想到昨晚他们二人趁着夜色偷欢,自己的心就和被刀绞一般。 她是真没想到,沈明奕竟敢在寺庙和温颂做出如此污秽之事,还是在外面,那么大胆。 和她交往时,沈明奕绝不越雷池半步,就连说话都会间隔两米,显的是那样彬彬有礼,真是没想到他竟也会如此贪腥。 到底还是男人。 柳青姿冷嗤一声,酸涩很快消失,双眸逐渐笼上阴霾。 沈明奕注定只能属于她。 即使短暂被其他人迷惑,她也会纠正回来,而那个人也会消失的彻彻底底。 谁都不能和她挣。 第三十七章 偷袭变明袭 她没骂出声吧? 温颂仔细回想,并无发现异样,这才放心,“少爷今天不出去?” 近几天习惯睁眼只有自己一人,冷不丁看到他,温颂还有些不适应。 沈明奕含笑的双眸在看清她的表情后,骤冷下来。 “睁眼看见小爷不开心?” 温颂暗惊,他眼真尖,她收敛表情,扬起讨好的笑,“当然不是,我就是好奇少爷今天不出去了?” 沈明奕冷哼一声,放开她,随后翻身起床,“不出去了,省的被人指指点点说又懒又好色。” 温颂脸一热,心虚的看他一眼。 自己和别人瞎说的话,他竟然知道了。 沈明奕面无表情穿衣,温颂赶忙跟着起床,顾不上自己,先服侍他。 沈明奕想抚开她的手,不用她伺候,却看到她时不时描向自己的小眼神,心里好笑,改了主意。 温颂从一开始小心翼翼试探,发现他并无责备意思,索性大胆起来。 不再紧张,三下五除二就给他收拾妥当。 沈明奕眸光微闪,这女人一会儿胆大一会儿胆小。 真是善变。 沈明奕低垂着眉眼,看着精心伺候自己的女人,情不自禁捏了一把她的细腰,却听她惊呼一声。 “怎么了?” “痛...” “这么娇气...” 他皱眉,目光下移,看到她腰两侧明显的手指印,心脏一紧。 温颂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因为她想看看始作俑者会作何反应。 沈明奕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心虚,错开她控诉的目光,“下次注意。” 上京的纨绔子弟对待通房根本不当人,只当发泄工具,这事不新鲜,好结局提了做妾,坏结局自然逃不过一死或者发卖。 对此沈明奕并不赞同,也不会这样做。 不碰通房最好,要是碰了就要给人一个好去处。 他某些时候确实失控,会心生愧疚,却不会对温颂道歉。 和个人素质无关,只是从小锦衣玉食荣华富贵的他从未道过歉,也无须向任何人道歉。 对此温颂倒是不意外,要是他道歉自己反而不敢接受。 就这样吧,他把自己还是当成挡箭牌通房,她还是把他当成攒钱并通往自由的大路。 两人心里的负担都会轻一些。 今天又是个艳阳天,温颂拿着这两天攒下的衣物来到寺庙外的瀑布旁清洗。 虽然寺庙也有水井,可总不如在瀑布用流动水冲洗方便。 也不知道沈明奕这几天干什么去了,衣服弄的全是泥土灰尘,她用了好多皂角才洗净。 收拾妥当准备离开时,阴魂不散的如香又端着水盆向这边走来。 上岸就一条石头路,自己上去注定要和她碰面。 温颂知道避不掉,索性不避,石头路窄,两人走不开,她端着衣服往旁让了一下。 如香明看到她在那里,却还是刻意挤了一下,“你让让,我之前一直在这里洗的。” 温颂被挤的一个踉跄,石头路本就窄还高低不平,她差一点摔进水里,忍不住瞪她一眼。 如香一摔水盆,不甘落后瞪回去,没有任何愧疚感,甚至还有些挑衅,“瞪我作甚?谁让你站我后面的,活该。” 温颂不愿和她过多纠缠,准备离开,有前车之鉴,她有心防范,生怕如香又搞偷袭。 没成想,如香不偷袭,搞明袭,用了蛮力撞她。 温颂有准备,却没成想前不久受伤的脚踝又在石头上滑了一下,消失的疼痛又袭来,她一时没忍住,摔下了水。 急促的水流把她吞没,求生意识使她紧紧攥着一块凸起的石头抬起头。 如香高兴的差点蹦起来,脸上满是幸灾乐祸,“哎呀,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说着还假意去拽她,实则是往水里摁她。 第三十八章 不知道她有孕 清晨的水很凉,温颂冷不丁被呛了几口,鼻腔一酸,眼泪瞬间流了出来。 没等缓过这股气,她两眼一黑,小肚子突然绞痛难忍,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如香没有施救的打算,在一旁蹲下身,幸灾乐祸地看着她,“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脸都白了,一定很疼吧?” 说着,还用手去扒拉她攥紧石头的手。 温颂疼的说不出话,只能紧紧扒住,不论她再怎么掐自己,也不松手。 如香累的够呛,气急败坏地冲她空口啐了一下,露出本来面目。 “一个小小通房,连给三爷提鞋都不配,竟还好意思缠着三爷,这次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若你还敢恬不知耻的勾引三爷,下次可就不只是摔一跤这么简单了,小贱人!” 如香满脸的嫉妒,说着似是不解恨,又踢了一下她的腿。 “不就是仗着好看声音好听,皮肤白点身段软点吗,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你这个不要脸勾引三爷的小贱人!” 旁的瀑布流水哗哗作响,完全掩盖住如香的声音。 温颂只觉得腿间一热,还没等发现缘由,就听如香突然大叫起来。 “救命啊!我不会水!谁来救救我啊!” 话音落下,如香直接跳进水里。 温颂尚未反应过来,沈明奕便赶到。 如香假意扑腾两下,本以为她会先得救,没成想人直接略过她,奔向了温颂。 那声救命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沈明奕不顾冷水,径直抱起温颂,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别怕。” 温颂浑身颤抖,睁开双眼隐约看到沈明奕的脸庞,冰冷的身体逐渐被他温暖的体温覆盖,好不容易找回一点意识。 想开口,却突然注意到水里飘出的鲜血。 目光一怔,寻着痕迹看去,竟然是从她腿间流出的,裙摆也被染上惊人的红色。 温颂愣住,没往其他地方想,毕竟每次事后她有偷着喝药。 算了算日子,脸颊一热,把脸紧紧埋进他怀里。 沈明奕抱紧怀里的人,双眼赤红,路过如香身旁时,毫不留情地飞起一脚。 如香顿觉胸口一痛,整个人被踹翻进深水区,为了活命不再装,快速爬到岸边,没等喘匀气,嗓间一片腥甜,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柳青姿看着面沉如墨的沈明奕,心里发慌,在路过自己身边时,伸出手抓住了他。 “阿奕...” 沈明奕连停顿都未停顿,径直离开,像是没看到她一般。 柳青姿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撞开的手,眼底情绪晦涩难辨。 就在这时,岸边的如香睁开迷离的双眼看向不远处的她,低声呼救,“王妃,奴婢的胸口好疼。” 柳青姿敛下眼底的伤心,转而不耐的拧起眉头,慢步到她身前,语气阴沉,“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如香一喘气胸口就疼,哭的稀里哗啦,好不可怜。 “奴婢,奴婢不知道她有孕。” “废物一个。” 柳青姿冷漠地转身离去,不再理会身后孱弱的呼救。 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柳青姿阴沉的目光闪过惊人的寒意,想到裙摆的那一抹血红,她攥紧了拳头。 温颂这个贱人... 她离开不久,还是出现两人,把昏迷的如香一同拖了回去。 毕竟她还有用。 一路被抱回禅院,沈明奕像是护瓷娃娃一样照顾她。 看着她不安的神情,沈明奕伸出手在她头顶轻拍几下,声音带着安抚,“我去请大夫。” “别去。”温颂抓住他的手,一脸不好意思的说着,“我只是来月信了。” 虽然两人早有亲密接触,可对他说自己的这私密事还是不好意思。 第三十九章 我会给你做主 声音很小,沈明奕看着她羞红的脸颊和闪躲的目光,瞬间明白。 高提起的心脏半落地。 “真的只是月事?” 沈明奕就这么水灵灵的说出来了,他敢说温颂还不好意思听,红着脸推了推他,“你先出去,我想换衣服。” “身体确定无碍?” 沈明奕再三追问。 温颂看着他紧张的神情,重重点头,脸红的不能再红,“这事我自然清楚,真的没事,少爷放心。” 沈明奕出去了,依旧让随风寻了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虽然她说没事,但还是看一下比较放心。 雪里青不是一般的药,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在没给她治好前,他不会轻视。 大夫来时,温颂已经收拾妥当,虽然不明白沈明奕为什么执着,不过还是听话伸出手。 大夫的回答和温颂所想一致,但还多给开了一副抗寒的药,毕竟入了水,山里气温本就低,水也凉,加之女子来此事身虚体弱,留着有备无患。 沈明奕再三确定才放人离开。 大夫前脚刚从沈明奕这边离开,后脚就被带去了柳青姿身边。 柳青姿焦急的等待,从大夫口中听到意料之外的好结果,心瞬间落了下来。 不是滑胎就好! 温颂不理解沈明奕为何如此紧张,只是看着换下来的脏衣服,想着去洗干净,可是刚动就又躺了回去。 她之前来月事身体并无不适,可也不知为何,这次肚子却疼起来了。 等沈明奕端着药进来时,温颂已经疼出一脑门冷汗。 “趁热喝。” 沈明奕难得体贴,用手帕为她擦拭干净,又抚她起身,亲自喂她。 温颂被呛了好几口,本来药就苦,他喂的还快,那些来不及吞咽的药顺着嘴往下流。 “我自己来吧。” 她不喜欢被人伺候,他也不是伺候人的性格。 因为这次简单出行,她就带了两件换洗衣物,一件脏了,就剩身上这件,再让他喂下去,这件也保不住。 沈明奕也知道自己做不来,也不勉强,递给了她。 “我会给你做主。” 他冷不丁说这一句,温颂被药苦晕的脑袋想了半晌,才想起来说的什么,低下头沉默不语。 如香三番五次的针对,如果小打小闹她可以不计较,但这一次很恶毒,冰冷的水温加上急促的水流,如果不是自己离岸边较近,她很有可能被如香推到中心。 那里水流湍急,水深不可测,一旦掉进那里,势必会被冲下悬崖。 她不是圣母,被人伤害还会替人求情,如香年龄也不小,却把人命当玩乐,真是又蠢又坏。 “躺着休息吧,我一会就回来。” 沈明奕替她掖了掖被子,这才离开。 温颂也没问他会怎么收拾,重新躺回温暖的被子里,此刻只剩心安。 沈明奕说给她做主,不是白说,很快就有两人压着如香来到他面前。 如香被压着,嘴上还不停喊冤,“不是我先动手的,是温颂先动手推我,我也在水里,我也没了半条命,三爷明鉴啊~王妃救命王妃救命啊~” 住持听到这么大动静,赶忙赶来,只不过探听清原委后,就又离开了。 他现在一堆麻烦事,哪还有心思看沈明奕替女人报仇这一出花戏。 不多时,柳青姿匆匆赶来,她并没有第一时间护着如香,反而冲过去对着她的脸重重扇了两巴掌。 这两巴掌仿佛用尽她全身力气,腿一软就要摔跪在地上。 在场没有其他女子,沈明奕离着最近,不能眼看她倒下去不扶,只能接住她。 第四十二章 云大小姐驾到 一无所获的她刚回到住处,就听到屋外传来一阵喧哗声。 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前院的香客,可听着听着不对劲起来,声音好像冲着她这来的。 “这院子不错,里面住着谁?” 一道清脆的女声传来,温颂想去开门,还没走到,门就从外推开。 穿着一身嫩绿色长裙的云暖在丫鬟的簇拥下跨进屋来。 可能是来寺庙的原因,云暖打扮低调,至少和之前在沈府那一眼见到的素净不少。 可裙摆上金丝绣花在行走间折射出粼粼光泽,仍是美艳的让人挪不开眼。 四目相对,云暖皱起秀眉,脱口而出,“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话里敌意很重,她知道这里住的是谁,也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可她就是故意闯进来的为难她的。 半晌见她不说话,云暖皱起眉头,“嗯?” 温颂回过神,挪了下僵硬的脚,从见到她的那刻,心停止跳动仿佛休克,艰难的找回自己的声音,赶忙低下头。 “奴婢温颂,伺候沈国公府三爷的。” 她尽量放低姿态,不想让对方对她这么快升起敌意。 云暖点点头,鄙夷的看她畏首畏尾的模样半晌,随后不客气的绕开她把屋里打量一遍,“屋里怎么什么都没有,你就是这么伺候人的吗?” 话里话外都在嫌弃她没把沈明奕伺候好。 云暖很开心能和沈明奕说亲,虽然她哥不赞同,可耐不住她喜欢。 那天沈夫人邀请她去府里,虽然沈明奕明确告诉不会娶她,但她还是不想放弃。 小时候自己意外溺水差点死掉,还是他把自己救了起来,从那时起,她就决定此生非他不嫁。 即使外面传他有多混账,有多放荡,自己依旧喜欢。 因为她知道,沈明奕不是他们嘴里的模样。 先不说他的长相在上京中数一数二,就单说和那些纨绔子相比,他既不遛鸟斗蛐,也不嗜赌好色,唯一诟病的也就是和旦王妃之间那点事。 男人嘛,谁还没点过去,她可以大方不计。 云暖从不是纠结的人,既然还放不下他,那就要用尽一切手段得到! 温颂不傻,很快就想明白对方是奔自己来的。 知道今天少不了要被为难,只能继续做低伏小,显示的要多卑微就多卑微。 “少爷要轻装简行,刻意没带多少东西。” “大胆,分明就是你没照顾好主子,竟敢找借口!” 云暖厉声呵斥,瞪了温颂一眼,伸出手指用力指向外面,“去!门外跪着去!” 按理说温颂不用听她的,毕竟自己是沈家的丫鬟,她是外家,没资格也没权利管她。 可谁让云暖是沈家未来的儿媳,自己伺候的主子未来的妻子。 温颂本就因为梦中的事对她有几分害怕,所以没有反抗,老实的跪在了门外。 云暖很满意她的识相,看着她如花苞一样的面孔和娇柔的身段,眼里闪过嫉妒。 真是下贱胚子,用这副模样勾引我的未婚夫君! 不过,看她这么听话的份上,等以后自己嫁过去,可以考虑给她留个全尸。 也不枉她替自己伺候男人的这些日子。 云暖看她的目光像是看物件一般,丝毫没把她当成人,对她的结果自然也像处理玩意儿一样简单。 “你留下看着。” 云暖交代完,带着一众丫鬟小厮从她眼前乌泱泱离开,来到隔壁的院子住下。 温颂看了一眼监督她的丫鬟,悄悄向旁挪动着疼痛的膝盖,已经好久没下跪,等起来估计又得擦药。 云暖这架势,摆明是给她下马威,自己要是好好受着,也就结束了,如若敢反抗,还不定后面有什么等着。 感受着腰和膝盖的双重疼痛,不免庆幸,幸好今天肚子不疼,不然更有她受的。 日后等她离了上京,一定要堂堂正正站着做人,不要再动不动就跪下。 这一跪就跪到了中午,就连看守的丫鬟都站不住了,摇摇晃晃想离开。 温颂还好,要说最难熬的应该是中间几个时辰,又酸又麻又疼又胀,好在现在没事了,因为双腿已经彻底失去知觉。 丫鬟用手帕擦着汗水,不满的看她一眼,让她跪还真跪,也不知道反抗一下,顶多也就是被大小姐打一顿,总好过现在,跪几个时辰不算,还得连累自己看着她。 丫鬟一个劲儿的对她飞眼刀,可惜温颂看不到,因为她眼前此刻雾蒙蒙一片。 昏迷前,只看到急步走来脸色阴沉的沈明奕,和身后追着他满脸怨念的云暖。 这么看,两人是真般配。 睡梦中,她只觉得嘴唇很干,情不自禁抿下嘴,很快就有清凉的水滋润在干裂的嘴唇。 她不禁心里一美,梦里果然想什么就有什么。 不过,要说她现在最想要的,那就是卖身契! 拿到卖身契,她就不用见任何人都要下跪,她们也就不会随意折腾自己,自己也不用像个面团一样,任人捏圆揣扁。 成了自由身,她想去哪就去哪,也不用担惊受怕,到时候拿着首饰换成银子,再招个年轻帅气听话的男人。 生活越来越有盼头。 就在她沉浸和帅气男人喝交杯酒笑的花枝乱颤时,突然沈明奕的笑声冷不丁出现。 她顿时一惊,心紧紧提了起来,眼前的帅气小男人也变成了沈明奕的脸。 不!! 梦碎了,她醒了。 惊魂未定的双眼在看到几乎和她面对面的沈明奕时,不免心虚。 沈明奕审视着她,“梦到什么了?这么高兴?” 温颂僵硬的勾起嘴角,“没什么。” “好像听到一句卖身契。” 温颂心一咯噔,干笑道,“少爷听错了。” “嗯?小爷的耳朵向来好使。” 沈明奕贴近一些,几乎和她嘴对嘴,带着威胁说着,“再给你一次机会,梦到了什么?” 温颂紧张的咽下口水,眼睛乱飘,就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梦到...梦到少爷了。” 反正她也没说谎,梦里确实有他,虽然只出现了一秒,还是噩梦,但总归没说谎。 沈明奕眉毛一挑,来了兴趣,“梦到我什么?” “梦到...梦到和少爷喝交杯酒了。” 虽然他是放下酒杯后才出现的。 沈明奕沉默,半晌后神色莫名,盯着她问道,“想和我成亲?” “不不不...”温颂着急否认,却惹到了沈明奕,眼看他眸色越来越深,她赶忙说着,“也不是...”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不想和他成亲,有点嫌弃他的意思,简直不识好歹。 想和他成亲,又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的嫌疑。 两个结果都不是她可以说的。 第四十七章 沈大少爷 不过一瞬间,他便精准捕捉到温颂的目光,掀眉看过来。 目光沉沉,看着很是凶。 温颂躲避不及,只能惊慌的低下头。 沈世武没为难,掠过她身旁,坐到太师椅上,云暖早就在他走来时跑到最远边。 “沈大哥...”云暖触及到对方投来的目光,赶忙换着称呼,“沈将军,我就先离开了。” 她再待下去也不合适。 云暖咬咬嘴唇,心里满是不甘心的带着众人离开。 沈家兄弟一个个的都让她注意称呼,真是太过分了。 和沈明奕她还敢硬着头皮撒撒娇,可面对沈世武,她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如果自己没看错,在云暖叫出沈大哥时,沈世武摸上了腰间的剑。 温颂惊出一身冷汗,把头埋了又埋,恨不得钻石头缝里藏起来。 等人全部离开,院里只剩温颂一个女子。 看出她的不自在,沈世武挥手让士兵退下。 院里瞬间安静下来,温颂感觉到头顶传来的视线,不敢乱动,对他自己也是怕的。 他的事迹自己就算在寺庙也听到过。 保家卫国,击退匈奴,驻守边疆。 就连当初住持每日诵经祈福也会有他的一份。 “你的膝盖就这么软?” 沈世武突然发问,不清楚他的为人,所以温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低头不语。 看她还跪着,沈世武皱起眉头,“站起来。” 温颂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有些胆怯地抿紧嘴唇,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说实话,面对他的气场,自己都想趴地上,能站着不闹笑话就不错了。 沈世武没想为难她,可也不喜欢她这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模样。 在战场上流血流汗不流泪,就算是死期将至,他们军人也会站着等死。 如果温颂是个男子,他一定会下去踹两脚,可惜她是自己小弟房里的女人。 打不得骂不得,万一吓哭了更是不成体统。 沈世武咬咬牙,忍下对付男子的那一套,有意放缓自己的表情,却没什么用,那张脸还是那么吓人。 温颂一直低着头,没敢看他,自然也没发现他扭曲的表情。 沈世武看着黑黢黢的头顶,没了让她抬起头的想法,沉声说着,“如果没犯错,你无需受任何人的无故刁难,若你犯错,也自有沈家人定夺,还轮不到外人教训。” 着急往回赶的沈明奕正好听到自己大哥这么说,脚步一顿,想听听温颂会怎么回答。 这话自己也经常和她说,都是嘴上答应,却从不往心里去,如今他倒是想听听换个人说,她作何反应。 紧接着,他听到温颂的回答。 “是,奴婢记住了。” 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沈明奕心梗住,倒是真听他大哥的话。 “大哥怎么来这了?”沈明奕跨步走进去,先是看了一眼温颂,确定她无事,这才好奇的看向他,“爹和二哥呢?” 沈世武看到自家小弟,眼里眸光软了些,气势也没那么逼人,“他们先一步回府,我来看看你。” 不是公事,而是看看他。 沈明奕脚步一顿,“看看我?还是看着我?” “都有。” 沈世武很诚实,有什么说什么。 他这个做大哥的,怕小弟又拎不清,过来看看也应当。 沈世武没有理会沈明奕不满的情绪,转而问起温颂。 “想不想恢复自由身?” “奴婢是三少爷的人。” 温颂心一跳,强忍住点头的欲望,答非所问,也算表明态度。 这时候来一句这个,怎么想也不可能没有鬼。 沈世武挑眉,丝毫不意外,抬手止住要说话的沈明奕,继续加榜,“我可以给你的卖身契,并且送你离开上京,给你一笔银子,换个清清白白的身份,去一个清净无人认识的地方,衣食无忧,成婚生子。” 说到这,他语气带上蛊惑,“不再随意让人打骂,不用见人下跪,堂堂正正的做回自己。” 温颂被他的描述震的耳膜嗡嗡作响,胸膛里的心脏也跳的厉害。 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只要沈世武一句话就能轻易得到,对她来说诱惑力简直太大了。 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太兴奋,温颂咽了下口水,点头的动作就要呼之欲出。 沈明奕急了,笑着咬牙说道,“大哥不要再逗她了,她对我衷心着呢。” 说完又看向温颂,隐藏警告,“你别信他的话,看着正直可靠,其实心里黑着呢。” 被他这么形容,沈世武也没生气,反而看着他还有些纵容。 温颂也被沈明奕的话带回一些理智,不敢让他发现自己眼里的心动低垂下头,轻声说着,“少爷待奴婢极好。” 沈世武明显对她的回答不满,“有我在这,他不敢怎么着你,想应就应,机会难得,本将说到做到。” “大哥,适可而止。” 沈明奕皱紧眉头,他亲大哥竟然当着他的面就光明正大地撬他墙角! 沈世武没有理会他的警告,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你只要一五一十告诉本将,沈明奕来到寺庙后都干了什么,又和谁有接触,我所说的这一切都会给你。” 沈明奕挡在她身前,冷声说道,“沈世武!你要是真想知道,有能耐就去找证据,别在这用你威逼利诱那一套。” “若你未做,何须人问。” 温颂很心动,可尚有一丝理智,天下会有免费的午餐?她还能碰到好事? 沈世武要是想知道当然会私下寻她问,当着沈明奕的面问她,不是让她叛主吗。 他做武将的,最恨背叛,自己要是真敢告诉他,怕是连门都出不去,当场杖毙。 温颂想清楚利害,浑身一颤,刚要跪下,就察觉到头顶慑人的目光,膝盖下意识挺直,人也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回大少爷,三少爷到寺里后,每日都和奴婢在一起诵经祈福,并没有做其他的事,而且三少爷对奴婢很好,只要能跟在他身边,是何身份无所谓。” 沈世武满意的点点头,不知道是满意她的回答,还是她能站着说话。 放过她,起身向旁屋走去,声音不容抗拒,“你和我进来。” 说的是沈明奕。 沈明奕心情极差,看了一眼温颂,才跟不紧不慢上。 温颂回想着刚刚他的眼神,心里郁闷,自己这是被他牵连了。 第四十八章 大人?小孩? 说实话,沈明奕不怕爹不怕娘,就怕这个比他年长五岁的大哥。 从小就是如此。 他犯错后,爹打他不哭,娘哭他不悔,唯独大哥不打也不骂,只是冷着脸喋喋不休地教育他。 他还就怕他这样,教训起来没有完。 沈世武进屋卸下甲冑,士兵早就把行礼给他置好,桌上摆满了他看的文献还有兵书。 沈明奕自在的坐在他对面,打量着许久未见的大哥,心里是又想又惧。 惦记着事情,他刚想张嘴向大哥讨一个东西。 沈世武头也不抬的问着,“进展如何?” 沈明奕咽下嘴边的话,知道他问的什么,也丝毫不意外他知道自己所行目的。 对他没有隐藏,诚实说着,“快了,已经摸清所有人的来路,也查清背后交易内容,就差一本证据。” 听他这么说,应该是胸有成竹,沈世武放下兵书,好奇问道,“什么证据?” “我抓到的人供出,他们有一本记录所有人往来的账本,只要找到,这件案子也就结束了。” “你来这几日,一直都在调查?” 沈明奕眯起眼睛,“你想问什么?” 沈世武一点也不慌,闲暇地靠在椅背上,“我想问也得看你想不想说,不过无所谓,你不说我也能查到。” 他一脸认真,别以为温颂说没事发生他就信,那个通房倒是机灵,知道给他打掩护。 对视半晌,沈明奕落下阵,无奈的叹息一声,“大哥,我心里有数。” “有数你还为了给她送药偷跑出去,让爹打了你一顿板子?” “她身子不好,府里正好有特效药,总不能干看着她病下去。” “你如何得知她生病?” “她的丫鬟去药店请大夫时,我听到的。” “就这么巧?” 沈明奕没了耐心,不想和他绕弯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世武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小弟,“阿奕都为她找好借口,大哥还能说什么。” 沉默半晌,沈明奕直视他的眼睛,说道,“你是知道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一时和娘赌气,也就不会和她扯上关系,她也不会因为我被迫嫁给大她二十多岁的老王爷,更不会年纪轻轻守了寡,我愧对她。” “那是她自己的选择,和你无关,娘只是为她指了一条路,是她贪图富贵自己走上去的。” “那也有我的原因。” 沈明奕很是后悔当初自己的赌气之举。 如果不是为了向娘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不需要她管,他也就不会随手接过柳青姿对他示好的手帕,后面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 “她自己做的选择,活成什么样也得受着,本就是利用你过上富裕生活,没了你她还会选择其他人,她还得多谢你,不然也攀不上旦王爷,如今虽然是寡妇,但也是尊贵的寡妇,她也算达成所愿。” 沈世武看的通透,也有些不近人情。 沈明奕摇摇头,不赞同他的想法,至少心里的愧疚没有减少。 “要不是我,她也不会在花季的年纪成为寡妇,也不会郁郁寡欢导致身体病弱,如今更是有轻生念头,才不久她想着跳崖,幸好及时救下。” 沈世武嗤笑一声,“想死有的是法子,怎么又这么巧被你救下,别说你俩之间有什么命定的缘分,三岁孩童都不会相信,不过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算计罢了。” 沈世武皱起眉头,都怪娘太保护他,这不让干那不让经,养成如今的性子,早知道当初就该强硬拉着他跟着自己去军队,好好历练一番心性,太心软作为沈家儿郎可不是好事。 沈明奕解释道,“是她丫鬟求救...” “又是她的丫鬟。” 沈世武抢先一步说道。 这一次,沈明奕沉默不语。 沈世武隔着桌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她想要富贵,也自然得承受后果。” “阿奕,你只有看清这个问题,才是真的长大。” 而不是嘴上叫嚷着自己长大,等他真的明白过后,娘才放心松开他的手。 “别让愧疚主导你的判断。” 沈世武对柳青姿一点好感也没有,更甚至有点厌恶。 处心积虑得到富贵,丧夫后,又不甘心放过沈明奕这根金绳,简直就是贪得无厌,心机太重。 他知道沈明奕只是一时拗住了,肯定会想明白,只不过时间问题。 直接点明,让时间加快一些,对以后的他来说很重要。 沈世武不再说下去,挥手放他离开。 沈明奕压下嘴角,起身走了没几步,突然回头说着,“你别找我房里人的麻烦,她单纯胆小,别吓着她。” 沈世武无奈的笑了一声,“走吧。” 胆小是有点,单纯嘛,有待商榷。 他脑海中想着温颂,看她对沈明奕也没有坏心眼,他可以不计较。 沈明奕沉思着回到房间,看到温颂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脚步一顿,随后放轻走过去。 看到她的脸颊上的血痕,心头一堵。 去找了药为她擦拭。 冰冰凉凉地感觉很舒服,温颂皱着的眉头情不自禁地松开,嘴还无意识的咂巴两下。 沈明奕看到笑了出来,温颂突然惊醒,看到是他才放松下来。 “少爷。” “怎么在这睡?” “我本来说等少爷的,可实在太困,坐着坐着就着了。” 说着,温颂还有些不好意思,她一边脸上被压出红印,一边有药水,看着让人心疼中又透着可爱。 “困就去床上睡,我...” “少爷不用我等,我也要等少爷。” 温颂知道他又要说什么,虽然自己也不喜欢他,可听到这话也难免受伤,好似一腔热血被浇灭,实在难受。 沈明奕不说话,温颂心里忐忑,不由回想是不是自己说错什么。 想到这,她扬起笑脸,凑近顺了顺他的后背,“如果我说错什么,少爷也不要和我生气,好不好?” 话里话外带着哄小孩的意思。 沈明奕突然来了气,起身关上门。 看着他目光沉沉的冲自己走来,温颂觉得不妙,想起身跑走,却被抓住。 “我和大哥谁更像大人?” 温颂看着近在咫尺的帅脸,咽了下口水,回想沈世武那张严峻的脸和魁梧的身子,小声说着,“大少爷本就是大人啊。” “我呢?” “少爷也是啊。” 他不是才过了弱冠礼吗,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明奕有些不好意思和她说,只能换了句话,“我来之前大哥跟你说过什么?” 温颂记得,完完整整重复给他。 沈明奕脸色阴沉,咬着后槽牙,沉声问着,“我又和你说过什么?” “……” 温颂仔细回想,也没想到他要问什么。 他说过的话多了,自己哪能句句记得。 第四十九章 玉佩呢? 果然不一样。 沈明奕有些失落,自己和大哥真的差这么远吗? “少爷,你怎么了?” 忍了半晌,温颂还是开口问道。 怎么和大少爷谈完话回来就如此反常。 沈明奕硬邦邦两个字,“没事。” “哦。” 温颂也没了耐心猜测,没睡好加上早晨被云暖为难,撑到现在已经快到自己的极限。 “...” 沈明奕抿紧嘴唇,她就哦?也不继续问,她要不继续问,自己岂不是显得很幼稚。 两人僵住,谁也不肯服软。 “你月信结束了吗?” 他突然问。 “结束了。” 温颂如实回答,心里有点忐忑,他问这个干什么? 不知怎么开始的,两人躺到了床上。 温颂挣扎不开,加上头沉沉,一时让他得了逞。 顾忌偏屋住着的沈世武,不敢闹大动静,只能快速又克制。 温颂迷糊之间,被折腾的有些烦躁,随口咬住嘴旁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反正知道是对方的。 力气不小。 沈明奕闷哼一声,顾不上脖子的痛,更加激烈起来。 等结束,两人才红着脸分开,这次荒唐的过分了。 果然色迷心窍。 沈明奕收拾妥当,看了一眼睡着的温颂,轻声出了门。 院里安安静静,士兵们也在禅院门外站守。 他没敢直接去找大哥,反而出去溜达了一圈,这才回来心虚地敲门。 “进。” 屋内传来沈世武低沉的声音。 沈明奕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 “大哥。” “有事?” 沈世武头也没抬,显然眼前的弟弟还没兵书有吸引力。 他一旦投入到书籍中,便是忘我境界,外界的声音几乎都屏蔽。 沈明奕也知道他这一点,于是放松下来。 “像你讨个东西。” “什么东西?” “生机丸。” “你要这个干什么?” 沈世武皱起眉头,紧张的抬头扫视他的双腿之间,还以为他受伤了。 沈明奕赶忙挡住他的视线,说着,“大哥,不是我吃。” 听他这么说,放下心来,继续拿起桌上的书看着。 “不给。” 他气势冷硬,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沈明奕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无奈的说着,“也不是给旦王妃。” 听他这么说,沈世武挑眉,来了兴趣,“用处?” “给我房里的人。” 沈明奕不愿多说,毕竟是温颂的事,不好和他说太多。 “千金不换的药丸,你要给她?她生了什么要死的病要吃这个?” 沈世武疑惑的打量着自家小弟,竟然对那个女子如此上心,都求到自己这来了。 “没生要死的病。” “那就更不能给你。” “它是不是能解雪里青的毒?” 沈世武轻笑一声,很是自信,“当然能。” “给我吧。” 沈明奕要的坦率。 “不给。” 沈世武拒绝的干脆。 两人又陷入对峙,最终还是沈世武先退一步。 沈明奕从未张口向他求过什么,从小到大,这是第二次。 他起身从行礼中掏出随身携带的药丸,一共三颗,黑白红,拿出其中一颗红色的扔给他。 沈明奕小心接过,笑的开心,“谢大哥!” 沈世武摇摇头。 这三个药丸是前几年自己立大功,皇帝赏赐的,各个药丸的功效都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都能救命。 生机丸,顾名思义,焕发生机。 专治男子不举女子不孕,就连生命最后一刻也可以吊命用。 很珍贵,不过既然小弟都开口要了,他也就不小气,给他就是。 沈明奕小心翼翼的揣在自己怀里,然后就要离开。 沈世武拦住他,“你的玉佩呢?” 沈明奕有些心虚,不敢看他,“...在王妃那里。” 沈世武脸色不好看,他赶紧解释。 送轻生的柳青姿回去后,本想离开,却被她紧紧抓着衣服不放,自己一时心软,想着等她睡过去再离开。 中途她睡熟,自己刚有动静,她就又抓到了玉佩,无奈之下就陪她待了一晚。 沈世武炸了,压低声音问道,“一整晚?!” “她躺着,我坐着,有距离,而且天不亮我就把玉佩解了,不算一整晚。” 沈明奕说着,又想起那晚的累,为了避开和她的距离,自己用别扭的姿势整整坐了几个时辰,起身时差点起不来。 沈世武失望的对他摇摇头,“你啊,就是太心软,难道还让她用愧疚笼罩你一辈子吗。” “不会,我已经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 “等以后再告诉你。” 沈明奕知道自己的办法他肯定不同意,也就先不跟他说。 沈世武看着他,心里有算计,嘴上却不再问下去。 “你是沈家的儿子,一荣俱荣一辱俱辱,记住这个事实。” 沈明奕点头,心里明白。 “快点去要回玉佩,在她那里放着危险。” 沈世武看着离开的小弟,不放心嘱咐一句。 前朝皇帝赐给沈家一块上等无暇白玉,沈国公用它打了几块玉佩,他们夫妻二人和三个儿子都有一块,上面还有沈家独有的族标。 沈明奕点头,他本就准备去要回的,如此私人的东西,他自然不会放在外人那里。 他看了一眼温颂,还在睡,于是转头去了旦王妃住所。 如香看到他出现,喜上眉梢,就迎着他往屋里走。 沈明奕挥手止住,站在院门口,不再前进一步,“本大人的玉佩不慎遗落在王妃那里,还请通报一声,拿回玉佩。” 他没有进院的打算,也避免和柳青姿的接触。 如香看他打定主意不进来,心里也打起鼓,小心翼翼的说着,“大人请稍等。” 快步向屋里走去,没过多久就又出来,“王妃正在前殿念经。” 沈明奕疑惑的看她一眼,“她不在,那你进去通报什么?” “王妃心善,让奴婢好好养伤,最近都是其他的丫鬟伺候,所以奴婢对王妃的行踪也不清楚。” 很合理的解释,如香低着头,眼里满是不安。 沈明奕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还是作罢。 “过会儿我让人来取玉佩。” 说完没有停留,很快离开,明眼人都知道他在刻意避嫌。 如香很是害怕,看他的样子像是要和王妃彻底断路。 那怎么行?! 柳青姿岂不是要永远干困在王爷府,守着那块冷冰冰的牌位了却余生? 要是真如此,那自己也没有新的出路。 第五十章 平清死亡 如香想到此处,浑身一个激灵,赶忙拖着伤病的身体小跑回屋里,和刻意躲起来的柳青姿商量对策。 沈明奕回去的路上碰到迎面而来的云暖。 “阿奕哥哥?” 云暖惊喜的目光看到他从哪里来的时,骤然消失。 “你为何从这里走出来?” 有些咄咄逼人。 他身后的小巷子只通向一个地方,柳青姿的禅院。 “与你无关。” 沈明奕因为没要到玉佩,本就有些烦躁,被她再三追问,不免有些牵连。 他说话很冲,云暖碎掉的少女心瞬间又成了粉末。 她撇撇嘴,“阿奕哥哥真要这样对我说话吗?” “我再和你说最后一遍,我跟你不熟,对我来说你只是云溪的妹妹,仅此而已。” “如果再纠缠,我会让人压你离开。” 堂堂侯府千金被心上人嫌弃强压回府,要是真发生,那她就丢大人了。 “阿奕哥哥...”云暖被他的目光吓到,转变称呼,“沈三爷当真如此绝情。” “当然不是。”沈明奕没了和她交谈的耐心,错过她向前走去,“我和你从未有情,又谈何绝情。” 云暖自欺欺人的情意彻底消失,她怎么说也是娇生惯养,放下矜持追着他来到鸟不拉屎的地方,他不仅不感动,还恶语相向。 见他离开,一气之下抓住他的袖子,力气不小,沈明奕的衣服被扯开,露出白皙的锁骨和脖子。 “你!” 云暖顿住,胀红的眼睛突然定在他的脖子,上面一个牙印很是明显。 沈明奕脸一黑,用力抽回衣服,背对她快速整理好。 什么情况下脖子能有牙印?长牙齿的蚊子叮咬的吗? 云暖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顿时明了。 “好啊...好啊你!哈哈哈~” 她突然狂笑不止,眼里的泪水也流出来,仿佛一个疯子。 沈明奕彻底没了耐心,甩袖离去。 独留在原地的云暖笑了好久,最后抬手擦了擦眼泪。 柳青姿沈明奕,真是好样的! 她的丫鬟说看到沈明奕和柳青姿待了一整晚,天亮还亲自给她端了早饭。 起初自己还不信,让人掌了她的嘴。 早饭明明是端给温颂的,怎么可能是给柳青姿的。 可丫鬟被打破了嘴,还一直喊冤,她这才起疑过来打探一下,没想到果真如此。 这么说,自己还误会了温颂。 如今想来,自己会误会沈明奕给温颂端饭,还是柳青姿身边那个丫鬟说出来的。 好啊好啊,自己不仅弄错情敌,还被她拿来当剑使。 云暖怨恨的盯着柳青姿的住处。 这事没完! 如果沈世武明白她心中所想,一定会很欣慰,她终于有脑子了。 温颂醒来,收拾妥当出了门,悄悄看了一眼关着门的沈世武房间,心里松一口气。 她有点怕他。 万一再逮着她问关于沈明奕的事,她可不敢保证能闭紧嘴。 她出院,被一排排穿着铠甲的士兵吓了一跳,强装镇定的走过。 来到前殿,在一众和尚中,看到当初和平清交谈的两个和尚中的一个。 温颂平复心情,缓步上前,四处张望,不经意的撞到他胳膊。 她惊呼一声,“对不起小师傅,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她慌张的神情,和尚拍了拍衣袖,后退一步,“没关系施主。” 温颂被他大度感动,随后又一脸忧伤。 和尚想离开,却看到她这一副神情,顿时升起好奇。 “施主可有烦心事?” “唉~”温颂叹息一声,“不瞒小师傅,前两日我在树林中不慎扭伤脚,一个路过的砍柴和尚救了我,想找他道谢,却找不到人。” 和尚心里嗤笑一声,他们寺庙还有好心的和尚? 面对她焦急的神情,他顺口询问道,“那人什么样?” “长的白白净净,很清秀...哦对了,他听不见声音也说不出话。” 又聋又哑? 和尚心中了然,“哦~平清啊!” 没错,心善的也只有他。 温颂面上一喜,“小师傅知道他?他在那里?我想亲自道谢!” 和尚听后,一脸的悲痛不似作假,“平清他...唉~他坠崖了。” “什么?” 温颂脑袋嗡的一下,幸好扶住墙壁,面对他怀疑的目光,眨眨眼,强打起精神问道,“怎么会坠崖呢?” 和尚收起疑惑的目光,悲痛说着,“前天去后山拾柴,失足掉下去的。” 和尚心里确实有点难过,毕竟心善人妙的平清就这样没了,自己还没吃着,着实可惜。 见他并无说谎的样子。 温颂强忍难过,惋惜的摇摇头,“是这样啊,真是可惜...” 一副无法对救命恩人道谢的遗憾和惋惜。 “那他的遗体何在?我想亲自为他上一炷香。” “没有找到,想来是被水冲走,或者摔碎了吧。” 和尚说的轻松,温颂侧头掩藏住眼里的惊涛骇浪。 和尚狐疑的打量她半晌,没发现异常,随后放下心中猜忌,转身离开。 不可能不可能! 平清最注重安全,不会去危险的地方拾柴,就连她要是不小心去到悬崖边,都会被他厉声呵斥回来。 温颂快步离开前殿,向着外面走去。 她要去悬崖看看。 避开人群,她来到平清拾柴的地方。 这里确实有经文焚烧的痕迹,像是才祭奠了什么人。 温颂目的不在此处,她想起平清那日对她说的话。 山洞。 当时她不明白,听到和尚说平清坠崖后突然想起。 小时候,两人调皮,借着拾柴的时候,跑到了后山玩耍,意外发现一个隐蔽性很强的小山洞。 两人约定,日后若是再被住持惩罚抄写经书,他们就跑到这里躲起来,谁都找不到。 时间过去的太久,除了发现山洞时,后来两人再也没有来过。 按照模糊的记忆,她走进后山。 变化和小时记忆里很大,她一路摸索,一路做记号,绕了好久才找到。 被野草覆盖着的山洞,只有几十厘米高,女子勉强能进去,可男子未必。 温颂恢复理智,平清虽然瘦但是骨架不小,不一定能钻进去。 她想着离开,却又在转身前看到一处草地被抚平的痕迹。 虽然被刻意恢复,却到底和周围无人踏足的草不一样。 温颂忍着狂跳的心脏,慢慢靠近,嘴上还轻声呼唤着平清的名字。 “平清?” 无人应答。 温颂不死心,继续呼唤,“平清?” 可还是无人应答,只有风吹过树叶野草的沙沙声。 她突然想起,平清听不到也无法说话,自己就算喊破喉咙他也不知道。 看着尽在咫尺的山洞,温颂有些胆怯,最好的办法就是掀开看看,可她却害怕里面有野物。 毕竟是后山,自己能走到这里已经用尽全身勇气。 纠结半晌,她准备去叫沈明奕。 就在转身离开之际,突然一个石子从里面扔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