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柄摄魂幡》 章一 东海 东海之上,碧波万顷,无数的小岛星罗棋布的缀在其间,仿佛如繁星一般大大小小的不计其数。 其中一个小岛上,几十个精壮的汉子正在一个老者的指挥下,忙忙碌碌的往一艘出海的渔船上搬着各种生活所需。 渔船的船顶坐着一个一身玄衣的男子,寂寥的身形傲然挺立。 他盘膝而坐,正坐在船顶默然打坐修炼,并不去管下面如何忙忙碌碌嘈嘈杂杂的身影。 众人虽然手下不停,但热烈的眼神却时不时的望着船顶上那个年轻的身影,那是他们称之为仙师的存在,每一艘出海的渔船都要请上这样一个仙师护卫,防止在海中被妖兽袭击。 因此,众人都对仙师既陌生又熟悉,既崇拜又亲近。 突然,一个重重的箱子不知是谁没有放稳从高处掉了下来,“硼”的一声,砸到一个汉子的脚背。 “啊” 一声惨叫,可能是砸下来的箱子太重,被砸到脚背的汉子惨叫而出的声音都变了形,脸色迅速的苍白了下来,豆大的汗珠唰的一下就流了下来。 负责指挥的老者既生气又心疼,跑船是卖命的活计,虽然收益很高,但往往损失也很大。 所以因为信任的关系,一般跑船都是同族子弟一起出动,这个后生晚辈虽然比较木衲但好在干活从来不惜力。 这一下听声音肯定是把脚砸的变了形,这一趟出不了船还是事小,就怕以后落下残疾,自己可怎么跟他的父母交代。 就在众人七手八脚的把箱子挪开,老者的脑子里刚转了这些念头, “忽”的一声,一个如一片黑云般的身影就从船顶飘了下来。 众人七嘴八舌的又带着一丝敬意的喊着:“千仙师,仙师大人”一边恭敬的让开条道来。 坐在这艘小船顶的,正是千云生,自从南荒一战后,为了掩藏他体内的摄魂幡的秘密,也为了给摄魂幡收集魂魄,所以他一路流亡到东海而来。 千云生走到被箱子砸到的大汉身边,看着大汉几乎被砸的烂了个半个脚掌,皱起了眉头。 像大汉这样严重的伤势用一张回春符就能治好,但是一张回春符需要两枚灵 石才能买到,跑一次船的收益也才十枚灵石,显然千云生是舍不得把回春符用在这样的不相干的人的身上的。 他沉吟了一会,就在众人期盼的眼神和那汉子快要疼得晕厥过去中站起身来吩咐道:“先给他喂点止痛散,再备点清水和干净的毛巾,把他扶到阴凉处,我来处理。” 众人见千云生有了吩咐,连忙七手八脚的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收拾出一个简单的位置。 为首的老者也赶了过来,一连串的好话和马屁拍的千云生都差点皱起了眉。 发现自己可能是拍到了马脚上,老者才讪讪的闭上了嘴,毕竟这世上好话不要钱,真要他拿出灵石来酬劳仙师,显然他心疼自私抠门的毛病,又让他狠不下这个心。 千云生不去管跟在身边的老者,毕竟这样的人千云生看的多了,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反而这样淡淡的就正好。 他走到大汉的身边,看着他已经被砸烂的乱七八糟的,混合着碎骨和翻开的皮肉与惨白的筋膜的半个脚掌,示意把止痛散给他灌下去以后,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柄小刀来。 小刀是一柄符具,只要灌注灵气以后就能激活上面的符文,甚至就连没有灵气的凡人如果借着灵石也能使用,只是效率极低罢了。 老者的渔船上就备有这样的符具两三套,不过都是粗笨的固定在船上的东西。 一个是用在船身,专门有“坚固”的作用,可以防止海妖的冲撞,还有一个布置在船尾,有“迅捷”的作用,能大大的提高海船在一瞬间的速度,摆脱一定的风险。 不过这种精巧的小巧灵具就往往都是掌握在仙师大人手上了,众人都没有见过,一时之间都睁大了眼。 千云生轻轻的往小刀里灌输灵气,不一会儿小刀的刀身滚烫的,仿佛如烧红的烙铁一般。 这小刀有“锋锐”和“烈焰”两个符文,比船上只有一个符文的符具还高了一个等级。 千云生控制着自己的灵气输入,除了“锋锐”让小刀变得锐利凛然外,另外一个“烈焰”则被千云生控制的只薄薄的出现在小刀表面,随着千云生轻轻一划,那个被砸烂了半个的已经变形的脚掌就被这小刀轻轻松松的斩断了和自 己的身体的联系。 大汉“啊”的一声,然后一股焦臭的味道就飘进了众人的鼻腔里,虽然这些大汉每一个都是神经坚韧之辈,但看到这样的情况也免不了一个个面色有变。 特别是那个身临其境的大汉,虽然断口处并无痛苦传来,但还是被这样视觉冲击的惨叫一声的晕了过去。 千云生不去管周围人的各色表情,又伸手从储物袋里捏出几粒种子,撒在大汉的断口血肉处。 不一会儿,细密的绿枝嫩芽就密密麻麻的钻了出来。 看着仙师大人几乎神迹一般的手段,众人都吞了吞留在嗓子眼许久的口水,看着千云生的眼神更加热烈了。每一个人均想着,自己要是有这般神奇的能力,就能如何如何。 千云生把众人的神态尽收眼底,心里冷哼一声,自己是经过了多少尸山血海一般的,才走到今天,这些凡夫俗子里,竟然就想如此简单的痴心妄想的什么都不付出就得到什么,就算让这些人撞大运一般的获得了传承,恐怕也依然在修仙之路上走不远。 没一会儿,密密麻麻的枝条都抽了出来,千云生捏着大汉的胳膊把自身的灵气度了进去,控制着这些枝条的生长。 大汉“嗯”的一声悠悠转醒,他这会就觉得有无数的小蚂蚁在自己的脚心里咬着、啃着、爬着,那种又痛又痒又麻的感觉生生的把他弄醒。 千云生不去管他的感受,轻喝一声:“不要动”,然后拿出小刀开始把那些抽出来的嫩绿的枝条纷纷斩断,这些被千云生斩断的枝条落到地上,就迅速的扎进土里,重新的如一颗小草一般纷纷的探出头来。 又过了一会,待自己把冒出来的树枝的杂乱的位置修理完毕,千云生收回搭在大汉胳膊上的手,轻轻的道:“好了,记得三天内还会有麻痒的感觉,不过不妨事,三天后,你就和正常的一样了。” 大家见了这么一番神乎其技的表演,哪还不明白这趟路程顺利与否,都靠这位仙师大人的神通了,再想到自家如果遇到什么断手断脚的事情,有仙师大师在,竟然都不成了问题,在那位老者的带领,纷纷一个个都大礼跪拜下来,就差顶礼膜拜了。 “好了”,千云生袖袍一 展,把这些人纷纷托起,望着远远的已经跳出地平线的一轮红彤彤的太阳,淡淡的吩咐道:“莫要多礼,后面的日子,还要大家同舟共济才是。” 众人见跪拜不下来,纷纷称是,才一个个站了起来。 为首的老者见千云生施法的如此举重若轻,比前面几船请的仙师都要高明了许多,哪还不明白捡到宝了,连忙笑眯眯的跟在千云生后,小声的打着商量。 原来这仙师还是老头在临海城里,凭着中人介绍,请来的坐镇仙师。 之前的几个熟悉的仙师都因为各种关系联系不上或者暂时出不了海,没奈何,只好请中人请了这么一位陌生的仙师大人。 没想到这位仙师只是冷漠,并没有以往仙师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如果以往的仙师遇到这样的情况,别说并不认识的,哪怕就是认识的仙师,也绝对不会出手相助。 再想到这仙师举手之间,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手段,哪还不明白这位仙师的强大。再加上这位仙师仅仅是面色冷峻一些罢了,从他愿意出手相助自己这些凡人看,说明仙师大人还是好说话的,连忙凑了过去。 他躬着身子,走在千云生后面,拱着手道:“是这样的,小老儿原来和大人订立的,是去月湾海峡。只是这月湾海峡都只是些一阶妖兽,稳妥是稳妥了,但这样一来收成恐怕就不高了。 “大人是不知道,这些年来月湾海峡里渔获是越来越少了,如果运气好的时候,还微有薄利,但是如果运气不好,连着几天没有收成的话,亏本也不是不可能了。” “小老儿是想,既然仙师大人如此强大,为何不考虑干脆去白令海闯闯。那边听说大部分是二阶妖兽,偶尔有三阶妖兽,我想只要我们不是运气太差,遇到三阶妖兽的话,那收益就大了去了。” “小老儿是觉得,也许白令海对大人来说并不算什么危险的地方,但对小老儿来说收成就大大的不同了。” “因此,如果大人愿意去白令海的话,小老儿愿意把报酬再提升三倍。” 千云生听完,神色一动,他体内的摄魂幡急需新魂补充,而且等级越高的魂魄恢复的越快,因此内心已经有了计较,表面却不动声色的道:“哦?那白令海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况,你且细细道来。” “自然,自然”,老头一边吐沫横飞的描述白令海的情况,一边随着千云生缓缓往船上走去。 ------------------- ps:签约前一天一更,签约后争取保证一天两更,喜欢的朋友欢迎收藏、推荐。 章二 摄魂 渔船在碧波万顷的大海中航行,就仿佛如一片树叶般轻盈的在一道又一道的白浪间滑溜的像一条鱼。 船上的汉子们每一个都赤着上半身,胳膊上满满的肌肉,就仿佛是有使不完的力量喷薄而出的把比自己小腿还粗的索子绞的更紧。 船员们一边其乐融融的呼着特有的节奏的号子,一边把巨大的重的都把船板压的吱吱呀呀的渔网一股一股的往下放。 这洒网可是一个技术活,如果洒的不好的话,渔网打结不说,甚至还有可能导致船毁人亡的惨剧。 一身被太阳和海风敲打的古铜色皮肤和花白头发的老者,正把着舵眼睛细眯着看着远方缓缓落下的落日,心里正美滋滋的盘算着这一网又能打上多少渔货来。 自从跟着仙师大人来到这白令海,自己仿佛就像交了好运一般,连续三天都有满满的收获,这让他越发觉得自己来这白令海是来对了,否则的话,就这三天的收获恐怕以往在月湾海峡那里,二十天都不一定会有。 又过了半个时辰,渔网彻底放了下去,船员们“呼嘿呼嘿”的一齐喊着号子,把渔网一点一点的往上收,远远的夕阳下,船员们浑身都被染的像金黄色的铜人一般,每一个都铆足了劲的转着船中央的巨大的绞盘。 “二狗子,你小子是不是没吃饭,这脚步虚的别一会跌你个狗啃泥。”这是负责的小头目在那里嘻嘻哈哈的骂。 “兄弟们加把劲,等把这船鱼收了,老李头给大家做了干肉粥,还有酒管够。”这是船尾一个负责帮工的瘦小的猴精猴精一般的后生,被带到船上来做杂工的,被厨头老李特别安排出来,吼了一嗓子后,又哧溜一下,麻利的钻回了船舱里。 听到今天晚上有酒,众人眼睛都亮了起来,脚下更加有劲了,海风吹打在咸湿的胸膛上,都吹拂的众人身上亮晶晶的像抹了一层白花花的盐。 没一会儿,渔网里的鱼就随着拉上来的渔网呼啦一声泄了甲板上一地,这种海里的鱼非常奇怪,不同于我们河里看到的鱼的样子。 这种海里的鱼浑身就像有毒的湛蓝色,其实游荡在海里 反而成了它们绝妙的保护色。 鱼身的半边就好像一张大了一号的荷叶,另外一半则皱巴巴的像一块抹布,这种鱼的嘴巴很小,身子却很圆,小小的嘴巴里细密的牙齿尖尖的密密麻麻的攒在一起,如果被他咬上一口,恐怕就连小拇指都能给咬掉。 众人都还在欣喜于这次渔获的时候,一道轻烟般的身影毫无声息的就飘到了老者船长的身边。 老者看清楚是千云生,连忙恭敬的道:“仙师大人”。 千云生点点头,算是致意,皱起眉头看着船尾远处的海里,海里一道若隐若现的黑影出现在千云生的神识里。 在老者看来,也不见千云生有什么动作,就仿佛一下就探清楚了远处的海里有什么,开口道:“敲钟吧,有东西跟上来了。” 老者心头一凛,这一路过来顺风顺水的还没有遇到过妖兽,没想到刚有了渔获还来不及入仓,妖兽就紧跟着上来了。 千云生似乎看懂了老者的心思,淡淡一笑道:“恐怕就是我们这一船的收获把它引来的。” 老者听了千云生的话,再无侥幸,“铛、铛、铛”的敲响铜钟。 所有正在忙忙碌碌的众人听到这钟声无不心头一紧,连忙照着预案纷纷躲避去了。 看着众人包括老者都纷纷躲到船舱里面去,千云生拿出一柄破破烂烂的仿佛吹一口气都能碎开的黑幡,轻轻一叹,一翻手把幡插在身后,高高的立在船头。 不一会时间,就听到“咚”的一声,没有了人掌舵的正在随着波涛随意飘荡的小船,就好象突然撞上了一块礁石。 小船一个趔趄,无数的已经被打上甲板的渔获又重新被倾泻进海里。 千云生站在船头,冷冷的看着这一切,根本无动于衷。 仿佛是感受到凭着自己的力量根本撞不翻这样的小船,一个粗大的触须就从小船的侧面搭了上来。 “看来是章妖” 见到粗大的有一个人大腿粗的触须和上面层层叠叠的柔软的一簇一簇聚在一起的吸盘,千云生心里有了数。 他并不急于进攻,而是轻轻一弹,两颗如半个拳头大小的深紫色的种子就被他丢在地上,不一会儿就长成了两个有半人高的伸出无数触手的藤蔓,藤蔓的 底下伸出更小的更细的无数触手,顺着甲板的缝隙就钻了下去,如果给这些藤蔓足够的时间,甚至整个渔船都能被这细细的藤蔓里里外外的包裹住。 又是“咚”的一声, 大概是感受到了甲板上新鲜食物的味道,或者是被船舱里更多更浓郁的食物的味道所吸引,妖兽整个的从海里借着那个已经搭上船上的触角跳了上来。 千云生定睛一看,眼前的妖兽仿佛就如一块摊开的大饼,七八个触角顺着大饼的四周如散射的状态分布着,大饼的正中间一张大嘴,正肆意的享受着所有触角上卷来的食物一刻不停的往嘴里送。 千云生看着正躺在甲板上旁若无人的大嚼着的章妖,嘴角牵扯出若有若无的一丝笑意,心中暗道:“摄魂幡啊摄魂幡,今天可算是能让你饱吃一顿了。” 躲在船舱夹层里的那个二狗子,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拥挤的缘故,鼻子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朝着边上另外一个同伴用手肘戳了戳他的下肋,嬉笑道:“你说这仙师大人行不行啊,不会被妖怪吃了吧。” 被他用手肘戳了下肋的那个低声道:“拉倒吧,小心给老头听到,罚你今天晚上不给吃饭。” 接着伸出赤着的脚来也不顾二狗子抗议的在他面前晃了晃,得意的道:“看到没,全好了,以往的仙师大人你可曾看到这样的能力?” “轰” 又是一声剧烈的撞击声,船体摇动的比刚才还要大的多的颠簸的晃动起来,把毫无准备的躲在狭小船舱夹层里的众人一个个晃的七晕八素。 千云生站立在船头,根本不去管这种轻微的摇晃,而是聚精会神的盯着海面, 空气中,浓烈的咸腥味道,和混合着咬断的海鱼的身体流淌出的汁液的味道一起冲击着千云生的鼻腔。 他背后的摄魂幡里传出一个无意识的波动:“饿...要吃...饿...饿...要吃”的有节奏的从神魂中把信息传了过来。 自从南荒那惊天动地的一战后,背后那个无意识的神魂波动就成为了自己与摄魂幡之间最重要的联系。 千云生拍了拍身后的幡,示意它稍安毋躁,往眼前这个自己势在必得的猎物望去。 眼前的章妖貌似毫无顾忌的大吃大喝, 但两个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暴露了它真实的内心。 “它正在等着我过去送上门,好让它做出致命一击。” 读懂了章妖的小心思后,千云生冷静的脸庞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就仿佛看着已经落进油锅里的鱼还在蹦跶着做最徒劳的挣扎。 一般野兽成为妖兽后都往往开始有了一定的智慧,但除了化形的妖兽外,普通妖兽的智力还是在人类面前不够看。 它自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仿佛就如同傻的只会往人类的渔网里钻的同类一样。但是它不明白的是,这样浅直的计谋在人类面前简直就如同一张白纸般纯洁。 章妖缩回一只伸出去的触手,触手的吸盘上七八个被吸在上面拼命挣扎的海鱼,被就像撸串一般轻松的送进它的大嘴里。 “嘎吱、嘎吱” 就如同吃到最好吃的美食一般,章妖用最津津有味的表情笨拙的挑逗着千云生的神经。 千云生想起了在南荒的无时无刻不被妖兽包围着的日子,那时候那些围着他们,仿佛下一刻就想要把他们碾碎以后蹂躏的甚至一点尸骨都留不下的妖兽们,也是这样的表情。 千云生摸了摸脸,把那些深藏在记忆深处,几乎已经刻进灵魂里的颤动和心悸的记忆和情绪统统都埋了下去。 他在等,他在等着自己种下的种子来到收获的时间。 见千云生无动于衷,章妖开始不耐烦起来。 它大概无法明白眼前这个既不逃跑又不上前的生物到底是被它吓的无法动弹,还是想要臣服在它的脚下。 在它浅薄的词典里,恐怕能剩下的就是死亡、毁灭、臣服这样的字眼了吧。 一根柔嫩的枝条在章妖毫无触觉的位置爬了出来,接着越来越多的枝条冒了出来,就好像在章妖的身下铺了一张毛茸茸绿油油的地毯。 章妖终于觉得不对劲了, 大概因为它感受到了一股同类的但是弱小的多的气息,或者也是因为它看着眼前的猎物无动于衷的呆在那里而愤怒了。 因此它挪动着身躯,想要把眼前这个碍事的生物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就是现在! 千云生眉毛一耸,一拍身后的摄魂幡,一股让人心悸的,几乎就犹如九幽之下流淌出来 的邪恶的、罪孽的、被折磨和被放逐的最绝望最纯净的气息从黑幡中流了出来。 那一瞬间,甚至躲在船舱里面的老者,都紧了紧身上毯子,嘀咕道:“怎么这天说变就变的冷了下来了呢”。 章妖更加暴躁了,它也感受到了一股让它觉得非常不舒服、又完全不明白原因的气息,潜意识里就想把这样的气息摧毁。 千云生摇了摇头,这摄魂幡还是太弱了,如果是全盛时期的摄魂幡,恐怕直接这样流露出的气息就能把这样的小妖压的不敢动弹。 但现在就算摄魂幡的气息全开,也还是压制不住小妖的躁动,反而把它撩拨的更加狂躁。 千云生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身前,他身躯开始舒展,柔软的动作让自己尽可能的可以做出多个方向的闪避动作。 他小心的控制着每一处肌肉,一柄灵具的小刀被他捏在手上,眼睛则盯着章妖最柔软最致命的部位。 章妖也挪动起来,它所有的触手往回缩,圆圆的脑袋被触手顶了起来,仿佛就像一个大饼被拱了起来。 千云生的鼻腔里发出一个像暗号一样的节奏,地面上无数的像铺开的地毯一般的毛茸茸的枝条就突然耸立起来如同一个个标枪往章妖的触手上扎去。 这就是千云生的战术了,他现在能用的手段不多,除了种下的种子和手上的小刀外,他最大的依仗就是这柄身为法宝的摄魂幡了。 对于人类来说,最普通的就是灵具,然后是灵器,但这两样对于妖兽都没有什么压制力。只有到了法宝的时候,则才能对低级的妖兽产生震慑力。 绝大多数妖兽面对法宝的时候都能被其削弱战斗力,甚至有些强大的法宝或者极弱小的妖兽,直接就能被压的失去反抗力。 但是现在作为法宝的摄魂幡还是太破烂了,几乎给千云生提供不了什么助力。 在面对章妖的时候,最重要的手段还是要靠手上这柄灵具小刀的一击制胜了。 因此他先是用摄魂幡的气息勾住章妖的注意力,除了让它愤怒的露出破绽外,也是吸引着它不要溜进海里去。毕竟对于千云生来说,能在船上解决战斗是最理想的结果。 无数的如标枪一般的枝条扎在章妖滑 腻粘稠的触手表面几乎毫无用处的就被纷纷弹了出去。 章妖似乎也根本不在乎这样的骚扰,而是几个触手猛的一缩,炮弹般的把自己弹出,往千云生那里撞去。甚至在飞出的瞬间,它极力伸开巨大的触须几乎占满了整艘船的一半,想要一下就把千云生裹住。 “轰” 章妖落在甲板上,巨大的声音和船体的剧烈摇晃,显示出章妖的破坏力。甚至它巨大的冲击力,还生生撞坏了被“坚固”阵法加强过的船板。 而千云生则在章妖扑过来的瞬间,脚上的追风靴里的“敏捷”的符文随心而动,身形上拔,一伸手捞住一根船帆上“长”出来的枝条,轻松的躲开这凶狠的一击。 章妖摇头晃脑的重新站了起来,它根本没有注意到之前被千云生丢下的两颗种子就在它身边。它重新蓄起势,想要再一次往千云生方向撞过去。 看透了章妖的招数的千云生哪能让它如意,两颗几乎就贴着它的种子突然爆出十几根又长又粗的枝条,一下把章妖拖在原地。 这一下变故也让章妖拼命挣扎,巨大的触角伸展开,丰沛的力量把伸过来的枝条或砸或搅或缠的扯碎了一地。 借着章妖被控制在原地,千云生迅速的向章妖靠近,身后的摄魂幡被他一指,在章妖绝对腾不出手攻击的情况下,把摄魂幡悠悠的送到它的上空。 以摄魂幡现在的破碎程度,千云生可不敢让章妖砸到一点或者撞上一点,所以宁愿复杂一点,也绝对保证的让章妖落进他布置的圈套里以后,再猛的祭出摄魂幡。 黑幡飞到章妖的顶上,一股青蒙蒙的幽气洒了下来,拉扯着章妖的魂魄让它仿佛控制着自己的躯干都卡顿和身体的指挥都变得僵硬生涩起来。 千云生脚步不停,他把身上仅余的灵气灌输到脚上的追风靴和手上的灵具小刀里,在追风靴的加持下,越过七八步的距离,合身而上的把小刀猛的插进章鱼的脑袋里。 “锋锐”的刀锋毫无阻碍的割开章鱼包裹着的油腻的皮肤和坚韧的软骨,猛的插了进去。 而其后喷薄而出的一道“烈焰”也彻底的把章鱼的脑子烤成了一团焦糊。 已经竭尽全力颤抖的差点就要控制不 住拉扯力道的摄魂幡突然觉得失去了阻碍,一道极其迷你的透明章妖的灵魂被从它的身体里吸了出来,在它还迷茫的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就被黑幡吸了进去。 吸完了章妖魂魄的摄魂幡仿佛做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动作,清幽的光芒一收,迅速的又黯淡了下去仿佛就没有变过什么模样,被千云生一抄手接在手里。 千云生捧着掉下来的摄魂幡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内心苦笑,暗道:“摄魂幡啊摄魂幡,真不知道还不知道需要喂给你多少魂魄,才能让你彻底恢复过来。” --------------- ps:喜欢本书的朋友欢迎去看系列丛书一《修道千云生》。 签约前一天一更,签约后争取保证一天两更,喜欢的朋友欢迎收藏、推荐。 章三 九幽 “出来吧,没事了。” 在长久的寂静以后,大家终于听到仙师大人的声音,就仿佛听到了最优美的天籁般,呼啦一下的纷纷从狭小拥挤的已经污浊空气的船舱夹层中钻了出来。 映入大家眼帘的首先是一个大大的摊在甲板上,身躯已经开始从暗深色转向白色的章鱼的尸首。 尸体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但淡淡的二阶妖兽的威压还是因为它死去不久的缘故依然散发了出来,让众人感受到一阵恶心。 章鱼的中间被掏开了一个大洞,大家都明白,那应该是妖核的位置,这是妖兽身上最重要的战利品。 在整个妖兽的尸体中,最贵重的就是如鸽子蛋大小一般的妖核。 那些有见识的船员都知道,妖兽的妖核就如琥珀一般,散发出一种迷人的让人的灵魂都觉得洗过澡一般的悸动。 而且等级越高的妖兽的妖核就越纯净,悸动也越大。像这样一个二阶妖兽来说,就光一个妖核的价值就能值数十块灵石了。 当然这些都是仙师大人的战利品,一般人可得不到这样的好东西。 这也是东海之上仙师和船队之间能奇怪共存的原因。 船队需要仙师大人的护航,而对于一般的仙师来说,没有了飞遁的能力,在这茫茫东海之上,何尝不也需要船队的落脚,才能在这碧波的涛海间寻觅妖兽的踪迹。 毕竟在这东海来说,妖兽似乎是一座宝藏般永远也挖不完,区别只是在于你是不是够勤快罢了。 最后一个冒出头的是老者船长,老者不愧是经验最丰富的一个,刚出来没几分钟,就已经分派的众人井井有条的开始忙碌了起来。 大家在老者的调配下,有人开始拿出备用的船板奋力的开始修补损坏的地方。有人拿出木桶,把那些零散的落在船板上的渔获分门别类的收拾归拢。还有人拿出抹布和拖把,开始吭哧吭哧的清理章妖身上流淌出来的,躺着满甲板都是的淡蓝色的还带着点刺鼻味道的血液。 老者把众人分配好,一溜烟的钻到千云生的面前,讨好的哈腰道:“大人您看这妖兽的尸体要怎么处理?” 千云生 拿了最重要的妖兽的妖核,心情正好,微笑道:“不知一般都是怎么做的?” 老者有意在千云生面前卖弄,博仙师一个好感,摇头晃脑的详细说道:“其实一般的处理,无非以下这几种方法。” 接着老者伸出三个手指头,一个一个掰着指头细细的说起来。 “第一,如果这妖兽尸体是对仙师大人无用的,可以先存在小人的船上,等靠了岸之后,由小人分派到拍卖行去,这样的话仙师大人可以省了很多心力在这些杂事上。等到成交了以后,大人只要给小人一份跑腿费就行了,这也是最通常的做法。” 说完眼巴巴的望着千云生,而千云生则面无表情的“唔”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老者见千云生没有表示,眼角里闪过一丝失望。毕竟这妖兽发卖虽然比渔获发卖赚的少,但单价来说,则高了许多。再加上只要船一靠岸,自然有专业的人来船上接洽这妖兽的生意,所以其实这根本就是一笔几乎不用费什么精神就能赚钱的活计。 不过在仙师大人面前,他还是不敢有什么异样,而是老老实实的接着说道:“第二,如果这妖兽是对仙师大人有用的,作为仙师大人的战利品,自然由仙师大人直接取走。” “不过”,说完这句,他转过身一指甲板上的妖兽继续道:“一般这海中的妖兽往往体型巨大,像普通的储物袋,这样的章鱼一个两个大人还是有可能装下,多的话普通的储物袋可就没有办法了。” “特别是遇到鲸妖或者鲨妖这样体型巨大的,普通的储物袋往往一个都装不下。” “所以不少仙师大人,出海的时候,往往都会准备一个大容量储物袋。” 千云生点了点头,心下暗道:“看来入乡随俗,现在这妖兽虽然不是我要的,但保不齐以后总会遇到我需要的妖兽,回头看来我也要到拍卖场上,去弄一个大容量的储物袋了。” 老者趁着千云生思索的空档,偷偷的往千云生的腰间瞅了瞅,一个孤零零的储物袋挂在腰间。不过因为千云生脸色毫无变化,他也吃不准到底他腰上挂的是不是大容量的储物袋,或者干脆怀里又揣了一个储物袋也说不定。 听说有些仙师大 人还有容量更大的储物戒指或者储物手环、储物腰带什么的,这就更加不是老者这个层面能搞清楚的事情了。 “还有呢?”千云生继续问道。 老者连忙收回隐晦的目光,收敛心神的掰着第三个指头继续道:“第三,如果仙师大人有什么自己不要的而拍卖场正好不收的妖兽,则可以卖给小人们。 “这种拍卖场都不收的妖兽往往不是价值不高、就是产量太大、又或者对于大人们没有什么用处的。” “但这样一些妖兽肉对于小人们来说,倒是大补之物。吃了不但能增长力气,还能延年益寿。” “所以如果遇到这样的妖兽,大人可以卖给小的们。虽然对于大人来说,这种妖兽卖不上什么价钱,一般最多也就是些碎灵石。但对于小人们来说,倒是都因此对大人们都是感激不尽的。” 千云生听了这番话,心下雪亮。 老者这般的把自己这边高高的抬起,又低低的把自身贬低的仿佛丢进了尘埃里。话里话外的意思他哪还不明白,老者其实就是希望自己如果遇到了这样的妖兽,抬一抬手的就送给对方,好获得对方的感激。 不过千云生也不会为这种早就被自己玩烂的了的、几乎上不了台面的马屁手段而生气,而是仿佛什么都没听出来的饶有兴致的问道:“哦?那这头妖兽以你的经验看,是什么样的妖兽呢?” 老者毕竟是人精一般的人物,只是碍于千云生的手段所以处处感觉被拿捏住了。他听出了千云生话里的戏谑之意,连忙苦笑的一脸实诚的道:“大人说笑了,这二阶妖兽可是宝贝,回去以后遇到合用的仙师大人要,十几块灵石也是有可能卖的出的。” “而且这样的妖兽对我们凡人来说,不但不是灵药,甚至还是毒药。这妖兽的血肉里面灵气含量过高,我等凡人吃了,不但没有帮助,轻的起码拉肚子,几天内下床就不要想了,重的还会呕吐和流鼻血,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老者陪笑道。 千云生点点头,看来这老者只是精明了一些罢了,本质并不坏。 他思索了一下,开口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跟你做个约定,以后这妖兽的尸体,除了我要的,我自会装走 。剩下的就都由你辛苦,帮着我发卖了吧。你放心,如果卖的价格好,我也会不吝赏赐的。” 见千云生如此好说话,老者大喜,连忙精神抖擞的下去安排了。 甲板上的事情交代完,千云生躲回给自己准备的船舱里。 他把刚刚得来的、还没有捂热的妖核拿出来欣赏了一番,再重新收回到储物袋。 “现在我已经有了十六个这样的妖核了,再来几个二阶妖兽的妖核或者来一个三阶妖兽的妖核,我就能再一次启动献祭仪式了。” “只是可惜自己这受伤了以后状态奇差的身躯还有破烂一般的摄魂幡,可不一定能对付的了三阶妖兽啊。”千云生苦笑摇头。 接着他又沉思片刻,理了理每一件要做事情的轻重缓急,一翻手,拿出一卷古老的、说不清楚材质的上面满是象征着毁灭的黑色和鲜血的红色的画满奇怪符文的卷轴。 拉开卷轴后,一股苍茫的气息就自然流露出来,卷轴上密密麻麻的记载了无数奇怪功法和各类炼制鬼怪、符箓、法宝的方法,其中炼制摄魂幡就赫然在列。 千云生不去管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画,还有历代修炼者写下的各种心得与注脚,翻到自己最需要的那个献祭仪式,沉下心的看了下去。 “这仪式需要绝阴之地或者九幽之地都可,绝阴之地往往在山川之间才能形成,这九幽之地倒是这东海应该能找到。” “我之前用这献祭仪式都是在绝阴之地完成的,可惜东海没有绝阴之地的条件,只能重新寻找九幽之地了,不过还好准备的物品倒是大同小异,只要微调几样就可以了。” 千云生喃喃的自言自语,一拍脑袋,把卷轴重新收回储物袋里,拿出一本新买的风物志来细细的读了起来。 甲板上,忙碌了一天的船员们三三两两的,捧着热乎乎的肉粥和烙的干干的饼子蹲在船的各个角落里,摆出自己觉得最舒适最轻松,甚至是最毫无形象的姿势享受着这不多的惬意时光。 每个人的手边或者脚边,还有用各色各样的喝水用的缸子盛来的,通黄的就仿佛如马尿颜色般的半透明的麦酒。 大家用着各种各样的形式,放松着已经绷紧了一天的神经 。 有人吃完饭后斗起酒来,还有人边喝着酒边玩着骰子,为数不多的一点稀薄的工钱在所有的参与者手中翻滚、跳跃。 所有喝醉的人都有各种各样精彩的表现,有人夸夸其谈的仿佛天上地下没有他不知道的;有人则一改平时温润老实的形象,变得凶狠好斗;还有人引吭高歌,惹来稀稀落落的掌声和更多一倍的叫骂声、调笑声。 其中一个角落里,围着四五个人,正紧张的听着一个瘦小的猴精猴精的后生绘声绘色的讲着仙师大人大战章妖的情形。 原来这后生是第一次上船帮工,人猴精不说,胆子还出奇的大。他一直听说仙师的故事,自己也特别向往成为一个仙师。 所以妖兽来的时候,别人都老老实实的躲进了船舱里,就他胆子奇大的仗着自己身材矮小,缩在一个角落里,津津有味的看仙师大人大战妖兽。 “我跟你们说,这仙人大人“咻”的一抬手,无数比老王你腰还粗的藤蔓就冒了出来。那场景,啧啧...老王你是没看到,要是被仙师大人这神仙般的手段擦了一下,就算你老王的力气在我们这是最大的,估计也得直接就撞趴下。” 少年说的口沫横飞,时不时还比划一下,把众人听的都惊呼连连,一脸向往。 躲在船舱里的千云生正津津有味的看着风物志,突然脸色一变,张开的神识感受到了什么,神识一收直接罩住那个猴精的少年,现场的情况纤毫毕露的出现在千云生的脑海里。 少年和围着听的几个人还毫无所觉,依然在那里大谈特谈。 “你们不知道千仙师有多厉害。就比如这妖兽快要挣扎的爬起来的时候,千仙师就飘在空中,仿佛神仙降临一般,轻轻往那章鱼身上一指,立马!那妖兽就趴在那里不能动弹了...” 听了一会,千云生放下心来。 原来这少年虽然看了一点自己与妖兽的争斗,但不知道是不是角度不好,还是他自己太紧张最后关头怂包了的原因,其实并没有看到多少真实的情况。 别说自己那些真正的鬼修手段他并没有看到,而且说出来的大部分情况其实都根本和现实情形大相径庭。 估计是少年年少气盛,又不想在朋友面前露怯 ,所以杜纂出来一堆虚构的情境。这些情境不但和实际情况相差甚大,反而在那些船员心中,种下了千云生更加高大的形象。 千云生摇了摇头,收回神识,不再管他。 少年还不知道自己其实已经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回。 当今世道,鬼修是人人喊打的邪道功法,被正道人士轻蔑的称之为“邪修”。所以千云生才会在人前用木修功法做掩护,根本不敢露出一丝一毫自己鬼道功法的跟脚。 这也是千云生会选择老者这条船的原因,只有这种单独的出海的机会,才能最好的保护住自己的秘密。 当然,也不排除自己单独出海,单打独斗的收益更高。不过更重要的考量还是守护住自己的秘密,特别是这些凡人船员不但好糊弄,而且凡人见识不足,也容易控制。 像平时战斗的时候,只要把这些船员赶进船舱里面去,美其名曰的保护起来,自己就完全可以放开手脚来战斗。 就算真出现了一些类似猴精少年这样的事情,凭着千云生的诡异手段,为了保护自己的秘密,无声无息的搞死几个人还是可以轻松做到的。 当然,不到逼不得已,千云生也不想对船员动手,这也是东海的一大忌讳之一。 作为船东和修士完全不对等的两方来说,没有一个船东会愿意招募一个毫不知道跟脚的修士,因为这样的风险太大,修士有无数种手段可以对船东下手。 因此,对于修士来说,在这东海之地,做中做保就极为需要。如果没有一个交相称赞的口碑的话,就算你是实力极其强大的修士,也没有人敢把这样一船人的性命交在你的手上。 因此对于千云生来说,能不动手当然是最好就不动手,真要动手话,也最好是做的干净一些,伪装成意外的样子。 至于对于全船的人动手,那是根本就不敢想的事情,真要这么做了,那以后等着自己的就只能是一个人架船出海了,这样的事情对于千云生这样一个小小的炼气士修士和广袤的大海来说,绝对是一场噩梦。 被瘦猴的事情打扰了兴致的千云生放下风物志,拉开上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衣服,右胸上,一个海碗般大小的伤口露了出来,伤口里幻生幻灭,仿佛一张星图般让人迷醉。 这还是在南蛮的时候,千云生被摄魂幡带着最终逃出时被时空乱流侵蚀的伤口。三年下来,献祭了数次以后,终于还剩这么一小块就可以彻底摆脱旧伤的困扰了。想到这里,千云生眼神炽热起来。 他侧过头去,望着船舷外的茫茫大海,看着最后一丝红彤彤的夕阳被海平面吞没,心下暗道:“九幽之地,你到底在哪里?” --------------- ps:喜欢本书的朋友欢迎去看系列丛书一《修道千云生》 章四 妖鲨 “轰” 大海露出了他狂暴的一面,远处的乌云卷了上来,这是他们出海的第七的天的时间,随着他们往大海的深处越来越深入,终于所有的好运气全都用完了。 远处的海浪仿佛如高高的山峰,一个浪头砸下来都能把海船整个的吞没到海里,再重新被下一个海浪掀到半空中,再狠狠的砸下。 要不是船上有“坚固”这个阵法的加固,这样的海浪来个两下恐怕海船就得直接散了架。 这也是为什么海船特别昂贵的原因,这样一艘海船,几乎都可以当成一件大号的灵具看了, 灵具的材料和凡人的材料绝然不同,昂贵许多不说,而且对于制造海船的师傅来说,这些海船还必须制造的连凡人都能使用,这无疑又大大的增加了制造海船的难度, 这相当于在制造一件连凡人都能用的灵具了。 当然,这样的付出也不是没有回报的,一分钱一分货,也只有这样的海船,才能抗的住现在这样的风雨,如果是稍次一点的海船的话,恐怕直接就要被这样的风雨刮没了。 千云生盘膝坐在船头,身上一道灵光把自己罩住,硬抗风雨。 剩下的船员则没有他这样的能力,每一个人身上都绑着三道胳膊粗一般的绳子,牢牢的把自己固定在船上,要知道,这样的风雨里面,如果没有好好的把自己固定住的人,一旦掉进海里,几乎就不可能还有再生还的机会了。 老船长也牢牢的把自己固定在船长室里,手上稳稳把着舵,带着大船顺着风势和水势向着暴风的边缘处冲去。 现在是最艰难的时刻,只要冲出了暴风雨的核心,后面的路将会好走很多。 远处又一个巨大的海浪拍了过来,仿佛要彻底的把海船拍烂,那声势高的就如魔神在怒吼。 老船长冷静的握着方向盘,瞅准时机,猛地一拍自己面前的一个按钮。 “嘭” 海船的尾巴处,一道巨大的水注射了出来,原来是老船长适时的发动了船上“迅捷”的符阵。 海船突然加快,怒吼着顶着迎面而来的海浪,“哗”的一声破开一道较小的浪,趁着海浪向两边 分开的时机,海船摆了一个尾巴,险险的从巨大的海浪边缘擦了过去。 船上众人一阵欢呼,要知道刚才那海浪铺天盖地而来的声势,让每个人都把心拎到了嗓子眼。 千云生心下也不由得赞叹,要知道成为仙师是一回事,与这大海搏斗驾船是另外一回事,在这样的风浪下,也许自己一个人可以保住性命,但没有老船长那高超的手艺,自己觉得没有能保下一船人的能力。 他之前也只听说这些驾船赶海之人技艺有多么的高超,现在亲身在船上经历了一回,才更加有深刻的感受。 他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站了起来,两个脚就如焊住了一般与船牢牢的黏在一起。 刚才老船长的神乎其技的表演也让他豪气干云。 现在到了自己应该表演的时候了。 远处的四道黑影正或沉或浮的紧紧的追在船的身后,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驾着船进入风暴的原因,一开始,足足有七条鲨鱼紧紧的跟在这艘船的身后,经过这多天的追逐,被千云生杀掉了三条。 但这样一来,反而鲨鱼和他们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这些鲨鱼死死的跟在渔船的后面,哪怕他们冲进了风暴也毫无顾忌的也跟了上来。 千云生刚刚回气完毕, 一伸手,一道粗大的泛着绿色和紫色的毒藤就钻进了水里。 这是这些天来,千云生琢磨出的对于这些妖鲨的办法。 这些妖鲨极其的狡猾,根本不上船与千云生硬抗,而是一心一意的要把船撞翻,似乎它们也明白,只要把船撞翻,船上的人就是有再大的能力也没有的用处。 而且这些妖鲨皮糙肉厚,寻常的手段对它们也没有用处。 而这毒藤是唯一一种可以瞬间把它们麻痹的方法。 但是时间用了久了以后,这些妖鲨也聪明起来,看见毒藤一入手,这些妖鲨纷纷远离渔船,远远的把渔船吊着。 千云生冷冷一笑,既然这毒藤对你们有用,如果还能被你们跑了,岂不是白费了我这么多天的心机? 他刚才这一下就是要迫得几头妖鲨分开。 他看妖鲨分开以后,给身上一贴避水符,左手捏着毒藤籽,右手拿着符文小刀就朝着其中一头妖鲨冲了过去。 妖鲨先是一 惊,不明白这个人类怎么会突然冲下来,尾巴一摆,就要往水里沉去。 平时它这样迅速下沉倒是毫无困难,但今天在巨大的海浪风暴的中心,这样的下沉就几乎变成了不可能,在千云生飞来的几息里,它下沉的极慢。 不过妖鲨也颇为凶残,它见无法下沉,干脆就不再下潜,而是大口一张一道水箭就射了过来。 千云生眼前一亮,大海是这些妖鲨的主战场,也只有在这般暴风雨之下,搅乱了它们的阵脚,自己才能有利用的机会。 他怪叫一声,右手符文小刀一下亮起,上面一道硕长的火焰猛的迎面把水箭术劈开,另外一边一丢手,把毒藤种直接丢在了妖鲨的背上。 “嘭” 在妖鲨还根本搞不清楚的情况下,毒藤种在千云生的灵气的催动下,一遇到妖鲨的背,就迅速的变成一束成熟的毒藤,死死的把妖鲨勒住。 千云生长笑一声,乘着身体在半空中换气,又猛的朝另外三头增援的妖鲨扑去,一妖一个的丢出一道毒藤种子来,纷纷把这些妖鲨捆住。 做完这一切,千云生刚好一口气尽,他潇洒的就如在海面的浪涛间滑翔一般,几下连闪,又重新站回了船头。 这一下极为漂亮,简直就如月中仙人乘风归来,引起船上一阵阵喝彩。 老船长也一阵激动,要知道普通仙师,一次能对付一头妖兽就很不容易了,一般的海船在面对七八头妖兽的时候,如果没有强大的仙师往往都逃不过一个船毁人亡的结局。 没想到自己船上的仙师如此强大,不但保住了他们一船人的性命,还漂亮的反杀妖兽。 一瞬间,连他都觉得有一股热血涌上了心头。 星辰大海,原来是这么的豪情和美丽。 虽然把妖鲨制住,千云生还是不敢放松,现在到了收获的时候,他不停的把妖鲨吊着,不让他们逃脱或者下沉,等到它们毒发以后再拉到船上来。 就这样又斗了三个时辰,在千云生的灵气快要耗尽的最后一刻, 他终于拼命一般把几条中毒日深,已经几乎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妖鲨一条条的拉回到船上。 就在他差点觉得自己已经疲惫欲死的想要躺下的时候,众人一阵欢呼,原来 不知不觉之中,暴风雨已经被他们甩在了脑后。 众人解下缠在身上的绳子,一个个没有形象的躺在甲板之上, 老船长也一脸惊喜的走下了把舵的位置, 大声宣布道:“今天晚上加餐”。 可惜的是,这么好的消息,只迎来稀稀落落的欢呼,人人都疲惫欲死的躺在甲板上,根本连呼喊的声音都快要发不出了。 千云生也被这样的从暴风雨中逃生的喜悦情绪感动了,他虽然也极为疲累,还是参与进来,一起把这几头妖鲨的妖核取出,然后分块装好,送到船底,才摇摇晃晃的回船舱休息。 直到晚上, 整艘船才仿佛从风暴过后活了过来。 随着海面上最后一根太阳的发丝被大海这头巨兽吞进肚子里,夜色如凉水般的丝丝冷意被海风吹拂着,向着船上的每一个人包裹上来。 甲板上,欢乐才刚刚开始。 船员们尽情的挥洒着休息了一天后终于恢复了的气力,和从风暴中偷生的喜悦。 他们就仿佛只能活过一夏的蛐蛐,用不知忧愁为何物的肆意不羁的弹唱,为自己的生命奏出最斑斓最浓烈的奏鸣曲。 千云生则继续还在打坐,依然没有动。 虽然他也从极度疲累中恢复过来,但是这黑暗的夜让他极其的舒服,所以他任由着黑暗一点点爬上来把自己包围。 他觉得,仿佛只有在这黑暗的包裹里,他才能可以放肆的大口呼吸;仿佛只有在这黑暗的包围中,他才能用最放松的方式去思考和厘清思绪。 他想到了第一次献祭时的情形。 散修的悲哀就在于,无人指点和无人指导往往会放大你无知和无畏的一面。 自己当时不也是如此可笑的、自以为是的觉得自己实在是天才般的人物吗。 就如感觉自己应该是有了主角的金手指一般, 否则这么复杂危险的事情自己竟然就敢如此莽撞的就开始尝试。 自己还曾经生出过“这套卷轴完全是为我定制般的那么的契合”的想法出来,现在想来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和危险。 第一次的献祭仪式,就掉进了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波云诡谲又异常危险的世界,甚至现在想来,都还心有余悸。 那是一趟流光溢 彩般的旅行,在亲手搭建的祭坛之上,随着自己把妖兽的妖核、暗夜的花草、无根之水和最腐烂最恶臭的泥沼里长出的洁净之花布置在祭台上,再用身上的一块血肉做引。 “嗡” 仿佛开天辟地般与现在世界格格不入的场景,就如一张画卷般展开在自己的面前。 上一瞬,自己还穿着华丽的几乎让人的思考和想象都无法企及的丝袍,在一群最为睿智的老者间谈笑风生。 下一瞬,自己就微笑的轻拈莲花,无数的仙人盘坐在望不到多高、多深、多远的山峰间,如痴如醉的听自己仿佛是最为宏大、宽广、慈悲、安详的声音。 挥手间,自己曾经脚踩万千骷髅,甚至万国亿国都齑粉如土。 笑谈间,自己也曾饮尽杯中之血,无数的异兽环绕在自己的周围,争先恐后的匍匐在自己的脚下。 君王、美人、江山,一切的颠倒梦想仿佛触手可及又瞬息万变。 一时间,思绪就如飘渺的风筝般,穿过无数的世界和无数的空间。 “咚、咚” 就在千云生还在沉醉于回忆的时候,轻轻的敲门声把他拉回到现实世界里面来。 一声怯怯的声音传了过来,原来是那个猴精般的少年被船长派了下来邀请他上去同欢。 他叹了口气,把思绪收了回来,淡淡的道:“好的” 才行气收攻,打开门,从阴影中走了出去。 上了甲板,看到甲板上船员们欢乐的情绪,仿佛把千云生身上的一丝黑暗都冲淡了点。 老船长坐在高处,朝他招了招手, 千云生笑着取过一杯酒,身体忽的拔高,就一下坐到了老船长的身边。 老船长笑了笑,这些天已经给了他足够的惊喜,让他对千云生这么高超的身手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吧嗒着长长的烟管,笑着道:“贸贸然请仙师大人上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打扰仙师大人的休息?” 千云生淡淡笑道:“老船长有事就说吧,不用客气,说完也大饮了一口麦酒进嘴里,” 这麦酒应该是用最新鲜的小麦酿制的,所以才能有这么醇厚的口感,千云生砸了砸嘴,没想到在船上竟然能喝到这么正宗的麦酒。 老船长见千云生喝了一大口酒,还意犹未尽 的砸了砸嘴,哈哈大笑,他这人性化的动作一下把他和老船长拉近了很多, 老船长也不再那么颇有距离的讲话,而是吧嗒着烟杆道:“仙师大人有所不知,小老儿刚才查了下海图,我们现在这个位置很可能是白令海的西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再过两日,我们可能就要穿越蓝月湾了。” “哦?” 千云生心中一动,明白为什么老船长邀他上来。 原来出发的时候,老船长就给千云生介绍过这蓝月湾,这蓝月湾据说之前曾经是有名的海葬之地,很多著名的海难都发生在这里。 每一次船队经过这里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 后来有一位大能者,路过蓝月湾的时候,发现了蓝月湾的秘密,原来是这里的海水比重比别的地方更重,所以导致刚刚驶入这里的船只会极其的不适应。 再加上蓝月湾里还有一种海妖,专门能无形之中迷惑人,所以才导致这里经常出现海难。 但是自从大家知道了蓝月湾的秘密以后,反而蓝月湾就没有那么可怕了。 一个是大家只要注意驾船进入蓝月湾的时候,吃水不要太重,另外就是注意让船员三三两两的呆在一起,不要落单,只要谁发现其中一个有事情,立马把他推醒,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千云生却知道,这蓝月湾里迷惑人心的,其实是一种叫烛阴的妖兽,这妖兽只会蛊惑人心,但没有什么攻击力,所以一般也没有什么人会去抓它们,因为它们极其的胆小,所以并不好抓。 不过这烛阴对于千云生有用,因此他才拜托老船长既然进入白令海的话,就安排专门往蓝月湾一行。 没想到为了躲避暴风雨,竟然误打误撞的快要接近蓝月湾了。 千云生哈哈一笑,从怀里掏出两颗妖核丢给船长,笑道:“等快要接近蓝月湾的时候,麻烦船长找一处海岛暂时修整两日,我争取快去快回。” 老船长接过两颗妖核大喜,笑道:“那老朽这里就预祝仙师大人旗开得胜了。” 说完笑着把妖核塞进了口袋里。 千云生也笑着又和船长闲聊了几句,感受了下面那欢乐的气氛和醇厚的美酒,才重新又钻回到船舱里。 章五 烛阴 千云生坐在船头,大海露出了它温柔迷人的一面, 漫天的星光下,碧蓝的海水反射的星星点点的星光,把透明的海底照得仿佛仙境一般。 他盘膝坐着不动,身后插着摄魂幡默默念咒。 就在昨天,他们终于驶到了蓝月湾附近,老船长停下船来,给了他一只小船代步让他一路行驶到蓝月湾里面来。 今天的天色无比的迷人,他要抓的烛阴异常的胆小,最喜欢在这样的时间出现,因此,千云生停下船来,开始准备。 烛阴这种东西,唯一的用处就是迷惑人心,它们喜欢在有船路过的时候,迷惑那些船员的心智,然后让这些船员主动投海而死,自己则再取这些船员的魂魄为食。 因此,如果不是卷轴上记载,几乎没有人知道这种小东西的用途。 再加上烛阴这东西异常难抓,它们胆子很小,逃跑的倒是挺快,再加上没有什么价值,所以根本就没有入人类的眼。 但是千云生却知道,这烛阴因为喜食阴魂,因此恰恰有“固魂”的效果,自己的摄魂幡里有一道魂魄急需稳固,因此,如今有了烛阴的消息,千云生肯定要跑来一趟。 对于别人来说,抓捕烛阴是一个很困难的工作,但对于千云生来说,则容易很多。 他默默的坐在船上,把大部分魂魄都放出在天空中游荡,做好一切准备以后,才从摄魂幡中摸出两个阴魂捏碎,挥洒到水里。 卷轴上记载,这烛阴对于阴性特别的敏感,因此千云生先是用摄魂幡里的魂魄挥舞在半空,一下增加了这个地方的阴气浓度,接着再丢下几个碾碎的魂魄,这么一来,就如渔夫洒下了鱼饵一般,就静静的等着烛阴上钩就行了。 一炷香过去了, 两炷香过去了, 三炷香过去了, 千云生静静的坐在船头,并不着急,这烛阴特别的胆小,也许它们早就已经来到附近,还在观望, 因此千云生又从摄魂幡里摸出两个阴魂,再一次碾碎的投入到水里。 又过了三炷香的时间,依然没有动静, 千云生深吸了一口气,看来这小东西还真的很难缠,很可能是自 己的存在让它们心存疑虑,根本不敢过来, 不过这也难不倒千云生,他微微一笑,把自己的意识整个的潜入到潜意识里面,关闭了所有的六识,瞬息之间,就仿佛自己和整艘船融为了一体,也变成了一件在船上的物体。 千云生的心思沉进了心底,他暂时放开了外面的纷纷扰扰,开始集中精力观想起自身来, 他想起之前献祭的时候, 自己的鲁莽贸然的行为,让自己掉入了一个极其恐怖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他似乎可以为所欲为, 但是很快的这种为所欲为的感觉就被一种身体的反馈所击倒。 也正是这次的事件,给了千云生灵感,才让他能如此顺利的关闭六识,割裂身体与灵魂的联系。 和现在的平和感觉不同,当时千云生感受到的是一种惊恐的感觉, 就仿佛当时献祭时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状态,正导致着自己的身体在进行着什么最可怕的变化。 这就像是意识被关在一个根本就离不开的牢笼里,你清楚的知道身体在发生什么,但是你就是大喊大叫的根本出不去。 那一刻自己才开始后悔起来。 显然是祭祀里发生了什么自己都不明白的错误,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并且这种清楚的感觉到的变化,正让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受到了什么奇怪力量的挤压。 这种挤压首先是从胃部开始的,胃部的扭曲正在把之前储存在里面的一切东西都坚定的、缓缓的往外挤。 接着是别的一些脏器,这些脏器里的汁液,就像是身体被放进了一个压面的机器,被挤成最扁最大的一摊,然后再几乎一滴汁液都不剩的被碾了出来。 甚至随着这样的挤压,这些混合着胃里的粘稠的、杂乱的东西和脏器里的汁液搅在一起,想要从胸口和口中冒出来。 千云生正在回忆着第一次关闭六识的感觉,突然,摄魂幡传来一阵轻微的波动,这种波动只有他和摄魂幡之间建立起来,也只有他和摄魂幡能共享这种感觉。 在摄魂幡的帮助下,千云生看到了一小撮一小撮白的泛着光的透明般的小东西冒出了海面,这些小东西只有拇指大小,一个挨着一个凑在一起,好奇的远远的观 察自己这里。 他微微一笑,看来这些小东西真的很胆小,自己都做到了这样,它们竟然还在犹豫。 不过还好,耐心是千云生很好的品质之一,他一面保持着与摄魂幡的联系,一面继续耐心的观想。 之前那种被挤压的感觉,像极了小时候抓蚂蟥的感觉, 他想到自己小时候抓蚂蟥的经历, 那时候对于需要卷裤子下地干活,但又根本吃不饱的瘦弱身躯的千云生来说。 世上竟然还有这样一种就犹如寄生虫般的渣滓,可以拼命的把别人身上不多的血液吸允到自己的躯体里,并让自己胖的都挪不动身躯为止。 这些蚂蟥就特别像那些盯着自己家田租的富户们,一样的毫无贡献,但又一样的贪得无厌。 所以作为最痛恨的存在,往往只要见到,自己都是先猛烈的拍打,然后趁着它们受惊掉落后,再用两只手指把它们夹住。接着自己会从头到尾的、狠狠的、一丝不剩的把它们身上的每一寸的汁液都给榨出来。 因此当自己也开始感受到被挤压感觉的时候,千云生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连骨头也要被捏的粉碎的,从里面榨出脊髓来的挤蚂蟥的感觉。 摄魂幡里,远处的画面又呈现了出来,这次这些小东西开始行动了,在美妙的夜风之下,这些小东西仿佛如游荡的精灵般飘了过来,先是落在了船的周围,贪婪的吸着被千云生捏碎魂魄的那些游荡的阴气。 不过很快,这些小东西就不满足了,它们就像一片片被吹散的蒲公英的花,从海里借着海风飘荡起来,开始逐渐的往船上扑去,有些甚至还落在千云生的身上。 他微微一笑还是没有动,也许对于别人来说,抓捕烛阴很困难,但是对于千云生来说,因为摄魂幡的存在,则变得容易了很多,就像现在,随着烛阴们纷纷确认没有危险之后,都从大海里探出头来,一点点的向着摄魂幡聚集。 这也是千云生的计谋,摄魂幡里有非常多的阴气,自己又故意让摄魂幡把气息放出来,因此只要烛阴来到周围,就不可能不被摄魂幡吸引。 不过虽然吸引了这么多烛阴,他依然没有动,已经有大胆的烛阴跳到了他的身上甚至摄魂幡 上,但是远处还有不少的烛阴正在观望,他需要更多的烛阴靠的更近一些才行。 因此他继续把心神沉了下去,不要着急,他告诉自己,抓捕烛阴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度,最关键的就是必须要有足够的耐心才行。 像如果千云生现在发动的话,别看他聚集了这么多烛阴在身边,但最后被他抓住的可能只有三分之一而已。因此,保持住耐心极其重要。 千云生干脆继续想着献祭的过程,分散精力,这样一来自己不过多关注外面的情形反而时间可能过的更快一些, 他想起了献祭的最后所发生的事情, 那时候的他已经觉得一切都要结束了,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人只有到了死亡的那一瞬间,才能看到之前那些从来没有看过的绝美画面。 再过一秒,也许就一瞬,自己就会死。 也许若干年以后,或者甚至不要这么久,几个月以后,人们就会发现一个可笑的尸体,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尸体的存在了,可能就是一团肉糊什么的,悲哀的死在自己亲手布置的祭坛边。 这种毫无意义的死法甚至都不一定会在任何人的心中溅起一丝涟漪。 千云生能想到的最慈善的话语恐怕就是:“你看那个不自量力的笨蛋,也不知道在尝试什么禁忌事物,结果把自己弄死了”。 “饿...要吃...饿...饿...要吃” 就在千云生已经要放弃的时候,一个清晰的声音传了进来,千云生的眼前如蜃镜般破碎,意识一下就回到了身体里。 身前的祭台上,所有的祭品都渺然而去,提醒着自己刚才绝不是一场梦境。 全身上下则根本就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这又让千云生觉得似乎和梦境又没有什么分别。 摄魂幡也好好的插在身后,正无意识的传来“饿”的信息。 千云生长出一口气, 突然, 他的身子僵直住了,空空如也的胃里传来一阵尖刺般的绞痛,提醒着自己不得不认真思考,刚才那些被碾碎的痛苦和被碾出胃液的感觉倒底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刚想完这些,摄魂幡又传过来一道明确的信息, 他微微一笑,就是从那次献祭之后,自己和摄魂幡建立的这种联系让自己在捕捉烛阴这样的 事情上变得事半功倍起来, 上一次的灾难并非全无用处,否则自己还没办法和摄魂幡建立起这么神奇的联系。 他猛然苏醒,彻底从关闭六识中退了出来, 刚才还纷纷趴在摄魂幡上和船上的烛阴们,一个个惊的像飞舞的蝴蝶般“嗡”的一下就飞了起来。 千云生哈哈一笑,摄魂幡里先是传出一道极大的吸力,猛地把这些趴在幡面的烛阴吸住,外围的那些游荡的魂魄们也仿佛像一个包围网一般的把那些还来不及逃走的烛阴纷纷围在其中。 然后千云生拿出一个储物袋,在漫天飞舞的魂魄的帮助下,把这些小东西一个个收进储物袋里。 忙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忙完的千云生一拧储物袋,满意的点了点头,有了这么多烛阴,恐怕能稳固住摄魂幡里的魂魄很长一段时间了。 章六 有用 成功回到船上的千云生,和老船长略略交代了几句就回到了船舱里。 老船长则吩咐着大船重新启航,不过按照千云生的意思,海船并没有朝着蓝月湾,而是朝着蓝月湾越来越远的方向驶去。 千云生进了船舱以后很快就先布置了一个隔绝法阵,然后自己就躲进了法阵里面,他先是皱着眉拿出一块残缺的海图陷入了沉思。 也许是他猎杀的烛阴太多,或者正好浓郁的阴气吸引了烛阴王的注意,自己在收集完烛阴以后,竟然还遭到了烛阴王的偷袭。 虽然烛阴已经是极为弱小的存在,但是任何种群只要到了王者,总不能用普通的种群的实力来看待。 那头烛阴王趁着千云生收获满满、思想松懈的时机,狡猾的冲出海面,接着猛的朝千云生一吸, 那一下千云生简直就像灵魂出窍一般,觉得自己的魂魄飘飘荡荡的差点飞出天外,要不是自己的摄魂幡危急时刻猛然也传出一股吸力帮助自己把魂魄稳住,恐怕那一下,自己的魂魄就要被烛阴王吞进肚子里。 烛阴王见自己一吸之下竟然没有建功,眼睛里也露出人性化的讶异的表情,要知道自己这一吸之下,别说千云生这样的人类,就是哪怕强壮一些的妖兽也会被自己把魂魄吸走。 它刚想再吸一次,千云生已经反应过来,他连忙的指挥着摄魂幡,让周围还在游荡的魂魄朝烛阴王攻去。 可惜这烛阴王就仿佛像是摄魂幡的克星一般, “蓬” “蓬” “蓬” 几下,连续几个魂魄就直接被烛阴王吞进嘴里大嚼起来。 千云生也顾不得魂魄损失的心疼,要知道这些魂魄都是他一个个击杀妖兽积攒的,结果现在就便宜了烛阴王。 他脚下赶紧传出灵力,连忙驾着小船飞也似的逃了出去。 他一边逃还一边收集飘荡在外的魂魄,这些魂魄纷纷就像倦鸟投林般召回到摄魂幡里。 烛阴王正吃魂魄吃的开心,见到千云生想逃,还把周围的那些魂魄想要带走,哪肯答应,它身体就仿佛如一个大号的水母一般,轻轻一荡,就在虚空中飘出一截朝千云生追 杀而来。 千云生之前也没见过烛阴王的资料,见它速度不快,稍稍放下心来,一边驾着小船一边各种树枝毒藤的打过去,延缓它的追击速度。 还好烛阴王手段也不是很多,因此被他就这么一路打打逃逃的窜了出去。 不过就在这样的追击中,千云生也没办法顾及方位,差点就迷失了方向, 还好在一边和烛阴王动手一边漂流的过程中遇到一个小岛,千云生心一横,为了摆脱身后的追兵,干脆上了岛。 毕竟自己要是再这么被它追杀下去,如果连老船长那艘船都回不去,一直漂流在海上的话,自己迟早就得被它拖死。 因此,他也顾不上岛上的危险,登岛之后,找到一个背风的位置,布下阵法和烛阴王大战起来。 让千云生稍微欣慰的是,这烛阴王能力不强,来来回回就只会吸取灵魂那一招,因此,仅凭大阵他也挡得住。 终于,千云生借着大阵之力,暂时抵挡住烛阴王的进攻,腾出手来, 他针对烛阴王的能力,设计出一种毒素来作为进攻烛阴王的手段。 他先是催生出毒藤来,然后借着毒藤的毒汁和另外一种阴秽的阴液一起,提炼出一种专伤神魂的毒药,接着他再拿这些毒液污秽了几个魂魄,丢到阵外。 烛阴王虽然已经有了一定的智慧,但毕竟没有见过千云生这种鬼修的歹毒手段,因此看到魂魄飞出就愉快的过去猛的一吸。 千云生看到烛阴王把被污秽的魂魄吸了进去,心中大喜,连忙把大阵打开,想要趁着烛阴王重伤要烛阴王的命,毕竟烛阴已经对摄魂幡里的魂魄的稳固有了大用,烛阴王很可能用处更大。 哪想到烛阴王虽然吸掉了千云生特制的毒魂魄,但受伤并不严重,但是它智力还是不够高,天性依然胆小。 之前只是气愤自己的族人被抓了许多,再加上千云生看着比较好欺负,才悍然出手。 现在自己则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被对方卑劣的手段所伤到,再加上千云生猛然冲了出来,导致它胆小的天性再一次发作,哧溜一下就猛的逃远,千云生追了一阵,发现烛阴王受伤并不严重,自己的毒素并没有发挥出自己想象中的作用,也只能遗憾 的收手,回到岛上把东西一收,赶紧远遁了。 毕竟他也不敢赌,万一烛阴王一段时间后,毒素解了,还会不会继续回头找他的麻烦。 而这件破损的海图就是千云生在收拾的时候,意外在岛上发现的,他发现的时候只有这张残破的海图,也没有别的什么说明。 因此,千云生拿出来仔细看了看,又翻来覆去的没有找到什么特别之处,干脆丢进储物袋的角落。 这种奇怪得来的东西没有头绪,千云生也不着急,只能看以后有没有机缘了。 现在重要的是赶紧稳固住摄魂幡里的神魂。 因此千云生见海图暂时没有头绪,也不沉迷于这种虚幻之事,而是一翻手把那袋装着烛阴的储物袋拿了出来。 他先是把摄魂幡立在身后,接着才开始入定。 据自己的卷轴记载,这烛阴极为特殊,因此需要用极为特殊的办法,这也是为什么大家会觉得烛阴没用的原因。 千云生调整心神,看了看窗外,一轮明月高挂天空,千云生把心情调整的古井无波一般,再猛的一下,整个神魂一下扎了进去。 就在千云生发动的一瞬间,轻纱般的薄雾罩住了他的身形, 千云生就一下觉得眼前的世界如万花筒一般炫彩缤纷起来, 世界就仿佛如织锦一般交织、纠缠,在这种交织纠缠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如一张闪耀着无数色彩的拼图,互相咬合着、螺旋着的镶嵌在一起。 不同于平时的世界,现在千云生进入的是一个人界、魔界、灵界交织着的世界。 就如我们凡人眼中看到的世界一样,那只是凡人的视角,而炼气士的视角则要广袤的多。 凡人会觉得直就是直,平就是平,远处就是远处,高山就是高山。 大地、流水、火焰、钢铁,世界似乎就是用一种触感可及的方式运转着,太阳、星辰、过去、未来,时间也仿佛是用一种可以丈量的方式存在着。 但在真正的炼气士的视角里,世界反而是变幻的、不定的、跳跃的、奇怪的。 就如炼气士要修炼的灵气,就是从灵界攫取而来。 这就和常人理解的灵气似乎无处不在的包裹在自己身边有很大的区别。 因此,对于不能 理解这个世界真正样子的凡人来说,虽然也能用前人总结过的、无数人验证过的一些方法少量的利用灵气。 但其中荒谬的错误和极低的效率则根本在真正的炼气士的眼中不值一提。 但对于凡人来说,并不能真正的了解这个世界的模样是什么样的,就好像你对一个孩童解释这世界的商业是如何运转一样的困难。 小孩只知道从钱包里拿出钱来,买自己需要的东西,这就是他们理解的极限了。 你很难让他们明白,这些钱是如何生产出来,又如何用各种他根本看不见的规则影响着每一个人的使用习惯。 就好像在如老者一般有一定见识的船长眼里,仙师和仙师之间是一模一样的,最多就是能力的高低有不同罢了。 但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眼中毫无二致的仙师大人也有分别。 其中一种自然是如千云生这般,窥探到了世界的奥秘,行走在界与界之间。 还有一种则其实和凡人没什么两样,仅仅是他们运气极好的偶然获得了一点粗浅的养气法门,可以在身体里涵养一点很少的灵力和使用一些不太耗费灵气的仙师手段罢了。 这些人严格一点来说,并不能称之为炼气士。因为他们并没有真正的传承来指导他们一窥这世界的奥秘,他们有的只有一些最简单的运用灵气的功法和在真正的炼气士眼中简单的争斗法门罢了。 因此,世人才往往觉得修炼是如此神秘的事情,那些举手投足间就搅动山海的人物才被众人膜拜为神仙。 不过对于千云生来说,这样的世界虽然向他敞开了大门,但实际应用中则危险重重。 比如现在这样,他必须要把自己沉浸到灵界里面去,然后再指挥着自己的本体从储物袋里把烛阴拿出来,接着在灵界的自己的灵魂再把本体手中的烛阴拉近灵界来,然后经过自己在灵界的加工后重新塞进本体的手中,最后再被摄魂幡吸收掉。 因此,这一过程绝不轻松。 对于千云生来说,现在他的灵魂仅仅够他在灵界停留几个时辰,而且他的灵魂也太弱,哪怕处理烛阴这样的小东西,也非常的困难,这将大大缩小他在灵界的时间。 因此,每一次灵 界行走都不亚于一场长跑。 千云生心无旁骛的动作极快的出手,每一步都极为准确的不浪费一点时间,但就算这样,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他还是灵气耗尽的不得不从灵界里退了出来。 “有用!” 虽然这一夜的成果不算什么,但千云生还是大为振奋, 自己毕竟劳心劳力的花费了这么多功夫,还被烛阴王追杀,差点就死在海上,经过这么多重重阻碍以后,终于验证了卷轴上的方法有用,怎么能不让千云生兴奋。 虽然自己收集的烛阴其实并没有消耗多少,但想来海上航行还有这么多天,自己每天只要坚持抽一个时辰,应该就能在靠岸前稳住摄魂幡里魂魄的溃散之势。 想到这些,还是让千云生颇为振奋起来。 -------------- PS:收到了起点的签约提醒,合同已寄出,这两天可能就会改状态,需要投资的朋友记得抓紧投资了。 章七 海图 又过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千云生坐在船舱里,长舒一口气,终于把储物袋里的烛阴纷纷都炼了个一干二净。 摄魂幡里,那个一直叫饿的灵魂终于安静了下来,在千云生炼化掉一半的烛阴的时候,就已经稳住了它逐渐将要崩溃的趋势, 千云生因此大为振奋再接再厉,终于把摄魂幡里的魂魄彻底稳定住,他不用一直面对那个饿、饿、饿的声音了。 船上的日子过得既迅速又平淡,除了千云生需要无时无刻的用神识把海船周围扫视一圈,注意是否有妖兽悄悄潜伏到附近以外,其他的时间基本上都被他拿来修炼和炼化烛阴了。 千云生打开自己的储物袋,把这段时间的战利品纷纷倒在手上, 果然白令海凶险了许多,短短的这一个来月的时间里,千云生连续出手,几乎每两三天就要面对一次妖兽攻船的情况。 还好自己从南蛮一路流浪而来,习惯了这种搏杀,除了一些实在强大的被千云生发现后,只能提前避开外,大部分妖兽都被千云生有意无意的放上了船,纷纷一一击杀,除了偶有漏网之鱼外,大部分都成了他的战利品。 因此,当他把这些妖核们纷纷倒在手心,已经攒出了小小的一捧,这些妖核每一个都有着自己的特殊颜色,有些蓝有些红有些绿,还有些黑,甚至有些有几种颜色的,放在一起,异彩纷呈,颇为好看。 把玩了一会,算了算这些妖核足够自己祭祀几次以后,千云生满意的把这些又重新收了起来。 心下暗道:“果然还是出海收获大,这一趟收了这么多妖核,够我用很长时间了,看来这次出海还是出对了。” 把这些妖核收起来以后,千云生又把之前那个残破的海图拿了出来。 之前急于炼化烛阴,虽然也略略的把这个东西看了一下,但是因为没有头绪,所以就暂时丢到了一边。 今天有了时间,千云生开始仔细打量这个东西来。 这张海图的材质颇为有趣,甚至以千云生的眼光看也看不出是什么样的东西做的。 这海图非布非皮,捏在手上有一种冰凉之感,似乎像是 某种金属的材质。 但是千云生发现它的时候,它正泡在海岸的海水里,似乎已经过了很长的时间,但却没有任何被腐蚀的痕迹。 所以千云生沉吟了一下,先是用修炼者特有的强大记忆力,把这张破的只剩下一个角的海图强行记忆下来,然后开始测试起来。 传说有些秘宝表面都是骗人的,往往真正的东西都是藏在核心里。 虽然以千云生的眼光看,这东西应该不可能有什么夹层之类的,但他还是绝对各种方法都尝试一下,免得自己真的错过了宝物。 他先是拿出那柄灵具小刀,找了一个最不重要的角轻轻的割了下去。 “嘶” 还真被他割下一小块来。 “还来这东西只是柔软,耐腐蚀,本身并不十分坚固。”千云生拿着那个小角翻来覆去的看了看,甚至还对着光线看了看,也没发现什么出奇的地方。 干脆一狠心,又召出冰、火、雷等各种又在种子上试了试,发现这些东西反而在割下的地图的那个小块上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甚至千云生拿出各种各样的种子也没有任何的变化。 千云生暂时停下了手,皱了皱眉,他发现他对这个东西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除了金锐的金属之气对他有用外,别的似乎对它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想了想,千云生又把摄魂幡招了出来,从里面捏出两个魂魄也拿到地图上试了试,这一次倒是有了一点反应,他发现地图变黑了一点。 千云生精神一震,原来这东西对阴气有反应,因此,他干脆引导者摄魂幡的阴气慢慢的附着在海图之上,发现海图开始变得越来越黑。 不知道是不是海图仅仅是整张图的一个角而已还是怎么回事,千云生慢慢的把阴气渡了进去,直到海图彻底的变了成了幽黑色,上面也仅仅显示出“苍澜”两个字,别的就再也显示不出来了。 千云生把摄魂幡一收,皱起眉来,在他知道的所有信息中,能跟这两个字搭上边的,只有上古的门派苍澜神族。 传说有古帝苍澜,入混沌海,持斧破天,才开辟出一方洪荒世界,后来苍澜身陨以后,他的后人以苍澜族自居,开辟了一方小世界作为根基。 但其后岁 月渺渺,这些所谓的神族也经不住历史长河的洗刷,只剩下活在了传说里。 “不过据说这苍澜当年开辟的就是东海这边,这苍澜神族应该最后也是定居在此,也不知这不知何时的不明材质的地图,是否就会是苍澜神族的遗迹?” 千云生想了想,决定不再动脑,他现在手上的资料太少,在不知真伪的情况下,贸然扎入这种虚无飘渺的机缘里面只会是浪费时间。 要知道有些修士还喜欢估计做出一些假的藏宝图之类的,丢在各处,诱骗贪心的修士上门寻宝,实际上布下的都是绝杀之阵。 可怜这些上面寻宝的修士最后都成了别人的宝物,因此千云生略略的思考了一下,就决定把这件事情放下。 除非以后有了机缘,得到更多的线索,否则千云生才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浪费精力。 至于这张宝图,千云生冷冷一笑,既然已经被他彻底的研究清楚,那就没有再存在在世上的必要,因此他手上锋锐之气尽出,把整张海图切了个粉碎。 千云生一边把海图切碎的同时,还一边仔细看着防止自己遗漏了些什么,直到完全切碎以后也没什么异样,千云生彻底放下心来,他打开船边的舷窗,一抖手,就把这团已经被粉成的碎屑丢进了海里,彻底毁尸灭迹。 就在他准备关窗之际,突然眉头一皱,又一头海妖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神识中,这次似乎是一头虾妖, 千云生微微一笑,这虾妖浑身甲胄,防御力好,其实并不好对付,但相应的,灵石也能高了很多,特别是它的虾肉,哪怕直接生吃都是一道有名的美味。 想到又有滚滚的灵石要流进自己的口袋,千云生干脆穿窗而出,“嗖”的一下就跳到甲板上,高声道:“又有妖兽来了,大家赶紧去躲避。” 接着不去管那些船员们的行动,自顾自的洒下各种各样的种子开始布置陷阱。 章八 储物 “扑通” 海浪像一堵高墙般砸了过来,妖兽狰狞的身影像一块巨石掉进了海里,砸出声势巨大的浪。 千云生站在船头,拨开巨浪以后,无奈的看着自己已经追之不及而被逃掉的虾妖背影,郁闷的把小刀收起。 船上一片狼藉,打断的虾妖巨钳和触须与破碎的虾甲凌乱的散开在船的各个角落。 无数被虾妖扯碎的木枝、树叶和船板的木屑碎片,再加上凌乱的如女人头发般一样多的死蛇样的藤蔓匍匐在甲板上,共同昭示了刚刚在这艘船上经历了怎样一场艰苦的大战。 “攻击上还是太低了”千云生捂着胸口,望着远远的根本就追之不及的猎物喟然兴叹。 “自己的木修手段只能在缠斗上有点用处,遇到这种防御高的妖兽,没有太强力的一击致命的手段还是太吃亏了。”千云生眼神灼灼。 胸口的伤势在这样的剧烈斗争中竟然还有加重的趋势,这让千云生本来已经平和下来的心情重新急躁起来。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烦闷的内心。心下暗暗发誓道:“不能再等了,看来要早点搞定这件事情了。” “除了这件事以外,秘笈里还记录了几种大威力的手段,等摆脱了身体上的这层桎梏以后,我就可以试着选其中的一两种修炼一下,丰富我的手段。”想到这些,千云生内心又一阵波澜。 船员们陆续从船舱的夹层中走了出来,自从千云生隐晦的暗示过以后,那个猴精一般的后生就被老者以需要服侍的名义带在身边,做一些端茶送水的活计。 之前的那些大战,他也被老者半押着一起躲了进去。出来的时候,一脸的郁闷之情被千云生看到了微微一笑。 年轻人总觉得自己是被老人限制住了自由,但他们不明白的是,身体的有力的美是年轻人的好处,至于智慧的美则是老年人的特有财产。 大家走上甲板的时候,看千云生的眼神都有点躲闪,甚至神色更加恭敬了许多。 这也不奇怪,任谁在看到千云生连续击杀了数头爬上甲板的妖兽后,都不得不对有如此强力手段的仙师大人尊敬起来。 要知道,以往的出海经历中,绝大多数的妖兽都是被仙师大人赶走了就了事,偶尔击杀一两头也往往是极其运气的事情。 哪有像自己船上仙师这么凶猛的,来一头妖兽就斩杀一头。 如果仙师大人都有这样的手段,那船长给的几十块灵石的报酬哪里会放在仙师大人的眼里,要知道这样几头妖兽的尸体拉回去,恐怕就比船长给仙师大人的报酬要多了很多了。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尊重武力,但几乎没有人不尊重财富的。毕竟平时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哪一样也离不开钱的存在。 所以,如果船员们之前只是对于仙师大人的武力觉得有所崇拜的话,现在船员们看仙师大人简直就像一尊移动的金山了。大家均在盘算着,仙师大人手指头缝里如果落下一点,岂不是自己就可以躺在家里混吃等死的开心到老了? 甚至还有些家里的有女儿或侄女尚有些姿色的,都已经在盘算,是不是干脆把女儿和侄女回去说动了,看看能不能送到仙师大人家当个小妾什么的。真给仙师大人生了个一儿半女的,那不是自己后半辈子就跟着发达了? 千云生板着脸,看着妖兽远远的逃开,心情正差。他不明白身后的船员们在看到甲板上没有再一次出现妖兽的尸体反而是松了一口气,这才是仙师大人应该有的表现嘛,大家都纷纷这么想。 千云生更加没想到的是,后面的躲躲闪闪的眼神中,还有数道热烈急切的心情,如果他知道了船员们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的话,估计也会哭笑不得的觉得,自己还在为自己的小命奔波,已经有人想着躺在家里混吃等死的一辈子了,人和人之间的想法,咋就能这么大的差距呢。 老者也松了口气,这才出来了之前预计一半的时间,船舱里的位置已经存的都满满当当的了,虽然满满的收获了这么多,但老者竟然高兴不起来。 主要的原因是,船舱里一半的位置竟然变成了拿来给仙师大人存妖兽的尸体了,这一下严重的影响了自己在海上多打更多的渔的能力。 要知道自己当时跟仙师大人商量的时候,按的是惯常的常例。 一个是根据以往的经验,自己这渔船就算满 打满算,也不可能真的用渔获把船舱塞满,所以装仙师大人偶尔打来的一两具尸体根本就是顺手而为的买卖。 但现在老者面对的难题是,仙师大人的猎物都快要堆满自己船舱的一半了,而自己也只花了预计出来的一半的时间就把船舱的另外一半塞满。 以至于自己这几天为了能装下更多的渔获,只好忍痛放开了供应吃的喝的,甚至还往海里扔了不少清水和食物以腾出更多的位置。 自己甚至把船员们发动起来,动手把其中的一些快要死的渔获挑出来,晒成鱼干。接着再把船员们的住处集中到一起,把那些晒干的鱼干一箩筐一箩筐的往空出来的船员房里面搬,这才勉强刚刚放下。 要不是仙师大人坚决不允许,自己都想把船舱里用来躲避的夹层用起来了。 要知道,让老者把辛苦打来的渔获再重新丢回海里面去,简直你就是和从一个吝啬鬼手中抢走金币一样困难,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临死前把他们放在金子铺成的桌子上,都能让他们感觉到温暖。 因此你就能理解老者的心情来,船队要被迫更早的返航不说,自己的货物和仙师大人的货物一比,就好像是自己辛辛苦苦跑了一趟船,竟然变成了帮仙师大人带货一般。 要知道自己还要维护渔船,还要给船员发工资,而忙碌了半天一盘帐,那种感觉就像是辛辛苦苦把头发都熬白了的掌柜,一转身竟然发现手下一个柜员赚的比自己这个掌柜的都还多。 这要是被自己的那些老对手们知道了,还不得把自己笑死。 老者隐晦的看了眼千云生腰间的储物袋,之前他无奈的找千云生求助的时候,已经被千云生直言告知自己身上的不是什么大容量的储物袋。 既然这样的话,下次再发船,怎么也要让仙师大人搞一个大容量储物袋再上船了。 不对,老者醒悟过来,起码让仙师大人搞两个大容量储物袋,自己这船舱怎么也不能再给仙师大人堆尸体了,老者把后牙槽都咬疼了的想。 --------- PS:感谢翠鸟ia 的打赏,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九 王五 临海城,巍峨的城墙在靠近海岸的一面被常年的海风打磨的无比光滑,远远的望去,就像一只沉睡的黑色巨兽,静默的俯视着海里。 在城墙外,有一片低矮的平房,甚至还有一些都不能称之为房子的窝棚疏落的挨在一起,紧紧的依附着临海城。 今天天气不好,海上有风,听赶海的人回来说,海的深处有巨大的风暴。 王五早早的就把院子里晾晒的鱼搬进了房子里,这种天气最容易下雨,虽然如果外面雨下大了,自己住的“房子”也免不了雨水的洗礼,但海边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 只要自己手脚麻利些,不是那么倒霉的遇到太强烈的暴雨的天气,绝大多数的收成还是能保的住。 等到他把所有的鱼干收起来,堆到不容易受潮的屋子的一角,一时间整个屋子里都弥漫出海鱼在腌制过程中,与盐巴和光线的充分作用后所特有的那种腥臭味。 不过这对于常年生活在海边的王五来说,这种味道实在是太习惯了。以至于走在临海城的街上,谁身上没有这样一种淡淡的海的味道,那像王五这样生于斯、长于斯的本地人来说,仅仅凭着鼻子就可以老远的把他们分辨出来。 他紧赶慢赶的把院子里的鱼收拾完,顺手抄起一个木勺,把锅中已经重新热的微微带着米香的混合着鱼肉的晚饭一粒不剩的盛到碗里。 海边的人往往一天都只做一顿饭,早上把饭做完以后,饱饱的吃上一顿。到了晚上回来的时候,再把剩下的一半热一热。一般来说,到了这个时候,一天的忙碌才基本上能算画上了一个句号。 城外不像城里,可以点的起油灯,所以大家都是吃好晚饭以后就早早的躺下,好积攒出第二天干活的精神。 城外还有不像城里的是,城里那些有钱有身份的老爷都是一天吃三顿饭,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下饭。吃着并不是那么可口而仅能填饱肚子的米饭,捧着碗的王五忍不住的遐想起来。 自己虽然从来没有吃过一天三顿饭,甚至也没吃过什么蔬菜,但自己以前起码还是住在城里的。 这里的土地极少,要不 就是硬的像黑铁一般的黑岩,要不就全是细细的沙子。 所以周围不多的一点土地都拿去种粮食了,听说就这还远远不够,还要靠川流不息的商队载着大车,把压的车轱辘都嘎吱嘎吱叫的粮食运进来,然后商队再把空出来的大车装满了各家各户收上来的,晒的干干的各色各样的鱼干运回去。 因此,能吃上靠着极少的土地而种出来的蔬菜的,都是这个城里最权势最精贵的一群人。 不过对于普通的老百姓来说,他们也不是没有自己的美食。其中一种沙土萝卜就是海边人一种特产,那种萝卜只适合种在沙土里,曾经的自己也特别喜欢这一道美食。 要知道用那种清脆的萝卜和肥厚的带着油脂的鱼肉混合着米饭一起蒸,把萝卜特有的清香混合着鱼肉的油脂浸到米饭里,就连远道而来的大人们吃了,都拍案叫绝。 可惜现在的自己是吃不到了,王五吧唧着嘴,因为想到萝卜而涌动而出的唾液,让塞进嘴里的米饭也变得更好滑进食道里。 那时候的自己还住在城里,父亲还是一个小管事,所以父亲最喜欢给自己的奖励就是如果在城里的学堂里表现的好的话,就由母亲做一顿沙土萝卜给自己吃。 当然,父亲把自己搞进学堂也是花了很大的力气,毕竟学堂里的人更容易被城主府选上,去参加仙师的培训。 因此学堂里除了要钱不说,有时候还要托关系才能进去,这也是临海城里不算富有的人家一个出人头地的办法。 王五叹了口气,又猛拔了几口饭。自己当时还小,虽然对于仙师这个名字有点懵懵懂懂的知道,但其实还是并不完全明白这里面的含义。 因此自己上学的时候虽然不是最差的,但也绝对不是最好的那一群。特别是自己为了和学堂里那些家里更有钱的玩到一起,总是会把父亲给自己的早饭钱省下来,好能跟上那帮同学玩的各种新奇的东西。 现在想来,其实自己并不是没有机会,凭着自己的天赋也许再努力一点,到最后的选拔的时候自己也许就能选上。 只是自己在最应该长个子的年纪,没有好好吃饭,导致自己一直都是瘦瘦小小的,以至于到了最后的那一 关的时候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就能达到被选拔上的最低标准了。 当然就算这样也不算最坏的情况,毕竟只要有父亲在,他们一家就能安稳的生活在临海城里。但就在这个时候,巨大的兽潮冲击了临海城,父亲因为这次兽潮的冲击导致的城里商业的凋敝,一下就丢了饭碗。 再加上母亲也因为自己这个事情和父亲丢了工作的双重打击袭来,气急交加的病倒了。 父亲花光了积蓄也没有治好母亲的病,最后只好咬咬牙把城里的房子抵押了从仙师大人那里求了两瓶灵丹,但就是这样也还是只多保住了母亲三个月的命,父亲也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心力交瘁的又支撑了几年,终于也撒手而去。 每次想到这里的时候,王五都在想,如果自己当时刻苦一点,被城主府选上会怎么样。 起码自己也有俸禄可以拿了,就不用让父亲一个人支撑的这么辛苦。 起码有了身份,城里的房子就能保住,也不至于最后被赶出了城,混迹在这毫无保障的、如果稍小一点的兽潮袭来就有可能丧命的窝棚之地。 自己也不用起早贪黑的打鱼,结果还连娶一房媳妇的钱都攒不出来。 王五这么想着,完全没注意到外面的夜色似乎更浓了。 远处的几个窝棚传来女人的惊呼声,王五淡定的趴着自己碗里的饭。肯定又是谁家的女人碎嘴埋怨被老公揍了,或者是几个半大不小的小子偷看女人洗澡被发现了。 在这样家家户户穷的都不一定拿的出明天买米的钱的地方,竟然人际关系的复杂紧张程度比城里还要高很多,以至于自己早就养成了能少管事绝对就少管事的习惯。 王五吃完饭,走到灶台边正准备刷碗,他看到自家的篱笆外似乎站着一个黑黑的影子,正顺着半掩着的房门死死的盯着自己。 “谁?” 王五紧张起来,屋外的黑影在完全没有灯光的月色下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远处的惊呼声变成了更大的哭泣声, 见自己大声喝问后,黑影还是没有声音,王五缓缓的半蹲下来。 以往在学堂里学过的那些招式仿佛开始在身体里苏醒,他伸出手往侧面的灶台里摸,从还有点温热的灶膛 里抓出一根最粗的、烧得还剩半截的木棍。 “扑通” 黑影里一具尸体仰面倒了下来,尸体浑身皱巴巴的仿佛就像屋子里那些被腌干了的鱼。尸体的牙很黑,所有的牙齿都翻了出来,嘴巴张的大大的就像想要拼命的呼吸,眼珠子瞪的老大,甚至连眼白都瞪出一大截来。 这不是东头屋的吴伯吗,王五刚有这样的想法,黑影就迅捷朝着自己直线冲了过来,根本无视他挥出的还带着一溜火星的木棒,扑进王五的身体里。 “好痛” 这是王五的最后一个念头。 无定闲人说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十 入城 第二天一早,入城的通道排的老长。 千云生立在人群里,背负着双手站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看着城门口的告示栏里,刚刚贴出的新鲜告示。 告示边上甚至还有城主府派出的人,怕人来人往的人中有不识字的或者不注意的,用颇有中气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大声的念道。 “最近几日,临海城中及附近多处均发现有妖魔袭击之踪迹,造成城内外多人死伤......妖魔手段残忍,观死者特征,往往面目狰狞,并有脱水之相......现城主府提醒入城众人,小心警惕,尤其晚上守好门户,不要外出......并城主府悬赏捉拿妖魔,有提供线索者一次性赏灵石五十枚,有捉拿妖魔者,死活不论,一次性赏灵石一百枚...” “一百枚灵石,快赶上我出海一趟了。”千云生看着榜单心下暗道:“手笔还真大。” 虽然乍舌于城主府开出如此优厚的条件,但优厚的条件也就意味着将要面对更多的危险。 现在千云生着急的是找到九幽之地,再加上他自己本来就是“邪修”,自然下意识的就不会考虑仅仅凭这一百块灵石就冒风险的暴露自己。 另外千云生还明白的是,这个世界是灵界、魔界、人界组成的混合着的世界,虽然界面之间的屏障阻拦了不少如人界的凡人一般底层的互通,但如果有大能出手的话,界面间的屏障也并非是不可突破的。 因此,其实对于城主府来说,首先应该要搞清楚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妖魔。是如自己这般仅仅是某些练了偏门的或者歹毒功法的“邪修”,还是异界过来的大能。 而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和区别,和里面所蕴含的风险的差距可就大了。 这也是千云生根本没有兴趣去探究的原因,现在知道的情况太少,如果贸然出手的话,面对的风险和产出很有可能不成正比。 千云生暗自琢磨,如果仅仅是出现的几个不成气候的“邪修”的话,凭着临海城还算重要的地位,恐怕早就应该搞定了吧。 想到这些,千云生揉了揉头,这世界是越来越危险了。 之前在南荒,听着那些陆续逃出来的人和千云生自己 所看到的事实,基本可以拼凑出来那边显然是进行了一场极大的大战。 甚至还有人言之凿凿的说,南荒的那一场大战是仙人级别的大战,传说中间还有魂族的影子。 魂族,多么古老名字的一个种族啊。 现在对魂族还有记载的任何信息恐怕都是万年以上的信息了,而人们在这万年的时间里,可都从来没有再见过这个种族真正的模样了。 南蛮那边不太平,而现在东海这边似乎也一样。 除了这次的蹊跷事以外,别的奇奇怪怪的事情的传闻,也越来越多的在坊市里流传起来。 这世界怎么了,千云生心下疑问。 他把所有的信息像珠子一般串了起来,似乎只能得出这个世界越来越异常的结论,这也让他隐隐的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船长老者匆匆从人群中钻了出来,手上拿着两个灰不溜秋的令牌。 他抬头找了一圈,终于看到千云生正在看告示,就上前去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不让他们两个在拥挤的人流中分开,拉着他回头往城门口挤去。 老者边走还边跟千云生抱怨道:“今天这些守城的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逮着谁都觉得像坏蛋。” “要不是我跟他们的曹管事还有点交情,也不知道今天这手续还能不能办妥。” 千云生被他拉着,看着平时处事圆滑的老者喋喋不休的抱怨,不禁内心莞尔一笑。看来这些大兵是把老者气坏了,否则怎么能连他这样的人都失了态呢。 两个人不往已经站在一边,排着长长入城队伍的人群,顶着大家的羡慕眼光,凭着老者的令牌,顺利的从边上一个小门钻了进去。 一个多月的海上生活估计是把老者憋坏了,重新回到人类社会的他正喋喋不休的、不无得意的开口道:“有钱能使磨推鬼,有了这牌子,省了我们多少时间啊。” 穿过城门,走到大街上,千云生也眼前一亮。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样子、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清脆的铃铛声、蒸包子和下面条的咕噜咕噜的开水声,共同组成了一个特别有烟火气的画面。 老者招了招手,喊来一个御者,他手上牵着一个下半身四个牛蹄上半身长得像河马一样的动物,动物身 上裹着五彩的熟皮制成的缰绳,缰绳的后面挂着一个可坐四人的车厢,载着他们往一个叫“牙行”的地方去。 这是所有船长和仙师回来以后必须要去的地方,老者要到那里把和千云生之间之前订立的契约解除,千云生则可以重新把自己接受雇佣的信息挂回到牙行里。 当然,之前说好的三十枚灵石的俸禄,老者已经私下和千云生结完,现在要去做的,主要是把最后的手续结清。 不过对于千云生来说,这次回来后,千云生也暂时不准备再出海了。因此,除了办手续和拿老者各自拿回压在那里的抵押物,自己还准备也要挂一些悬赏信息在那里。 牙行表面上是做中做保的地方,但背后其实是城主府的意志。 因此只要双方约定清楚,没有明显的欺瞒压榨,牙行的信誉还是可以让双方比较放心的在他们的监督下,交上抵押物,共同签署一份契约信息。 这也是这里有效的平衡仙师和凡人的手段,有些凡人需要仙师的帮助,而仙师也需要凡人的灵石,所以牙行因此发展成为一个在双方中间起着超然地位的地方。 不过其实发展到了今天,牙行已经不仅仅是做中做保的地方。还更加发展成了整个城里面信息最活跃最丰富、情报最密集的地方。像千云生之前不少需要的东西,都是从牙行里找到的信息。 因此,也可见牙行在这座城市运转里,占有着极其特殊的一个位置。如果哪一天牙行停摆了,恐怕这临海城就要瘫痪一半。 半个时辰不到,兽车就把他们拉到了牙行的门口处。 首先映入千云生眼帘的是一个黄瓦红墙的精致的小门。 这门其实特别有讲究,框住了整个牙行的风水。在千云生的眼睛里看来,有了这小门以后,牙行里的灵气就能在其中生生不息的打转,并不漏到街上,显然是高人的布局手笔。 船长老者则毫无所觉的抬腿走了进去。 这一路上街道上热闹的风景的洗礼,终于排解了大家一个多月看海的寂寞,等到下了车来,老者也不再罗嗦的恢复正常起来。 穿过木色幽然的庭院,街上的热闹仿佛一下就离的自己老远。两个人来到牙行的前堂,前堂里人头不多,显得稀稀落落的,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压低声音,大堂里因此带有了一种奇怪的肃静。 大堂的中间还挂了一幅对联,上面写道: 出门犹称风云客, 登堂皆为信义人。 千云生深呼了一口气,如果说这个城里最有可能找到九幽之地的地方,恐怕就是这里了。 而答案,很快就能揭晓。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十一 差距 “什么?鬼面菇没有消息” “墨刀螳螂也暂时没有消息?” 千云生死死的捏着扶手,终于安抚住几乎就要暴走的心,定了定神,脸色差的仿佛如谁欠了他一大笔钱一般的无奈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帮我把这几样求购的信息挂上去吧,这几样东西不管哪一样有了消息的话,我付他两枚...不,三枚灵石。” 千云生仿佛失去了兴致,交代完,就在伙计的招牌式的笑容里像斗败了的公鸡退了出来。 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千云生在内心哀叹。 其实自己要求购的这些东西,只要能找到一样,就能通过这样东西逆推出九幽之地的所在,而且这样也是极好的隐藏自己目的的方法。 这些东西虽然略微偏门了点,但是胜在需要的人也不是没有。 所以自己求购这些东西也不会显得太突兀,特别是某些炼奇怪丹药的炼丹师和喜欢圈养奇兽的修士也会用到这样的东西,所以千云生也不怕自己求购这些,就暴露出自己的跟脚。 但可恨的是竟然一种都没有! 走出牙行以后,千云生拍拍脑袋,心下暗暗打气,虽然暂时没有消息,但还是不能放弃啊。 ... ... 夜里,临海城一个略显幽静的巷子里, 千云生回到住处,今天白天的剩余的时间里,他又钻了几家专门卖书的书店,细细的查阅了一番,买回几本新的风物志,打算在里面再找找九幽之地的线索。 这个三进的屋子是他在临海城的落脚地,其实临海城还有更好的在半山腰的给仙师准备的灵气更加旺盛的屋子,但千云生秉持着一贯低调的原则,不想太招摇,就选了这么一个幽静一点的所在。 屋子里专门布置了一个聚灵阵法,可以为自己提供修炼所需。散修就是这一点比较可怜,什么都要会一点,否则还真没办法一个人应付所有的局面。 作为高门大派的某些精英弟子们,往往不太容易明白散修的处境。 这一点就和城里的富二代们理解不了城外的那些穷人的处境差不多。 在富二代的眼里看来,哪怕最小的一个喝水的事情,不就是简单的 从壶里把水倒出来不就行了。就算稍有些历练和已经独当一面的那些,最多也不过就知道,自家里的水,是从城外的湖水里引渠过来,再分配到城里的每一户罢了。 因此,对于这些富二代或者哪怕城里稍微有点钱的家里的人来说,喝水无非就是掀开自家引水的地窖,把水舀上来装到桶里,再打到壶里烧开,然后稍微放凉一点就能喝了。 他们无法理解的是,对于穷人来说,喝水要经过的步骤可要复杂了很多。首先城外是没有引水渠的,这就意味着他们得步行半天的路,这其中还要躲避可能会受到的妖兽的袭击,走到湖边把水打回来。 然后还要撒上明丸等物,和水搅和上,再静置半天。等到水中的杂物沉到了水底,才能开始用这水烧开喝进嘴里。 因此,仅仅是同样喝水这一件小事,城里的富家公子们,要做出的决策和花费时间短的多,也危险少的多。而穷人做出同样的决策就要复杂了很多,甚至有时候还要冒着生命的危险。 其实这样的事情还很多,城里的富二代要上学,无非是多花一点钱的事情罢了,甚至能力强活动力强的老爷,第二天就能把自己的小孩塞进课堂里。 但城外的小孩想要上学,则可能意味着每天要多走一个时辰的路,回来以后还要多养几十头鸭子,多挖几十斤青草和给疲累的因为多出来的学费而额外打工的父母提前准备好晚饭,并在他们吃完以后乖巧的洗碗。 人和人之间仿佛完全一样的生活,其实隐藏在完全不一样的细节中。 其实散修和大门派的弟子们何尝不是如此呢,大门派的弟子每个月都有俸禄发下来,散修为了一个灵石都可能不得不因此多学一门技术。 大门派的弟子需要什么,自然有无数散布在各地的执事们为他们奔波。而对于散修来说,更加需要的则是要善于利用现有的东西,和当地就存在的东西,从而搭配出最合适的修行路径来。 千云生这会就拉开那张古老的卷轴,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边看还边喃喃道: “白骨盾法”可以召唤出一张由白骨组成的盾法,可以挡三阶妖兽一击,练到高深处还能召唤出更多的白骨盾 ,并可以自动护主。 “幽冥之爪”可以放出一张巨大的鬼气之爪,捏住敌人并有灼烧**和魂魄的能力,练到极深处甚至无物不摄。 “冥火一击”可以召唤出一团冥火,随心所欲的攻击敌人,随着功法加深冥火威力还能继续加深。 “御鬼决”可以驾驭数个魔界灵鬼,抓到的魔界灵鬼越厉害,御鬼决的威力就越厉害,甚至魔界灵鬼还能在战斗后有足够的血食供养,还能继续升阶。 “火幽之剑”可以炼制出一柄专灼灵魂的火幽之剑,敌人的任何部位包括武器和火幽之间对上,都可以受到额外的灵魂伤害。 “爆尸决”可以将尸体炼成爆尸,使用时一次性扔出就可以对敌人造成极大的伤害,爆尸决的威力取决于尸体生前的实力,二阶妖兽的尸体施展出来,可以让三阶妖兽受伤,而三阶妖兽的尸体则可以让所有爆炸范围内的二阶妖兽死亡。 “铜甲尸”可以把练尸加入各种金属,炼成铜甲尸,力大无穷,水火不侵,如果能组成铜甲尸阵,威力绝伦。 “化血**”可以把全身血液都转化成化血神功,理论上只要有一滴鲜血的存在,化血神功就是不死的存在。不过这门功法对于血液要求极高,施术者每日的丑时、已时、酉时必须定时吸取鲜血,否则就会逐渐失去理智。 千云生揉了揉头,这些功法都很好,但每一个使出来,不都是**裸的告诉别人,我就是邪修吗...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十二 功法 也许对于写这些功法的老祖宗来说,恐怕这根本就不是问题,甚至最好是越邪恶、越看着不好惹、越鬼气森森的才越好。 但是老祖宗,现在情况变了啊,千云生在内心吐槽。 你不知道邪修的日子有多难过啊。 内心吐槽完,千云生也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 只好皱着眉接着往下看去。 “血遁术”可以用自身精血,迅速燃烧,从而瞬息百里,血遁术范围和施术者修为和精血燃烧的情况息息相关。 千云生眼前一亮,这道功法倒是可以练,就算使出来被发现了,自己也逃的远远的了。而且需要燃烧精血的逃跑,那也说明情况极度危险了,既然情况都极度危险的甚至连小命都受到了威胁,那再隐藏功法和身份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心里把这道功法默念几遍默默记住后,千云生继续往下看。 “无相神功”可以化身绝色美女,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间就能让对方无知无觉的对你色受神迷、死心塌地。 这是妖女的标配功法,可是我是一个男的啊, 千云生内心吐槽完,继续往下看, “天魔解体**”可以残缺一肢,瞬间提升三倍实力。可以残缺两肢,提升六倍实力...直至完全解体。 果然,这是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啊。 千云生眼光自动滑过这条, “阴雷”取魔界雷云所做,使用时一次性放出,可以污浊一切法器、仙器,使其掉落品级。 “搜魂术”可以对比不如自己的修士进行搜魂,搜魂者轻者白痴,重者丧命,不过搜魂片段虽然真实,但往往散乱,且只可一次,魂魄就自然破碎。 千云生心里一动,默默记下。 “嗜血术”可以燃烧精血,一炷香内提升一倍的攻击力,但如施术者等级过低,则容易出现兽化现象,神智不清,此现象直至嗜血术结束时终止。 “鬼盾术”可以用自身存储的幽冥之气把自己包裹起来,达到盾牌的目的,鬼盾术品级由幽冥之气品级来定,修炼的幽冥之气品级越高,则鬼盾术品级越高。但鬼盾术是结界防御,害怕烈火术、光明术等术的攻击。 “天魔功”可以分出数道一模一样的分身,都一样有本体的攻击力,让敌人分不清真假。 千云生叹了口气,都是些不让自己省心的功法, 他只好摇了摇头,继续聚精会神的朝下面看,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自己而又能不暴露的功法。 ... ... 而同一时间的临海城外的一座黑色山岩的背面, 几个炼气士正围着一团篝火团团而坐,在靠海的位置,夜里的海风还是阴气十足,如果吹的久了,浑身都会被吹的骨头疼,仿佛就连关节都会冻僵住一般。 面对着篝火背靠着山石席地而坐的,是一个一脸粗旷络腮胡的黑脸大汉,大汉正一手一个的捏着两枚灵石,不肯浪费一点时间的闭目修炼。 大汉的左手坐着一个一脸清秀的后生,正手上拿着一柄长剑,长剑的上端穿着几块肉块,肉块正在篝火的轻舔中滋滋滋的冒出油来。 后生非常耐心,晃动着长剑,专注于眼前的肉块。还时不时的撒出一些盐巴和香料,肉块的油脂滴到篝火上,反而把篝火照得更明。 大汉的下首位置坐着一男一女,看着眉来眼去的样子,显然互有情愫。 男的个子高挑,正从腰间拿出一壶清水,递了过去,在女人接过去的时候,手指尖还有意无意的碰了碰。 女的接了水壶过去,低下头来,小声的道了声谢。 大家终究是江湖儿女,女人虽然略有羞涩,也还是大大方方的把水壶接了,倒转水壶接了些水在手心,往脸上依次的抹了抹,擦拭干净后,一张洗去灰尘的明妍脸庞就露了出来。 “布谷,布谷” 山顶上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声,一个穿着黑衣的瘦小男子轻飘飘的从放哨处落了下来。 大汉也睁开了眼,手一翻把两块灵石收了回去,朝瘦小男子望去。 那个穿着黑衣的瘦小男子低声道:“有人来了。” 男子说完没一会,一个如村里的渔夫装扮般的老者就从暗处走了过来。 老者转过石坳,发现这里有人,竟然也不紧张,而是打着手势就走了过来。 边走过来边说道:“几位大人看来是来这临海城行商的,小老儿有几日没吃没喝了,不知能不能大人们行个方便,给小老儿一点 吃的?” 边说还边张开手来,示意自己毫无恶意。 大家略略松了口气,但江湖人的警惕还是让带头的汉子开口道:“道左相逢,即是有缘,出门在外都有不方便的时候,既然老汉几日没吃了,那我这里还有些干粮,老人家莫再往前走了,小心触发陷阱,我这就给你送过来吧。” 老汉似无所觉,又往前走了两步,面前地下的一根细细的红绳昂起头来,仿佛随时都能择人而噬的毒蛇。 老者在红绳马上就要攻击的最后一刻止住了脚步,嘴上不停的说着感谢的话。大家互望一眼,不知道老者是有意还是无意正好停留在了红绳的攻击范围以外。 大汉向少年使了个脸色,示意他把食物送过去。 少年一手握着剑,剑上串着还没有烤熟的肉串,从储物袋里拿出几张大饼,走上前递了过去,嘴里道:“喏,快吃吧,给你。” 老者摇了摇头,嘴巴张的大大的,露出的牙齿似乎特别锋利。他不停的咕囔,声音仿佛很低,少年听不清楚,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小心!” 少年听到后面大家都在惊叫, 接着就感觉到自己的头离开了脖子飞了出去。 他这时候才终于听清楚老者的话, “我要吃人啊...” 老头把少年杀了以后, 全身的肌肉穹结,仿佛就像一座山一般冲了过来,这时候之前女子布置下的红线才刚刚发动,缠绕在老者的脚上,就被老者鼓出来的肌肉一下挣断。 “蓬” 大汉越众而出,与冲过来的老者撞在一起,巨大的声响和旋风一般的气息一下把明亮的篝火压熄,让所有人的眼睛瞬间就陷入黑暗里。 大汉站在原地,歪过头来,鼻子、嘴巴、眼睛、耳朵里全都流出血来,他艰难的、留恋的望了一眼同生共死的伙伴们,“扑通”一声倒了下去。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十三 魅影 临海城, 仅次于城主府高度的一栋建筑内,管事老安把手上的这几日收集来的卷宗整理好,匆匆往楼上走去。 这个建筑叫听海楼,乃是临海城的中枢之一, 老安拾阶而上,走到最高一层的时候,上面一个小小的听海台露了出来。 二公子就坐在听海台上,看着下面繁华的一切,听到脚步声上来,不用回头的也知道:“安伯来了?” 二公子的声音特别好听,安伯走上高台,看着眼前肤色白皙脸上带着点病态面容的二公子的脸,忍不住的叮嘱道:“台上风大,公子还是要小心身体啊。” 也许是不想拂了安伯的好意,二公子点了点头,善意的笑了笑,接着带着希冀的口气问道:“安伯,是有好消息了吗?” 安伯心思微重,摇了摇头,走到二公子面前,摊开卷宗道:“前些日子报告的妖魔袭击的都还是平民,最近这七八日里,散修遇袭的消息是越来越多了...” 二公子神色转厉,目光清幽的注视着安伯道:“你是想说,这妖魔的实力已经增强了?” 安伯点点头,指着其中一个卷宗道:“这是六日前发的一个案子,野外露营的一个散修小队全部遇害,老奴我亲自去查探了现场,当时现场的打斗无比的激烈。” “而就在昨天”, 安伯又指着另外一个卷宗道:“最新的一个卷宗里,同样是一个小队遇害,但几乎现场已经没有多少打斗的痕迹了。” 二公子狠狠的吐出一口气,问道:“这么看,这妖魔的实力增强的很快?” 安伯轻声道:“恐怕是这样”, 他等着二公子略微消化了他前面的话后,略带迟疑的问道:“这事越来越脱离我们的控制了,是不是请老祖...” 二公子一个严厉的眼神飘过来,阻住他后面的话,安伯也识趣的停下话头。 二公子望着城内的人来人往的风景和城外的亦卷亦舒的海浪,用一种带着一点沉重的口气道:“这事绝不能惊动老祖宗,你也知道四大家族正在看我们的笑话,如果我们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惹动老祖宗出关的话,那他们以后恐怕更加不会听 我们的了。” 接着仿佛下定了什么样的决心道:“你去吧,我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务必一个月内把这妖魔找出来。” 安伯躬身应是,接着带着点迟疑的问道:“其实城里奇人异士颇多,只是这些人大多桀骜,光靠灵石也不见得就能打动他们。” “我听说府中密库里存了不少好东西,能不能择出些不太重要的,或许能打动其中一些人也不一定。” 二公子想了想,默然的挥了挥手,让自己身边这最忠心耿耿的老仆自去办了。 ... ... “哗啦啦啦....” 一片木桩倒地的声音, 千云生站在木桩中,欣喜的看着被自己撞倒的木桩越来越少。 他心下暗道,这魅影步倒是不错,使出来时不容易让人看出跟脚,不过自己恐怕还要去买一双自带效果的靴子,这样就更能掩盖住这最后一点阴气森森的异状了。 就是自己这身上的伤势实在碍事,每天这魅影步只能练一个时辰就要停止,否则的话,应该更早的就能把这魅影步练熟了。 “用这魅影步配合我的表面的木修的能力,虽然攻坚的力量依然不强,但保命来说倒是又提升了一大截,既然这样的话,那城主府的赏赐倒可以去试一试了”,千云生心下盘算道。 这已经是千云生回来后的第七天了,这些天里果然没有任何九幽之地的新的消息传来。 但是随着自己这些天在书店里翻找信息资料,终于发现了一个新的品种也能逆推出九幽之地的所在。 不过就当自己兴匆匆的去牙行问的时候,还是吃了一个瘪。 就在他已经准备再次失望而归的时候,牙行里的管事悠悠的飘来了一句话:“大人找的这株噬魂草虽然小的这里许久没有见到过了,但听说这次城主府发布的妖魔之事的悬赏上就有这噬魂草的奖励,大人要不要看一看?” 找了这么久,终于有了九幽之地的消息,千云生虽然内心兴奋,但还是压抑住脸上的表情,要了份城主府的悬赏来细看,上面果然有噬魂草的奖励。 “只是按照这城主府的通告看,这妖魔的实力也进展的很快啊”,千云生不动声色。 “自己还是先练一两手保命绝技,然后再去看 看,如果是异界大能,我转头就走,如果是邪修的话,倒可以混水摸鱼试试,反正凭我的手段,保命应该无虞。”千云生想了想,下定决心。 他一面让管事的帮忙把求购噬魂草的消息也挂上去,反正聊胜于无。一面不动声色的递出一块灵石塞给管事的,算是酬劳,被管事的笑眯眯的接了,还附赠了一个算不上消息的消息。 “听说这妖魔善于变化身形” “哦”? 千云生内心一动,客气的拱了拱手,在管事亲切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出了牙行,千云生又到坊市里奔波一番,花了七八十枚灵石,直到身家缩水了一半,才重新回到自己的小屋里。 他先拿出收集到的二十来枚妖核里的一半,按次序放到用白鹿妖兽的鲜血画成的符阵的中间。 这白鹿妖不是东海的妖兽,而是北荒上生存的一种妖兽。北荒上常年冰雪皑皑,而这白鹿妖跳跃其间,不但速度极快,还可以在冰雪间灵动奔跑,在滑溜的冰雪上依然能脚步丝毫不乱的仿佛如跳舞一般好看。 因此这白鹿妖血虽然不是卷轴中记载的几种最好的修炼魅影步的方法之一,但也是现在千云生能找到的最好的妖血了。 放好妖核后,千云生又拿出一只闪电貂妖来,另外一只手拿出符具小刀,不去管它极有灵性和慌张的眼神,用小刀在它的天灵盖上划了一个鬼族的文字,接着身后的摄魂幡一张,就把已经昏死过去的小貂的神魂吸了出来。 嗡驮婆诃盍, 隶瓦多, 陀咧娑措, ... 十二字特殊的魅影真言咒下,被吸出的小貂的神魂被压的越缩越小,投进身下的白鹿妖鲜血的符阵中,符阵就“哄”的自燃起来,千云生坐在其中,看着自身的皮肤和阵中的妖核就仿佛如蜡烛般都融化了,渐渐地被身下的符阵吸引,逐渐的流淌到一起。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十四 夜深,大街上一匹神俊的黑马滴答滴答的踩在街上的青石板上,仿佛就像踩着什么奇异的节奏,意外的好听。 黑马上一个一身风尘打扮,头上戴着个斗笠的人,只露出两只眼睛巡梭着街道。 突然,暗处一个镇妖塔上,一点红芒一闪,这是临海城的常用监视手段之一。 全城布满了七十九座这样的塔,每个塔上一颗镇妖珠,可以在妖气浓厚的时候放出七色光芒提醒镇守者,红橙黄绿青蓝紫,颜色越往后代表周围的妖气越重,这也是临海城作为和海妖接壤所发明出来的报警手段之一。 不等马上的人做什么,黑马就颇有神异的一转,拐进一条小巷子里。 远处风声猎猎而来,几个青衣人大概是看到了塔上的异样,过来巡梭一番。 “这东西还真是讨厌啊”,开口的竟然是黑马。 “你去把那些人引开吧”,黑马接着吩咐, 马背上的斗笠男子一句话不说,“忽”的一声就迎着那些青衣人飞了过去。 ... ... 临海城的城主府内,安伯正在向二公子汇报:“近日又招募了十多个人,其中有一位是峨山派的行走,这峨山派也算是名门大派,这位行走明言不要报酬,是专为破案而来。 二公子点了点头,着重问道:“你觉得这峨山派的弟子靠不靠谱?” 安伯沉吟了一下道:“我看还是有些本事的,她的师傅是慧玄师太,也算是天下有名的法师之一,如果没些本事,想来她师傅也不舍得放她出来。” 二公子皱眉道:“那你就多派点人给她,虽然说跟我们没太多关系,但人在我们这里出事终究不好。” ... ... 一个古色古香的大宅子边,黑色的骏马静静的停在转角的阴影处,仿佛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 它侧着耳朵,正仔细的听着大宅里靠近自己这边的一角上,传 噗通、噗通、噗通... 黑马一边关注着里面的声音,一边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感觉到血液在全身游走,冲刷着每一寸皮肤。 黑色的皮肤下,一条条肌肉突起,身躯竟然奇异的没有鼓胀,它的腹部血肉分开,就犹如一张张 开的满是尖利牙齿的大嘴。黑马的骨骼重新生长,神经交织,硬生生又从腹部又伸出两条腿来。 多长出两条腿的黑马冷冷的望了望眼前的高墙,轻轻一跃,整匹马就轻盈的、毫无声息的跃了过去。 “谁?” 正躲在丫鬟房间里和统领的小妾抵死纠缠的副统领冯习,突然听到外面几声奇怪的马踏声。 这些天的妖魔案搞得大家的神经都很紧张,统领张忠也好几天没有回府了,这才让冯习捞到机会,以沐休的名义临时躲了回来,钻了统领大人的空子。 但这会的清脆的马蹄声却着实让人心里发慌, 冯习拿起身边的大斧,来不及穿衣服,赤条条的钻到门边,开了一条缝,偷眼往外看。 统领的小妾也吓的花容失色,“不会是老爷回来了吧”,想到这里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冯习朝里间打了个噤声的手势,内心吐槽道:“婆娘就是婆娘,头发长见识短”。 他边吐槽,边偷眼往外瞧,还七手八脚的套着衣服。这要是回头不开眼的贼人逃了,自己这赤条条的,可追不出去。 惨淡的月光下,一匹黑马正立在房前的院子里。 为了方便偷情,冯习指使着小妾把周围的人都支开,唯一的丫鬟守在外面,这会也悄无声息。周围静悄悄的,仿佛这匹黑马凭空出现一般。 冯习穿戴利索,拎着大斧跳到院中, “你就是冯习吧”黑马见到拎着大斧的对方突然开口。 冯习狐疑的看着院子中的黑马,没有急着搭话。 以他炼气士的见识,有不少鬼域功法可以借物传声,故弄玄虚,自己则躲在一边伺机找到自己的破绽。 黑马也不等他回话,又自顾自的说道:“三天前你带着手下围攻我,你还记得吗?” 冯习终于确认这声音确实是从黑马的嘴巴里发出来的,更加提了一点小心,这种诡异的事情他从来没见过,低声问道:“阁下是人是妖?” 黑马咧开嘴,脸上露出奇怪诡异的表情道:“你们不是一直要找我吗,怎么还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冯习张大了嘴,仿佛明白过来,露出一脸震惊之色。 黑马眼眸中闪出妖异的红色,脸露疯狂的道:“你们追了我 那么久,不认识我了?今天我就是来收利息的,就从你开始吧。” 说完黑影一闪,扑了过去。 ... ... 镇妖塔下,几个青衣人露出身形, 一个斗笠和黑色的衣服并一把碎裂的大刀静静的躺在地下。 “又是这样”其中一个颇为年轻的青衣人抱怨道:“也不知那些大人们都干什么吃的,让我们尽做这些无用功”。 这些天,这些如怅鬼一样的人神出鬼没的经常在城里不规律的出现, 但每次劳师动众的围剿下来以后,往往只能得到空的衣裳和碎的武器,里面的人则像人间蒸发般消失掉了,这让追铺妖魔的众人都大为泄气。 特别是连续七八天都连妖魔的影子都摸不到,还被它耍的团团转,因此大家的士气都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来。 领头的青衣人则稳重的多,他止住年轻人的抱怨,把地上的东西都收拾起来,低声训斥道:“不要说了,先回吧。” 接着朝先而去,年轻的青衣人大概没想到说了实话竟然被训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跺了跺脚,终于跟了上去。 ... ... 统领府内,冯习倒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他的大斧倒在一边,斧头上擦的锃亮的斧边反射着皎洁的月光就犹如最娇美的妻子等着丈夫的归来。 屋子里,已经被吓的晕过去的小妾被吊在空中,嘴巴张得大大的,从马嘴里伸出的一根粗壮的舌头像一条长蛇般钻进了她的嘴巴里, 小妾的肚子一鼓一鼓的,整个肉身则像一个气球般瘪了下去。 不一会儿,黑马似乎意犹未尽的把小妾的肉身吸吮完,就把一个仿佛空皮囊一般的美人皮丢到一边,走了出来。 黑马最后冷冷的人性化的看了眼地上也只剩一个皮囊的冯习,身子下面的两条腿又伸了出来,轻轻一跃,就如一道黑云般飞离了这里。 又过了许久,一阵风吹过,已经只剩下轻飘飘的一张皮的冯习被风吹的对折过来,这让寂静的现场更加诡异。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十五 查案 翌日,千云生站在人群堆里,并不显眼。 在城主府内的广场上,稀稀拉拉的站着二三十人,千云生就站在其中,这些都是府里通过悬赏招来的散修。 这些散修和边上站着的,整整齐齐的另外七八十号统一穿着青衣皂靴身杆挺的笔直的人完全不同,一个个抱臂拄杖,宽袍峨冠,都显得颇有奇人异士的架子。 台阶上,一个老者坐在一个圈椅上,仿佛没睡醒一般,微闭着眼睛。身侧的矮凳放着一个茶盘,茶盘上的茶壶口上冒出的薄雾缭绕,显示壶里一壶好茶正在孕育。老者的后面还立着一个丫鬟,正用力的给老人家捏着肩膀。 台阶的下面,一个领头的高眉阔目,声量也高,声音颇有中气的又略有点粗哑的正在训话。 下面倒是静悄悄的,就连散修这边,都识趣的没有出声。 千云生捏着手上一个玉佩,这城主府还真是大气,给报名成功的每一个人都送了这么一个随身的灵具,这灵具上面附着着除尘和洁净两个功能,精品程度已经是不亚于千云生手中小刀的中品符具了。 这种符具虽然是生活类的,比不得战斗类的价格,那也少说是五十枚灵石的东西,现在就这么被城主府送了出来,用来给大家挂在腰间作为令牌,据说事后也不会收回,就提前当作招揽的定金了。 不得不说,连千云生也觉得,城主府的这一手玩的确实很溜,一下就提升了大家对于城主府的好感度。 要知道,既然报名来做这样的活计,要不就是如千云生这般有所求的,要不就是看中了悬赏的灵石的。 不管哪一种来说,主家出手大方总是会让人首先就生出亲近之心,毕竟没有谁会愿意对着一个扣扣索索还一口一个我为你好,我为你着想的老板。 除了他们这些人领到的玉佩以外,千云生还注意到的一个细节是,他们这组的一个淡青衣的姑娘还收到一串佛珠。 当时姑娘意外的表情应该不像做假,看来这是城主府特殊的笼络了。这种细微的区别也被千云生记下了,往往有的时候,真相也许就藏在任何一点不经意的细节中。 这就像世人往往以为,那些他们口口相传的侠客,都是放荡不羁、游戏人生的主。其实他们不明白的是,任何一位大侠,都逃不开“胆大心细,武功高强”这八个字,否则的话,走不出多少路去,恐怕就得遭了毒手。 这世界上人的死法可以千奇百怪,有噎死的、被雷劈死的、吃多了撑死的、太激动惊吓而死的,别说有那么多意外而死的方法,恐怕背后把人阴死的方法更加的多。 如果大侠都一个个是表面上表现的那种粗豪的样子来,恐怕就不是他救别人,而是别人救他了。 就在千云生乱七八糟的瞎想的时候,那个自称姓张的领头终于结束了讲话。听说昨天晚上,他自家的小妾和自己的手下偷情,双双死在自己家里。怪不得看他今天的脸色郁郁,仿佛阴的能滴下水来,估计任谁遇到这样的事情,心情也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千云生就对他报以深深的同情。 他在最后重申了一遍点卯制度后,终于让大家解散,该干嘛就干嘛去了。剩下的他们新来的十多个人,被叫到老者身前。 老者这会终于睁开眼,黄浊的眼睛里却似乎却蕴含着光,他用着仿佛还没睡醒的沙哑声音,带着一种上位者自然而然的威严,温言道:“诸位仙师都是有大本事的,能请到诸位来襄助一臂之力,想必这破案就更多了一分把握。” “小老儿这里代二公子先谢过了”接着直起腰来拱了拱手。 众人纷纷客气回礼, 他接着指着早就准备好的,站在一旁的两个青衣的精干汉子道:“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两位是秦远和秦宇。” 顿了顿等着他们两个和众位仙师见过礼后继续道:“听说仙师们已经商量好分成两个小组行动,这样既能提高效率又能守望相助,这方法我也是赞成的。” “小老儿想了想,各位毕竟对这临海城熟悉程度各有不同,因此我就做主给大家安排了这两个熟悉临海城情况的和大家编在一起,相信也能对大家查案有用。” 这就是监军了,大家心下明亮。 “当然,他们对这个案子也算熟悉,大家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他们”安伯最后又客气了一句。 ... ... 城主府一角的马厩里,一头黑色的神俊黑马正与一头枣红小母马亲昵的偎倚在一起悠闲的啃着细干草和燕麦、黑豆混合成的上好饲料。 这还是枣红马沾了黑马的光,才能吃到这么高级的饲料。 养马的老赵这几天都很开心,走路都哼着曲。 自家的小母马不知道出去转了一圈走了什么大运,拐回来一只如此神俊的黑马。老赵左看右看自家的母马,也不像是个马里的美人胚子,怎么就能让这黑马死心塌地的对她形影不离呢? 府里的陶管事听说了这个事情,特别过来看了看,也是大喜。好好的把自己夸奖了一番,还给自己加了三成的工钱,这让老赵这些天干活都觉得更有劲了,脚步都轻飘起来。 过几日听说公子小姐们要出游,到时候自己把这黑马献上去,领个头,把别的几个养马的比下去不说,陶管事那好处恐怕也不会少,那连带着自己应该也能落点好。 想到这里,老赵看着那匹黑马就更顺眼了。 ... ... 义庄里,各种各样奇怪死法的尸体都一溜开的摆在大通铺上,每个尸体下面都撒上了石灰,尸体上还贴着一张黄纸镇住,应该是就怕这些尸体惹来什么不知道的、不干净的存在,突然诈尸或者生出什么奇怪的事情来。 但就算这样,依然有些尸体因为处理不及时,房间里臭的让人在里面根本呆不住。 七八个人在一个青衣汉子的的带领下,鱼贯般的走进了义庄里,这是他们今天来查案的第二个地方。 之前在统领府里面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一商量,干脆直奔这里。 直到这会走到了两具仿佛就剩了两张皮的尸体面前,大家才第一次直观感受到了妖魔的可怕。 看着这一男一女睁得大大的眼睛和惊恐扭曲的面容,每个人都瞬间脑补出他们死之前受到了怎么样的折磨。 千云生走在倒数第二个的位置,默默把义庄的位置记下。 现在人多眼杂,不方便动用自己的特殊手段。 不过有了自己这层身份,以后大可以找个时间单独来这里,想来管门的聋哑老汉也不敢阻拦,到时候自己就可以细细查探了。 想明白这些,他就抱着膀子躲在一边,顺便观察看其他几个人的表现。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十六 手段 城门口,一个从执勤岗上换下来休息的士兵脸色难看的走回到内墙边的一颗大树下, “啪”, 他骂骂咧咧的把手上的宽沿帽子摔到树下的桌上,任由帽子滴溜溜的滚到桌子下面。 他一手解开衣领上的衣扣,一脚踩着凳子,把桌子中间的白瓷茶壶捞在手上,一股没有茶味的茶水顺着嘴壶就被他仰着脖子灌到嘴巴里。 来不及钻进喉管里的茶水则顺着嘴巴边缘又溢进脖子,再顺着胸膛和着胸口的汗水流满了军服的前胸。 一口气灌够了半壶水的士兵重重的把茶壶放到桌子上,骂骂咧咧的道:“这活哪里还是人干的?再这样下去,爷我就不伺候了。” 他这话引起了边上一个躺着休息的老兵的反应,他半拉开遮在脸上的帽子,睁开一只略有点迷离的眼睛,慵懒的半躺在树根下,嗤笑一声道:“得了吧,这城门口巡检,就数你小子最惫赖,干的最少,叫的最凶。” 少年兵不敢跟老兵顶嘴,而是委屈的叫道:“张叔你说说,上面一味的压下来,让咱们查。队长又让咱们把一切可疑的、身家不清白的人都抓起来,且不说咱们这抓不抓的了这么多,我听说就监狱那边,都快收不下了。” “监狱收不收的下是你能管的事吗?”少年的后面一阵冷哼,吓得少年心里一抖。他转过身来,就看到队长黑的像锅底一样的脸,显然他也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少年看队长生气了,一哆嗦,嚣张气一下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连忙端了个板凳跑过去,陪笑道:“队长,我这不是替您叫屈吗,上面也没有这么干事的呀。” ... ... 城里面, 一个外面看着简朴其实里面戒备森严的宅子里, 一个老妇人正跪在禅堂,潜心礼佛。 这位老妇人正是四大家族之一的甄家的掌族人,一个几乎算外姓人的女子,能做到全家族都信服的程度,显然这甄余氏极有手段。 这会就在她跪着的背后,一个影子一样的人物正在向她窃窃私语。 “哦?这么说来,这妖魔昨日把副统领都给杀了?” “千真万确”影子低声答 道。 甄余氏闭上了眼,轻轻念了声:“我佛慈悲”, 接着并不睁眼,而是吩咐道:“继续打探,事无巨细的都给我尽量查的清楚点,每件事的细节我都要知道。” ... ... 义庄里,七八个人分散开,每个人都各显神通。显然大家刚开始接触案情,但每个人的心气都很高,而且同行相争,每个人也都有意无意的想在别人面前显露点手段,好提高自己在大家心目里的地位。 有人拿出一只小兽,这里闻闻那里嗅嗅。 有人拿出一个贝珠,借着贝珠的反馈观察珠子的颜色来寻找线索。 还有人眉心裂开,就像睁开的第三只眼一般死死的盯着尸体。 千云生也拿出两颗小草的种子,装模做样的种在两个尸体上。小草不一会就在千云生的催发下生长起来,暗紫色的小草发出悠悠的青光,煞是好看。 其实这草是一种叫做幽冥草的小草,主要的功能就是在光线极弱的暗地提供照明,如果周围有阴气或冥气魔气之类的死气,小草的光线还能增强。 这种草常出现在魔界或者人间的幽冥之地,还是之前千云生从绝阴之地采来的,属于极为偏门的一种灵草。 因此千云生大大方方在这里用了出来,也不虞被人发现真相。 他装模作样的费了不少手脚的检查了一番尸体,摆足了认真查探的样子,直到小草因为被榨干了生命力,萎了下去。他才把幽冥草一收,装着眉头紧皱的毫无收获的样子让开到一边。 其实依千云生的眼光看,这里唯一能和他一样,看到三界纠缠的,应该只有这个淡青色衣服的姑娘。 别的人依千云生冷眼瞧下来看,感觉都对这次行动不太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这位淡青色衣服的姑娘并不着急动手,而是等大家都试完,才走上前去,两个好看的黛眉紧紧的皱着。 她沉吟了一会,从储物袋里掏出一颗舍利子,舍利子上面仿佛镀了一层黄澄澄的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佛修”,千云生缩了缩眼,这可跟鬼修是一对冤家啊,看来以后在她面前用什么功法都要再小心一点才行。 毕竟佛修是和鬼修打交道最多的一类人,也算是最对鬼道功法最熟 悉和最了解的了一类人了。 姑娘拿出舍利子,默运功法,让舍利子飘在胸前,一股黄澄澄的光就如莹石般照亮了眼前的尸体。 看得出姑娘用这舍利子也不轻松,她盘膝坐下,大家都退到一边,方便她施法,千云生也趁着这机会往后多退了两步,佛道和鬼道功法相克可不是说的玩的,千云生已经觉得有点芒刺在背的感觉了。 姑娘集中注意力在眼前的舍利子上,嘴里默念真言咒语,接着轻轻一点面前的珠子, 她口中轻喝道:“咄”, 千云生就看到仿佛一道虹桥般,从舍利子里射出的一根黄线,先是一头搭到男的那具尸体上,再搭到女的尸体上,绕过空间中重重叠叠的各色各样的灵界和魔界的碎片,找到一条她周围细小的魔界裂缝,虹桥就如一条小蛇般钻了进去。 姑娘这会神色更重了,她额头都沁出了细密的珠子,在千云生看来,那道虹桥时粗时细,显然就算借助了舍利子之力,这姑娘想要穿越界面探寻真相也极不轻松。 可惜这奇异的一幕只能千云生一个人看到,周围的人都一脸茫然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他们眼里,姑娘在盘膝坐下后,就眼前一个澄黄的珠子散出佛光似的光芒来,光芒时大时小,变化其实也极其细微,别的就毫无动静了。 还好大家毕竟都是修士,见识还是比一般人高一些,谁都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露怯,所以都一个一个的默不作声的杵着。 千云生也装模作样的杵着,其实他倒是津津有味的看着姑娘施法。 他因为身体的原因,上次在灵界只走了几十步就不得不停了下来。 现在当面看到有人使出手段穿越三界,哪怕佛道和鬼道功法完全不通,但对于没有师傅,只靠着自己琢磨的千云生来说,这也是不可多得的观摩实战的经验了,因此他看得极为认真。 而姑娘显然也没想到周围还有人能窥破她手段的,因此也没防范。 毕竟前面大家使出的都是一般的散修手段,姑娘出身名门大派,涵养不错,否则的话换了牙尖嘴利或者刻薄的来,早就要嘲讽出声了。 这也是姑娘涉世不深,不了解世间险恶,要是换了稍微经验老道点的 ,也不会给周围有一丝窥视的机会。 就在千云生大呼过瘾的同时,一道细细的黑线突然如电光火石般的速度顺着舍利子搭出的虹桥就从魔界缝隙里窜了出来,顺着舍利子的联系就要往姑娘身上扑。 “夺舍!” 就连站在一边的千云生也刚浮现出这个念头,黑线就已经冲到了姑娘的身前。 姑娘自己也根本反应不及,她刚转了个念头,黑线就扑了上来。 这时候她的身上霞光一闪,仿佛有什么宝物自动护主,洪钟大吕般的一道佛门玄音护住姑娘周身,把那道猛的窜出的黑气在间不容隙间湮灭在姑娘身外。 姑娘闷哼一声,两个鼻子流出血来。 站在一旁的青衣人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搀扶,他可是被叮嘱过要注意这位姑娘安全的。 姑娘其实并没有受到多少伤害,在千云生看来只是两个极高的对手碰了一记,姑娘因为身在中心,被余劲波及而已。 所以她很快就稳住了身形,别人则因为看不到争斗的情形,所以才会瞬间一惊。 其实在千云生看来,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十七 遗漏 夜色下,呼的一道黑影飞过, 一匹神俊的黑马溜达出城主府来,这些天外面已经天翻地覆了,但城主府里还是一片寂静祥和,仿佛就和外面是两个世界。 “有趣,现在是越来越乱了”,黑马如红宝石般的眼神越发疯狂。他麻溜的顺着各种各样的阴影、小巷、街角和屋檐下溜达、闪现,根本没有把已经在城里搅的天翻地覆的围捕放在眼里。 ... ... 夜色下,又一道黑影呼的飞过, 黑影停在墙头,露出一张白皙女子的面庞。她就是早上和千云生他们一组的淡青色衣服的姑娘,这会也换了一身黑衣, 白天的异动,一开始只是让她觉得奇怪,但回到住处后却越发觉得哪里有不对劲,似乎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佛家讲究通明灵犀,刚才打坐的时候,她在每日的日课中重新把自己的灵觉擦拭一遍,才悚然所觉自己似乎是被蒙蔽了灵觉,所以才遗漏了一些关键信息。 这让她重视起来,对手显然够狡诈,以至于能让自己的灵觉失效,从而让自己在事发时竟然毫无所觉。 她因此决定出门,看一看到底自己遗漏了什么。 ... ... 夜色下,第三道黑影呼的飞过, 千云生一身黑衣,静静的趴在离义庄不远的墙头,他从背后的摄魂幡里摄出一只魂魄,轻轻一捏,魂魄就被千云生捏成一只鬼鸦,毫无声息的朝着义庄潜了过去。 这一手鬼鸦术也是鬼修的招牌法术之一,在探路寻踪等方面有大用,只是落在有心人眼里鬼迹明显,所以平时千云生极少用。 但现在城内大乱,千云生想来也不见得还有人能顾的上他。 虽然以他作为“内线”的消息,这义庄并没有什么专人盯守,但为了防止有人也想到这些散修里良莠不齐,搞不好会有妖魔的眼线,故意放出点假消息,所以谨慎起见,他决定还是先用这鬼鸦探路。 几十息后,鬼鸦飞回来,果然不出所料,里面除了看庄的老头并无他人。 千云生非常满意,从隐身处现出身形来,一点脚下的靴子,身子轻轻飘飘的就如鬼魅般飘了过去。 他脚 下的一双绣着蓝紫双丝的暗青色的靴子,是他最近花了身上剩下的所有灵石买来的。 这靴子的皮质乃是一种海中妖兽青背魔鬼鲨,这种鲨鱼可以短暂的跃出海面在空中飞行,因此取该妖鲨后背上有浮空效果的完整青色皮肤,可以做这种青鲨靴,能让穿戴者行走时瞬间减少大半的重量,甚至能临时滞空,因此在临海城也颇受欢迎。 靴子上固定“避水”、“浮空”两个符文,不过千云生看中的乃是这魔鬼鲨本身自带魔影效果,能很好的掩盖自己的魅影步的阴气,因此价格虽高,还有一个鸡肋的“避水”功能暂时还用不到,但依然被他咬咬牙拿下。 千云生身形不停,悄然接近义庄,一闪身就进入白天的那间屋子,不去管那两个只剩下皮的人干,而是飘然落到屋角的一个死了多日开始腐烂的女尸边上。 女尸不知道因何而死,也不知道为什么无人认领,已经躺在那里多日,注定孤独苦寂的走完自己的最后一程。 义庄里没有灯,死人也不需要灯。屋子的窄小窗口的一束月光漏了进来,照在千云生脸上,把千云生的脸也照得一片白。 ... ... 统领府内一角偏僻的院子里, 青衣姑娘飞到高处,舍利子如火炬般毫光大放。 虽然府里的凡人毫无所觉,仿佛院子还是那个院子,静悄悄的。但如果千云生在现场则就能看到,无尽的佛光从舍利子上普照下来,把整个院子都照得仿佛琉璃般透明。 一炷香后,姑娘飘然落下,心疼的把之前手心里举着的缩小了一圈的舍利子收好。 这种方法虽然能毫无遗漏的查探情况,但师傅临行前赐下的重宝则就要损耗掉了。 因此要不是今天情况特殊,青衣姑娘也不舍得这么用。 一圈佛光探查下来,毫无所获,姑娘心下暗道:“不是这里,那就是义庄了。” ... ... 千云生站在女尸边上,不动声色的把摄魂幡捏在身后,表面上则一派岸然的模样,用一种更加挑逗的口吻道:“怎么,还要我请你出来不成?” 原来,在白天的黑线在与青衣女子的佛门梵唱的对撞中,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是,有小截黑线并没有完全湮灭。而是如 蛇断尾般拼着大部分被梵唱湮灭,保住了这最后的一小丝,逃进了眼前女尸的身体里蛰伏起来。 对于千云生来说,如果是去对付魔丝的主人,可能他就如只苍蝇般根本就不够看,但对于这么一小撮已经被削的极弱魔丝来说,准备充分的千云生还是有充足把握的。 女尸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就仿佛千云生弄错了一般。 但以千云生鬼道炼气士的眼光看,这抹黑丝之前已经被削的极弱,因此现在只能躲在这女尸里吸取死气恢复。但如果真被它这样在义庄里任意潜伏,恐怕最多几天,它就能完全恢复了。 因此趁今天它最弱的时候,千云生悍然出手。 他先是抓出一把刚刚画好的符咒,忽的扔出,十六张符咒按照十六个方位滴溜溜的排列旋转。 这些符咒到位以后,同时被千云生轻轻的一喝引爆,所有的符咒都冒出清幽幽的鬼火来,每一道符咒里一道鬼气射出相互交织在一起,把女尸团团围住,像织成的一张巨网兜进女尸的尸体里,想要把那道魔气象网鱼一般的网出。 在千云生张开的眼眸中,那道魔气在女尸的尸体里疯狂逃串,甚至有时候还钻进界与界之间的时间夹层中,躲避千云生的追捕。 还好这丝魔气极弱,已经没有了力量重新窜回魔界。 但千云生这边其实也暗暗叫苦,他表面上一脸镇静,指挥着鬼气巨网,仿佛不抓到黑丝绝不罢休。 但其实这么一番大的动作,再加上刚才为了掩人耳目而强行使用的魅影步,已经让他身上的伤势开始发作起来。 “这种大动作的事情还是要少干啊”,千云生内心默叹。 他现在的伤口处已经开始发烫,剧烈的疼痛也在挑战他的神经,但这些都被他硬生生忍住,表情竟一丝不露。 但他也明白,如果再没有结果,自己身上已经被压抑住的伤势极有可能就会爆发。 因此千云生虽然表面不露,其实内心也很焦急。 就在这最紧要的当口,魔丝突然敏锐的感觉到鬼气巨网顿了一顿,露出了一丝空隙。 它毕竟是已经脱离了魔物本体的独立存在,虽然继承了一点魔物特性,但因为之前被削弱的厉害,已经变成了类似 野兽般主要靠直觉行事的存在。 因此它一察觉到这个缝隙,本能的就顺着这个空隙冲了出来,往最近的活人身上扑去。 千云生早就防着这一手,身后的摄魂幡被他从背后“刷”的一下举到身前,残破的幡上一股清蒙蒙的幽气冲出,一下就把那丝冲过来的魔丝缠住,在千云生源源不绝的输入灵力的帮助下,把那股拼命挣扎的魔丝收进幡里。 一切都忙完,千云生才把立了功劳的摄魂幡收起, 说实话,如果没有这柄趁手的宝贝,也收服不了这屡魔丝,那今天晚上自己也不会来。 而且刚才可不是有意露出破绽,而是身上的伤势牵制着,已经到了无法稳定控制灵力输出的时候,才导致灵气停滞。 如果这时候那丝魔气冲了出来,往别处去,千云生可一点再追的力量都没有了。 ... ... 义庄内, 一道黑影钻进了黑咕隆咚的停尸房里, 停尸房里一如往常般的死寂, 但是在溜进来的青衣姑娘看来,虽然有人极力掩盖、收拾,但现场曾经发生过一场战斗的痕迹还是就如黑暗的房子里的一盏明灯般那么明显。 姑娘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也明白,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她先定了定神,大派弟子的骄傲让她还是按照最标准的手法再次细细检查了一遍。 半响以后,毫无所得的姑娘站在屋子中间,月光把她好看的脸上照得一阵红一阵白, 她看着满屋子的尸体,也不知道在和谁生气, “真狡猾,收拾的还真干净”, 最后,毫无收获的青衣姑娘,只能在心底里暗暗的骂一声,一跺脚,离开了现场。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十八 单纯 第二天,打着呵欠的千云生走进城主府的广场里, 这是每日里点卯的时间,作为一个时时与海妖争斗的半军事化的城市存在,城里的每个人似乎都习惯了这种争斗、紧张、有节奏的生活。 千云生昨天忙到很晚,所以导致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休息。 可惜的是他也没有修炼到可以不休息的地步,否则的话,能多出多少时间啊,想到这里他就很羡慕那些已经修炼到辟谷境界的前辈们。 现在他虽然被称为仙师,身体却还依然是凡人,还需要吃、喝、拉、撒... 这些事情虽然让人烦恼,但却让千云生觉得自己生活的很有温度。 真要变成了一个只知修炼的机器,想想那些一坐几十年的苦修之士,甚至还有修佛之人修到面壁而死的,千云生每次想起都会觉得不寒而栗。 还是咱们鬼修好啊,想杀人就杀人,想吃肉就吃肉,想女人了就去玩女人,哪天老子不爽了,把天都给它捅出一个窟窿出来,拉着所有人给老子陪葬... 想到这些,千云生本来神经不济、呵欠连天的脑子突然精神过来,是不是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先去逛个青楼呢?千云生摸着下巴想。 “咦” 本来因为精神不济,所以千云生根本没注意周围情况。现在精神一震以后,就发现前面站着的青衣女子也似乎精神不济,还顶着两个黑眼圈。 昨天晚上她去做什么了? “莫非...” 这女子和城主府有啥不可告人的关系? 千云生感觉小脑全开,已经想到了无数种可能性。再想到她之前接受的那串佛珠,似乎意义就更加不一样了。 这似乎里面有情况啊,千云生的眼神珠子转了转,灵光突然一闪, 莫非这里的整个事就是一个局!骗这个女人上钩,最后再来一个英雄救美? “呸...呸...”这故事也太老套了吧。 千云生先自省了一下自己的立场,又盯着女人的胸口和屁股上看了看,摇了摇头,心下暗道:“感觉不太像,都太普通了点,还是个当尼姑的,城主府里的人应该没理由有这么重口味的吧?” 千云生陷入了一种沉思,觉得自 己似乎进入了一个胡同,又似乎迎面射来了一道光。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青衣姑娘也在郁闷,昨天晚上她一晚上都没睡,还抱着枕头大哭了一场。 不能哭,她忍着心里摔成八瓣的感觉,觉得心就仿佛就像一捧沙子,刚抓到手心里,就顺着指缝又流了下去。 她从小到大,师傅哄着,师姐顺着,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自己平时也是顶着天才之名,大大小小的派中比试,不是第二就是第一,何曾这么狼狈过。 本来自己心气很高,央求了师傅很久,还给师祖的炼丹炉摇了一个月的扇子,总算换到了这次独立外出的机会。 临行的时候,师傅还摸了自己的头很久,仿佛根本舍不得自己的样子,最后叹了口气,塞了不少宝贝给自己才放自己下山。 “你命中有此一劫啊”,师傅曾经叹道。 “命中一劫是什么?”姑娘自己其实不是很明白,反正我知道,我辈正道修士,就是要斩妖除魔、匡扶正义、行侠天下... 可惜刚一出道,就受了这么大一个挫折,不但没人诉苦,甚至连敌人在哪里也没搞清楚。 青衣姑娘觉得自己心里委屈,如果自己再小心一点就好了,如果自己再仔细一点就好了... 青衣姑娘给自己打气,沐雪晴啊沐雪晴,只是小小的挫折罢了,你一定能行! 好不容易点卯完,一身青衣的秦宇走到大家面前,神色和气的把大家请进大堂,安伯正坐在大堂,听众人汇总情况。 千云生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的一声不发,他才不会告诉他们自己昨天抓到一丝魔气呢,这东西似乎挺有用,昨天太晚,自己还没来得及好好检查,等今天事了,晚上回去可要好好研究研究。想到这千云生内心火热,要不是担心大家起疑,恨不得现在就抽身回去。 青衣姑娘沐雪晴也坐在一边,昨天夜里那么丢人的事情她才不好意思说出口,反正也没人知晓,她干脆默默的埋在心底。 “如果说出来的话,反而可能打草惊蛇。”沐雪晴自己给自己找了个理由,一下就觉得保守这个秘密,查出坏人更重要,自己顿时心安了很多。 不过昨天她的异象还是成为了小组汇报的重点,安伯一边 捻着胡须,一边还时不时的插话,问的很细。 当听到沐雪晴介绍了自己用舍利子强入魔界的时候,老先生显然早就知情,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还赞许的点了点头。 千云生心中一动,看来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有人汇报啊。 听沐雪晴介绍完,安伯还关心的问道:“在魔界那头可有什么发现?” 沐雪晴摇了摇头,羞愧道:“这次追踪的地方在魔界的极远处,越到最后,我其实已经是极为勉强的状态。甚至回来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对方放出魔丝,顺着我自己搭出来的路来攻击我,要不是师傅留的后手,我恐怕就已经遭难了。” “不过妖魔越强,界面间的限制就越大,既然我面对的妖魔如此强大,他的本体很大可能过不来。” “如此分析的话,能过来的最大可能就是分身了。”沐雪晴不愧大派弟子,隐秘知道的也多,分析的也十分冷静客观。 听了沐雪晴的分析,安伯满意的捋了捋胡须,赞扬道:“这些情况我们也是刚刚掌握,没想到沐姑娘才一日的时间就查出了这么多,果然名师之下,必有高徒啊。” 千云生内心轻嗤,自付道:“高徒虽然是高徒,但要不是有我,回头那魔丝重新养大,恐怕又得酿成一场灾变。” 沐雪晴则羞赧道:“可惜终究没能查出妖魔本体的样子,否则就能知道到底用何种方法对付它了。” 安伯摇了摇手安慰了两句,无非是还有机会这样的话,接着推出一叠卷宗,示意秦宇分给大家。 安伯指着众人正在翻看的卷轴,神色凝重的道:“昨天晚上这妖魔再次出手了,出事的是杨家的一个外事长老。” “这杨家是我临海城的四大家族之一,这个外事长老实力也很强,没想到还是遭了毒手。” “现在还没法判断这妖魔是实力大增所以才会对这外事长老出手,还是故意挑拨我们城主府与四大家族间的关系,才出的手。” 接着顿了顿,等大家初步把卷轴的内容匆匆翻完,然后他沉声道:“看来这妖魔在我们如此强度的围捕下还能连续作案,显然是在城里有了足以隐蔽的地点,甚至有帮手也不一定!” “当然”安伯向沐雪 晴微微致意道:“刚才沐小姐的分析也有道理,不过不管是妖魔本体还是分身,显然这妖魔已经养大,气候已成,已经足够对我们产生威胁了。” “因此,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确切的搞清楚这妖魔到底有什么特殊的手段或者诡异的功法,我们才好以此缩小排查的范围。” “二公子的意思是”,说完这句,其实安伯的眼神盯着的是沐雪晴,眼中仿佛有光的道:“既然你们能定位妖魔的本体,或者再试试看能不能搞清楚妖魔的特性,有什么能力?” 说完这句,他看沐雪晴认真的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他身子靠回椅背,后背上已经微微出了点汗。 为了刚才那一瞬间他准备了数个方案,甚至准备如果沐雪晴不答应,就用人族大义压她出手,毕竟对于这些名门正派来说,用人族大义和百姓疾苦有时候甚至比灵石还好用。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拿下了”,安伯内心自我鄙视了一下:“我已经不再年轻不再单纯了啊”,他在内心哀叹。 虽然内心其实已经转过了好几道弯,但安伯的脸上还是毫无变化的和蔼模样,接着道:“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集中精力,看看能不能查到妖魔的根脚和手段,因此我们要调整一下之前的方向。” “我已经安排人把杨家那个长老的尸体封存好,一会就让秦宇带着你们去看看,这人刚死,应该能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线索。” 最后,安伯还大大的把大家的成绩夸奖了一番,甚至还有意无意的强调了如果大家办的好,城主府会不吝奖励,才让秦宇带着大家往杨家去。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十九 桃阿 杨家的一个外宅,围墙外已经哭的仿佛像打翻了一个鸡窝。 花白头发的老者一动不动的死在现场,没人敢动分毫。 这是一个漂亮的院子,山石、流水、树木相映成趣,甚至海边特有的白沙也被运到这里,细细的铺了一地。 众人就踩在这白沙上,看着老者皱的发干的尸体。 自从众人知道了沐姑娘的身份以后,反而放不开了手脚,大家挤在一起,谁都不肯先出头。 沐雪晴则慎重了很多,她收起了侥幸的心思,认真对待。 先是和众人小声的商量了下自己想法,看大家都不反对,才开始准备施法。 秦宇也从院子外面领进来一个腰上缠着麻绳,头上裹着白巾,一身素白的男子,进来以后就二话不说跪在沐雪晴等众人面前猛磕头。 显然之前秦宇有交代,他一边磕一边大声道:“还请峨山仙师和诸位仙师为我父亲住持公道,找到真凶,我杨海愿意为诸位仙师大人立长生牌位。”边说边哭,神色凄惨。 沐雪晴根本没有见过这种阵仗,脸色一红,还是边上秦宇勉励了几句,把他带了下去。 这下沐雪晴再无疑虑,开始准备做法。 千云生也站在一边,冷眼偷看。上次收获颇多,因此他也很期待今天会不会看到更多不一样的东西。 这次沐雪晴不再选择直接去魔界窥探妖魔的本体,而是准备借尸还魂,请神上身。 因此,她就像一个多宝女一般往外掏东西。 她先是拿出一件有点洗的发白的朴素僧袍,并不避讳的亲手穿在尸体身上。 接着开始拿出铃铛、钹、锣、鼓等八种小巧精致的乐器灵具平均的布置在尸体的周围。 沐雪晴这一手亮出来后,直接让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就连千云生也缩了缩眼睛。 要知道,千云生自己,也就两三件中品灵具,而这姑娘一拿出手的,哪一件无不是刻了三道符文的精品灵具。 要不是千云生还有一件法宝摄魂幡足以自傲,估计也得生出嫉妒之心了。 人群中传来的窃窃私语的声音, “好多宝贝” “不愧是名门大派的弟子” “ 这城主府也真是,既然峨山派都出马了,那还要我们这些散修干什么?”这是嫉妒的声音。 千云生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的挪开了几步,这些人前倨后恭,都是群乌合之众,实在不足以成事。 沐雪晴不愧是大派弟子,一开始布置阵法,整个人的气质就一变,变得无比专注起来。身外之物的种种似乎都被她抛在脑后,手法迅捷而准确,布置的很多东西,甚至就连千云生都叫不上名字。 不过这也并不妨碍千云生默默推导,在他眼里,眼前的世界变成了一个黄澄澄的世界,无数的黄色的丝线交织在其中,许多看似毫无道理的布置,在黄色丝线的牵扯下交织之后,就变得缜密细致起来。 千云生不由得暗叹,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自己抱着书本看一个月,也不如今天看这一场实际的从无到有的布置收获的大啊。 姑娘头顶顶着缩小了一圈的舍利子,双手如翻花蝴蝶般抛出无数的东西密密麻麻的布置在尸体的周围。 直到最后,姑娘安静下来,她站在一个特意空出的核心位置,慎重的解下腰间佩着的桃红的长剑。 她先望向众人,沉声道:“诸位,我要开始了。”见众人纷纷点头,她才收回目光,紧张的盯着尸体。 “嗡” 她指尖一点,灵气弹在身前的一个盂钵之上,引动梵音禅唱。 她轻轻的把如秋鸿般的长剑抽开,平端着长剑,剑尖直直的指着尸体,在袅袅的梵音中,一字一字的朗声道:“剑名桃阿,专斩妖魔。” 接着手一松,桃阿剑就毫光外放的飞到尸体的上空,剑尖对着尸体直直的站立。 “法宝!”,千云生瞬间也嫉妒起来,同样是人,怎么就完全是不同的命呢。你努力了半天,目标是去罗马,结果人家一出生,就在罗马。 千云生深吸一口气,那一瞬间,自己的心防差一点就被震撼的露出一丝空隙,要知道鬼修和魔修最怕的就是心志不坚,和那些正派修士比起来,他们更容易受到心魔入侵,变成行尸走肉。 因此,越是修到高深处的“邪修”,其实往往都越是心志坚强之辈。 仿佛一阵清风拂过, 一股魔气从异界迅速的灌进老者干 瘪的尸体里。 正立在尸体上的桃阿剑剧烈的颤抖起来。 在魔气的灌注下,老者的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过来。 桃阿剑抖的更厉害了, 尸体猛的睁开了眼。 剑下的尸体在这股魔气的灌输下猛的鼓涨起来,他身形毫无征兆的如鬼魅般窜起,速度极快,逸散而出的魔气仿佛一下子就搅动了风云! 老者就犹如奇异般的复活,惹得众人一阵惊呼。 原来这是峨山派特有的魂梦引,利用死者的一丝怨气,沟通异界,从而在死者身上映射出杀他之人的种种行为特点和功法特征。 但这种方法也有弊端,就是如果对方能力太强,映射来的敌人过于强大,强行把施术者杀死,则反而可能在世间又造出一头妖魔。 因此,师傅在传这门法术的时候,才一直强调慎重。 这也是沐雪晴几乎拿出了所有家底的原因。 “锵” 一声清脆的剑鸣,桃阿剑一斩而下,而老者尸体则夷然不惧,身体在魔气的灌注下仿佛炼的如精铁一般,右手一挥就挡住长剑。 沐雪晴一点头顶的舍利子,舍利子轻轻在她头顶转动,无数的黄色丝线被舍利子为中心,玄奥的带起如波浪般的节奏。 先是在老者周围的八种乐器响了起来,仿佛如八位菩萨同奏一曲,甚至让阵法外的众人都听的如痴如醉。 乐器响起,梵音缭绕,助着桃阿剑的气势更胜,而老者则气势萎靡,终于在这一消一涨间,老者的胳膊上被太阿剑斩进半寸。 气机牵引下,桃阿剑攻势一展,片片剑光都如雪花般凌厉。 千云生则眯了眯眼, 在他的感觉下, 老者似乎还没有到最强的时候, 他好像还在适应这个身体!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二十 争斗 果不其然,几招过后,不但桃阿剑斩出的老者胳膊上的剑痕恢复如初,就连桃阿剑的剑芒也慢慢被老者压住。 “哗” 沐雪晴又一指,一张巨大的卷轴被她引出的一道剑气划开了绑绳,卷轴被猛的打开。 卷轴上,一幅如来佛像仿佛要跃然而出,一股又一股的浩然佛气,又一次压住老者的气势,逼着他不得不停在原地,再一次的硬抗剑气。 周围各种各样的佛宝也如泼风般围着老者打了过来。 老者也颇为强悍,一抬手就捏碎一枚灯台,一抬脚又踩碎一根禅杖。 就连桃阿剑和巨大的佛像,竟然也只能堪堪把他压住,甚至还依然止不住老者在继续上涨的气势。 所有人都被阵法里传来的巨大的压力挤到了旁边,还好之前沐雪晴在院角又设了一道阵法,院墙才没有被冲开。 这道阵法可以巧妙的把院子里的波动都吸收到阵法里,再加强中间的阵法。 千云生站在一边,看得目眩神迷,连连感叹,竟然还有这样的打法,这样的操作。 阵法中,老者就宛如灭世妖魔,而沐雪晴就宛如一尊女菩萨,她闭着眼睛,脸色恬静,一颦一笑间就犹如刹那花开,又刹那花灭。 她的手势繁复而多变,姿态宛如壁中仙子,一会窈窕善歌,一会又仙姿洒脱,冠饰、璎珞、点唇、柳眉,这一刻沐雪晴依然还是那尊面容,但又仿佛盛装点缀般的让人心折。 “桃阿,变!” 已经逼出了老者三种手段后,发现迟迟看不到老者更多的手段,沐雪晴心中微急,加大了攻击力度。 桃阿剑在沐雪晴的轻叱声中,也轻鸣般的呼应了起来。 它先剑光一闪,就游然上冲,佛像则顶到老者的当面,佛光大盛,困住老者的行动。 而桃阿剑则乘机飞到老者的头顶,整柄长剑都变得如冰雪般异常轻盈透明。 剑身里,朵朵桃花飘下,阵法中,就像刮出了一场桃花雨,把老者眼中的整个世界都仿佛变成了一个桃花般的靡靡世界。 “吼” 可惜老者并没有神智,作为一个仅仅依靠渡过魔界魔气的妖魔,这种幻化的手段 并不能真正的起到幻视的作用。 这也是沐雪晴临敌不够,争斗经验不丰富的地方,手上的一招一式还是有一种门派比斗的气质,虽然招法强悍,但应变则呆板了很多。 不过这一下桃阿剑的变化,还是让老者感受到了危机。 他终于使出了沐雪晴期待中的更多变化。 先是他一个眼睛里突然渗出血来,眼珠子掉了下来,接着老者猛的一抠,把自己的眼睛扣掉,丢进嘴里大嚼。 另外一个眼睛,则睁的更大。本来完全不像人一样的黑瞳般的眼仁,突然也散发出一种野兽般的光芒来。 吃下眼珠后,他身上的气势翻了一倍,猛的一拳捶下,不但把身前的佛像一下击退,还顺带着砸进土里,把整个地下都砸的仿佛如土龙翻滚一般。 大量的佛宝被老者的这一招砸飞起来,跳到空中,老者双手张开,趁着佛像被击退,两手抱圆,如太极般的姿势把空中的不少佛宝都搂进怀中,再猛的一抱,纷纷把这些佛宝摁成齑粉。 “这是天魔解体**啊”,正津津有味的在一边观战的千云生眼神微缩,他想起来自己那卷古老卷轴里的记载:“可残缺一肢,提升三倍实力,残缺两肢,提升六倍实力...直至完全解体。” 想到这些,千云生冷吸一声,这妖魔显然也会这类似天魔解体**般的功法,看样子虽然没有天魔解体**那么强悍的提升实力,但一倍总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就难办了啊”,千云生摸了摸下巴,妖魔明显是因为老者不是自己的身体,崽卖爷田心不疼,并不在乎这尊**如何,反而是一门心思的想要把眼前的敌人击杀。 而万一老者再自爆点自己的什么东西,实力再提升数倍,感觉眼前这个峨山派姑娘可就撑不住了,她死了不要紧,自己这帮人到时候岂不都要遭殃。 想到这些,千云生虽然还在看着场内紧张的打斗,脑子则开始剧烈的运动起来。 “这不行啊,我还等着拿噬魂草呢。” “你们搞这么大,别把我带进去啊。” 千云生一边想方案,一边哀叹。 这时候场中的形式又是一变, 老者见依然打不破沐雪晴的防御,甚至桃阿剑和巨大的佛像又 压了上来,她头顶的舍利子也光芒更盛,把更多的佛光注进佛像里。 这让妖魔更为急躁,他发出野兽般的怒吼声,猛的一掏,又把自己身上的内脏给掏了出来,放进口中大嚼,这一来,他的气势更加狂暴起来。 “这里不应该有我什么事啊”, “看来不出手肯定是不行了”千云生哀叹, 接着他的眼神开始四处巡梭起来, “搞了半天最后还得我出手”,千云生一边内心愤懑不平,一边无奈的开始寻找切入的时机。 场子里, 老者发现自己虽然数次能打退佛像,但因为被顶上的桃花困住,所以佛像总能在舍利子的加持下重新冲回来。 因此他开始改变打法, 他先是试着不去管袭来的佛像,而是专注的攻击顶上的桃阿剑。 结果由于桃阿剑本身是法宝,本体材质坚硬,剑锋凌厉,反而数次割伤自己。 这下老者更加暴怒,他现在浑身也被魔气侵染的越发像妖魔一般。 “嘶” 连续几次攻击无效,他终于改变战法,先是用自己的右手抓住自己的左臂,猛的把左臂从齐根处硬生生的撕开。 围观的众人都被他这样的打法吓住, 每个人都已经被妖魔的这种酷烈和不讲理的打法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心惊。 老者则根本不管众人的眼神,他在这样的自残中,再一次硬生生的拔高了一层实力。 千云生躲在人群中,仿佛受不了老者这种酷烈的打法,频频后退, 实际上他已经开始念念有词的把一颗又一颗的种子悄悄的丢到众人的脚边。 “死道友不死贫道啊” 千云生一边念着,一边隐蔽的动作不停,甚至还会借助现场肆意的魔气,从手心里散出一点点阴气包裹住种子,让种子产生一点点变异。 这些种子一丢到众人的脚边,就会在他的引导下悄悄的爬进众人的衣服里,以种子及其微小的无法察觉的重量,和众人被场中的争斗吸引住心神的掩护,一个个的躲进别人的衣领里。 行不行就看这一下了,忙完这一切的千云生,开始默默念咒起来。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二十一 出手 “天魔解体**,仿无相魔,源出阎提。亘古时,地狱中自生一魔,由无善之花浇万恶之水,而出天魔。天魔无相无形,可寄居任何一魔、一人、一兽、一仙,掀出万千魔灾......老祖采之其形,乃创天魔解体之术。” “此术能瞬间增强其所施者实力,甚至千倍、万倍,直至施术者无肢可解,无物可用......欲解此术着,尤重其起术之时起三柱香内,暂避其芒,待三柱香后,其术自消...” 千云生默念着卷轴上的原句,心里吐槽道:“说来说去,就是要拖时间啊...” 阵法里,随着老者的气势再一次的成倍的上涨起来,终于达到了沐雪晴的上限。 先是老者把巨大的佛像卷轴击穿了一个窟窿,接着是沐雪晴也开始保持不住一开始就进入的菩萨之相秘术,被逼无奈的被老者从那个状态里逼了出来。 “这才刚少了一个胳膊,就顶不住啦?” 千云生觉得情况崩坏的竟然比自己预计的还要快。 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毕竟天魔解体**也是赫赫有名的魔法,再加上这妖魔并不吝惜老者的身体,才出现了沐雪晴如此被动的情况。 沐雪晴毕竟是大派弟子,虽退不乱,她把头顶的舍利子一指,全力驱动,顶到老者面前,稳住颓势。 舍利子在光芒大放中,仿佛蜡烛一般开始融化起来。 顾不得师傅送出的重宝就这么被用掉,沐雪晴轻点桃阿剑,在桃阿剑的悲鸣中,把它最后的形态释放出来。 不过这一下显然对沐雪晴负担也是极大,她闷哼一声,嘴角流出血来,桃阿剑也差点稳不住形态。 这时候的桃阿剑终于现出本体,乃是一枝万年桃枝,当年被她的师祖采下,炼成了这柄宝剑。 桃阿剑现出本体以后,一股万年的苍茫之意就毫不掩饰的喷发出来。再加上桃木本身就对妖魔和阴气有克制作用,被沐雪晴指挥着往下一划,就要去取老者的头颅。 “蓬” 并没有想象中的画面出现,一声如击木革的闷响声,老者竟然右手抓着自己的左臂,拿来当成兵器,硬生生的架住了桃阿剑的一斩! “这...” 千云生倒 吸一口凉气,这也太凶悍了吧。 “蓬,蓬,蓬...” 老者越战越勇,手上的左臂与桃阿剑正面硬抗几下,再加上沐雪晴功力尚浅,终于保持不住桃阿剑的形态,又重新变成一柄飞剑飞回到沐雪晴的身前。 失去了桃阿剑的牵制,老者身前的舍利子也节节后退,老者仿佛如落地的魔神般用掰下的胳膊做武器,猛的一扫,又扫坏地上的一大片宝物。 见再有几步老者就要冲出阵法,沐雪晴咬咬牙,手指捏了一个繁复的咒印。 老者身体一僵,卡在当地。 原来沐雪晴发动了最后一张底牌,那就是她一开始穿在老者身上的那件洗的发白的僧袍。 传说这件僧袍乃是娥山老祖日日穿戴之物,被她的浑身灵力打磨,早已成了一件祥物。 虽然这僧袍只是凡物,并不在任何品阶之内,但因为有老祖日日加持,显然克制妖魔的效果也极好。 见老者果然被僧袍困住,沐雪晴眼睛一亮,再次指挥着桃阿剑一剑削了上去。 老者被僧衣猛然困住,加上他已然妖魔,思维不同于人类,并没有做出人类应该会做的躲避动作。 再加上他行动不灵,因此随着桃阿剑削来,他只勉强半抬了胳膊,就被桃阿剑窥到破绽连削了他三个指头。 这下形式逆转,他本来握着自己的胳膊做武器的手,因为终于再也捏不住,让胳膊滑掉下来。 老者此时已经状若疯魔,毫无理智,这一下被僧衣困住,让他更为急躁。 他不再顾忌,猛的一跺脚,一只左脚又被他跺的粉碎,无数的血肉和鲜血如沫一般的漂浮在空中,再被他吸收进身体里。 “完了” 千云生看着眼角直跳,惊心之余又感叹,这天魔解体**真的实在是太蛮横太无理了。 只是这代价也太大了点,老者虽然只剩一只手一只脚,但身上的僧衣也几乎不能再迟滞他的行动,被他在阵法里横冲直撞。 千云生哀叹,本来他看桃阿剑削掉老者的指头,还觉得是不是可以不用自己动手了,没想到瞬间形式又再次逆转过来。 “三柱香啊三柱香”,千云生在心中默念,不再犹豫,悄然出手。 ... 黄平本来只是外地流落到此的一介散 修,因为贪图这次的灵石奖励,再加上自己有一双奇瞳异术,平时自诩能力了得,所以城主府一贴出告示,自己就加入了这次寻妖队伍。 他原本只想着能赚一笔横财,哪想到会遇到如此之大的一场大战。 现在他心里悔的要死,虽然自己有一点小小的手段,平时亲友也多找帮忙,但这样的大战,显然根本不是自己能掺和的,他已经下定决心,反正自己孤家寡人一个,回去以后也不请辞了,直接出城逃走,反正天大地大,不在这里,还可以去别处做散修。 他正躲在墙根的一个角落,期盼着这场大战快结束。突然,阵法中一股极大的吸力传过来,他甚至都没搞清楚情况,仿佛就像被人拎着衣领般朝着争斗的中心飞了过去。 还根本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的他,就感觉到自己身子一僵,然后自己就直直的往如此恐怖的妖魔身上撞去。 “啊啊啊啊” 还没等自己叫出来,就听到边上一个叫的更大声的叫声,他用自己的眼角的余光看过去,一个脚穿着青色鲨鱼皮靴子的男子,也跟他一样的仿佛不受控制的往老者身上撞去。 “动,动啊” 黄平在内心大吼,他怀里有一张符箓,可以瞬间形成一个护罩把自己保护起来,这个时候正合用。 可惜的是,他拼命颤抖的想要把手伸进怀里,但就是怎么都做不到。 “咻” 另外一边的男子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终于控制住自己的身形,他丢出乱七八糟的一大堆种子,这些种子被他一丢到地下,就都猛然生长起来,其中有巨大的树木,也有奇怪的小草,还有像藤蔓一般的触手。 终于,在男子的不懈努力下,他接连撞断了数株大树,又被藤蔓拉扯着,最后又靠着几株可以喷出种子的植物猛烈的攻击他自己的身体,终于成功的把他撞歪到一边。 这是黄平眼中最后的画面,他则没有这么好的运气,终究也没能把手伸进怀里,就直接撞进了老者的攻击范围里,被老者一顺手捏成了碎片。 ---------- PS:感谢zhenzhen111的打赏,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二十二 活着 “好险”, “不知道有没有演的太过...” 千云生躲在一个大鼎的后面,一边捂着被自己的那些种子砸的鼓出来的额头,一边悄悄的操控着所有人都陆续往老者那里飞过去。 “三柱香啊三柱香”每飞过去一个,千云生都要轻哼一遍。 他望了一眼场子里已经疯狂的老者,连忙往大鼎的后面缩了缩脖子。 就在他刚刚露出头的瞬间,他又看到一个人被撕成了碎片。 “这妖魔真残忍” 千云生暗暗的道,不再去看他,专心控制。 另外一边, 沐雪晴本来已经开始绝望起来,自己已经用尽了所有手段,而老者的力道却依然仿佛没有止境的在增强,要知道这还仅仅是妖魔本体的映射,真正的妖魔还不知道强到什么程度。 甚至就连桃阿剑作为法宝都已经开始出现了悲鸣,这是法宝到了极限的征兆。 沐雪晴心里极为后悔,自己还是托大了,引来了这么个强大的妖魔,甚至她都能想到万一老者逃了出去,会造成多大的伤亡。 一想到临海城马上要面临的灾祸,她的心还是沉了下去。 不过,平时的训练和门派的荣誉感还是让她一瞬间就调整了心情。 “唯死而已!” 沐雪晴咬了咬牙根,正准备开始冲上去拼命。 突然,异变迭起, 老者身边仿佛产生了什么巨大的吸力,把周围的人都纷纷往他身边吸。 他则像一头完全失去理智的野兽,只知道杀戮、杀戮、杀戮,反而被这些人带偏了注意力。 这一下沐雪晴觉得压力大减。 她先连忙先翻手吞下一颗丹药,本来已经苍白的脸色逐渐开始红润起来。 不过这些人显然也不是老者的对手,除了一开始的一两个猝不及防的着了道,剩下的纷纷反应过来,拿武器的拿武器,掏东西的掏东西。虽然众人还是被老者身边古怪的吸力不由自主的往他身上吸去,但情况总比第一个好了一些。 沐雪晴咬了咬牙,感觉丹药开始滋润起全身,她就拎着桃阿剑也加入进了战团里。 远处的那个一开始就被自己的种子打的飞出去的男子好像也 醒了过来,无数的种子和藤蔓被他丢了出来。 拖、拉、拽、扰, 捆、绕、缠、扯, 各种奇怪的树木、杂草、藤蔓源源不断的从地上冒了出来,虽然这些东西都挡不住老者的一击,被老者一扯就纷纷扯断、被他一撞就变的粉碎。 但是男子还是继续的抛出种子,再加上他出手的刁钻的角度和众人的反击,竟然一时间像遛狗一样,把神智不清的老者困在中间。 沐雪晴则手持桃阿剑,脚步轻盈的仿佛踩着风,身体灵活的像一只蜜蜂般绕着老者拼命的狂刺。 老者则被众人影响的暴跳连连,竟然没有注意,自己其实并没有挪出去几步。 众人意外的看到改变战术以后,情况反而稳定下来,大家开始纷纷调整,不再与老者硬拼,而是拿出各种各样的东西,把老者缠住。 不过就算这样,由于实力差距太大,有些人还是躲避不及的被老者一拳或者一掌打爆。 另一些人则想悄悄的后退,离开圈子的中央,结果还没退几步,又一股绝大的吸力传来,吓得他们只好也跟在老者的周围绕圈。 一时间,绕圈、躲避、出手、纠缠成了所有人的下意识动作, 鲜血、死亡、哀嚎、撞击,几乎成了场中的主旋律。 之前布置在场中的剩下的器物,也被沐雪晴一个个的引爆,只为了阻滞住老者在场中的杀戮。 大家见逃不掉,终于认识到不把老者干掉,最终都得死在这里。 于是大家干脆拼命起来,一边躲避老者的毒手,一边祭出各种攻击手段,想着哪怕有一点用都好。 “三柱香啊三柱香” 到了最后,千云生也只能跳了出来,他一踩脚下的皮靴,魅影步游然而动。一翻手,三十六颗种子就飞了出去,组成了一个小型的树林。 “轰隆隆” 在千云生眼神直跳中,老者仿佛一尊坦克,仅剩的一只脚一只手跳着撞断沿路阻挡的巨木,用一种歪歪扭扭的凶狠姿态撞了过来,那些巨木甚至都挡不住他几息。 “走” 趁着老者撞过来的时候,千云生一拉藤蔓,又丢出三十六颗种子,巨大的大树把老者再次围在里面,他则趁着这个时间抓住藤蔓,赶紧荡往另外一边。 老者已经失去了神智,只知道又状若疯魔的反身继续追他。 就在老者快要追到千云生的时候,沐雪晴也缓过来一点力,桃阿剑往老者头顶一点,引得老者又转身往沐雪晴那里追去... 一时间所有人都跟着老者打转,每个人都尽力拖住老者一小会,再被另外一个人接过去,所有人都像是在极限的刀锋上跳舞。 在这种极大的压力和巨大的神经紧绷下,千云生甚至都感觉,每一秒都过得那么慢。 “蓬” 老者又随手把一个在他看来是拦路,实际是躲避不及的人敲成血沫。 他终于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开始消退, 身上如潮水般生生不息的力量开始越来越后劲乏力。 他开始惊慌起来,甚至放过了自己一直追击的那几个讨厌的东西,像一个沙漠里饥渴的旅人,想要惊慌的找到水源。 “拦住他!” 千云生又扔出一把种子,他甚至已经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扔出的是什么种子了,只是麻木的知道自己需要出手,需要把他挡住。 老者拨开这些明显已经没什么阻碍力道的植物窜到大阵边, “嗵、嗵、嗵”布置在墙角的大阵被他砸的一阵颤抖。 这个大阵毕竟主要是辅助大阵,并没有很强的防御能力,因此眼看着就要被老者砸裂。 千云生一阵气馁,大家都已经没了力气,没想到忙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被老者逃了出去。 “去” 突然他的身后一阵轻呵声, 沐雪晴的桃阿剑寒光闪闪,“咻”的从她的手上飞射而出,一下穿透老者的肩膀,把老者钉在墙上。 老者疯狂的怒吼着,他对眼前这个女人充满了仇恨,他猛的抓住钉在肩膀上的长剑,就要用力的把长剑拉出。 嗡、啊、哞, 嘛、呢、啵, 叭、咩、啰... 沐雪晴飞在半空中,九字真言咒悠悠的从她口出传出。 一霎间,老者就仿佛抓住了一条烙铁,整个皮肤都被烫的焦糊的根本脱不开手。 桃阿剑上,无数的灵气从剑体里如精灵般的飞出,缓缓逸散。远远看去,就好像一朵灿烂的烟花,如纷纷白雪般缤纷飘落,又恰似朵朵桃花般四处飞散。 千云生站在一边看到沐雪晴如此决绝的 开始燃烧法宝,心中都觉得一痛, “那可是法宝,不是大白菜啊!”千云生就感觉自己是一个守财奴,哪怕看到了别人的金子掉进了水里,都觉得自己的心口无比的疼。 沐雪晴则想到了自己刚进入山门的时候, 师傅问自己:“修道做什么?” 自己则稚嫩的答道:“修道能吃到好多好多的棉花糖。” 师傅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头, 后来,长大了一些,师傅又问自己,“修道做什么?” 自己则思索了一会,认真的答道:“修道能长生。” 师傅则笑而不答, 再后来,受剑的时候,师傅又问自己,“修道做什么?” 自己则高声的答道:“为天下苍生!” 师傅还是笑而不语, 最后,下山的时候,自己问师傅,“修道做什么?” 师傅慈爱的看着自己,摇了摇头, “这答案只有你自己知道啊,痴儿”,师傅答到。 “很多的事情我就算告诉你了,你还是不明白,有些答案,需要你自己去找。” 于是,自己背着桃阿剑下山了,自己还能再背着桃阿剑上山吗? 眼前的老者像野兽一样的疯狂嚎叫、撕咬、摆动,但根本就移动不了分毫。 剩下的几个人都聚在一起,目光复杂的看着老者逐渐的再次干瘪下去。 而老者也开始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流逝的很快,甚至连疯狂的念头也越来越小。 大量的魔气散发到空中,和桃阿剑里散出的灵气碰撞在一起湮灭于无形。 就在老者眼看着彻底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 沐雪晴飞了过去,轻轻的把桃阿剑抽回到手中。 手中的桃阿再也没有了剑的风采,锈迹斑斑的仿佛像是一柄从万年战场上找到的残次品。 看着手中的桃阿剑,沐雪晴突然想问:“师傅,我做的对吗?”她觉得她内心一阵迷茫。 而剩下的众人则都悄悄的喘了口气, 每个人都瘫软的坐在地上, 活着,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二十三 养魂 夜晚, 屋子里, 千云生从摄魂幡里把那屡魔丝捏在手上,并不急着动手。 他脸色沉静如水,又仔细的把白天的争斗细细的回想了一遍。 虽然阵法里斗的天昏地暗,但其实外面知晓情形还是在放开了阵法以后。 不过很快的城主府就接手过来,甚至安伯都来到现场。 每一个进了院子的人都显得很吃惊, 院子里已经被打的稀烂,无数的碎屑有金的、铁的、木的、石头的、贝壳的,滚了一地。 甚至空气中都弥漫的一股焦糊的恶心的味道,就像是某种黏糊的燃料被烧焦了般的让人作呕。 城主府的人进来后动作很标准很专业,不过没有人敢动那具老者的尸体,直到安伯到了以后,才把他们几个在一边包扎疗伤的人叫到一起。 在千云生有意无意的控制下,秦宇活了下来,于是就由他主要向安伯汇报,大家在一边补充。 安伯本来看着老者的尸体脸色很差,直到说到最后沐雪晴自爆了法宝,才让妖魔伏诛,他的脸色才终于动容,回过头来小声的安慰了沐雪晴几句。 不过千云生注意到一个细节,安伯在进来以后,看到老者的干瘪尸体的时候,表情很奇怪。 那种感觉就仿佛他之前已经见过类似的情况的样子,似乎有一点点惊讶,又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吃惊。 “这事没那么简单啊”,千云生叹了口气, 虽然安伯这样的表情,可以被解读为城里出过这么多起妖魔事件,他已经见过了许多类似的尸体。 但千云生就是敏锐的觉得,事情不应该有如此简单。 只是现在信息还是太少,所以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不过好消息是,城主府果然财大气粗,安伯立马代表府里表示要赔偿大家的损失。 其实千云生看来,这可能也是城主府的无奈之举,毕竟如果不在这个时候稳住人心,恐怕以后更加没人再愿意为他们效力了。 但这种送灵石的事情,自己怎么可能放过,立马有的没的报了一堆,一顺手就捞回来两百来颗灵石。 但是自己还是穷啊,千云生摇头。 要利用手上这屡 魔丝的最好办法,是用“搜魂术”,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搞清楚这屡魔丝里的所有信息。 但是卷轴上记载的修炼搜魂术的方法,东西难寻不说,需要的灵石也起码是数千枚计,因此,自己虽然刚顺了两百来颗灵石回来,也只是刚刚够摄魂幡这柄吃灵石的大户的供养罢了,再想修炼搜魂术可是远远的不够了。 千云生敲了敲额头,只能改变思路。 现在放在他面前的,还有三种选择,每一种都各有利弊。 第一种是把魔丝炼成一件寻魔佩,在同源魔物接近的时候,寻魔佩就能发现魔物的踪迹,哪怕魔物变化成任何样子,或者身上的气息收敜的再完美,也能被千云生轻易发现,因为这寻魔佩基于的是一种根植于魔物魔性里的东西。 这种方法有利的在于只要魔物一接近千云生,他马上就能知道魔物的所在,从而可以趋吉避凶,如果能远远的离开魔物,自然就能躲开潜在的灾祸。 缺点则在于,这样就等于把这屡魔丝未来的可能性就都消耗掉了,变成了一件特殊用途的器具,以后再有别的情况,可不一定再有魔丝给他用了。 第二种则是可以先练一件鬼道之物,然后再把魔丝化进这件鬼道之物里面,比如可以炼成一件魔影披风,这件披风可以让千云生借着披风里的一丝魔气,让魔物误以为自己也是魔道一里的一员。 这样做的好处是,万一魔物强大,自己既可以躲在一边不虞被发现,还可以混水摸鱼。 像数千年前,就有一位老祖,趁着魔物松懈,利用自己炼制的一件魔影披风,悄悄的偷出一道极幽之火。他结合着自己收集来的另外两道灵火,三道灵火一起,再杀了数百万人,以莫大毅力把这三道灵火祭炼在一起,炼成了赫赫有名的灭仙魔火,一时间三界之内,任他纵横,风头无限。 这样做的坏处是,万一魔物一发动,自己就用了这披风,但结果魔物没有搅动什么风雨,那自己很可能就被别人认为自己是魔物的同党,到时候随手一起就灭了去。 当然,就算不把他当作同党,就光自己的鬼修身份,也足以让别人有理由把自己灭了。 第三种选择则是可以用这屡 魔丝,炼成一件养魔盂。如果妖魔一旦伏诛,自己还可以利用这养魔盂收集妖魔消散在天地间的丝丝魔气,从而将其养大。 这样的好处是利在未来,因为这里面的魔气可以被再次养大,从而在未来只要自己需要,就可以一直取用。 弊端也很明显,首先就是万一妖魔没有消散在天地,赢了或者逃了,这养魔盂则彻底就没了用处,而且这养魔盂是专门针对这妖魔炼的,未来也失去了收容其它妖魔的可能性。 其次就是这屡魔丝就彻底在现在对于千云生失去了帮助,万一后面魔灾汹涌,千云生就要靠自己的手段保存性命。而不像寻魔佩或者魔物披风,可能在当下就有大用。比如寻魔佩,如果自己炼成了,就算不自用,哪怕献了出去,想来赏赐不会太低。 另外就是养魔其实又是一件耗灵石的事情,千云生已经有了摄魂幡这个吃灵石的大户,为了保持住里面魂魄灵性并不失甚至壮大,千云生必须要定时往里面喂魂魄才行。而平时不出海的时候,千云生只能靠购买妖魂来满足摄魂幡的要求,这也是几年下来,千云生还是像一个穷鬼的主要原因。 而现在,如果再来一个吃灵石的大户,要知道,养魔盂虽然能养出魔气,但这可不是没有代价的,首先要收集数种魔界特有的东西不说,而且也需要数量庞大的纯净灵魂来给他转化,而这些,显然不可能全靠千云生出海,依然也必须要灵石才行。 想到这里,千云生犹豫起来,他捏着魔丝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一个是利在当下,就算不用,自己也能献出去立一大功。甚至借口千云生都想好了,可以用今天的战斗做借口,就说这魔丝是从老者身上收集来的。 一个是利在以后,如果临海城真的控制不住魔灾,那自己则就可以混水摸鱼,也许一战就成为一个富翁也不一定。 还有一个是利在未来,现在可能完全都没办法助力,但是自己未来把魔丝养大以后,可以利用献祭,和魔丝的本体取得联系,从而能借用他的一部分实力。 毕竟从今天的战斗看,这只魔物的实力还是很强大的,总比自己在祭祀的时候,每一次都靠瞎找或者撞运气来的靠谱的多了。 这些事情千云生都细细的想了一遍,终于把手上的魔丝一翻,下了决定。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二十四 教我 第二天,一夜没睡的千云生顶着两个黑眼圈,哈欠连天的进了城主府的广场。 没想到散修们稀稀拉拉的只来了十几个, 沐雪晴也不见了踪影, 除了两三个点头之交的以外,昨天参与拼杀的竟然只剩下了秦宇。 没奈何,千云生只好趁着那个绿帽男还在一如既往的训话,悄悄的走到秦宇身边拱了拱手。 昨天一场生死撕杀以后,秦宇的态度也明显热络了很多,见千云生过来,也点头示意问好。 千云生压低声音,看着周围的人问道:“秦兄,怎么今天人少了这么多?” 秦宇则露出无奈的表情道:“昨天战后,消息传了出去,很多人都吓破了胆,当晚就有不少人找安伯表达了去意。”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说实话,要不是城主府奖励丰厚,小弟我又缺钱,恐怕我也请辞了。”千云生半真半假的开玩笑道。 秦宇则笑道:“昨天千兄大显身手,这次妖魔之事,正是要你出力的时候,就算你想辞,安伯那恐怕也不会同意呢。” 千云生表面和气点头,心下撇了撇嘴暗道:“留我们下来恐怕是存着拿我们当炮灰的意思吧。” 面上则神色不显的好奇问道:“怎么沐姑娘今天也不在这里?” 秦宇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才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吧,峨山派又来人了,现在二公子正在接待呢。” ... 听海楼,一个面朝大海的雅室内, 二公子坐在上首, 下首坐着一个中年尼姑,沐雪晴则正站在尼姑的身后。 二个人桌子上各有一杯清茶,几色糕点,一枝黄杏斜斜的插在瓶里,傲然而立。 二公子正微笑的看着二人,而沐雪晴则脸色稍差的站在一旁,显然她在昨天的大战中受的伤还没完全恢复。 只有中年尼姑正闭着眼睛,默然捻动着佛珠。 又过了几息,二公子轻咳一声,打破沉寂开口道:“静慈师太大驾光临来我们这小小的临海城,襄助围剿妖魔,我临海城上下感激不尽。” 接着欠了欠身表示尊敬。 静慈并不睁眼,而是双手合什回礼道:“而今天下 妖魔猖獗,正是我辈修士挺身而出之时,乐二公子不必客气。” 二公子则又看着沐雪晴微微一笑的示意道:“听说沐姑娘昨天争斗时坏了一件法宝,失了趁手的兵器,我本想着让沐姑娘去府里的宝库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先拿去临时顶用。” 说完二公子招了招手,侍立在一旁的一个丫鬟托着一个托盘,把上面放着的一个储物袋送了上来,放在中年尼姑和沐晴雪身侧的茶几上。 继续道:“后来又想到峨山派是佛门灵山,所用之物或与我等普通之人不同,其间有种种关碍也不一定。因此我就贸然做主,从库中拨了一万灵石给沐姑娘作为仪资,就是要辛苦沐姑娘,重新动手再炼一件法宝了。” 二公子说的客气,但站在他的角度看来,一万灵石其实已经足够表达诚意了,没想到他细细的查言观色,发现眼前的二人竟然面容一点不显,好似这一万枚灵石如尘土一般。 “阿弥陀佛”静慈师太一宣佛号,睁开眼来。 她开口拒绝道:“洁身而来,洁身而去,方外之人,为了些许俗物打扰,倒是让乐二公子见笑了。” 二公子摇头道:“师太言重了,降妖伏魔,本就是我辈中事,岂能让贵派独力在前?再说我乐家世代守护此地,保一方平安本就是我等份内之事,为了我家之事,累人众人吃亏,岂不是寒了诸位的助拳之心?” 静慈摇了摇头道:“我师姐算出,阿雪命中有此一劫,她也正是为此应劫而来。只是这劫数莫测,似有变化,师姐才让我赶来相助一二。” “阿雪此次法宝被毁,即是她有仁爱之心,不愿看妖魔徒多杀戮,也是她本就应劫而来,也非全是降妖之故,乐二公子不必介怀。” 二公子从静慈口中听出玄机,心中一动,皱眉问道:“劫数有变?” 静慈点头道:“我正为此而来。” 二公子侧身问道:“沐姑娘劫数有变,岂不是说这妖魔之事有变?” 静慈低低一宣佛号道:“世人都道乐二公子聪慧,果然名不虚传。” “师姐曾经明言,如果乐二公子有此一问,则也让贫尼代她向公子问上一问。” “哦?”二公子坐直了身躯,他没想到竟 然静慈的师姐,沐雪晴的师尊,那位神秘的峨山派掌门竟然连自家的反应都能算到。 他不由得重视起来。 静慈道:“师姐让我问乐二公子,再有数月,妖灾又将重来,公子可有应对之法?” 二公子眯了眯眼,似乎感觉自己以为的绝大秘密竟然轻易的就在别人的掌握中,不由得冷声道:“我已准备了一件秘宝,足以应对妖灾。” 静慈并没有在是何秘宝上纠缠,反而换了一个问题又问道:“师姐让我问公子,近日魔界中传出婆毗魔丢了一件重宝冥河珠,公子可知其下落?” 二公子一怔,这两个问题似乎毫不相关。他仔细的想了想,郑重的摇了摇头道:“我从未听过此宝。” 静慈又道:“那乐二公子又准备用何法应付妖灾呢?” 二公子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眼前之人足以可信,才开口道:“师太有所不知,我得了一壶阴河水,准备趁妖灾来袭时半路放下阴河水,这样就可以...” 说到一半,看着静慈师太目光炯炯的盯着自己,他突然惊觉过来,脸色难看的问道:“师太可是要提醒我,这阴河之水其实是与那冥河珠大有关系?” 师太先是双手合什的默念佛号:“阿弥陀佛”。 在二公子难看的脸色中才缓缓的道:“乐二公子,这阴河水正是冥河珠之产物,想来定然是得了冥河珠之人,从中取出阴河之水,再卖于公子,这样婆毗魔找不到冥河珠,可不得找你这拥有阴河水之人吗?” 骤然听到如此震惊的消息, 二公子猛的站起身来,又踱了几步,喃喃的道:“好歹毒的计策,这人偷了冥河珠,再利用我急于解决妖灾的心理,把阴河水卖给我,这样既高价赚了我的灵石,还让我帮他吸引妖魔的注意。” 想通此节,二公子望着静慈师太问道:“这么说来,这次的妖魔事件也是为了这阴河水而来?” 静慈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乐施主有大智慧,竟然一点就通。” 二公子一屁股坐了回去,没有了往日的从容,喃喃道:“可没了阴河水,三个月后的妖灾可怎么办?可有了阴河水,眼前的魔灾就要来了....” 就在他彷然无计之时,看到眼前的静慈师太二人,醍醐灌顶般想通了所有关节。 他连忙正了正衣冠,走到静慈面前,弯腰拱手的大礼施拜道:“师太一定有良法,为了这一城的百姓,还请师太教我。”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感谢QQ推荐和各位书友的鼓励,加更一章。 章二十五 炼盂 细密的白骨像白色的细沙般铺了一地, 其中一朵惨白的鬼火仿佛从地狱里吹来的风,呜咽的像少女的幽泣,又像死去的尸体不甘的挠动棺材板的声音。 惨白的鬼火外,还有七八处碧幽幽的绿火无意识的在白骨铺成的细沙里游动。 千云生则坐在这朵惨白的鬼火之前,动作极其小心的用手上的数根硕大的骨棒,轻柔的把刚生成的这朵鬼火,移进了另外一堆用白骨堆成的高台上。 “忽” 移进白骨搭成的高台上的鬼火,就仿佛就像被泼了油一般大燃起来。 千云生擦了擦细密的汗,昨天花了一夜的时间,总算在犯了几个小错误的情况下,把第一阶段布置完成了。 在自己耐心的等了一天以后,终于等到这朵绿火转化成了自己需要的白火。 今天晚上就可以正式祭炼养魔盂了,想到这里,千云生一阵兴奋。 要知道自己为了准备炼制养魔盂,可是又花了不少灵石的。 就比如身下的这层白色细沙般的白骨,就全是用各种妖兽的骨头细细的碾碎后铺就的。 而身前的这个白骨的高台还有手上的几根硕大的骨棒则全是用的二阶妖兽的骨头搭成。 至于中间充当燃烧棒一般的骨头则更是用了一只三阶鲸妖的完整椎骨。 再加上白骨细沙下面,用各种阴物共同调制而成的符阵与镶嵌在上面的六枚二阶妖兽的妖核,光林林总总的准备这样一个初级的炼制宝物的鬼火炼台,就耗费了千云生五十多枚灵石和自己的妖核存货! 鬼修竟然也这么烧钱!! 这是千云生心底里最大的痛,为了在现在这么一个“正道”的世界存活下去,千云生已经和老祖宗的鬼修们有了很大的区别。 卷轴上记载的老祖宗们为了自己的修炼,动辄就是屠城灭地,杀人炼魂,在这些老祖宗的眼里,人就是材料一般的存在。 这些还算是好的,只是拿人当牲口一样看,毕竟就如人类照料自家的牲口也是需要投入草料、棚子等等这些东西来帮助自家的牲口繁衍生息的。 而有些甚至更恶劣的鬼修,则根本就不管下面人的死 活,只要自己需要了,就去飞出去掳掠更多的人来满足自己的修炼,在这些人看来,人类就像青草一般,割了一茬,很快的又会长一茬出来。 这也是当年鬼修名声最臭的一段时间。 不过这样对于鬼修的好处也是很明显,因为大部分材料都不用花钱,所以鬼修成了最省钱的一种修道法门了,这也导致让很多刚开始学习的穷修士们趋之若鹜。 可惜这些都是老皇历了, 今天的鬼修在千云生看来,几乎已经成了最奢侈的一门修炼法门。 现在的真实状态是,鬼修再也不敢随便去动不动杀人屠城了,这样做的代价太大,还不如老老实实的用妖兽来满足自己的修炼。 不过这样导致的结果也很致命,那就是尸体要钱、灵魂要钱、鲜血要钱、骨头要钱、各种各样的辅助的灵花灵草也要钱。 当然,你也可以不花钱,反正杀人取尸就行了,但如果你真的敢这样的话,恐怕第二天那些大喊着除魔卫道的“正义修士”们就会冲进你家门,对你进行“正义”的审判。 对于这些所谓的“正义修士”来说,最喜欢的事情之一恐怕就是消灭邪修了。 要知道比如他消灭了你这样一个鬼修,那你身上的所有身家可都是名正言顺的成为他的战利品了,而且这样的战利品还可以在现在这样的假惺惺的满口之乎者也的社会里,光明正大的揣进自己的腰包里,还不用负一点道德的罪责! 所以,在任何地方,邪修都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存在。在大家的公认的眼中,邪修仿佛就像一个个金灿灿的移动的灵矿,只要杀掉一个稍微富裕点的邪修,那简直就像中了一次彩票一般的幸福。 这也是千云生对这帮正道修士最深恶痛绝的,自己不敢去真的到前线来抵抗妖兽或者妖魔,就知道躲在家里,眼睛盯着那些所谓的邪修。 甚至千云生敢打赌,这个世界上被他们杀掉的所谓邪修,真的恐怕十分之一都不到,剩下的更多的都是打着邪修之名干着自己的肮脏龌龊的事情罢了。 要知道,只要认定了对方是邪修,就可以把一切罪责推到他们身上。这时候再把邪修的东西打劫走,岂不就成了名正言顺的事 情了? 因此,只要脑袋稍微聪明点的人,抓着这样的“大义”,就能干出无数栽赃陷害、阴谋诡计、缺德冒泡的事情来。 有时候千云生实在是不明白,到底谁才更像打劫的。大部分时间,那些正道人士干的事情,可比像他这样的邪修坏多了。 多少人假汝之名为恶。 这是千云生的那个古老卷轴里开宗明义的第一句话,千云生深以为然。 世上多少人害怕邪修,其实是并不真正的明白邪修罢了,而邪修为了那些真的罪恶背了多少黑锅,恐怕也是无法算清的一笔糊涂账了。 想到这些千云生就想作呕。 可惜大环境如此,这也不是任何一个人就可以轻易改变的,因此对于千云生来说,最关键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休息了一会,千云生准备开始第二阶段,也是最重要阶段的工作。 他把身边的东西整理了一遍。 六两的唤魔土、拳头大小的幻魔晶、一截阴魂木、一小碗恶沼之水、七八根魔鬼花,还有三颗二阶妖兽的妖核和一小块魔骨碎片。 这些东西还是千云生在这两天,分了好多地方分别拿下的,甚至为了掩人耳目还另外买了一些别的,才好不容易收集齐。 甚至为了害怕炼制失败,每样东西千云生还准备了两份,除了魔骨碎片,这个东西还是之前在来临海城的路上,在一个鬼市的地摊上找到的,当时的货主也不识货,所以被他便宜捡到了。 要是在这个环节失败了,他可没有再多一块魔骨了,毕竟这东西是真的可遇不可求的,所以由不得他不慎重。 千云生深吸一口气,把炼制的所有流程都再细细的想了一遍,直到觉得万无一失才开始动手。 毕竟自己要炼制的养魔盂还只能算一件灵具,自己还能应付的来,要是换成灵器或者法宝,那就不是自己现在有能力的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千云生就不再犹豫。 炼制养魔盂有三道主要的步骤,前面两道都还好,最关键的是最后一道。 毕竟前面两道自己还准备了双份材料,一旦失败了还有重新再炼的空间,但最后一道,不管是魔骨碎片还是魔丝,都只有一份,炼坏了可没有地方再去找了。 所 以千云生才慎之又慎,足足准备了两天,把身体的精气神都调整在最佳状态,才在今天晚上开始动手炼制。 先是唤魔土,千云生喃喃道,拿起一小撮唤魔土投进了鬼火里,在外面看着毫不起眼的唤魔土进了鬼火以后,本来惨白的鬼火竟然出发七彩的光芒来,缤纷的煞是好看。 就是现在, 千云生看鬼火颜色一变,精神一震,挑起两朵魔鬼花,把它们的汁液挤出,也投进鬼火。 魔鬼花的汁液沾着唤魔土,就缓缓的仿佛粘合剂一般,把本来散开在鬼火里的唤魔土都纷纷召集起来似的逐步粘合在一起。 “呼” 千云生屏住呼吸,一边等着唤魔土成型,一边拿起大块的幻魔晶开始融化。 这个时候鬼火里变成了两个战场,下半部分是魔鬼花和唤魔土在一起正在逐步成型的粘土般的物质,上半部分则是烤化的幻魔晶形成的像透明般物质的东西。 千云生小心的用神识控制着,一心二用的让两边同时进展。 接着千云生又拿起了一小碗恶沼之水,一点点的滴进了鬼火里去,这些恶沼之水滴进去以后并不分散,而是在鬼火之中排列成一个细长的长条,一头连接着唤魔土,一头连接着幻魔晶。 这时候千云生豆大的汗珠下来了,他感觉到他的神识已经开始进入了极限的状态,三处完全独立的区域在一片鬼火里一起进展,还要同时顾及他们之间的熟化程度,这给了千云生不小的负担。 “滴答” 一滴恶沼之水被高度紧张的千云生手一抖,没有滴正位置,滴进了幻魔晶里,又包裹着一点点幻魔晶掉进了唤魔土里。 “可恶!” 看着因为自己一小点失误而浪费的一大块唤魔土,千云生咬咬牙,再分出一股神识把那些被污染的唤魔土移走。 然后再按照和之前一样的程序,再加入一些唤魔土和魔鬼花来。 不过这样的结果是现在鬼火里已经变成了四个战场,千云生的神识负担更重了。 “蓬” 千云生终于没办法连续控制这么多地方的同步进行,神识稍有不济,所有东西就都不可避免的提前撞到一起,在鬼火里烧成了一团焦糊。 “怎么会这样...” 千云生揉了揉头,拿出卷轴仔细检查,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二十六 应劫 一日后,一个小队在白沙黑石间穿梭,离着临海城越来越远。 领头的正是沐雪晴,跟在后面的除了当日剿灭妖魔的几个人外,还有临海城的两位管事也跟着一起出发。 在城主府的时候,宣布她们这次出发的目的,是另外一座大城----稽下城。 作为之前沐雪晴的小组成员之一,千云生也跟在队伍里面,不过很显然,他的脸色并不好看。 其实相信换谁在千云生的位置上,都不会觉得自己的脸色会好看多少。 毕竟他在这三天的时间里,没怎么吃没怎么睡的通过数次失败,才最终在花了一百多块灵石的情况下把养魔盂炼好。 如果加上浪费掉的十多块灵石和用掉的妖核,则成本更高。 结果自己这边刚费心费力的有了结果,转眼就接到了这么一个噩耗,竟然要安排着自己跟着出城。 要知道自己昨天甚至才刚刚有了炼成后的喜悦,结果早上一到城主府就收到了这么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这个消息直接把自己刚炼成养魔盂的喜悦全都冲没了不说,还仿佛带着一种命运里的深深的嘲讽般的恶意,嘲笑自己这些天来的费尽心机。 毕竟对于千云生来说,如果不能呆在城内,趁着妖魔伏诛的有利时机,吸收魔气的话,那自己炼的这件养魔盂就直接变成了废品。 显然自己一旦出城,等到再回来,恐怕妖魔的事情早就烟消云散了。 如果是这样,自己还不如炼出个寻魔佩之类的上供给城主府,还能获得更多的好处也不一定,起码不用像现在这样,费心费力了半天,全部变成了无用功。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本来已经炼成养魔盂的喜悦直接变成了像黄连般的苦涩。 其实这也不奇怪,换做任何一个人,看着自己辛苦了半天的成果直接变成了一个毫无用处的悲剧,任谁也会和他一样高兴不起来。 因此这次的任务他本来是拒绝的,甚至还瞬间想到了好几个理由。 但他没想到的是,城主府这次倒变得甚至有点杀伐果断起来。 为了激励所有人必须参与到这次行动中,负责主持会议的安伯不但 提前把大家的奖励放进了跟着一起出发的一位管事手里,明言一到稽下城就可以直接从管事手里领,还大手笔的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件三个符文的精品灵具。 城主府给的奖励越多,其实千云生心越惊,一股浓浓的阴谋味道甚至就连另外几个鼻子不灵敏的散修都闻到了。 但是重利当前,还有城主府的浓浓的威胁跟在后面,只要不是脑子坏到一定程度的,恐怕都很难当场拒绝。 要知道,两个符文的灵具一般在几十枚灵石到一两百枚灵石不等,像千云生脚上的灵靴就是花了他八十多枚灵石买的,只能算是中品灵具里的一般品,只是因为千云生看中其自带的魔影效果而已。 而三个符文的精品灵具,则就要贵了很多,最差的也要在三四百枚灵石,好的上千枚灵石都有可能。 像千云生选的这件贴身的软甲,自带“坚固”、“削弱”、“反弹”三道符文。 “坚固”可以有效弥补软甲本身的材质造成的强度不足,“削弱”可以减少身体受到的伤害,而“反弹”还可以在自身受到伤害的同时让对手也受到一定程度的伤害。 可以说,这样一件精品符具,没有七八百枚灵石是拿不下来的。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虽然每个人都像白捡了灵石一般,但千云生细心观察,反而没人特别高兴的样子。 看来大家都不傻啊,千云生感叹。 本来他还想着是不是耍点滑头,结果城主府似乎知道散修们的脾气,不但看的很紧,时间也给的很短,除了回去收拾以外,拢共也只有半天时间给大家补充准备。 千云生只来得及回去把东西一收,所有的鬼修痕迹抹除,就被半赶着的上路了。 名义上领着这次小队行动的是沐雪晴,她也是这次临海城和峨山派的共同使节,代表两边的意志请稽下城出兵帮助临海城抗击这次妖灾。 但千云生偷眼观察下来,主要负责的其实是城主府的两个管事,看他们行动指挥的样子,似乎也知道点什么内情。 沐雪晴则穿着一身淡湖水色的衣服,背上背着一个拂尘。千云生一看这拂尘竟然也是一件法宝,不由得大为感叹:大门大派就是好,就连法宝也像是 大白菜一样的拿出一件又是一件。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是静慈师太特别给她带来的。就算是峨山派这样的门派,法宝也不是人人都有的大白菜。 只是沐雪晴是掌门一脉,才有如此之多的资源罢了。 而背着拂尘的沐雪晴则觉得心里暖暖的,师傅远在万里之外,还时刻关注着她的行动,这让她无比的感动。 以前在门派里的时候,还不觉得有门派怎么样。出来以后,反而越发觉得门派的温暖和重要来。 她边走边想起了那天师叔和乐二公子之间的对话。 她也是通过这次对话,让她对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开始清晰起来。 那天她清楚的记得师叔说,这次的妖魔就是她的劫数。 师叔还说,既然是她的劫数,那别人都不能插手,只能靠她自己来应劫,否则一旦别人插手,则劫数会再起变化,可能会更加棘手。 师叔还跟乐二公子说,她是应劫之人,所有跟她沾染上关系的人,都必须要被她带走,这样临海城才能安全。 最后师叔郑重提议,引来妖魔的那瓶阴河水由她带走,等到妖魔伏诛以后,婆毗魔和阴河水之间的因果则将由沐雪晴承担下,而未来如果婆毗魔再掀起什么风浪,也将只会针对她和峨山派。 因此,如果按沐雪晴的师傅的设想,通过这样的方法,这因果就能转移到沐雪晴身上,而不再和临海城有关,否则的话,临海城就算斩杀了这次妖魔,但依然还是要面对婆毗魔以后更多的手段。 而且这样一来,随着因果转移,这阴河水也就不再是婆毗魔关注的目标,自然就可以拿来给临海城应付妖灾了。 师叔说完,乐二公子就有所意动,不过他似乎还持有一丝矜持,一直说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 见乐二公子迟迟不能做决定,沐雪晴自己踏步而出的决然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既然师傅和师叔都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那雪儿也十分愿意!” 说完这话时,自己分明看到了乐二公子吃惊的眼神, 师叔听到这话,也默然点头,把自己搂在怀里,那一刻自己甚至觉得乐二公子和师叔两个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里面似乎多了一种东西。 这种东西是什么,后来自己才明白过来,原来那就是尊重。 这件事定下以后,师叔拿出了从门派里专门带来的须弥盒交给她。这种须弥盒可以隔绝一切感应,足够自己带着阴河水多走一段路。 因此师叔特别叮嘱她一定要记得远离了临海城三日后再打开,届时一旦打开,妖魔就能感知到阴河水被带离了临海城,自然就会追过来。 最后,师叔还是没有忍住的摸着她的头说道:“此次应劫,师叔就不能跟着你了,否则恐怕劫数又有变化,一切都只能靠你自己。” “不过师叔对你有足够的信心,相信你一定能应付这场劫数,师叔就在稽下城等你的好消息”。 自己一边点头应是,一边好奇的问师叔,劫数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师傅从来没跟她说过? 师叔则笑着说道:“师傅不告诉你,是因为这是峨山派根本秘法“妙华楞莲心经”里的一道秘术,此秘术专能交感天地,窥视玄机”。 但这一切必须是被感应者无心无知才行,因此,如果师傅告诉你了,则就再也感应不到你未来的一切了。 这次师傅也是感应到你有莫大危机,才让我前来,助你渡劫。但这次之后,你知道了种种缘由,那未来你的一切她也就再也感应不到了。 不过相信以你的才智,未来如果也修了这道秘法,相信必然能明白这中间的玄妙。 我也只能给你指个大概罢了,只是就算做了如此多的准备,毕竟天机难测,我们也只能窥视一二。 因此此行依然是危险重重、艰辛万分,你还是要小心提防,莫要大意才是。 说完又递给她一个储物袋,道:“这些都是你师傅给你准备的应劫之物,回去以后慢慢看吧。” “千万记得不能力敌的时候,一定不要拼命,保存自身为要。只要你逃到稽下城的百里范围内,我就能有感应,到时候我就可以来接应你,此事尤为重要,切记切记。” 沐雪晴郑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记下了。 另外一边,二公子也走了过来,他手上握着一个宝珠,珠子里仿佛一江之水在里面汹涌滚动,甚至在珠子外面都能感受到其阴风阵阵的感觉。 他握着珠子感慨良久,苦笑一声道:“本来想着能救这一城百姓,没想到倒害了这城里的许多人的性命,世间之事,办坏容易,办好实在是太难了。” 感慨完,他也不矫情,把阴河水塞进须弥盒里,郑重其事的交给沐雪晴收下。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今天没想写六千个字的,其实等于又是三更了QAQ...实在是剧情到了这个位置,感觉不写这么多字说不清楚啊,而自己又没有断章的习惯... 两天下来觉得最受罪的是眼睛,有点顶不住啊... 章二十七 心事 “休息一下吧” 立在一座高石之上,沐雪晴回头望着已经看不到的临海城,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天已到了约定的时间, 过一会自己就将打开须弥盒,放出阴河水的气息来。 虽然她知道,这可能是目前唯一可以最快解决临海城将要面临的魔灾叠加着妖灾的方法。但看着眼前这些一无所知的忙忙碌碌的散修们,她就有说不出的心情沉重。 照说当时在乐二公子和师叔面前,自己回答的如此斩钉截铁,必然已经是心里极为确认的了。 但回头想来,虽然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牺牲和觉悟,但这些跟着她过来的人可完全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对于他们来说,如果回头把性命丢在了妖魔手上,那自己所做的又算是什么呢? 沐雪晴一时间觉得无比的迷茫,她一边在告诫着自己,挽救一城人的幸福,自己这是做了一场大功德。另外一面则又问自己,这样的枉送了这些人的性命,自己不是徒造了杀孽吗,这又是需要念多少经书才能赎的回来的呢? 千云生也立在一株大树旁,看着远处的碧波海浪和黝黑山石间撞击而成的细细的一道白线,突然涌出自己或已回不去临海城的感觉来。 秦宇笑嘻嘻的凑到近前,才发现千云生颇为惆怅的面容,愕然道:“千兄可是有心事?” 千云生收回目光,摇头笑道:“秦兄你说怪不怪,数月之前我就是从现在这条道去的临海城,没想到现在竟又是从这条道离开临海城。” 秦宇没有从他口出听出萧瑟之意,只当他心生感慨,笑道:“只是暂时的离开罢了,等完成了任务,回到临海城,兄弟我请你喝花酒。” 千云生也笑着望着秦宇,仿佛闲聊般不经意的问道:“我一直奇怪,你说我们这些散修,平时也没见识过什么大场面,这次被派到稽下城去,就不怕我们丢临海城的脸吗?” 秦宇嘿的一声道:“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安伯不是明言,咱们这些人只是护着沐姑娘路上安全的吗?到了稽下城,自有沐姑娘与龟老和鹤老去应付,就没有我们什么事啦。” 千云生收回目光,眼帘微垂,眼帘中说不出的萧瑟,仿佛厌倦了这世间的勾心斗角和蝇营狗苟般的一切, 他心中微冷,不死心的再追问一句道:“就凭着咱们这点本事,恐怕给沐姑娘提鞋都不配,哪里能做她的保镖?再说这几天看下来,龟老跟鹤老身手也是一流,我们几个跟在他们身后,能不被当累赘就不错了。” 秦宇憨然的摸了摸头道:“我也正奇怪此事,听说龟老跟鹤老还有一套合击秘术,甚至能发挥出大于他们二人的实力,既然把他们都派过来了,似乎再要我们确实的多余。” 说完又一拍脑袋,恍然道:“嘿,说不定是安伯看我们前几日立了那么一大功,所以变相奖赏我们的呢?你不看这一路上,我们几乎都像是游山玩水一般的吗?” “搞不好这次安伯让我们护送沐姑娘是假,找个理由安排给我们额外奖励是真。要知道我们每个人可都是真实到手了一件精品符具。平时哪怕是我,想搞一件精品符具也不容易呢。” 秦宇如此回答,反而更加让千云生确认了此行的绝大危险,他的眼中尽是冷意,试探的问道:“听说历次的妖灾,凭着临海城自己就能挡住,怎么这次反而要向稽下城求援呢?” 秦宇目光闪了闪,两个人凑近了一些,才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听说乐家老祖就是为了准备应付这次妖灾,想要闭关再一次突破。” “但听说这次老祖闭关已经半年,竟然还没有消息,这在往年是绝无仅有的事情,我想二公子这次也是担心万一老祖不能出关,我们在高端战力上有缺,才求到峨山派的头上。” “否则哪有这么凑巧,峨山派的人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临海城里呢?” 千云生抬起脸来,笑了笑,也不知道是真的相信了秦宇的说辞,还是嘲讽他找的如此蹩脚的理由,或者是想要问出更多的消息,继续试探的问道:“如此说来倒确实是如此,但既然有了峨山派做后援,就没有必要再请稽下城帮忙了吧?” 秦宇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峨山派是佛门大派,她们讲究的是降妖除魔,对于妖魔她们可以下重手,你看沐姑娘连法宝都愿意舍了。但是对于 妖兽则就不行了,毕竟这妖兽也是这天地间的灵物,上天有好生之德,她们是不愿随意杀戮的。因此只能帮我们护着临海城,至于打退妖兽,就不能靠着她们了,还得请稽下城一起出手才行。” 秦宇的说辞似乎说的千云生再无怀疑,他眉头舒展,半是嘲讽半是调侃的一语双关道:“看来哪怕为了临海城的百姓,我们也值得跑一趟了。” 另外一边, 一个渔夫打扮的趁着搭把手的机会凑近到另外一个红衣服的髭须汉子身边,低声道:“王哥,这几日下来,你可还打听出什么消息了?” “小弟也真是没用,旁敲侧击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只是这城主府也大方的过份点,平时可没见他们这么大方过,这让小弟一直觉得心慌,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啊。” 红衣服的髭须汉子狠狠的把手上的几根帐篷的木枝扎紧,瓮声瓮气的道:“格老子的,这帮人精的像个猴,问到关键的问题就没了声音,咱们这么多人一起出发,阵仗也忒大了点,我也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对。” 渔夫般的黑脸汉子见大家有共鸣,点头发愁道:“关键连要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真是愁煞人,甚至我们连提前准备都做不了。” 髭须汉子道:“无非就是卖条命给他们罢了,到时候招子放亮点,有啥好事别急的往上冲,需要探路的时候尽量哥几个凑一起,别分散开了,反正见到啥奇怪的事情都注意惊醒着点。” 渔夫般的黑脸汉子心中点头,觉得髭须汉子经验丰富,又和他交谈了几句,才放下假装给髭须汉子搭手的活计,又悄悄往另外一个人那摸去。 ... 城主府内,一匹枣红母马正躲在马厩的一角瑟瑟发抖。 地上,老赵两个空洞的眼睛失神的望着天际,他的身体正抱着草料无力的倒在一旁。 他的身边,一滩黑水正从一匹黑色的马皮里流淌出来,流进老赵的身体里。 不一会儿,老赵的身体就有了活力,他先是伸开了手,然后张开了腿,最后一咕噜的站了起来。 他先是适应性的感受了下这具新的身体,接着一招手,把那张黑色的马皮招进手里,笑了笑就张开了一张甚至比自己的脸还大的大嘴,嘴里无数密密麻麻的牙齿排列的挤在一起,他手一丢,就把整个黑色的马皮吞进了肚子里。 吞完以后他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才施施然往外走, 就在刚才,他感受到阴河水的气息已经远远了离开了临海城, 因此他才借了老赵这个皮囊好方便出城, 只见他吞下马皮之后,拍了拍手,悄然往外走,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二十八 遭遇 又过了一日,随着他们越来越远离海岸,越来越高深的密林出现在眼前。 眼前的景色不再是单调的黑色石头和低矮的灌木,开始出现大片大片的森林,地上也由沙砾般的土地开始变成腐烂的树叶所堆叠出的黑土。 众人不愧都是仙师般的存在,虽然经过这几日奔走,但人人都依然精力十足的没有露出疲态来。 千云生这几日休息的也很好,虽然对于一般人来说,野外总是会容易遇到各种想象不到的困难,但对于曾经在南蛮以天为被地为床而司空见惯的他来说,没有了祭炼养魔盂的辛苦和夜里往义庄这些地方瞎跑的紧绷,这几日反而是他休息的最好的时候。 沐雪晴看了看眼前的密林,挥了挥手道:“走”,就当先投了进去。 众人纷纷跟上,虽然一开始大家还在狐疑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之类的事情,但随着这几日仿佛就像游山玩水的日子般的行程,众人都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担心过分了。 只有千云生在心里冷冷一笑,对于散修来说,几百上千枚灵石足够买一条命了,甚至很多散修为了几块灵石都会打生打死,他实在不觉得凭什么自己这些人就有这么好命,能够毫发无伤的拿到这么多灵石的奖励。 因此,时间越晚,其实千云生越是担心。 看着众人纷纷投进密林里,千云生深吸一口气,也跟了上去。 密林内,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进入密林的这些人,从这些人的身上他感觉到了一种最熟悉的味道, 是冥河珠的味道。 看着自己追寻了多日的东西就在自己眼前,血红色的眼珠舔了舔嘴唇,身形悄然而没。 密林里,万籁俱寂,除了一眼看不到头的大树和郁郁葱葱的满目的绿色外,仿佛失去了一切别的声音。 一群人正各展身手的在林中穿行。 沐雪晴踩着一个圆盘,盘子上梵文涌动,带着她往前疾驰。 两位管事则宽袍博袖,也不见他们有什么宝贝,两人均是轻轻一点,就越过几丈,飘飘如御风一般。 千云生则仗着自己脚下的青鲨靴,如浮光掠影般,脚尖轻动就凌空 飞行一段时间,等到快要落下时,再脚尖轻轻一点,就又嗖然而去。 另外几人也各有各有的办法,其中一个髭须汉子脚上贴着两个符箓,奔跑起来快若奔马。另外一个渔夫模样的则持着一个吊钩,吊钩轻轻往远处的大树上一卷,就带着他如灵猴般在林间快速前进。 其中一个最有趣的,是一个黄衣服的男子,他身上装个两个仿佛如妖兽羽毛般的翅膀,飞行时只要扇动翅膀,就能像鸟一样在林中穿行。 突然,众人心头警兆突生。 一抹黑色的尖刺毫无来由的从虚空中刺了出来,远远望去,就仿佛是那个拿鱼钩的渔夫自己抖动鱼线把自己抛向尖刺一样。 “叮” 渔夫也算是经验丰富,反应迅速。他人在空中无法借力,果断的把手中鱼钩一抛,不去管自己这个用的最趁手的兵器脱离了自己的掌握,双手迅捷的从储物袋中抽出一对蚌壳般的盾牌,把自己裹在中间往尖刺上撞去。 在他的想法中,只要被他挡过这突然的一击,自己就能借着这绝大的相撞之势,往一旁躲去。 其它人也纷纷出手,尤其是沐晴雪和两个管事,早就知道计划的他们,已然知道这两日必然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因此表面上疾驰的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各种准备。 就在黑刺腾的出现的一瞬间,沐雪晴就用神识感知到黑刺的尖锐,瞬间就把手上扣着的一张金丝般的巨网丢出,而两个管事速度也不慢,一个丢出一张光明咒符,一个丢出一张雷霄符也往那里打去。 这些都是他们准备好的,专门克制妖魔的东西。 千云生反应只比两位管家慢了一点,他迅速的丢出一颗种子,种子很快的就长出一朵花来,把他裹在中间。 其他人包括秦宇在内,则才刚刚手忙脚乱的祭出防御之物。 “啊”的一声, 本来已经觉得自己反应足够及时,甚至还略微有点得意,暗暗松了一口气的渔夫,仿佛就像一个大号的糖葫芦般,毫无阻碍的撞进了黑色的尖刺里。 甚至他引以为傲的一对贝壳般的防御法宝,竟然都没有起到一点作用的就如纸糊般被刺了一个对穿。 甚至讽刺的是,黑刺把握的时机极好,竟 然还是如老者自动撞上去一般的送到黑刺的面前。 千云生眼神一缩,老者的这对贝壳灵具,已经是中品灵具,竟然也挡不住黑刺的一击。 一击得手后,黑刺嗖然一收。 刚刚飞过去的沐雪晴的金网和两位管事的符箓竟然都毫无用处的击在空处。 “它不在这里”,沐雪晴惊呼一声,连忙调动金网折回头来,护住自身。 由于失去了敌人的踪迹, 一时间,现场如凝固般沉寂下来,只余下趴在地上的渔夫流淌出来的血液一点点浸润身下的泥土。 躲在花朵中的千云生也无比震惊,他假设了多种情形,没想到竟然是妖魔追杀而来,这让他本来准备的几种应对方法都纷纷失效。 就在这时,一朵黑点从他眼角的余光处,从一块裂隙碎片中猛然刺出, 千云生甚至差点都来不及反应, 他下意识的就猛地从花骨朵包裹里迅捷的跳出,双脚连踩的飞过数颗大树,落在一个树梢上。 就在他飞出的一瞬间,一根黑刺毫无征兆的从花朵的侧面冒了出来,瞬间就把花朵刺穿。就连黑刺抽回去时,还带着片片花瓣凋谢。 要不是千云生躲闪的快,这一下就能让他走上和渔夫一样的命运。 千云生看着眼神直跳,还好自己能看破界限,否则这一下也得遭了毒手。 “他躲在空间裂缝里!”就在黑刺向千云生出手的瞬间,沐雪晴惊呼一声,显然她也看到对方是从裂缝中跨出,找到众人身边的裂隙碎片,悍然出手。 正是因为妖魔的本体躲在裂隙内,所以其他人看到的才只是虚空中刺出的一柄黑刺罢了。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二十九 魔戮 众人看着千云生惊险的躲过了黑刺,又听到沐雪晴的惊呼声,更加慌乱。 要知道他们几个可都没有看破黑刺的能力,根本看不到另外界面的存在。 被沐雪晴这么一呼,再看到渔夫和千云生的遭遇,反而更加惊恐。 人人都觉得如果一会要真有一柄黑刺从自己身边刺出,自己可不见得有千云生那样好的能力可以躲过。 两位管事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妖魔竟然达到到可在裂缝中游走的程度,虽然这和跨越三界还有点距离,但也是极为了得的身手了。 再想到如果被妖魔潜回临海城,还不知道要造出多少杀戮,他们心中就杀机更盛。 只见他们轻轻一哼,两人并肩而立。 一人各伸出一只左掌和一只右掌握在一起,这一下两人竟然功力瞬间打通,灵力在两人体内生生不息就如一个人一般,瞬间暴涨一倍。 两位管事再伸出另外一只手,一对枯瘦的手掌仿佛如穿花蝴蝶般快的几乎都湮没了掌影似的也伸进空间裂隙中想要把妖魔震出。 但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仿佛像拍到实处一般皆都闷哼一声,各退了一步。 这一下,二人不得不分开双手,顿时联手之势就被破了。 两位管事缩回手掌,他们手心里各有一个黑洞,正潺潺流着黑血。 二人互望一眼,俱都脸色难看。 没想到刚一交手,不但没有把妖魔逼出,反而自己倒被破了联手之势,还受了不轻不重的伤! “呯” 一道黑影从虚空中跌撞而出,原来是沐雪晴乘着两位管事动手,也悄悄拿出一个紫金钵,窥在一旁,乘着妖魔与两位管事硬拼的瞬间发动,把他砸了出来。 见沐雪晴一出手就把妖魔砸出虚空,而自己二人竟然毫无寸功,虽然说这有沐雪晴借了他们的势的缘故,但依然让两位管事觉得脸上无光。 因此,趁着妖魔被砸了出来,二人又再次联手扑了上去。 千云生躲在一旁,心头微冷,毕竟小院里那一仗这里除了两位管事以外,人人可都是有份参与。 当时还只是沐雪晴用佛道功法借来的一丝妖魔的能力而已, 众人就差点全军覆没,要不是沐雪晴自爆法宝,最后还有可能都被他跑了。 现在他们竟然对着的是妖魔的分身,想到这些,千云生就觉得胜机渺茫。 至于妖魔那边,反应则也很快,他并不急着与众人硬拼,刚才只是一时大意被沐雪晴撞了出来,他一转身就要再重新遁了回去。 沐雪晴早就防着他这一手,还没被收回来的紫金钵再一次贴身一撞,逼着妖魔不得不用手一挡,硬生生把妖魔留在原地。 就在这个当口,两位管事的呼喝声也附影而来,二人闪电出手,一人左手往右攻,一人右手往左攻,枯瘦的手掌仿佛幻化出万千掌影,把妖魔罩在当中。 而妖魔就像站在暴风雨的中心一般,虽然周围的众人都被两位管事的掌风带起来的浑身的猎猎作响,但妖魔在两位管事的掌心的中间处,竟然异常的平静。 千云生也颇为动容,之前虽然知道两位管事能力高强,没想到联手以后竟然能瞬间把整个场子罩住。 沐雪晴也暗暗心惊,心下想来,城主府给自己安排这两位管事护航,显然也是存着一定要在野外把妖魔绞杀而死,而不能让他再次回城的心思了。 其他几位也神色紧张,要知道如果两位管事的能力越大,则他们的安全度也就越高,因此也极为关注场中的形势。 “嘭,嘭” 两位管事的两对手掌也不知拍到妖魔的身上何处,竟像摸着滑腻的油脂一般被妖魔把力道卸往它处。 妖魔在两位管事如此的重压下,竟然还能轻松的说出话来,只见他声音带着疯狂和冷酷的味道,仿佛从地狱中冒出泡的咕噜声道:“留下阴河水,我可以考虑给你们留一个全尸。” “阴河水?”千云生心中一动,隐隐把握住问题的关键。 而两位管事则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妖魔的讲话般依然拼命攻打。 沐雪晴也抽出一柄黄色锦缎制成的宝幢,上面绘满了各色佛陀菩萨、罗汉金刚,丢到妖魔的头顶,想要把妖魔镇住。 虽然在众人眼中,两位管事可谓是疾风暴雨般的进攻,但在两位管事自己则有苦说不出。 虽然从外人看来,他们仿佛如密不透风的掌影已经把妖魔罩住。但实际 上,身在其中的二人才知道,妖魔就仿佛简简单单的往中间这么一站,二人就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掌握住他的位置来。 妖魔就仿佛忽然向前,又嗖然往后,似上实下、似左实右的在极小的范围里腾挪打转,让两位管事根本摸不清妖魔真正的本体位置。 所以,其实他们的每一掌都是怀着极大的战战兢兢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而上的感觉,一掌掌的拍出的。 就在两位管事对于这种时空错乱的感觉难受的要吐血的时候,突然身上一阵黄光洒下,原来是沐雪晴的万佛幢到了。 黄色的黄光洒下,两位管事就觉得妖魔的身躯似乎一紧,二人则在佛光照耀下,那种郁闷欲吐的感觉和缓了许多。 高手相争就在这一刻, 两位管事在妖魔身躯一紧的瞬间,第一次感觉到妖魔的位置不再是那么的难以捉摸,因此二人精神一震,迅疾的四个手掌就悍然拍出。 一时间,所有人都仿佛自己身处一个池子的边缘,脚下踩着的坚实泥土松软的崩解开来,身后又有一股狂风般推动着自己,往池子里扑跌开去,两位管事的掌心就仿佛池塘中心的最低处,所有的东西都被重力带动着往最低点滚去。 “小心!” 两位管事突然听到沐雪晴一阵惊呼,二人均都心头一紧。 基于对于沐雪晴的信任,二人下意识的就要撤回双掌。 岂知这样反而更加糟糕,在气机牵引之下,妖魔的魔气突然爆发出来,就仿佛潘多拉之盒被突然打开一般,被两位管事四个手掌压缩到的极致的魔气就仿佛产生了什么如火药般的变化,以百倍千倍的威力爆发开来。 受了妖魔正面一击的两位管事“扑通”一声跌了出去,变成了毫无声息的两具尸体,两人的额头上各有一个黑洞正潺潺的流着黑水。 从千云生的位置看刚刚那一下,他竟然都看不出妖魔是如何出手,就瞬间击杀两位管事的。 甚至就连沐雪晴刚刚飞到妖魔头顶的宝幢也被妖魔的这次爆发而炸得四分五裂。 千云生二话不说,翻身就走。 他现在只能祈祷自己身上没有阴河水,妖魔的主要目标应该不是自己了。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三十 四散 就在千云生翻身而走的刹那,另一个人也一点脚下的圆盘,迅捷的与妖魔拉开距离。 她清楚的记得师叔的叮嘱,没有把握的时候一定不要硬拼。 之前自己与两位管事定下的方略是把妖魔引出来以后,由她们三个一起出手,看能不能顺利的拿下妖魔。 如果发现无法拿下的话,再由他们两个掩护着自己往稽下城逃走。 没想到刚一照面,本来最为倚仗的两位管事竟然都双双的折在了妖魔的手下。 要知道以两位管事的能力,联手之后实力甚至还在自己之上,没想到却折损的如此之快。 这下突然的变故,让自己和两位管事之前商量的谋划全部变得面目全非起来,仅靠自己一个人,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逃进稽下城的百里之内。 毕竟阴河水还在自己身上,这关系到一城百姓的性命,可万不能给妖魔拿了回去。 剩下的几个还刚刚震惊于两位管事的速败,结果就惊讶的发现千云生和沐雪晴都开始迅速的远离这里。 这下众人才如梦初醒,纷纷开始如鸟兽般的四处飞散。 有人像千云生和沐雪晴一般往稽下城方向逃,也有人回头往临海城逃,还有一个黄衣服的男子,竟然往海边逃去,估计他在海里有什么特殊的逃生手段。 两位管事跌落在妖魔的脚下,对于妖魔来说就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并不急着追击, 而是看着地上两个管事睁着大大的不可思议的眼睛撇了撇嘴,把众人的储物袋翻找了一遍。 当他发现并没有阴河水的踪迹,才皱了皱眉,开始闭眼感受阴河水来。 过了一会,他睁开了眼,惊讶的发现阴河水竟然又一点都感应不到了。 原来这是沐雪晴在遇到妖魔的第一刻就重新拿须弥盒把阴河水又装了回去,果然给妖魔的追击带来了困扰。 不过这似乎也难不倒妖魔,他冷冷一笑,嘴巴大大的张开,密密麻麻的牙齿的黑洞深处,激射出三道黑水般的物质,往地上的三具尸体里射去。 射出这三道黑水以后,妖魔的气息一下就萎靡了下来,甚至就连皮肤都有点干 瘪的好像失去了水分。 不过随着这三道黑水钻进地上三个人的尸体里以后,就如同黑马和老赵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一样, 没过了一会,渔夫和两位管事就仿佛重新活了过来,他们活动了活动手脚,就在几个人都一样露出的冷酷的笑容里,分别朝几个人追去。 妖魔最后一个离开,他看了眼天上,感慨了一下这人界与魔界决然不同的景象,也身躯飞出,朝着两个逃的最慢的人追去。 ... 千云生在密林间迅疾的飞驰,他把全部的法力都灌到青鲨靴上,全力在树梢上跳跃。 在与众人稍稍拉开一点距离以后,他甚至都顾不上查看周围是否还有别人,就掏出一张鬼气森森的符箓贴在身上,加速自己的前进。 虽然他现在极为恼怒临海城竟然把自己推进了这样一个险地,但让他稍稍心安的是,起码危险终于暴露了出来,总比之前一直疑神疑鬼,搞不清楚危险在哪里的好。 再加上自己已经脱离了众人,使用鬼道功法也再无疑虑,这样想来,自己也未必没有逃脱的余地。 想清楚这些,千云生紧绷的肌肉稍稍放松,一再加速的往前奔去。 当小命稍稍有了点保障以后,千云生还是浮现出一丝懊恼的情绪来。 要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噬魂草很可能就在两位管事之一的身上,但现在随着两位管事身死,这下噬魂草可就彻底和自己没了缘分。 他甚至都有一瞬间在想,自己是不是绕一个圈回去,搞不好妖魔对于人界的东西没有兴趣,或者两个管事的尸体还在那里,自己就能得到这噬魂草呢? 但最后自己还是生生的把这个疯狂的念头忍住了。 魔功诡异不说,你根本就不知道魔功到底有多少出其不意的变化。 就算是自己绕了回去,真的管事的尸体就好好的躺在原地,千云生扪心自问,自己敢不敢动手去拿那个储物袋? 他悲哀的发现,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自己依然还是不敢去拿那个储物袋,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妖魔到底在里面设了什么陷阱。 实在不行,只有换个城市再重新找九幽之地了,千云生咬了咬牙脚步不停的继续向前。 再不行,自己吃点苦,横穿 中州大陆,重新回到之前的绝阴之地, 千云生甚至把最坏的情况都想了一遍。 虽然他也知道这是下策中的下策,但是小命只有一条,由不得自己不重视。 就在这时,千云生身上贴着的鬼道符箓呜咽一声化为一团阴气消散在空气中,千云生暗骂一声,又抖手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张新的符箓贴在身上。 这是他自己之前炼制的阴行符箓,必须需要四阶妖兽的兽皮和摄魂幡祭炼出的特殊魂魄结合才能炼出。 这张四阶妖兽的兽皮还是千云生在来东海前的一次拍卖会中偶然所得,这块妖兽皮不大,否则也不会被千云生获得,因此他也只祭炼了几张防身。 没想到刚才一阵疾跑,就在这里用掉了一张,这让千云生一阵心疼,要知道这可是四阶妖兽的兽皮,下一次再弄到这样的兽皮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之前自己设想了好几种面对危险时的应对方案,其中一种就是现在这样,万一遇到无法抵御的困难的时候,就想办法脚底抹油般的开溜。 反正在临海城住的地方,自己最重要的东西都被带了出来,鬼修的痕迹也被抹了干净,就算有心人进来,应该也查探不出什么来。 哪怕未来被临海城通缉之类的,现在也顾不得了,要知道自己的小命只有一条,千云生可不会傻傻的浪费在这种明显背锅的事情里。 就在千云生胡思乱想的时候,眼前的密林豁然开朗,一条大河如一条绸带般镶嵌在密林的中间缓缓流淌。 千云生一阵激动,放慢步伐。 毕竟对于刚到临海城几个月的他来说,周围的情况到底如何,他根本就不熟悉。 像现在这样瞎跑一气,也许妖魔被他躲了过去,撞进某个高级妖兽的地盘的几率则大了很多。 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就冤枉大了,要知道高级妖兽的脾气都不太好,对于撞进他们地盘的活物来说,往往很容易就被它们当成了自己的点心。 因此有了大河以后,对于千云生来说就有了方向,起码可以顺流直上或者直下,往往有水源的地方就有人类的聚居区不说,顺流直下也可以找到海岸线的位置,届时自己就能搞清楚方位,而不会像现在这样 一顿瞎跑以后,开始对自己的方位两眼一抹黑。 就在千云生正准备顺流而下寻找出路时,一艘巨大的海船从远处的河流拐角处开了过来,海船吃水很深,没想到这样的内陆河道里它们竟然也能驰骋。 千云生暗暗欢呼,有了这大船借力,可比自己疾跑要轻松多了。 他揭下刚刚贴上身的符箓,小心收好,然后脚下轻轻一点,游鱼般的潜入水底,耐心的等着大船开来。 远处的一个山顶上,被妖魔杀掉的两位管事之一的鹤老正站在高处把四周的一切都看的一览无余。 他额头上的伤势已经消失不见,整个人除了阴郁一点外竟然看不出任何一丝的破绽,他背负着双手,看着穿出密林的千云生悄然的潜入水底,等大船开过来的时候,又翻身趴上船壁,鬼魅般的钻进船舱里。 看清楚自己猎物踪迹的他面无表情,只是脚下轻轻一点,就如一只大鸟般也往那艘海船追去。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三十一 上船 甲板上丝丝竹乐般的声音透了下来, 千云生翻进船舱前的一瞬间,整个人的精神都仿佛如烛火般亮了起来。 他一部分的神识包裹住自己,把自己伪装成房间里的一件普通物品,如果有人也用神识划过这里的话,那么在他的神识里,只会把千云生当成一件东西看待。 这是那本古老卷轴里的一道小技巧,专门欺骗那些依仗神识的炼气士。 对于还搞不清楚船上情况千云生来说,最为实用。 另外一半的神识则被他如触角一般的缓缓开始在船上探出,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在他脑海里照亮。 最先开始的是门外,两个正在打盹的丫鬟进入千云生的神识里。 接着是左右两边的房间,俱都豪华的如包厢一般,特别是房间里一张硕大华丽的大床,让千云生看得为之一愣。 这时候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自己身处的房间,也绫罗绸缎、花香满地的仿佛既像一个女子的闺房,又豪华的如新娘的新房一般。 千云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自己竟然不小心摸进了别人的闺房里。 接着他又不死心的把神识铺开,竟然惊讶的又发现了数个几乎同样大小,只是布置各异的各自都极有风情的房间。 这下千云生恍然大悟,自己竟然无意间上了一艘花船。 以千云生在东海这段时间的见闻来看,有能力能把这样的海船改来当花船的,恐怕背后的主人实力也不容小觑。 这让千云生更加小心, 越是赚钱的生意就越需要与之相配的武力保护,这艘花船既然敢于在河上这样大摇大摆的行驶,显然不可能没有与之相配的炼气士的护航。 而且除了花船自己的武力配置,上船的客人也很有可能要不自己就是仙师,要不就是有请仙师作为保镖,因此不管怎么看,船上都不可能少了同行的身影。 千云生暂时可还不愿意被别人发现,虽然被发现以后,自己逃跑肯定无虞,但是放着如此之好的一个代步工具不用,他可不愿意再靠自己的两条腿跑路。 而且,千云生一看清楚船上的情况,就立马想到如果有妖魔追来, 还可以借刀杀人的利用船上的人挡上妖魔一挡,因此就更加不肯下船了。 最关键的是,自从知道了敌人是谁以后,千云生想到了一招可以制敌的后手,不过这需要给他一点时间重新炼制手上的东西。 既然坐船有如此多的好处,千云生微微一笑,更加坚定了自己要乘一次这免费的顺风船了。 就在千云生正在想怎么把丫鬟诱开,好让自己离开房间,躲进船舱的下层时,在千云生的神识尽头,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卿卿我我的走了过来。 千云生大叫晦气,没想到越不想什么就越来什么,两个人竟然款步朝着自己这个房间走来。 他暗骂一声,不敢躲进床底,因为万一对方是炼气士可能更不保险。 他重新翻出窗外,如壁虎般挂到了船壁上。 不一会儿,房门吱呀一下打开,千云生就听到耳鬓厮磨和衣衫窸窣的声音。 又过了好一会,才听到那女子轻叫道:“张郎...” 这时候千云生则根本无心听里面的窃窃私语,他冷冷的盯着极远处的一个黑点。 黑点一会高高飞起,一会又轻飘飘的落下,如果被一般人看到,很可能会误以为是一只飞鸟,但千云生凭着仙师般与众不同的目力,清楚的看到这分明是有人冲着这条船追了上来。 千云生收回目光, 他只听到船舱里又断断续续传出来的“城里...父亲...下次...舍不得”等几个字, 就不再把心神放在舱内。 这一对男女显然如胶似漆的不可能马上离开,但自己的时间可是一丝一毫的浪费不得了。 他把神识放开,重新规划了一条路径,壁虎般的游至另外一个窗口翻了进去,然后悄悄的打开房门,甚至连魅影步都用了出来,间不容隙的躲进了船底的货舱里。 既然追兵已至,就容不得自己再侥幸了。 ... 另一边,沐雪晴正洒开手上的拂尘法宝,屡屡银丝正伴着星星点点的如星光般的幻境把死而复生的渔夫罩在里面。 这拂尘法宝还是当年峨山派前辈深入魔界,杀了一只魅魔时,因见其发色坚韧,且有多种诡异的神通,才取回后压在佛座之下一甲子的时间,尽散其魔气后而得的一蓬白丝所做。 因此这拂尘对于 破魔极好,静慈这次给沐雪晴带来,助她渡劫。 渔夫这时一改平时的懦弱模样,神色冷酷,招法诡异,甚至不惜两败俱伤的抢攻强攻,如果不是沐雪晴祭出这柄拂尘法宝,甚至都要被他抢占上风。 虽然沐雪晴不明白渔夫是如何死而复生的,但与魔物打了如此多的交道,显然也明白这渔夫早就被魔物所占,因此,招法上也是毫不留情,招招不离魔物的要害。 不过打着打着,她就敏锐的发现,这魔物的实力比之前那个妖魔要差了很多,不但遁入虚空的招法没了,竟然就连杀死两位管事的诡异手段也迟迟没有发动。 小心翼翼的和渔夫打了半天以后,沐雪晴才终于确认渔夫虽然也是魔物所变,但明显与妖魔不同,差距很大,因此放心的拂尘一展,把渔夫圈进了拂尘之内。 魔物见自己落了下风,竟然也一声不吭,虽然被沐雪晴在身上连戳了几个透明窟窿,但还是不愿退走的死死的把她缠住。 沐雪晴毕竟见识广博,见魔物如此表现,哪还不明白这魔物看来明知不是自己的对手,也要尽量拖住自己,好让妖魔追来。 想明白此节的沐雪晴改变战术,她轻叱一声,八张雷霄符箓就被她抖手打出, 雷霄本就是妖魔的克星,这些雷霄符箓一经打出,就围着妖魔滴溜溜的转,不停的把道道雷霆打进拂尘所圈住的妖魔身上,把妖魔打的更为萎靡。 她显然是准备速战速决了。 妖魔见再这样下去,不但拖不住眼前的女子,还有可能被眼前的女子杀灭,终于动作一变。 他如野兽般嘶吼一声,就要自残肢体,提升功力。 自从上次那一场园中大战中,沐雪晴早就防着妖魔的这一变化, 她冥思苦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克制之道。 因此今天她一见魔物要残肢自爆,提升功力,就连忙掏出一盏铃铛出来,“叮铃铃”一摇。 原来这玲叫离魂玲,专攻魂魄,铃声摇动起来,能让人感觉仿佛灵魂都要被扯出体外。 如果放在沐雪晴的师傅手上,只要她轻轻摇动,一般凡人的灵魂都能被她师傅摇动出来。 沐雪晴虽然没有她师傅那样的能力,但显然离魂玲被她用在这里 也是极好。 只见她一摇动铃声,魔物就一阵呆滞,一股黑影就仿佛要从身体里飞了出来。 这下魔物就像遇到了克星一般,只要每次它刚想残肢解体,就被离魂玲摇动的神魂和**间无法自洽般的控制自如。 这样的结果就是,要不就是肢体残解,但功力没有提升,要不就是干脆连肢体残解也都做不到。 只不过这离魂玲对沐雪晴的神魂压力也不小,她连续多次摇动之后,就连自己的神魂也被摇得隐隐作痛起来。 只是魔物更惨,他从始至终几次努力,都根本没有成功的使出自己最强的解体招数,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拂尘和雷霄符打的支离破碎, 甚至到了最后,自己根本保持不住人形,八股硕大的雷霄打在最后一团漆黑的黒液上,一阵青烟缭绕,终于彻底的被打散于天地。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三十二 重赏 就在渔夫被杀灭的瞬间,手上正拿着一个死人的储物袋翻找阴河水的妖魔就如有感应般抬头看了眼远方。 他已经翻了两个储物袋,却依然没有看到阴河水的踪迹,这让他脸上阴沉起来。 没想到,现在竟然连分身也被杀灭了一个, 虽然这分身的能力只有自己的十分之一,但也不应该这么快就被人杀灭,以妖魔对于这些人的判断,最差的情形应该可以逃出来才对, 这说明,杀了分身的人很可能有厉害的雷霆手段。 这么想完,反而让他的脸色没有那么阴沉了。 如此重要的东西,显然应该在最厉害的人手上,想明白这点,他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方向。 手一松,他毫无怜惜的把手上抓着的黄衣汉子的尸体丢下,身子一展就朝渔夫被杀灭的方向追去。 ... 半天后, 千云生端坐在船底,身边四种妖兽的骸骨和四个妖核被间隔摆成的八个方位的简易阵法。 在十数块灵石被阵法抽干了灵气后,升起的护罩牢牢的把森森鬼气围在中间,一丝一毫的都不泄露出去。 千云生正坐在一块硕大的鲸妖头骨之上,背后的摄魂幡张开,清幽幽的光芒把千云生周围的一尺之地全部包住, 数百个积攒在摄魂幡里的鬼魂都被他放了出来,在千云生的身边缠绕、呻吟、哭泣、跳舞。 这些已经毫无灵智的灵魂,大部分都是千云生这些年猎杀的妖兽的灵魂,因此每一个都对千云生仿佛有深深的怨念和憎恨,只是碍于摄魂幡的控制,才不得不臣服于千云生的膝下, 但就算如此,这些毫无灵智的魂魄还是凭着自己深植于灵魂里对于千云生憎恶的本能,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动作来,想要把他也拉进万劫不覆的黄泉之路来。 千云生有摄魂幡的保护,并不惧怕这些魂魄的小动作, 他默默运功,把一切异象都挡在身外,让这些异像都无法对自己产生丝毫的影响。 他手里正捧着一个养魔盂,无数的魂魄被千云生从摄魂幡的幽幽青光里摘出来,再面无表情的施法以后,硬塞进养魔盂里。 每当这个时候, 将要被塞进养魔盂的鬼魂就仿佛清醒过来,知道了自己将要面都的命运。 每一个魂魄都会发出撕心裂肺般的惊叫,那种冲天的怨气全部被千云生压住,死死的摁进养魔盂。 既然大战不能避免,千云生心中冷笑道,那就给你一个惊喜吧。 虽然千云生这里激烈的仿佛打开了地狱之门般,把无数的鬼魂从阴间放了出来。 但由于阵法和摄魂幡的双重掩护,竟然一丝一毫的气息都没有漏出去,船上的人还依然莺歌燕舞般的毫无所觉。 千云生不去管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平心静气,手下丝毫不乱的尽自己最大力量的塞进更多的冤魂进入养魔盂里。 “嗵” 千云生行功正到了关键时刻,大船突然一阵摇晃,接着千云生立马就感觉大船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没一会,又是更大的“嗵”的一声,无数的尖叫声、哭泣声、呼喝声、打斗声传了下来,大船彻底的停在江心,任流水带着它往岸边飘荡。 千云生依然神情毫无变化,不去管外面发生的种种异变,而是耐心的将一个个冤魂塞进了养魔盂里,直到把养魔盂里所有的间隙填满。 直到此时他才有空把神识放出,“看”到了船上的风景。 其实这时候打斗声已经小了下来,但在千云生听到的声音里,反而打斗声比之前密集了很多。 他把神识扩大到甲板上,就看到满地的碎屑和死的横七竖八的几十具尸体。 甲板的另外一头,还有二三十个男男女女的站在一起,退到了甲板的尽头,而中间的位置则留给了七八个人,正在围攻一个瘦高个的男子。 “竟然是鹤管事” 当“看”清楚男子模样的时候,千云生心中一惊,没想到竟然是死去的鹤管事追杀过来。 不过虽然他比较吃惊,但心头还是略微一喜,原来以为是妖魔追杀而来竟没有发生,追来的只是妖魔的分身而已。 这一下难度可比直接面对妖魔要低多了。 就在千云生凝神观看的时候,场中的形势已经越发困难起来, 七八人虽然看着都在努力攻击,但显然这种临时拼凑的队伍,不但不可能心齐的打出什么精妙的配合,甚至就连最基本的发挥都 大大折扣。 每个人都缩手缩脚的既保全自身,又躲躲闪闪的想要别人出力。 所以虽然呼和声很大,但其实打的畏首畏脚,反而被鹤管事抓住机会连杀了他们两个人。 这下就连甲板上躲在一边的普通人都看出不对劲了。 其中一个年轻男子被众人保护在身后,怀里还搂着一个年轻的女子。 他本来还犹有风度的安慰怀中的女子,没想到形势很快的急转直下,这让他也都急了起来。 他看了眼怀中美人,咬了咬牙,终于不舍柔情的朗声道:“诸位,我乃稽下城少主,如果有谁能让眼前之人伏诛,我送他灵石五千,再保他官职一个。” 千云生待在船底,他发现他断断续续的听到的男子声音,竟然就是他躲在船壁上时听到的那个。 “五千灵石都快要能炼制一柄法宝了。” 别说众人,这下连千云生都呼吸深重起来,要不是他还有理智,知道这妖魔的底细,差点也都想出手。 就连千云生都是这样,别说在船上的人,一个个更加骚动。他们中间虽然不少都不是缺钱的主,但如此重利面前,岂有不动心的? 再说男子喊出自己稽下城少主的身份,众人更加信了几分。一个城主往往管理着诸多产业,五千枚灵石虽然很多,但对这等身份来说,还不至于自毁信誉。 这一下众人不再留手,攻势更盛,甚至有人拿出那些平时不舍得用的压箱底的符箓、灵器出来招呼,一时间甲板上灵气纵横,无比热闹。 但鹤管事也非是易与,他一边稳稳的把众人的攻势接下,边打边退的来到一众尸体的旁边。 他趁着众人不注意,脚下一踩,就仿佛脚上有嘴巴一般,几息之下就能把脚下的尸体吸成人干。 这样一来鹤管事非但没有被众人压住气势,反而在吸掉了数个死在地上的炼气士以后,气势更加旺盛起来。 这下众人才都看出端倪,纷纷开始出手打断鹤管事的这一诡异的行动。 千云生在舱底“看”了半天以后,发现鹤管事虽然很强,但实力和妖魔本体比起来则要弱了很多, 自己准备的后手甚至都有点浪费... 不过再想到五千枚灵石, 这下千云生心思活络起来,他把身边的东西一收,就悄然往甲板上遁去。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三十三 围攻 千云生来到船舱往甲板的入口处,不同于用神识看到的感觉,他这下才真正感受到了甲板上的惨烈。 他这会正躲在入口的夹角处,整个人就仿佛一个幽灵般,紧紧的贴在入口顶部的阴影里,这样就算有人从船舱里出来,也不虞被人看到。 千云生偷眼往外瞧去, 这时候场中形式又是一变,大家一边围着鹤管事猛攻,一边开始把地上还比较完整的尸体纷纷打碎。 看来大家都已经认识到了鹤管事有吸取尸体加强自己的的诡异手段, 所以都反应过来,不敢让他再提升实力。 不过这样一来,甲板上就惨不忍睹的仿佛修罗地狱一般。 本来已经极为惨烈的景象被四处碎裂的肉块和横流的鲜血弄的更加污浊狰狞起来。 每个人身上都沾着片片如雪花般的血滴,一抬脚或者一扬手都是漫天的血花飞舞。 千云生偷眼瞧去,那个之前紧紧的搂着身边美人的稽下城少主竟然还没有怂包的倒下,依然死死的盯着场中的情形。 而她怀中的美女则早就晕了过去,只是因为被身边的爱郎抱着,才勉强站立。 随着尸体逐渐减少,鹤管事没有办法汲取到新的补充,终于有点焦躁起来。 众人则眼睛一亮,都明白现在到了关键的时候,再加上五千灵石和官职的重利在前,大家纷纷加紧出手。 其中一个黄衣女子,舞着一长条锦缎披帛,身姿妙曼的仿佛翩翩仙子,一进一退都煞是好看。 整个场子里,仿佛都能看到她黄裳滚滚,根本就不像是生死搏杀,反而更像是对月起舞,喝酒助兴一般。 “看来这女子就是这艘船的驻守修士了”千云生看了一会,心下暗道。 没想到花船的拥有者竟然如此用心,为了让挑剔的上船的宾客都能满意,造成船上都是一群莺莺燕燕的印象,就连驻船的修士竟然也细心的选择了女子来担当, 千云生不由得对这花船的拥有者再高看一眼。 要知道,魔鬼往往就藏在细节之中,极好的服务和极高的享受,其实不也正是由这样一点一点的细节堆叠起来的,才能最终达到的极 致的感官体验吗。 如果在客人甚至还没有登船的时候,就能开始展现出很多让人感动的惊喜和细节出来, 如果能在客人想象以外的地方,还能把更多的细节都想到,准备好。 那种绝不放松任何一点细节的控制,其实就犹如我们嗑瓜子一般的感受, 在我们磕瓜子的时候,往往很容易遇到,就算你磕了无数香喷喷的瓜子,但只要有一颗磕到的瓜子是坏掉的怪味,那你也会对这整包瓜子降低评价。 但反过来,如果你整包瓜子都磕的很香,反而往往很容易就让你愿意再多磕几个瓜子。 这一点和花船拥有者希望展现给客人的何其相像。 因此,千云生很喜欢观察这些细节。 这些细节固然是为了客人准备,让他们得到最大的享受从而愿意更多的打开钱包。 但对于千云生这样的观察者来说,又何尝不是从另外一个侧面,可以快速的通过这些细节信息,更多的了解整个船上情况的契机。 就像千云生现在这样,虽然他脑子里已经有了大概的计划,但他依然还是钻了上来,亲眼看一看现场,确保一会发生的事情和自己所预计的必须要分毫不差才行。 要知道,往往一个细节的错误,就会导致整个事情的失败。 这一点其实跟花船上重视细节,从而得到大家的最高的评价,在道理上其实没什么两样。 甲板上另外一个比较威猛的是一个拿锤的大汉, 他赤膊着上身,穿着一条短裤,手上一柄打铁般的大锤。 这大汉显然走的是力道功法,与黄衣服女子仿佛像两个极端。 他几乎原地站住不动,就占据了极大的面积,双臂挥舞起来,呼喝作风,极有视觉冲击力。 而且他面相残忍,一看就是好杀之辈,地下的绝大多数尸体,也几乎都是被他敲碎。 他这会也打的兴起,甚至就连全身都已经被他砸的粉碎的尸体溅起的血液涂满,远远望去,反而是更像妖魔的那一个。 攻的最勤的第三个是一个双鬓斑白的老者,他双掌如勾,出手阴狠,每一次出手都不离鹤管事的咽喉、心口等要害处,招招夺命。 不过在千云生看来,老者实际上对于鹤管事身上那个 储物袋反而更感兴趣。 看来杀了邪修可以发财已经深入人心了啊,千云生内心自嘲了一番,未来自己被人知道了是邪修,是不是也会是这般待遇呢。 就在千云生自嘲的同时,他突然脑子一亮,也呼吸深重起来。 要知道他最关心的噬魂草就在两位管事之一的储物袋里,既然妖魔没有把鹤管事的储物袋收走,那说明有一半的几率,这噬魂草就好好的躺在自己这位管事的储物袋里。 这下千云生发现自己不能不出手了,之前哪怕是五千枚灵石,自己都曾暗下决心,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出手。 现在看到鹤管事身上的储物袋,就算自己只有三成的把握也要出手了。 而且,这储物袋还不能被船上这些人得了去,或者利益均沾,这些都是自己获得噬魂草的不安定因素, 这下,千云生只能又重新开始思虑筹划起来。 场中的形式再一次激烈险恶, 鹤管事由于缺少了尸体的补充,渐渐落入了下风,众人都眼睛一亮,手上的攻势也更盛。 大家都想第一个拿下鹤管事,好到稽下少主那里去邀功。 这中间就有个瘦猴般的男子,猛地往身上拍了一张蓝澄澄的符箓, 符箓生出一道水幕版的护罩,把自己全身护住。他则仗着这层保护挥舞着一对双刀,贴着地的滚进鹤管事的内圈,一寸短一寸险的贴着鹤管事搏斗。 由于他的牵制,这一下鹤管事更加被动,甚至一只脚还被黄衣服女子缠住,行动不灵,不得不与瘦猴般的男子原地肉搏。 “噗” “嘶” “啊” 场中一时三变,甚至快的让千云生都目不暇接。 首先是因为鹤管事身体受限,瘦猴般的男子双刀抢出,一下就把鹤管事的左臂搅了个粉碎。 就在众人大喜之时,没想到异变突生,鹤管事的左前臂虽然被男子搅碎,但他似乎是有意为之, 他的左边半个身子也趁着这个时机突进了男子的双刀之内。 就在这个瞬间,鹤管事身上的气势陡然增加了一倍,仅剩的左大臂从鹤管事的手上脱离,竟然破开男子身前的护罩如无物,如炮弹般激射在男子的胸膛,瞬间就在男子的身上炸开一个对穿的大洞。 众人被鹤管事如此凶残的打法惊到,都没想到他竟然自断一肢也要取敌性命,不由得一时气势被夺,纷纷回招护住自身,稍稍与鹤管事拉开了距离。 鹤管事并不急于追击,而是用剩下的右手把男子的尸体抓在手上,视若无人的狂啃起来。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三十四 挣钱 众人被男子的惨死和鹤管事奇怪的功力暴涨吓的纷纷后退, 鹤管事一松手,男子已经软趴趴的身子就被他如一口泄了气的口袋般丢在地上。 在众人眼中,他眼神阴郁疯狂,嘴巴上沾着的红色血液与白色脑浆混合在一起的粘液,顺着他的胡须一滴滴的滴在甲板。 这种裹挟着视觉和听觉在一起的诡异画面,严重的刺激着众人的神经。 仙师毕竟都是有了长生希望的人,一个个也都算是佼佼之辈。 在有利可图的时候,这些人就像见到血的苍蝇般叮了上去,现在到了开始感受到自己的小命有了威胁的时候,这些人哪还有斗志。 毕竟灵石虽好,也要有命拿才行。 首先是两鬓斑白的老者,他率先趁着大船飘到江边,发一声喊,飞也似的跳下了船。 接着是看似最残忍最嗜血的大汉,这时候也全然没了斗志,他一声不哼的抱着自己的大锤悄然撤退。 一时间众人纷纷离开。 “你们...” 黄衣服的女子跺了跺脚,见众人不再顾平时情谊,纷纷逃走,她哪还不明白事已不可为。 她也一反身,身姿依旧好看的飞回到人群上空,从里面捞起两个颇有姿色的女子,就头也不回的逃遁去了。 对于她来说,在搞不清楚那个邪修是不是冲着稽下城的公子而来的时候,她才不敢冒险把他救下,徒自惹祸上身。 因此,现在重要的是把老板的头牌保住,尽量减少自己的罪责。 至于把稽下城的公子送回去,如果在平时自己倒是乐意一做,毕竟既得到了稽下城的好感,还有灵石可拿。 但现在,如果她只顾着稽下城这位公子的话,虽然也有可能能领到不菲的奖赏,但凭着自己老板不亚于稽下城主的权势,恐怕自己如果真这么选,只会更加的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下船上剩下的几十个凡人都你瞪我我瞪你的傻了眼,他们何曾想到,平时高高在上的仙师大人竟然会弃他们而逃。 而且他们身在船上,就算他们现在想要逃,也不可能有仙师大人们那种凌空飞渡的能力。 要知道作为一个凡人,可根本不 敢往水里跳。 这种密林中的河水可不是普通河水,妖兽什么的别说,甚至只要河里有大一点的凶兽存在,就可以轻易的就把他们卷到河底,最后连尸骨都找不到。 鹤管事看着那几个人纷纷逃走,阴阴一笑,也不去追,而是施施然朝这些人走来。 自己的目标毕竟不是这些逃走的人, 至于这些逃不走的凡人虽然不如炼气士一般有用,但也稍有补益,就算是大战后的点心了。 众人握着各色各样的兵器,看着甲板上的如恶魔一般的鹤管事一点点的逼了过来,甚至之前他在和仙师们大战时的伤口,也竟然如肉眼所见般的在缩小。 大家一个个面色苍白,纷纷觉得命不久矣。 甚至张公子怀里本来已经醒过来的姑娘,被这一幕吓的,又重新晕了回去。 就在鹤管事这样狰狞的缓步走来的重压下, 有几个首领样的护卫硬着头皮发一声喊,冲了上去。 结果不到两下就纷纷被鹤管事拿下,然后被一个个吸成了人干。 “扑通” 有人受不了这种惊恐的画面,纵身往船下一跳。 结果没几息,就听到更加凄惨的叫声和呼救声混杂在一起的痛哭声。 众人都觉得仿佛被逼到了绝处,下一刻死亡就将他们这些人推到绝望的悬崖之下,这时候哪怕来一根稻草或者一根麦穗,他们都会死死的把它捏住,绝不放手。 有人甚至崩溃的坐地大哭,嚎啕不止。 有人则受不了被妖魔残忍的最后把人吸成人干的画面,干脆横刀一抹,自刎于船头。 剩下的十个左右的凡人都退到了甲板的最后一角, 张公子也被眼前这样的画面刺激的心若死灰,他抱着身边心爱的女子,一会哭一会笑的小声喃喃自语,就等妖魔扑上来的一刻抱着她一起跳江自尽。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八颗种子斜斜的飞到鹤管事面前,变成八颗巨木往鹤管事身前撞去,阻住众人和鹤管事中间的空隙。 一道黑影从甲板的一角窜了出来,鬼魅般的来到张公子的上空,伸手一捞,就把张公子和他怀里的姑娘捞在手里,往岸边投去。 这一下事起突然,众人的惊呼声还未出口,千云生已经抱着张公 子身躯拔起。 “蓬” 鹤管事仿佛早有所料一般,一下撞开拦路的巨木,迅捷的往拔起的千云生身上撞去。 “呯、呯、呯” 鹤管事因为失了一手,而千云生则因为怀里抱着人, 二人各出一掌,在空中迅捷的交手三次,才纷纷的力尽的往岸边落去。 对于众人来说,他们就觉得眼前一花,甚至在这电光火石般的场景里什么都还没看清,千云生已经与鹤管事连续交手。 见鹤管事已经上当追了上来,千云生心里稍稍得意。 他刚才折腾出这么一出,其实就是想让众人误会鹤管事并不是追着自己而来,而是自己“奋勇”的救下众人,然后再与鹤管事“力拼”。 至于后面不管是把鹤管事击杀或者赶走,这张公子的奖赏自己应该都能拿定了。 “接着!” 在空中已经力尽的千云生趁着自己往岸边投去,“呼”的一下又把张公子和他怀里的姑娘重新丢回船上。 两人落在甲板上变成了一对滚地葫芦,不过这样一来,那姑娘又被砸的痛呼一声,醒了过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去救张公子。 而千云生这边,在他刻意的营造下,显得他正在为了不让妖魔重新回到船上对张公子下毒手,而与妖魔奋战在一起,并越打越往密林深处里去。 其实把妖魔拖到远处对他有利,毕竟自己的鬼道功法不方便在人前显露,所以自己才如此煞费苦心的在张公子眼前演一出戏,显得是自己把邪修逼远的。 对于自己来说,只有战场到了无人可以看到的时候,自己才好肆意的使用鬼道功法。 张公子被千云生丢回船上,并没有受伤,他连身边的女人都不顾了,一翻身就疯狂的扑回到船边,死死的扒着船沿想要看清远处的争斗。 虽然作为夜晚来说,他一个凡人也根本看不清楚远处发生了什么,但他死死的扒着船沿的身姿和冒着青筋的双手却暴露了他激动的内心。 这其实也是人之常情,不管是谁在险死还生以后,往往都会出现和往常不一样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颇老的管事一样的人扑了上来,死死的拉着少爷的袖子,一边哭一边劝张公子赶紧开船,远 离这个险地。 但老者的话并没有打动张公子,反而被他瞪了回去。 而这个时候,远处又传来一声巨大的乒乓声和巨大的爆炸声,这下众人更加坐不住了。 要知道大家刚刚脱险,现在在听到这样的声音只会让他们像受惊的兔子般更加害怕。 这时候不知道另外一个像是护卫的人对管事的老者悄悄说了什么,让老者一下子如梦初醒般跳了起来,不再去管张公子的命令,连忙指挥着众人开船。 张公子也跳了起来,想要呵斥众人,结果所有的人都跪在张公子身边。每个人都痛哭流涕一般的呜咽了一地,但就是没人去把大船停下来。 到了最后,就连他最疼爱的女人也抱着他低声的、轻轻的劝,张公子才仿佛完全被抽掉了精气神一般的颓在地上,再也不发一言的任由着众人开船远离这里。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三十五 拖延 船上发生的一切都不在千云生的关注范围内,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鹤管事的身上。 除了一开始为了营造效果,和鹤管事结结实实的对了几掌,让这些船上的人印象深刻的记住了自己外, 剩下的他都是想办法怎么把鹤管事引到密林深处去。 就算他后来知道了这些人竟然自私的先把船开走,其实千云生也不会对他们过多责备。 毕竟就算易地而处, 自己在他们那个情况下,首先最重要的事情也是得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要是大家傻傻的等在原地,最后回来的是鹤管事,那么他们这些人不还是得送了小命。 而且当时形势不明,他们连鹤管事为什么袭击他们都搞不清楚,又怎么敢轻易相信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炼气士呢。 这位仙师是救了他们,但他们毕竟与他不知根知底,情况危急的时候还可以依靠一二。 现在脱离危险,冷静下来想,万一这位仙师也是个邪修,也要抓他们做俘虏或者绑票怎么办呢? 以上其实都是他们劝张公子的内容,一个人或许还不能把事情看的清楚,一群人七嘴八舌的竟然把事情勾勒的与事实也差的不远了。 当然,如果千云生听到他们如此分析,估计鼻子都会气歪了过去。 但起码大家有一点没有说错,自己确实是传统意义上的“邪修”。 虽然自己这个“邪修”为了小命并没有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说自己是“邪修”也确实是没有冤枉自己。 因此,众人选择在这个时候把船开走,恰恰才是人性中最正常的反应。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动物,保住自己在任何时候都是第一要务,这一点千云生早就看的很透。 而且他们一遭遇鹤管事,张公子就已经把随身保管的求救信号发了出去。船上打了这么久,相信稽下城的增援很快就会到。 因此对于他们来说,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争取时间, 就算妖魔赢了,他们把船开走,要重新找到他们,还是需要花一定的时间才行。 到那个时候自己这些人搞不好早就和援军汇合了。 届时如果恩人胜了, 自己这些人和援军汇合,再去找恩人的下落其实也不迟。 如果恩人败了,援军来了以后,再去给恩人报仇。 这些理由也是大家最后能说服张公子的重要原因, 留下有用之身才是最重要的,人不能做意气之争,而张公子刚才死死的等在岸边,把自己置于险地之下,才是最不明智,最意气之争的事情。 千云生带着鹤管事在林中疾驰, 树林中成为了他的主场, 千云生那些阴险的木修招数,在这片密林让他如游鱼般回归了大海,无数的木修招式在密林的掩护下,四处开花、招式叠出,让人防不胜防。 在任何不经意间的位置,就会冒出一条藤蔓或者一根巨木,把鹤管事调戏的哇哇直叫。 甚至有时候千云生刚刚跑过,刚刚还明明空无一物的地方,就有数株植物冒出头来,泼风般的种子往鹤管事头上砸了过去。 虽然鹤管事发现了千云生的计谋,不停的用言语刺激对方。 但千云生可是对天魔解体**特别了解的人,所以他根本不跟鹤管事硬抗,一心等三炷香的时间过去。 不过这样一来千云生带着鹤管事就离着河岸越来越远, 这也是千云生故意为之,等会自己可是要放出摄魂幡的,可不能被这些人看见,而且凡人虽然看不清楚打斗,但剧烈的阴气爆发还是会感受到的,所以自然是离的越远越好了。 又翻过了几道山岗,期间老者身上的气息明显的萎靡了下来,看来是在船上的残肢之术的效果已经过去。 千云生立刻停了下来与老者动手,他要借着跟鹤管事动手,再把他的残肢之术逼出来。 借着惨淡月光,一柄摄魂幡高高的顶在千云生的背后,洒出的幽幽青光拼命的拉扯住老者的神魂,让他感觉灵与肉仿佛要分离的感觉。 摄魂幡里,无数的阴魂冒了出来,把鹤管事围在当地,这是摄魂幡的一大用处,叫万鬼齐出,厉害的时候可以聚出数万、数十万、甚至数百万的阴魂,如果到那个时候,恐怕就连真仙都得避让三分。 可惜千云生的摄魂幡里只有他辛辛苦苦花了几年时间聚集的数百阴魂,因此威力特别的不够看。 面对这种情况,千云生 也只能默默叹气。这些只有等自己的伤势好了以后,可以更快速度挣钱之后再解决了。 只要自己的伤势恢复,到时候就能更快的挣钱,也能更快的修复摄魂幡, 修复摄魂幡以后就能更快的积攒阴魂,有了摄魂幡的阴魂自己就能对付更厉害的妖兽,就能更快的挣钱。 千云生把未来畅想了一番, “首先是把那笔五千灵的奖励拿到手”他把刚刚开始涌动的心思按捺住,手上毫不停歇的放出各种困人的种子,和鬼魂结合在一起,把鹤管事围在中间。 其实千云生边打手心也边捏着汗,自己这次为了把鹤管事的残肢之术逼出来,也是冒险用了摄魂幡。 只是这柄摄魂幡还是太破了,根本受不了太大的打击, 如果被鹤管事看出虚实,拼命朝摄魂幡上猛攻的话,那自己这柄残破的法宝也经不住他几下,到那个时候,恐怕自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了。 “彭” 千云生果然赌对了,鹤管事没有看出虚实,被这么多阴魂和烦人的木修手段围住, 让他忍耐不住的献祭了一大块内脏,猛然把全身灵力提高了一层。 千云生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看老者一使出残肢之术,迅速的把那些鬼魂往摄魂幡一收,留下那些花花草草的在原地挡住鹤管事,自己则又往远处逃出。 要知道就刚才短短一小会,自己就损失了十几个魂魄,摄魂幡里面的魂魄越少就威力越小,不由得自己不心疼。 本来自残之后准备和千云生拼命的鹤管事,见千云生掉头就跑,不由得哇哇直叫,只好又追了上去。 见千云生这么滑溜,鹤管事这下也不敢随意用残肢之术了,毕竟残肢之术厉害是在于其残肢之后的威力提示,但一旦残肢之术结束,自己身上的零件更少以后,实力可是下降的。 因此他发现了千云生意图以后,也不敢再轻易使用这门秘术了。 而千云生连续试探了几次以后,发现鹤管事不再轻易使用这门秘术,眼前一亮。 看来鹤管事也发现了自己的战术,那自己就可以给他一个惊喜了。 而另外一边,鹤管事的嘴角也阴险的笑了出来。 就在一发现千云生的时候,他就已经通过分身的灵魂波动,把消息传了出去。 现在,他已经越来越清晰的感受到了另外一个分身赶过来的信息。 相信自己只要死死的盯住眼前的人,等到另外一个分身到来,两个联手,就能把这个人拿下。 于是两个人都很奇怪的看着对方像死人一般,反而耐心的交起手来。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三十六 动手 在两个人煞有默契的交手和兜圈子之下,千云生带着鹤管事又越过了几道山崖,这一下远处的河流彻底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今天的月色越发的昏暗无力,清冷的月光仿佛就连撕开山峦间的黑暗也变得无比的吃力。 千云生在前面脚尖一点,划过几道高枝,从手上迅捷的打出三颗青豆般的种子。 这是一种叫美人缠的种子,被它缠住以后,种子里激发而出的枝条会深深的嵌进肉里。 这是千云生从数十种类似的缠绕类的种子中挑出的精品。 鹤管事紧紧的跟在千云生的身后,他今天晚上为了追击千云生吃了无数的亏,所以现在他的追击都异常小心。 他先是袖袍一挥,把马上自己将要落地的位置刮起一阵大风,把所有的枝条的刮的东倒西歪,再瞅准最不可能有种子的位置落下脚去。 就算这样,三四朵美人缠还是爆发出来,想要把老者缠住。 但是正因为刚才被老者的狂风吹的东倒西歪,所以几粒种子都没有在最好的位置上,被老者轻易的闪身让过,速度依然不减的继续追着千云生。 看着已经离着河边够远,哪怕这边电闪雷鸣那边也完全不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千云生暗自嘀咕,看来是可以动手的时候了。 而老者那边也暗暗估计,随着神魂中的联系越来越强,显然另外一个分身已经离此不远了。 就在此时,千云生眼前一亮, 眼前的一片背山的阴地,数颗巨大的槐树枯死在里面,无数的腐木和腐叶把这一小片凹地变得阴气森森。 那几颗巨大的枯死的槐树和地上勃勃生机的几颗小槐树的树苗,共同的把这里变成了一块初级的阴地。 如果被有心人引导,埋下一些死尸,或者布置一个聚集阴气的初级阵法,假以时日,这里就会升级成一小块鬼地,在千云生这样的鬼修引导下,就能生产出灵鬼来。 这一小片阴地对于千云生来说,已经够满意了,在阴地施展鬼修功法比别的地方能略有加成。 这已经是在野外不敢想象的结果了,要知道阴地形成的条件特别的苛刻,稍有变化就 可能被破坏,因此,如果不是有心,千云生不觉得自己还能碰到比这里更适合做战场的了。 一瞬间就决定拿这里做决战之地后,千云生不再犹豫。 他脚尖轻点,双肩微晃,就朝着自己看中的三颗死去大槐的中间一个阴气最重的位置飞去。 过程中还不忘一股脑的丢出数十颗种子。 鹤管事也追了过来,他看千云生原地站定不再逃走,也身躯微晃的来到千云生面前不到三丈的位置。 千云生有意拖延时间,他偷偷丢下的种子正在他的指挥下往各处游去。 因此,他耸肩笑道:“不知道你们追着我到底要找什么东西?如果是我有的,不如我现在就掏出来给你们,这样大家不就不用打生打死了。” 鹤管事感受着那道越来越近的分身消息,也站在原地,冷笑道:“这东西不是你们能拥有的,如果现在交出来,我还可以给你留个全尸。” 接着朝四周望了望道:“这地方倒不错,合适做你的墓地。” 千云生摊手道:“你不说清楚是什么,我怎么知道我有还是没有呢。” “你们追了我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得到这个东西吗?不如大家坐下来,喝杯酒,如果我有你们要的东西立马双手奉上,岂不是比现在这样更好?” 鹤管事冷笑道:“你们人类的诡计这么多,你以为我会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吗?还是把你杀了,我自己来找才放心。” 千云生叹息道:“既然你这么对我不信任,不若我把储物袋丢给你,任你翻找。怎么样,这样你总该信我了吧。” 鹤管事冷冷一笑,仿佛像看穿了千云生一般,也不提自己信还是不信,而是傲然道:“好,那你把储物袋丢过来吧。” 千云生感受到自己埋下的种子纷纷已经到位,到了可以发动的时候。 他状似轻松的把腰间的储物袋摘了下来,托在手上,叹气道:“好吧,既然你这么想查,那就查吧。” 说完一抖手,一道黑影打了出去。 同一时间,无数巨大的树木和藤蔓从四周升了上来,这些大树和藤蔓就在鹤管事下意识的躲开千云生打出的黑影的几息内,就密密麻麻的把整个空间密不透风的裹住。 鹤管事怒吼 一声,他哪还不明白自己中了千云生的拖延之计, 他先袖袍一挥,就要把千云生丢过来的黑影先行打飞。 而他一边想要打飞黑影的同时,眼角的余光看到千云生则擎着摄魂幡退到了整个密密麻麻的裹得密不透风的树枝的一角处。 仿佛紧张的看着他的动作。 鹤管事心中一动,感觉似乎自己将要面对什么绝大的危机,手上缓了一缓。 但就算这样,千云生丢过来的黑影还是在鹤管事并不强烈的袖风下炸裂开来。 一时间,无数的带着诅咒和阴魂的气息组成了仿佛像是一阵疯狂的龙卷风一般的刮了出来。 把千云生用树木和藤蔓裹出来的整个空间一下填满。 在千云生眼中, 自己丢出养魔盂以后,立马就把摄魂幡放了出来,迅速的退到了空间的一角。 由于自己放出了木修的最强的一招,同时控制数十颗种子用树木和藤蔓共同组成了一个几乎的密不透风的空间,因此也不虞阴魂跑出去,从而造成整个阴风风暴四散开来。 这是由他手上最硬的树木和最韧的藤蔓一层一层的互相扭曲、咬合,用一种奇怪的扭曲和奇怪的交织起来的足够坚韧的一层壁垒。 一开始千云生还担心如果自己在壁垒完成前,被鹤管事知道了自己的计划,强行逃出怎么办, 所以自己才跟他唠叨好几句废话,就是要吸引他的注意,降低他的警惕。 随着自己一下子发动,把整个空间密密麻麻的填满的仿佛如一个绿色的堡垒,真的把鹤管事围在中间,千云生才松了口气。 他知道胜利已经在向自己招手了。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三十七 阴风 对于鹤管事来说,虽然他在千云生发动的瞬间就明白自己中了计,但是他也并不惊慌。 双方一路上交了这么长时间的手,对于对方的招数基本上都已熟悉。 要说对方在缠斗和逃跑上确实是一把好手,特别是密林中诡异难辨的木修招数和鬼修之术确实给自己追击带来不少的麻烦。 但要说对方能够杀死自己,显然也不是那么容易。 否则双方也不用绕了这么大一圈,打了这么久,而且基本上都是自己在追,对方在跑。 现在虽然这一下自己被围住,不能马上脱身,但是想到之前的双方交手的情形,显然鹤管事也并是特别的害怕。 “关键是把对方精心构筑的壁垒打破,离开这里,自然就能进可攻、退可守了”。 想明白这一切的鹤管事,立马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他根本不去管场中已经刮起来的阴风,也不去攻击千云生,而是猛然自残,功力立刻倍增的往最近的树木壁垒上轰去。 “轰” 一阵摇动之后,被鹤管事砸中的位置仅仅是裂开了几条缝,并没有出现被鹤管事之前那样,轻松的一下就砸穿的情形出来。 要知道,千云生这招是专门为鹤管事设计的,之前那些丢出的各种各样的种子和诡异难辨的拖延手段也是为了麻痹鹤管事的判断。 就正如一根筷子易于折断,一把筷子难以折断一样。 千云生之前和鹤管事交手,每次都是用的是单一的一种植物来对付他,因此给鹤管事造成了这些手段只是烦人,但其实很好打破的印象。 但其实,当这些树木和藤蔓交错的缠绕在一起,并且纠缠扭曲的堆叠在一起的时候,鹤管事再想轻易的打破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再加上鹤管事事实上已经几次自残了,他的实力其实是比他全盛的时候要弱。 他在这个时候再一次自残提升实力,虽然比现在的状态是提升了一倍,但和他全盛的时候比,其实也仅仅是比他全盛的时候好一点罢了。 这几重因素下,才造成了鹤管事虽然猛然发力,但也不可能一两下就破开千云生为他精心设计的壁垒。 鹤管事一拳没有破开壁垒,他骨子里妖魔的那种冷酷疯狂又出现了。 他毫不犹豫的再次自残,功力瞬间又提升了一倍,又一次一拳轰出。 可惜场子里呼啸着的阴风也成型了, 无数的阴风终于在这个巨大的草木壁垒里找到了发泄口。 它们仿佛想要把自己灵魂深处最深的怨气发挥出来,裹挟着、缠绕着、纠缠着的找到场中唯一的活物,要把他拉扯住,仿佛想要深入灵魂深处的把他撕扯开。 鹤管事一开始觉得自己好像特别的冷, “冷!” 身为妖魔之后,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感觉就仿佛像是一阵风,幽幽的、冷冽的寒冷的像刀子一样的刮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根本就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温暖。 鹤管事下意识的就缓下了手,他想紧紧的裹住衣服,抵抗着根本就无法抵御的寒冷。 这种寒冷一开始只是让自己觉得冷,很快的就是让自己觉得仿佛掉进了冰窟里,感觉到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在的疼。 再接着,他就连疼都感觉不到了,自己好像被冻僵了一般,就连感觉都变得麻木起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身躯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哪怕转一个念头都变得无比的困难。 在密密麻麻的树枝包裹着的堡垒里,仿佛幽冥之地刮来的阴风带着有绝大破坏力的样子在整个空间里肆虐,仿佛要摧毁一切与他们不同的东西。 千云生躲在堡垒的一角,背靠着死掉的大颗槐木,摄魂幡死死的顶在前面。 被摄魂幡控制的阴魂也涌了出来,顶在最外面,把千云生和摄魂幡整个包裹住。 这是千云生之前就想出的办法, 因为阴魂和阴风里的魂魄同源,所以这些已经失去主人的阴风从它们面前飞舞而过的时候,误以为这里与它们其实没什么两样。 而千云生则通过摄魂幡的幽气和幡里涌出的魂魄的双重阻隔,很好的把自己伪装住,从而让外面疯狂的阴风们完全的感应不到他的存在。 对于千云生来说,他看似很轻松的把鹤管事消灭在这里,但里面的算计和赌博依然是非常大的。 特别是哪怕到了最后,他把鹤管事围在了植物壁垒里面,并且把养魔盂 里面的阴风全部放出来以后, 鹤管事其实依然还是有机会。 如果他不是按照正常的思考去打破那个壁垒的话,而是不管不顾的去进攻他的摄魂幡,那千云生很可能就要跟鹤管事一起葬身于此了。 因为这些阴风已经被千云生从摄魂幡里取了出来,并且利用他们最后的怨气造成了一种一次性的爆破品。 而这种爆破品里的阴风作为一种消耗品,可跟摄魂幡里的阴魂不一样。 它们可没有什么主人和敌人的概念,也没有什么能伤害不能伤害的概念,对于这些阴风来说,他们出现的唯一使命,就是把一切它们能遇到的和它们不一样的东西都撕烂。 现在的鹤管事在阴风的包裹下仿佛像是突然被什么神明牵住的提线木偶似的,一开始他还能有意识的挣扎,但很快的就连挣扎也做不到了,变成了仿佛毫无意识的木偶,在肆意阴风阵阵中像一个被卷起的破麻袋一般的飘荡。 看到鹤管事已经完全不可能再翻盘以后,千云生终于松了一口气。 最终的结果看,对方还是小看了自己丢出来的这个养魔盂。 这个养魔盂本来是他为了续养魔气,好通过献祭更好的跟异界大能沟通而准备的。 但是形式变化的太快,自己也没有什么强力的攻击手段,要想有能给妖魔以致命的杀伤力的话,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个养魔盂了。 因此,为了准备这一场的大战,他一狠心,干脆直接损失掉摄魂幡里面近三分之一的阴魂填充到养魔盂里,再配合自己木修的手段,终于给鹤管事造成了这么一个小小的阴风风暴的绝地。 不过,又想到失去的摄魂幡里的阴魂,千云生就觉得无比心疼。 要知道摄魂幡的威力大小全看里面阴魂的数量,如果没有阴魂的话,则摄魂幡的威力就要尽失了。 因此这一战下来,等于摄魂幡又掉了一个等级,怎能不让他难受!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三十八 失望 千云生看着在呼啸的阴风里身躯越来越残破的鹤管事, 对于自己制造的战果还是非常满意。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妖魔因为跨界而来,所以往往**的实力可以在人间迅速的恢复。 再加上魔功诡异,还有很多出其不意的诡谲能力,所以在大家的眼中,妖魔都是极其难缠一种。 但是在千云生这样的鬼修眼中,妖魔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他们的神魂能力不强。 对于玩鬼的鬼修来说,妖魔的神魂其实和他们的**一样,穿越而来的时候,往往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所以一般刚刚穿越界壁的妖魔,**和神魂都不可能太强。 但是一段时间以后,往往妖魔在**上的恢复很快。 因为对于妖魔来说,要恢复**的实力,在人间其实有很多手段都可以轻松做到。 最多就是手段激烈一些、狂暴一些,更容易被发现罢了。 但是神魂的补充上,妖魔能有的办法就不多了。 要知道那些可以增强神魂的东西,就算在人间也是极其稀少的存在,每一种可以加强神魂的东西一出世,甚至会引来无数人类打生打死也不稀奇。 这也造成了,就算妖魔一来到人间,也几乎不可能就正好得到可以补充神魂的东西。 因此,往往对于妖魔来说,都是**强而神魂弱。 针对妖魔这个特点,在千云生眼中,其实也没有那么的不能对付。 关键还是要往他们神魂上下手。 这也是千云生为什么决定给妖魔准备这一次阴气风暴的原因。 要不是千云生身上受伤,再加上摄魂幡受损, 否则他利用摄魂幡这柄强悍法宝,甚至都可以设计出更加有性价比的方案来。 事实也确如千云生所料, 虽然鹤管事**很强大,而且还有让千云生忌惮的残肢秘术, 但终究他的灵魂并没有特别加强过,所以在千云生以有心算无心之下,一下就把鹤管事的灵魂直接卷碎。 而且意外之喜是,在追逐的过程中,还被他遇到了一小块阴地, 这片阴地的存在,更加加强了阴气风暴的威力。 别小看这一点 点的加强,如果阴气风暴再小一点,刮的再慢一点。 千云弄出来的那个壁垒被鹤管事再次提升攻击的多轰两拳,还真有可能被他破开植物壁障从中逃出去。 不过还好,一切的手段终于起了效果, 虽然复盘看,千云生准备的还是略多了一些,毕竟他一开始这一招是为了妖魔准备的,最后只用在了妖魔分出来的魔物身上,稍微有点浪费。 不过千云生依然也不后悔,只有成功了才觉得是浪费,要是万一因为自己准备少了,未尽全功,那是哭都来不及呢。 虽然自己这次为了准备一次小型的阴气风暴,整整用掉了一百多个魂魄, 但是一想到鹤管事身上的储物袋,千云生还是依然觉得,自己花如此之大的代价是值得的。 乘着肆掠的阴气的注意力还在鹤管事这个“活物”上,千云生悄悄的指挥着几个魂魄,把鹤管事的储物袋勾了过来。 千云生看着飞过来的储物袋两眼放光,心里默默祈祷:“噬魂草啊噬魂草,你可一定要在里面。” 对于几只阴魂来说,储物袋还是太重, 千云生见鹤管事身躯残破的很快,怕阴气风暴把鹤管事身躯分完,注意到这只储物袋,干脆又多分了几个阴魂过去,虽然这样差点造成自己的阳气泄漏,毕竟现在摄魂幡里的阴魂实在是太少了。 但多加入的阴魂一起加油,终于在鹤管事的躯体被撕完前,连拉带拽的把储物袋拖了过来。 千云生接到储物袋的瞬间一阵激动,立马就打开以后开始翻找以来。 不过很快的,一盆凉水就浇在他的头上。 他一开始还一脸喜色,很快的就边翻边骂: 三四百枚灵石, 七八个二阶妖核, 六七个瓶瓶罐罐的疗伤丹药, 符箓倒是挺多,一百来张, 灵具竟然只有两个,还都是二阶的... 竟然还有几件衣服... 千云生把鹤管事的储物袋掏空,愤愤的丢在一边。 心下暗道,不对啊,就算没有噬魂草,也没道理这么穷吧...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为了准备这场大战,鹤管事他们早就把重要的东西留在了临海城,身上带的全部都是有利争斗的。 至于储物袋里剩下的两件灵具,也只是 为了万一的后手替换。好的灵具早就被鹤管事戴在身上,和妖魔争斗的那一场,已经被打碎了。 千云生牙疼的看着眼前的收获,一阵郁闷, 要知道光自己一个养魔盂,就是花了数百灵石,还有十几个妖核跟自己摄魂幡里数个魂魄炼的, 再加上自己后来又塞进去的数百个魂魄,这一战下来,别的不算,就光这些损失,感觉鹤管事这个储物袋里的东西都补不回来。 “亏大了亏大”,千云生暗叹,别人一场大战下来都能成一个小富翁,怎么到自己这里,就这么难呢。 这时候,鹤管事的身子已经被彻底的扯成了碎片,消散在天地之间,这些阴风找不到别的发泄出口,开始疯狂的撕扯着他构建出来的植物壁垒,无数的仿佛野狼的爪印出现在壁垒的内侧,密密麻麻的让人都觉得无比的心惊。 见暂时出去无望, 手上的储物袋里收获的也很小, 千云生无奈的盘膝坐下,开始收拾心情, 虽然鹤管事这里收获很小,但外面毕竟还有五千灵石的奖励等在那里,想到这些灵石,千云生又开始满怀期待。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那些阴风们终于在壁垒上抠出一个大洞,无数的阴风猛烈的从缺口处冲了出去,消散在天地之间。 千云生从缺口处探出头来, 外面一片静悄悄的,月光惨白的洒了下来,除了那些被他们打折的树枝和凌乱的树叶在呜咽的山风里摇曳晃动外,一切都静了下来。 千云生呼了一口气,跳了出来, 刚才一场大战,让千云生几乎从精力到体力都经受了一次特别高强度的洗礼,这让他在精神上仿佛更加的坚强起来,似乎连带着连疲劳都没有那么的明显了。 他扯开一张从船舱里顺来的地图,朝着四周望了望,确定了下方位,就抬脚往来的方向飞去。 就在他刚抬脚的霎那,突然心中警兆从生, 风声骤然从身后而起, “叮” 千云生毫不犹豫的反手丢出,一件刚刚从鹤管事储物袋里搜出来的二阶灵具就如碎粉般爆裂在空中。 他吸胸扭腰,先是刚才那件二阶灵具挡了一挡,再加上身上的那件三阶的灵具软甲,终于躲过这必杀的一 击。 受伤的千云生扭头看去,龟管事从树枝间的阴影处升了出来。 “嘶” 他倒抽一口凉气,这真是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看着眼前的龟管事身躯完好,心里默默估量,这可比断了一条胳膊的鹤管事更加难缠。 千云生不再搭话,丢出数张符箓,水箭符、火球符、土墙符、巨木符... 他不管不顾的丢手就打出鹤管事储物袋里的乱七八糟的各色符箓,阻住龟管事扑过来的身形,扭头就跑。 自己可再没有第二件养魔盂可以用了。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三十九 追逐 沐雪晴拖着残破的身躯穿行在山野之间, 她一身淡湖水色的衣服早就已经被星星点点的惹眼的猩红血色、地上的泥土与树枝间擦破的植物汁液和松香的柠黄共同混合而成的一件奇怪花色的衣裳。 她的发髻早已散乱,星碎的头发因为急速的奔跑而肆意的朝后飘荡着。 她咬着唇,脸上犹带着尚未擦去的泥土,汗水和泥土混合着的疲惫的脸庞更加显露出她两只如黑宝石般闪亮的眼睛来。 “我不能死” 她捏了捏腰间储物袋里的阴河水,坚定的给自己打了打气,回头望了眼已经又能看到一丝身影的妖魔,拼命往前冲去。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被师傅带上山的以后,曾经在雪后的梅花树下坐了七天七夜,到了最后,如果不是心头尚有一丝暖气,恐怕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冰人了。 那时候的自己曾经瑟瑟发抖,包括她在内的一批懵懂的孩童们甚至都感受到了迎面而来的死亡的气息。 她清楚的记得在一起的小伙伴们刚刚半天时间就忍不住的在那里哭,还有人坚持了三天就嘴唇发紫的倒了下去,就此送下了山。 当时的自己还觉得师傅是这么的无情,以至于在以后的诸多岁月中,虽然师傅依然是那个慈爱的师傅,但在自己的心里,还藏着那个坚韧绝决的身影。 现在他明白过来了,不是师傅绝情,而是自己将要面对的其实会比当时在梅花之下、在绝壁之下、在山巅之下,在门派里的一切的一切都要困难百倍的局面出现。 如果当时师傅不是对自己这么严厉,不是对自己这么的苛刻,那今天自己是不是还能继续坚持下来,其实就连自己都没有把握。 将近整整一天的紧张追逐几乎把自己身上的体力和灵力全部榨干,就算在门派之中,自己也没有在如此高强度的生死边缘间考验过。 以至于她现在感觉,还能她驱动的,纯粹就是意志力了。 沐雪晴咬了咬牙,她左手正握着一块灵石拼命的汲取里面的灵气; 右手往身上一指,一朵炽热的火苗从中指和食指之间窜了出来,她咬着牙,一声 不哼的往下肋处一个正潺潺冒血的血洞处按去。 “滋”的一声, 一阵血肉烤糊的焦味冲进了她的鼻子里,她虽然咬紧牙关,还是忍不住的哼了一声,随着火苗把伤口烤熟,也把她身上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最后一丝灵力抽走,终于在手指间黯淡了下来。 沐雪晴微微的松了口气,把右手放了下来,之前那个被魔气侵染的位置彻底的被她烤化,总算把不停失血的被妖魔一指洞穿的血洞重新堵住。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她又稍稍的回复了一点灵气,这时候她才又拿出一张淡紫色的驱魔符来,往刚刚堵住的伤口上一贴,不一会儿,驱魔符的紫色就开始变淡,而大量的魔气则从她刚刚堵住伤口的血肉里一丝丝的冒了出来。 沐雪晴就这么边走边疗伤,不过就在她刚刚恢复了一小半灵气的时候,妖魔又出现在了她的视野内。 虽然只是极小的一个黑点,但沐雪晴也知道,她被追上只是时间问题。 对于妖魔来说,他有沐雪晴一个无法比拟的优势就是,哪怕和沐雪晴交手后受再严重的伤,他也能通过吸取路上的任何的生灵汁液的方式来获得补充。 沐雪晴就亲眼见过,哪怕是在他飞奔的时候,只要路上的任何一只鸟,一头鹿,甚至一只老鼠,他都能准确的把这些无辜的生灵抓出来,然后像吸允汁液一样的把它们吸干净。 甚至有时候妖魔会消失一小会,沐雪晴判断它可能是去猎杀更加有灵力的妖兽去补充自己,以至于再次出现的时候,他的状态要比沐雪晴好上很多。 有了这么无赖的打法,妖魔只要是不当场死亡,特别是现在他强沐雪晴弱的情况下。 每次妖魔的消失,很快他就能以最精神抖索的状态再一次出现在你面前。 而自己则是越打越弱,越打越疲惫,要不是师傅给的储物袋里准备的东西够充分,沐雪晴都不知道自己这整整一天都是怎么挺过来的。 不过就算这样,沐雪晴还是遇到了最大的一个挑战,那就是她的灵气终究有用尽的时候。 而自己这样急速的奔跑下,回复灵气的效率几乎就可以用惨不忍睹来概括。 这样一来,面对着妖魔源源不绝的攻 势,自己几乎就没有成功把灵气再重新恢复过。 要知道,自己一切的手段,都是要依靠灵气才能实现。 而现在自己身上的灵气已经低到了危险值以下,要是再一次被妖魔追上,自己甚至都根本打不了几招。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加速逃跑,和妖魔碰头的时间拖延的越久越好。 但是这样沐雪晴隐隐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妖魔就好像故意这样为之一样。 就仿佛狩猎的猎人并不急于在第一刻把猎物杀死,而是让受伤的猎物奔跑起来,看着猎物在拼命的奔跑挣扎中耗尽力气,再轻轻松松的上去收割。 这就像她小时候看过的河边钓鱼的渔夫,他们钓到大鱼以后,并不急于把鱼拉扯上岸。 而是远远的把鱼线放开,再把鱼线收紧。 如此反复的折腾好几遍,这期间任由鱼在河里挣扎、翻滚,最后等到鱼精疲力尽的时候,才施施然把鱼线收起,最终把鱼捞上岸。 “可惜我不是那条鱼,你也不是那个渔夫” 沐雪晴咬了咬牙,她的师叔还在稽下城等他,临海城还在等着他的阴河水,她不能让这些人失望。 远处的妖魔又近了一些,他仿佛像天生的优秀猎手一般知道如何给猎物施加最大的心理压力, 而且这个妖魔对于危险极其的敏锐, 他往往在沐雪晴假装虚弱,想要引诱他上钩的时候,静静躲在外围,仔细的观察着自己猎物的反应。 又在沐雪晴旧力刚消,新力未生的时候悍然出手,获得最大的战果。 自己身上那个被魔气浸染的血洞,就是拜他上次出手所赐,甚至让自己连灵力运转都差点出了问题。 沐雪晴看着远处越追越近的妖魔,她猛的翻出一颗粉红色的丹丸,吞了下去。 “回灵丹” 这颗丹丸虽然能快速的恢复自己的灵气,但是需要自己在以后用百倍的运功才能排除出沉积在体内的杂质, 但是到了这会,她也顾不上了。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四十 逼退 三颗美人缠和六颗青罗木纠缠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带着尖刺的巨大木锤猛地朝地面砸去。 龟管事大喝一身,浑身的肌肉鼓涨起来,猛的从坑里跳出。 他双拳齐出的砸在尖刺木锤之上,虽然不可避免的让他的拳头上处处见血,但还是无比暴力的把千云生布置的这个陷阱破掉。 龟管事跳出陷阱后,面色阴沉。 短短的数个时辰的追击之路,光这样自己没发现而掉进去的陷阱就有三四个之多。 至于被破坏的或者没有成功发动的就更加多了,他开始感受到鹤管事的痛苦,眼前这人实在是太狡猾了。 如果千云生听到这话,估计只会微微一笑。 在南蛮那样的地方想要生存下来,自己这些手段都只是些最基本的手段而已。 怪只怪这些人实在没有在那样的地方生活过,不熟悉南蛮人的狡诈、阴险和猝不及防的背后捅刀子的行为。 要知道自己这点手段,放到南蛮那里,估计一个都不能成功。 “还是手生了啊”,千云感慨,离开南蛮三年多了,就连在密林里怎么布置陷阱都生疏了很多。 不过在得到鹤管事的大量符箓之后,千云生布置陷阱的选择也多了起来。 他之前只能简单的布置一些木修手段的陷阱, 现在他还可以配合符箓来一起布置。 比如刚才那一下,就是用了一张泥沼符和一张冰冻符,先用泥沼符把整个地方变软,再用冰冻符把地面变硬,等到冰冻符失效的时候,自然就形成了表面看似毫无异样,其实里面已经中空了的陷阱。 再配合顶部的木锤设计,就是一个极好的拖延追兵的东西了。 这也是龟管事不熟悉南蛮的手段,如果是千云生,绝对不会去踩那个看似坚实的地面,反而会稍微费点事的从树林的间隙间踩着树身走过,这样的话,自己这个陷阱就完全失效了。 而且龟管事不是鹤管事,他可没有鹤管事之前那样吃过他那么多亏。 因此仗着对鹤管事的熟悉,千云生放心大胆的把用在鹤管事身上的办法,原封不动的又一次用在龟管事身上,甚至加了符箓之后更 加诡变。 果然,一样奏效! 不过现在千云生遇到一个难题,根据地图上的指示,眼前的密林逐渐稀疏起来,再布置陷阱的难度提高了不少。 他刚刚稍稍转了个弯,没有去张公子他们那条船,那里毕竟还有着他的五千块灵石,他可不想把这事搞砸。 因此,他换了一条路,这条路虽然辛苦,但也可以到稽下城。 按千云生的想法,就算现在没办法去跟张公子汇合,回头等他到了稽下城,凭着张公子的名气,自己找到他应该也是轻而易举。 “簌” 无数的竹叶像刮了风一般的打起转,这是雷霄竹的竹叶配合着黄沙符的效果。 千云生远远的看着龟管事灰头土脸的从自己布置的陷阱里跳了出来,微微一笑,身躯一展像大鸟一样的继续往前面冲去。 ... “啪” 柔软的腹部受到了尖锐物体的刺入,划开了白花花的脂肪和带着青筋的血肉,一股带着热气的鲜血就从腹部飙了出来。 沐雪晴一声不吭的咬住将要发出的痛呼声,含在嘴里的一粒青莲丹就立刻被她吞进肚子里。 不一会儿,随着丹药的作用,身上好几处因为自爆了拂尘法宝而受余波震裂的身体就通通不再失血。 沐雪晴再一张口,嘴里一柄被她藏在舌下的金色小刀就仿佛遁入空间般的急刺而出,“嗖”的一下就从妖魔脑后的空间里钻了出来,直接往他的天灵盖上劈去。 妖魔这时候正面被沐雪晴自爆法宝的影响,浑身破烂的就仿佛一个露了无数眼的箩筐。 他妖异血红的目光死死的盯住沐雪晴,仿佛想要凭着自己的眼神就把眼前的女人吃下去。 金色的小刀劈了过来,妖魔也并不回头, 他右手诡异的一扭,用一个普通人绝对无法做出的姿势,一下就把往他头顶斩来的金色小刀抓住。 沐雪晴看着眼睛直跳, 要知道这柄金色小刀是沐雪晴几柄灵器之一,灵器是比灵具更高级,比法宝低一些的存在。 每一柄灵器都自有其灵性,像自己这柄罗汉金刀,就能遁入虚空,功能类似之前妖魔使出的空间裂隙里刺杀的手法,可以在猝不及防间在任何部位飞出,对对手发起攻击。 这本来 是沐雪晴想好的连环招数的一部分,先用自爆法宝的威力一次性的极大的削弱妖魔,再用妖魔反应不及的状态,用自己的这柄攻击力最强的灵器进行偷袭。 虽然沐雪晴知道妖魔强大,没想过就此就能斩杀妖魔,但她也希望起码能让妖魔重伤,这样自己也许能反追杀妖魔一波。 如果妖魔因为自己的追杀,而没有了生灵吞噬的机会,迟迟不能恢复。 而自己储物袋里还有许多疗伤圣药,搞不好还能反杀妖魔也不一定。 没想到妖魔如此强悍,一反手就把罗汉金刀抄进手里,硬生生凭着自己的绝大力气就把这柄极有灵性的灵器捏成了废品。 他手一松,那柄被捏的歪歪扭扭,灵器大失的金刀就像柄死鱼一般的掉在地上。 沐雪晴抿着嘴唇,顾不得已经伤上加伤的身体,一边拿出离魂铃来猛摇,想要像渔夫那次一样,让眼前的大敌不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 另外一边则又拿出自己最后的三柄灵器来,一起驱动的飞到妖魔的身前,就要再一次自爆灵器杀敌。 虽然这些灵器不如法宝自爆的威力强,但起码妖魔现在也被法宝自爆的状态不好,三柄灵器的自爆到底能不能杀死妖魔,沐雪晴心里其实也没有底。 “只有拼了”沐雪晴根本没有多想, 这些已经是自己压箱底的东西了,再没有效果,再加上逃也逃不掉,那自己真的只剩下束手就擒了。 妖魔见沐雪晴又丢出三柄灵器,脸上终于慎重起来,他本来已经疯狂残忍的红色眼珠也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踌躇了一下,发现沐雪晴竟然连自身防护都撤了,所有的神念都全力驱使着三柄灵器飞了过来,显然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但是对于他来说,目标是阴河水,可不是同归于尽,因此略一踌躇,看到眼前人的坚决的样子,他终于一翻身,往远处遁去。 看着自己再一次逼退妖魔,沐雪晴略微的松了口气,不过她很快的服下丹药,稍稍打坐回气以后,迅速离开。 师叔还在稽下城等着自己, 而这次,自己已经离它不远了。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四十一 未解 昏暗的月光下,一只龋齿鼠从阴暗的角落里爬了出来。 它警惕的望着四周,左闻闻右嗅嗅的在树叶的暗影处匍匐前进。 宽大的枝叶投下的黑暗截面和腐烂的草地色彩,成为了它黑色皮毛的绝佳掩护。 在小心翼翼中,它逐渐的接近那串几天前就看中的成熟、低垂下头的紫色浆果。 它奋力攀扯上去,用自己两个硕大的门齿把坚韧的浆果柄咬断,再快速的往自己的巢穴里拖去。 “趴” 一直守候在一旁的一只三角头的铁背蛇一口把龋齿鼠叼住。 他本来是躲在树根与树根交织着的空隙中间, 趁着龋齿鼠咬断浆果造出的响动的掩护,悄然从隐蔽的位置爬出来,游移到适合攻击的位置。 它趁着眼前猎物努力的拽着紫浆果而放松警惕的瞬间,下身盘住地面,上身闪电般的探射而出,一下就准确的把进入了自己攻击范围内的猎物叼进嘴里。 龋齿鼠拼命的挣扎了几下,意识就逐渐在铁背蛇注射进身体里的毒液中开始模糊。 它最后看到的,是自己掉落在一旁的紫浆果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脚掌“噗”的一下踩的稀烂, 紧接着,叼住自己的铁背蛇也和自己一样飞了起来,落进了另外一个也飞奔而来的人的嘴里。 瞬息后,铁背蛇和龋齿鼠都变成了两个空空的皮囊,被那个握住它们的男人随手丢弃。 “嘭” “忽” 一大把骨灰再一次从千云生的手中扬了开来, 这些骨灰还是他祭炼养魔盂时剩下的灵兽碎骨,因为离开临海城匆忙,被千云生都收在了储物袋的一角, 本来他是计划找机会丢掉, 没想到刚才打开储物袋的时候发现这些骨灰,让他灵机一动的想到了一个办法。 现在因为不是密林,没办法随手布置陷阱阻挡龟管事的追击。 因此在看到这些灵兽碎骨以后,他打起了骨灰的主意。 这会他又拿了一蓬骨灰出来, 他在洒出骨灰的时候,会用自己的灵力在掌心里把这些灵骨搓的燃烧起来。 因此这些骨灰被丢出去以后,就仿佛无数的鬼火一般飘飘荡荡的挡 在自己与龟管事之间。 这些鬼火都很小,落在身上也没有什么异样,一开始龟管事也没有在意。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鬼火附着在自己身上,丝丝阴气透进去以后,龟管事才发现了不对。 他占据的这具身体毕竟已经是死去的尸体,尸体里已经有了死气的存在,而自己只是窃居在尸体里。 因此,当丝丝阴气也侵染进这具身体以后,竟然跟着自己抢夺起这具身体的控制权来。 如果不去管落在身上的这些鬼火的话,那么阴气进入身体以后,会自动的聚集在一起,开始抢夺身体的一个小部分。 比如这些阴气聚集在一起以后,会抢夺自己的某个关节。 就在刚才,自己跑着跑着,突然踉跄一下, 原因就是因为自己的左膝关节被阴气浸染了,突然就无法自如的运转起来。 还有甚者,这些阴气还会抢夺身体里的某一块肌肉, 比如早前的时候,自己的后背上的一块肌肉就突然毫无征兆的爆裂开来,这就是阴气抢夺住了那块肌肉的控制,从而自爆。 这种小手段虽然看着没什么杀伤力,但积累下来还是让龟管事烦恼无比。 但如果自己要在追逐过程中躲开这些鬼火的话,由于鬼火扬开的面积太大,自己势必要暂时缓住脚步,或者绕个圈子。 这样一来又大大影响了追逐千云生的速度,还是等于中了他的诡计。 因此,本来以为出了密林会好一些的龟管事,没想到还会遇到对方的鬼火攻击,可以说追的也是郁闷不已。 就在千云生又一次扬出鬼火后,龟管事正准备拼着消耗魔力,挥袖再一次把他洒出的鬼火挥开。 这时,在他的神魂中,传来一阵极其诡异的波动。 一瞬间,仿佛如亲眼所见,龟管事就看到了自己的本体在人间的最后一刻,一道巨大的金光射了下来,彻底的把本体湮灭。 这是自己的另外一个能力,只有在实力强大到一定程度,才能在死亡的最后一刻用这种神魂联系的神秘手段把经历的最后一段时光传递给别的同源的存在。 甚至如果实力再强大一些,在里面还可以传递一些别的重要信息。 但如果分身接收到这样的信息,同时也 说明,传递出信息的那个已经死亡,接受到信息的分身就成了新的本体。 在千云生眼里,龟管事突然愣了愣,就连挥洒下来的鬼火都没管。 他紧接着一转身,掉头就逃。 千云生也被龟管事这奇怪的举动弄得有点错愕不已,他没有急着停下脚步,而是再跑了几步,拉开跟龟管事的距离。 但很快的,他就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发现龟管事真的开始逃远,甚至就连遁离的速度也在加快。 在确认了龟管事逃走了以后,千云生终于松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突然退走,但不管怎么说都对自己是好事。 再加上之前各种拼斗造成的伤口也要赶快处理, 因此他也停下来,先倒出数枚丹药服下,再拍了几张符箓在身上。 至于龟管事为什么要逃,这个问题直到后来千云生才搞明白。 那是因为妖魔在人间的本体被沐雪晴的师叔杀灭,所以龟管事为了防止自己这分身也被杀灭,才谨慎的退走。 如果当时千云生不惜拼着性命冲上去把龟管事也杀灭,那妖魔之祸就能暂时告一段落。 但问题是,就算千云生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也绝对不会大公无私的冲上去牺牲自己的。 ... 另一边,沐雪晴翻过山峦,终于在一个极高的山顶上远远的看见了稽下城。 她现在甚至连左臂也丢了,浑身上下的仿佛都变成了一个血人。 很多的暗伤已经变成了永久性的伤势,未来想要复原的话,可能必须要花极大的代价才行。 听说同为佛门,菩提园里有一口灵井,只要是**的伤势,哪怕再重也能在他们那里复原。 沐雪晴摇摇头,自己怎么突然开始考虑这个来了。 难道是因为终于接近了稽下城百里之内,自己开始放松了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暗暗给自己鼓劲:“妖魔还没有消灭,现在可还不是能放松的时候。” 想清楚这些以后,她再一次吞下一粒粉色的回灵丹,继续装做慌不择路的往山下冲去。 待沐雪晴来到山脚下的时候,妖魔也从山顶露出头来。 这时候沐雪晴情况很糟,妖魔的情况则要好了很多。 但就算是这样,妖魔依然很谨慎。他 冷冷的望着冲往山脚的沐雪晴,仿佛看着一个在煮了一锅滚水里,拼命挣扎的张牙舞爪的螃蟹。 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无视螃蟹的张牙舞爪,而是盖上盖子,再耐心的等待着一刻钟,就能等到最后的美妙时刻的到来,允吸它里面最肥美的膏腴。 看着沐雪晴一瘸一拐的样子,妖魔放下最后一丝警惕来,从山头上追了下来。 快要到稽下城了,自己的耐心也基本到了极致,就在这里结束吧。 妖魔刚冲到半山腰,就听到远处就有一股极其凛冽的破空声传了过来。 妖魔一愣,他看到沐雪晴跑的更欢了。 他听着这破空而来的气势很足,显然对方来的很急, 而且他也看出,就凭着着这破空的气势,显然也是高于自己的存在。 按照这个追击速度, 再想到如果对方是为了救沐雪晴而来,那自己想要如愿就难了。 但是一考虑到阴河水很可能就在沐雪晴的储物袋里,错过了这次下次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妖魔决定冒险。 他弓下身子,四个肢体一起爆开,像一朵炸开的炮弹般往沐雪晴身前冲去。 他竟然一瞬间就极度自残,从而提升了八倍的实力! 就在这时,远处的呼啸声突然消失了, 妖魔就觉得自己仿佛像一个小虫子般撞进了蛛网里。 眼前的沐雪晴的脸色也从惊恐万分变成了笑颦如花,一个穿着一袭僧衣的尼姑毫无征兆的从她身边浮现出来。 “原来这老尼早就到了,刚才那个呼啸声只是假象!”妖魔一瞬间就明白过来。 “师叔”妖魔只听到沐雪晴甜甜的叫, 静慈的眼光也很欣喜,看着沐雪晴遭了这么多苦,就下意识的心疼。 还好妖魔已经撞进了自己的九天十地灭绝金光阵,绝对没可能再逃出去。 妖魔也仿佛知道自己的命运,他不再挣扎而是默默念咒, 静慈虽然不知道妖魔在念什么,但也知道夜长梦多。她脚腕一拧,脚步轻迈,就从沐雪晴这来到了妖魔身边。 妖魔就感觉突然头顶的昏暗月光完全的黑了下去,就仿佛一瞬间天狗食月般把整个月亮吞进了肚子里。 他意识到自己正在一个结界中,虽然不管他在 这个结界中如何挣扎、努力,甚至尝试着逃入空间裂隙中,但都一一失败。 穿着一身僧衣的静慈仿佛若月中嫦娥般从升起来的一道金色月光里翩翩走下,宝相庄严的脸庞让妖魔都几乎要心生折服。 可惜妖魔的本体是比静慈还要高的存在,他一瞬间就脱离了影响,一边更急的念咒,一边嘶吼着想要做困兽之斗争取时间。 静慈哪还不明白这妖魔显然是在拖延时间,因此她下手也极快极重。 一翻手,手上的一个宝瓶倾斜而下,无数的金色的流水倒了出来。 一霎那,就仿佛一道金光砸来,瞬间就把本来不可一视的妖魔彻底的湮灭。 可是静慈看不到的是,就在妖魔被将要吞没的霎那,他嘴里的最后一句念咒也正好完成,神魂中,自己感受到的最重要的一点信息都被他用这种方式传递给了分身。 他昂起头,坦然的接受着自己的湮灭,因为他知道他还将继续活着,用另外一种方式。 几息后,静慈把大阵一收,翩然落到沐雪晴的身边。 她看了看沐雪晴,皱了皱眉道:“莫非还有妖魔没有消灭,为什么你身上的劫数依然未解呢?”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四十二 求雨 稽下城外, 无边的麦浪翻滚着,风吹过的时候,打的麦秆都哗啦啦的响。 田里的小麦才刚刚冒出新芽,一个一个的笔挺着,一簇一簇的排列着,就仿佛等待着号令出征的士兵。 田地里,一群老农眼巴巴的看着坐在高台上的仙师大人正在起课。 高台上的仙师大人肃穆着脸,穿着一身贵重的装饰,长及脚腕的法衣披在身上,被风刮的微微飘扬,让上面绣着的星辰、八卦、宝塔、仙鹤等图案都飘摇起来,仿佛都要从衣服上活了过来。 仙师的面前三枝比人还高的高香正插在一个青铜大鼎里,袅袅的烧出一圈又一圈的青烟来,把本来村里用来打谷的麦场都衬的肃穆起来。 仙师走上高台,别看下面众人景仰,他也一脸肃穆的看不出悲喜的表情,其实他心里正在打鼓。 在法诀里,**决是最简单的一种,只要修炼出一丝灵气的炼气士就能施展,不过自己这**决使得还时灵时不灵的,也不知道一会能不能顺利的使出来。 说实话,要不是自己穷的实在没了修炼的灵石,也不会连这一个灵石的活计也接。 这活计其实不好干,大部分村民都愚昧,所以往往类似的祭祀都极为正式。 虽然对他来说,只要下一场雨来,这事就算完成了。 但架不住村民们还要啰里啰嗦的搞一堆祭祀的活动,而这些自己也得在场,踩一踩八卦步,洒一通五帝钱,最后再烧张符纸弄点符水的在众人头上点一点。 这些事虽然不浪费法力,但耽误自己的修炼时间不是。 为了一颗灵石,忙个三四天,难怪这事没几个人愿意干。 要不是自己实在没了办法,也不会接下这骗人的活计。 高台下,站在一旁的村长看时辰到了,连忙在一旁扯开嗓子大声喊道:“吉时吉日吉如风,丰年丰月如风增,有请仙师请雨。” 唱喏完,一挂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 小道士定了定神,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抓起面前的一把桃木剑,开始装模作样的乱舞一通,实际上另外一个藏在袖子里的手开始掐诀。 走了七 八步,小道士大喝一声“疾”,众人一阵耸动,往往这个时候,天空就开始有了异响,接着就会行云布雨起来,没想到众人等了一会,竟然没有丝毫的动静。 这一下村里人没有见识的,都纷纷交头接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行不行啊,不会是个骗钱的吧。” “看他干瘦干瘦的样子,没有去年来的杨仙师厉害啊。那杨仙师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法力高强。” “完了,今年请不来雨,不会老天爷要降灾吧。” 小道士脑门的汗也一下就下来了,他身上法力低微,可经不起这样多折腾,不过听着四周乱哄哄的声音,他还好还能定的住神。 他大喝一声,把村里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仿佛像被下了降头一样,浑身乱颤的把剑也舞的很大,仿佛刚才那声“疾”不是结束,而是更大的开始。 看着小道士卖力的样子,村里人也停止了窃窃私语,狐疑的望着他,毕竟以前的仙师可没有这么大的阵仗。 小道士一边猛的颤抖,一边手指掐诀,心里一边暗暗得意自己还好有急智,总算没有穿帮。 一边心里暗暗祈祷:“王母娘娘、玉皇大帝、满天的神仙们,你们可要一定保佑小道我啊。” “小道我家里还有老母等着赡养,还有那吃人的王道士那等着我去交灵石,还要买一个早就看中的炼丹炉...小道我一定不能失败,你们可一定保佑小道我能成功啊。” 小道士也不知道自己急起来以后,嘴里倒底乱七八糟的说了一堆什么,等到手上掐诀结束,就干脆把桃木剑猛的往天上一指。 他这次学乖了,也不大喝了,这样万一不成功,还能假装施法并未结束,再重新想办法。 随着他往天上一指,一道闷雷总算打了下来,不一会儿,一小片云彩聚了起来,紧接着雨就下了下来。 村长站在一边吊着在嗓子眼的心也终于落进了肚子里,带着众人趴在地上大声祷告。 要知道,如果不是他自己想要贪墨灵石,这样一场法事平时请一个仙师得两块灵石才行。 自己听说这道长只要一块灵石,而且在离着这挺远的一个村也施法成功了,就起了心思,巴巴的把道长请来,想要贪墨那 多出来的一块灵石。 这村长毕竟不同于村民,还是有点眼力劲的,一看到小道士第一次竟然施法没成功,心里咯噔一下,暗道坏了。 他正满脑子的想补救的办法,没想到小道士临场不乱,最后竟然被他救了回来。 他哪还不欣喜若狂,要知道自己赌这一铺,一块灵石就到手了。 听说自家那个二小子有仙缘,有了这一块灵石,就可以把二小子送到城里的李道长那试试,万一也能盘弄出个仙师呢。 小道长不知道村长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见到雨终于下了下来,不由得长呼一口气,看来这块灵石总算是赚稳当了。 虽然自己这云聚的小了点,雨也下得小了点,但村民愚昧哪能看的懂这个,现在不正一个个的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一时三刻后,小道士看着**终于过去,今天的第一缕金色的阳光刺破了云层照了下来,才整了整衣服施施然从搭好的高台上走了下来。 随着今天的第一缕阳光洒了下来,其实不仅仅是村里开始敲锣打鼓的热闹起来,就连稽下城里也仿佛如煮沸的水一般活了过来。 “什么,这条魔尾蜥蜴你竟然要五块灵石?” “二块...” “不行?” “三块” “还不行?” “这样吧,老板,我要的量大点,五根,按三块一根算可以了吧,你这是开门生意,有点赚就行了。” ... “这根黑凤灵草多少灵石?” “十六块这么贵?” “你看你这草根须不整,上面的果实也有采摘的痕迹,给你八块灵石吧,卖不卖?” ... “看过来,看过来”, “收购石尸粉啦”, “一手交粉一手交灵石了啊。” 千云生这会正付了一块灵石,坐在一个乱糟糟的鬼市里摆摊,举了个牌子大声的喊叫。 这是他来稽下城的第一天,一早进了城以后,他不急着找地方住,先赶紧的收购起东西来。 转了半个坊市,灵石花了不少,没想到最关键的一样还没有着落,没奈何只有来到这鬼市交了费用,摆起摊子来。 这鬼市是专门供给散修交易的地方,只要交一块灵石就可以摆摊三天,卖东西或者收购都不忌讳。 这两天的密集动手,让千云生除了新伤外,就连旧伤都隐隐的有了恶化的迹象。 没奈何他只好先进了稽下城,赶忙开始收购自己疗伤的东西,准备先稳住自己的伤势再说。 还好从鹤管事的储物袋里搜了些灵石出来,暂时还能顶一顶。 不过每次掏灵石的时候,千云生看着自己越来越干瘪的储物袋,还是觉得无比的心疼。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四十三 鬼市 摊子一直摆到傍晚,饶是千云生把价格多加了一些,石尸粉还是只收到三克。 “不够啊...” “看来只有明天再来试一试了,虽然这三克离我要的还差的很远,倒是晚上可以先开始着手修补伤势,剩下来的只有后面几天再花点时间来收购了。” 千云生盘算已定,长身而起。他跺了跺略微有点发麻的双脚,准备先找个地方治一治自己的肚子。 从临海城出来以后,这几日一直靠着辟谷丹顶着,肚子里早就开始闹了灾。 一想到糖醋灵鱼、红烧敖虾、干煸雷笋、芙蓉炸贝、清蒸乳鸢,千云生就馋的不行。 他摸了摸自己没了油水的肚子,自嘲道:“怪不得说这人一忙就容易乱花钱,这几天辟谷丹吃下来,快把嘴里吃的都淡出鸟来。” “是应该好好的吃一顿了” 一想到吃点好的, 这种**一旦生长起来,就像止不住的杂草一般, 还好他口袋里灵石够,足够他在吃上任性一回。 想到就做,千云生麻利的收拾好,就往鬼市外面走。 他走开还没多远,一个早就盯好他位置的人麻利的走到坊市里给他划好的摊位里,唐而皇之的铺开一张摆摊的布,仿佛自己是摊子的主人般也卖了起来。 这鬼市是从早到晚都不停歇的市场,甚至有人为了省这三天一块的灵石,几个人一直不停歇的轮换来摆摊。 不过相对来说,白天摆摊人更多,晚上摆摊则生意要清淡很多。 这就造成了除了部分卖家为了节省灵石,而一直占住位置轮流摆摊外,不少卖家都是如千云生一样,等到人流开始稀少以后,就会撤摊而去,第二天再来。 时间久了,在鬼市里就造就了专门的一群人,这些人并不给坊市交灵石,而是在趁着大家纷纷收摊之际,专门在鬼市里游荡。 瞅到有人撤摊的时候,这些人就会过来把摊位站住,也像模像样的开始卖东西。 这样一来,这些人一点灵石不用花,就可以摆摊赚钱。 这也是造成了鬼市里良莠不齐的重要原因之一,那些连三天一颗灵石都舍不得交的人,你想他可能有什么 样的好东西吗。 不过没想到的是,时间久了以后,这反而变成了鬼市的招牌之一。 正是因为这些良莠不齐的人存在,反而给鬼市打出了名声。 而人们也乐于在这种全凭眼力的市场里淘东西,因为这些人连一个灵石也不交,所以往往卖的东西也确实比开店铺的要便宜,这也是吸引人们来的一个主要原因。 当然,反过来说,东西卖便宜了,自然有假,如果你眼力不够,东西买假了,你再找过去,搞不好人家连摊子都换了。 如果你还是不甘心,花了力气找到交灵石的摊主,搞不好人家还根本就不是你要找的人。 所以,在鬼市里,大部分情况下,打眼了大家都是自认倒霉。 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如果你捡漏了,那你也就偷着乐吧。 三天一块灵石在千云生看来已经够便宜了,就算连续摆摊一个月也不过就十块灵石。 想想自己出海一个多月就能赚百多块灵石,他不由的感慨,这稽下城别看比临海城大,别看人比临海城多,但其实在稽下城更加难以赚钱啊。 要知道在临海城,虽然危险了一点,但对于仙师来说,反而更容易赚钱,因为有无尽的大海等着你,只要你手底下稍硬一点,往往就生计不愁。 当然反过来说,危险度也高了很多。 而稽下城则相反,它深入内陆,离海边有好几天的距离,所以反而危险度不高,但也正因为这样,赚钱也更难一些。 那些真正赚钱的活计,这么多年下来,早就被人分食干净。 一般人想要做点赚钱的事情,往往竞争就很大。 在临海城有些事情可能要求着人才有人干, 在稽下城,哪怕就是小小的占这种摆摊修士空出来的位置, 往往一个位置也有好几个盯着,想要先抢别人一步也得眼疾手快才行。 但是从安全度来说,稽下城则高了很多。 临海城动不动就有妖潮的冲击,而临海城据说最近的一次的妖潮则都要在百年前了。 百年时光对于大修士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则就是太长的记忆了,甚至这种长度对于他们来说都有可能是上辈子的事情。 因此,稽下城里,普遍的可 以看到闲适的气氛,而临海城里,人们则更军事化一些。 千云生盯着占了自己摊位的头发略有点花白的中年老者看了几秒, 这人穿的干干净净,甚至还有点从容不迫的气质,显然养气功夫不错,没想到竟然也来干这抢摊的事情。 “看来在稽下城居住也不易啊”,千云生感慨了一句, 他没准备管这样的事情,毕竟自己交了灵石,利益就有了保障。 第二天自己来了,摊位总是会让出来给自己, 而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别人过来摆摆摊也没冲了自己的利益, 再加上这是鬼市的文化之一,这种方法有力的保证了鬼市里的人流,对所有人都有利,因此,千云生也乐于遵循。 听说还有人会卖自己不在时候的位置,就为了一点散碎的灵石,可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想了想自己从南蛮到东海一路上的关于鬼市的有趣见闻,千云生把这些杂乱的念头甩到脑后。 鬼市自有鬼市的运作规律,看似杂乱,其实恰恰运作有序,自有道理。 出了鬼市,明显市场上喧闹了很多,不过仔细看去,路上的行人往往都脚步匆匆。 显然居住在城市不同于居住在乡野,习惯、节奏都更为紧凑,哪怕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其实每一个人也都脚步极快。 这种城里人特有的脚步节奏,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就出现的,这是在这个城市里的每一个人日积月累以后,才呈现的独属于这个城市的特有节奏。 “活着真好” 千云生看着这繁灯初上的景色和一张张擦身而过的鲜活脸庞,不由得生出这样的感慨来。 其实任谁精神高度紧张的在死亡、腐烂、鲜血、尸体等等的周围打转过几天以后,都难免对眼前的祥和、安宁、富足的环境产生出一种不真实感来。 似乎自己经历的是人世间最负面最黑暗的情绪,而现在才是最正常的状态。 但千云生的思想里,这种触景生情后的感性感觉偏偏还会受到理性的牵扯。 明明感性里觉得这样的安稳的、悠闲的日子多美好啊,但理性里又会一刻不停的提醒着你,这种安稳和悠闲才恰恰是虚幻的表象,只有争斗、鲜血和死亡,才是永恒不 变的旋律。 理性往往会告诉自己,虽然身处在如此祥和的城市, 其实自己不还是一样的紧张忙碌,一样的为了每一颗灵石据理力争,一样的为了身上的伤势还有摄魂幡的修补忙忙碌碌的几乎一刻不得停歇。 千云生自嘲的笑了笑,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不好吗,怎么又想到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他顺着人流往前走去,准备先治好自己的肚子。 就在这时, “客官儿,里面请!” 一声特别抑扬顿挫,特别有味道的小二的叫喊声传进了千云生的耳朵里, 这有韵味的声音提醒着自己, 开饭的时间到了。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四十四 小道 酒足饭饱以后,小道士打着饱嗝醉醺醺的翻上了自己的小青牛。 在众村民的眼里,老子出函谷骑青牛的典故深入人心,所以大家一致觉得,只有骑青牛的道士才是最正宗的道士。 没奈何,自己只好借了隔壁老张家的刚生了几个月的青牛,说好了用一次给他半吊钱。 这隔壁老张别看是一个泥腿子,表面憨厚,其实也不傻。 他要不是知道自己成了仙师,这青牛说什么也不可能借给自己,而且他还话里话外的打听,这仙师好不好当、容不容易。 要知道这老张家还没有儿子,难不成是为了他那个还不到十岁的闺女? 没听说有人愿意把女儿送去修仙的啊, 女儿终究是要嫁人的,老张那么抠门的人,怎么舍得把钱花在这上面? 醉醺醺的小道士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在众村民阿谀奉承中放开了缰绳,顺着村边的小河就上了路。 他一边打着盹一边任由着青牛顺着河滩的小路往前走, 另一只手摸进怀里捏了捏,嘿嘿直笑, 就在刚才,众人把自己送出村的当口,村长又不着声色的往自己怀里塞了一吊钱。 这一下,不但借青牛的钱有了,还能给自己多打三斤猪肉、两吊酒。 要知道自己这修仙的身体正需要营养,平时有点钱都拿去换修仙资源了,没舍得换吃换喝的,搞得自己到现在还长得瘦瘦小小的,远没有同龄人高大。 这一个村长比上一个村长上道多了,看来这次回去,也能给家里改善下伙食。 想到这,小道士觉得这酒劲撞在头里,顿时轻飘飘的,不由自主的哼起小调来。 “再辛苦个几个月,今年这学费可算是有了着落,修了三年的道,今年开始一些简单的法术我也会了,总算是过了只出不进的日子了。” 盘算了一番,小道士轻轻一拍青牛的屁股,青牛放开四蹄,撒欢的奔跑起来。 享受着迎面的清风,见四下无人,小道士哈哈一笑,觉得这以后的日子正美美的向自己招手。 吹了一会风,夜里的寒意浸了上来,小道士的酒也醒了几分,这才觉得这四周静悄悄的 ,夜色下独自一人在路上略微有点渗人。 乡下人都睡的早,这会能在路上的,都是像小道士这样的人。 小道士在牛背上坐直了身子, 这稽下城附近虽然说安全,但偶尔也有妖兽伤人的事件,虽然听说伤的都是些普通人,像自己这样会点火球术、水箭术的,往往就可以把那些不成气候的妖兽惊跑。 但毕竟自己法力低微,法术也不成熟,准头更加谈不上。 因此小心一点,总不会有错。 “谁?” 小道士大喝了一声,他前面的路上一个黑影趴在路的中间,正在有节奏的起伏着什么,远远的望去,似乎像是一只正在进食的恶狼。 小道士一抬手,一道细小的火苗出现在自己的手上,这是火球术将要发动的先兆,他大喝一声,想要给自己壮胆,但火苗的掩映下,露出的却是一张惊慌的小脸。 “再不说话我就动手了” 停下青牛, 见黑影迟迟不动,小道士又大喊了一声,作势欲抛, 其实他一点准头都没有,这么做只是想把前面的那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吓走。 结果就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 对面那个黑影直起了身子,抬起头来, 一个人一样的黑影走了过来, 虽然他没有说话,小道却略略心安。 但是走近了些,小道士又露出惊恐的神色, 他看到一张中年人的脸,他的两个眼睛就算在黑暗的夜里也仿佛闪着光,而下半张嘴则沾满了红色的血液。 “啊” 小道士大叫一声,忙不迭的把手上的火球丢了出去,甚至根本就没有注意火球丢到了哪里, 自己则屁股发软,直接从青牛背上跌了下来, 天见可怜,他可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场景。 中年人不去管不知道丢到哪里的火球,走近了后,冷冷的看着他, 小道士哪见过半张脸都沾满了鲜血,甚至连胡须上也是连串的血珠滴落下来。 他浑身抖的像筛糠一般,根本移动不了分毫, 刚才喝的一肚子酒这时候都毫不争气的从裤腿里钻了出来,身子下面传出一股恶臭味,甚至让中年男子都皱紧了眉。 他根本连跟小道士说话的兴致都没有,直接把手放在了小道士的额头上, 小道士甚至都忘了反抗,只知道不停的抖, 男子没有因为小道士放弃抵抗就有什么犹豫,五个指头直接戳进了小道士的脑袋里。 一阵山风吹来,站在一边的青牛“哞”的一声,打着尾巴,根本搞不清楚边上发生了什么情况。 ... 被店小二殷勤的迎上了楼的千云生,连点了四五个菜才满意的挥了挥手。 “这才是生活啊” 他握着一杯刚刚沏好的清茶,看着窗外的稽下城街景不由得再次感慨。 不同于临海城靠海的位置,稽下城因为山峦遮挡的缘故,比临海城更为干爽。 街道也因为没有那些黑色山石的影响,不用顺着山势建造,也显得更为整齐。 人们的兴致也更为高昂,就算到了晚上,也有店家挑着灯在招揽生意。 不像一到晚上,临海城就安静的要命,仿佛整个城市一下子就停顿下来。 就连这饭菜,也是稽下城比临海城的贵。 还好两边可能较为接近的缘故,修炼资源的价格倒是差不多,甚至稽下城还略微便宜一点。 这个倒是一想就能想明白,毕竟临海城交通不便,不像稽下城陆路水路都较为畅通,自然货品丰富程度和性价比反而比更为闭塞的临海城要好。 不过临海城也不是没有特色,像海中妖兽有关的东西,都统统要比稽下城还要再便宜点,这倒是没办法,谁要人家靠海吃海呢。 想到水路交通,千云生就想到了张公子,他那里还有五千块灵石等着自己去领赏,这也是自己来稽下城的主要原因。 当然,自己也绝不会傻乎乎的现在就去城主府, 首先是张公子倒底回来没有自己也不知道,别自己先进了稽下城,张公子则还没脱险。 这要是自己现在就巴巴的跑去领赏,恐怕不但见不到张公子,还会吃一个闭门羹。 其次是千云生也准备先打听一下张公子的名声,虽然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的承诺,他应该不会毁诺,但也保不齐他的名声其实很臭,那自己凑上去也只会讨个没趣。 而且千云生还有一层忧虑, 毕竟自己也算是半路窜出,张公子甚至会怀疑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个奖励的。 要是自己回答说自己早就听到的 ,那不是说明自己一直在一边看戏,等到他们走投无路了,自己才出手。 这样有挟恩图报的嫌疑! 如果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这个事的话,那突然上门领赏也就变得很奇怪,反而更加不美。 最好是用个什么方法,正好出现在张公子面前,让他主动说出这笔奖励,自己再推辞一番收下,这样一来就是最完美的结局了。 千云生想了想,决定这事还不能着急。 现在首要的目标还是先把伤养好,否则就算自己骤然得了一大笔钱, 而且张公子也不心疼, 难保他身边的人会眼热,到时候再做出打劫的行径或者给自己穿小鞋索要灵石,那自己可没有相应的武力保护自己。 因此,想来想去,千云生发现,终究最重要的,还是得自己有实力!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四十五 隐秘 因此,千云生慢慢的就着酒菜,把细节都想清楚,还是决定先在稽下城住下。 至于怎么不经意间出现在张公子面前,还需要费一番脑筋。 就在他正思考着怎么能不动声色的完成自己目的的时候,他突然张大了嘴看着楼下远处的街道。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他竟然看到了沐雪晴的身影! 妖魔如此厉害,本来千云生已经绝了还能和小队碰头的希望,甚至已经做好了被临海城通缉的准备, 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意外之喜。 不过能看到沐雪晴,他也觉得并不奇怪, 如果不是自己隐藏的好,最有实力的,恰恰应该是沐雪晴才对。 她缺乏的只是临敌的技巧和应变的能力, 如果她身上有什么强力的宝物,从妖魔手上逃脱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千云生放下酒杯,从储物袋里翻出一张传讯符箓, 这还是出发时城主府发给大家人手一张的传讯符,用于相互之间召集和联系。 “她的使命不就是来稽下城求援的吗,利用她倒是一个好的接近张公子的机会”, “还有那噬魂草,也不知是在龟管事手里还是在她手里”, 一瞬间千云生就想到了很多可能性, 她仿佛就像一个线头,是自己很多问题的答案。 千云生内心火热,抖手就想和她联系, 不过很快他就冷静下来,又转念想了想,还是把传讯符又塞了回去。 这事依旧透着一丝诡异,妖魔为什么突然离开临海城找上他们,自己还没想清楚。 而且阴河水是什么,也没从那个魔物里嘴里套出有用的信息来。 但这些事如果说有人知情,她肯定是其中之一。 “自己还是知道的太少啊” 千云生谓叹了一下,自己就仿佛绕在一个巨大的、看不见的阴谋里面,所有的事情自己都不清楚,但所有的事情又都需要去解决。 看来还是别急着轻举妄动,看一看形势再说。 既然知道沐雪晴也到了稽下城,自己就不用急了,反正有传讯符箓,总是能联系的到。 如果万一对方先联系自己,那反而自己更占一份主动,可以决定 到底回应还是不回应。 千云生这会就觉得自己仿佛像躲在青蛙面前的小虫,如果自己稍一飞舞,就会被只看的见活物的青蛙吞下,只有自己一动不动的找到最有利于自己的时机出手,才能赚得最大的利益。 “还是得冷静,看清楚再动”, 千云生默默自我告诫,他又重新端起杯子继续品酒,顺便观察起沐雪晴的行动来。 走在路上的沐雪晴完全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正注视着自己, 她正披着一件披风,小心的把自己残掉的左臂遮盖起来,慢慢的在街道上散心。 在稽下城野外灭掉妖魔以后,静慈师叔立马帮自己疗伤,一连喂了三颗九转龙虎丹,再加上源源不绝的输入法力襄助自己,才堪堪把自己的伤势稳住。 这一忙就忙到天光放亮,两人才回到稽下城。 只是师叔显然心思很重, 在看到自己劫数未解之后,她一连念了数个阿弥陀佛才神色稍定。 沐雪晴其实很好奇,她问师叔,自己的劫数到底是什么? 师叔坐在堂上沉默不语,想了想才叹了口气道:“这件事是应该告诉你了”。 接着带着她来到一间静室,又专门请出一尊琉璃般的佛像,拉着沐雪晴一起拜了三拜后,才发动佛像。 然后两人各自一个蒲团,相对坐定。 这时静慈才开口道:“好了,有此佛像镇压,就不虞三界之内的大能感应到我们的对话了,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沐雪晴问出第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为何师叔你会说,我是应劫之人,那我应的是什么劫呢?” 第一个问题就如此尖锐,静慈没有急于回答,而是捻着手上的佛珠,直捻了三十三圈才停了下来。 沐雪晴也静静的坐在一旁, 静慈仿佛像下了绝大的决心道:“如果我一开口,劫数又会有变化,你还决定要问吗?” 见师叔的回答和自己的问题并不相干,沐雪晴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道:“师叔你在临海城说,这劫数必须由我自己来应,如果别人代劳就会有变化,之前在稽下城外,您已经出手了,那是不是说明这劫数已经起了变化了?” “既然已经有了变化,那我更加要搞清楚,否则岂不还是难 以消劫?” 静慈见沐雪晴如此冰雪聪明,竟然自行猜到了很多内幕,于是不再瞒她,而是叹气道:“当时救你是因为如果我再不出手,你恐怕逃不过妖魔的毒手。两害相权取其轻,一个是你应劫失败、身死道消,一个是劫数有变、更加难以捉摸,我也只能选择这更轻一些的害处了。” 沐雪晴轻轻点头,表示自己也十分赞同师叔的选择。 她歪着头问道:“那既然劫数已然起了变化,我们在稽下城外也未尽全功。那就烦请师叔给我讲讲,这劫数到底是什么吧,想来就算再有变化,也比我依然不知道内情总要好得多吧?” 静慈点头道:“既然这样,我也不瞒你,只是这事说来话长。” “我来问你,你知道我佛门有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向十地等觉妙觉之法吧?” 沐雪晴一怔,不明白自己这劫数怎么扯到了佛门的修炼基础,但她为人乖巧聪明,知道师叔不会无的放矢,还是点了点头。 在佛门中, 十信代表了十种信心、十住代表了心意的十个方面、十行代表了十种行动、十回向则代表了十种心向、而十地则代表了修行中的十个阶位。 对于佛徒来说,这最重要的十地是:欢喜地、离垢地、发光地、焰慧地、极难胜地、现前地、远行地、不动地、善慧地、法云地。 只有把这十地修习圆满,才算证了菩萨位,可以修出佛果,再证佛位。 因此,对于修炼者来说,关键就是这十个阶位的修行,而这十个阶位又必须要其它的方面进行辅助。 这些虽然是最浅显、一入门就必须知道的知识,但毕竟关系到自家的劫数,沐雪晴竖起耳朵,听师叔继续开口。 “那你知道你的师傅修行到什么境界了吗?”静慈又问,声音微微又有些颤抖,显示她内心依然并不平静。 沐雪晴心中奇怪,这是峨山派人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既然师叔如此郑重的问出来,她还是清晰的答道:“师傅现在是第六地的“先前地”,马上就要到“远行地”了。” 静慈看出沐雪晴眼中的疑惑,自己怎么净问这些浅显的道理,微微一叹道:“那你知道掌门在“先前地”已经多少年了吗?” 这里她连师姐都不用了,而是着重的咬了咬掌门两个字,显示出对沐雪晴师傅的尊重。 沐雪晴摇了摇头, 她刚入门十年,才修到第二地的“离垢地”,平时也是月考之时才能见师傅一面,听师傅点拨,还真不知道师傅在“先前地”已经多少年了。 静慈自问自答的给沐雪晴解惑道:“已经六十年了”。 沐雪晴睁大了眼,她想不明白,师傅是如此天资高绝的人物,据说是峨山派八千六百年来最年轻的掌门,怎么会生生在“先前地”困了六十年? 静慈又默念了几遍阿弥陀佛,捻动几遍佛珠后,才开口道:“这是因为掌门自身有个绝大的困扰,所以才在“先前地”上不能寸进。” “绝大的困扰?” 沐雪晴越发奇怪起来,明明问的是自己的劫难,师叔怎么会跟自己说师傅的困扰,难不成师傅的困扰和自己的劫难有关?她隐隐的有了点头绪。 静慈并不知道沐雪晴转动的心思,又继续道:“六十年前,你师傅到了“极难胜地”后,开始突破“先前地”。” 这时她笑了笑,宠溺的摸了摸沐雪晴的头道:“那时我还比你大不了多少”, 接着又道:“就在你师傅快要突破极难胜地的时候,咱们派里出了一件怪事。” “一位低阶弟子突然入魔,接着又一位低阶弟子接着入魔,那一个月内,连续有五名弟子都入了魔,其中一位还是我的至交好友。” 她说出这句的时候,声音微微发颤,显然当时这事在峨山派中闹出了好大的风波,以至于这么久之后想起,依然让她心有余悸。 沐雪晴不自觉的坐直了身躯,她一方面好奇这一甲子前的辛秘,又好奇这事和自己的关系。 静慈稳住心神,继续道:“这些入魔的弟子,入魔前,根本一点征兆都没有,都是在一夜间独处的时候突然入魔。” “以至于当时人人自危,甚至都没人敢独处一室。” 沐雪晴长大了嘴,没想到在她心目中觉得无比圣洁的峨山派,竟然也有遇到如此诡谲危机的时候。 静慈仿佛像陷入回忆里般继续道:“就连老掌门出手,也没有查出究竟,最后竟然连太上长老都出关,甚至连峨山 派的镇派之宝通明镜都请了出来。” 沐雪晴见静慈顿了顿,似乎陷入了回忆,好奇问道:“后来呢?” 静慈把佛珠又捻动了一圈,继续说道:“就在大家都彷徨无策的时候,你师傅站了出来。她愿意独处一室,给掌门和太上长老提供查出此事的机会。” “要知道,这一个月来,低阶弟子中,但凡独处一室的,都遭了毒手”, “而且就连通明镜都照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来”, “这种情况下,你师傅还愿意挺身而出,真的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了”。 沐雪晴听了静慈说了这么多,虽然依旧还是没有听到有关自身的事情,但随着静慈的描述,师傅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倒更加的鲜活起来。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四十六 天尊 静慈继续道:“你师傅虽然当时依然在‘极难胜地’,还算的上是低阶弟子,但谁都知道以她的天资,进入‘先前地’也就是旬月间的事情。” “要知道,你师傅一旦进入‘先前地’,就是宗内长老的地位了。” “而且这事处处透着诡异,就连掌门和太上长老都查不出什么来,来者定然不凡。” “这种时候,你师傅依然愿意挺身而出,可见是抱了如何的决绝之心了。” 静慈一口气说完,念了声“阿弥陀佛”,显然此事在当时的宗门内掀起了多大的波澜,以至于今天听来,依然让沐雪晴心神摇曳。 静慈缓了缓续道:“那日晚上,我和十数个姐妹,守在西厢房内,另外几个厢房也各有姐妹把守。 掌门和太上长老则就守在院内的天井之中, 你师傅就独自一人呆在室内, 大家想来,摆出如此大的阵仗,那诡异之物总该知难而退了吧。” 沐雪晴张了张嘴,她也觉得,这几乎已经是倾峨山派举派之力了。 静慈摇了摇头,仿佛在极力回忆。 她低声道:“那一日直到了后半夜,都没有什么动静。我原本想今天晚上总算是应该应付过去。 哪想到我们正在潜心打坐,默念佛法,突然间,中间的屋子就被太上长老一下轰开。” 听到紧张时候,沐雪晴觉得呼吸都急促了。 静慈续道:“原来还是太上长老发现了不对劲,直接丢出自己的随身仙宝夔凤珠才一下撞开了那看似毫无破绽,实则已经身处诡谲的诡异空间了!” “我们所有人听到动静都冲出厢房,才看到中间的屋子里已经变成了一片修罗之地,而你师傅竟然就躺在一只大魔的怀中,已经被那大魔侵蚀的半人半魔了。” 静慈说完,显然不忍详叙师傅所经历的种种不堪之事,只是简略的带过。 沐雪晴立马想到了自己曾经看到过师傅画过的的一副画: 地狱之中,无数的妖魔围绕在菩萨身边,这时候菩萨已经因数道劫难而虚弱之极, 菩萨从云间的陨落,就仿佛如洁白的莲花掉入污浊的泥淖一般。 这时,一只独 角大魔乘着菩萨虚弱之际乘虚而入,要占了菩萨的佛果之位。 就在大魔向菩萨伸出手之际,地狱里顿时燃起熊熊之火,仿佛要把已经虚弱的菩萨整个烧尽。 独角大魔也趁着这个时候缠绕上来,无尽的魔气与菩萨合而为一,把菩萨浸染的如半佛半魔一般。 妖魔说: 内心的贪欲烦恼、瞋恚愚痴啊; 内心的怨恨覆藏、诳诈谄曲啊; 内心的疑惑恶见、忿怒恼乱啊; 内心的骄傲损害、嫉妒悭吝啊; 内心的无惭无愧、不信懈怠啊; 内心的放逸昏沈、掉举失念啊; 都随着我统统具现出来吧!都随着我统统狂欢起来吧! 你们将追随着我把持着这个世界!你们将追随着我控制着所有的人心! 有了你们,人们将向我磕头。有了你们,人们将把我崇拜。 有了你们,人们将我之准则为彼之准则。有了你们,人们将把地狱抬上神殿,把佛国打入火海! 沐雪晴想到这些,脸色微变,她现在终于明白师傅画这幅画的深意,原来这就是她曾经受过的苦难。 静慈说完,等沐雪晴稍微消化了一下,才继续道:“阿弥陀佛,你的师傅那时候正死死的守着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与妖魔拼命的对抗,显然这妖魔来了不短一段时间了,我等竟然都没有尽早发现!” 沐雪晴屏住呼吸,听静慈续道:“不过,你师傅她不愧是我峨山派最超绝的天才,这妖魔虽然已经是魔界中排名最高的七魔之一的欲魔。依然被她凭着早年外出得到的一件青灯古宝,生生的守住,没有让欲魔最终得逞。” “后来我们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派里世代守护着的一朵七彩莲花就要开放。因此这欲魔偷袭而来,想要坏我峨山弟子,动摇派中根基,好抢夺七彩莲花。” “你师傅虽然也变得半人半魔,但还好她拖延了足够的时间,才让太上长老发现端倪”, “只是此时,这欲魔已经与你师傅合为一体,如果要诛杀此魔,就要将你师父也一起杀死。” 听到此处,沐雪晴觉得内心一阵难过,她没有想到平时和蔼可亲的师傅,竟然遭受过如此巨大的劫难! 不知道回忆到什么, 此时静慈 突然笑了笑,才开口道:“只是这欲魔虽然占了你师傅的身子,但是没想到却被一盏青灯所扰。” “这青灯你师傅初得来时,也只以为是一件古宝,并没看出有什么神异。没想到当夜欲魔袭来时,青灯竟突然飞出护主”, “要知道这世间天道最是平等,我等凡人修炼得道,能成仙成佛。那鬼怪修炼,也可以成圣成魔。至于还有一种,世间灵性之物,也可以修道证果。这大道万千,恒河沙数,本来就是各有机缘。”静慈突然感慨道。 静慈见沐雪晴露出迷茫的眼神,笑着道:“这世间之事,奇妙莫过于此,这青灯原来曾供在佛主坐下,其实本已是得道的灵界大能,尊号乃是妙广天尊。” “它游戏人间之时,因佛主之故,与你师傅亲近,想要把她渡化了去做自己的童女,因此才附在她身上。” “哪想到魔劫一起,妙广天尊见竟然有大魔乘隙而入,要与它争夺童女,顿时大怒,才飞出出手。” “只是可惜了你师傅的身体,倒成了它们的投影在人间的战场。” “但双方却也因此僵住,谁也压不服谁”, “最后没奈何只好定了个约定,由妙广天尊指定七人,作为渡劫之人,而妖魔则出七道劫难。” “双方连战七场,四胜三败,若是妙广天尊得胜,则欲魔就此退走,还你师傅自由。否则的话,你师傅就将沉沦魔界,成为欲魔的玩物。” “不过妖魔也曾明言,这劫数必须由应劫之人自己去应,不得外力帮助,否则劫难就会变得越发诡谲,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不愿意让你知道的原因,就是怕增加你的难度。” 沐雪晴听的目眩神迷,没想到这小小之事,竟然出现这一波三折的情境,她更想不到自己竟然就是灵界大能指定的应劫之人! 她不由得问急切的道:“那我这次是第几次了争斗了?” 静慈道:“每十年间它们就会争斗一次,而你这一次,已经是第六次了。” “那之前的结果呢?”沐雪晴更加好奇。 静慈摸了摸她的头,慈爱的看着她道:“你也不要太有压力,之前是我们是三胜两败,总的说来,机会还是在我们这边。” 沐雪晴低下头, 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以后,她抬起头问道:“如此说来,如果我这次胜了,就是灵界大能胜了?” 静慈点点头, “那如果灵界大能胜了,师傅是不是要去给那个大能去当童女?”沐雪晴眼睛里仿佛闪着光。 静慈笑了,刮了下她的鼻子,还以为她在关心什么问题,没想到竟然是关心师傅会不会去当童女。 她笑道:“灵界不同于魔界,妙广天尊要你师傅去当童女,自然必须要你师傅同意,这里面一丝一毫的强迫都不行。因此,它只会许下种种的好处给你师傅,好使你师傅答应。” “真要论起来,这恐怕更像是一场机缘呢。”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四十七 思路 酒足饭饱后,千云生走出了酒楼。 这顿饭足足吃了他三颗灵石,要知道一粒辟谷丹也不过才一颗灵石,就可以管足一天。 而如果不用辟谷丹,只是简单的灵米灵面之类的食物,则一颗灵石可以抵修士数天所需。 因此,由于辟谷丹比灵米灵面要贵,一般不是急于赶路、或者闭关等时候,大部分炼气士还是会选择以灵米灵面等为主满足日常所需。 至于像千云生这般,一壶灵酒,几道菜肴,如果想顿顿如此,恐怕家里没个老祖坐镇,那肯定是不行的。 他一摸储物袋,除了今天收购的十几样灵灵总总的东西以外,加上付的这顿饭的灵石,自己现在还剩下两百多颗灵石了。 再加上考虑到还有数量不菲的石尸粉没有收购,千云生有点饶头,这日子过得还是紧巴巴的啊。 在稽下城不同于在临海城,临海城自己因为计划常住,所以选了一处幽静的所在,自己布置了一座聚灵阵。 而在稽下城,自己还不知道能住几天,搞不好就又得上路。 因此千云生决定虽然贵一点,也租个现成带有聚灵阵的地方。毕竟不管是装还是拆一套聚灵阵,都要折腾好久。 再加上这些天自己还需要疗伤炼药,也需要一间安静的房间才行,这就意味着还需要一套隔绝阵法。 如果这些都靠自己来的话,没一两个星期肯定折腾不出来。 因此,想来想去,虽然灵石的花费稍大一些,千云生还是决定租一个现成的地方,好保证自己马上就可以开始动手疗伤。 临海城给仙师提供这种成套屋子的房间都聚集在半山腰,那里是临海城的灵脉所在,所以那里聚集了临海城最重要的地方,什么城主府、听海楼,都在那里。 而稽下城则不同,由于地方够大,这些区域都规划的更成熟,选择也更多。 像给仙师提供居住的地方就有三处,一处在一道热泉附近,那热泉常年奔涌,也算是城内的一道奇观。 奔涌而出的泉水还带着热气,汇进城里的一条小河中,氤氲的雾气在小河上蒸腾起来,天气好的时候,还能经常看到彩虹 。 另外一处则在山上,不但草木郁郁葱葱,而且一般站在庭院里就能远眺,俯视整个稽下城,所以那里的房子面积最大、风景最佳。 还有一处,则靠近鬼市附近,相对来说,地方虽然小些、嘈杂些,但胜在交通方便,也有很多炼气士为了节约时间,愿意选择住在这里。 千云生想了想,本来他挺中意那热泉的位置,因为热泉常年散发出一股硫磺味,算是给自己炼制丹药和鬼物时多提供一层掩护。 但是刚才他坐在楼上望着沐雪晴消失的方向就是热泉那边,那说明很有可能沐雪晴就住在那里,千云生权衡了一下,决定还是不要冒险也住过去,自己还没想好要不要和她碰头,万一遇到徒生尬尴。 至于山上千云生都没想就放弃了,自己来毕竟不是享受的,如果常居于此,那地方倒是一个很好的去处,但自己现在风雨漂泊,一切还是以实用为主。 这些念头在脑子里转完,千云生就决定还是租鬼市附近最合适自己的利益。 ... 沐雪晴脑子很乱,虽然静慈师叔给她讲了很多,但她反而越加觉得迷茫了。 因此她决定出来散散心,顺便理一下思路, 之前师叔是希望一次性把妖魔料理干净,没想到还是漏算了妖魔的分身。 自己事后和师叔一起复盘看,很可能自己第一次杀死的那个渔夫,就是妖魔的分身, 因为自己是亲眼看着渔夫被杀死,所以很可能妖魔的能力是寄居在被他杀死的尸体上, 师叔也分析,既然妖魔可以分出一个分身,那能再多分出几个分身也不稀奇了。 “这一次我们虽然杀掉了他的本体,但很显然他还有分身残留在外面,所以才导致最后未尽全功”,师叔这么总结。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能把妖魔的全部分身引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要知道妖魔完全可以留一道分身隐匿不出,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自己永远都战胜不了妖魔了? 想到这里,沐雪晴有点心烦意乱,所以才披了个披风出来转转。 “还是师叔说的对,关键还是先要搞清楚妖魔的具体能力。”转了一小会,让发热的脑子冷静下来,沐雪晴默默思量。 只有这样才能 做到知己知彼,然后再来决定下一步怎么设计,引妖魔入殼。 沐雪晴又仔细想了想交手中的细节,她发现妖魔的能力,在第一次和第二次动手的时候,是明显有下降的。 沐雪晴好像抓住了什么,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认真开始回想。 过往的种种如涌泉一般浮现出来, “到底是什么呢?” 沐雪晴这时候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旁观者,看着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突然,她找到了问题的重点。 “是力量!” 沐雪晴把前后的交手仔仔细细的想了一遍,从一开始妖魔一出手就杀了龟鹤两个管事,甚至连自己的宝幢都一下炸碎。 但是到了后来,妖魔的力量应该是大幅减退了,所以自己那柄小刀才只是被他捏变了形而已。 沐雪晴顺着这条思路往下思考: 自己第一次遇到妖魔的时候,明显妖魔的能力比后来与他动手时,要弱了一些, 然后自己杀掉的渔夫更弱, 这说明妖魔一旦分身,实力会被分身分走。 只有这才可以解释,为什么渔夫和妖魔的本体,都比一开始看到的妖魔的能力更弱。 因此现在既然妖魔的本体被灭,那说明留在外面的分身的实力,应该也不会太强才对。 再联想到临海城里的种种诡谲事件的前后关系,沐雪晴脚步一凝,隐隐抓到了方向, 如果假设说,妖魔的本体已经被自己消灭,那么现在留下的分身肯定没有妖魔的本体强大。 从妖魔在临海城的表现看,一开始妖魔偷袭的都是凡人,后来才是炼气士。 再加上与自己争夺的一路上,妖魔也表现出可以吸收任何活物来增强自身的特性。 这说明,这个妖魔要想快速的提升能力,就必须要不停的吞噬活物。 沐雪晴觉得自己似乎越想越明白,她脚步一转,兴匆匆开始往回走。 她边走边继续思考, 从自己跟妖魔的争斗时的情形看,这妖魔如果吞噬的仅仅是普通野兽的话,实力恢复的极慢,应该是他在特别弱小或者没选择的时候才会对普通野兽或者普通人下手。 如果他一旦强大起来,需求也会提高,吞噬普通物体应该很难再满足他,所以他才会去吞噬 妖兽或者炼气士,只有这样他才会更快的成长。 沐雪晴觉得自己隐隐抓住了什么,她兴奋的想到,稽下城不同于临海城,虽然这附近也有妖兽的存在,但因为稽下城开发的成熟,这样的妖兽显然很少。 而自己也重新把阴河水打开,随身带着,以妖魔这么重视阴河水来看,应该也不会轻易离开这附近。 这么说来,最大的可能,就是妖魔会在这稽下城附近偷偷的增加实力。 沐雪晴记得临海城之前也是如此,一开始出事都是在城外,等到后期妖魔的能力强大了以后,案子才逐渐出现在临海城里。 这么说来,我只要先调查一下,最近这附近有没有出过什么蹊跷的事情,是发生在城内还是城外,就能知道这妖魔现在的实力了。 至于这附近最近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应该好办,我可以通过联系稽下城来办这件事情, 沐雪晴觉得自己几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想通了,兴奋的一捏拳头,才惊觉自己的左臂没了。 她收摄住心情,暗暗警告,“沐雪晴,你已经丢了一条胳臂,实力也不如之前了”, “而妖魔的实力可是每天都还在增长”, “你可要加油啊,师傅还等着你解救呢”。 给自己又打了打气, 再把所有的想法捋了捋,沐雪晴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 她兴冲冲的跑了起来,她要赶紧回去和师叔一起再商量一遍。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四十八 疗伤 花了十二块灵石,定了半个月的房子,千云生终于有时间开始调理伤势了。 这屋子其实不大,从前到后,从左到右都是二十步, 屋角有一个隔绝法阵,中间有一个地火炉,除了这些就提供了一个蒲团,别的什么家具也没有。 “还真够寒酸的”, 千云生都不顾得叹气,实在是这伤势拖不得了。 他先拿出一块灵石往屋角一塞,隔绝法阵就“嗡嗡”的立了起来,把外面的声音全都隔绝。 以后他在里面有什么声音,外面也不会听到。 千云生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拿出之前在船上用过的隔绝阴气的法阵,四种妖骸和四个妖核,再把摄魂幡外后面一插,就组成了一个简易的聚阴法阵。 不同于船上展不开的局促,他又熬了两种草药分别在聚阴法阵外,又勾勒了两道包裹着阵法的阵纹,加强了聚阴效果,才满意的停下了手。 千云生是鬼修,不同于一般修士,炼丹炼气都用的是鬼火。 因此他也没再浪费灵石启动地火阵法,只是把自己修炼时常用的那块鲸妖头骨拿了出来,盖在地火炉上,试了试正好,就满意的跳了上去。 他身上除了之前的旧伤外,各种新的伤口已经在千云生之前的处理下暂时压住。 现在最重要的是拔除侵入的丝丝魔气,魔气已经进入了五脏六腑之间,而只有先把魔气拔尽了才能对于其余的伤势徐徐图治。 因此,今天晚上对于千云生来说,最重要的两件事,就是拔除侵入的魔气和稳住之前因为连续争斗而复发的旧伤。 对于消除魔气,最好用、后遗症最小的其实就是佛家的驱魔符,千云生白天问了,两百枚灵石一张,直接把千云生吓了回去。 “还是老老实实的用鬼修的手段吧”, 人穷志短的千云生,没奈何只能花十个灵石买了一瓶清心丹,虽然痛苦点,但他还是准备就靠摄魂幡慢慢磨了。 千云生盘膝而坐,把身上的衣服全部褪了下来,露出各种各样伤口叠加在一起的身子,一仰脖子灌了半瓶清心丹下去。 他先是双指一搓,搓出一团绿油油的鬼 火来,由自己的灵力的包着,把这团鬼火送到身前的三丈处,然后把鬼火稳在身前。 接着他双手掐诀,把数百个魂魄从摄魂幡里释放了出来,一起往自己身上咬去。 千云生闷哼一声,连忙驱动清心丹死死护住灵台。 “百鬼焚身”, 这其实是对敌之时的一道攻击法门,被千云生用在了自己身上。 鬼修的手段往往都是如此,比如这道对敌的法门,使出之后可以让对手感觉身体如坠冰窟,痛不欲生。 但其实在千云生那篇卷轴里,就有大能在这道功法下写下心得注解,提出这功法也可以用作自身,只要控制百鬼啃食的速度,减少痛苦后,可以利用魂魄的阴性来达到一些治疗的目的。 而现在,就是千云生利用了这一招,开始抓住体内那些逐步盘结在体内的魔气。 只是这剧痛确实难捱,饶是千云生一边控制百鬼的速度,一边靠着清心丹护住灵台和心脉,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真是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更狠啊”千云生边疗伤边哀嚎,想要利用自己的叫声来减轻痛苦。 而神识上,他则不敢闲着,抓紧时间的一边守着灵台清明,一边指挥着这些魑魅魍魉们在自己的身体里钻来钻去,把一丝丝黑色的魔气从身体里一点点的抓了出来。 他面前那道绿幽幽的鬼火噼噼啪啪的烧着,这些魂魄们每抓出一道魔丝,都抱着它们往千云生面前的鬼火里丢,被鬼火烧出爆竹般的声响,就像一场小型的锣鼓会。 千云生一边呲牙裂嘴的看着这些魂魄在自己身子里钻,一边还要不停的传输灵力保持住鬼火不灭, 半个时辰下来仿佛就像经历了一场大战, 直到身体里最后一丝魔气也被拔净,千云生也仿佛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他先一招手,把那些魂魄们都收了回去,和魔丝缠斗了这么久,这些魂魄其实也都一个个萎靡不振的,估计要在摄魂幡里养好几天才行了。 千云生歇了一会,稍稍回复精神, 他就又开始运功驱除体内那些魂魄们钻来钻去留下的阴气,他一边运功一边感慨,还是驱魔符好啊,就自己身上这点魔气,一张驱魔符,一刻钟时间就足够了,还 没有什么痛苦。 哪像自己现在,拔了魔气之后,还要再花时间拔掉阴气,效率上差了很多不说,还白遭了一场罪。 魔气这下是拔完了,自己这会还得再拔一遍阴气,多耽误工夫。 一个多时辰后,终于把身上的阴气拔完,千云生才开始做第二项工作, 他要把旧伤重新稳住。 千云生先小心的把身前的鬼火调大,又怕一会自己灵气供应不及,专门塞了几块灵石在鬼火下面作为辅助, 然后他才开始打开储物袋,把需要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先往里面投了一株黑凤灵草。 在黑凤灵草投入的瞬间,鬼火就一下由绿转成了蓝色,显得里面含有剧毒。 千云生面无表情,又从身边挑出蝎子、蜈蚣、蛇皮、蟾蜍液等数十种毒物,一齐丢进幽蓝的鬼火里。 “咻”的一下, 鬼火不但没有旺盛,反而一下变小,这些毒物都绕着针尖大小的鬼火旋转起来。 鬼火虽然变小,但温度却在升高, 这些毒物一开始被鬼火烤炙,还没有什么变化。但随着鬼火温度不停的升高,都纷纷开始冒出烟来。 这些毒物被千云生控制着,绕着鬼火一边转,一边的丝丝毒气冒了出来,被他源源不断的吸进肚子里。 这是鬼修炼出妖尸的第一步, 千云生由于身上伤势过于严重,九幽之地也迟迟没有消息,再加上他胸口碗口大的伤势已经隐隐的又涨大了一圈。 没奈何,他只好用了个下策,先把自己有伤口的上半边身子炼成妖尸,暂时阻住恶化的伤势。 这妖尸炼成之后,因为妖尸的死气极重,可以暂时挡住伤势的恶化。 但也会导致千云生被炼成妖尸的部分感官极钝,连带着就连左臂的灵敏程度也会受到影响。 如果不是没了办法,他还真不想这么做。 “噬魂草的事情要抓紧了”, 千云生闭上了眼,他昨天还不死心的在稽下城里也问了问,果然临海城的牙行管事没有骗自己,临海城没有的,稽下城果然也没有。 这下千云生才彻底死心,一心一意的先练成妖尸,把伤势稳住再说。 两个时辰以后,十多种毒物终于被千云生炼化完,分别变成了一小蓬灰飞, 千云生趁着这个时间,把石尸粉和另外一些辅料也丢了进去。 “蓬”的一声, 鬼火又由蓝转绿,里面的毒性全部被石尸粉吸走,再被鬼火煅烧了一个时辰,才终于把所有的东西都烧成了一坨糊状。 千云生伸出手去,把鬼火和浆糊状的一团都招回到自己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看。 “还是石尸粉不够啊”,千云生轻轻嘀咕, 他今天练出来的妖尸粉纯度不够,蓝色里还显得有一点微微的发白。 如果是纯正的妖尸粉,应该是纯蓝色才对。 不过千云生毕竟不是炼纯正的妖尸,只是为了控制住伤势。 因此也没过于纠结自己练出来的妖尸倒底强大不强大,反手就把这些妖尸粉往伤口周围抹去。 他一边抹还一边运功,把这些妖尸粉全都吸进了身体里面。 千云生把药粉涂完,伸出了拳头捏了捏,暂时没有感受到什么特别的变化。 “看来如果再有几次这样的过程,我应该就能把这左半边的身子彻底转化成妖尸了。” 千云生对于这一夜的成果还算满意, 他穿好衣服长身而起,一看窗外, 天竟然已经亮了。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四十九 出兵 城主府掌勺的老齐今天特别的忙, 本来昨天已经准备好的几十道精巧的菜式,被今天陆管事一早过来的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直接全变了模样。 昨天准备的灵翅、鲍鱼、熊掌、鸾舌,直接换成了青菜、豆腐、青笋、灵菇。 陆管事来的时候,还特别强调了句,千万不能有葱、姜、蒜等, 搞得老齐一早上开始,就忙的仿佛如陀螺一般。就连下面人接连撞坏了七八个碟子六个碗,他都没力气骂人了。 别看这素食清淡,其实反而更加讲究功力, 既要保证食材的鲜劲,还要注意君臣佐辅的搭配,不能让配菜抢了主食的风头。 再加上能用的调料本就受限,还要做的清淡雅致,让人吃后唇齿留香、胃口大开,真的是把老齐一身的功夫的都逼了出来。 灶头上,三四个火头正拼命的吐着火舌。每一个灶膛里,都均匀、整齐的码放着长条型的灵碳,边上一个高壮的伙计正拼命拉着风箱,把新鲜的空气传进灶膛里。 这灵碳取自西山上的一种灵竹,被专门的手法烧制之后,才成为了灵碳。 这种灵碳在稽下城极受欢迎,听说一大筐就要一块灵石,甚至还专门有炼气士在西山种植这种灵竹,世代以这灵碳为生。 这灵碳吐出的灵火也非常优秀,平稳不说,热度也极为均匀,哪怕烧到了最后一刻,这灵火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因此,每年城主府都是西山灵碳最大的客人,据说因为这,西山上种满了这种灵竹,风声过去,一片沙沙之声,甚是好看,以至于都变成了稽下一景。 老齐是这后厨的灶头,所有的菜都要经他的眼才能上的了城主府的桌子。因此越到了这开饭的时间,他越不敢怠慢。 灶台上,一道又一道的小炒顺着灵火的火舌炙烤,被厨师们的巧手一拨弄,就变成了一道道香喷喷的菜肴,被瓷白的盘子装了,一道道的传了上去。 老齐一边盯着这些厨师们的动作,一边嘴上不停的叮嘱,生怕坏了一个环节。另外一边则心里默数着时间,在一千三百下的时候,一抄手,把西山灵竹编织的笼屉 从灶头上端了下来。 这笼屉里,蒸的是稽下城的一道名菜:“清水灵荪”。 别看这菜普普通通,似乎清水加灵荪蒸就行,其实这中间的功夫和火候极为讲究,差一分则都会让这道菜变得难以下咽。 老齐的秘方是,必须用城中的中段的温泉水,来蒸这西山上的灵荪,再加上他自己的秘制调味,一千三百下后,就成了稽下城最有名的一道名菜。 而老齐也是凭着这道名菜,成为了稽下城有名的灶头之一。 因此每次这道菜,都是老齐亲自动手,从头至尾都不假于人手,从而保证食客们都能吃到这最正宗的滋味。 老齐招了招手,安排了一个平时最认真的伙计帮自己盯着后厨,自己则端着这灵荪往前厅走去。 不同于平时的雕龙画凤,今天由于做的是素食,老齐别有心机的专门选了素雅的青色炖盅来装这灵荪,静静的侯在外面。 每当这个时候,都是独属于他的荣耀时刻。 当他把灵荪端进去以后,口齿清晰的介绍完来历,看到客人打开炖盅,一股独特的香味冲进食客的鼻子,往往就是老齐最高光的时刻。 随着客人的赞不绝口,老齐都会觉得自己的名声像长了翅膀一般又飞远了一点。 今天果然也没让他等太久,一小会时间就把他传了进去。 老齐进去以后偷眼一看,除了城主大人还有他的两位公子作陪以外,另外一侧就坐了两个清雅般的人物。 上首一位中年尼姑模样的,但是眉眼弯弯,一副娴淡模样,让人一望就心生敬重。 下首一位则是青年居士打扮,她面容皎洁,未施粉黛的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一双灵动的大眼就像一潭灵水,看着什么都仿佛带着好奇,特别生动。 城主大人本来皱着眉,见老齐上来,脸上松弛开来,客气的笑道:“这可要给你们介绍介绍,咱们东海的四大名厨之一,最绝的就是这清水灵荪”。“ “来,来,本城偏僻,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这灵荪倒是特产,请静慈大师纡尊尝尝。” 说完,示意侍女们从老齐手上把青盅接了过去,传上了桌。 老齐退到一旁,偷眼看客人品尝。 他虽然在城主府有些年月, 也见了不少客人,对于尼姑倒是不常见,因此,也有点好奇。 他偷眼先瞧上首的静慈大师,开盖之后,先赞许一句,然后勺子轻轻沾了点清水,送进嘴里,接着就放到一边,不再动著。 显然可以看出,这静慈已经练到了心静如井,不假外物的地步。因此对他这灵荪虽有赞叹,但也绝不会让自己沉沦于口舌之欲。 要知道老齐对自己这灵荪极为自傲,接待了多少有面子有身份的,无不对这灵荪赞不绝口的,如中年尼姑这般,倒是少见。 而年轻一点的居士,则显然还没有中年尼姑般的禅定功夫。 她整个人缩在一件大袍中,虽然于这饭厅的情景格格不入,但城主府都没有什么意见,老齐自然也不会大惊小怪。 这山野之中,奇人异事颇多,老齐在城主府里眼光也养的高了,养气功夫也日深。 只见这姑娘待青盅端上来后,伸出右手,两个手指轻轻捏住盅盖,姿态优雅的把盖子拿开。 老齐心下评估,这姑娘显然极有教养,就连拿这盅盖,举动间既颇为优雅又显得极为自然。 放下盅盖后,只见得她也先轻轻沾了点汤水,送进口中。 她先是眉头微微一缩,又好看的扬开,接着又送了一小块灵荪放进嘴里。 老齐心下暗赞,知道这是遇上了会吃之人了。 要知道,这一盅的精华其实汤内和荪内各占一半,但谁先谁后则极为讲究。 如果着急先食灵荪,则容易被灵荪里浓郁的灵气占住舌头。这样一来,再喝汤时,反而就尝不出什么美来。 而先喝汤时,也有讲究,只能先品一点。 否则这汤水不能顺着舌尖、舌苔、舌侧和舌根这样滚了一遍,就不能尝出这汤里的种种味道来。 要知道人之舌头,每个部位都有每个部位的功用,酸甜苦辣,各个部位对于各种味道的敏感侧重度都不相同。 如果你不能稍有次序的让舌头一一分辨这鲜中还特别有层次的三四种细微的滋味。而是一大口下去,那所有区域都同时被汤水占住,你就不能感受到这次第间的妙处来。 因此,观察别人喝汤,也能看出一个人的教养如何,老齐看少女轻轻一品,就知道这是此道的高 手了。 老齐正在细心的观察众人反应,就听得一句“阿弥陀佛”, 静慈师太合十对着城主大人道:“既然张大人愿意出兵灭魔,我峨山派自然感激不尽。” “只是不知这所需的数百位人手,张大人何时能凑齐?” 张城主长得圆圆胖胖,他并没有急着动眼前的灵荪,而是观察着场中众人的反应。 见静慈师太问起,立刻和蔼的笑道:“好叫师太放心,这些人想来给我三日,足以凑齐。” 静慈听完,低低的又宣了一声佛号道:“如此,即是我峨山之幸,也是这稽下城周围百姓之幸,早一日翦除妖魔,则早一日还人间一个朗朗太平。” 老齐在站一边听了一愣:“妖魔,难道这稽下城又要出事了吗?”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五十 怅鬼 千云生依旧举着牌子坐在鬼市里,除了收购石尸粉外,他干脆把从鹤管事储物袋里搜出来的没用掉的符箓都摆在摊上,一个个的发卖。 他想的是能卖掉多少就是多少,也算是补充点灵石了。 这两天为了石尸粉,灵石哗哗的出去。 再加上自己中间还练坏了一趟,又损失了一堆辅料,导致只能又去收购了些。 这样一来,连两百块灵石都保不住了,储物袋里的灵石直接往一百块的危险线上滑去。 “这点灵石,半年房子都租不起啊”千云生聊胜于无的举着牌子,一边看着摊子上的符箓不要被毛贼顺走,一边脑子里瞎转。 城主府应该是得了消息,四天前就挂出了妖魔的消息, 千云生把最近这段时间得到的信息汇总了一下。 城主府的张少主那我也打听了一下,虽然名声不显,但倒也没什么劣迹, 看来今天晚上我疗伤完成,可以开始考虑怎么去领奖励了。 沐雪晴那边还没有消息,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自己现在也不敢太过打听,看来这事等自己疗伤好了,也要提上日程。 千云生现在十分犹豫,他一边希望沐雪晴可以主动联系自己,这样自己就能下个决定到底要不要和她联系。 另外一边又希望她别急着联系自己,这样自己就多一条退路,留着一个万一的希望。 毕竟如果噬魂草不在她的手上,那就意味着在龟管事身上。 千云生其实心态复杂,他可不愿意再去面对妖魔。 因此,心情上当然希望这噬魂草就在沐雪晴手上,这样哪怕付点代价,总比要去面对龟管事,还要把他杀了要好的多。 想想这些头疼的事情,千云生都下意识的在躲避,他总不想在疗伤完成前就面对这些事情。 还有一点, 千云生捏了捏胸口,右半边已经僵硬如铁,等到再祭炼两次,自己这半边身子就能彻底转化为妖躯了。 虽然未来修复伤势更麻烦了点,但现在起码自己的行动不再受这旧伤的影响了。 自己之前根本就不耐久战,特别是魅影步,只能施展一小会就停了下来,大大影响自 己的战力。 现在则只要自己的灵力坚持的住,魅影步可以一直施展。 之前迟迟摆不脱妖魔追击的情况,应该能大大的改善了。到时候自己是战是走,就全凭自己一念可决了。 不过还要收购一个可以隐藏尸气的东西,如果要去见沐雪晴,自己这身上的尸气肯定瞒不过她们,那些佛修一个个都鬼精鬼精的,可不能给他们看出破绽。 想到隐瞒尸气的东西也不便宜,搞不好自己这剩下的灵石都得交代在里面,千云生就又一阵心疼。 赚的多,但这开销也大啊。 他想了想,干脆把从鹤管事那里得来的没用掉的丹药也都倒了出来,一起发卖。 种类多了以后,摊位上的人气果然稍微好了一点。 忙了大半天,千云生总算凑齐了所有的石尸粉,摊位上的丹药和符箓也都卖了一些,聊胜于无。 不过想到自己这么多天,终于可以把伤势压住,千云生还是很兴奋。 他刚把石尸粉收购齐,也不管时间还早,就把摊子一收, 和这些小利比起来,显然疗伤重要多了。 还有五千颗灵石等着自己拿呢,千云生一边哼着小曲,一边脚步轻快。 “咦” 突然一丝极其不易察觉的魔气在千云生神识里一闪就消失了。 千云生假装没有注意到,而是顺势停下脚步,从眼前的摊位拿了个东西,假装很有兴致的和摊主说话,一边偷眼往四处瞄去。 如果不是千云生连续跟魔物大战,还真的很难注意这一丝魔气。 这魔气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掩盖的极好,要不是自己是鬼道修士,再加上对这魔气熟悉,也几乎就要放过。 城外听说已经天翻地覆了,没想到这妖魔竟然还敢往城里来。 千云生一边心里嘀咕,一边面上不显的与老板讨价还价,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边, 他可不想被妖魔发现踪迹。 终于,一个皂衣白袜的小道士进入了千云生的眼帘, 这小道士不同于旁人,在千云生有意识的注意下,才发现了他的奇怪。 他面前摆了个摊,上面写着算命看相,然后自己只是静静的坐着,盯着周围,也不吆喝、也不着急,仿佛只是对这来来往往的人最为好奇。 而且千云生用心观察了他半天,发现他最为奇怪的一点是从不眨眼睛。 要知道哪怕是修道大能,也绝不可能不眨眼睛,这是人从娘胎以来就带来的习惯。 而唯一有可能不眨眼睛的,就只有一种,那就是这小道士不是人! 当然这魔物如果有心掩盖,这一点异像也能通过注意开眼闭眼来掩盖,但显然魔物并没有这么做,被千云生窥出端倪。 既然是魔物的消息,千云生就不敢不小心。 他面色不显的和面前的摊主讨价还价了半天,最后面色挑剔的从里面挑出一件最便宜的付了灵石,把摊主气的够呛。 一开始摊主看千云生口气极大,要看这看那,还以为遇到了什么大主顾。 哪想到磨了半天嘴皮,最后只卖了个最小的。 要知道,这东西就算自己不费功夫,每天也能卖出几个,哪用着他如此卖力! 千云生才不管摊主面色好不好看,他正常的和摊主交易完,正常的离开了这里。 一转脚,又悄悄的躲到一边偷偷的观察起小道士来。 小道士看起来并不灵活,甚至有点木衲,就在千云生观察期间,还真有人上来问询算命。 结果小道士就只会来来回回那么几句,没一会就把人气走了。而小道士见把人气走,也不着急去追,而是继续自顾自的守着摊子。 “显然这东西不可能是分身”千云生判断了一下,像千云生遇到的鹤管事龟管事这样的,几乎和妖魔的本体一样狡猾。 “那是什么呢?” 千云生摸了摸下巴,突然一道灵光闪进了自己的脑袋, “怅鬼!” “像啊像” 千云生一边观察,一边啧啧称奇,为自己的博识自得。 这怅鬼一般出现在妖兽如白虎这一类的身上,他们本身因为喜啖鬼,所谓往往会炼出怅鬼。 就是鬼修,也有祭炼怅鬼的,所以千云生才觉得如此熟悉。 倒是妖魔,很少听说会祭炼怅鬼的,千云生不由得觉得,怪不得人都说魔功最为诡异! 这怅鬼不同于妖魔的分身,虽然没什么能力,但也不是全无用处。 首先这怅鬼善于变化,特别合适用于类似刺探等情况。 而且因为不是妖魔分身,不损妖魔实力,想 练几个就练几个,也不怕损失。 像稽下城这么危险的地方,已经开始大张旗鼓的追捕妖魔,妖魔不敢进来,也属正常。 但妖魔又急需知道城内情况的,这怅鬼倒是很好的选择。 反正这怅鬼看到的一切,等到被妖魔收了回去,自然妖魔就能看到。 而万一没有回去,妖魔也不损失什么,也不可能从怅鬼身上逆向推到妖魔身上,或者找到妖魔。 因此,对于妖魔来说,拿怅鬼来刺探情报,效果应该最好。 本来千云生还在发愁,万一噬魂草在龟管事手上怎么办,没想到很快就有了刺探妖魔的手段。 这下千云生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别的人遇到了怅鬼可能就只能杀了了事,但在自己手上则就不一定了。 谁叫自己就是鬼修呢,倒是可以从这怅鬼身上得到不少情报也不一定!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五十一 抓鬼 自从上次跌下牛背以后,小道士就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稀奇古怪的世界里面。 一开始自己掉入了一个油锅,等到自己哀嚎的把身上的肉全都在油锅里被炸的只剩下骨头以后,再被一黑一白的两个人压着,跪在一个根本看不清楚脸的老爷面前。 坐在最高处的老爷翻着一个本子,一桩桩的细数自己的罪过。什么三岁的时候偷摸了自己婶娘的金戒指,什么六岁的时候捏死了几只关在笼子里的鸟。 甚至自己为了修仙,昧着良心的把村东头的诸家告了,好让他家那最水灵的女儿成了镇里七十岁的周大官人的第十四房小妾, 都被坐在最上面的老爷一桩桩一件件的抖搂了出来,要不是自己已经是一个白骨,没有了汗,恐怕早就汗流浃背了吧。 一桩桩数落完,最高处的老爷一扬手,身边的一黑一白的两个就把自己押了下去,准备等候发落。 就在自己还在惶恐着自己怎么就呆在了这个肮脏的、漆黑的牢房里,一个大手从虚空中伸了出来,直接把自己捞了出去。 然后自己就又回到了这个身子,但是又说不清楚的是,现在的自己又不是自己了。 如果说这个身子还是自己的话,但是一言一行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仿佛这**也有思想似的,能自己行动。 要说这身子不是自己的话,这个身子所经受的一切自己却都知道,甚至还比以往看到的更清楚,更细致。 以往很多不注意的事情,现在都会被自己看见、听到、记下。 然后每过两天,这个**就会带着自己直接找到那个那天晚上见到的中年男子,这个男子会伸出手来,往自己头上一按,就仿佛关灯一般,接着自己就会眼前一黑。 等到自己重新醒来以后,就会听到男子的吩咐说:“去吧”,接着**又会重新行动起来。 但是自己这两天内看到的一切、听到的一切、记下的一切则会变得无比的模糊,无比的支离破碎,甚至自己只要稍微想一想,都会觉得头无比的疼。 这种感觉无比的恐怖,甚至比掉进油锅里的感觉还恐怖。 在油锅里 的那种痛还夹杂着赎罪的、灵魂被净化的感觉,仿佛之前那些在灵魂上的沉重包袱都被油锅所洗净了。 而现在,自己变成了一个任人左右的工具,甚至连发出一点抗议都不能。 自己仿佛就要永远这样下去,连死亡都变成了奢望。 千云生悄悄的跟在小道士的身后, 自从知道是怅鬼以后,千云生就有了主意。 他先去买了一株媚神草,然后挤出汁液滴在身上。 这怅鬼的嗅觉和灵觉都异常的强大,但是也不是没有破绽。 比如这怅鬼特别的呆板,而且实力也不强,像千云生这样的,来个十个八个怅鬼都能轻松搞定。 但这怅鬼也有棘手的地方,稍不注意,这怅鬼就会自戕,到时候他们就只剩下**的本能与你交手,但是他们看到的一切和听到的一切则都会完全消失。 “一般这怅鬼主动存储的信息短则两三日,长则七八日,就一定要回到主人身边被主人读取他们的记忆。” “不知道自己这运气怎么样,这怅鬼能储存几日的记忆,且看看这妖魔到底想干什么?” 千云生仗着自己身上涂了媚神草汁,逐步接近小道士。 抓捕这怅鬼其实说难也不难, 不难的是,这稽下城里,随便来一个仙师,这怅鬼估计就不是对手。 难得是怎么动手的同时,还能保留住它记录的信息,否则你得到的就是一具毫无价值的死物。 而且这怅鬼对于妖魔来说,炼制极易,只要敢于杀生,理论上就能练出无数的怅鬼来为他行事。 而且这怅鬼隐于人群内无形无迹,极难辨别。因此对于妖魔来说,这怅鬼就是他们最好的眼线。 可惜的是,这怅鬼遇到了千云生, 对于鬼修来说,这怅鬼简直就是活动着的靶子,只要擒拿得法,把周围人都瞒过就行。 耐心的等到黄昏,千云生等小道士把摊子收起,开始往城外走的时候,迅速跟上。 他现在身上有媚神花,这花有一股媚气,能很好的掩盖自己身上的生气,在怅鬼的世界里,自己就仿佛透明了一般。 然后自己自己要做的事情,就是等着他猝不及防的时候动手。 千云生跟着小道士,走在他视线不及的死角, 这一点也很重要,怅鬼一旦发现自己,就会惊觉自戕。 所以必须走在他视觉死角的位置,然后迅速出手拿下。 千云生把一只手伸进储物袋里,一丝摄魂幡的气息被他引了出来,蓄在另一只手上含而不发。 昏黄的夜色已经围拢了上来,路上的行人开始纷纷加快脚步,勤快点的商家门楼上,一盏两盏的街灯也都点了起来。 小道士就像正常人一样,别人快他也快,别人慢他也慢的往城门的方向走。 再过一个时辰,城门就会关闭,要想出城,就要等到明天了。 因此这时候虽然路上人烟开始稀疏下来,但还是有些人也在往城门处走,这些往往都是些脚夫、力士之类的,趁着村里的农活不多,来城里干了一天的杂活,要赶着回去吃饭。 千云生不动声色的接近小道士,耐心的等待着最合适的时机。 就在这时, “哐” 巨大的锣鼓声在不远处敲响了起来,原来这是城里的青楼开始营业的标志。 就在人们纷纷休息的时候,恰恰才是青楼开始苏醒的时候。 街道旁,随着巨大的锣鼓声响完,莺莺燕燕的声音就从楼的二楼、三楼、四楼的窗子里传了出来。 这些人可能才刚刚醒来,打扮完备,各有风情的女子纷纷从窗口探出头来, 有些人对着街道上的行人指指点点,有些则热络着对着闻声而来的老客们热情的打着招呼。 小道士被那声巨大的锣鼓声和吵吵闹闹的声音吸引,也愕然的转头望去。 “就是现在!” 千云生看准时机,顾不得路人侧目,魅影步迅速发动,脚步轻点两下,就轻松划过数丈的距离,一扬手,就朝小道士的肩头拍下。 另外一边则仿佛就像热络的熟人般,哈哈笑道:“小道士,你可让我好找。”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五十二 疏漏 小道士醒来的时候,首先感受到的是一片黑暗, 这种感觉就仿佛自己被剥夺了视觉一般,不是眼睛被遮住的感觉,而是真的什么都看不见。 但是另外一面,自己的听觉和嗅觉还在, 这导致当听觉和嗅觉里传来的那些腐烂的躯体的臭味和被折断的骨头的声音、滴滴答答的鲜血声的时候, 当这些信息统统都传导进大脑以后,又再一次的会被剥夺了视觉后的大脑加工、联想、放大,让自己更加的不寒而栗。 “这个身体看来已经死了七八天了”耳朵里传来一道咕囔的声音。 这声音不大,甚至像是在喃喃自语,但是在小道士的脑海中仿佛如一道晴天霹雳一般。 “死了七八天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自己死了吗?” 自从丢失了视觉以后,小道士仿佛脑子灵活了一些,他开始拼命的回想。 这些天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懒洋洋的,就是不愿意思考,不愿意想事情。 他仿佛变成了一个木偶,只知道记啊记, 大脑的一切功能和能量,似乎都被拿去记录了,连一丝思考的余地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而现在,随着大脑停歇下来,失去了视觉的大脑也失去了记录的功能,反而开始让自己觉得能思考了。 虽然一思考自己的头就仿佛像要裂开般的一样疼,但比前些天好一点的是,自己似乎更像是完整的自己了。 “咦,怎么又失效了。”又一个小声的嘀咕传来。 接着是一股幽甜的花香钻了进来,这花香是如此的甜腻,以至于腐烂躯体的味道都被这花香掩盖。 自己刚刚准备开始思考的脑子就仿佛喝醉了酒一般松弛下来,这花香是如此的甜腻,如此的让人迷醉,就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好好的休息一下,静静的安睡。 千云生擦了擦汗,没有“搜魂术”就是麻烦,导致自己要靠这醉魂香和吐真粉来让尸体说话。 刚才可能是醉魂香药力到了,竟然躯体又开始激烈的对抗自己,还好自己醉魂香自己买的够,再一次把尸体的反抗又压了下去。 “要是自己会搜魂术多好,一爪子下去 ,想知道啥就知道啥,还不用分辨真假。”千云生一边小声的嘀咕,一边继续施法。 对于一般人来说,怅鬼有一个最大的防范泄露的机制就是,一旦自己判断自己遇到绝大的危险的时候,首先就会把自身知道的任何信息毁掉。 这样一来,就算能把怅鬼抓获也只能得到一具无用的躯体。 而且这躯体失去了炼制之人的补充,也会逐渐腐烂并最后真正变成一具糜烂的尸体。 因此,一般人对于这怅鬼都很难有办法,哪怕佛修也不行。 他们只会炼魂超度,重新把这魂魄送回地府,也没办法得到任何信息。 但是千云生不一样,作为鬼修,对于怅鬼这一类的东西,有好多种方法可以获得消息。 其中最简单就是搜魂术,可惜这搜魂术要练会有点麻烦,数千灵石不说,有些东西也不好找,这也导致了千云生虽然一直眼馋这道秘术,但只能先耐下性子慢慢留心收集。 而千云生现在用的,则是另外一个经济实惠的办法,利用醉魂香和吐真粉。 虽然效果比搜魂术差了些,但毕竟现在仓促之间,也算是最好用的方法了。 就在傍晚的时候,千云生利用怅鬼被吵闹的声音吸引的霎那接近了过去,利用摄魂幡和醉魂香一起,一下就把怅鬼拿下。 这是最关键的一步,因为怅鬼实力很弱,但是在另外一个方面则极其的强大,那就是对危险的感知程度。 因此擒拿这一下极为重要,首先是自己的手碰到他的身子前,不能让怅鬼发觉。 这一步极为重要,否则连挽救的机会都没有。 然后是手搭上他身子以后,拿捏的部位也很重要,最好是拍到它的颈部,最次也要是肩膀。 只有这样,才能在第一时间,用摄魂幡的力量,切断这具身体和神魂的联系。 这一步也很重要,如果一旦功力稍慢,或者对方反抗强烈,导致你功亏一篑。 这个怅鬼的身体还是会自动把自己神魂里的信息摧毁,这样的话还是等于失败。 第三步则相对简单,但也考验演技,那就是不能让周围人发现异常,从而上来干预。 要知道你现在只是暂时把身体和神魂之间的联系切断,一旦你被干预 了以后,放开了对怅鬼的身体的控制,他们会重新恢复知觉。 这样一来,还是会依然指挥着身体把神魂摧毁。 因此,这三步看着简单,因为怅鬼的实力实在不强,你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但是要想抓到一只有用的怅鬼,则还要费点心思才行。 当然,对于千云生来说,这具尸体利用完,他才不会好心像佛修那样帮魂魄重新超度回归地狱。 对于他来说,利用完以后,只要把魂魄往摄魂幡里一塞就了事。 直到这魂魄哪一天被自己利用完了,消散于天地之间,自然就会重新回到地府。 忙了半宿,所有能用的东西都利用完,千云生才手上鬼火一搓,彻底的把这具没了用的尸体烧了个干净。 他脸色阴沉,因为他得到几个好消息和几个不好的消息。 好消息是,这妖魔虽然一直躲在稽下城外,但可能是城主府最近大肆追捕的原因,实力一直提升的不算快。 虽然怅鬼无法描述,但千云生可以用别的细节来佐证。 比如到了现在,妖魔每次读取这具怅鬼的时间还是很长。 如果是恢复到之前自己见到的妖魔实力的话,千云生判断,读取一次怅鬼的时间,不会多于一炷香。 但是最大的一个坏消息则让千云生有点坐卧不宁, 他发现他竟然忽视了一个自己最大的漏洞! 他本来还在为自己逃脱了龟管事的魔掌而庆幸,现在却恨不得自己当时怎么不干脆果决一些,拼着哪怕重伤也要把龟管事杀灭。 因为他发现他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细节,那就是龟管事是知道自己这个鬼修身份的! 千云生甚至想到,龟管事身死的那天,恐怕也就是自己暴露的一天。 而且更棘手的是,就算龟管事不死,他也可以把这个消息散布出来。 这样的话,完全可以为他减轻压力,吸引一部分注意力到自己身上。 再想到这怅鬼是两日前最后一次见到龟管事的,这两日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万一这两日里龟管事被发现或者被杀灭了,这一瞬间,千云生甚至有了想逃的冲动! “冷静,冷静...” 千云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原来自己还想自己能置身事外,现在突 然发现,如果自己置身事外,恐怕回头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要不是今天运气极好的遇到了这妖魔放出来的怅鬼,要不是自己心血来潮的把这怅鬼拿下,凭着城主府的搜寻强度,千云生觉得,自己简直就离死就差几天的距离了。 亏得自己还很开心的每天在鬼市摆摊,想到这些,千云生就一脑门的汗。 而且现在连逃走也有点晚了,如果只剩下几天的时间,自己恐怕连下一个城都不一定走的到,到时候通缉榜就会漫天飞。 千云生咬了咬牙,拿出那道通讯符箓, 看来只能自己先参与进去,知道点最新的消息,然后再决定自己是战是逃了。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五十三 掌心 当城主大人听完自己的儿子脱险的经历后,长长的舒了口气,低着头陷入沉思。 “你是说保护你的两位仙师全部战死,而船上最后剩下的几位全都逃了?”他敲着自己的扶手,一边沉思着一边还有条不紊的,一个字一个字不徐不疾的仿佛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是的”,少城主低下了羞愧的头。 他想到在自己怀里数次昏迷过去的美人和自己的失态,平时自己觉得自己已经是展翅的飞鹰,没想到真的事到临头的时候,自己还只是一个还需要紧紧躲在父亲羽翼下面瑟瑟发抖的雏鸟。 知子莫如父,很快的看出自己的儿子的窘态的城主大人,并不急于帮助儿子从这种双肩微微颤抖,额头微微冒汗,鼻翼处明显可以看到因为急速的呼吸而产生的急速抽动中摆脱出来。 他等了一会,直到这种父子间暗藏的诡异气氛达到了顶点,他才露出他一贯的、和蔼的、自然亲切的笑容来。 “不需要如此”,他轻轻的一句话就仿佛一个撒掉了气的阀门,一下让面前的这个穿着和他的年纪绝不相称的华贵衣服的男孩松弛下来。 “没有人不会经历险境,也没有人不会犯错误,重要的是事后怎么应对和补救。”城主大人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老师,正在对自己的学生谆谆善诱。 要知道年轻人总有逆反心理,特别是对于自己的父母,往往会有这样的天然心理优势,而现在恰恰是重建这种父子关系的最好时候。 “你觉得应该怎么办?”城主大人的脸一如既往的和善,但是泛着光泽的脸庞却泄露出他精于世故的气概来。 大概只有在儿子的面前的时候,他才会如此吧。 “我想,那些逃了的人,是不是...”城主从儿子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戾气,他比起了一个手刀,恶狠狠的砍下。 “你觉得刚刚出了这样的事情,他们就纷纷死了,其中还有一个是花满楼的供奉,要知道花满楼的势力可不小于我们,他们会相信这一连串的死亡都是个意外吗?”抓住时机,城主气势开始拔高,一连串的问题压迫过来。 在父亲面前,张 公子觉得自己做什么似乎都是错的,似乎都不遂父亲的意。 这也是自己觉得痛苦的原因,仿佛自己想的一切在父亲面前都是如沙子筑起的堡垒一般,轻轻一击,就会轰然倒塌,自己只有在逃进那温柔乡里的时候,才会感觉到一丝尊严和安慰。 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就仿佛像是一条许久没有呼吸的鱼终于喘了一口气。他声音变小,呢喃道:“那莫非等一等?” “不!”城主大人这会的气势张扬起来,就仿佛一头睡醒的雄狮。 他对自己的这番气势很满意,领导既不是一味的强横,也不是一味的软弱,而是在该展现果断的时候展现果断,在该展现怀柔的时候展现怀柔。 这其中的分寸其实极难把握,只有像他这样的久居上位的人才能存乎一心。 他一挥手,声音里带着一种如岩浆般快要喷发出来的声音道:“就是因为只有现在,他们才会知道肯定就是我们做的,所以我们越要现在就做。” “只有这样,才能狠狠的震慑那些人,让那些人害怕我们、畏惧我们、恐惧我们!只有这样,下一次的时候,如果你再身历险境,如果家族再经历风波,他们才不会像这次一样,一转身就逃走。” 缓了缓,看着自己的声势起了作用,看着儿子的目光从迷茫回复清明,他暗暗的呼了口气。 为了自己的儿子,可以说自己算是花足了心思。 像现在这样,怎么做领导的能力,就绝不是靠说几句话,看几本书就能学会的。 就正如打猎的本能一样,只有小狮子在老狮子身边,跟随着它把一只野兽一只野兽的咬死、一头又一头的饱饮猎物的肉和鲜血、一个难关又一个难关的克服,最后才能把这些技巧变成身体里的本能。 而管理一个城市、家族甚至国家,也是如此。 这些东西都不可能通过看什么书或者听什么课得来,只有自己在刀山血海里、在阴谋诡计里,在尔虞我诈里一件事一件事的经历过来,最后才能形成自己的本能。 “听说有一位路过的散修救了你?”觉得自己今天教导的分量已经足够后,城主大人收回了气势,缓了一下语调。 “是,本来孩儿还以为他会找回 来,没想到到现在也还没消息。” “孩儿也曾第一时间就安排人去找,除了看到很多大战的痕迹外,并没有看到尸体什么的。” “孩儿是想,那人是不是遭了妖魔的毒手了。” “唔”城主点了点头, “也不要小瞧了这些散修的生存能力,既然他愿意出手救你,事后还把妖魔引走,想来手底下肯定是有点本事的...” “孩儿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什么事?” “我听沐姑娘说,这妖魔本来是追着她们从临海城而来。” “而这妖魔攻击我们的时间也正好是这个时间,再加上我曾经描绘过那名散修的能力,跟沐姑娘认识的人的能力很接近。” “我在想,会不会妖魔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那人把妖魔引到船上来的。” 城主大人张开了眼,仿佛有一道电光从眼睛里闪过。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事情?” “孩儿是想是不是要再调查调查...” “不要打草惊蛇”城主大人一抬手止住了下面的话, “现在城里人手不足,大部分都调去给峨山派去剿魔了,剩下的还要护住城里的安全。” “如果那散修不再出现也就算了,毕竟就算他是把妖魔引上船的人,最后也还是救了你。” “只要确定他对你不是有恶意的话,你可以多花点时间来分辨也没关系。” 城主说到这里,恰到好处的扔出一个责怪的眼色,有意识的再一次提升了一下权威,盯着自己的儿子惭愧的低下了头颅。 他懦弱的道:“孩儿当时也是急了,所以就承诺的重了点...” “这不重要,我儿子的性命岂是五千块灵石和一个官职买的来的。”城主的眼睛里射出了光。 然后他才继续微微笑道:“如果他再重新出现的话,尽管把你承诺的大大方方的给他,我们要让世人知道,得罪了我们的,不会有好的下场。帮了我们的,我们也会不吝啬奖励。”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是引妖魔上船的人,等这次事情过了以后,你再慢慢调查就是。” “如果就是他把妖魔引上船的话,你再...”接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反正你记得,不要打草惊蛇,只要他在我们手心里,就不怕他会飞掉。”说完,城主大人做了一个捏手的动作。 仿佛就像掌心里飞进了一个小虫,被他一下捏死。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五十四 赌约 黄杰揉着脖子转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幽深的地下空间, 从毫无间断的微微的舔着皮肤的风声还有轻微的滴水声来判断,自己恐怕离地面有一段距离。 适应了一会微微有一丝光线的环境,他开始关注自身。 他首先看到的是,各种地底下生活的见不得光线的小虫子在往自己腿裤上爬,从它们还没有爬上胸口的事实来看,自己应该被带到这个地方不超过一个时辰。 四周的泥土夹杂着碎开的石块,新鲜的石块断口意味着这个空间应该是最近才挖出的。 更多的信息则因为幽黑的空间而无法看的更远而只能放弃, 见暂时无法获得更多以后,黄杰开始回忆, 他只记得自己是走在队伍的最后一个,跟着收队的队伍正要回去的时候,结果眼前一黑,再醒来的时候就到了这里。 前一刻还有略带轻松的准备换好岗以后去城里好好的休息一天,下一刻就窝身在这泛着泥土和潮湿黏腻味道的狭小空间里,这样一种巨大的反差一时让他的心理还很难适应。 “你醒了?” 他后背一个带着一点磁性的男性声音响了起来,黄杰惊恐的一翻身,发现自己虽然身体还能动,但却失去了所有能调用灵气的能力,这一刻他甚至连最微小的灵力动作都做不了。 一个面容还算和善的中年男人盘膝坐在一旁望着刚刚清醒过来的自己,就像看一只已经掉进了自己蛛网的小虫在那里无效的挣扎。 他甚至还带了点善意的推了个装了食物的盘子过来道:“吃点吧,你现在身上没有灵力,不吃东西可不行。” 经过最初的慌乱后,黄杰逐渐平静下来, 虽然妖魔一开始没有朝自己动手,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伪装罢了。 就连眼前还算和善的中年男人形象也是假的,这是自己刚参与围剿的时候就被灌输的。 “妖魔都是头顶流脓,脚底流疮,浑身还流着污秽的黑血的一类东西,自己可不要被他伪善的外表所欺骗了。”黄杰一边默默的想,一边对着自己推过来的盘子摇了摇头,警惕的看着对方将要对自己的审 判。 妖魔见黄杰不接盘子,也不意外。 他见对方没有如之前自己抓住的几个大喊大叫的惹自己烦心,而是默默的缩在角落,不由得心里开始重新评估这个人。 他歪了歪头,见他对自己还有着很深的敌意,根本不会开口说话,于是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如果我说,只要你愿意合作,我就放你出去,相信你也不会相信。” 他见黄杰继续没有说话,并不在意的继续道:“那我说,如果我愿意跟你打个赌,赌你还能继续活着,这个赌你敢不敢接?” 黄杰把自己缩的更紧了,妖魔都是蛊惑人心的高手,他想,自己绝对不能上了他的当。 见黄杰把身子缩的更紧了,妖魔笑了笑, 他从他的肢体语言里读懂了他毫不信任的态度,不过他依然并不在意。 他继续自言自语的道:“今天我心情好,所以愿意跟你赌一赌,你也别急着拒绝,先听听我说的内容。” “每天我会问你三个问题,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就不会杀你。” “当然我也不会放了你,而是会让你失去知觉一直留在这里,不过你放心,我会留着你的性命。” “第二天我会再问你三个问题,只要你老实回答,我就会继续让你活着。” “直到有一天,我问的问题你回答不上来,或者给了我错误的信息,那么我就会取了你的小命,并且保证在取你小命前还会让你尝一尝痛不欲生的滋味。” 说到这里,妖魔停了停,他戏虐的眼神里看着对方肩膀微微张开,知道对方已经开始有点心动。 毕竟如果能活着谁又愿意死呢? 他继续用一种很随意的口气道:“你也可以赌一赌,万一你坚持的够久而我又没有把你杀掉的话,那么你就有可能被你的人救出去。” 接着他口气转冷的道:“你也可以选择不跟我赌,那我会根本不介意的折磨你,直到你把所有知道的信息都吐露出来为止。” “你应该知道,我是很喜欢折磨人的。”他最后加重道。 妖魔边说边盯着黄杰的任何一丝轻微的变化,他感觉到随着自己说的越多,他的呼吸就越随着自己的说话语气的节奏有韵律的变动起来。 他 知道他奏效了,对方一定舍不得自己的小命而跟自己赌这一把。 要知道,之前对方还抱着的是必死的心态,但这短短的一炷香的时间,自己就在他的必死的心防上,撕开了一个口子。 他耐心的等了好一会,空气都仿佛开始凝结, “我怎么相信我回答了你的问题以后,你会选择守诺让我活过一天?”黄杰终于开口打破沉默。 “问的果然是生死问题”, “其实你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已经失去了谈判的资格了”,妖魔在心里冷冷一笑。 他摊了摊手道:“我无法保证,你只能选择相信我,相信我愿意让你多活一天,而不是马上把你杀死。” “那如果我回答完问题后,你还继续折磨我怎么办?”黄杰又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愚蠢的问题”妖魔面色变冷,皱着眉答道:“还是一样的回答,你只能选择相信我。” 见妖魔开始不耐烦了, 黄杰又沉默了下来,他脸色一会晴一会阴,显然正在做激烈的斗争。 妖魔并不着急,他任由着黄杰缩在角落里激烈的斗争着,自己则开始一个个翻找起储物袋来。 每一个新缴获的储物袋里都或多或少装着点对他有用的东西, 虽然大部分储物袋里的东西对于他来说根本无用,但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他还是耐心的翻看着每一个储物袋,不放过任何一丝提高自己的机会。 “这块倒是不错”从一个黄色的储物袋里,妖魔摸出了一柄黑漆漆的小刀,咔咔咔的吞了下去。 黄杰在一旁看得眼神直跳,这储物袋就是他的,没想到自己花了三百块灵石买的一柄偷袭用的三阶灵具,就像食物一样进了妖魔的肚子。 要知道这灵具到了三阶,一般所用材料都不会太平凡,光靠牙齿咬恐怕一般点的妖兽都做不到。 黄杰看着他又随意的吞了几件东西,终于受不了这种视觉的冲击和恐怖的压力,再加上求生的**终于淹没了他的理智,他仿佛受够了似的低吼道:“好,我跟你赌了。” 妖魔抬起头,把储物袋重新挂回腰间,他可不会给黄杰有什么翻盘的机会, 一打响指道: “很好”, 他把脸贴近惊慌又带着点狰狞的黄杰的脸庞,露出邪魅的笑容。 “那我们就来问第一个问题吧”。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五十五 得手 沐雪晴皱着眉看着千云生在廊下忙忙碌碌的, 她的思绪则早就飞到了城外, 这么多天像密集的网一般的筛查,就算是一条躲在水塘深处鱼也早就被捞了上来,没想到这妖魔滑溜程度甚至超过了鱼。 虽然中间几次发现了它的踪影,但就是次次都被它逃了过去。 还好它现在只是一个分身,而不是像在临海城有那么强的本体,否则的话沐雪晴根本就不敢把这么多人都派出去。 哪怕就是现在,这几日搜寻的队伍里还是偶尔会有人失踪,恐怕这些人都遭了妖魔的毒手, 再想到妖魔有吸取人和妖兽增加实力的变态能力,沐雪晴心里就沉甸甸的,失踪的人越多,妖魔就越强大啊。 要是妖魔有临海城那么强,这些人恐怕就不是失踪一个两个这么简单了,全都给妖魔当了点心沐雪晴也不会意外。 但是现在这样的搜寻现在她也不敢停下来,就是因为还在搜寻,所以稽下城周围报告的伤亡少了许多。 如果不是这样强度的搜寻,任由妖魔在城外肆意袭击,恐怕妖魔提升实力还会更快。 沐雪晴就觉得自己仿佛坐在一个马上就要喷发的火山口上,能制止这座火山口喷发的唯一办法,就是必须抓到妖魔才行。 千云生正在廊下一片空出的小块土地上忙忙碌碌的布置,沐雪晴看了眼他的身影,微微平复了一下内心。 眼前这个散修的出现,再一次提醒她,曾经就是她把这些人是推到了如何万劫不覆的位置的。 本来自己已经假装因为这段时间的忙碌暂时把这件事忘记,结果眼前这个人的出现,又再一次强迫自己想起这些事情来。 沐雪晴摇了摇头,世上的事情有因就有果。 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要念多少卷经书,才能稍稍消减自己的罪孽了。 其实刚接到千云生消息的时候,自己是下意识拒绝的。 自己人手现在足够,还有师叔坐镇,这样不光彩的事情没有谁愿意一直有个人晃荡在自己面前提醒自己。 不过千云生却成功的打动了自己,因为他能对付妖魔。 这对于这几天一直搜不到妖魔 、肩头压力越来越大的沐雪晴来说,确实有不能拒绝的魔力。 千云生正仔细在两片已经种下的草地里均匀的挥洒灵力,两片草地上,绿油油的嫩芽被他的灵气催发的都冒了出来, 这两片草地乍一看两者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很快的,自己就会让它们产生区别。 他转过头, 向沐雪晴示意,表示可以开始了, 沐雪晴也点头回应。 接着千云生就拿出一柄魔器的残片,一巴掌把残片拍成粉末,这还是他为了这次演示专门从鬼市里淘的,然后把这些粉末均匀的洒在两边的草地上。 把这些做完,他又拿出一块灵石,塞进了布置好的阵法内, “嗡”的一声, 一道小型的阵法就开始发挥作用,阵法把其中一片草地笼罩住,造出了一方黑夜的效果,甚至还有一弯月色也露出了头。 接着,在沐雪晴越睁越大的眼睛中,不一会儿,两片草地就有了变化。 没有罩住阵法的草地依然绿油油的没有什么动静,而另外一片草地上,则开出缤纷好看的花来。 千云生满意的擦了擦头,其实他额头上根本没有汗,这么做只是加强自己在沐雪晴心中付出了很大努力的形象。 他微笑道:“这是幽冥草,对于魔气最为灵敏,只要将它种在妖魔必经的地方,它吸足了妖魔的魔气以后,白天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到了晚上,就会开出这漂亮的小花来,直到第二天白天才会谢掉。” “如果沐姑娘用了我这草,白天时安排人种在各处,然后守住各方,不要让妖魔跑了。晚上的时候,再派人去检查哪里有花开放,自然就能缩小搜寻的范围。如此两次之后,这妖魔不就手到擒来了吗?” 千云生演示完,微笑着望着沐雪晴。 实际上他内心极为紧张的盯着沐雪晴,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昨天通过传讯符箓,和自己的旁敲侧击看,应该妖魔还没有抓到。 但是这也很可能是沐雪晴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而故意透露给自己的,这样一来就能一招“请君入瓮”而轻松把自己抓住。 想到有自投罗网的可能,但自己又不得不来,千云生就再一次痛恨自己怎么没有早一点把龟管事 解决掉。 而且他在传讯符箓里还得到了一个坏消息,果然噬魂草不在沐雪晴的身上,这样一来,自己就再无侥幸的必须要参与进来了。 因此千云生进这道大门前,其实是准备了好几个万一暴露了以后的拼命的方案的, 如果真的这里布上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来抓他的话,说不得他也只好摄魂幡一展,拼命杀出去了。 因此,他进了院子以后,根本不着急进房间,而是先想办法用言语把沐雪晴从屋子里引了出来,提出立马演示,果然成功的留在院子内。 然后再经过自己一边布置和一边观察,再看到自己演示完以后沐雪晴深思的样子,千云生终于开始觉得,看来自己担心的暴露果然没有发生。 如果到目前为止,自己看到的一切都是假象,这都是沐雪晴为了抓自己而演出来的一场戏的话。 那么能演到如此逼真的到了让自己根本看不出来的程度,那也只能认栽。 对方能表演的如此好,那自己也只能长叹一声,自己输的根本都不冤了。 “啪、啪、啪” 就在千云生和沐雪晴各自想着心事,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鼓掌声把沐雪晴和千云生都拉回了现实。 沐雪晴看清楚来的是城主府的少城主,就皱起了眉。 这些天这人总是讨厌的喜欢往这边跑,要不是他是城主府的儿子,自己可没有多少闲工夫跟他磨嘴皮。 见用掌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张公子走了进来, 他望着站在院内的千云生眼前一亮,连忙快走几步来到千云生面前,稍有夸张的抬手鞠躬,深深的往千云生拜去, 嘴上用着很文绉绉的话道:“这几日小可我一直夙夜忧叹,担心恩公遭了妖魔的毒手,没曾想今日竟然还能有幸偶遇恩公当面。” “莫不是上天看我诚心,护佑恩公完好?只是当日一别甚是仓促,还不曾请教恩公姓名。” 千云生微微一笑,他早就观察好了,少城主最容易出现的时间就是这个时候。 要知道,自己出现的这个时机,是反复拿捏过的。 除了要制造偶遇的机会,好让少城主主动说出五千灵石的事情,千云生还有一层考虑。 如果万一今天自己过来赴约的是 沐雪晴布置的陷阱的话,那自己这个时间是有可能能遇到少城主的, 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杀将起来,拿他做人质,那闯出去的机会就更大了。 而到目前为止,千云生都很满意。 不但担心的自投罗网没有出现,就连张公子也不出意外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千云生装着不甚懂礼态度,也不回拜,而是带着点江湖儿女的气概摆手道:“山野之人,当不得如此重的礼,不知小先生何故叫我恩公?” 少城主见千云生粗鄙,反而不知道下面应该怎么进行下去了。 要知道他接受的都是最正统的教育,一套流程下来可以说行云流水也不过分,可是遇到这么个什么都不懂的,简直就是一身舞姿都舞给了瞎子看。 不过他还牢牢记得父亲的话,知道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收人心的时候,虽然脸上微微一红,手上还是硬又拜了拜才直起了身子道:“恩公不记得我了?” 接着借着恍然大悟的表情,终于生生的把身子的姿态调整的过来道:“那一晚天色昏暗,可能恩公还没有注意我的相貌,要不是前几日晚间,恩公在船上救了我们,引走妖魔,恐怕船上的一干人等,都要成为妖魔的口粮了。” 想到那一日险死还生,这一下他倒是说得情真意切。 千云生则恍然的拍了拍额头道:“原来那一日出手,救的竟然是公子,我就说那楼船看着气派,原来竟然是公子的座驾。” “其实公子不要多礼,我辈中人,救人于急难之间,本就是应当之事。” 千云生说完,沐雪晴在一旁抬了抬眉,印象中,这人没这么豪爽啊。 张公子则摇了摇头,把手上的扇子敲了敲掌心,道:“受人点水之恩,也当涌泉相报。” “于恩公来说,只是举手之事,但于小可来说,就是救命之恩。” “恩公既然来了我稽下城,怎么能不让小弟略尽地主之谊,也好让小弟能表达感谢之情。” “我已在六日前就在城里最好的醉香楼里定了酒席,一直就等着恩公的大驾,既然今日有幸见到恩公,还望恩公不要推辞!”接着又拱了拱手。 听张公子说完,千云生心中一阵激动,谋划了这么久,眼看着五千块灵石就要到手了。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五十六 搅乱 “你是说,只要把这些草都种到我们选定的区域内,然后妖魔如果经过的话,它们就会在夜里开出花?” 沐雪晴捏着从地上拔出的小草,皱着眉问道。 “应该说吸收了足够的魔气它就会开花”千云生强调了一下。 接着他站起来,指了指已经枯萎下去的草地道:“相信经过昨天一夜,沐姑娘应该看到,这幽冥草能开出足够的时间,足以让我们发现妖魔的踪迹了”。 “这个方法的好处是,妖魔不会想到我们有这样的手段,而且随着我们的范围越收越紧,妖魔难免不动用能力来躲避我们的围剿”。 “一旦他只要动用能力躲避我们的围剿,而正好又经过这幽冥草之上的话,一定就会显露出魔气而被幽冥草捕捉到,这样一来,我们只要等到晚上,就自然能知道妖魔的行动轨迹了。” “要知道,他经过那片地方的时候,幽冥草可不会露出任何被他发现的异样来”, “因此,就算妖魔再狡猾,也不会想到我们是用这种方法算计它”, 千云生带着一股强大的自信道。 当然,这样的自信也不是没有源头,如果任谁现在储物袋里躺着五千块灵石,也会泛起这种强大的自信。 他腰上还系了一个令牌,虽然说张公子许诺给自己的官职只是徒有虚名,并没有什么实权, 但是能凭着它在宵禁时随意出入城池,对于千云生来说,已经是足够意外的惊喜了。 要知道他还打着万一自己不能抹灭掉关于自己的不利证据,就脚底抹油的计划,这块令牌正好对他有用。 “那还等什么,那就开始干吧。”张公子在一旁拍了下手。 不同于以往的风花雪月,他现在也对于这些炼气士的手段开始着迷,经常往这座城主府分拨出来的临时指挥点跑。 千云生摊了下手:“可惜我暂时没有足够多的种子”, “如果你们需要足够种子的话,最好能给我一点时间,还有一块能布置阵法的阴地,让我把种子都催生出来。” 沐雪晴皱着眉望了他一眼,虽然在千云生一脸诚恳的表情下,但她总觉得隐隐的有什么 不对劲的地方,但又根本抓不住。 千云生则带着自信的笑容望着她,虽然刚才自己冒险提了阴地的事情,但他一点都不担心沐雪晴会联想到自己鬼修的身份。 自己明面上表现出来的是木修,精通各种催生植物本来就是应有之义。 不过千云生也不会让她多想,而是马上转换话题道:“当然,你们也要招募到足够的木修,只要我把种子种出来,你们立马就要安排他们把这些种子都洒出去催生出来。” “这没问题,城中木修不少,特别是西山上种竹子的,回头就调些过来给沐姑娘听用”,这是张公子的声音。 沐雪晴果然被这个问题吸引,不再去想哪里不对劲,而是沉吟了下回答道:“人数太多容易泄密,还是要考虑保密的问题。能不能请城主府把关的严一点,找一些身家清白,忠心可靠的?” 见没人反对自己的计划,千云生微笑的住了口。 现在重要的不是展现能力的时候, 这时候应该恰到好处的是,把这些展现领导能力的事情让给那些自以为自己更重要的人来发挥, 这样才能让别人觉得这个计划是自己聪明的脑瓜里想出来的,甚至会下意识的忽略自己这个始作俑者的存在, 当然,适时的赞扬和恰到好处的称颂也是必须的。 等她们把细节讨论的差不多了,千云生咳嗽了一下,把她们的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这里道:“既然就这么决定了,那我回头拟一个单子,催生种子很麻烦,如果能早点准备好物资我也可以早一点开始。” 其实千云生私底下的潜台词是:“虽然得了五千块灵石,但是能多贪污一点,也不能放过啊。” “这是自然”张公子点了点头, 刚才在详细的推敲的方案的时候,他获得了一种之前都没有享受过的满足,这会正脸色微微发红,显然刚才的讨论也过度的消耗了他的脑力。 “千哥拟好单子给我,如果不是太困难的东西话,给我一晚上应该就能给你凑齐。” “至于阴地更加不是问题,我记得稽下城外就有一处,回头我让人带你去看看,如果满意的话,我就把那处临时圈下来给你用。” 跟着有钱人在一起就是容易 发财,见自己的贪污大计又快要达成了,千云生是发自内心的对张公子点头感激。 经过昨天一晚上的推杯换盏,两个人已经从救命的关系,迅速的发展成了兄弟关系。 至于这兄弟关系能有多牢靠,恐怕就只有两个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张公子又想起什么来的招了招手,两个岁数颇大的老人家走了进来, 张公子指着他们笑道:“王伯和李伯是我府里的老家人了,千哥既然要忙着催种,我就做主把他们调了出来给千哥你先用着,很多事情你都尽可以吩咐他们去做。” “有他们两位出面,想来稽下城里大部分人也要给我城主府一点薄面,比千哥你自己办可能还要利索点。” “昨天千哥认了我这个兄弟,在这稽下城,小弟总得让你觉得像家里一样舒服才行。” 说完转过头又给两位介绍了下千云生,叮嘱了两位老人家两句。 千云生眼神一缩,两位身上灵力很淡,似乎仅仅是刚入了修行。 但仔细看来,明显是都已经做到了灵力内敛的地步,显然都是高手。 “这哪里是来服侍的,明明是来监视的啊”千云生心里一紧,表面上则毫无显露的说着客气话。 沐雪晴也在一边好奇的盯了眼两位老人家,似乎也看出了什么端倪。 她虽然没有说话,但两个眼睛在张公子和千云生之间打转,显然是好奇两个人的关系。 “这五千块灵石果然不好拿啊”千云生本来还觉得自己如掉入了米缸的老鼠,转眼间就成了作茧自缚的秋虫。 他收起这些心思,假装毫无所觉的和两位老人家见了礼,内心则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就看谁的手段更高明了。 把这点插曲翻过,几个人又商量了一会才全谈妥当, 千云生转头对张公子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去那阴地看看,如果可行的话,我就开始布置阵法了。” “围剿妖魔刻不容缓,我早一日开始,就能更早些对抓到妖魔有所帮助。” 接着也向沐雪晴点了点头,就带着两位管事直接往城外而去。 沐雪晴则把张公子也送走以后,揉了揉头,又想了想,干脆把面前催生出的小花拿了起来,匆匆往后堂而去。 走 了几进的院子,轻轻的木鱼声就传了过来,叮咚叮咚的声音把沐雪晴本来还有点焦躁的心逐渐的抚平。 沐雪晴小心的走进静慈的禅室,伸出手,把檀香拨了拨,烧的更旺。 她也跪倒在静慈的身边,在佛主的像前默默礼拜诵经。 许久之后,静慈做完功课,睁开了眼,慈爱的望着沐雪晴道:“这几日,你倒是越发的清减了。” 沐雪晴则眼前一亮,摸了摸下颌,似乎这句话对每个女人都有绝大的魔力。 静慈看她连正事都不提了,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道:“你来找我,是又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沐雪晴拿出那朵幽冥草,递给静慈看,又把千云生的话复述了一遍,问道:“师叔,你说这幽冥草真有这么神奇?” 静慈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小草,又闭目思考了一下道:“我记得第二十七代掌门的《饮冰闲录》里,曾经记载过这种小草,确实对魔气会有这样的反应。” “不过这草如果是在魔界的话,倒是不用一定要等到晚上,只要有足够的魔气随时都能开花。在人界的话,是不是一定是晚上才能开花,我就不清楚了。” 沐雪晴听完静慈的话,再想到之前千云生的演示,眼前一亮道:“这么说来,这草果然对抓捕妖魔有用了?” 如果千云生呆在这里,听到静慈和沐雪晴的对话,恐怕会偷笑。 她们不知道的是,这草不仅仅对魔气有敏感,还对阴气有敏感,而这只是自己搅乱抓捕行动的第一步罢了。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五十七 围剿 新一天的妖魔抓捕又开始了, 乌泱泱的上百号人分成了细碎的十几支队伍洒进了七八个山头里,简直就像一滴墨水滴进了池子里般的毫无踪迹。 今天的搜捕和过往又略有不同,除了打头一名修士捧着一个寻魔罗盘,上面的指针咕噜噜的转以外,每个队伍的中间,还夹杂了一个木修修士。 这些木修修士一边走,一边在众人吆喝声和丛林里野兽的乱飞乱窜的掩护下,不着声色的把一把把的幽冥草的种子激发出来,随意的洒进山林里。 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得到了吩咐,并不拘泥于怎么洒,只要保证每一片地方都不放过就行。 不过这样一来,灵气的消耗就大了,虽然每个人出发前都配了一块灵石用于恢复,但半天之后,这些木修们还是纷纷灵力告竭的撤了回来。 沐雪晴站在高处,看着一支支队伍从身前走过, 他们每一个都要接受完检测后,确认没有妖魔附体,才能回去休息。 沐雪晴看着这些人皱眉道:“这半天下来,速度有点慢啊,没有几天时间显然不可能把这一带都种完。” 千云生则内心偷笑道:“出这个主意的目的就是要拖慢你们的进度,否则的话,我哪有时间从里面找到机会。” 脸上则不显的道:“也不用全部洒完,只要发现了魔迹,我们就可以缩小范围,这样一来就能加快很多了。” 张公子则站在一旁无所谓的看着眼前的队伍,对他来说,最好峨山派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越好。 峨山派呆的越久,欠他们的人情就越大, 以佛家出世的性子,她们在尘世间沾染的因果越大,就越会在意这些牵绊,生怕影响了自己的修行, 所以这样的因果她们都会想办法结清,这对他们稽下城可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妖魔则躲在山头,仔细看着今天的搜索,也皱了皱眉。 不知道今天为何这些人突然变了策略,他本来还想抓一个舌头的,结果发现他们竟然和之前的方法完全不同。 这些人之前都是一小片一小片的推进,一点点的收紧。 现在则是漫山遍野的乱窜,队伍 间的缝隙大的可怕,如果不知道的,肯定会觉得这搜索简直如过家家般的儿戏。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样的搜索反而让妖魔更加谨慎,决定看一看再出手。 他趁着这些人忙了半天收了回去,想了想,径直往挖好的其中一个洞里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已经浑身馊臭味的男人身边。 妖魔倒是不介意这点味道,伸出手来把黄杰点醒, 他先从储物袋里拿出了点食物和清水,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吃下, 然后才诡异的笑道:“休息够了吧,那我们来看看今天能不能保得住你的小命。” 黄杰死死的盯着妖魔,和前几天比,他眼窝深陷,脸颊也凹了进去,就连浑圆的下巴也变得尖尖的。 他不知道的是,这是妖魔正在激发他的潜能,榨干他的精力。 表面上,虽然妖魔和他订立了一天问三个问题的约定,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这妖魔有一手激发人潜能的方法, 因此,每次把他点晕以后,每隔三四个时辰,就会再一次把他点醒,然后再问三个问题。 由于地底阴暗而不辨日月,同时妖魔还可以激发潜能的让他醒来以后,都会觉得无比的饥饿, 因此常常会给他已经过去很久的错觉。 所以,在黄杰的时间里,已经过了七八天的时间,在妖魔这里只短短的二三日而已。 他死死的盯着妖魔,神情紧张, 要知道人是很奇怪的动物,经历的时间越久,他反而越害怕死亡。 对于黄杰来说,他能活着越久就越说明妖魔被找到的希望就大增, 而妖魔被找到的希望大增,则就意味着自己活命的希望就大增。 因此,当一个人完全没有活着的希望的时候,他会一心求速死。 但是当他开始产生希望以后,他反而会产生强烈的求生欲。 妖魔才不管他的紧张神态, 它沉思了一下,开口道:“你说,这么多天过去了,为什么他们今天开始,不再用之前的方法,反而开始漫山遍野的乱窜了呢?” 黄杰楞了一下,他现在每天知道的消息都是从妖魔这里的只言片语中得来的。照着他的想法,虽然之前的方法笨了点,但要抓到妖魔只是时间问题 。 “现在他们改变了方法?我哪知道啊...”黄杰在内心咆哮,这么一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延长抓到妖魔的时间,那自己就要多受好几天的罪。 虽然他内心吐槽,但是表面则一点都不敢表现出来,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妖魔说过,如果自己一旦答不上来,就会被活活折磨而死。 为了自己的小命,他小心翼翼的吞了吞口水, 大脑拼命转动的胡诹道:“听说峨山派之前就说要运一件仙器过来,这仙器能监视整一片空间,莫非是这么多天过去了,这仙器运了过来,所以他们不怕你逃掉,开始扩散开来寻找了?” 他这番说辞倒也不是毫无根据,要知道毫无根据的说辞是骗不倒妖魔的, 黄杰说的这个仙器,其实就是峨山派镇派之宝通明镜的一部分功能,只是由于这宝贝名气太大,所以在民间传的也很邪乎。 妖魔摸了摸下巴,通明镜的名头他也知道,只是为了自己就把通明镜运来?怎么感觉也有点小题大作了。 要知道如通明镜这般仙器都有镇压一派气运的功能,不是能轻易就动用的,哪可能为了他这个小小的妖魔就出动。 当然这些话妖魔都不会对眼前的男子说,而是眼珠一转的又换了一个问题... ... 千云生看着众人又花了半天的时间,种好了另一片山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按照现在这个进度,恐怕没有好几日是不可能布置完成了。 再加上自己在种子上使的小动作,恐怕还能再拖延几日,这样一来自己应该就有足够的时间从容布置了。 要知道自己介入太晚,现在缺的就是时间。 而自从自己有了大量的灵石以后,就连摄魂幡都已经开始修复,想到因此一下子能增加好几种手段,千云生就内心满意。 这样一来,等自己实力再恢复一点,就能独自把妖魔杀死, 只要妖魔一死,自己这鬼修的秘密就不会暴露了。 因此现在关键就要把水搅浑,拖延时间,而不是让他们快速的找到妖魔。 “只要熬过这几日,自己的实力就能增长一大截,到时候斩杀这妖魔也不在话下”,想到这里,千云生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已经瘪下去一些的储物袋。 虽然这五千块灵石自己还没捂热就要花了出去,但只要能杀死妖魔就是值得的。 毕竟灵石放在储物袋里只是灵石而已,而只有花了,切切实实的提升自己的实力才最重要。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本书已经连续24天更新超4000字,更新有保障,请放心收藏。如有需要投资的朋友抓紧投资,马上就要达成30天连续更新成就了。 章五十八 炼幡 “大人,这是今天送来的催生种子的物资”, 王伯走进阵法把一个储物袋递给千云生。 千云生点了点头, 他现在正站在阵法内,整个阴地被他布置的阵法笼罩着, 除了一间供他容身的茅草屋外,其它地方都被他密密麻麻的种满了绿油油的嫩苗,远远望去就仿佛像老农家的田地般。 相对于普通老农来说,千云生这里则要精贵的多。 催生种子需要源源不绝的灵气的提供,如果一株两株还好,比如争斗的时候,千云生自己就能提供,还能加速催发。 但这样大规模的催发则单靠一两个人就不行了,必须要源源不绝的投入灵石,用阵法来催生才行。 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就是需要足够的魔气催动,这样一来种下的小草才会开花、结果。 千云生从王伯手上把储物袋接了过来,从中间拿出一块拳头大的魔器碾碎了洒进田里,接着立马又换了一个方位,继续拿出另外一块小一点的魔器碾碎了依样的把每一块田里都均匀的洒入魔器的粉末。 为了千云生催发这幽冥草的种子,甚至整个稽下城的魔器价格都微微有些浮动。 千云生施法完毕,拍了拍手,笑着对王伯道:“又要辛苦您再跑一趟,跟张公子说下,这星魂石得抓紧了,田里急等着用。” 支走王伯以后,千云生眼神转厉,一闪身就回了屋子。 设置阵法的时候,这屋子被他单独设了一道阵法,可以与大阵分开发动。 进了屋子,他拨动阵牌把笼罩屋子的阵法也发动起来,才呼了一口气。 这阵法是自己布置的,发动以后除了从里面打开,就不虞外面人可以随意进来, 今天自己要做的事情很重要,可不能被别人打扰。 他先拿出了一块吸魂木,这东西虽然田里也用的着,可以改善阴地的作用,更好的催生幽冥草,但其实更大的作用是用来修复他的摄魂幡。 要知道千云生一身的本事里,摄魂幡绝对占了八成,没了摄魂幡简直就像被拔掉了牙齿的老虎。 因此,想到修复摄魂幡有望,千云生就一阵激动。 自己已经把王 伯和李伯都支开了,没有几个时辰他们休想回来,这一次的施法时间是足够用了。 千云生把需要修补魂幡的东西都摆出来,抓紧时间的坐在蒲团上,一招手就把摄魂幡祭了出来。 现在这幡面已经不同于前些日子的破烂情形,本来幡上的三四条大裂也被修复到了还剩两条。 灰扑扑的幡面也开始越发的变得发黑,甚至透露出一股油亮来, 满是结疤的歪歪扭扭的幡柄也开始变得逐渐挺拔,那些疤结也在变小,整个幡柄都隐隐透露出一股宝气。 千云生从自己特地买来的灵兽镯里,抓出一只灰不溜秋、毫不起眼的仿佛像大号老鼠般大小的小兽。 这小兽叫鬼面鼬,虽然也算是灵兽,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强大的能力。 它们除了身上的皮毛有鬼脸的样子,可以在它张开毛发的时候吓走敌人外,这个小东西最大的用处其实是拿来探路。 因为这小东西对于危险特别敏感,所以才有人专门养来发卖,而一般都是探险炼气士喜欢买了去,探索一些险地时用。 千云生的摄魂幡有两种路线可以走,一种是精品路线,之前千云生走的就是这种,虽然魂幡里面的魂魄不多,但是每一个生前都是能力强大的灵兽,否则也不敢轻易招惹人类而被千云生拿下。 因此,千云生虽然摄魂幡里的魂魄不多,但是每一个魂魄使将起来,还是比一般的魂魄更为凶残,也更不容易在争斗中损失。 而摄魂幡有另外一个路线,就是可以走群攻路线。 这种方法可以在里面填充大量的低级魂魄,虽然这些魂魄每一个实力都很低,但是蚁多咬死象。 这种摄魂幡祭出以后,巨量的魂魄从摄魂幡里冲出来,虽然每一个实力都很弱,也很容易损失,但数量多了以后,声势也颇为骇人。 千云生为了修补摄魂幡,现在走的就是第二种路线。 要知道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再去野外一个个的猎杀妖兽,这办法费时间太多,显然短期内根本没有实现的可能。 虽然这方法有一定的好处,就是猎杀妖兽的同时,还能获得妖兽的尸体和灵核卖钱,但这种方法只合适平时, 像千云生现在需要短时间内就快速的 提升实力,这样的方法就根本不可取了, 所以他就选了另外一种方法,利用大量的低阶的灵兽魂魄填充自己的摄魂幡,达到短期内摄入大量的魂魄的目的。 当然,对于千云生来说,也可以买凶悍的妖兽来抽出魂魄,达到和第一种一样的效果。 但是千云生问了下价钱就放弃了,要知道一个死掉的强悍妖兽的尸体都能买几灵到十几灵, 活着的强悍妖兽就更加的稀少和贵了,一百多灵一个的都算便宜,数千灵石一个也不罕见。 总不能自己花了五千灵石,就换来几十个魂魄吧。 而如果自己只买这种几块灵石或者十几块灵石的灵兽,这种灵兽不但数量多,而且好买,五千块灵石能补充进将近四、五百个魂魄。 这个数量甚至是自己前几年时间里补充进摄魂幡里魂魄的两倍,自己以前也还算努力,但几年下来,也不过才把摄魂幡内的魂魄补充到两百多个。 甚至后来为了阴死鹤管事,又浪费了一百多个,可以说损失巨大。 但这一次五千个灵石花下去,摄魂幡里的阴魂数量能生生提高到六百多个, 这已经让千云生颇为满意了。 虽然这方法有点滥竽充数的嫌疑,毕竟这新加入的五百多个的魂魄的战力还没有之前两百多个的强。 但是随着大量的灵魂补充进去,摄魂幡却是被他以肉眼可见的方式修补的可堪一用了。 之前千云生每次拿出摄魂幡来,都担心万一再被攻击几下,这柄法宝可就直接碎了。 而现在的话,他再祭出这柄法宝,起码硬顶几下绝对没有问题,这也一下能让他的战术选择丰富起来。 把灵兽镯里所有的灵兽都抽魂炼魄的祭炼进摄魂幡里以后, 千云生又掏出七八种各色材料慢慢的修补摄魂幡,这些材料有些是借这次催生种子,假公济私来的。有些实在弄不到的,也只能花钱购买了,谁叫自己修复摄魂幡要紧呢。 一个多时辰下来,终于把这些材料都祭炼进了摄魂幡,整个幡都仿佛脱胎换骨般的散发出深沉的阴气来, 千云生一招手,把摄魂幡捏在手上翻来覆去的欣赏。 虽然说自己这次发了笔横财,但是遇到摄魂幡这样的 吃灵石的大户,还是在几天时间里,就又把自己弄得口袋里光溜溜的。 怪不得卷轴里记载,以前那些鬼修里的富二代们喜欢人手炼一杆这样的幡,搞了半天是因为炼幡花钱多,能彰显有钱人的身份啊。 千云生摇了摇头,自嘲了一下, 不过看着手上这柄终于恢复了一些神采的摄魂幡,千云生还是感到非常满意, 他把摄魂幡招到手上,看到之前的两条大裂又减少了半条,笑容忍不住的溢了出来,把玩了许久以后,才重新把幡收进储物袋里。 要知道现在鬼修没落了,自己能有柄法宝就不错了,可不敢再挑什么。 现在手上没了灵石,这幡的修补也告一段落, 有了这数百个的新魂魄的加入,自己也有了点独自猎杀妖魔的信心, 但是怎么绕开众人的眼睛,则还要费点功夫才行。 千云生站起身来踱了踱,感觉自己所有能想到的计划,都是落到了还需要更多灵石上。 “人穷志短啊”千云生摇了摇头, 这摄魂幡实在吃灵石太厉害了,自己投入了这么多竟然还没把摄魂幡修复,这大大的出乎了自己的预料, 现在搞得后面的计划也开始变得捉襟见肘。 想了半天,千云生一狠心,拿出阵牌把阵法停了一半下来,从本来应该保证阵法运行的灵石里,又克扣出几十枚来。 千云生拿着这些灵石在手上掂了掂, 没办法,为了自己的诛魔大计,只能暂时延缓幽冥草的出种速度了。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本书已经连续24天更新超4000字,更新有保障,请放心收藏。如有需要投资的朋友抓紧,马上就要达成30天连续更新成就了。 章五十九 定位 千云生赶到山脚的汇集点的时候,张公子兴奋的走了过来, 他一拍千云生的肩膀,搓了搓手,脸上止不住的笑容道:“嘿,千哥,你这办法果真有效,昨天晚上果然开花了。” “真的?”千云生眼前一亮, 拉着张公子道:“走,去看看”。 千云生拉着张公子走到一处高处,远远的望去,果然山间零碎的开了一些各色各样的小花,红的、绿的、蓝的...落在他们这些有心人眼里,嗯...真是煞为好看。 沐雪晴也站在高处,见他们两个上来,也对他们两个微微一笑。 “算算日子也应该开花了”,千云生看着远处零碎开放的花朵,望着众人也会心一笑。 其实这才是他计划的第二步, 千云生在提供给众人的种子里,都做了手脚,分批在种子里都留了一丝阴气,这样一来,只要这样的种子种了下去,必然会在几天内开花。 而这些开花的种子千云生都仔细挑过,只会开出红的、黄的、蓝的、绿的等颜色出来。 只有一种紫色的花朵,被千云生挑了出来,没有灌注阴气, 因此,对于别人来说,看到的是幽冥草有了效果,开了花。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些花其实都是被千云生做了手脚必然会开放的,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扰乱大家的视线, 因为这样漫山开放的零散花朵还是会造成目标的不够明确,也会造成妖魔的定位困难。 但是对于千云生则不是这样,他只要专注去找紫色的花朵就可以了,因为那才是真正的妖魔的踪迹。 这才是他计划的第二个环节,利用这花色的轻微不同,就能保证自己可以精准的第一个找上妖魔。 “我们下去看看”,张公子提议道。 守了这么多天,终于有了成果,还是在自己的指挥下达成的,张公子想去验收下自己成果的心情自然急迫。 再加上有跟妖魔交过手的沐雪晴和千云生在身边,另外还有父亲配给自己的十几个保镖, 想来也不可能出什么事情,这也让他胆子大了起来。 沐雪晴皱了皱眉,身为大派弟子,她可不是为别人做保镖的。 千云生则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是应该去看看,忙了这么久,总算有点成果了。” 沐雪晴看着他们两个都颇有兴致,本来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还是想了想忍了下去, 现在剿魔的势头不错,没必要再出现内部分裂。 千云生之所以同意去则有他的心思,他想要去看一看到底有没有开出紫色的花朵。 对于他来说,开出别的花朵其实并没有意义, 真正有意义的是开出紫色的花朵,那才代表了妖魔的位置。 这些开出的别的颜色的花,不仅是为了减缓找到妖魔的速度,同时千云生还有一层理由要这么干。 对于千云生来说,他还要防止万一这个方法失败所要承担的后果。 万一妖魔真的如此狡猾,用自己这个方法找不到它,或者它根本就不在这个区域, 那自己就要用这样作弊的方法让这些人把这个计划坚持下去。 毕竟这个计划是自己提出的,也花掉了这么多灵石, 如果有效果还好,没有效果的话,浪费掉的这么多灵石,还有自己贪污的,很可能就压不住别人的闲言碎语。 因此,不管有没有妖魔,千云生都会让这幽冥草开花!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汇集点,开始往开了花的山头过去, 这些山头都被种下过种子,也搜索过一遍,相对安全, 再加上这么多人一齐出动,想来妖魔不会不开眼的往铁板上撞。 千云生也仔细的观察沿途的小花, “红的” “绿的” “黄的” “蓝的”... 翻过了数个山头,都没有看到紫色的小花,而这个时候张公子的兴奋劲也过去了。 他坐在一匹雪白的四个蹄子的灵鹿身上,四处指点道:“这里...还有这里...还有那里,记得都要加派人手,要是跑了妖魔,我可不会轻饶。” 沐雪晴则已经不耐烦了,现在下来纯粹是影响众人的工作, 不但大家被张公子瞎指挥的影响了之前好不容易已经形成的节奏, 周边的众人还有意无意的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向这位张公子靠拢过来,听张公子指挥。 其实想一想也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毕竟在稽下城,张家就是天, 只要在稽下城想要 讨口饭吃的,谁又不想和张家搞好关系? 最差也得在人家面前混个脸熟吧,因此这么好的在张公子面前露脸的机会,众人怎么会不往上凑。 沐雪晴看着形势开始失控了,皱眉开口道:“能看的也看得差不多了,要不就先回吧。” 张公子其实也乏了,毕竟虽然不用他走,但是这样长时间坐在灵兽身上颠簸,作为他一凡人也很辛苦, 因此他也有此意,转过头去看千云生的意见, 千云生也坐在灵鹿身上,正远远的望着远处的一个山头发呆, 他看众人都有回去的意思,想了想道:“要不你们先回,我再去看看”, 接着和大家一拱手,轻轻的双脚一夹鹿腹,驾着灵鹿就灵活的跳了出去, 留下了原地正在瞎指挥的张公子和盯着千云生背影若有所思的沐雪晴。 ... 山洞里,妖魔盘坐在一旁看着黄杰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 它拿出一朵小花丢在黄杰的面前问道:“认识这是什么东西吗?” 黄杰往嘴里拼命的塞着食物,仿佛饿死鬼一般, 这些天他已经瘦的快要只剩下骨头了,而胃口却越来越大,每次醒来后只会越来越饿,感觉怎么吃也吃不饱。 他抓着食物往嘴里塞,惮了一眼地上毫不起眼的小草,摇了摇头。 这小草也太不起眼了,根本就是如普通的路边青草一般,要不是它上面开了一朵紫色的漂亮的花,自己差点就以为妖魔闲着无事拔了根青草回来。 妖魔“霍”的站起身来, 这些天虽然这些人做的隐蔽,但是通过他的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了这些人的动向, 其实他们根本不是在搜索,而是仅仅是在借着搜索种草而已! 他偷偷拔回来一根,发现除了会开花,也没什么端倪,这反而让他心里不安起来, 这些人为什么会放弃搜索转而种草,显然不搞明白肯定不行。 “是应该重新抓个舌头回来问问了”妖魔踱了两步,嫌弃的望了眼前这个已经瘦弱的仿佛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男人, 黄杰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他停下了咀嚼食物,盯着妖魔,眼睛里露出仇恨的光。 其实这么多天下来,他也早就明白过来,妖魔根本就不会让他活 着离开,之前自己所作的一切都只是徒劳的挣扎罢了。 以至于自己想明白这个事实以后,他整个人反而豁达起来,甚至连回答妖魔的问题也变得越来越故意误导对方... 自己正在瞎想的时候, 他看到妖魔突然对着自己如闪电般伸出了爪子猛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哐当” 黄杰被妖魔拎了起来,捧着的盘子掉在地上碎裂开来。 他仿佛看到了光,又看到了一扇洁白如圣光般徐徐打开的大门, 这时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终于解脱了”, 他想。 ... 千云生赶到了一条浅浅的小河边,河对岸开了好几朵漂亮的紫色幽冥花, “还真在这啊...” 他偷偷在心里呼了口气,总算是确定了妖魔的方位, 他假装不在意的纵着灵鹿又绕了一圈,才从另外一片山头赶过去与沐雪晴她们汇合。 对于千云生来说,他觉得自己做得足够隐蔽了,但他不知道的是,沐雪晴的一双眼睛,正疑惑的盯着自己。 ---------- PS:感谢翠鸟ia、trdfy打赏,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本书已经连续25天更新超4000字,更新有保障,请放心收藏。如有需要投资的朋友抓紧,马上就要达成30天连续更新成就了。 章六十 缝尸 一头巨大的怪物正栩栩如生的展现在千云生的面前, 或者不能简单称之为怪物,而是由无数的尸体挤压、重叠、缝合、重组后粘在一起的怪兽。 这怪兽宛如一只远古凶兽一般,巨大有力的后肢、冷冽的带着寒光般的爪子、硕长的尖利牙齿,就像一头放大版的鬼面鼬。 这具把无数的尸体缝合在一起而组成的一个新的、更强大、更野蛮的尸体,在千云生的卷轴里,有一个专有的名词,叫缝尸怪。 而千云生面前的这头缝尸怪正是他自己的杰作,也是他计划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对于鬼修来说,尸体上的一切都是宝, 像千云生几乎像堆砌般的,把尸体堆积起来的使用方法,还只能算是对于尸体的简单用法。 这些尸体的主要来源,其实就是被他抽取魂魄的那几百具各种灵兽的尸体,被千云生细心的缝合在了一起,创造了这头看着就无比强大的怪兽。 怪兽的脚下有无数米粒般大小的妖核组成的一道控制阵法,这些妖核也是千云生把每一具尸体都剥开,然后翻找出来的妖兽的妖核, 要知道这妖核实在太小,一般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大部分这种米粒般的妖核甚至都不会有人费神从妖兽体内专门翻找出来,而是会直接连着妖兽的尸体一起处理。 千云生也只是要炼制缝尸怪,所以才顺手而为, 不过最后,为了不浪费这些被剥出来的几百个妖核,他灵机一动的把这些妖核掺杂进控制阵法里以后,意外的还有了更好的效果。 虽然这么做不能减少控制法阵的成本,但是有了更多妖核的勾连,大大的增加了法阵的稳定性,变相的减少了千云生的神识控制力的压力,让千云生能造出更为硕大的怪兽来。 千云生看着眼前这个一层层的由无数的尸体堆叠成的怪兽,看着每一个从怪物身体里伸出来的胳膊、头、烂掉的眼珠和死寂的脸庞,仿佛就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甚至当他看到哪里不满意的时候,还会上去扒拉下一块来,或者补上去一块的重新把尸体缝制,让整个缝尸怪显得更加的孔 武、有爆炸力和肌肉感来。 又忙了好一会,终于把手上所有的尸体全部用掉之后,千云生长出一口气退到远处。 现在缝尸怪除了一身虬突的肌肉,几个重要位置还装有皑皑白骨般的盔甲保护住它最脆弱的部位。 它的手上还拿着一柄白骨做成的大斧,身上无时无刻不在滴落的血液和充满尸臭而造成的仿若实质般的怨灵的气息缠绕在周围,这气势简直就像足以毁天灭地的凶兽。 千云生绕着这凶兽转了一圈,心里得意的笑道:“小宝贝啊小宝贝,后面就看你发威的了。” 接着他又拿出那柄已经大变了模样的摄魂幡来,从里面拈出一个小道士的魂体, 这还是之前被妖魔炼成了怅鬼那具尸体里的魂魄,被千云生抓了回来,用完以后又塞进了摄魂幡里。 现在要祭炼驱动缝尸怪的身体,千云生还缺少一个主魂,因此就想到了他。 在他的摄魂幡里,小道士也是不多的还算有灵性的魂体之一,毕竟妖兽再高级,只要没有化形,也比不上人的聪慧。 千云生把他捧在手上,叹息了一下道:“你也是一个可怜人,这次就是你吧,再帮我这一把,也让我早点送你回归地府,下次再投胎时,可要记得做个好人啊。” 说完以后,默默念咒,小道士本来已经变得浑浑噩噩的魂魄,这些天在摄魂幡里的滋养下,稍微凝实了一些。现在又被千云生念出的一段咒语打了进去,立马又显得越发粗壮起来。 只可惜这魂魄之前被妖魔炼成过怅鬼,灵智还是有缺,只能呆呆傻傻的接收一些最基本的信息。 千云生本来也没准备拿这只缝尸怪真的屠城灭地,仅仅是为了让他破坏这一片阴地,掩盖自己贪污了灵石的事实罢了, 毕竟随着他停掉了一半的阵法灵气的供应,可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下一批时间点前,正常交货了。 因此,毁掉现在这一片的阴地,也是他的计划之中的事情。 他除了需要为了这一次幽冥草的无法及时供应找到一个完美的罪魁祸首外,也需要毁掉这片阴地来短期内大大的减少幽冥草的供应,造成事实上的围捕的停顿,从而创造自己潜入其中杀掉妖魔的时机 。 等这头缝尸怪破坏完阴地以后,如果还没有被消灭,千云生也不会让它继续存在,他给它下的命令是往稽下城攻击! 想到这里,千云生露出微笑, 这样一来,有了凶兽攻城,不但围剿会事实的停顿,恐怕就连稽下城的安全,和城里人的人心惶惶,也足够那些大佬们头疼一段时间了。 千云生把咒语念完,又伸出手写写画画的把一些重要的控制手段刻进神魂里, 然后才手一松,把魂魄如一道流光般的打入到缝尸怪的身体里, 本来呆滞的像一具雕像的缝尸怪就如活过来一般,扭动了下脖子,创造出来的两颗眼珠盯着千云生,神魂里和千云生建立了某种神秘的联系。 千云生指挥着让它尝试着活动了活动身体,还挥舞了下白骨的大斧,一切都觉得没有问题后,才一点身下的阵法, 阵法上传出一阵水波般的纹路,巨大的缝尸怪就仿佛像陷进了沼泽一般慢慢的沉了下去。 现在的缝尸怪被千云生指挥着沉睡在了阴地正下方的位置,等到七八个时辰以后,缝尸怪就适时苏醒并爬出地面,到时候它会毁掉它所能看到的一切。 千云生看着缝尸怪沉入地底之后,迅速的收拾好一切,还特别打出几张搅动气机的符箓,不让人事后可以循着气机查找真相。 然后才施施然的走出茅草屋,和守在门口的李伯打了个招呼,再带着王伯一起往稽下城赶去。 现在, 他还需要制造一个完美的不在场的证据。 ... 一个幽深的山洞深处,妖魔抱着黄杰的尸体缓步入内。 这山洞的出口在一口深潭的潭底,还是它在剿灭附近一处村落时,村里的村民为了活命而提供的消息。 而它在杀光那一村的村民以后,确定不会泄密,才放心大胆的把这里布置成了它临时的落脚点, 也正是因为这里,它才能与搜山的人周旋这么久而不被发现。 山洞的深处,现在已经布置出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祭坛,还有七具尸体也躺在这里, 除了三具妖兽的尸体外,还有四具都是人类炼气士的, 现在妖魔又抱进来一具黄杰的,祭坛边就已经凑成了八具尸体。 这些都是妖魔这些天 收集来的,他忍着不增加实力的诱惑,正是为了要布置这个祭坛,到时候好拿这些尸体作为祭品来沟通魔界的真身。 自从本体被消灭以后,这具分身还是太弱了,这也导致自己和魔界真身的沟通出现了严重的阻碍。 再加上得不到真身的帮助以后,实力的提升也很慢,这也导致它急于要跟魔界的真身取得联系,获得帮助。 只是这次的围捕扰乱了他的计划,造成了祭品的不足,严重的拖慢了他的进度。 妖魔把黄杰的尸体捧到祭台下面,蹲了下来, “蓬” 它一掌敲碎了他的脑壳,用手指蘸着他脑袋里流出的红色和白色的液体,开始歪歪扭扭的在祭台上画着神秘的纹路, 一边画一边还默念着咒语,把每一处画好的纹路用自己的魔力勾连起来。 这样做对于妖魔来说似乎都很吃力,导致他每画一阵都要停歇一会, 直到把黄杰的尸体彻底的榨干,妖魔才停住了手,密密麻麻的祭台上只剩下一个角落没有画完。 “已经八具尸体了,再来一具尸体应该就能把这祭台画完,到时候就能开始祭祀了”。 妖魔想到这里,他又从缴获的储物袋里翻出两件他自己觉得还算有用的物件,放在祭台的贡品的位置。 祭台上已经被他放置了火麟片、空灵石、珊瑚芽、摩尼珠等这些天他收集来的战利品,包括千云生最在意的噬魂草也在其中! “也不知这些祭品够还是不够”,妖魔喃喃道,毕竟他现在一直被围剿,可没有什么渠道再弄到好的祭品了。 “希望下次再抓到的人的储物袋里,能有好东西吧”, 妖魔这么想完,直接盘膝坐在祭台的边上,开始打坐,逐渐恢复刚才亏损掉的魔力。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本书已经连续25天更新超4000字,更新有保障,请放心收藏。如有需要投资的朋友抓紧,马上就要达成30天连续更新成就了。 章六十一 邪兽 “也就是说,如果有大能给我灌体,哪怕我是一介凡人,也能迅速的获得比一般炼气士都要强大的多的实力?” 房间内,张少城主正拉着千云生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千云生轻轻的揭开天青色的盖碗,用碗盖撇开漂浮在碗中的茶叶,轻轻的嘬了一口,笑道:“这只是其中一种方法,别的方法也有很多,各有利弊罢了。” “就我知道的还一种叫穿越...哦,佛家的说法应该叫转世轮回”,纠正了一下自己的说辞后,千云生还稍稍向一边的沐雪晴点头示意, 才继续道:“据说某些大能在去世的时候,会专门提出指示或者留下偈语,然后指引弟子们去寻找自己的新的转身之处,往往这样的人都颇有宿慧,有些还异象频生。” “当然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被转世的这个人到底还是不是之前那个人,或是成为了另外一个人,都已经不好说了。听说这些人往往都带有两世的智慧,修炼起来也更为迅速。” 接着朝沐雪晴笑道:“班门弄斧了,这方面你应该问沐姑娘才是。” 见张公子朝自己望了过来,沐雪晴想了想,淡淡的说道:“这都是我佛门噶举一派的说法,其实实行起来极为严苛,非大德大能不行,如果张公子愿意皈依我佛门,并且愿多种善因,想必也能多得善果。” “呃...” 张公子听完沐雪晴的说法,讪讪一笑的坐了回去,尴尬的端茶掩饰。 他可舍不得入什么佛门,修什么善果,他还有各色各样的姑娘等着他呢。 千云生则坐在一旁,看张公子碰了一鼻子灰,微微一笑, 今天他们凑在一起,其实是等着临海城收集的一批魔器的到来, 预见到城内魔器的价格必然会因自己培育幽冥草而上升,沐雪晴早早的就传书给临海城,让他们也注意收集魔器。 而今天应该是这批魔器快要送到的日子了, 有了这批魔器,最新的草种就没了问题, 现在围剿妖魔的区域已经缩小了一半还多,想来再加把劲,就算妖魔再能变化,也应该能找出来了。 这也是千云生赖在这里的借口, 他需要一个完美的不在场的证据,所以他才饶有兴致的和张公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沐雪晴见张公子识趣的不再追问自己,也微微一笑,心里默念起“阿弥陀佛”来。 她这些天一日又一日的反复的擦拭自己的灵觉,渐渐的之前心中的那一丝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清晰起来。 她把从临海城开始的所有日子都联系到一起,竟然发现所有的事情都逃不过眼前这个男人的身影。 从用魂梦引唤起尸体到树林中四散而逃,再到这次的幽冥草,似乎每一件每一桩事情,都少不了眼前之人的参与。 这让沐雪晴越回想越觉得惊异, “你到底是人是鬼?” 沐雪晴心中默默问道, 她再一次擦动灵觉,发现她越发看不透眼前这个人了。 千云生则没有发现沐雪晴的异样,而是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心里默念道:“算算时间,现在应该就要发动了。” ... “轰” 地面上仿佛如黑色熔岩滚过,无数绿油油的小草都在飞舞的黑焰中变成了飞灰飘荡到空中,再洋洋洒洒的下来,就仿佛一场鬼界的盛大葬礼。 李伯的头从脖子上掰开扔在了一边, 他睁大着死不瞑目的眼睛望着一个越走越近的、由无数骨头和骨头下面脏烂的肉组成的山峰般的巨大黑影,“啪”的一下踩碎了自己掉落在另外一边的尸体。 解决掉冲出来的李伯以后, 缝尸怪大脚一跺,把整个阴地都跺的颤抖起来, 无数的泥土翻滚开来,茅草屋倒在一边、裂开,似乎泥土上面的一切都在崩开,分解。 土地里的阴气全都窜了上来,纷纷的涌进缝尸怪的身体里,把缝尸怪的本来还略显臃肿的身体撑着更加高大。 这是千云生留给缝尸怪的最后一个礼物,整个阴地的阴气被它全部吸收以后,阴地上的一切自然就不可能再存在。 缝尸怪捧着巨斧,“咔”的一声劈开因为失去了阴地作为阵基而变得残破不堪的阵法, 它的眼睛通红,嘴巴上流出大股大股的黑涎,迈开大步就朝着稽下城而去,所过之处甚至就连黑涎滴落的土地上,都冒出滚滚难闻的臭味来。 ... “叮” 沐雪晴腰间的小铃突然 响了起来,自从上次用这离魂玲对付妖魔有效以后,沐雪晴干脆把它挂在腰上,防止万一有魔气接近,这铃就能第一时间提醒, 现在这玲竟然毫无征兆的摇了一下。 沐雪晴听到这玲动了一下,从擦拭灵觉中退了出来,皱眉道:“莫非阴地那边出什么事了,怎么我这离魂玲动了一下。” “哦?” 心中有鬼的千云生就觉得自己的心脏砰然一动,还好自己够仔细,没露破绽, 没想到不但张公子这派了人守着自己,竟然就连沐雪晴也在自己身边做了手脚, “你们咋就不信任人呢?”千云生在心中默叹, 脸上则不显的问道:“怎么了?” 张公子也好奇的道:“有阵法在会出什么事情?” “哗” 屋后的禅堂里,突然一串佛珠飞了出去,仿佛若流光般升到稽下城上,然后又快若流星的往阴地那边飞去。 “不好!” 沐雪晴猛的站了起来,就在刚才禅堂里佛珠飞出来的时候,她也接到了师叔的传音,阴地那边竟然出现了邪兽! 千云生和张公子两个则伸长了脖子,还在欣赏仿佛如烟花般的美景, 他们两个被沐雪晴这么一喊,也都吓得站了起来。 当然,这其中一个是无心,一个是有意就是了。 他们看着沐雪晴,只见她脸色阴郁的快速道:“阴地被毁了,还跑出一只强大的邪兽!” 说完,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瞟了千云生一眼,顾不得再去招呼他们,拿出已经修好的拂尘法宝,一掐诀跳了上去,也直接往城外飞去。 千云生羡慕的看着沐雪晴驾着法宝腾空的样子,要知道他的摄魂幡还没修好,短暂的滞空可以,想要像沐雪晴这样驾着法宝飞出还差的老远。 当然,其实就连沐雪晴也不行,她灵力太少,这样驾驭法宝也只能飞出一小段路,就会因灵气告竭而不得不停了下来,但现在这一手还是让千云生忍不住的羡慕嫉妒恨起来。 “哼,有钱就了不起,有钱就能欺负人吗?” 千云生内心吐槽,脚下的魅影步也不比沐雪晴发动的慢了多少,抓着张公子冲出屋子,跳上门口的灵鹿,也一齐往城外跑去。 “缝尸怪啊缝尸怪,你可要坚持的久一点,我还指着跟你搏斗假装受点伤,好找理由闭关呢,你可别一个照面就被那佛珠灭了啊。” 千云生内心祈祷,双腿一夹灵鹿,风驰电掣般的冲了过去。 ---------- PS:感谢zhenzhen111的打赏,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本书已经连续26天更新超4000字,更新有保障,请放心收藏。如有需要投资的朋友抓紧,马上就要达成30天连续更新成就了。 章六十二 心思 千云生赶到的时候,一串佛珠已镇压住了当场,沐雪晴也抓着一柄拂尘在场中飞驰。 张公子则早就被王伯接着,由十来个保镖团团护着躲在远处偷看。 场中巨大的缝尸怪正奋力的咆哮着,与一串小小的佛珠对抗,两边极为悬殊的尺寸差距和缝尸怪被佛珠压住的巨大反差,让争斗现场显得颇为怪异。 “还好,还没挂。” 深知自己创造出的怪物实力,千云生看缝尸怪还奋战在当场,松了口气, 他一边拿出一把种子撒了出去,一边大叫道:“沐姑娘,我来帮你。” 缝尸怪见又有人来,怒吼一声, 一股幽黑的火焰从它的大斧上腾的升起,一挥手往沐雪晴身上劈去,自己的绝大的战意都从这一斧中有若实质的冲了出来。 半空中,沐雪晴拿起拂尘法宝用力挡住巨斧,无数的雪白拂丝忽的散开,又猛然收紧, 拂尘上的拂丝毫不惧怕大斧上的黑焰煅烧,这些拂丝每一根都切近大斧之中,把大斧切出道道勒痕。 千云生眼神一跳,心里明白,这是因为大斧的材质还只是普通灵兽的骨头而已, 因此这大斧只是看似锋利,但其实和拂尘法宝的材质比,则要差了许多, 要不是这柄大斧特别的巨大,恐怕这一下就要被拂尘切下来不少。 见大斧被困,骨粉也像雪花般洋洋洒洒的往下落, 压住整个场中的佛珠极有灵性的轻颤起来, 如果你远远观看,会觉得整个佛珠都在轻颤, 但如果你近距离观察,又会发现,这串佛珠里的每一颗佛珠实际上都各自按照不同的幅度和频率颤动。 这些佛珠有些仿佛如悲如泣、有些仿佛如砌如嗟,有些仿佛如幽如怨,有些又仿佛如琢如磨, 初时如恒河微沙,渺不可闻,继而又如佛门大吕,声重如沉,接着又转入沉寂,既时而呜咽,又时而悲鸣。 这种声音极为扰人,不想听时如少女幽泣,引人浮思,待你细听时又如佛堂念经,声声震心。 “吼” 为了对抗佛音,缝尸怪大吼起来。 千云生也乍一下被这股佛音罩住,身躯猛的停滞,差 一点就被这佛音攻破心防,坐在地上痛哭流涕了。 还好他心志颇坚,被缝尸怪一吼,立即清醒过来,身上的异象也是稍纵即逝, 千云生假装自己被缝尸怪的大吼吓了一跳,脚尖一点,滴溜溜退了两步,再重新合身扑上。 他这一下,虽然看着还算自然,但落在有心人眼里,还是落了痕迹, 比如沐雪晴就皱起了眉, 要知道她师叔这一招叫“妙法愿阿含破魔心咒”,专擅音攻,对于妖邪都颇有克制,但对正道修士来说,不但无害反而有益,怎么会千云生似乎反而被师叔的心咒影响了呢? 当然,千云生掩盖的很好,她也不能就此确认, 因此,她想了想,留了个心眼,把拂尘一撤,绕着缝尸怪飞跃,顺便留心起千云生的招法来。 千云生之前在房间内看到沐雪晴的离魂玲响起,现在又被她师叔的佛音影响,身后的汗都冒了出来, 虽然刚才的异状他马上就掩盖了过去,没露出破绽。但这两下也让他心下暗凛,更加小心翼翼。 脱开沐雪晴的拂尘的控制, 又用大吼震退佛音, 缝尸怪大刀一展,大开大合的朝两个人砍去, “嘭” 缝尸怪大刀砍在空处,地下被它深深的砍进一道痕来,大地都跟着龟裂开。 沐雪晴和千云生两个,一个朝左一个朝右的弹开。他们两个一个一踩拂尘,借着法宝之利飞了出去,一个则弹出两束藤蔓绕在远处的一颗大树上,把自己拽起飞走。 缝尸怪一刀不中,也怒吼一声,它蹬蹬蹬几大步,朝着千云生赶来,燃着黑焰的大斧猛劈猛砍,大开大合,一时让千云生好不狼狈。 千云生借着身体已经半尸化,魅影步可以无限展开,踩着地面,再借着各种诡异角度射出的藤蔓的辅助,仿佛一道鬼烟一般在场中飞滚, 他一会嗖而在前,一会忽焉在后,简直就像一片被缝尸怪的斧风荡起的树叶。 又拆了几招, 千云生眼前一亮, “好机会!” 被自己的心意引导, 缝尸怪猛然把大斧上已经升腾起来的幽然黑焰再激射出三尺,让本来堪堪躲过去缝尸怪斧风的千云生眼看就要被黑焰灼伤。 这是千云生给自 己准备的保留节目,他要借着在人前受伤,好找到借口赶紧闭关疗伤, 其实他是要借着闭关疗伤的独处机会,偷偷溜出去斩杀妖魔。 当然,也不能装的太不像,所以之前它让缝尸怪有意把幽焰压住,直到现在才真正的放出,就是要造成一种措手不及的样子来。 因此,这一下虽然看着凶险,但千云生身为鬼修,又有意控制,根本不会真的受伤。 “叮” 就在这险像环生的时刻,沐雪晴不知怎的,悄然赶到,一颗菩提子打出。 菩提子将将抵住大斧,还被大斧砍的瞬间爆发出一道白光,猛然抵消了缝尸怪喷出的黑焰。 千云生被菩提子爆发的余波一荡,闷哼一声,跌了出去。 这一下电光火石之间,本来千云已经做好了受伤的准备,结果沐雪晴悄然出手,反而破坏了他的计划。 就在大斧砍过来的当口,其实千云生已经挺起右胸,那里已经被他炼成了妖尸,就算被幽焰烧到,也只是表面看着恐怖,实际上并没有大碍, 甚至修补妖尸的东西千云生都准备好了,只要给他半个时辰,他就能修复伤势。 但沐雪晴这一下,看似救下自己,但她的菩提子中,实则含有充沛的佛光,虽然这一下挡住了幽焰,但实际上却让千云生根本来不及反应,佛光就迸发出来, 其中一部分佛光虽然拿去抵消了幽焰,但一部分佛光却照进了妖尸里,这么一来,反而让千云生受伤更重。 这一下的变故超出了千云生的预计,而且设计也被沐雪晴破坏, 但是他刚一倒地,立刻弹起,根本不敢让沐雪晴看出他受了伤势,毕竟他被佛光所伤,根本无法解释。 还好妖尸强悍,千云生还能暂时稳住。 他一洒手,十几个种子就丢到缝尸怪上,这些种子一瞬间就都冒出头来,纷纷长出荆棘般锯齿的藤条,把缝尸怪捆住,缠住它追击的脚步。 千云生回过头来,挤出一丝微笑的对沐雪晴道:“还好沐姑娘出手,否则这一下我就要受伤了。” 沐雪晴则脸若冰霜的朝千云生点点头,拂尘一展又朝缝尸怪杀去。 其实这一下两人都郁闷至极,千云生郁闷的是自己竟然准备的后手没 有成功,反而还受了不大不小的伤,也不知后面还有没有机会和缝尸怪配合完成演戏。 沐雪晴郁闷的是刚才那一下是她蓄意为之,特别用菩提子的佛光近距离测试千云生,没想到他一落地面就弹了起来,竟然没露出丝毫破绽! 就这样,两人各怀心事,又在缝尸怪的追击中飞了起来,重新找机会出手。 ... 峨山派,大殿之上, 八个太上长老分成八个方位布成一道大阵,纷纷轻敲木鱼,护住端坐在中间的掌门。 沐雪晴的师傅坐在莲花阵中,她一改平时的温和形象,把笼罩在身上的幻象脱去,一具半人半魔的身体露了出来。 她颤抖的伸出入魔的手来,轻轻的放在身前的一盏古拙的青灯上炙烤,丝丝魔气被青灯炙烤的在她的半边身子里哀嚎。 她另一只手则结出无畏印死死的捏住,一半朱红一半幽黑的嘴唇轻声念咒,脸上一时如魔一时如佛,即显得无比的庄严痛苦,又显得无比的诡谲怪异!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本书已经连续26天更新超4000字,更新有保障,请放心收藏。如有需要投资的朋友抓紧,马上就要达成30天连续更新成就了。 章六十三 分析 “啪” 千云生的左掌抵在沐雪晴扬起的拂尘之上,微一借力之后,就像炮弹般弹射到高处, 接着趁着自己飞在高处的优势,再一抖手,十几颗巨大的大树砸了下去,把缝尸怪死死的困在中央。 另一边,沐雪晴拂尘一扬,脚下也没停着,身如飞鸟般的从千云生组成的高大树木间穿过, 她一抹手上的拂尘,拂尘上的所有散碎的拂丝就束在一起,仿若精钢般的从缝尸怪的身上割下一大块肉来,再悄然投入到另外一边的密林中。 缝尸怪身躯虽然庞大,但是被密林一阻,再加上沐雪晴身子翩然,愣是没有碰到她一片衣角,就被她成功躲开追击, 这气得它哇哇直叫,拿大斧一阵乱砍,把刚刚组成的巨树林都砍的一片稀烂。 张公子在远处为他们两人这妙到毫巅的配合不停的喝彩,实际上沐雪晴心里却憋屈的要命, 也不知千云生是有意还是故意,攻击十分积极,好几次都抢先出手,反而挡住自己没办法发挥出强力一击。 打到现在,就连张公子都看出来了,这缝尸怪也就是身躯庞大,所以显得声势很大, 但是在佛珠已经控住全场的情况下,不虞缝尸怪冲击稽下城,沐雪晴和千云生两个只要不与它正面硬抗,就可以利用它反应不快的缺点四处游斗, 只是这样一来,一时半会还没办法把它杀死,因为这缝尸怪属于不死生物,生命力更为强大。 比如沐雪晴刚才猛的割下一块肉,放在活的妖兽身上肯定已经影响了行动, 但缝尸怪乃是不死生物,则根本就像没事人一样,依旧一柄大斧舞的呼呼直转,根本就一点都不受影响。 看久了远处的热闹战斗,失去了一开始的紧张氛围,张公子颇为轻松的开始小声跟身边人闲聊起来, 他歪头朝边上的人问道:“王伯,你在阴地呆了这么多天,你说说,这阴地里怎么会跑出一头邪兽来呢?” 王伯头发稀疏,下巴也开始有耷拉下来的迹象,头发也白中杂黑,但两只眼睛还炯炯有神, 他见少主问起,皱起眉道:“那地方刚发现的时候,还是 城主安排人专门检查过,确定没有危险才安排了一户人家在那里值守,这么多年也没出过事情。” “莫非这些年下来,有邪修看中了这块阴地,趁我们没在意,偷偷在阴地之下养尸。” “这些天我们为了种植幽冥草,专门还提升了阴地的效果,埋了大量的阴魂木下去”, “也许这邪兽本来可能没这么快就苏醒过来,但被我们提升阴地一激所以反而更早的苏醒了。” 张公子被他这么一说,也皱起眉来,问道:“有这样养尸的吗,主人不在,就单独留一具邪兽在下面?” 王伯笑了笑,心下道:“果然凡人的见识就是不如炼气士,哪怕他是少城主也不行。” 嘴上则较为详细的解释道:“少城主有所不知,这炼尸养鬼早就是极为禁忌的事情了,因此养这邪兽才需要如此偷偷摸摸的。” “比如我们稽下城来说,如果我们这里有了鬼修,恐怕连老祖宗的陵寝都不会安稳”, “这些鬼修最善于养尸弄鬼,在缺少尸体来源的时候还经常会扰人坟墓,少城主你想,如果是你,你会答应你的祖宗陵墓被惊扰吗?” “别说我稽下城不肯,恐怕那些实力强大的门派或者宗族更加不肯,他们的陵墓里埋了更多的强者躯体,恐怕更加会招鬼修眼红。” “因此,就这一条,鬼修就是人人喊打的存在,更不要说他们干的别的那些惨无人道的事情了。” “这也导致了他们只能藏头露尾才行。” 接着一指正在场中咆哮不已的缝尸怪道:“就拿这邪兽来说吧,虽然看着凶残,但我仔细看下来,其实用的都是些最低级的妖兽作为材料攒在一起炼制而成的。” “这说明炼制这邪兽的邪修实力不强,只能猎取一些低级的怪物,” “这种低级的邪修制造的邪兽可能会给我们稽下城造成点麻烦,但是有那么多正道门派在,他们想要长久的占据一块地盘则很困难。” “因此他们也只能用这种偷偷摸摸的办法,把邪兽分散起来养,等到快要成功以后再偷偷过来取走。” “只是没想到正好被我们发现了罢了。” 一番分析完,还轻轻捻了捻胡子, 张公子也觉得王伯分 析颇有道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场中又是一变, 邪兽已经在千云生和沐雪晴的联手下,逐渐的变得瘦削, 大量的腐肉被沐雪晴削了下来,落在地上,变成一滩一滩的脓水,甚至把地面都腐蚀的变得一块一块的像沼泽般的泥泞。 这大大增加了千云生动手的难度,毕竟他没有明面上沐雪晴那样能飞。 不过这也难不倒他, 现在他干脆脚不沾地,而是将两股硕大的美人缠裹在脚上,既像踩高跷又像脚下装了弹簧一样,踩着美人缠一跳一跳的攻击。 远远的望去,简直就像一个跳蚤一般。 千云生这时候虽然看似躲得非常狼狈,但其实随着缝尸怪越来越虚弱,他想要借此受伤的机会却越来越小了, 因此他现在反而冷静下来,开始寻找每一个间隙, 现在要做的是,既要受伤,但又要不能被人发现破绽。 因此,他甚至开始不动声色的受一点小伤,缓慢的积累伤口,这样等到时机来到的时候,他可以假装因为之前的伤势受到了干扰,而被迫动作变形。 “接着” 趁着脱离邪兽的攻击,沐雪晴一扬手,丢过来一道绿莹莹的东西, 千云生没有多想,伸手接住,再漂亮的一滚,躲过缝尸怪的攻击,避向一边。 他刚想低头看看沐雪晴丢了什么东西过来,突然就觉得掌心开始发热, 他愕然的朝手上望去,反应过来的猛的丢手,把刚刚接来的东西丢了出去, 心里还不由得大骂, 原来,刚刚沐雪晴扔过来的,竟然是一小团特制酥油! 要知道这酥油可是供奉里的重要之物,所有供奉佛主的油灯里用的都是酥油, 因此这酥油又叫“圣明地”、“阿玉镜”,讲的就是它们清澄无澈,可以放大光明。 但是这种特殊炼制的酥油对于鬼修来说,反而伤害最大, 因为这酥油乃是光明之源,与鬼修最为相冲。千云生刚刚就捏了一小会,掌心里就仿佛被火烧了一般灼出一个大洞。 这正是妖尸好和不好的地方,不好在于妖尸体不够敏锐,烧了一个大洞才被千云生发现。 好处在于,还好千云生用的是妖尸的手接的酥油,虽然受 伤严重,但是他把手背在身后,默默调动别的位置补了过来, 一小会功夫,就把那个大洞完全补上,就仿佛没受过伤一般。 如果他是用正常的那只手去接的话,一旦受伤,恐怕就没这么容易能掩盖异像。 那一小团特质的酥油被千云生丢到缝尸怪面前,一下就点燃了缝尸怪面前的如沼泽般的地面,凶凶的烈火烧了起来,把本来追击而来的缝尸怪硬是迫退了几步。 另外几个方面,沐雪晴也身形闪动,扬手丢出几小团特制的酥油,腾起的火焰就像围住的囚笼般把缝尸怪一下就困在当场。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本书已经连续27天更新超4000字,更新有保障,请放心收藏。如有需要投资的朋友抓紧,马上就要达成30天连续更新成就了。 章六十四 斗智 幽然的火焰燃烧起来,酥油引起的灼灼青光一层层的绽放出光明, 焰心的颜色是青色,接着是蓝色、黄色、红色、白色,越往外温度越高。 这些火焰从沐雪晴师傅的手上燃烧起来,接着越来越往上,从胳膊、手肘、肩膀,直到最后把她整个吞没, 熊熊的火焰把掌门整个包裹住,远远的看去就仿佛一个人形的火焰。 青灯里,露出一个虚影来,虚影也是灯的形状,但是更加高大古拙,甚至还有一丝堂皇的意味来, 周围的太上长老们见掌门彻底被包裹住,每个人的经都越念越急, 她们把自身的法力向掌门身上渡去, 如果你细听时,她们就仿佛如接龙一般,一个人一个字的念着同一部经书, 但当每个人的前一个字刚刚念完,后面一个人的下一个字就马上接上,虽然八个人同时念经,但却仿佛如一个人念一部经书一般。 这还是妙广天尊传下来的一道固魂之术,集八人之力,一齐助掌门顶住这青焰的灼烧。 从而让青焰可以放出妙广本体的一丝威能,去灼烧欲魔留在沐雪晴师傅身上的魔气。 ... 稽下城外,这会缝尸怪也被四周蒸腾起来的火焰困住, 它尝试着咆哮着往外冲了两次,竟然都冲不破这小小的焰火。 本来流淌在地上的那些浸染了泥土的尸液和鲜血等如泥沼般的东西,也被焰火蒸腾起来,往天空散去,就连地面也开始干结。 千云生面沉如水,如果他第一次还可以说是被菩提子坑了,是无意为之的话,这一次的特制酥油,绝对就是故意的了。 如果他还这么天真的觉得两次都是意外的话,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犄角旮旯,就连魂魄都成为别人手里的一只小鬼了。 “看来自己还是太急,让沐雪晴对我有了怀疑。” 他内心烦闷,被佛家弟子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她们够执着,也够专注,还特别有耐心。 千云生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自我评估的觉得沐雪晴应该仅仅是对自己有了怀疑,而不是真的已经确认, 否则她也不会这样两次三番的向自己出手试探 ,而是早就出手拿下了。 想到自己仅仅是被怀疑,而不是真的被发现了,千云生的心里稍稍好过了一些。 他先是飞过去和沐雪晴汇合,接着又假装无意的在她面前展示了一下自己毫无异状的手,减轻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嫌疑, 表情则毫无异状的笑着向沐雪晴道:“还是沐姑娘好手段,直接把这邪兽困住,再加上顶上那串佛珠,想来这邪兽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沐雪晴见千云生手上毫无异状,心下暗道:“难道我怀疑错了?” 另一边也脸上不显的点头道:“夜长梦多,也不知这邪兽是不是妖魔留下的后手,如果真是这样,恐怕这邪兽发动起来,妖魔那边也要生变,我们还是快点动手吧。” 千云生内心一叹,假装受伤的计划已经破产,现在只能试一试引动缝尸怪自爆,看能不能让沐雪晴受一点伤了, 否则被她这样盯着,自己后面的大计很可能就要被耽误了, 当然,自爆本来也是千云生的计划之一,只有自爆,缝尸怪身上的痕迹才能最大限度的消失,不让后面的人循着这条线索找上自己。 想到这里,他眼神一厉,和沐雪晴一起冲出的时候,稍稍落后沐雪晴半个身子, 他用众人眼光不及的左手悄悄的掐出一个怪异的诀来,这是指挥缝尸怪自爆的法诀。 在千云生猛的一掐之下,缝尸怪狂吼一声,就如长鲸吸水一般,把所有蒸腾到空气的雾气全都往肚子里吸, “不好”, 本来还在闪身往前飞的沐雪晴也一直防着变故,发现异状以后脚尖一扭,赶紧向后飞退。 她一转头,刚想示警,发现千云生跑的竟然比她还快, 他还一边跑,一边朝远处观战的张公子他们喊道:“快跑,邪兽要自爆了。” 这一下就连远处也骚动起来,他们看到沐雪晴和千云生都倒射而出,知道不是在玩闹,也连忙一个个的指挥灵兽往远处逃去。 镇压在高处的佛珠也不知被静慈大师如何控制,这时候竟然不退反进的落了下来, 冲下来的佛珠还越涨越大,每一颗都如一面大鼓一般,一下把缝尸怪勒住,不让它继续胀大。 “哄” 就如一座黑色的火山喷 发一般,本来要四处喷散的黑色的尸液被佛珠箍住没有往四周溅射,反而向天空冲去,那声势地动山摇,震得跑向远处的众人都东倒西歪的,就连稽下城里都有摇动的痕迹。 不过这一下佛珠出人意料的举动让场中的众人安全了许多, 缝尸怪的爆炸威力根本没有四散溅开,对众人的威胁很低,每个人都只是摇了摇身子就稳住了脚步。 没一小会,随着喷出去的黒液落了下来,现场仿佛如下了一场淅淅沥沥般的黑雨。 不过这点黑雨对于在场之人都不是什么难事,沐雪晴撑起一把精致的黄铜小伞,千云生则放出一朵花来直接把自己包住。 就连张公子那边也只是稍有狼狈,众人还是稳稳的把张公子护住, 只是他们就没有沐雪晴这般完全没有影响,每个人或多或少衣服上都有几个被黑雨灼出的小洞。 ... 大殿内,沐雪晴的师傅闷哼一声,身上的青焰如流水般收了回去, 八个太上长老也个个精神萎靡,声音都没有刚开始的时候念的那么宏大。 掌门则从半魔半人中恢复了许多,本来侵扰它的魔气如墨水般的颜色,现在也薄的像一层烟。 沐雪晴的师傅睁开了眼,整了整衣衫,朝眼前的青灯虚影拜了下去,轻声道:“感谢天尊为贫尼驱魔,若没有天尊这每月一次的降临,贫尼还不知能不能坚持到现在。” 那虚影里的青灯也不知用了何种神通,它只是一盏古灯,漂浮在空中,但却可以直接把要说的话印在众人心里。 “不需如此,此乃我与欲魔之赌,保你平安本就是应约之事。” 顿了顿又喻示道:“刚才我与欲魔的本体又硬拼了一道,他似乎又想要影响这方天机,被我惊到,又退了回去。” “看来此劫凶险,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听闻妙广天尊刚刚再一次出手,沐雪晴的师傅磕头拜下,就连周围八个太上长老也一起磕头,朗声道:“感谢天尊护佑我峨山一脉”。 接着沐雪晴的师傅继续头也不抬的禀报道:“雪晴自幼聪明,我让静慈师妹又带了诸多法宝过去,也不知还需要如何帮助,请天尊示下。” 妙广天尊笑道:“妖魔诡诈,哪里 是几件法宝的事情。” “这几次争斗下来,想来你们也明白了,这劫数斗智不斗力,这里面成与不成,也与她们自身的机缘有关,有时候做的越多,错的也越多。” “任何一事,自有其因,也必有其果。” “尔等看不到结果之时,纠结痛苦都只是寻常。待事成之后,回头望去,诸多臆想,其实皆都是一场虚妄罢了。” “反而不如静观其变,她二人若缘法深厚,自然能遇难成祥。” 众人得了妙广的教诲,又纷纷拜下, 青灯忙了这么许久,虚影也逐渐淡了下去, 叮咚一声,掉在了地上,被沐雪晴的师傅拿握在手心,重新系回腰间。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本书已经连续27天更新超4000字,更新有保障,请放心收藏。如有需要投资的朋友抓紧,马上就要达成30天连续更新成就了。 章六十五 后手 魔域中, 黑色和黄色夹杂着的连片孤寂和荒凉根本一眼都望不到头, 除了呜咽的风和死寂的惨白大地外,这里仿佛亘古都保持着这样的画面。 突然, 天边出现了一丝粉红的颜色, 接着越来越多的粉红色涌了出来,这些粉红色是如此的妖艳和妩媚,仿佛滚滚而来的粉红色里藏着无尽的诱惑和**。 随着粉红色的云朵几乎把天都要盖住以后,一双细长妖冶的眼睛从云朵里露了出来, 他朝着下面亘古荒凉的大地大笑道:“婆毗魔,你丢了冥河珠,现在又安排了分身去人界,一身实力连一半都没有了,我看你还拿什么抵抗我。” “我劝你还是早早臣服于我欲魔吧。” 狂笑之后,见下面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欲魔觉得自己就仿佛在对着空气表演。 他冷哼一声,手一指,无边的粉红色雾气就朝下面涌去。 “哞” 随着粉红色雾气越来越多的往地面投去,下面的大地终于有了动静,就仿佛一只狂暴的野兽在地底狂奔,下面亘古未变的大地也开始翻滚起来。 大地上冒出无数的白丝拼命抵抗着滚滚而来的粉红色雾气,白丝一跟粉红色雾气接触,不是白丝把粉红色雾气冻成一块块冰晶,就是粉红色雾气把白丝化成屡屡雾气。 “哼!” “敬酒不吃吃罚酒”, 见婆毗魔还在顽抗,短期内暂时拿不下他,欲魔坐回云朵间组成的王座之上。 他先是伸出手,往虚空中去,接着一连串的噼啪声后,又把手缩了回来, 就在刚才,他要出手拨动天机,果不其然被妙广那老家伙发现,两人对了几掌,谁也压服不了谁的缩了回来。 只是欲魔脸上并没有奸计未得逞的暴虐之气,反而脸色不错的,又一次伸出手轻轻的一拈, 眼前的虚空中就仿佛滚开的水一般冒着粉红色的泡,接着一个小道士的身影就被他从虚空中拈了过来。 竟赫然是千云生塞进缝尸怪里的那个,本来应该被烧成飞灰的它异常灵动的向欲魔挤眉弄眼。 欲魔把小道士一抓,就如抚摸宠物一般轻轻一抹 ,小道士就换了个模样,现出了本体,原来竟是欲魔身边的一头恶灵。 欲魔盯着眼前的恶灵嘿嘿一笑,心里道:“妙广老鬼,饶你奸诈万分,还不是要喝老子的洗脚水。” 想完以后,又桀骜的对着眼前恶灵点了点头道:“干得不错,去万欲池里享受一番吧。” 接着一扬手就把伪装成小道士的恶灵“咕咚”一声丢进了身后张开的虚空里,隐隐露出的一个大殿里的池子流淌着五色的流水,里面无数的**呻吟着的池子。 大殿内,这样的池子竟然还有十多个之多。 欲魔把恶灵甩了进去,就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擦了擦手, 他自己又坐了下来,摸了摸下巴,心下道:“越来越有趣了,没想到这小恶灵还带回来个消息,竟然有个鬼修掺杂在里面,佛鬼不两立,我要不要帮这小子一把,把水更搅浑一点呢?” ... 一行人站在阴地边上,看着已经被翻滚的成了泥潭般的阴地都脸色难看。 邪兽把阴地毁坏的特别彻底,甚至还把阴地里的阴气统统抽走, 这一下,残余的阴气因为没有了天然的地势的包裹,一丝丝的正在往外冒,就如一个漏了起的气球,眼看着剩下来的这一点阴气都要保不住了。 想到通过这么多天的努力,已经成功的把包围圈缩小了一半还多,但现在本来应该及时供应上的幽冥草没了,下一次供应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众人都面面相觑的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要知道,虽然稽下城还有阴气之地,但是重建阵法、催育新苗,多花掉的钱不说,又要耽搁几天,也不知还要多出多少变化。 一想到眼看着的大好局面,竟然就被一只邪兽破坏了,众人都低头默默不语。 见众人都不说话,张公子终归是地主,他咳嗽了一声, 打破沉寂道:“我记得稽下城内还有一处阴地,虽然没有现在这块这么大,但是比这里胜在安全,想来邪修想要动手脚也难,不如我们马上开始动手,想来两三天后,应该就能重新开始育苗,四五天后,总能重新出种了,总比干站在这里强。” 沐雪晴也想了想,觉得暂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点了点头,又问道:“ 围剿妖魔那边怎么样,别被他借了这边的事情,逃脱出去。” 边上一个碧眼大汉,显然刚到现场,还浑身是汗,他抱拳道:“小人刚从那边来,暂时还没有什么异样,压在四周的驱魔符也没新的动静。” 沐雪晴点了点头,朝千云生望去。 千云生想了想,道:“不如这样,张公子说的阴地之处,我们马上开始动工,毕竟只有大规模的种植,我们才能得到足够多的种子。” “而搜索那边则不能停,最多可以慢一点,我们得保持住对妖魔的压力。” “因此,我们不如这样,先撤回来一半的木修,再在城里征召一些,专门放在后方用自身的法力催生种子。” “虽然这样消耗大了很多,但可以保证搜索不至于停下,只要顶住一个星期的用量,想来新的阴地应该就能源源不断的提供种子了。” 众人都被他说的眼前一亮。 张公子只是凡人一个,对于修炼体系还是不够熟悉,他问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这样一来一天不知道需要多少灵石?” 沐雪晴想了想,代千云生答道:“现在我们洒种的木修,每日提供两枚灵石,而如果用他这方法,每日这些催生的种子的木修,则需要四枚灵石,消耗应该是之前的一倍。” 千云生点头补充道:“也不能全这么算,之前我们为了保密,招募的全是身家清白的木修,但是如果仅仅是催种的话,则条件可以放宽一些,我们可以招募到更多的木修一起催种。” “这些木修能力有强有弱,强的一日能消耗四枚灵石,弱的恐怕两枚就行,这样算来,差不多就是之前每日灵石消耗的两倍。” “不过账也不能完全这算,我们因此持续的给妖魔提供压力,很可能妖魔很快就能露出马脚来,这样一来,也许再过几日,妖魔的搜索就能出现结果。”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后面重新建设阴地等消耗就可以省了下来,这样算下来的话,比我们完全停下来,给了妖魔喘息之机,导致后面要用更多的时间来搜索他比,可能还能更合算一些。” 张公子被千云生说的眼前一亮,心下盘算了一下,觉得是这么回事,一拍掌道:“还是千哥 聪明,要不就这么干吧。” 千云生见沐雪晴和张公子两个都点头同意,心下则叹了口气, 本来自己的想法是重新建设阴地,再加上自己受伤需要疗伤,这么一来,随着搜索的停滞,自己就有足够的时间,潜进去对妖魔动手。 但现在阴地毁了,自己贪污的证据虽然没了,但是没有按计划受伤,导致自己后面的计划又纷纷破产。 无奈之下,只好出了这么条计策, 幸好自己还有后手,这幽冥草不仅仅可以用魔气催发,也可以用阴气催发,自己依然有机会。 想到这,他再次盘算了一下, 沐雪晴已经对自己开始怀疑了,必须要再小心点才行。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本书已经连续28天更新超4000字,更新有保障,请放心收藏。如有需要投资的朋友抓紧,马上就要达成30天连续更新成就了。 章六十六 盲区 山洞里,妖魔正在闭目打坐,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传了进来,山壁上,石头扑簌簌的往下落,还震的洞中一片灰飞。 妖魔迅速的从入定中惊醒过来,飞扑到祭台边,它猛喝一声,用力把整个祭台都抬了起来, 祭台被他抬到了半空中,妖魔把全身的魔力都通过双手传导到祭台之上,把整个祭台保护住,让所有撞向祭台的落石都纷纷弹开。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随着摇动的停止,山洞里才逐渐稳定。 妖魔站在祭台边一阵狐疑道:“莫非他们又有了什么新的方法搜索到了附近?” 它想了想,先把祭台放下, 然后盘膝坐下,开始与自己设在洞口深潭里的警戒法阵取得了联系,发现并没有什么变化,才略微的松了口气。 接着它又站起身来,绕着祭台转了两圈,摇了摇头道:“这样下去不行,万一我出去的时候,再这样摇动几下,岂不是所有心血就要白费了,看来还是得建个守护阵法才行。” 下了这个决定以后, 妖魔开始拿出储物袋,从里面翻捡起自己的战利品来, 它先是从储物袋里拣出一件灵器和四件三阶的灵具作为阵法的核心,这也是目前他手上最好的几件东西了。 “没办法,暂时只能有这么多东西,那就布置个‘小修罗戮仙阵’吧。” 妖魔想了想, 又从储物袋里拿出数十枚灵石,和各色的妖核一起,开始绕着祭台的周围布置起来。 ... 千云生正面色狰狞的坐在静室内, 静室外的一道阵法隔绝了一切的窥视,而里面一道阵法则把所有鬼影幢幢的异象都压制住。 他坐在巨大的鲸骨头顶,正在痛苦的疗伤。 不同于魔气的伤害,千云生还可以用摄魂幡里的魂魄钻进血肉里面把魔气一丝丝的抓出来, 佛光的伤害则更为棘手, 甚至千云生安排的魂魄刚钻进身体里,一碰到佛光,就“呲”的一声差点湮灭,吓得千云生赶紧住了手。 虽然他摄魂幡里的魂魄经过补充以后多了很多,如果都拿来疗伤的话,想来足够可以把身体里的佛光硬拼干净。 可要 知道,这些魂魄是他花了数千灵石好不容易“买”来的,也是他一身实力的根本,他可舍不得全浪费在这种地方。 仔细想了想卷轴上的方法,除了一些需要大能力才能施展的法术外,千云生发现自己对于这种佛光入体竟然没有什么特别有效的办法。 看来佛修和鬼修相克真不是随便说一说的,自己对于别的修士总有些诡异的手段可以施展,甚至论诡变也不亚于魔修,但是遇到佛修总是有束手束脚的感觉。 见摄魂幡对于疗伤没用,千云生只好又把它收了回去。 “那就先修复妖尸吧”, 见处理佛光的伤害暂时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也不矫情,从储物袋里开始翻找修复妖尸的东西。 他先是从储物袋里拿出修补妖尸的妖尸粉,又拿出几只鬼面蛾, 妖尸粉是他之前炼制的时候多余剩下的,暂时够用,但如果他以后要是妖尸再受伤就得重新调制了。 捏了捏妖尸粉以后, 千云生又从灵兽镯里拿出一对鬼面蛾,这鬼面蛾对于鬼修来说用途广泛,所以千云生也收了几只。 他先从鬼面蛾身上身上刮下一些蛾粉来,才重新把它们塞了回去, 接着再把这些蛾粉洒在自身妖尸的创口上,控制着双指擦出的鬼火把这些蛾粉点燃。 有了鬼面蛾的磷粉的帮助,鬼火一下就如遇到油一般激烈的燃烧,等到妖尸的创口处烧得仿若流蜡的时候,千云生再把妖尸粉一点点的洒了进去, 他指挥着鬼火边洒边烧,时不时还再补充点蛾粉进去, 两个时辰后,耐心有了成果,千云生慢慢看到,那些已经破损的创口在妖尸粉被烧成的流蜡般液体的补充下,一点点的把创口补好。 接下来就是最麻烦的佛光了,千云生竟然一时根本找不到头绪,没奈何,只好把阵法全都收了,准备去市场上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资料。 出了静室,外面是一间极大的草庐大堂,大堂上,三三两两的修士聚集在一起,分成一个小组一个小组的配合着激发幽冥草的种子, 他们每三个人分成了一组,一人负责催苗,一人负责开花,还有一份负责洒下魔粉催发果实。 一整套下来,虽然每个人都 累的精疲力尽,但是在城主府重利的影响下,还是源源不绝的有修士走进来,被带到一边组织成新的一组的开始激发种子。 要知道,在临海城,很多修士出海一次运气不好的话,就只有十枚灵石可以拿,还要面对妖兽搏斗的风险,搞不好小命就丢在了海外。 而现在这些修士只要坚持不懈的不停催发种子,一点生命的危险都不用付,每一天就可以得到一枚灵石的酬劳。 如果连续这样坚持十天的话,那他们相当于有临海城修士出海一次的收获了。 因此,才会有源源不断的修士愿意应征进来催发种子。 千云生走到前台,把自己今天催发的种子份额交了上去,转身朝市场走去, 他表面上也领了一份催发种子的任务,其实只是一种掩护,这也是他为什么撺掇着出这个主意的原因。 本来他想好的办法是利用和缝尸怪的搏斗受了伤,这样好借着独立疗伤的机会偷偷溜出去斩杀妖魔。 但现在这个计划等于已经完全破产,他必须要找到新的方法才行。 因此,他才提出了这么一个催发种子的主意。 要知道,别人可能需要把魔气磨成粉末来最后催生幽冥草的开花,从而获得种子。 但千云生则完全不必,因为他可以从摄魂幡里抽出魂魄来,全程用碾碎魂魄的方式来催发种子,不但速度极快,而且也基本不浪费自己什么法力。 正是因为自己有了这个近乎作弊的方法,所以他才出了这么一个催生种子的主意,并自己也混迹在其中,就是想借用催发种子这个事情,打众人一个思维上的盲区,从而创造出自己完美的不在场的证据。 对于他来说,别人艰苦的催种工作,他只是碾碎几个魂魄的事情,这样一来他就给自己空处了大量的时间,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了。 因此,他现在完全可以创造出一种假象,那就是自己呆在房间里催种,但实际是偷偷溜出去灭魔,然后等妖魔被杀灭以后,自己再偷偷溜回来,交上充足的种子,这么一来,自然就可以创造出完美的不在场的证据来。 想清楚这些的千云生走出草庐暗自得意,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要先疗好伤,这样才有去找妖魔的实力。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本书已经连续29天更新超4000字,更新有保障,请放心收藏。如有需要投资的朋友抓紧,马上就要达成30天连续更新成就了。 章六十七 便宜 “很好!” “从今往后,汝之臂膀即为吾之长剑,汝之胸膛即为吾之盾牌,吾之意志即为汝之意志,吾之指向即为汝之方向。” 说完之后,一只尖利的手指从粉红色的天空中无限延长的刺了下去,在婆毗魔的额头和神魂里都画了一个奴印。 大地上,一头如巨大的黑色山峰般的婆毗魔正低头跪在欲魔的面前,伤痕累累的身体被欲魔刻下奴印以后,迅速的开始收缩、生长,无数密密麻麻的新的肉芽冒了出来,恢复的极快。 看着地面上正在恢复的婆毗魔,欲魔心情大好,他坐在王座之上,摹了摹手指,心下暗道:“也不知小鬼修那里怎么样了,有没有收到我的帮助。” 接着又一拍座边的把手,愤懑的道:“妙广这个老鬼真是讨厌,被他盯了那么久,净坏我的事。” 正在下面恢复的婆毗魔也不知欲魔为何发怒,身子一抖,它现在的生死可都在欲魔的一念之间, 欲魔想起妙广,本来的好心情也没了。 它也不管婆毗魔有没有完全恢复,把无边的粉云一收,从王座上站起身来,赤着的脚一抬,就站在了如山峰般的婆毗魔的头顶, 婆毗魔摇身一晃,变成了一头四头的狮兽,脚下踩着如冰晶般的片片云彩,被欲魔坐在它的背上,成了它的坐骑,如流光般往远处飞去。 ... 千云生走进一间铺子,铺子里一位中年掌柜模样的凑了上来,讨好的给千云生细细的介绍, 他拿出一捧佛经,指着其中一卷笑着介绍道:“此乃《明王往生经》,最能超度灵魂,往生极乐”, 又指着另外一卷道:“此乃《圆觉般若经》,最能通鬼神、见人性。” 接着又连指了几卷,一一介绍。 千云生被他说得头晕脑胀,再加上这家的说法和之前几家掌柜说得是大同小异,不由得皱了眉。 他开口道:“我想知道的是那些佛鬼争斗之事,或者佛修灭鬼的手段等,若掌柜有这样的,还请速速拿来一观,若没有,我只好去下一家看看了。” 掌柜沉吟了一会,转身回去,又捧了一些经卷来, 他指着这些卷轴 道:“这里有些是上古卷轴,有些是神怪异志,不知有没有合客官意的?” “只是这些卷轴价格不菲,每一卷都在千灵以上。” 千云生皱了皱眉,他现在是穷鬼一个,假借催生种子扣了几十块灵石下来,再加上自身还有一些,凑个百多块灵石还可以,再多可实在是没有了。 可是刚才大话已经说出去了,再加上看看而已,也不一定就能看到自己中意的,因此面上听掌柜的说完,也不多显露什么,点点头就埋首翻看起来。 掌柜的坐在一旁,也并不过多催促,而是砌了壶茶,给自己和千云生各倒了一杯,就悠然自得的在那里品了起来。 过了一会,千云生眼前一亮,一道卷轴被他握在手中,卷轴上隐约露出几个小字“六祖坛记...” 掌柜的见千云生选定了,微笑着望着他道:“承惠灵石一千枚。” 千云生想了想,自己现在确实拿不出一千枚灵石来, 现在新的灵地刚开始开建,就算要克扣灵石也要是数天之后,但是如果自己再不把伤疗好,等到新的阴地建成,可以大规模出种子的话,虽然灵石贪污到了,但妖魔那边也铁定就没了机会。 因此,他必须要尽快拿到这卷卷轴。 千云生暗自揣测了一下,想看看能不能找张公子先借一些,但他发现这件事情绝不能让别人知道, 因此他只能低声与掌柜商量道:“今日灵石有些不趁手,不知老掌柜能不能容我抵押一物,以为凭约,七日后,我再来赎此凭约?” 说完解下腰间之前城主府发下的那枚官印令牌,递了过去。 道:“这乃是我在稽下的身份凭证,想来有了它,掌柜的也不怕找不到我。” 掌柜把令牌拿了出去看了看,摇摇头道:“贵人虽是官家,但小店也是规矩经营,平时各项孝敬也未曾短少,既然官家暂时拿不出灵石,小店可以为官家暂留几天,等官家灵石够时,再来取如何?” 说的虽然委婉,但态度坚决,说完就把令牌推了回去, 千云生大急,他也知对方是误会了自己,以为自己是要强买强拿,凭着一块令牌就要换他一千枚灵石的东西。 但是如果等个几天,也许灵石是到手了,机 会却也错过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想了想,只能又放软身段,从储物袋里掏出几件暂时不用之物,又一起递了过去,诚恳的道:“老掌柜误会了,我岂是那种强买强卖之人,实在是暂时灵石不凑手,这卷轴又于我有大用,才想请掌柜的行个方便,赊欠一二。” “这几样也是我平时合用之物,虽价值不值千灵,但于我而言,甚是合手,平时也是绝不肯割爱的,今天一并抵押在老掌柜这里,还望老掌柜明见。” 老掌柜从千云生手上又接了几样过去,包括那柄二阶灵具小刀也在其中, 他眼前一亮,假意的叹了口气道:“也罢,见你心诚,确也不像个强买强卖的,那卷轴你就暂且拿去,不过老夫也与你说好,七日后你必须要拿灵石来赎,否则说不得老夫就要去城主府鸣冤了。” 千云生看老掌柜答应下来,脸色一喜,办好手续,才把卷轴握在手中,这下他别的地方也不逛了,直接匆匆往回去。 老掌柜则见千云生走得远了,才嘿嘿一笑,别的几样东西都没有管,把那柄小刀拿了起来,心下暗道:“总算把那卷卷轴送了出去,这小刀倒是他贴身之物,上面的气息倒也足够施法。” “这哪里是一千灵石的东西,用的好了,上万灵石都不止,要不是我要坑妙广那老鬼,哪能就便宜了你呢。” 想完以后,不再管其它,他把小刀握在手上,开始闭目施法。 千云生对老掌柜那边的变故一无所知,一回来就马上扎进了静室里。 他从里面看到了不少佛家秘事,这一下只要仔细参详,想来解决身上的伤势,就再也不是什么困难了。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六十八 通明 沐雪晴坐在高楼之上,遥遥的盯着草庐,虽然上次看到了千云生的手没有受伤,但是依然无法打消自己的怀疑。 围剿那边暂时也停滞了下来,她干脆选了这个高点来监视千云生的一举一动,相信如果对方有问题,绝不会一点破绽都不露。 等了大半天,果然千云生从草庐里走了出来,沐雪晴眼睛一亮,法力涌出,一点身前的空处,在身前具现出一面镜子来。 这是她们峨山派功法里一道非常实用的小法术,相当于一个简略版通明镜的功能,乃是第七代掌门从镇派之宝仙器通明镜中悟出来的一个模仿的功法。 不过和通明镜不同的是,这个法术一次只能监视一个人的行踪,不像通明镜可以把整个地域都罩住。 但就算这样,在功法中也算是特别实用的一项法术了。 她在之前与千云生联手对付邪兽的时候,就趁着他不注意,悄悄的在他身上打了缕灵气印记,只要这屡灵气印记不消散,自己就能用这道法术一直观察他的行动。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人不知道是不是散修习性,倒是一直非常谨慎,每次进入静室以后,都会把隔绝阵法打开,导致自己看不到阵法内的内容。 她心中微微一叹,贪心的想:“如果是真正的通明镜就好了,除非有同级仙器隔绝,否则可挡不住我的窥视。” 见千云生开始外出,沐雪晴不敢大意,她把全身的灵力灌了进去,仔细观看。 这也是这道法术不够方便的地方,通明镜则可以一直观察,甚至还可以调阅、回看,而沐雪晴这道法术不但需要一直用灵力维持,也只能仅仅看到当下的内容而已。 千云生先是跑了一趟城里的阴地,监督了一下那里的进展, 接着就开始钻进坊市里,一家家的逛, 通明镜里虽然没有声音,但从画面上看,他查了很多资料,直到进入一间店铺后有了收获,才一脸喜气的又钻回了静室里。 盯完了整个过程,沐雪晴也有点吃力,她把灵力收回,镜子就自然的消散, 她心下道:“这反应的也太正常了点,难道真不是他?” ... 千云生回到草庐,又领了些种子,就躲回了静室里。 可能是通明镜过于奇特,他连丝毫被监视的感觉也没有,还在努力的想要先疗好伤势。 他先是抓出两个魂魄捏碎了投入到那些敞开的种子布袋里,看了看这些种子长势颇好,就不再去管,开始坐在蒲团上参详起新得来的这卷轴来。 这卷古拙的卷轴叫《六祖坛记通感实录》,乃是八千年前一位散修记录自己听道楞严寺六祖布道时的感悟。 其实这感悟记的并不严谨,中间还夹杂着各种神怪咒降之语,恐怕一般人看来都要皱眉。 但对于千云生来说,则不亚于甘霖一般,因为这实录里记录的很多东西,在千云生的眼光看来,和他手上那道万鬼宗的镇宗之法竟然有可以相互印证之处。 说明这散修在数千年前,竟然能通晓佛鬼之事! 要知道这世上之人都认为佛鬼不两立,没想到这位散修竟能独辟蹊径,拿佛家功法和鬼道功法互相印证,怎么能不让千云生大惊失色。 这散修自称清平子,他在这卷轴之中提出种种奇思妙想,千云生仔细研读下来,再验证了自己所学的万鬼宗功法,越发有一个大胆的思想进入了脑海里。 “我能不能取自身残存的佛光,去作为燃料驱动“地狱之火”这道法术,这样一来,只要时间够长,这地狱之火就能把我身上的佛光抽尽了。”千云生边看卷轴边琢磨, “这倒并非不可能,《地藏经》上也说,菩萨进入地狱,本就是救渡一切罪苦众生,因此在狱中显化佛法,本就是菩萨的显迹之一。” “只有在地狱之中,展现佛家种种妙法,才能让地狱众生感受到西天的美好,才能把他们拔出苦海,渡尽众生。” “甚至还有“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豪言壮语。” “因此,清平子才敢如此大胆的猜测!” 既然想到,那就立马行动,但千云生也不是毫无防备。 他先硬生生从妖尸之上,挖出一小块下来,这妖尸当时和菩提子的自爆离的最近,里面受佛光侵蚀也是最厉害, 他又取出一截吸魂木来,再把这团妖尸塞了进去。 这地狱之火有点麻烦,千云生又花了一个时 辰,布置了一道取火的阵法出来,七八块灵石投了下去,才终于从阵法中央被他召唤出一截地狱之火来。 千云生用自身法力包裹着,把一小截吸魂木丢到地狱之火上, 这吸魂木落到地狱之火上之后并不落下,而是滴溜溜的在地狱之火上均匀的旋转,直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千云生才一招手,把这段已经烤的发焦的吸魂木招到手上。 千云生迫不及待的把吸魂木打开一看,脸色焦黑。 原来那一小块妖尸直接被地狱之火烤的变成了黑炭。 这下倒是出了千云生的预料,照这清平子的说法,他成功展现过几次“红莲狱火”, 而他展示的“红莲狱火”,就是用了佛家的功法观想出红莲,再用红莲驱动出狱火而成, 难道写这卷轴的乃是一个疯子,或者掌柜卖了个假货给我?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千云生就把这想法压了下去,这材质不像,里面的内容也不像作假。 很多东西如果不是对于鬼道有很深的了解,也根本就写不出来,有这本事的人哪还需要做假卷轴骗饭吃。 千云生摇了摇头,肯定是哪里自己没做对。 他把手支着下巴又仔细想了想,突然一拍脑袋。 他快速的又翻出一截吸魂木来,用手握着一头,把另外一头伸进了地狱之火里,接着催动全身法力往吸魂木里灌去, 这下果不出千云生所料, 虽然大部分自身的灵力顺着吸魂木灌了出去,但是依然带动了极少的佛光也一起往体外涌去,这些佛光一接近手指就停住不动,不再往体外涌,而是逐渐汇聚到手指之上, 千云生耐心的等着这些佛光涌了一些过去,再猛的把法力一收,从吸魂木上把地狱之火吸到指尖上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的,这些地狱之火一感知到佛光就缠了上来,一下把这些佛光统统烧掉。 耗掉了大半灵力的千云生一脸喜色,虽然这方法无比的困难,甚至每次全身灵力耗尽也最多就只能消耗一点点的残存在体内的佛光,但起码让自己看到了成功拔出佛光的希望。 想到自己只要再接再厉,就能彻底痊愈,千云生干劲大增,他一翻手,又一块灵石落在手上,他一边继续把佛光往指间积聚,一边开始默默回气。 他要在第一时间,就把这佛光驱净。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六十九 魔变 夜晚,月色清朗,月光洒在稽下城鳞次栉比的屋顶上,就仿佛像整座城池都覆了一层银白色的雪。 阵法里,千云生正握着两枚灵石,专注的把自身的灵气排出体外,顺带着把佛光也都堆积到指尖之上,再引导着地狱火把佛光烧净。 这一过程特别的缓慢,千云生从回来之后忙到现在,也只是刚把一半的佛光逼出体外。 “闻菩萨之名者,或赞、或瞻、或称名、或供养,当得反生于三十三天,永不堕恶道。” “我今来际,为罪苦众生,广设方便,众生颂我真名,哪怕如地狱诸鬼,亦尽皆拔脱。” 一段段清平子记述在实录里的文字如流水般从千云生脑海里涌现出来,再归于沉寂。 就在千云生正准备鼓足余力,一次性把佛光全部排出体外的时候,突然一只火红的纸鸢无视禁制的投了进来。 千云生皱起了眉,收回法力,一抄手把异常灵动的纸鸢捏在手上, 只听得纸鸢里传出王伯的声音:“千公子,麻烦赶紧来城主府看看,又有妖魔作乱的痕迹了。” 千云生把传讯灵符一收,心下皱眉道:“不是已经把妖魔围住了,莫非逃了出来?” 当下不敢怠慢,连忙把东西一收,往城主府赶去。 千云生赶到城主府的时候,只见得七八具尸体被摆在了城主府内的广场上, 这一次不但张公子、沐雪晴都在,甚至连平时久不露面的静慈和城主大人都出现了。 千云生被王伯领进院子的时候,场子里很静, 他也识趣的与站在高处的张公子和沐雪晴点了点头,躲到了一边,并下意识的捏了捏自己买的火云佩, 这东西在沐雪晴面前试了,挡住自己的妖尸气息毫无破绽,也不知道现在在静慈面前还能不能过得了关。 忐忑了一会,发现静慈的关注度不在自己这里,才稍稍安心下来。 场子里跪了几十号人,城主大人正在亲自问话, 千云生也凝神细听了一会,才搞清楚来龙去脉,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心下道:“这魔灾是越变越诡异了啊。” 原来这里跪着的人都是稽下城三三六、三三七 、三三八等几个哨所的, 自从出了妖魔之后,稽下城把城外所有的人都编了号,十户一甲,十甲一保,全都编了起来。 并在每十甲中都设了一个由仙师带队的小队组成的哨所,这些人白天出去务农,晚上回来集中看管,无故不得随意外出,甚至就连村落之间都要路引才能通行。 这样一来,哪怕稽下城外少了一个人,最晚到了晚间收队的时候,就能被发现,直接上报,这也是为什么妖魔被一步步逼进包围圈的原因。 这还不算,甚至为了围捕妖魔,稽下城把城外的妖兽包括野兽都清理了一遍,甚至当时为了加快清理的速度,整个城池都整体出动了一遍, 可以说已经快要经营的像铁桶一般了。 没想到就算这样,今天夜里,还是连续有四个哨所遭了妖魔的毒手, “你是说这妖魔并不固定成什么形状,有时像皮革一样打上去梆梆作响,有时候又像流水一样,打过去一下就从身体里穿了出去?” 城主大人亲自向着台阶下面一个满脸是血的汉子问话。 “大人明鉴,小的带着哨所里的人当夜守在阵法里执勤,没想到那妖魔来的极为迅速, 阵法甚至都没有挡住几息,就被他像流水一般的穿透进来,一下被他杀了我们两人, 要不是那妖魔急着屠杀阵法里聚集的众人,恐怕小的就逃不出来了。” 说完,叩头在地上,梆梆作响。 城主大人抬了抬手,示意府里走出两人把他架了下去,转头往静慈这边望去。 静慈也皱了皱眉,问沐雪晴道:“围剿那边真的毫无动静?” 沐雪晴点头道:“我刚得到消息,就往那边又查探了一番,确实不是那边走脱的,看来是有新的妖魔出现了。” “阿弥陀佛”静慈听完,低低念了声佛号,闭上了眼, 一时间大家都不说话, 许久之后,她重新把眼睛睁开道:“老身要守着这阴河水,不能轻动,否则就怕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既然这妖魔能一夜间连袭四座哨所,看来比我们围住的那只妖魔还要强大,” “为今之计,只能先把城外的百姓先撤回来,给它来个坚壁清野了。” 这时候千云生已 经悄悄的摸到张公子的身边,在他的耳边一阵低语。 张公子听完,面有犹豫的望了千云生一眼,仿佛在问:“这样靠谱吗?” 千云生则坚决的点了点头, 城主大人也看到自己儿子的小动作, 他心中有意培养自己的儿子,因此故意皱眉的斥责道:“有什么想法就大大方方的说就是,搞这些鬼鬼祟祟的小动作做什么?” 被自己的父亲斥责了两句,张公子没奈何的站起了身子, 他先极有涵养的朝父亲和静慈师太拱了拱手,才开口道:“静慈大师刚刚也说,这妖魔力量强大,” “我们暂时把人手都撤回城来,且不说因此误了农时损失会有多大,” “从这个方法看,虽然我们能暂时延缓妖魔的猖獗程度,但是它只要稍稍把狩猎的地盘扩大一点,终究能找到更多值得它狩猎的地方,” “这么一来,时间稍长一些,还是会被它越发的成了气候。” “因此我想,”说完这句,又紧张的看了眼千云生,得到他鼓励的点头后, 才大着胆子道:“是否可以借着这妖魔刚来我稽下城附近,对我稽下城并不熟悉,设一个局给它,把它诓进陷阱里来,” “选一处他不得不去的必经之处,然后大家一起出手,想来就能让这妖魔一计伏诛。” 城主大人沉吟道:“现在是敌人最弱,我们最强的时候,越往后拖,只能让敌人更强,相比来说,我们只会更弱。” “想法是个好想法,但还要有好的计划才行。” 张公子见自己的父亲和静慈大师都没有太过反对,信心足了一些,他拿过一张稽下城外的地图来, 指着其中一处道:“大家请看,我觉得这里就很不错。” ... 夜色虽然很深了,但老掌柜并没有休息,而是跪在密室中, 他面前的的高台上,一个欢喜魔正供奉在中央, 欢喜魔一面男相一面女相,女相脸上种种欢喜、赞叹、欢乐、满足之相,维妙唯俏。男相脸上则种种残忍、杀戮、征服、嗜欲之相,狰狞异常。 欢喜魔的下方,正供奉着一柄二阶的灵具小刀, 老掌柜正跪魔像之前默默祷告,小刀上一丝极细的红丝被欢喜魔的女相吸进嘴里,彻底的消失不见。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七十 圈套 等到小刀上最后一丝红线被魔像抽吸干净后,老掌柜才停止了祷告走出密室,来到了院子中间, 他望着远处的城主府里灯火通明,心下道:“也不知婆毗魔有没有被主人派到人间。” 魔界内,一缕细细的红线缠绕在欲魔的指尖,一会变成千云生的模样,一会又变成欢喜魔的模样。 欲魔想了想,拔出几根发丝,与红线一捏,一个烈焰红唇般的女子就被它捏了出来,趴在欲魔的脚下, 欲魔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道:“你去盯着他,记得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把那卷卷轴给拿回来。” 然后一挥手,就要把虚空打开,把趴在他脚下的女子送过去。 结果刚一打开虚空,一朵清幽的焰火就从虚空中冒了出来,一下就烧着了它的衣袖。 欲魔狼狈一挥手,关上刚刚打开虚空裂缝,把衣服上的焰火扑灭, 破口大骂道:“死妙广、贼妙广,等我哪天一统了魔界,看我不去把你那妙广宫给拆了去!” 发泄完以后稍稍平复了下情绪,他看了看还一直趴在地上的娇美女子一眼道:“你先退下吧,用祭祀的方式过去,这样安稳点,别再着了妙广那老贼的道。” 那娇美女子爬了起来,颇有灵性的福了一福,道了声:“是”,才婀娜的退了下去。 ... 城主府内, 把大部分人都屏退以后,千云生接过张公子的话头,指着地图上点出来的地方道:“如果我是妖魔,我的目标只有两个,一个是与之前来的妖魔汇合,另外一个就是阴河水。” “而这两个目的其实就是一个,就算两个妖魔汇合,他们的终究目标依然是阴河水。” “所以,事情的关键还是在阴河水上。” “现在是敌明我暗,如果我们继续坚壁清野,则很可能坐看妖魔变强。因为我们再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再封锁另外一只妖魔了,更何况这只妖魔比前一只还要强大。” “因此我们只有趁着这只妖魔刚来到人间,也没有和之前那个妖魔汇合,得不到更多有用信息,对我们的情况还不熟悉,抢先出手,逼着他不得不现身。” “只有这 样,在妖魔最弱、我们最强的时候,才有可能打它个措手不及。” 千云生一口气把这番话说完,停下来看众人的反应。 他刚才之所以主动找上张公子,撺掇着张公子说出那番话,正是要加入到讨论中来。 之前他只是被沐雪晴和张公子看重,但严格的说来,在静慈和城主大人的眼里,他只是沐雪晴或者张公子的“手下”而已。 因此,在听到静慈说坚壁清野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不得不站出来了。 按照静慈的方法,也许最后也能把妖魔消灭,但是对于千云生则十分不利, 一个是坚壁清野以后,自己偷偷溜出城的路就被彻底掐死了,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其次来说,按照静慈的说法,围剿妖魔的计划也要暂停,那他催生幽冥草就又没了着落。 自己还等着去还老掌柜的灵石,如果阴地建设暂停,自己填不上这个窟窿,他可不想被城主府真的发现自己到底买了什么东西。 城主大人听完,略微有点意动,对于他来说,坚壁清野的计划代价太大,这也是他不太愿意的, 毕竟城里这么多人的口粮,就指着城外这些地了,如果地里一旦因为妖魔事件荒废了农时,到时候城里闹起粮荒来可不是小事。 虽然说,他也可以像临海城一样从外面调粮食进来,但稽下城比临海城大了许多,临海城可以用这个方法,稽下城可办不到, 因此这也是他假意斥责自己的儿子,实际上是让他大胆开口的原因。 见稽下城主望向自己,静慈也不急着回答,而是望向沐雪晴。 这让千云生有点意外,他以为自己要说服的是静慈师太,没想到最后代表峨山派意志的竟然是沐雪晴。 这让他在心里又把几个人的次序重新评估了一遍。 ... 山洞里,妖魔正敲开最后一个抓来的人的脑壳,把脑壳里那些红的白的都挤了出来,画它那些歪歪扭扭的线。 那些细密歪曲的线终于到了收尾的时候,在它最后的轻轻一勾下,变成了一个循环往复,首位相连的完整纹路。 纹路里,那些被它作为祭祀的东西一个个安静的呆在祭坛之上,祭坛下面,九具尸体头贴着脚的绕着祭 坛被摆成了一个圆, 妖魔满意的检查了遍,确认毫无问题以后,把储物袋里所有的灵石都堆在了祭坛下面,盘膝坐下,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那谟薄伽筏帝,裨杀社窭噜,薛琉璃钵剌婆喝啰阇也,怛陀揭多耶...” 这些咒语一个字一个字的把祭台上的一小段一小段的纹路唤醒,就仿佛像是一个打开时空的隧道一般,把自己和虚空中某个神秘莫测的存在联系起来。 “呯” “噼” “啪” ... 接连的几声轻微的响动之后,他面前的祭台上的空间隧道终于稳定下来,妖魔大喜过望, 它口中继续念念有词道:“那黑暗幽深的地底啊,那响着不断雷鸣的山涧啊,我定神望去也望不到的深渊啊,请回应我的呼唤...请在我悲泣呼号中指点我的方向...” 随着妖魔不停的呼唤,祭台上也变得越发动摇起来,仿佛有什么伟大的神灵关注到了这边。 又过了一会,一个懒洋洋的、打着哈欠的声音传了过来,妖魔脸色一变,竟然不是它本体的声音。 就在它刚想有所动作,赶紧把祭祀停下来,看看自己出了什么错误,怎么没有联系到本体的时候, 那个打着哈欠声音的隧道深处,一个光洁的手掌从祭台另一边的通道里伸了出来, 就在手掌将伸未伸之际,仅仅是些细微的气息透过来,妖魔就觉得身边的空气一紧,这下别说身体,甚至连眼珠子都没办法转动了。 祭台里的手掌慢慢的伸出来捏住妖魔以后,只听得祭台里的声音笑道:“你的本体已经臣服于我了,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也臣服于我,要么就是死。” 被禁锢住的妖魔大急,他以为自己祭祀联系上的是本体,想要获得一些帮助,没想到竟然连本体都臣服了别人, 它刚想开口说话,对面就仿佛侦知了它的心意道:“既然不想臣服于我,那就死吧,” 接着伸过来的手掌轻轻一吸,妖魔的身体里就仿佛一下被抽空了灵魂般,全部被伸出祭台的手吸了进去,剩下来的龟管事的皮囊则软软的继续如一个麻袋般被随手丢在地上。 欲魔把婆毗魔的分身捏死以后,就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接着,手掌又 从祭台上的那些供品扫过,在每一件供品上都留了自己一丝气息。 做完了这些之后,那只手才满意的缩了回去。 又过了好一会,祭台那边又有了动静, 一个漂亮的红唇女子从祭台那边钻了过来,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明眸皓齿般的笑了笑,才随手关闭了祭台。 她把妖魔落在地下的皮囊捡了起来,比比划划、不情不愿的穿在了身上。 很快的,一个和之前婆毗魔的分身毫无二致的形象就出现在洞中。 她先皱着眉的划出一面水镜,看着自己姣好的面容变成了一个略带和善的中年男人,撇了撇嘴,才无奈的接受下来。 接着又想了想,不去动祭台上那些已经被欲魔留下气息的那些祭品,而是把画好的纹路抹掉一些,尸体也烧掉两具,重新折腾成准备祭祀、但还没有成功的样子, 她在洞里又转了一圈,检查完布置的圈套,终于又满意了一些,才开始往洞外走去。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七十一 梵天 “你应该知道,峨山派成功或者失败和我们都没有关系。” 城主府的地下,大阵的中枢的一个房间里,城主大人一改平时威严的态度,靠在一堆软垫子里,房间里只有他和张公子两个人。 要知道让一个胖子随时随地的正襟危坐,其实也是一个很折磨人的事情。 张公子捧起沏好茶的茶杯,小心翼翼的给父亲递了过去,蹲下来轻锤着父亲的腿,不解的问道:“如果峨山派失败了,岂不是我们稽下城也要遭殃?” 城主用威严的、父亲盯着儿子的眼神盯着张公子的双眼道:“你要记住,是稽下城遭殃,而不是我们遭殃。” “至于失败更加是峨山派的失败,而不是我们的失败。” 接着又加重声音道:“你要能分清楚这里面的区别。” “嗯”,张公子轻轻的应了一声,低下了头, 城主叹了口气,他知道儿子还过不了心理那关, 他只好继续苦口婆心的道:“人都是健忘的,长久的和平以后,这些人已经忘记了我们家带给他们的恩情,已经忘记了是我们张家给稽下城带来的希望。” “他们忘记了是谁带领着他们筚路蓝缕的一砖一瓦的建设了稽下城,他们也忘记了是谁带领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的抵御了妖潮。” “现在,只有通过时不时的痛苦的灾难才能把他们已经遗忘的记忆唤醒,重新紧紧的团结在我们周围。而不是现在,已经有太多人看着我们家的地位觉得眼馋了。” “你要明白”城主大人提高了音量,一双能洞彻人心的双眸把自己儿子的一丝一毫的表情都代表的含义都看的清清楚楚, “对别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他继续谆谆教诲道, 接着又叹了口气道:“你的性子太像你母亲了,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只是做不出而已。” “孩儿就是觉得,如果我们能对别人好一些,总能获得别人的善意。”张公子脸色暗淡,似乎以自己和父亲的并不相像而羞愧。 “你们这么想也没有错”,城主大人温和的笑了笑,他知道这个时候最能瓦解人心的恰恰不是疾风暴雨的批评, 而是和煦的鼓励。 “但是你也要知道,我们历代祖先开辟这稽下城的不易,你也要知道除了我们,没有人是真心对待这稽下城!” 接着轻哼道:“峨山派怎么样,她们败了,还有门派里可以退”, “至于来的那些外来户怎么样,稽下城败了他们还可以去别的地方。只有我们,如果我们败了,才是真正的无路可走。” “所以,只有我们,才会真正的为稽下城着想,才是真正的守护稽下城的人。真有事情的时候,这些稽下城的百姓,还能指望谁,还是只能指望我们张家。” 说完这么多道理,城主缓了口气,才想起什么的笑了笑道:“你身边那个叫千云生的是吧,我看昨天表现的就不错。” “哼,它峨山派是什么东西,也敢骑到我张家的头上来指手画脚,你要永远明白,在这稽下城,能做主的只有一个,就是我们张家。” “这件事既然已经定了,我就不多干涉了。你以后可以多听听那小子的意见,不要事事都被峨山派牵了鼻子走。” ... 千云生趴在一个山头上,无聊的叼着一根小草,小草里略微有点泛甜的汁液流进了口腔。 昨天在城主大人那里露脸以后,意外的让城主大人对自己增加了好感, 像现在,竟然让自己带着城主府的力量过来参与埋伏。 要知道,之前还是安排了王伯和李伯这样的人来盯梢自己的,仅仅一夜后,自己的处境就大变,变得可以真正调动一部分城主府的力量了。 他现在身边带着王伯,还有十几个城主府的炼气士,一起埋伏在这里。 王伯趴在他身边小声的问千云生道:“公子,你说这妖魔今天会出现吗?” 千云生笑了笑,望着下面弯弯曲曲的一道流水划过的山谷,眼神幽幽的道:“如果妖魔的目标是阴河水的话,那他必然会到。” 昨天讨论了半天,虽然没有完全采用千云生的办法,但还是做了妥协,特别是城主大人在对自己这个办法表达出强烈兴趣以后,峨山派也不得不决定冒险一把,把阴河水带出城。 现在阴河水就在前面的一处山头处,由静慈师太亲自保护,而其它人则分散在周围,静等妖魔上钩。 不过就连千云生都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远处低低的一声怒吼声就已经传了过来。 王伯听到声音,连忙跳了起来,向着后面的人挥手道:“快!快!赶紧就位。” 那些城主府的炼气士们在王伯的催促下,按照之前安排好的,都从隐蔽处冲了出来,往之前标注好的阵眼处冲去。 这也是沐雪晴的要求,为了保证让妖魔掉入殼中,所有的一切都在再三推敲中做到了最大的隐蔽。 揭开了盖在上面的草皮,一个蜂窝般的阵基露了出来,城主府的炼气士们每人握着两块灵石冲进阵基里,浑身的灵力都从身上涌进了阵基,每一个人都像一块大号的灵石般,依次把阵基点亮, “嗡” “轰” 两声过后,阵基里被炼气士们瞬间充满以后,从阵基的顶部,一道虹光飞到天际,往中间的一处山头飞去, 同一时间,周围陆续又有两道这样的虹光呈“品”字型飞了出来,三道虹光一起,飞到中间山头的上空,交错着编织在一起,再缓缓朝山头落下。 这虹光其实落的不快,在千云生的眼里看来甚至有点慢, 但这虹光颇为凝实,随着虹光落下的时候诸天妙音,漫天神佛都仿佛绕着虹光飞了出来,把那片山头变得几乎快要成了一片佛国。 千云生倒吸了一口凉气,初时听到这“梵天吠陀往生大阵”的时候还没有什么感觉,以为就是佛家威力颇大的一门法阵。 没想到亲眼见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这大阵竟然如此的强,不但把那片山头都快要变成了一片佛国, 在自己的眼光里,竟然还隐隐的看出,就连那片空间似乎都成了一处独立的小空间一般。 怪不得为了布置这个大阵,静慈连本命法宝都当了阵眼压在的山头之下,原来就打着利用营造出来的独立小空间,从而根本不让妖魔逃遁的心思啊。 可是这妖魔也非易与,就算虹光完全落下,似乎也没有影响多少它的发挥, 它现在几乎把自己的本体都变了出来,把整个大阵都几乎顶到了极限,虹光落在它的顶上竟然迟迟的落不下去,被它的本体的虚影顶住, 四头八爪的魔影就连千云生远远的望过去都觉得让人无比的心惊。 “轰”的一声, 远处又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传了过来,巨大的菩萨虚影和魔影恶兽都摇头晃脑的一齐往后退了几步,竟然不分胜负。 要知道这还是静慈师太在大阵的加持下的成果。 千云生遥遥的望着远处的争斗,心中盘算了一下,一回头,对王伯道:“您老辛苦,帮我守着这里,我去那边看看。” 王伯点了点头道:“这里有我,你放心去。”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七十二 得罪 轰鸣的对撞声此起彼伏的呼啸,一层声浪又盖过一层声浪,千云生悄然匍匐着前进,踩着越来越颤抖的大地逐渐抵近了战场的中心。 虚空中,已经出现了道道裂痕,仿佛一柄柄长刀瞬间割裂开一颗大树或者一块巨石, 这些大树和巨石上平滑的切口让千云生看着胆战心惊。 千云生心下思绪,这个计谋可以说出自他的手笔,但他也没想到妖魔竟然如此之强,就静慈师太都压不住它。 悄然抵近战场中心后,千云生看到沐雪晴也趴在一边往场中张望,悄悄凑到她身边问道:“怎么样,能不能赢?” 沐雪晴面色凝重,摇了摇头道:“师叔这是‘那烂陀大道本愿功法’,时间越久还能越强,现在还不好说。” 千云生点了点头,刚才在远处观看时,看到妖魔已经占了上风, 但现在听沐雪晴这么说,又安下点心来,看来静慈师太还有后手未出,因此他也干脆躲在沐雪晴身侧,悄然往场中望去。 整个争斗现场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火炉,甚至连脚下的石头都烤的融化。一股股通红的液体顺着山势滚落下来,把沿途的一切都烧成了飞灰。 场中仿佛变成了精灵般的世界,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精灵绕着黑色的、紫色的、灰色的精灵竞逐飞舞, 这些精灵炽热而疯狂的舞蹈着、狂躁而猛烈的碰撞着,再加上场中无时无刻都在激起的无边的道法的痕迹,都让整个空间变得扭曲而模糊。 场子的中央,还依然像刚刚开始一样,一佛一魔的两尊巨大的神像遥遥相对,你一掌我一掌的带着绝大的声势拍出,这些声势到了双方中间的时候,就如海水撞到一堵墙一般砸出无数的碎浪。 用千云生的眼光看过去,两个人的中间位置更偏静慈师太一边,妖魔这边似乎声势更隆,隐隐的占住了上风。 不过正如沐雪晴所说,静慈师太后劲绵长,再加上天空中七彩斑斓的虹桥正在不停的注入到她这里, 她似乎正在逐渐扳回劣势,两个人的中间线的位置也开始越来越往中心移动。 千云生稍微松了口气,要知 道他既不希望静慈迅速的把妖魔拿下,也不希望妖魔迅速的把静慈打败,最好像现在这样僵持下来。 要知道昨天回去以后,他花了一晚上的苦功夫终于把体内的佛光彻底的驱除干净,现在他伤势大好,就等着看有没有趁着混乱出手的时机,要是哪一方过于强大,那可就没他什么事了。 婆毗魔则也很郁闷,以它在魔界的强大实力,眼前的静慈简直就连给他提鞋也不配, 但是他被欲魔压服之后,并没有给他彻底恢复的机会。再加上他传送到人界,被界面之力压制的厉害,导致了它现在一身实力根本就百不存一。 虽然它知道欲魔把它派到人界来根本是不安好心的把自己当了炮灰,显然它就没有相信过自己这种半路臣服的对象。 但对于自己来说,这一次人间绝大危险的旅行,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如果自己能借着这个机会,拿回冥河珠的话,就有摆脱欲魔的希望。 在魔界,像它这样半路臣服的妖魔,很少能真的得到主人的欢心。往往不是安排最差、最危险、最死亡的事情去做,就是闲置在一边空耗实力。 但在他眼里看来这一切都很正常,魔界以实力为尊, 自己如果有一天拿回冥河珠,摆脱了欲魔的控制,或者反杀甚至反控制欲魔的话, 那今天欲魔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己也会原样不变的奉还回去。 这就是魔界的现实。 千云生又看了一会场中的争斗,歪头问沐雪晴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在这里干看着?” 沐雪晴侧过头来,冷冰冰的丢下四个字:“打扫战场”,就又紧张的回过头去看着场中的争斗了。 千云生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心里想道:“还真不能得罪女人啊,自己只是提议这招引蛇出洞,结果把静慈摆到了危险的位置之后,自己就彻底在她面前失了好脸色。” “要是她师叔赢了还好,要是她师叔输了,岂不是我要被她记恨一辈子。”千云生默默的想, 接着又释然道:“我是鬼修,她是佛修,要是被她知道真实的身份,那就不是记恨的问题了,就是不死不休了,我还在意她态度做什么。” 这么一想,千云生就干脆不去管她 的态度,又凝神往场中看去, 这时候场中的形势又是一变, 本来还在硬拼的两个神像变成了两团影子在场子中翻滚起来, 黑色的婆毗魔就像一道幽影,里面幻化出种种异象向金色的影子扑击。 静慈师太也像一道金影一般,里面变化出种种铛、铪、钟、鼓、木鱼、铃铛、法螺等与婆毗魔对抗。 这边婆毗魔变化万端,它先是幻化出一只朱红色的眼珠出来,眼珠里冒出滚滚浓烟往静慈扑出。 静慈那边则幻化出法螺来,呜咽呜咽的吹出滚滚的海浪把浓烟盖住。 见红色的眼珠被静慈克制住, 婆毗魔这边又幻化出一只黑漆漆的黑碗来,里面仿佛盛着一朵黝黑的优昙花,要把无边的海浪收走。 随着婆毗魔的变化,静慈那边也新幻化出一只铃铛出来,轻轻一摇,就要把碗中的优昙花瓣震落。 婆毗魔见落了下风,又在黑影中一变, 一只漆黑的大笔变了出来, 大笔笔走游龙,画出一只只恶兽朝静慈师太扑去, 恶兽里有混沌、穷奇、梼杌、饕餮、魑魅、狍鸮、祸斗、诸怀等等不一而足。 静慈这边也摇身一变,变成一轮宝镜,上面镶着金、银、琉璃、珊瑚、砗磲、赤珠、玛瑙等七种宝物, 这宝镜竟然是模仿了通明镜的本体模样,一一把婆毗魔画出的凶兽化去。 一时间场中你来我往,异彩纷呈,差点就把千云生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看呆了。 ... 稽下城内,护城的大阵彻底打开, 这是静慈和城主府商议好的退路, 万一妖魔太强,自己不敌的话,就会退到稽下城中,借着稽下城的大阵硬抗妖魔。 然后再向峨山派求援, 这也算是未料胜先料败的万一手段。 要知道如果凭着埋伏还打不赢妖魔的话,恐怕除了稽下城的大阵外,就没有地方再能抵挡妖魔的攻击了。 因此,虽然早早就躲进阵法核心的城主大人心疼开启阵法的灵石,但还是不敢怠慢的一早就把城池的阵法打开。 对于他来说,现在主力都已经离开了稽下城,他也要防着万一妖魔不上当,不去钻圈套而是跑来稽下城屠杀的话,自己这边可没有人再能抵挡的住了。 因此早早把大阵开启也不仅仅是为了接应静慈,也是防着万一被妖魔屠城的可能。 但就在这防的几乎水泄不通的阵法的边缘处, 一个掌柜模样的正笑嘻嘻的望着阵法外站立着的烈焰红唇般的女子, 他轻轻的拿着一枚早就准备好的令牌往大阵上一划,大阵就仿佛开了门一般的露出一道缝,借着这短暂的开启时机,那个烈焰红唇般的女子就轻轻松松的走进城里。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七十三 鬼佛 听着远处巨大的声响通过层层传递,终于传到稽下城内后,被削弱到一丝丝微弱的声音。 在稽下城内,如果你不凝神细听都不会注意到,这一点点的声响其实意味着城里多少人的性命。 被欲魔创造出来的魔女正慵懒的斜靠在主座之上, 她赤着的一只脚点在踏板上,另一只脚架在主座的扶手之上,露出玉葱般的脚趾和摄人心魄的娇媚姿态来, 她轻杵着额头,凝神听了会远方的轰鸣声响,娇笑道:“这婆毗摩果然是一个大老粗,就知道蛮干。” 下方的老掌柜正惊诧于上首的美魔女那与欢喜魔像上几乎毫无二致的女相脸庞,听她一开口, 立马就回过神来接话道:“主人本来就是派它来当炮灰的,它那边闹的越凶,想来对主人的帮助就越大。” 美魔女长长的睫毛微微一翘,细而薄的红唇轻轻向上拉开,轻笑道:“三十年前鲍老你投靠主人的时候,还是个被灭了家族的破落户。” 见眼前的魔女提起往事,掌柜连忙表忠心的答道:“鲍博能手刃仇敌、得报大仇,莫不出自主上恩典,若没有主人帮助,鲍博可能终身也报不了这血海深仇。” “请主人吩咐,主上但有所命,鲍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说完跪了下去。 美魔女露出好看的六个贝齿,看鲍博连忙跪了下去,满意的轻轻一托,把他扶了起来,轻摇螓首道:“大丈夫岂能轻言生死,我来问你,你觉得那个小鬼修怎么样?” 鲍博被魔女一托,跪不下去,只好站了起来,露出恍然的神情道:“主人也是想把他变成在人间的棋子?” 魔女伸了个懒腰,笑道:“你们人间就是麻烦,多几个像你这样还保有人身的,很多事情办起来能简单的多,” “主人觉得你这样就很不错,既忠心耿耿,也不容易被发现,合适长期为他办事。” 鲍博思索了一下,眼前一亮道:“莫非主人一直筹划的那件大事有眉目了?” 魔女拿好看的眼睛轻轻一瞪鲍博,嗔道:“不该问的就别问。” 鲍博心中一紧,连忙点头称是。 想了想,美魔 女又稍稍透露了一丝道:“筹划了这么久,你在里面出力也多,这事想来也瞒不过你。主人和妙广打赌也只是一个幌子罢了,关键是人间有变,大家都想来分一杯羹而已。” “打赌也不过更方便我们行事,少沾这人间的机缘罢了。” 鲍博点头称是,露出讨好的表情道:“主上神机妙算,小的都明白,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坚决不说。” 魔女又回复慵懒的表情道:“为了方便大家经常把手伸过来,这一次的赌我们是赢定了,妙广那老贼也不会希望这么快就结束赌约。” “现在关键是,我们如何能趁机在里面获得更多的好处。” 鲍博想了想道:“这人间之变,主人是希望它快一点呢,还是慢一点呢?” 魔女微微颔首,坐直了点身躯,用让人恍惚颠倒的声音拍手笑道:“鲍老果然厉害,竟然连主人的心思都能猜到一二。” 鲍博心中一紧,也不知她哪句是夸,哪句是敲打,这女人虚虚实实,真的让人头疼。 她拍手笑完,接着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鲍博沉吟道:“南蛮已经乱了,西边虽然有雷音寺在但也听说常有魔灾爆发,而我们东面最大的变数就是海上的妖族了。” “如果我们能在稽下缠住峨山派的手脚,那东海这边也能发动起来。” “听说东海深处还有一座人类的大城,叫云海城,里面都是些多年的凶戾之徒或者逃犯之类的所在,” “如果这边峨山派能缠住,我过去把他们再聚拢一下,想来也能成为东海里的一股势力,到时候主人想要做什么,有了人手也好发动。” “嗯”,美魔女先是轻轻哼了,又露出一丝神秘莫测的笑容道:“主人看中的那个小鬼修,也可以一并收服了,到时候你一起带去。” “是”鲍博点头, 过往种种不堪之事从心头滑过,让他不敢再想,连忙把这一点异样强行压了下去。 ... “咔嚓”一声, 一团金色的灵力包裹着一团黑色魔力一起消散于天地, 千云生皱着眉看着场中的一切, 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般的感觉,就在刚才,他因为盯着场中的争斗觉得无聊, 灵机一动,拿这些争斗印 证起自己刚得到的《六祖坛记通感实录》来, 没想到越印证就让他越是心惊。 比如刚刚静慈一丢手,放出了一只六齿白象,竟然起手的姿势和自己那卷古老卷轴里的“死灵决”有六成的相象。 千云生一开始还觉得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毕竟偶尔有两招相像也算正常, 但是没想到当他认真开始揣摩以后,发现竟然时不时就能看到一招或者连续的几招里有可以互相印证的影子来。 这一下在千云生的内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想起了清平子在《六祖坛记通感实录》开头的一段文字:“当今之法,有远近乎?有内外乎?有高下乎?有善恶乎?” “有恩未报,化身为雀,也当结草衔环,死生不负。有仇未索,化为怨鬼,也当索命追魂,万死辟易...” 本来千云生的理解是以为清平子在感慨,就如拿刀可以切菜也可以杀人一般,刀无好坏,只是看什么人用罢了。 现在再印证了场中的争斗,特别是静慈大师的出手看,原来清平子还有更深的一层意思, 他竟然是在暗指,世间的万般功法都是源出一处,只是后人理解不同,应用不同罢了。 想明白这些, 千云生又凝神往妖魔的出手望去,虽然在妖魔的出手上,千云生更少的看到和鬼修功法相像的地方,但在他仔细揣摩下也隐隐的发现了些相似的之处。 这一下,千云生越发不禁的肯定和恍然起来。 怪不得佛修那么积极的要灭鬼修,并且把他们的功法都收集起来,美其名曰不要再祸乱世间, 其实搞不好这些佛修早就发现了功法的秘密,所以一早就偷偷的开始收集鬼修的或者别的魔修的功法,相互印证,来创造他们佛修的功法来。 千云生不禁的想到,什么佛鬼不两立,恐怕也只是一个幌子罢了,这世间功法本就源出于一,只是后人应用不同,拿刀杀人固然是坏人,拿刀切菜固然是好人,但总不能说坏人手上拿的刀是坏刀,好人手上拿的刀就是好刀吧。 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 千云生又想到一个让自己战栗的想法来:“那自己能不能参考佛修的功法,利用自己的鬼修的底子施展出佛功来呢?” “如果真能做到的话,那岂不是可以更好的掩饰自己的身份了?” 看着场中的争斗,千云生就觉得自己这个念头就如杂草一般疯涨起来。 ---------- PS:感谢翠鸟ia的打赏,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七十四 走火 浓郁的夜色成为了今天争斗的最好舞台, 静慈张开的僧袍遮蔽了半个天空,僧袍上暗色的花纹就犹如生长在净水里的莲花,纷纷活了过来,莲花一朵又一朵的盛开着,就犹如四季轮转一般,生生不息,开到荼蘼。 她双目紧闭,脸上说不出的恬静,伸出的手掌散出的道道金色的波纹逸散到四周,几乎笼罩全场。 她现在这样的一种手法其实已经超脱了一般争斗的范围,摸到了“道”的边缘。 静慈根本就不去看眼前的婆毗魔,而是从僧袍上拈起一只莲花,面带满足的笑容,虚空中轻轻踩出一步,伸出执着莲花的手,仿佛像是在园中闲逛,又像是低声呢喃, 她轻启檀口道:“《大梵天王问佛决疑经》说,释迦牟尼入寂前,在灵山说法,大梵天王向佛祖敬献一枝金色莲花,曰:‘若还有未说最上**,愿乞佛宣。’” “佛祖拈起莲花,面向众人,瞬目扬眉,一言不发。众人不知佛祖何意,皆默然无语。唯大弟子摩诃迦叶者,破颜而笑。” 佛主便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 说完, 场中一时如狂潮漫卷一般,无数场中法诀统统都仿佛矮了静慈一头,纷纷朝她躬身拜去。 婆毗魔哈哈大笑,笑声震破天际,仿佛把大道真言都要震碎。 它豪气干云的道:“尔要战便战,啰啰嗦嗦、神神叨叨的,是怕死后来不及下地狱吗?” 一时间,从他口中也有一道大道法则冲了出来,与静慈的那道撞在一起,把整个战场都撞得支离破碎。 “嗡”的一声,这样两股的绝大的大道之力冲击在战场之上,让躲在一旁正在思考的千云生的一丝灵光就仿佛被什么东西拨动了一般。 之前那些如杂草般疯长的想法,忽然像是有了去处,纷纷朝身体内部探去。 这一刻,千云生就仿佛明悟一般,对自己的身体有了更深的体会, 他“看”着自己的那些想法,就仿佛如荒草过境一般的梳理着自己的身体,就犹如蝗虫一般,把之前那些极其 难以照顾到的犄角旮旯处都爬了过去。 “一界之内、一尘一劫,一劫之内,所积尘数,尽充为劫。” “所有草木丛林、稻麻竹苇、山石微尘,一物一数,尽成世界。” 清平子的记述如洪钟大吕敲在千云生的心头,把千云生看到的场中的种种妙法、种种大道、种种施为都转化成了一种自身的灵觉,甚至这种灵觉带动着整个身体里的灵力都默默开始随着千云生的想法开始游动起来。 千云生心中一动,仿佛自己进入了一种极为难得的顿悟境界里面, 他并不急于打破这种玄而又玄的奇妙状态,反而沉下心来开始感受自己的身体里的种种玄妙之极的变化。 这种感受极其的微妙,但在细腻处,却立马与之前的灵力运转有泾渭分明的区别! 千云生仔细体会灵力在身体里的流转变化,还顺便和场中的争斗互相印证起来。 他逐渐感觉,一开始灵力的运转似乎有艰涩之感,但是随着灵力流动的加快,一种圆润的感觉涌了出来,仿佛灵力的运转变成了一种享受。 千云生心里忍不住的呻吟了一声,那种感觉就仿佛是进入母胎以后被包裹的感觉。 他尝试着催动灵气按照新的方式开始排列,但是新生成的灵力极少,根本不能按照他的心意摆成他希望的样子。 就仿佛正在战场上酣杀的将军,正准备指挥着更多大军冲击的时候,一回头,尴尬的发现自己已经是一个光杆司令。 千云生心中微叹,还是灵力太低了, 自己这些年来,要不就是忙忙碌碌的修幡,要不就是疗养身体的伤势,在伤势没有彻底恢复前,自己甚至都没有办法好好的温养过自己的灵力。 想到自己的伤势,千云生心中一动,自己今天接触到的,是一丝大道法则之力,虽然自己对这法则的领悟还是极淡,但是随着自己刚才一遍又一遍的使用灵力,似乎身体已经开始逐渐有了对这种大道的印记。 自己身上的伤势,是摄魂幡带着自己从南蛮逃出来的时候,受到的空间之力的侵蚀。 其实空间之力也是大道之力的一种,自己能不能试一试去探一探那道空间之力的伤处,也许从中也能获得一些启发也 不一定。 想到就做, 千云生偷眼往场中看去,发现场中本来就已经颇为破碎的大道法则更加的稀碎了,显示两边都斗到了最深处,绝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分出胜负的。 千云生放下心来,他开始从身体里切出一小截灵气来,把剩下的灵气藏进了气海里,这也是他谨慎的地方,万一出了什么问题,自己的损失也仅仅是一小截灵气,大量的灵气则被自己留在了最为安全的气海。 接着他就控制着这一小截灵气往伤口处探去,把灵气像一个圆环一般均匀的包裹住整个伤口,慢慢的浸染进去,他想要通过这个方法感知大道的力量。 “轰”的一声。 仿佛如爆炸一般,伤口处的空间之力爆发出来,紧紧的把他的灵气吸住。甚至还有往外扩大的趋势。 千云生一瞬间就觉得,自己的神魂都几乎在战栗。 这其实也是千云生没有师傅的恶处,每一次尝试都存在着绝大的风险。 要知道,静慈和婆毗魔使出的都是不完整的大道之意,就算这样,两边的大道之意的相撞出的碎片就已经让千云生受益匪浅了。 而千云生的伤口处是完整的大道之意,甚至还带着空间法则的意志,这哪里是千云现在能理解的。 因此他冒冒然的就去触动这一部分伤口,一下子就让自己陷入了困境。 千云生这时候就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个黑洞一般,似乎自己在往下掉,但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似乎自己身边的时间在飞快的流逝,又似乎自己的时间变得静止起来。 千云生变得大急,他开始尝试一切的办法,看能不能从这种状态里折腾出来。 如果现在从外面观察千云生的话,你会发现其实他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边缘, 甚至他的皮肤都开始变得通红,皮肤下的青筋都开始冒了起来,如果这种情况再不阻止的话,千云生将摆脱不了爆体而亡的命运。 就在千云生彷徨无计时,场中的争斗又有变化,静慈师太猛的一伸手,把整个大阵和飞接而来的七彩虹光全都用上, 一时间,她脚底涌泉、头顶落花,八部天龙及飞天仙女纷至踏来,静慈仿佛一下年轻了数十岁,她双目垂视,眼神睿 智慈祥,衣饰褶纹明快流畅、飘逸灵动,使得人仿佛连观瞻都变得无比亵渎起来。 除了以上种种异象外,场中佛乐悠扬,弦弦掩抑,轻拢慢捻间亦扬亦挫,繁急曲折间,如丝如扣。 场中的佛音既如徐徐清风拂过翠绿竹林,又如潺潺流水淌过静谧河底,霎那间扫过全场。 千云生浑身一震,本来已经惶急无望的他被静慈的声声佛乐硬生生的从走火入魔的边缘拉了回来, 缓过来的他连忙把那丝灵气收了回来,切断了与伤口的联系。 随着佛乐越来越平和,千云生终于借着这佛音从走火入魔的险境中挣脱出来,他才暗暗道了声侥幸, 自己真是无知者无畏,胡乱尝试,差一点就真的就要陷入时间囚笼,再也回不来了。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七十五 天劫 千云生刚摆脱困境,往场中望去,觉得形势仿佛像已经堆满了干柴火的屋子,只要一小颗火星就能引爆。 静慈这里,此刻她的精气神都处在最巅峰的状态里,在大阵的加持下,就连周围人都感受到了她前所未有的强大。 随着她的拈花大道扩散出去,她的身体仿佛晋入了新的层次,周围的一切细节都细腻丰富了起来,海量的信息向她反馈而来,而她在海量信息的冲刷下,让她对于佛的理解、佛的教义、佛的认识都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她通透的觉得,周围的一切就仿佛落下的水珠滴在花瓣之上,每一滴都打在心弦, 自己就如一朵莲花,伸展开来,身体的每个部分,都是莲花的一个部分,身体的里的心神,就仿佛如孕育的莲子,滴溜溜的在其中旋转、孕育,万事万物似乎都包含其中,生机勃发。 婆毗魔的眼睛也陡的变亮,它的瞳孔竖成了野兽的形状。 锐利的眼神让它的目光仿佛状如实质,闪出亮光。它周身噼里啪啦的响动着,显示着它的力量几乎都要冲破界面的阻碍,达到更高的一个层次。 随着他气势的不断提高,他开始感受力量重新流回到身体里面, 这具身体的力量还是太弱了,以至于很多的招式它都无法使用,这具身体也太慢了,以至于它看到了静慈无数的破绽但却苦于身体的不足,而根本就没有办法用这具身体来阻拦或者破解她的招式。 他开始极度渴望力量的回归。 轰隆,天空中突然雷声滚滚,无数的乌云从四面八方忽然出现,滚滚而至。 厚实如铅的无边乌云内,轰鸣声不绝于耳,电闪雷鸣,银丝般的游蛇就仿佛乌云内的藏着的大军,纷纷露出头来, 这些闪电都盯着下面正在不停的提升实力的妖魔,只要它敢于破坏规则,无数的雷电就会倾泻下来,把这个敢于挑战界面权威的存在湮灭。 婆毗魔这会状若魔神,傲然而立,无数的魔气丝丝缕缕的从它皮肤的毛孔里逸散开来,把它的周围都染的如墨水般浓黑。 “不好” 就在千云生看着如痴如醉,拼命 和自己的鬼道功法印证的时候,他耳边响起了一声轻呼声。 千云生一怔,歪头朝沐雪晴看去,只见得她急切的指着天空道:“不对,这天上来的不会是天劫吧?” “天劫?” 千云生心中一抖,要说什么人最怕天劫,那恐怕就正是鬼修了,要知道别的修士在天劫之下还有三成到一半的概率能够渡劫成功,而鬼修能有一成就很不错了。 首先是因为鬼修的功法最怕天劫,因为大部分鬼修功法都被天劫所克。 其次来说,就是能引动天劫的鬼修,大多是实力强大之辈,这些人也往往被鬼气侵袭的最为厉害, 天劫的一个很重要的作用是涤荡身体,为修仙者更为强大做好身体上的准备工作。 而这在鬼修身上则就倒了大霉了,因为他们身上鬼气都比较重,所以往往涤荡身体的时间,都比别人的时间更长。 这也导致很多人都根本抗不到涤荡身体的结束,就撑不下去的变成了飞灰。 所以对于很多人来说,会直观的看到一个情况,那就是对于鬼修来说,别人可能是三道的天劫,那在鬼修这恐怕就是六道, 别人是六道的天劫,在鬼修这可能是九道,至于九道以上的天劫....据说还有十八道天劫的,但是从来没人见过,因为经历过十八道天劫的,基本都死光了,名符其实的十死无生劫。 所以千云生一听到天劫,骨子里那种对于天劫的恐惧就泛了出来,如果那真是天劫的话,自己这小身板可能连半道都挡不住, 更别说,万一天劫没长眼睛,歪了一点,劈到自己,或者余波荡到自己一点,那自己也是受不了的啊。 不过现在还不能在沐雪晴面前露怯, 千云生心里暗暗提醒自己不要露出破绽,偷眼往天空望去,内心不由得大骂,转过脸来,皱着眉对着沐雪晴道:“怎么办?还真是天劫。” 沐雪晴也皱着眉望着天上,问千云生道:“你觉得这是几道雷的天劫?” 千云生哪懂这个,硬着头皮胡诹道:“莫非是三道?” 沐雪晴摇了摇头道:“乌云紫边银电,很可能是六道。” 一般来说,劫云变换莫测,没有落下来前,谁也不可能知道是几道劫云。 不 过一般的劫云都有些征兆,像沐雪晴这样的大派弟子,传承悠远的,往往会有这样的知识储备,像千云生这样的,偶然得了一道卷轴入了修行的,这样的规范而完整的知识则就要差了很多了。 听说是六道劫云,千云生心头一紧,虽然到底是几道劫云这样的知识他知道的少,但大概的劫云分类还是知道的,六道劫云已经算是比较强大的劫云了, 千云生下意识的就准备脱口而出:“我们撤吧。” 但一想到静慈还在大阵的里面,话到嘴边就变了,问道:“那怎么办?” 沐雪晴想了想道:“你先通知他们把阵法停下来,这劫云一旦劈下来,如果大阵不停的话,连那些催动阵法的也会受到劫云的攻击。” 千云生点了点头,他也听说过类似的说法, 特别是劫云来的时候,如果周围的人贸然出手的话,劫云就会觉得那些出手的人也是参与的一部分,到时候很可能把周围的人也卷进劫云里面去, 如果那样的话,可就冤枉大了,毕竟场中妖魔和静慈的实力这么强大,他们招来的劫云,可不是剩下来的这些人所能抗的住的。 “轰隆” 天上的乌云又开始了新的变化,远处的云朵继续以极其迅捷的速度往中心涌来,把中心的云层堆的越来越厚, 中间的云层则越转越慢,云层就仿佛如一个磨盘遇到了什么绝大的阻力,嘎吱嘎吱的在云层中不绝于耳的轰鸣,要把那个阻拦磨盘运转的东西碾碎。 千云生刚准备开口说话,就觉得脸上一凉, 第一滴雨打了下来。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七十六 惑乱 魔女和鲍老站在远处的山顶,一起望着那越来越恍若地狱的战场中心。 “真是完美啊”,魔女赞叹道, “人间的景色就是比我们魔界好了太多,多么生机盎然的地方,哪怕一只虫一颗草都那么的富有生气。” 说完脚尖轻轻一踩,她面前一只正努力在青草间翻腾的小虫就被她摁了个稀烂。 “我们要不要?”鲍老伸出手来,做出一个下切的手势。 魔女微微一笑,好看的面容下藏着一张极有破坏**的脸, 她摇了摇头道:“有些事情我们做的太多、暴露的太多,只会引起一些人的不快,” “要知道那些顽固的老家伙们,总是把一些事情看成是他们的禁娈,容不得别人插手。” “所以有些事情,看似做得曲折一些,但却能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老家伙虽然迂腐了一些,昏聩了一些,他们管的地方也早就像是一个筛子,” “但是能不要自己出手,当然还是不要自己出手,谁知道未来这些人真疯起来,会是哪个蠢蛋倒霉。”一边说一边还捂嘴轻笑。 鲍老心领神会的问道:“那这件事我们就不出手?” 魔女又摇了摇头,冷冷一笑道:“我们只是不出手罢了,把事情引向有利于我们的一方还是可以做做的。” 她用望断秋水般的眼神,迷离的望着远处越来越聚集起来的风云汇聚之处,口中轻幽幽的道:“等着吧,一会的事足够你忙的。” ... 千云生刚想开口,雨滴就已经开始落了下来。 他看着沐雪晴撑起一柄黄铜伞,皱眉问道:“要不我们分头通知吧,这样速度还能快点。” 沐雪晴摇了摇头望着中心处越来越恶劣的风云道:“来不及了,只能你去通知,我要去看看师叔需不需要帮助。” 说完,也不给千云生再张口的机会,就小心的往战场中心飞去。 千云生见沐雪晴飞的远了,收起再劝的心思,这时候重要的是抓紧时间,所以他不再矫情,护体灵光撑起,把大部分雨滴挡在身外,朝王伯那边冲去。 王伯早就等在半山腰,他焦急的望着天上的乌 云,还以为妖魔又使出了什么大威力的手段,见到千云生踩着魅影步急速的奔了回来,连忙问:“怎么样了?” “哗啦啦” 就在这时,豆大的雨滴打了下来。 千云生抹了把脸,顾不得雨滴越来越大,急切的道:“情况超出了我们的掌握,那妖魔不知发了什么神经引动了天劫,我们设下的大阵很可能要被破坏,要赶紧先停下来。” “天劫?”千云生还没说完,王伯就惊讶的问出声来,显然王伯也明白天劫代表了什么。 千云生见王伯知道天劫,心下一松,遇到不懂的人,可能光解释也要解释半天。 当下他也不再废话,而是马上说:“这天劫如果您老明白的话,我就不多做解释了,相信您也明白这东西是能反噬的。” “沐姑娘让我们先把大阵停下来,不要让阵法里的人遭殃。” “现在时间紧迫,我看这样,我们两个分头,另外两个山头我们一人一边分开去通知。” 王伯也明白现在不是唠家常的时候,点了点头,先和千云生指挥着把身后的大阵停了下来,安排大家疏散,然后和千云生两个分头通知去了。 看着天上的劫云翻滚的越来越厉害,美魔女终于又一次露出笑容,笑盈盈的吩咐鲍博道:“去吧,记得让他们打的久一些,混乱一点,最好多死点人。” 鲍老哈哈一笑道:“您就看好吧”,接着就身姿一展,如苍鹰一般飞了过去。 婆毗魔站在场子的中央,感受着随着自己的越来越拔高的气息和越来越缠绕在周身浓厚的如墨汁般的黑雾,昂头看着天上翻滚着的劫云, 他仰望了一会,才底下头来,瞧着面前这个依然不肯后退的静慈,带着不解神情的问道:“你本来可以退走的,为何不退?” 静慈也在感受着这天劫的力量,她觉得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活跃了起来, 仿佛万物中既有一股毁灭的气息在酝酿,又有一股生机在孕育。 似乎这天道之下,总是在保持一种平衡,既不会把一切都毁灭,也不会让一切都繁盛起来。 她见妖魔发问,面容平静,低低一宣佛号,坚毅的道:“如果能亲眼看见你的灭亡,老衲就是粉身碎骨又如何。” 婆毗魔哈哈大笑道:“你觉得这天劫能把我摧毁?” 静慈摇了摇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 婆毗魔又问道:“既然这天劫都不能把我摧毁,那你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呢?” 静慈道:“天劫之后就是你最虚弱的时候,要把你抹去的话,那就是最好的机会。” 婆毗魔抚掌赞叹道:“可是这天劫不但对我有伤害,对你也同样有伤害。” “你们的大阵在天劫之下很快也将变成灰飞,没了大阵的帮助,等天劫过后,到底是你杀我,还是我杀你呢?” 静慈又低低念了声佛号道:“出家之人,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妖魔你既然引动了天劫,那就是自取灭亡。” “今天就是杀你的最好时机,你指望三言两语,惑乱人心,就想把我骗走,恐怕还是早点息了这心思吧。” 说完,不再答它,开始盘膝坐下,全力准备应对天劫。 虽说这天劫是妖魔引动下来,大部分都将由妖魔承受,但是静慈与妖魔离的太近,也将受到不小的压力。 婆毗魔心中一叹,它也没想到这秃驴这么烦人,竟然连天劫都吓不退她,还是把它死死的缠着。 自从它和静慈交手以来,就已经发现自己处处受到了克制。 静慈的布置都很有针对性,以至于它进入阵法以后,处处感觉到了针对。 她甚至在功法选择上都做足了功夫,专挑和大阵配合度高的,以至于虽然它实力比静慈更为强大,但还是觉得处处被克制。 这也是妖魔不惜引动天劫的原因,静慈布置的这个大阵,简直就是一个放大器和后援站, 自己在大阵里面,所有的能力都会被压制,而反过来,静慈在里面所有的能力都会被放大。这还不算,关键是,很多大威力的招式,自己限于这具身体施展不出来,但静慈因为有更为海量的灵气的供应,所以很多大威力的功法都能被她随手施展, 再加上这阵法还隐隐带有一丝空间法则的意味,让自己遁入虚空也变得不可能,简直就是处处束手束脚。 再这么打下去,只能是对手越打越强,自己越打越弱, 这也是婆毗魔为什么趁着自己能力还够的时候,抢先发动天劫,宁愿自 己受伤,也要把这大阵破坏。 其实他虽然引动了天劫,看着似乎非常吓人,但是他极有分寸,一直把天劫控制在将引未引的边缘,如果静慈就此退走,他甚至可以把可以搅动的风云撤下, 这样一来,静慈这些人就将面对它的追杀, 没了大阵的加持,婆毗魔根本就不相信这些人能逃脱自己的掌心。 可惜的是,静慈竟然打破了它的如意算盘,这样一来,只能假戏真做了。 它也是果决之人,见静慈盘膝坐下,开始做抗击天劫的准备,自己也收敜了别的心思,一心一意的真的把天劫发动起来。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七十七 劫电 “嘶” 伴着清风,一道细弱游丝般的闪电飞到了千云生的上空,千云生猛的止步,丢出一颗疯涨的大树, 本来还徘徊在半空毫无目的的闪电,一下就被疯涨的大树吸引,“啪”的一声钻进大树的身体,和大树一起湮灭成了飞灰。 千云生脸色一黑,没想到这还仅仅是劫云里透出的一丝丝的气息,威力就已经如此之大。 他来不及感慨,魅影步更加迅疾的往另外一个山头跑去,他要在最快的时间通知那边山头上的人也赶紧撤下来。 另外一边,王伯的尸体躺在鲍老的手上,他死的时候,脸上还犹然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 鲍老低低一笑,把他的尸体放下,看着他至死不甘的表情,熟练的把他身上能用的东西都捞了出来,叹息道:“老朋友,对不住了,既然相识一场,我就再帮你一把,不让你这尸身再被野兽侵扰。” 说完,再一顺手摘下他的储物袋,把他往腋下一夹,向着王伯将要去的方向摸去。 “轰隆” 周围的光线忽的暗了下来,黑夜中夹杂着迷蒙的雨势让这种黑暗更加的产生出一种幻境的效果。 仿佛一切都被剥离开来,只剩下风声、雨声、雷声、还有闪电。 天地仿佛出现了一个神祇般的存在,它控制着天上的一切,光明、黑暗、时间、空间、天空、大地,似乎一切都在它的掌握之中,任它随意调遣。 婆毗魔感觉到自己脚踩着大地,但是神魂中又有一种正站在虚空中的错觉。 周围无数的星辰旋转起来,把自己包围,自己仿佛被遗弃到了时间和空间的夹缝,长夜万古中仰望星河,看着外面的那些流光溢彩纷纷与自己擦肩而过。 婆毗魔夷然不惧,它吟诵道: 想要贬低我的人终将被我贬低; 让我走在崎岖之路上的人终将被我走进丰饶的山谷; 柔软而温暖的床不会使我满足, 而刀与剑、雷与火的对待也绝不会使我屈服。 它刚一说完,天地间都仿佛被它激怒了,开始咆哮起来。 一道硕大的电光劈了下来,周围如幻境般的黑暗更加衬托着这道电光无比 的雪白。 这一刻,婆毗魔觉得自己的视线终于恢复了过来,不再是脚踩星辰,面向时空,它松了口气,知道天劫的第一关幻境关算是过了。 幻境关是天劫里,注意淬炼心神的一关,对于心志坚定之辈,如婆毗魔这样的,幻境关可能只是短短的一瞬间而已。 而对于某些意志软弱,或者心志中有弱点的人来说,甚至在幻境关经历几生几世也不一定。 天劫之中,每个人看到的东西也不一样,有些人会看到无数的金钱,有些人会看到无数的美女,有些人会看到功名利禄,有些人则会看到征战的场景。 而对于婆毗魔来说,它由于不是人间的恶魔,所以人间的天劫对于它来说很难具象出什么具体之物,因此它才会进入漫天星辰的幻境来。 但婆毗魔本体实力强大,见过的天劫没有十次也有八次,哪会把这小小的幻境放在眼里,它一进入幻境,就迅速的凝聚出绝大的坚强意志,果然很快就从幻境中脱离了出来。 它一从幻境里脱了出来,就看到当头一道雪白的闪电凌空劈下,原来刚才的幻境虽然是假的,但是作为天劫的闪电却是真的。 闪电来的极快,婆毗魔又刚从幻境中脱离,根本来不及招架,只能凝起魔躯硬抗, 闪电不但速度极快,还带着一丝极为纯净的净化的气息,妖魔本来布置在身外的有如泥潭般的魔气似乎根本挡不住这闪电分毫, 甚至闪电所过之处,这些魔气就如见到阳光的冬雪般迅速的消融,在露出真容的闪电四周光滑的露出整整一尺的干净空间。 嗖乎之间,闪电就一下就冲破魔障,冲进了它的身体里。 不过婆毗魔身边的魔障也并不是全然没有用处,虽然闪电仿佛刀切豆腐般冲破了这些阻碍,但其中的一丝净化的气息却损伤颇大, 等到这道闪电冲进婆毗魔的身体后,虽然它破开肉绽的伤势颇为吓人,甚至伤口的周边还有一股股焦糊的味道, 但是闪电里的净化的气息则因为在外面损耗了一些,还是被它硬抗下来。 等到闪电从婆毗魔身体钻出来的时候,虽然是短短的一瞬,但也瞬间萎靡了许多,这道闪电一冲出来,又往离着婆毗魔 最近的静慈冲去。 静慈此时根本还没有从幻境中摆脱出来,她脸上一时哭一时笑,虽然盘膝坐着,但表情却颇为复杂,显然正在激烈的进行着天人交战。 闪电从婆毗魔身上冲出来以后,也不管静慈是不是在幻境,就直接冲到静慈身边。 要知道人类的身体可没有妖魔强大,这道闪电虽然被婆毗魔抗下,但对于静慈来说,如果用**硬抗,只会有变成灰飞这一个结果。 还好静慈早有准备,一道金色的贝叶立在她的头顶, 这贝叶能自动护主,闪电冲过来的时候,瞬间就被金色的贝叶吸引了过去。 本来这片金色的贝叶就如一张薄薄的金片一般,但是随着闪电被它吸了上去,一下这金色贝叶就脉络清晰起来,金色的叶子卷曲起来,就仿佛像一朵翠滴般的真叶一般。 这道“贝多罗叶”其实在佛家中极为讲究,相传释迦摩尼就是在多罗树下悟道七日成佛,因此这“贝多罗叶”也是佛家中的守护之宝。 只是可惜静慈还在幻境之中,没办法发挥宝物的全部功用,仅凭着宝物自身,被劫电缠上之后,异常的吃力,迅速的就枯萎下来, 甚至就连金色的叶片也保持不住纯金的颜色,开始往赤金色转变。 婆毗魔好不容易从天劫里抗过,它一边疗伤,一边看着金色的叶片逐渐的枯萎,等到彻底的被劫电损毁之后,就是静慈大难临头之时, 它刚这么想,静慈竟然清醒过来,她一醒来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连忙往“贝多罗叶”上一点,渡出身上的灵力助这件佛宝力抗劫电。 闪电又和静慈僵持了一会,见也讨不了好处, 极有灵性的又从“贝多罗叶”上脱离出来,虽然这时候的闪电已经极为暗淡,但还是依然往半空中飞去,一闪一跳的落进大阵的虹桥里面往远处的阵基方向遁去。 “不好!” 静慈刚刚松了口气,终于帮着自己的佛宝把这道劫电抗住,没想到转眼间劫电就往阵基处冲去。 她连忙一伸手,想要缠住劫电,没想到这时,一道魔光打出,与自己的灵光在半空中湮灭,竟然是婆毗魔嘿嘿一笑,出手挡住了自己,把劫电放了过去。 随着劫电跳了过去,不一会儿,远处果然电闪雷鸣和哀嚎声传了过来。 千云生站在另外一边的山头,正在指挥着大家下撤,突然听到远处的巨大声响,看方位竟然是王伯要去的那边, 他心中一紧,难道是王伯那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没有把大阵停下来? 一边这么想着,突然心头灵光一闪,急促的大喊道:“快,什么都不要带了,立刻下山。” 接着带头朝山下冲去。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七十八 毁阵 山顶上十几个城主府的炼气士,看千云生带头朝山下冲去,一个个也连忙把手上的东西一抛,跟着朝着山下跑去。 可是闪电是如此的迅速,山那边痛呼声刚传了过来,闪电就已经来到大家的头顶。 这时候的劫电已经变了模样,从雪白色变成了带着幽蓝的深邃色彩, 闪电一跳到众人的头顶,就迅速往人群弹去,看来因为大阵没有完整的停下来,劫电已经默认这些还站在阵基上的人,也是应劫的一部分。 “啊” 劫电猛的扑下,砸向众人的头顶,其中一个黄衫的年轻修士,慌乱中想要腾空而起,结果因为飞的太高反而第一个被劫电盯上,在半空中就打成了灰飞,变成黑色的焦炭往地下落。 “嗖” “噗” “呲” 劫电在极快的几息内,连续的追上几个修士,都把他们打成了飞灰。 这一下众人绝望都起来,这道劫电看着轻飘飘的似乎毫不起眼,没想到威力如此之大,满场之中,甚至就没人可以挡住一下。 就在众人绝望之时, 大阵中突然异变从生, “轰隆隆...” 地底就像有人在敲重鼓,地面上突然隆起,把众人都猛的抛到半空中, 紧接着,地面上一道巨大的裂口裂开,无数埋在地下的东西被这股巨力抛了出来。 千云生也在这被抛起的边缘,虽然他跑的够快,但劫电来的明显更加的快,以至于他虽然第一个开始跑,但其实也没跑出多远,因此这一下变故他也没能逃脱。 他被抛到空中以后朝地面看去,发现裂开的地面竟然是埋藏大阵的位置, 被抛到半空中的东西全是之前为了布置阵法而埋在地下的阵基材料,这些材料林林总总,数量极多,没想到现在都被抛到空中。 裂开的大地就这么继续的战栗、隆起、裂开,更多的材料被抛了出来,众人一时间都被抛的散乱一团,和那些被抛出的材料混在了一起。 千云生虽然也被抛了起来,但他不惊反喜, 显然大阵这么汹涌的喷发代表了大阵正在崩解,而唯一能控制大阵的正是静慈大师。 想来应该是静慈 大师发现劫电可以顺着阵基追逐自己这些人,因此她才不惜破坏阵法,助大家逃难, 如果她不毁大阵,这么多人在劫电之下,恐怕没有人能活着逃命回去。 情况也确如千云生所料,自从大阵里无数的阵基被抛出来以后,劫电就像喝醉了酒一般失去了方向, 之前它本来是极为迅速的在众人间游走,但现在却反而被这些抛出来的材料吸引,正迅速的在把这些材料一个个的毁灭。 千云生在阵法边缘,看得最为清晰,大叫道:“这劫电被阵基干扰了,现在分不清楚是人是物,大家赶快一起出手把它磨掉,否则我们都得死。” 说完率先出手,丢出各种各样的手段往劫电的方向打去。 众人被千云生这么一喊,也看清楚了场中的形势。 本来有人看到劫电失了准头,正在想办法的往外逃,被千云生这么一叫,也明白过来:大家逃的再快也不可能有劫电快,只能先拼命把劫电磨掉,才能有生的希望, 因此这时候众人纷纷出手,一起往场中的劫电打去。 静慈被婆毗魔缠住了手脚以后,就明白过来,婆毗魔是绝对不会给她救这些人的机会的,一方面是可以搅乱大阵,这本来就是它的计划,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搅乱自己的禅心,从而让自己生出进退失据的感觉来。 她想明白这点,再看到第二处山头也传来痛呼之声,干脆果决的一招手,把镇压在阵法当中的本命佛珠招了回来,直接把大阵自毁。 对于静慈来说,如果人都没了,那她留着大阵也没有用, 而现在她虽然亲手把大阵毁了,搞不好还能保留下来一些人出来,至于能保留下来多少,就看他们自己的福分了。 妖魔见静慈如此果决,迅速自毁大阵,也明白自己想要借用外围那些人扰乱静慈的心思失败,不过这大阵被毁总算是达成了它初步的想法,因此他还是嘿嘿一笑的开始静心准备第二道天劫来。 千云生这边随着大家一起出手,终于稍稍看起来局势暂时被稳住。场中被抛到空中的阵基极多,这些都带着大阵的气息,所以在劫电眼中和千云生几个其实并无差别。 劫电在众人的攻击中欢快的跳跃着, 一件又一件的把这些阵基打得粉碎。 又过了一会,大家发现由于每个人都是追着劫电攻击,而劫电又速度极快,因此众人的绝大多数攻击其实都落在了空处, 虽然看着打着热闹,大家也攻击的极其努力,用的都是自己最拿手的攻击方式,但效果其实并没有多好, 劫电看似正在缩小,但其实主要是被那些阵基所消耗。 大家发现了这点之后,都纷纷改变策略, 有人打出一招“黄沙漫天”,漫天的黄沙一起罩住劫电。 有人打出“烽火燎原”整个场中一片炎热,甚至还把一些阵基都点燃。 千云生也拿出一批种子,这些种子都能连续不停的喷出种子攻击, 他把这些种子种在自己身边,然后用自身的灵气催动种子的长大,让这些种子纷纷喷射出“子弹”往场中倾洒而去。 虽然这些群体攻击看似威力低了很多,但好处是劫电在里面左冲右突的,反而比之前消耗的更快。 众人见有了效果,精神一震,又一波群体法术打了出去。 而千云生则根本不管场中形式,反正群体攻击也不用准头,他干脆埋头种下这些种子,把它们全都催发,自己则利用种植物的掩护,一步一步朝外围撤去。 虽然现在场中看着形式稳定了下来,但千云生总觉得劫云没这么简单,因此他不动声色的先往外围移动了一些,站在最外围的位置,看清楚形势再说。 要知道,真的场中的劫电有什么变化,最有把握能挡住劫电的恐怕还是自己,因为自己还有一道后手,那就是摄魂幡。 但是这摄魂幡不能轻易使用,因此他决定看清楚形势再说。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七十九 渡劫 沐雪晴悄悄的躲在战场的边缘,看着天上一道强过一道的劫云打了下来,她浑身战栗。 之前只是在门派的师叔伯们那里才听说过天劫的描述,或者在书上看到天劫的记载, 而现在,当狂暴的风、云、雷、电真正的、**裸的展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才觉得,和书中的精彩文字比起来,真正的天劫还是比那些足够精彩的文字还要精彩万分、恐怖万分。 天空中,天劫因为连续的受挫,已经开始如雄狮般怒吼,似乎要把自己积聚的全部火气都爆发出来。 天劫下,带着毁灭般的气息,一道粗大的闪电接着一道更粗大的闪电打了下来。 现在的劫电已经不同于一开始的模样,一开始仅仅是劈出一道出来,而现在是一道接着一道连绵不绝的打了下来的,仿佛在妖魔和天空之间直接连成了一根银色的线。 下方的场景也极其的有分明的对比, 妖魔疯狂的大叫、诅咒、嘲骂,而自己的师叔则是安静的盘膝而坐,一静一动之间形成了极大的反差,就像把山顶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随着连绵不绝的闪电劈了下来, 妖魔疯狂的大笑,大喊一声:“来的好”, 然后它一抓身边残存的如墨般的魔气,全部抓到手上,凝聚成了一面魔盾,硬往天上劈下的劫电挡去。 一时间光泽闪耀,银色的电光仿若游龙环绕在妖魔的周围,轰鸣的爆炸声和电闪的刺眼感,都几乎要把妖魔整个的包围。 同一时间,远处的山头,爆炸声也传了过来, 银白色的电光把那边也照耀的如一片白昼, 沐雪晴回头望去,那边的爆炸的方向,正是千云生他们那边,她暗暗心惊,如此威势的爆炸,也不知道那边的山头还能活下几个。 山头这边的千云生虽然没有发现明显的不对,但依靠着本能,他还是又悄然往外围撤了几步。 他观察到,场中劫电虽然在越缩越小,但颜色竟然却越变越紫。 虽然作为他一个散修见识不够,不明白为什么白色的劫电会变成蓝色,现在又变成了紫色,但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缠绕在他心 里,促使他更快的往外围躲去。 如果沐雪晴在这里,凭着她的知识她就会知道,这是劫电粉碎了越来越多的东西“进阶”所致。 这种进阶只会让劫电更加的危险。 其实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不是没有人想过怎么能顺利的度过天劫, 毕竟谁都知道渡过天劫之后,好处多多,特别是打开了下一扇修炼的大门。 因此,无数聪明才智的人都想过怎么样能削弱劫电,从而帮助自己渡劫。 虽然削弱劫电从某个方面来说,其实并不是很好,因为天劫是危险也是机遇, 如果你能“完美”的抗下天劫的话,自然你就能被天劫“完美”的淬炼过一遍,这么一来,你就可以打好“完美”的基础,这样未来的成就也更高。 但是和成功与死亡比起来,成功是那么的甘甜,而死亡又是那么的恐怖,特别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个能力可以“完美”渡劫的。 因为不能“完美”渡劫而死亡来说,不那么“完美”的渡劫,但能活下来并继续修炼,显然对于那些自忖自己渡不过天劫的人来说,也是非常不错的结果了。 因此,各种各样辅助渡劫的方式就被开发了出来。 当然,这些方式有成功也有失败的, 其中就有一个散修,号多宝真君,特点就是宝物奇多,每次和人争斗都是靠自己的宝物多获胜。 所以他就突发奇想,能不能凭着自己的多宝流来扛过天劫,要知道正是凭着多宝流,自己在同阶中罕逢敌手,哪怕再厉害的人,凭着自己不要命的宝物砸下去,也得败退。 因此天劫能不能也这样呢? 他还真的就这么尝试了。 可惜的是,他的尝试彻底的失败了,虽然他成功的把劫电变小了,但大家围观的人惊异的发现,劫电却“升级”了, 虽然劫电越来越小,被他磨的最后只剩下针尖般的大小,但这最后的劫电竟然成为了恐怖的黑色。 正是在这最后的恐怖的黑色劫电下,多宝真君终究没有扛过天劫,惨死在劫电之下。 从此以后,有了多宝真君这个反面教材,大家才总结了一条,就是宝物贵精不贵多,有一两件宝物拖延一下劫电,并且这宝物可以不被劫电劈碎 才是最关键的。 而再也没有人像多宝真君那样,拿出无数的宝物来消磨劫电了。 可惜的是,千云生他们一帮层次不够高的散修,是不可能有这个阅历的, 可能沐雪晴会有,或者马上将要渡劫的散修也会注意收集这方面的信息,但显然这些人里面不可能包含现在在大阵里的人。 因此,最后,大家眼睁睁的看着劫电从蓝色变成紫色,又升了一级。 不过不知道他们是幸运还是不幸运的是,由于这么多人一齐出手,劫电现在已经被磨的极小了,仿佛再加一把劲就能彻底把劫电消灭。 因此,失去了再进阶可能性的劫电在这个时候彻底的爆发出来。 在千云生的眼中,劫电就仿佛被逼到墙角的凶兽一般,突然露出了它的獠牙来。 它先是猛的超高空窜去,速度快的仿若流星。 接着就如把天都捅了一个窟窿,天空就像突然出现了一条银色的飞瀑一般,携着如九天之水的绝大冲势,轰隆隆的倾泻了下来。 一时间众人就觉得迎面而来的就仿佛如白虎丧门,青龙入水,绝大的、无可抵御的充沛能量在众人的头顶爆炸开来,把众人渺小的如沧海一粟般的淹没。 “不好!” 就在闪电“嗖”的往上窜的时候,千云生凭着自己丰富的争斗经验,眼神一缩,感受到了绝大的危险。 他一咬牙,也不再管鬼修的身份暴露了,果决的把摄魂幡一招而出,连忙让摄魂幡把自己裹入其中。 “轰!” 山头一片白光,天地间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千云生躲在摄魂幡里,感觉到一丝丝强大的净化的气息毫无死角的往里面透,但是被千云生驱动的摄魂幡死死的挡住。 千云生松了口气,还好自己不惜本钱的“修复”了摄魂幡,因此才能挡住这一波天劫, 要是之前那柄破烂的摄魂幡,恐怕现在早就直接碎裂了。 不过很快的随着摄魂幡也开始呜咽起来,他有开始担心了,现在才刚刚几息摄魂幡就已经露出了快要不支的状态,也不知道再过几息,摄魂幡万一坚持不住怎么办。 自己好不容易花了这么多灵石修的幡,可不要第一次用就彻底的报废了。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八十 破阵 还好预想到的最坏情况没有发生,也可能是劫电已经被消耗的太小了,这突如其来的巨大的破坏来的快,去的也快, 但是在千云生的神经里,这短短的几息却特别的漫长。 还好就在摄魂幡吱呀声不绝于耳的时候,又过了两息,漫天的劫电终于开始消失,千云生指挥着摄魂幡幡面一张,把自己放了出来。 刚一落地,千云生就看到了整个山头的惨状, 山顶已经削去了一半,四周静悄悄的,仿佛刚才的一切的被抛弃的东西和人都消失了,泥土你还泛着温热和丝丝雾气,一时间甚至连虫鸣鸟叫也都失去了声音。 千云生根本顾不得这些,他刚一脱险,也来不及去看损失,把摄魂幡一收,赶紧离开这处险地。 他一边往山下遁,一边暗暗庆幸自己果断的把摄魂幡取了出来,否则恐怕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恐怖的天劫下活下来。 至于他鬼修身份被暴露的问题,他倒反而并不担心。天劫之下,一切都涤荡干净了,也不可能有什么手尾留下来,因此对他来说,现在快点离开这片是非之地才是重点。 魔女正站在远处的山顶看着天劫的声势越来越大,不一会儿,就看到鲍老飞了回来, “都解决了?”魔女问, 鲍老点了点头:“除了按你吩咐的放过了几条杂鱼去稽下城报信,其余的都被我伪装成了天劫之下而亡的样子。” 魔女又叹了口气,仿佛为那些无辜而死的人哀悼又仿佛像是为死了几个可堪一玩的宠物虫子而伤心。 不过很快她的就转移了对这些人的注意,仿佛短短的一声哀叹就是宠物对主人所有价值的体现。 她转而问道:“那个小鬼修怎么样了?”那口气里像是询问自家的宠物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饱。 鲍老笑了笑:“他倒命挺大,在变异的天劫下也活了下来。” “是吗?”魔女眼前一亮,就像知道了自己家小狗会站立起来一般的惊喜。 “不过”,鲍老皱了皱眉,说道:“奇怪的是,这小子刚逃出来,没有往稽下城逃,反而往包围圈那边去了。” “哦?”魔女美目一挑 ,脸上泛起一丝自己都觉察不到的微笑道:“那小子胆还真大,竟然还敢往那边去。” 鲍老问道:“要不要我出手,把他吓回去?” 魔女想了想,摇头道:“那里还有我设的一道陷阱,本来是为那些搜查的队伍准备的,既然他那么急着赶过去,那就留给他吧。” 就在她们说话的当口,天劫突然变了颜色,喷涌而出的劫电从雪白色变成了金黄色。 两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眼前的天劫吸引了过去。 魔女看了一会,叹息道:“越来越精彩了,等一会我都舍不得把她们都干掉了。” “轰”的一声,又一道极响的金黄色的劫电劈了下来,把魔女的眸子里都照得异彩连连。 同一时间,金黄色的劫电虽然声音极大, 但是传到千云生这里已经威力很小了,在离开了大阵极远的地方,千云生才终于敢把刚刚慌乱中塞进储物袋里摄魂幡掏出来检查。 还好摄魂幡没什么异状,除了本身的两条大裂外,别的都没什么问题,这他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虽然天劫威力很大,但持久力不够,除了损失了幡内的几十个魂魄外,摄魂幡本体倒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这让他放下心来。 刚才他远远的看到自己和王伯带队的那群人中,有几个正向稽下城逃去,自己灵机一动,干脆反方向的向另外一只妖魔的藏身处赶去。 现在静慈和沐雪晴正在被天劫缠着,稽下城也损失惨重,正是自顾不暇的时候, 现在自己去按照之前的计划,悄悄的把妖魔灭了,时机正好, 这么做一方面可以彻底的堵住自己是鬼修的这个隐患,另外一方面则可以看看能不能把噬魂草拿来,要知道噬魂草可是自己找到九幽之地的关键。 这几日的连续争斗,束手束脚的感觉,让自己想要强大的愿望变的更加强烈了。 千云生悄悄的潜伏到大阵周围,看到现场一片静悄悄的,他心下满意, 看来这妖魔的实力已经损失的足够厉害了,否则的话,怎么可能这么久了,还不尝试着突围。 他悄然隐身而出,绕过几道驱魔符,熟练的越过重重陷阱,不去惊动大阵,潜了进去。 一路上,他照着几个已经 记熟的紫色小花的位置,很快的找到一处深潭的潭口。 潭口下,一汪清泉,并没有什么异样,但是越是普通的地方反而越发让千云生觉得怀疑。 毕竟他是被紫色小花“领”到这里的。 看着天上夜色不错,再算算那边天劫的情况, 再加上自己过来的路上几乎没有耽误时间,时间应该还足够。 因此千云不再犹豫,站在潭边,猛的把神识往下探去。 初时,神识里根本没有什么异样,几块大石,数条游鱼,还有虾鳖之类的生物懒懒的躺在潭底。 但随着千云生的神识一寸寸的仔细的从潭底扫过,终于在潭边的一块大石处发现了端倪。 果然在这,千云生微微一笑,不注意还真的很难发现,这妖魔躲的真隐蔽啊。 他一般感慨妖怪的狡猾,一边谨慎的游进潭底,悄悄往刚才发现异样的地方遁去。 潜了大概几息,千云生还老道的把周围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别的陷阱后,才来到潭底的掩藏阵法处, 他眼神锐利,这阵法明显就不是人间的阵法,上面晦涩难言的符文和绝不同于这一界的手法都暴露了这明显是妖魔的手笔。 不过千云生还是很谨慎,这道掩藏阵法本身就有示警的功能,如果稍一触动,里面的妖魔就会知道自己来了, 也就起不到打它个措手不及的程度。 因此,对于千云生来说,面前的第一道难关就是要悄悄的打开这道阵法还不能造成阵法的反应。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八十一 吃惊 千云生想了一会,决定还是用自己最拿手的办法, 他从储物袋里拿出几只小鬼,口中念念有词,把这几个小鬼都炼成了一道轻雾,溶在流水之中,缓缓的靠近阵法, 等到一贴近阵法以后,这道轻雾就细若游丝一般吸着阵法,随着阵法一起流转,慢慢的顺着阵法流转的节奏一点点的渗了进去。 千云生脸上一喜,连忙拿手贴上阵法,悄然开始感受自己与小鬼的联系。 大约一炷香以后,三个小鬼陆续都潜了进去,在那边重新聚成鬼型。 大部分阵法一般对外都较强,而对内则往往有可以利用的弱点,这是因为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 任何一个阵法都必须要留下一个弱点。好的阵法大师往往会设计的比较精巧,阵环阵,阵套阵,这样一来,巧妙的大阵,弱点往往会通过阵法的叠加就被掩盖了。 但是单一的阵法,比如这样的警戒阵法,就没办法做到这么强大。因此,这样的阵法,最容易摆放弱点的位置,就会放在背面, 放在背面的好处是,就算你知道阵法的弱点在背面,对于正面来说,除非用蛮力,还是会很难破解。 但这些都难不倒千云生,因为他是鬼修,很多奇妙的手法甚至别人听都没听说过。 因此仅仅几息的功夫,在千云生的指挥下,“咔”的一声,这道警戒阵法就被小鬼从背面打开了。 趁着这阵法被破解的瞬息之机,千云生毫不犹豫,立刻闪了进去。 可是没想到的是,他想偷袭妖魔,妖魔也并不是全无准备。 他刚一踏入洞穴,柔软的鞋底踩实坚硬潮湿的地面,一道如微风般的感觉就从灵魂上舔过,就如柔软湿腻的舌头舔过指尖,带着黏腻的触感和心悸的感觉。 千云生就觉得身子一僵,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妖魔应该是早就等在阵法边,就等着自己钻进来了。 自己本来想要进来偷袭,没想到还是被妖魔抢先出手,一瞬间就被对方在灵魂上压住。 现在的自己身体僵硬,仿佛有无数的压力从四面八方笼罩而至,以至于动一个小指头都特别的困难。 龟管事的脸庞从暗处浮现了出来,它面沉似水,脸色冷峻,行动极快的迅息之间就一个手刀狠狠的往千云生的脖子上切去。 “篷” 预想中的椎骨破碎的声音没有发生,一根奇丑无比的结着各种疤痕的木棍代替了千云生脖子的位置,与龟管事的手刀狠狠的对撞。 千云生借着这一下摄魂幡与龟管事的碰撞,猛的后退,与龟管事拉开了距离, 他心中暗自侥幸,还好自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从进洞的开始,手就一直放在储物袋的摄魂幡上, 因此在灵魂被龟管事暗算禁锢以后,他才能借着摄魂幡的气息,顺利的破开被禁锢住的状态,让龟管事吃了不大不小一个暗亏。 龟管事一击不中,也重新潜回到黑暗里,只剩下刚才那一记硬碰的声音在空间回荡, 而龟管事整个人就仿佛如潜入水底的鳄鱼,悄然无息。 千云生也往后退,身子靠住坚硬的洞壁后才让他稍稍安心,他一摇摄魂幡,把摄魂幡里的魂魄一个个放出。 “噼” “啪” 远处传来两记声响,就仿佛魂魄与什么东西碰撞在了一起。 听到这两道声响,千云生刚想举步向前迈,突然觉得不对,脚尖一点,魅影步带着他如烟一般的消失在原地。 一截枯柴般的手指闪电般的出现在之前千云生站立的位置,如果他刚刚再往前多走一步,就等于把自己肋下的空门处露给了妖魔。 龟管事稍有意外,自己借着刚才远处的魂魄与大阵碰撞的声音,悄然潜到千云生身边,没想到还是被他在电光火石的闪了出去。 千云生也暗道侥幸,要不是摄魂幡的提醒,自己恐怕真的要撞进妖魔的陷阱里,那这一下就要重伤。 不过这一下出手,让两人一下子都由暗转明,互相知道了自己的位置,因此龟管事再不留手,怒喝一声就扑了过去。 千云生也冷哼一声,摄魂幡一点地面,倏的猛往后退,不与龟管事正面硬抗,无数的魂魄放了出来,布置在自己与龟管事之间,一时间洞窟里鬼影幢幢,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千云生心中微微得意,要知道自己苦心积虑的修复摄魂幡,就是为了来杀龟管事的,因此,这套 战术是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 先是用鬼魅步拉开与龟管事的距离,不与它硬抗,另一边则利用摄魂幡放出海量的魂魄来,自己的摄魂幡里虽然之前在天劫之下损失了一些,但还有四百多个,放出来也是不小的声势,想来这么多魂魄堆,就算龟管事再厉害,也能被自己堆死了。 再一想到杀掉龟管事以后,还能拿到自己最心心念念的噬魂草,千云生就心中一阵火热。 因此他挥动的摄魂幡更加用心,源源不断的吧魂魄放出来,指挥着把龟管事团团围住,一起向它咬去。 龟管事先是顺手击杀了几个魂魄,很快就发现不对,自己与千云生距离越拉越远,他那柄古怪的旗子里涌出的魂魄也越来越多。 不过这也难不到龟管事,他冷冷的一笑,身体嗖的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来到千云生身边的半空中,朝他猛的扑了下来。 千云生吃了一惊,要知道他所有的策略都是针对之前龟管事表现出来的,和自己与鹤管事的交手所准备的。 而刚刚龟管事展现出来的这一手,明明就是在野外的树林里,他们刚开始遭遇妖魔时,妖魔所展现出来的躲进虚空裂隙的能力。 这怎么能让他不大吃一惊! 要知道如果龟管事或者鹤管事当时就有这样的能力的话,首先鹤管事就不可能被他杀掉,其次他也很难躲过后来的龟管事追杀。 而且如果龟管事有这样的能力,也不可能在这边这么长时间被他们困住,早就可以随时离开才对。 因此龟管事突然展现出了这样一种能力,不但让千云生吃惊,打破了他的如意算盘,而且一下就逼把千云生逼入了绝大的险境。 毕竟千云生身上的伤口只是妖尸化了而已,根本没有好,他一身的本事还是在摄魂幡上,而现在摄魂幡魂魄齐出的群攻能力被龟管事破解,千云生立刻就失去了一半的战力。 本来信心满满的千云生,心情瞬间就沉到了谷底。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八十二 魂链 千云生无暇思考为什么龟管事突然有了这么强的能力,这简直就像自己在面对一个新的恶魔一般。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这正是因为婆毗魔的分身被被魔女代替,才造成了看似一样的妖魔展示出不一样的能力来,所以千云生的情报其实已经过时。 “嘭、嘭、嘭” 连续几下险而又险的交手,千云生躲过龟管事疾风暴雨般的攻击,稍稍拉开点距离。 他现在也知道吐槽妖魔为什么产生了意料不到的变化根本没有什么用,这样的吐槽对自己面对的状况也没有什么改善,因此他沉下心来,脑子急速转动,急思良策。 而龟管事那边却不会给他思考的机会, 它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整个洞窟中所有的空气都以它的手心为中心流了过来,它的手心就仿佛如一个黑洞般,牢牢的吸住千云生,让千云生每一次移动都要付出加倍的努力。 它的手掌黝黑,就连黑暗的洞窟中都掩盖不住它漆黑的大手,一双大手仿佛如两柄流星般绕着千云生飞舞,寻找他的空隙。 又挡了几下,千云生就觉得大为吃力,身子被龟管事古怪的气流锁住,随时随地产生可怕的向它扑跌的感觉, 他只能把摄魂幡则死死的护在身前,但是被龟管事这么在摄魂幡上连敲几下,又让他心疼的仿佛要滴血, 要知道摄魂幡上还有两条大裂,根本没有修好,再这么被敲几下,搞不好又要被敲出新的裂痕来。 因此他迅速变招,猛的一点摄魂幡,把里面剩下的魂魄都聚在幡面,百多个魂魄贴在幡面上一齐鬼嚎,这波声势浩大的声浪一下把龟管事也震的连退两步。 千云生看到有戏,抓住时机,干脆不退,一边继续挥舞摄魂幡攻了上去,一边继续保持鬼嚎之势,向龟管事压去,顺手还把放出去的魂魄陆续召回,加强鬼啸的力度。 一时间两人极力出手,整个空间里都阴气荡漾起来。 龟管事也只退了几步就稳住身形,它见自己被鬼啸压住,也极为凶戾的猛哼一声,把自己的两个耳膜震碎,两道鲜血从耳膜中流了出来,这么一来它虽然失去 了听觉,但也彻底从鬼嚎之中解放出来,再一次扑上。 千云生心中一叹,可惜魂幡里只有数百魂魄,如果有数千或者数万魂魄的话,就算它震破耳膜也没有用。 不过刚才一阵猛攻也算是给自己赢得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千云生趁着这个时机,打出两道金刚符出来,把妖魔困住,自己则飘然向后退,重整旗鼓。 这也是千云生准备的后手之一,他是为了防止万一妖魔逃跑的时候,自己可以用金刚符把它困住, 但现在自从看到妖魔可以随时遁入虚空之后,千云生也知道自己准备的这道后手没了用处,因此提前丢了出来,给自己稳住阵脚留出时间。 果然,这金刚符也只困住了妖魔两息,就被妖魔轻轻一闪,遁了出来。 这时千云生也把所有的魂魄重新收了回来, 从这些被收回的魂魄中他也得到了不少的信息,这洞看着挺大,但实际上并不算多深,除了洞的最深处有一处被阵法守护的东西外,其它地方倒也没了别的什么陷阱。 因此,利用刚刚放出的魂魄探明了洞内情况的千云生,悄然把洞口堵住,一插魂幡,站在当口,他可不知道那大阵里面是否还有妖魔的后手,因此,不敢把后背露给大阵,干脆正面面对妖魔和那个神秘的大阵。 龟管事则不管这么多,魔女走后在它身体里留下的信息是杀光所有进洞的人,因此它刚一闪出金刚符,就如野兽般的怒吼一声,朝千云生冲去。 千云生也冷冷一笑,刚才的一番交手已经让他想好怎么对付眼前的妖魔。 他看着龟管事冲了过来,双手一起点在摄魂幡上,快速的念决, 就在龟管事快要冲过来的时候,只听得千云生轻喝道:“灵魂锁链”,接着摄魂幡里所有的魂魄都呼啸着冲了出来, 每一个魂魄都和另一个魂魄手拉着手的连在一起,从龟管事的眼里看过来,就仿佛从摄魂幡里生出一道道灰色的锁链来。 这些锁链从摄魂幡里一齐冲了出来,就在千云生的指挥下,往龟管事身上扑去。 ... 金色的天劫之下,妖魔的身体龟裂开来,远远的望去,仿佛就像是一大块龟裂的黑色山峰。 静慈则好了很多,身上 一丝不乱,自己的的本命法宝佛珠正死死的抵在头顶,助她渡劫。 不过如果你透过表像,看到的真实情况是,虽然妖魔身上破烂不堪,但是它的气势却在一步步上扬,以至于越来越多的金色闪电都开始向它打来。 而静慈的气息开始萎靡了下去,显示她在这样天劫的压力下,受到了超出其能力的压力。 “完美渡劫”, 躲在远处的沐雪晴脑海中闪现出来这几个词, 由于人类身体的孱弱,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完美渡劫这样的词了,大部分渡劫对于人类来说,都要需要各种手段来削弱天劫的威力才行。 没想到,妖魔的身体如此的强,它竟然真的在完美渡劫。 沐雪晴看着妖魔的表现,暗暗心惊。 她不知道的是,在魔界,一直以来都是弱肉强食般的存在,因此,魔界从来没有削弱天劫的说法,所有的妖魔渡劫的时候,都是遵循着完美渡劫的原则,那些无法渡劫的最后就会死在天劫之下,这在魔界看来极为正常。 如果在天劫下都没办法生存的魔,是没有资格在存在的,这也是它们魔界极为特殊的规则之一, 因此像婆毗魔这样的,它们已经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渡劫方式。 而这样一来,对静慈来说就不利了,毕竟人类对于渡劫往往都是做好充足的准备,尽量把天劫削弱到可以承受的地步再来渡劫。 像妖魔这样的几乎就是靠自己身体硬抗的基本没有,因此,妖魔突然渡劫,导致静慈在天劫之下准备不够充分,也是她现在萎靡不振的重要原因。 趁着天劫的间隙,婆毗魔回头看了静慈一眼,大笑道:“没想到吧,竟然这天劫的数量还增多了!” “恐怕等一下不用我动手,再来几道天劫,你就直接被天劫劈成了飞灰。” “当时让你退你不退,现在你想退也晚了。” 妖魔不停的奚落着,抓紧一切机会用言语攻击静慈,其实他的状态也不好,因为他承受的天劫更多,受的伤也更重,真的要是被静慈扛过天劫了,再打起来,倒底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因此它现在趁着一切的机会,猛烈的打击静慈的信心,要在静慈的心底种下一棵失败的种子。 这颗种子现在虽然看着小,一旦被它埋进了静慈的心里,到了最后的生死关头的时候,失败的种子成长起来,就能摧毁一切。 “轰” 又一道金色的天劫打了下来, 大部分打在妖魔的身上,而小部分被静慈承受, 沐雪晴刚想为师叔呼一口气,庆祝她又扛过一道天劫,谁知道就在这时“咔”的一声,她面前的本命佛珠终于坚持不住天劫的洗礼,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八十三 压制 “嘭、嘭、嘭” 又是连续的一阵急促攻击,千云生脚步不动的死死挡在洞口,龟管事再一次无功而返。 “灵魂锁链”又一次呼啸而来,想要把龟管事缠住,龟管事虽然攻势再一次受挫,还是脸上毫无表情的一挥掌,蒲扇般的手像两扇大门把“灵魂锁链”的攻击挡住。 千云生内心得意, 这已经是龟管事第三次受挫了,自从自己灵机一动,把“灵魂锁链”放出后,彻底的把形势稳定下来。 这道“灵魂锁链”其实攻击力并不强,它模仿的是黑白无常鬼手上那道锁魂链的功能,专门拿人魂魄,其实对于修炼者来说,所受的伤害并不是很大, 就像现在这样,虽然看似“灵魂锁链”声势很大,但其实打在龟管事身上效果并不明显。 但是“灵魂锁链”的另一个用处,却让千云生稳住了局势,那就是彻底破掉了龟管事遁入虚空的能力。 对于千云生来说,龟管事这个遁入虚空的能力最让他头疼,首先这个能力本来就是在他预计之外,这导致了自己几乎处处受制, 而且对于千云生来说,还有一个问题是,这龟管事一旦可以遁入虚空,就可攻可退, 千云生如果想要退的时候,要面对龟管事的追杀,而且一旦龟管事有遁入虚空的能力,可以无视追击的距离的话,几乎可以说自己是十死无生。 但是反过来说,如果龟管事想要退走的时候,千云生如果没有好的办法来缠住龟管事的话,那龟管事一旦打不过,就可以轻易退走。 对于千云生来说,自己忙了这么久,最后还被龟管事逃了,那简直就跟做了一场噩梦没有什么区别。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龟管事有了这个能力,但这对于千云生现在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怎么把它留下来并击杀,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千云生看到自己的“灵魂锁链”真的可以破坏龟管事的遁入虚空之后,不由得大喜。 虽然理论上说,“灵魂锁链”专门拿人魂魄,有游走于阳界和阴界的能力,但千云生对于妖魔毕竟是第一次用,到底行不行也心下揣揣。 不过当他 真的使出来以后,效果超出预期的好, 因为妖魔一进入虚空以后,是灵化的状态,“灵魂锁链”的攻击力虽然不强,但灵化状态的妖魔更弱, 因此妖魔就算想要遁入虚空,但很快的就会被“灵魂锁链”的攻击而不得不又遁了出来。 彻底的让妖魔失去了辗转腾挪的机会,千云生不由得胜算大增。 虽然对于他来说,使出“灵魂锁链”以后,摄魂幡里魂魄齐出后,自己让群鬼齐攻就没办法实现了。 但是凭着自己充足的准备工作,只要不让妖魔遁入虚空,自己再牢牢的守住洞口,最后的胜利应该还是自己的。 因此,在稳稳的挡住龟管事三次攻击以后,千云生开始着手反击。 他先是一只手丢出两张符箓,符箓里窜出两只猛虎,这是兽符的一种,两只猛虎照着千云生的心意,猛冲过去把龟管事缠住,另外一边则不停丢下各种能力的种子,把洞口整个都围绕起来,远远看简直就像是一座小型花园。 妖魔花了点时间把缠住它的猛虎撕碎,两只猛虎呜咽着消失在空中, 它开始不耐烦起来, 它也看出了千云生的战术,就是用“灵魂锁链”先把自己缠住,不让自己随意遁入虚空, 然后再用他储物袋里层出不穷的小东西,与自己打消耗。 窥破了千云生的意图后,它决定改变战术, “咔” “吼” 龟管事猛的一锤胸口,口中怒吼一声,胸口猛的瘪下去一块,自残以后,它的气势也迅速的攀了上来。 它先是怒吼一声,把靠近自己的一道锁链一把扯住,然后三两下扯碎,接着一蹬大地,朝千云生冲来。 这些“灵魂锁链”就是无比的麻烦,表面上被龟管事扯碎,实际上却是被摄魂幡又一点点的重新吸了回去,不一会而一道新的锁链就重新从摄魂幡冒了出来。 千云生似乎对妖魔自残这一招胸有成竹,他微微一笑, 他饶有兴致的看着龟管事冲了过来,沿途耗费力气的打碎沿途自己布置的各种陷阱, 一时间草木齐飞,中间还夹杂着飞出冰冻符、烈火符、泥沼符这样一些低级符箓,反正只要是储物袋里能用的上的,千云生一股脑的都拿了出来 。 龟管事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下也不由得暗惊,不过它已经是离弦之箭一般,也只能硬着头皮冲了过来。 看着龟管事疾冲而来,千云生也不心疼路上被消耗的这些东西,而是等着龟管事又冲了近了些,才打出一张符箓来, “移形符”, 这虽然也算低级符箓的一种,但极为偏门,主要就是可以帮助两个个体之间进行身体的互换。 因此千云生等到妖魔冲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打出这张符箓,一下就和妖魔互换了个位置。 “呯” “哐” 龟管事刚一和千云生换了位置,就仿佛掉入陷阱一般, 无数种在千云生身边的花草和之前千云埋下的符箓一起朝龟管事打来。 等到龟管事好不容易打破陷阱,从里面钻了出来,千云生早就飞到龟管事原来站立的位置,他再一次打出一张移形符,和龟管事再一次换位, 又把他拉回到原地! 这还是千云生在鬼市摆摊的时候,看到的一种偏门符箓,其实这符箓的用处并不大,必须要在符箓上沾染上两个人共同的气息才能短距离施展。 而如果能获得两个人的气息的话,往往条件又极为苛刻,其实很难实现。 不过这些前期条件对于千云生来说倒是不困难,因此他灵机一动就买了不少存在储物袋里,果然在现在大展身手。 妖魔这一手自残的功法千云生在临海城里就已经见了,因此极为熟悉,他在一开始设计的时候,就想好了对付这功法的办法, 只是后来妖魔表现出不一样的能力以后, 千云生心里也不把准它还有没有这样的能力, 没想到妖魔还是使了出来, 看到妖魔终于使出了自己熟悉的功法,千云生内心一松,这下自己准备的后手总算没有白费, 只要顶住对方三炷香的时候,那时候妖魔的能力不但不是上升,反而是下降的。 因此移形符一成功,他继续不停的开始一边远远的压制住妖魔,一边重新在自己周围密密麻麻的布置下各种各样的陷阱。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八十四 美味 “噼” “啪” 又一道金色的闪电过后,静慈身前的法宝佛珠终于受不住天劫的威力而崩坏掉。 在金色闪电和本命法宝破碎的双重破坏的打击下,静慈毫无声息的软软倒下,剩下的劫电打在她的身上,要不是已经到了最末尾,恐怕这一点劫电就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师叔!” 沐雪晴忍不住惊呼一声,从藏身处冲了出来,一张疗伤符箓就往她身上拍去。 婆毗魔的状态也不好,天劫已经远远超过了六下,如果再来几下也许连它也不知道抗不抗的下来。 虽然它心里暗骂,面上还是不表现出来, 它早就知道沐雪晴藏身在一边,因此在看到她终于忍不住的冲出来的时候,哈哈大笑道:“躲在一边的小东西终于忍不住要冒头了。” “不过你来也是白搭,连她也挡不住,你来又能有什么用?” 沐雪晴根本不去看山头另一边的妖魔,她一边把静慈护在身后,一边盯着天上的天劫。 她的脸上已经褪去了开始的震惊和激荡,之前因为激动而过于苍白的脸忽然出现了一种奇特的平静表情。 随即在婆毗魔惊讶的目光下,沐雪晴一咬牙,猛的一锤胸口,锤出一滩血来。 接着她用仅剩的右手蘸着这滩血快速的书写,随着她的书写,一个个金色的梵文从中间飘了出来,飞舞到空中。 见到沐雪晴怪异的自残动作和漂浮出的一个个闪着金字的梵文,让婆毗魔都感受到一股澎湃的气息,它感受到了不妙的味道,大声的喝问道:“你在做什么?” 沐雪晴不去管它,而是依旧虔诚专注的一个又一个字的写着。 “轰”的一声, 新的一道天劫又一次连绵不绝的打了下来,闪电先是打在婆毗魔那破破烂烂的身躯上,炸开好大一块碎肉,接着又朝静慈和沐雪晴这里跳去。 就在这时,婆毗魔就看到沐雪晴捏了一个奇怪的指印,接着飘荡在空中的金色梵文就仿佛有灵性一般的呼的飞了过去,环绕在沐雪晴和静慈的周围,与冲来的金色闪电一起湮灭在空中。 “呕” 地上的血液被沐雪晴越写 越少,她猛再一锤胸,又呕出一滩鲜血,手下书写的则越写越急。 “不!” 婆毗魔一瞬间甚至惊呆了, 它没有想到沐雪晴真的有可以挡下天劫的方法,要知道她是那么的孱弱,弱到被金色的闪电轻轻的打上一下就会灰飞烟灭。 而且,突然出现的沐雪晴对于它也极为不利, 它和静慈就如长跑一般,都已经到了最后的冲刺阶段,如果这最后的天劫真的被沐雪晴挡住, 不但静慈得到了宝贵的休息时间,而自己在天劫之下则会受伤更重,此消彼长下,很有可能自己就会输掉这场赌局。 它正想悍然出手,破坏沐雪晴的动作,结果“轰、轰、轰”,密集的劫电打了下来。 这一下就连它也腾不出手了,只能先沉心应付天劫。 “快住手,你这是在透支生命。” 静慈也苏醒过来,焦急的想要再次提气,没想到丹田处一阵绞痛,让她根本没法动弹,只能急切的出声想要阻止沐雪晴的行为。 “师叔为了做了这么多,我,我只能为师叔做这些了。” 沐雪晴说完这句,摇了摇头,又猛的一敲胸口,再呕出一滩血来,手上一刻不停的继续写着,这些金色符文摇摇晃晃的飞舞起来,与同样飞舞而来的劫电同归于尽。 “傻孩子,我死了没关系,重要的是你,只要你活着,我们就有赢的希望。”看着沐雪晴乌黑的头发开始变得干枯,静慈心中大急,拼命劝到。 沐雪晴摇了摇头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叔在我面前死,我之前觉得,我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从临海城带出来的散修死掉,因为我可以欺骗自己是为了救临海城的百姓。” “但后来我发现我错了,临海城百姓的命是命,那些散修的命也是命。为了临海城百姓的性命,就牺牲那些散修的性命,我发现我做不到。” “今天也一样,我也不能为了我的性命,为了师傅的性命就牺牲师叔的性命,我,我做不到。” 说完,沐雪晴身上的气势更加的萎靡起来,但她还是没有放弃,继续坚持。 “轰” 最后一道天劫终于散去,乌云逐渐散开,天上本来磅礴的雨势也逐渐变小。 婆毗魔一身裂痕, 浑身上下就像要碎开一般,它一动不动的站在当地,争取一分一秒时间来修复身上的伤痕。 静慈也站了起来,她把沐雪晴护在身后住,死死的盯住眼前的婆毗魔。 决战的时刻马上就要到了。 “啪、啪、啪...” 突然一个突兀的掌声传了过来, 一个妖娆的女子带着一个头发略微花白的中年男人凭空般的冒了出来, “还真是感人啊,”妖娆的女子一边走,一边就像看了场漂亮的戏剧演出一般,在落幕的瞬间往往都会流出两滴感慨的泪。 她望着沐雪晴,微笑着道:“多么纯洁干净的灵魂啊,真舍不得一会就这么吃掉,要知道这么纯美的灵魂,应该撒上点罗喉的汁液,伴着一起吃才最美味。” 女子继续旁若无人的说道,带着那个中年男人一起走到了场子的中央。 “你们?” 静慈惊讶的在于之前一直没有发现她们的气息,这说明对方的实力也不弱。 妖娆的女人并不急着回答静慈的话,而是转过身来,看着婆毗魔啧啧的道:“不错不错,这方法恐怕是你来前就想好的吧?” “利用天劫来提高实力,还真是置之于死地而后生呢。” 婆毗魔则皱了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它仿佛知道对方是谁,只是惊讶于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婆毗魔这么一说,更加让静慈一颗心沉了下去,来的人显然是敌非友,再加上她之前对沐雪晴展现出的恶意,让她不再犹豫。 静慈悄悄的一掐诀,一道符光就速度极快的朝天边飞去。 对方似乎早就防着她这招,在她的符光窜出的瞬间,鲍老就鬼魅的窜了出去,一扬手把本来要飞出去的符箓抓了回来。 魔女看着面若死灰的静慈娇笑道:“乖,不要挣扎了,一会把你炼成人傀就要不美了。” 静慈根本不与她斗嘴,她极为果断的抓住护在身后沐雪晴,猛的把她抛出,大叫一声:“你先走。” 接着扬身飞到半空,聚起全身的功力,猛的拍出三掌,要把下面的三个人一齐拦住。 魔女娇笑的望着已经飞到空中的静慈,转过头望着还在疗伤的妖魔道:“婆毗魔,你知道应该要怎么做。” 婆毗魔冷冷 的看了她一眼,身形一下拔高,躲开静慈攻过来的一掌,一转身,反而把准备飞扑出去的鲍老拦住。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改变了场中的形势,反而变成了静慈和婆毗魔联手拦住和魔女和鲍老,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魔女站在原地没动,好看的眼睛轻轻一眯,脸带杀气的笑道:“婆毗魔,你是准备违抗主人的命令,违抗你发过的誓言吗?” 婆毗魔冷哼一声,不带感情的眼睛望着面前娇笑柔媚的女人,不屑的道:“既然你都出现在这里了,那不就说明我已经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了吗?既然一样是被灭,那给你们添些堵也是好的。” 接着一扬手,就向鲍老攻去。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八十五 哪跑 “哈,这里”, 像遛狗一般,千云生高声叫着,从西边的洞穴处闪了出来,微笑着看着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一动不动的蹲在东边墙壁的龟管事, 它的眼睛里那泛白的眼珠死死的盯着千云生,从里面射出两道恶灵般的光芒。 “怎么不扑了?”千云生就好像丢出肉骨头的主人一般,遗憾的望着自家的宠物没有随着自己的命令做出翻滚、撒娇、握手等动作来。 他一手握着摄魂幡,一边又拿出一张移形符,抖了抖笑着道:“来,再来一次。” 龟管事没有说话,而是缓缓的站了起来。 千云生捏着移形符,自顾自的叹道:“无论我怎么侮辱你、骂你、调戏你,你就是不回话。” “而且你已经失败了这么多次了,但是你依然不生气不动怒不放弃。” “看来藏在你那个肮脏皮壳下面的,已经是一个更加扭曲的东西了。”千云生继续自言自语。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失去了说话的能力,甚至连争斗的能力都改变了,但是我想我应该可以肯定,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了。” 千云生说完这么一番奇怪的话,还不忘记盯着龟管事的脸想要看出对方表情的细微变化。 结果他失望了,他从龟管事的脸上依然没有看到任何特殊的表情, 原以为自己这番话说完以后,对方会露出震惊或被拆穿的样子,结果也没有出现。 龟管事只是用一种平静的、奇怪的表情望着他,似乎像是奇怪他为什么停止了攻击,又似乎是在努力的积蓄力量, 千云生虽然没有成功逼迫对方说话,但是从自己的这番话里还是更加验证了他的想法。 妖魔的实力还是很强,一时半会暂时还没有办法杀死,因此在自己已经基本立于不败之地的情况下, 千云生才开始一边消耗龟管事一边尝试自己的猜想,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成为了这样,但是忙了这么久,他基本已经可以肯定,妖魔肯定经历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重大变故,所以才有了这些改变。 怎么说呢,变得更强了,但变得更笨了 。 见再也探查不出更多的东西以后,千云生重新拿出一把种子,高声吟唱,准备动手。 也许是前面的暂停给了龟管事恢复的机会,它在千云生的吟唱下也猛的一动,仿佛身形就如猛虎出柙,竟然比平时快上一倍的速度冲了过来。 千云生心头一跳,他看出对方应该是拼命了,这种极快的速度甚至给对方的身体带来了极大的负担,它浑身的青筋都从皮肤下面冒了出来,远远的望去就像是一只马上要爆体而亡的怪兽。 千云生冷静的握着移形符,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对方突然这么快速的冲了起来,但是也知道这样的极快的速度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如果它连续几次冲击以后,不停下来,恐怕就连现在这副身体都保不住。 因此千云生稳稳的捏着符箓,就等着对方冲近。 “蓬” 仿佛爆体一般,冲到一半的妖魔突然周身爆出大量的魔气,把它环绕在里面,身形嗖的消失。 “竟然还有新的手段”,见妖魔使出了新招,这时候如果自己使用移形符,等于直接换进了那团魔气里, 因此千云生没有急着出手,远远观望。 “轰” 从魔气里传出两道黑色的魔龙,带着滚滚烟尘往千云生攻去。 千云生眯了眯眼,但没有动, 这一招看似威力强大,其实徒有其表,自己沿途布置的手段足以抵挡。 他依旧稳稳的贴着洞壁站着,妖魔既然已经出招,真正的后手应该马上就能出现。 果然就在魔龙冲出以后,龟管事立刻就从浓墨里冲了出来,不过不是向千云生冲去,而是极快的两个闪烁就消失在了大阵里。 千云生一阵愕然,打了这么久大阵里都没有动静,他还以为大阵只是在保护什么东西,没想到现在竟然妖魔冲了进去。 这一下千云生大急,他不喜欢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 他一抽手就从储物袋里抽出一张大威力的破魔符,这道符文对于破魔有用,破开阵法效果也不错。 这是他准备的保命符箓之一,本来自己还以为能省下这道符箓,没想到最后还是用了出来。 现在大阵之内情况不明,能最快速的方法就是这张符箓了。 千云生拈起这 张黝黑的符箓,上面画着金色的符字,他刚一掏出来,一股锋锐的气息就从符箓上浮现出来, 千云生默默念咒, “天道有常,地道为纲,五岳为秩,八方神助,伏魔降妖,雷鸣电闪,扶危救倾,敕制蜂群,急急如律令。去!” 念完以后,丢手打出, 黝黑的符箓的忽地一声就燃了起来,时间就仿佛被定格了一般,千云生眼睁睁的看着它极为缓慢的飘了过去,然后在妖魔的阵法上烧出一个大洞。 这个烧掉大阵的时间在千云生的感觉里似乎过去了很久,但理智又告诉自己,现实中仅仅是短短的一瞬。 这种感觉让千云生极其的奇怪,似乎有一种奇怪的节奏干扰了自己的思绪,他看着这如烟如雾的符箓,觉得它是如此的黝黑,又是如此的明亮。 甚至在符箓开始燃烧的时候,千云生就感觉身边的灵气猛烈的被那张符箓一起抽了过去,整个洞中有那么一瞬,灵气都为之一空。 “忽”的一声, 就在千云生的注目下,大阵就毫无抵抗的直接被烧开了一个大洞。 洞里的情形一望无遗的露出在千云生的面前, 临时搭建的祭台、趴在尸体上狂啃的妖魔、还有祭台上摆放着的贡品。 千云生眼神一缩,他看到了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噬魂草! 估计龟管事也没想到如此坚固的大阵能这么快被破掉,他还正在抱着一个人的身体狂啃,想要快速的补充实力。 “移形符”, 看清楚阵法里情形的千云生不再犹豫,抖手就把符箓打出,没有了大阵的阻碍,他轻易的和龟管事互换了位置, 接着用最快的速度迅速的把祭台上的东西一收,然后“轰”的一声把祭台毁掉。 这一下他才稍稍安心下来,大阵里没了让自己看不明白的东西,也就彻底消除了隐患。 龟管事狂吼一声,丢下手上的尸体,拼命往洞口冲去。 现在失去了大阵里的尸体可以补充,它连最后的机会也失去了。 千云生哪能让它如意, 他再掏出一张移形符,又再次和它互换了位置。 他举着摄魂幡朝着又一次被换到祭台边的龟管事笑道:“跑啊,我看你还往哪里跑。”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八十六 为难 “主人,那个小鬼修来了。” 鲍老站在密室门,低声跟魔女禀告。 “哦?” 她这会脚下正摊着一大堆各种各样奇怪材质的东西,而静慈的身体则被她放在密室的中间。 在静慈的身体边上,已经开始被她用各种各样奇怪的东西搭建出一个初步的生灵的形状,看样子是要拿静慈作为这个生灵的生命源泉。 静慈虽然身体不能动,但一切的感官却完全都是清醒的样子,就只是仿佛和自己的身体失去了联系。 魔女正像一个虔诚的圣女般,慢慢的、一个个的把这些地下的零件重新搭建在一起,鲍老看到这一切的时候,她正把这些东西都和静慈的身体逐渐连接起来,仿佛像是在重新搭建出一件生命品。 鲍老看着眼神微搐,他不知道魔女到底准备要怎么样折磨躺着的这个女人。 她的说话的权利竟然没有被剥夺,只要魔女的手势稍微大上那么一点,就能听到她隐忍的闷哼声。 魔女手上不停,露出好看的侧脸问道:“他来做什么?” 她现在也不得不佩服佛修的坚韧来,在自己这样搜天绝地的手法下,她竟然还能坚持两天而不崩溃, 要知道哪怕是一般的魔,在自己这样的手法下,最多半天就崩溃了,而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然到现在也还依然能够坚持。 她娇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知道你们峨山派给你种了魂灯,你只要一死,魂灯就会灭掉,到时候峨山派知道你死了,必然会重新派人下来查探究竟。” “我可不愿意给自己找事”, 她轻轻的拈起一截骨头,“噗”的戳进静慈的身体里,笑着道:“因此,我会一直保持你的魂火不灭的。” 鲍老等她说完这句,稍稍的歇手后,恭敬的道:“他拿了一堆祭台上的东西,正来想要找我们抵账。” “哦?”魔女有些意外, 她擦了擦手,又拿起一段骨头自顾自的搭了起来, 开口道:“没想到那小子还有点能力,我在那边留的分身不弱,竟然这么快就被他杀了。” 接着转头问道:“他去了有多长时间?” 鲍老 恭敬的道:“应该有六个时辰。” “有意思”魔女道:“我以为他要花很长的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鲍老道:“能力越强,回头主人收服了以后,帮助不是更大。” 鲍老这句话让魔女很受用,她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你一会再为难为难他,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是” 鲍老讨好的点头, 笑着道:“有主人坐镇,想来他逃不出您的手心”, 等鲍老上去以后,魔女重新开始搭建, 除了偶尔闷哼的外一直沉默无声的静慈问道:“你到底是谁,要干什么?” “你终于肯开口啦。”魔女笑得更开心了, 她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静慈的问题上,而是满意于这个被抓住以后,死硬的就像一块臭石头一样的佛修终于第一次主动开口。 “你放心,我会一直留着你说话的能力,直到你求着我,要告诉我你们峨山派的一切。” 魔女长身而起,修长紧致的长腿跨过密室里各种零碎的部件,退后了几步欣赏自己的半成品杰作。 “你要知道,沐雪晴还在我的手上,如果你不肯说的话,我会不介意让她开口的。” 密室的上面,隔着一层薄薄的地板,千云生正坐在茶桌边不紧不慢的喝着老掌柜新沏的茶, 据说这茶有清心明目的作用,千云生轻轻一吸之下,一道热泉涌了进去,在身体里转了一圈,仿佛把所有毛孔都打开。 现在,他面前一溜排的码放着好几样东西,火麟片、空灵石、珊瑚芽、摩尼珠... 这些东西都是他从祭台上得到的,除了噬魂草被他收了起来以外,剩下的则都被他拿来给老掌柜估价。 他在溜回城的时候,意外的护城大阵竟然解除了,这让他还准备费点口舌回到城里,立刻就变得容易了许多。 “现在噬魂草也拿到了,随时都可以溜了”,他一边抱着茶杯吹开上面的浮叶,一边愉快的想。 “当然最好是再等几天,等幽冥草的那笔上千块灵石到手,自己就可以拍拍屁股远走高飞了。” 他现在毕竟还是穷的叮当响,储物袋里一百块灵石都没有,上千块灵石对他还是极有诱惑力的。 想到这,千云生越发觉得得意 ,他暗想道:“稽下城这一趟算是来对了,虽然中间也算有不少的波折,但起码最后的结局让人满意。” 再想到既然护城大阵解除了,说明妖魔的危机肯定已经解除了。 “我离开的时候,天劫才刚刚开始,莫非是后来妖魔在天劫下灰飞烟灭了?”千云生摇了摇头,放弃了这种想法,那妖魔看着就如此强悍的样子,是不会轻易就毁灭在天劫之下的。 “那就是后来静慈胜了”千云生想了想,也只有这个理由了。 既然峨山派胜了,而自己又把那个不知真假的龟管事杀了,看来短期之内,这稽下城倒是足够安全。 自己只要拿到噬魂草那笔钱,再干净利落的擦除一切痕迹,就可以静等着风声过去,重新上路了。 想到这里,捧着茶杯的千云生,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来。 “呵呵,老朽刚才算了算,公子这些东西按市价来说,能有一千六百多灵石。” “但是按照行规,公子要拿东西抵债的话,我只能给您到七成,再加上你这些东西似乎不全是公子你的吧...”说到这老掌柜故意停了停,诡异的笑了笑。 千云生刚想出口,老掌柜又摆了摆手道:“老朽无意探听公子的私密,只是这东西看来颇为驳杂,公子放在老朽这发卖也需要时间,要不这样,我就做主,按五成跟您算吧。” 说完,笑着把茶杯端了起来,眯起的眼睛里闪过了一道光。 “真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啊”,千云生对于鲍老的砍价水平大开眼界,不动声色间就砍掉了一半还多。 要知道放在祭台上的这些东西,千云生一眼就认出肯定是龟管事这些天里陆续收集来的,至于怎么收集的,他用脚肚子都能想到。 因此他根本就不敢随意拿出去分卖,就怕万一有明显标记的事物被他卖了出去,露出破绽。 但如果被老掌柜这里一次性吃下则不同,本来他还想欺负老掌柜不明白这些东西来路,按行价跟他计算, 没想到这老狐狸一眼就看出了出处,狠狠的压价,这么一来,千云生不但赚不到灵石,还要倒找百来颗灵石给他。 但是这老狐狸既然认出了这批东西来路不正,也有一重好处,那就是不会随意发卖,从而他因发卖这些东西,被泄露出来的机会大大的缩小。 以后时间长了再泄露出去,千云生也不怕了,那会他恐怕早就离开稽下城好久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 想了想,千云生的脸上浮现出了真诚的笑容,笑着道:“这也太低了点,要不您老再加点?”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八十七 宴会 “佛主保佑”, 城主府内最大的一个大厅里, 巨大展开的长长宴席的最上首, 胖胖的城主大人站起来,举着杯,虽然他努力的想要保持一个肃穆的表情,但是他胖胖的身躯随着他的说话颤动着,远远看去就好像城主大人正在为这次围剿妖魔的胜利而激动的在发抖。 他一旦开始讲起话来,这是他的拿手好戏, 他简直就像是一个最虔诚的佛教徒,吟诵着最标准的经句,源源不绝的赞美般的词句像不要钱一般的挥洒出来, 如果他面前正好有一个水缸的话,想来这些如流水般的词句瞬间就可以把水缸装满。 千云生也有幸加入宴席内,随着众人一起站起身来,微笑的举杯,每个人脸上都浮现着最真诚最激动最热烈的笑容,听着城主大人在那里吟诵着最无聊最冗长最重复的话语。 他偷眼瞧着城主的左手边最重要的位置,沐雪晴也举着杯一脸微笑的站在那里。 她今天似乎重新梳洗过,嘴唇上点了点若有若无的胭脂蜜,本来就细挑的眉毛轻轻的一扫,就更加显得脸上立体起来,再加上素色的脸蛋和毫无装饰的一身素色的衣服, 平平无奇的东西被她这么一搭,一下就生出不一样的风韵来。 “平时她也这么穿的,今天还更素净点,怎么之前就没觉得她这么好看呢?”实在是城主大人的讲话冗长的没有新意,千云生开始对宴席上的每个人品评起来, 而第一个焦点自然是沐雪晴。 沐雪晴似乎也发现了自己注视着她,她微微转过头来,笑着盯着自己,好看的眉毛轻轻一扬,一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透露出无数的信息。 千云生连忙低下头来,不敢跟她对视, “自己今天也没穿得多么特别啊,怎么之前在城外还对自己冷言冷语,今天就不一样起来了呢。” 虽然千云生知道刚刚她并是真的对着自己,只是习惯性的扫视了全场,但是在千云生的感觉里,觉得她就像专门看了下自己,不由自主的就被她刚刚的扫视带的浮想联翩。 千云生正想着,城主大人终于说完了他冗长的讲话 。 “现在,我们请沐姑娘说几句。” 在众人真诚的鼓掌声中,城主大人终于结束了他冗长的讲话。 城主一边笑了笑压了压手让大家安静,好给沐雪晴留出发言的机会, 另一边则暗自揣摩:“刚才这番的演讲可算是把肚子所有能想到的赞美的词都说了出来,也不知这不要钱的口水,能帮着自己给峨山派少交多少灵石。” 见城主大人终于讲完,大家纷纷趁机悄悄的把已经站麻的脚换了一只。 千云生一边摸着自己已经笑僵的脸,一边惊叹的看着众人极为娴熟的转换脸上的表情。 “诸位,妖魔被诛,敝人的静慈师叔已经回峨山派报喜了。” 沐雪晴刚一开口,就仿佛温暖的熨斗烫过漂亮的长衫,把众人因为刚刚被城主大人冗长的讲话而泛起的灵魂上难过的褶皱都一下子妥帖的熨平。 甚至有几个刚才还被城主大人的说话,弄得胃部开始恶心的想要找一个角落,呕出自己刚刚进入宴席前塞进去的几个糕点, 也被沐雪晴这不动声色,但极为顺耳的声音治愈的瞬间,身体里的某个器官就不争气的“咕咕咕”的叫了起来。 虽然众人都极文雅的没有四处张望,但这几位不争气的肚子的主人还是羞红了脸的低下了头, 还好沐雪晴的第二句话救了他们, “这第一杯,让我们先敬城主大人,要不是他领导有方,我们也不会取得这次的胜利。” 说完,沐雪晴以茶代酒,轻轻的抿下, 场中的气氛被她这句终于说得活泛起来,众人也不再那么拘束的交头接耳。 城主大人似乎也很高兴,他圆圆的脸上一脸红润,在众人的敬酒中还不停的频频微笑点头, 心下则在一边滴血一边哀叹:“话越漂亮,到时候要掏的灵石就越多啊。” “其次,还要敬在场的诸位,要不是诸位同心同德,我们也不可能有这场大胜。” 沐雪晴又以茶代酒,轻轻的抿下。 她虽然没有喝酒,但不知是不是场中气氛热烈的原因,她的嘴唇更加红艳起来,双颊微微桃色,甚至连声音也比平时软糯,充满了好听的色彩。 她的声音里,就像蝴蝶扇出的翅膀,吐出的每一个音符 都在众人的耳朵间打转,往往每一字都能比平时多停留好几倍的时间才在众人的耳朵里袅袅的散去。 众人的思绪都不由自主的被她带动起来, 就仿佛一场极为绚烂的舞蹈,当舞者一出场时,举手投足间的那种魅力,就立刻吸引住众人的注意。 接着,舞者开始翩翩起舞起来,她先是好看的沉下腰,轻轻的一咬唇,接着在众人此起彼伏的惊叹声中,缓缓的伸出玉葱般的手指。 这手指是如此的好看,落在众人眼中,觉得就算天上的仙女也不过如此, 舞者开始轻轻的动了起来,她身体极有韵律的动着,众人的目光都被她的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忽张忽合,忽婉转又忽狐媚的姿态牵引住。 场中安静极了,甚至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仿佛哪怕发出一点点声响都是对舞者的大不敬。 舞者开始拍起节拍来,众人在她的节拍下不由自主的也跟着鼓掌, 很快的,全场都就像一丝丝的涓涓溪流最后汇成了一个夏日的池塘一般,每一只虫、每片荷叶和每一声蛙叫都那么的和谐完美,就像你散步到一个池塘边的平常夜晚,那里带给你的一切都那么的闲适和完美。 随着众人的有节奏的鼓掌声,舞者开始激烈的舞动起来, 就像舞蹈到了**舞者和观众的互动,每一个完美的舞蹈都不是舞者一个人完成的,而是舞者用自己的身体、姿态和完美的表现征服了观众以后的一场多重奏的共鸣。 随着观众的参与,舞者越舞越快,越舞身姿越像一道青烟般摇动, 甚至场下的观众都看不清楚场上的舞者在跳什么了,但是他们越发疯狂起来,甚至有人开始高呼、吹哨,每个人都已经被这绝世的舞蹈迷住了,生出膜拜的心思。 千云生皱起了眉,他看着宴席中的众人在沐雪晴浅笑低颦中的声音中越发专注和沉迷。 “不对啊,沐雪晴是佛修,什么时候会了魔音惑众之术?” 他心中突然一个机灵,冷冷打了颤,仿佛从最热的夏天突然掉进了最冷的冰窟里。 他有了一个极其胆大但是又挥之不去的想法,这想法是这么的惊世骇俗,以至于紧紧的抓着他的心,让他心都差点紧张 的失去了跳动。 “因此,过几天城外围剿妖魔的行动,还要诸位多多支持。”沐雪晴总结性的说完,好看的弯下腰,浅笑的脸从千云生惊骇的眼神中划过,根本没露出一丝破绽。 众人这时候仿佛突然被按下开关似的,一下都清醒过来,毫无异状的开始鼓掌和敬酒。 这一刻,也随着众人一起鼓掌的千云生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一个傻瓜,当时自己拿了噬魂草就该远走高飞,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脚踩进泥潭里。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八十八 看穿 宴席还没结束,千云生就已经往府外溜去, 他心里默默发誓,不要管什么灵石了,趁着现在脚还在自己的腿上,脑袋上还长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马上走,立刻就走, 他甚至就连收拾东西的心情都欠奉,其实在沐雪晴讲完之后,他就已经开始如坐针毡一般,要不是怕有人看出异样,他甚至连一样菜一口酒都咽不下去。 他现在终于明白过来,沐雪晴那好看的脸庞对所有人展现出的如花般的笑颦,哪里是对在座人露出的善意微笑,分明是猎物已经被放到了砧板上,然后屠夫露出的欣喜满意的笑容。 就在他一只脚已经踏出城主府,马上就要像鱼一般进入大海畅快傲游的时候, “千哥”, 一道落到耳朵里如催魂般的声音传了过来。 千云生脚步僵住,他觉得他仿佛花了所有的力气,才慢慢的把自己那只已经踏出门的脚收了回来, 张公子的脸出现在千云生的面前, 他的脸微微发红,鼻子的两翼一扇一扇的,一把拖住千云生的袖子抱怨道:“千哥让我好找,快跟我来,父亲要见你,应该是好事情。” 说完,根本不容千云生反驳, 不由分说的把他拖了回去。 也不知穿过了几道屋子,千云生估摸了下方位,应该是后堂,他终于见到了不胜酒力的城主大人。 大人与其说是坐,不如说正仰面躺在宽大的椅子上,他周围几个厚实的垫子把他臃肿的身体撑了起来,才让城主大人能畅快的呼吸。 他的周围七八个侍女一起忙着,有人擦汗,有人擦手,还有人帮忙醒酒和宽衣服。 城主大人见自己的儿子带着千云生走了进来,睁开了眼,挥了挥手把侍女们都赶走。 他胖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指着旁边的椅子客气的道:“坐”。 千云生在这间还算阔气的房间里没有看到沐雪晴,稍稍的安了下心。 他刚才之所以花了极大的毅力才把脚抽回来,一大半的原因是在想万一遇到了沐雪晴自己要怎么面对。 还好最坏的结果没有出现,他觉得身上的压力陡然一轻。 城主大人挥 了挥手,一边把自己的儿子继续派到前面代替自己招呼客人,一边让侍女们把茶端了上来。 城主看着奉茶的侍女们退了下去,才笑着道:“单独让犬子请公子过来,实在是这场灾祸公子出力颇大,要不是千公子提出这般妙的方法,恐怕我就要为明年稽下城的粮食犯难了。” 千云生半个屁股落在椅子上, 听城主大人刚起了个头,立马就借着话道:“大人过奖了,山野小民,当不得大人的赞誉,不知城主大人招小人来有何事?” 其实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别绕圈子了,老子还有急事,快放老子走吧。” 城主大人继续笑眯眯的,仿佛根本没有看出千云生如坐针毡般的道:“犬子说,还曾给千公子安排了一个巡城使的官,” “我倒觉得,凭着公子这般大的功绩,这官给的实在低了点,要不我给先生安排的高一点,这每个月的灵石,我也给你涨到五百如何?” 要是在之前,千云生肯定千肯万肯,一个月五百灵石,够他下五次东海了。 可惜他现在心思根本不在这个上面,苦笑了一声道:“倒是要让城主大人失望了,我来东海也有段时间了,近日才得知家乡遭了灾,要不是这妖魔之事,本来应该早就向大人请辞的,” “今天见到城主大人,正要跟大人提起此事,还请大人让小的回家一看,否则实在无法安心。” “当然,若大人体恤,如果愿意把这奖励换成灵石发放,那就更好了。” 千云生说完,等了一会,见城主大人竟然微微闭上了眼, 在他的感觉里似乎等了很久,城主大人终于睁开了眼睛,打破了场中的沉寂,微笑着看着千云生道:“既然家乡遭灾,确实应该回去看看,就不知千公子何时要走?” 千云生的头垂的更低了,他见城主大人同意下来,心中一喜,连忙道:“如果大人同意,当然是越快越好,如果允许,还请大人开个单子,我想今天晚上就出城。” 又一次,上面半响没法发出声音,千云生心中奇怪,抬起头来,正好看到城主大人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他见千云生抬头望了过来,轻轻的说了一句话,差点让千云生从椅子上 跳了起来。 “你觉得妖魔会让你这么轻松的就离开这座城市吗?” 城主大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然是那种不慌不忙的表情, 他的眼睛平实而稳定,一瞬间让千云生觉得就仿佛像是看到了一个驾着船的老船长,在面对的扑天盖地而来的暴风雨的时候,眼眸里的那一丝冷静。 “大人在说什么,小的怎么都不明白?”千云生心一横,干脆糊涂到底。 城主没有回答他,他仿佛看透人心般的眼神望向院中那窄窄的天空一角,答非所问的道:“别人带来的灾难,却要你来承受,想来恐怕你也和我一样的不甘心吧。” “他怎么发现的?”千云生内心一颤,连忙狠狠的吸了两大口气,像是要把已经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摁回到胸腔里。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莫非有些什么传言让大人误会了?” 城主大人收起了笑脸,叹道:“还好你不是,我在这个屋子里已经布置下了足够对付你的东西,如果你也被妖魔占据了身子,恐怕现在就没机会再坐在这里跟我说话了。” 千云生再一次被惊的差点就要跳了起来,不过他还是死死的捏住了扶手,挤出一个自己都觉得是哭的表情笑道:“大人说笑了,我怎么听不懂?” 城主大人幽幽的叹了口气,千云生从这声叹气里听出了各种各样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 他从身上扯出一个圆圆的里面已经是一丝丝黑气的珠子道:“这是千幻珠,有诸般妙用,其中一个就是如果有妖魔接近我,这珠子就会变黑。” “而沐雪晴接近我的时候,这珠子就变的无比的漆黑。” 接着自嘲了笑了下道:“就因为我不是你们这样的炼气士而是凡人,所以我反而更加会注意这些保命的东西。” 接着在千云生恍然的眼神中, 他又开口说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就坐稳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说完一拍扶手,他们这几张座位都在机括声中翻了下去。 ---------- PS:感谢翠鸟ia的打赏,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八十九 盘算 鲍老惊讶的看着眼前这个精巧的还没有行动,自己的皮肤都开始被它凛冽的杀气刺的战栗着疼痛起来的生物, 除了脑袋上还能看出一点静慈的影子,别的地方就如造物主打了个盹一般,从而奇怪的造出了一个扭曲、荒诞、怪异,但又别具自然和谐美感的死亡生物。 这个代表着死亡的生灵处处有着不协调的地方,它的四肢修长而健美,但又有极具爆发力的肌肉代表其有着极其恐怖的收割生命的能力。 它的外表被一层拉长了的透明的肌肤所包裹,从透明的肌肤里面不但能看到黑色的流着污浊着的血液、还有红色的鲜肉和惨白的骨头。 更奇怪的是,在它的核心,你又能看到一个鲜活洁净的心脏。 那些黑色鲜血从红色的鲜肉和白色的骨头传送到心脏里,瞬间就会变成佛光般乳白的颜色,接着被心脏又一次挤压出来,再从另外一侧的血脉里变成漆黑的色彩冲刷出来。 魔女轻轻的打了个呵欠,她从鲍老震惊的神情里收获到了满满的罪恶快感。 再想到过一段时间,这样一件经由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邪恶生灵就将展露在大家面前的时候,那些人的惊悚、战栗,就能让她把这种邪恶的快感推到极致, 她忍不住的舔了舔艳红的唇。 “也不知我们的小尼姑怎么样了?”魔女放下打呵欠的手问道, 她刚刚完成了一件杰作,又想起自己的另外一件杰出作品来。 鲍老回过神来,笑道:“有主人这般巧夺天工的手艺,再加上您的玄天姹阴魔音**,她那边应该已经把参加宴会的人都迷住了才对,不会发现我们的小动作,” “只要我们再耐心等待几天,一旦她开始带着城里剩下的那点人出城去剿魔,我们就可以动手控制住大阵,到那个时候,整个稽下城应该没有人能逃出我们的掌心。” 魔女想了想道:“那个小鬼修到时候可要想办法留在城里,把他放出城我可不放心。” 鲍老笑着点头道:“主人是用自身的毛发和他身上的气息把您捏出来的,想来您应该能足够感应到他的方位吧?” 魔 女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感受了一下,笑道:“还在城主府里,也不知道那个小妮子有没有把他拿下。” 一无所知的千云生微微的打了个冷颤,就像有什么人在背后说了他的坏话。 他摇了摇头,今天实在太紧张了,以至于老是疑神疑鬼。 他这会已经被带到了地下的密室, 头顶上一圈拳头大的夜明珠散发出柔和的光,把封闭的室内照得无比的明亮。 要不是城主大人提醒,刚刚进入的瞬间,他差点以为自己进了什么秘境,人类工匠的超高手法,竟然可以达到媲美炼气士的程度。 在千云生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法力波动的情况下,竟然就如传送一般一下钻进了山腹里。 这不由得让他对城主府的底蕴又有了一层更深刻的认识。 果然传承长久的家族都有些不为人知的好东西,就连为一个凡人做的准备,都如此的颇为精妙。 “好了,这里足够安全,我们可以谈一谈了。” 城主大人站起身来,跎红的脸色很快恢复过来,最后一丝残存的酒意也在他身上没了踪迹。 一大一小两只狐狸互相对了一眼, 双方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同命相连的气息。 千云生也想明白了,自己当时脑子确实一下过于激动,忘记了对方既然连沐雪晴这样被转化的魔修都敢大大方方的展现在众人面前,那就有足够的信心不放过城里的任何一个人。 他咳嗽了一下,定了定神,问道:“不知道大人需要我做些什么?” 城主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现在这稽下城就像是一条漏着水的船,如果在船上的人还互相提防着不能齐心协力的话,那就一起等着覆灭的命运吧。” 千云生微微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刚才那一瞬间他还抱着打探的心思,但听到城主既然这么说,他也明白现在的情况有多恶劣。自己这边最重要的战力成了别人的俘虏,还可能会反过来对付自己。 剩下来的这些不是没有什么能力,要不就是如城主大人这般是凡人之躯。 怎么看都几乎是必死的局面。 千云生转而叹了口气,苦笑道:“承蒙大人青眼有加,但我们到现在连敌人 是谁也不清楚。而且看对方的样子,显然发动在即,我实在想不出,除了出城避祸,还有什么更好的主意?” “不,还有办法。” 城主大人断然道。他重新坐了回去,那一瞬间,就如一头苏醒的雄狮,散发出一股坚定的气势来。 “你要明白,这天下依然是我们人族的天下,这稽下也是人间的城池,” “妖魔再强大,终究是少数,虽然暂时它们占了上风,站在稽下城里看确实是一局死局,但站在整个东海,甚至整个人间看,则未必没有借用的地方。” 千云生眼前一亮,思索道:“您是说,求援?” 城主点了点头道:“但是要快。” “要快?”千云生一阵愕然, 但随即他又不客气的说道:“但据我所知,除了峨山派自己人,别人可连她们的山门开在哪里也不知道。” “别说峨山派,别的门派也是如此,我记得除非她们找上门来,否则就连城主大人想要联系她们也不容易吧。” 城主大人点了点头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我们找她们肯定不行,只能让她们来找我们。” “找我们?”千云生陷入了深思,一时理不清头绪。 城主大人眯着眼笑道:“这就是我们必须要集中全力的原因。” “集中全力?”千云生再一次愕然, “对。”城主大人肯定地点了点头, “据我所知,峨山派为她们每个下山的弟子都会点一盏魂灯,一旦魂灯熄灭,就代表她们已经死亡。 “所以...”城主大人眼光一凝,做了个切手的动作。 “虽然我不明白它们是怎么占据了她的身子,又能保持她的魂火不灭的,但我们只要抢先下手杀了她,想来应该就能让峨山派上的那盏魂灯熄灭了。”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变被动为主动,不去找真正的妖魔到底潜藏在哪里。” “妖魔发现沐雪晴被杀,肯定就知道峨山派必然会派人过来,因此到时候它们就不得不从隐藏的地方现身出来。” “它们将由暗转明,而我们将由明转暗。” “到那时,我们只要坚持到峨山派派人过来就行。” 城主大人说完,千云生的脸色也开始好转,他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关键,微笑的点了点头, 也开始盘算起来。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九十 五天 城主府的大堂里,依然灯火通明, 除了极少数一些散去的,大部分人都留了下来。 这会大堂的中央几个歌姬正卖力的跳着舞蹈,还有几个放浪形骸的年轻男士们,正抢过乐师们手上的乐器,敲着不着调的锣和鼓的声音,和场中的人一起狂欢,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欢快的笑容, 但没有人知道的是,在这些看似真诚的笑容下,在这样一个充满了伪善和交易、权谋的舞台上,到底有多少的友谊是真情实意的。 大家都像拿着赌注站在场边的赌徒,认真的掂量着每一个筹码和每一个对手,思量着如何把自己的赌注下在最正确的那边。 城主大人重新走了出来, 众人都眼前一亮,他身边永远都围着最多的赌客和最重的筹码,要不是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宴席到底能请来几位客人。 对于这些忙碌的官老爷们来说,人类的温情早就放在了次要的位置上,只有利益和财富才是永恒的主角。 城主大人摆了摆手,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的身上, 场中的音乐也停了下来,就连那些搔首弄姿的歌姬们也都识趣的退了下去。 经过刚才的休息,城主大人似乎完全从醉酒的状态里恢复过来,精神上反而更昂扬了一些。 他笑道:“这里我要宣布一件大事,应沐姑娘的要求,我们要把稽下城外最后的隐患拔出,因此,我决定,五天后,大家一起出发,彻底把妖魔消灭。” 听到如此重要的消息,众人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城主大人”这时候一道好听的声音响了起来, 躲在一边的千云生不用看,也知道那是沐雪晴的声音, 刚才在城主大人退下的时间里,她好好又和城里的这些青年才俊们交流了一下感情,这一下她身边的拥趸更多了。 她这会站在场中,周围隐隐环绕她的人仿佛都有了和城主大人分庭抗礼的资本, 她皱着好看的眉道:“我记得之前向城主大人请求的,最好明天我们就出发灭魔。” 她的好听的话音刚落,周围都传来嗡嗡的声音, 仿佛大堂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最正确的 语言,几乎每个人都频频点头,甚至有还几个护花使者竟然发出声来,支持沐雪晴的提议。 这在之前完全不敢想象的场景出现在大堂上,似乎这些城主培养的心腹们,一夜间就变成了沐雪晴的忠粉。 千云生皱起眉来,之前他急于逃跑,虽然看出了沐雪晴这套魔音的不妥,但也不会干涉什么, 但现在不一样了,五天的时间是他与城主大人商量的拖延极限,再长的话,恐怕对方就会起疑了。 因此,在这个时间内,他们必须要准备好一切才行。 千云生在心里又哀叹了一下,本来时间就紧,任务就重,但看到场中这些人纷纷被沐雪晴迷住的表现,自己的清单上又得添上重要的一项。 也不知到时候能救几个,千云生想了想,债多不愁,实在不行,自己就干脆点跑路, 虽然跟城主大人建立的攻守同盟,也要到了足够的利益,但真的最后坚持不住的时候,他也不会傻傻的给稽下城陪葬, 他就不相信,真的情况足够混乱的时候,他竟然会找不到逃跑的时机。 所以,在这一点上,他的利益暂时和城主府算是一致的,那就是先尽力把水搅浑。 城主大人还依然是那副和蔼的样子,他笑着望向沐雪晴,似乎一点都没注意到她和场中的异常。 “装得还真像啊”千云生在一边默默感慨,果然城主大人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 他甚至看向沐雪晴的眼神中还流露出一丝欣赏的味道来,仿佛和场中的众人有着一样的仰慕的表情, 开口道:“沐仙师说的太对了,既然是沐仙师参与的,本大人怎么能也不参与进来?” “这是既是沐仙师的大事,也是我们稽下城的大事,所以我要好好的准备一下,到时候和沐仙师一起出城剿魔。” 千云生虽然早就知道城主大人要说什么,但这么一番慷慨激昂,仿佛爱美人不爱江山般的话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千云生有种莫名的喜感,就仿佛一颗老树要开出了新芽一般。 众人又嗡嗡起来,每个人都在点头,就像他们这么一群俗世中摸爬滚打的人,去伸手摘一朵净瓶里供养的佛花,是那么的自然和正确。 这种自然和正确 似乎是印在骨子里、习俗里、教养里的,似乎城主大人如果不对沐雪晴有这样的仰慕和追求才是顶奇怪的事情。 沐雪晴张了下嘴,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玄天姹阴魔音**竟然出现了这么奇特的效果, 或者说,内心的深处,那个真正的沐雪晴还在跟自己捣乱,以至于让自己在这一刻似乎失去了伶牙俐齿的能力。 她哭笑不得的认识到,也许正是自己的这种把众人都迷惑住的能力,反而影响了城主大人调兵的决定。 要知道,自己一回城就拜访城主大人的时候,就明确的告诉对方,自己已经发现妖魔的位置, 那时候,对方还表现的像一个正常城主的模样。 结果一场宴会下来,所有的计划都被这小小的意外所打乱了。 “如您所愿”沐雪晴低下了头,微微致敬。 自己的玄天姹阴魔音**只是能暂时迷惑住场中人的心智,让他们不知不觉中做出对自己有利的决定, 但是如果自己要求的过于过分,对方还是很有可能挣脱这种影响的。 只有那些刚才在场子中央,自己当面聊过的那些,被自己用玄天姹阴魔音**重点加强的那几个人, 才真正的会按照自己说的去做任何事情,哪怕让他们现在把心肝肺掏出来他们也不会皱眉。 但城主大人还没有给自己这样的机会, 不过不着急,沐雪晴的眼睛里闪过危险的光芒来, “趁着后面的时间,只要再给我一次机会加强影响,想来就能彻底的把这个老家伙掌握在手上,到时候恐怕让他舔我的脚底板他也会乖乖的照做。” 沐雪晴这么想着,脸上浮现出和魔女一模一样的笑容,在城主府大堂的灯光映衬下,无比的美艳。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九十一 宝库 当城主大人把千云生带到宝库的时候,千云生再一次感慨起自己的贫穷来。 如果说杀死一只妖兽能换来一个妖核和数十枚灵石的话,那这个宝库里的东西起码能换来小半个蓝月湾的妖兽来。 他现在能开始理解城主大人的心情,他就像一个被绑匪勒索住的富家翁,最害怕的不是失去如山般的财富,而是怕就算用这样的财富也换不回自己的小命。 千云生也叹了口气,其实不只一口,而是两口,只是第一口叹气和第二口叹气之间联系的太过紧密,所以反而感觉像是一口似的。 他第一口气叹的是,一个空有财富的城市,就像马上就要被壮汉蹂躏的少女,她最大的资本反而是惹祸的根源。 城主府这些财富已经足够的多,多的甚至再来十次妖魔这样的灾难也用不完。 因此这样的财富除了千云生在门口看到的这些还有点用处外,剩下的在千云生的眼光都触及不到的地方的那些财富,其实统统都并没有什么用处。 他的第二口叹气在于,时间太紧了,这些灵石根本没办法全贪污到自己的口袋里。 如果说对于一个穷人来说,最大的痛苦是没有钱的话,那比这个更加痛苦的,恐怕就是你看到了钱,却没办法和这些钱产生关系。 他回过头来,眼睛里有着灵石般闪耀的光芒,真诚的望着城主大人道:“能不能想办法再多拖延几天?” 城主大人苦笑道:“你确定时间拖的越久对我们会越有利吗?要知道如果没办法把峨山派的人招来,时间拖的越久,对方就有可能准备的越充分。” 千云生又叹了口气,他发现进入密室之后,他叹的气比今天一整天叹的都多, 这声叹息和前面的叹息又不一样,前面是一个穷鬼看到无数的财富以后的惊叹声。 而现在,则是一个穷鬼看到无数的财富从自己的面前溜走,自己却没办法和它们产生什么联系,又不得不假装毫无所谓的痛苦。 城主大人背过脸去,在千云生目光的死角处微微一笑。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能驱动着一个人奋勇前进、激发人发自内心的真诚 和驱动力的话,那么钱无疑是一个很好的东西。 刚才在密室里,他只是暂时和眼前这个年轻人互相为了自己的小命,达成了某种秘密协定, 而现在,随着千云生叹息声,他才敢肯定,终于把对方绑上了对付妖魔的这条船。 千云生觉得自己一向受到压抑而潜伏在他内心的冒险倾向突然苏醒了,他第一次开始感受到妖魔其实也没那么的可怕, 这一刻的他其实和前一刻的他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另外的角度看,千云生又觉得似乎什么都改变了。 他觉得他现在的思路无比的活跃,城主大人在呼哧呼哧的转着他那颗硕大的翠玉扳指,沐雪晴露出那邪魅的笑容,还有自己的摄魂幡,需要足够多的海量灵魂才能修复。 这一瞬间,他一下思考了很多,还不自觉的狠狠的捏了下拳头。 城主大人假装没有看见千云生的挣扎,说实话,他看过太多在财富面前最后迷失自我的青年才俊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成为了城主大人成功的垫脚石。 他甚至还极为隐蔽而自然的把称呼都调整了一下, 笑着开口道:“千仙师有什么好办法?” 千云生没注意他称呼的改变,或者说仙师本就下意识的对于凡人有一种优越感,他想了想道:“只要把沐雪晴诓进城主府里,灭掉她并不难。” “难的是,我们怎么能坚持到峨山派派人来。” 他见城主大人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继续分析道:“这里面我们做两种假设,首先是妖魔并不在城内,而在城外。”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容易很多,那我们只要一把沐雪晴诓进府内,就马上开启护城大阵。” “但是从沐雪晴可以随意拜访我来看,妖魔很有可能已经入城了。”城主大人皱着眉分析道。 “确实如此,” 千云生露出成竹在胸的表情道:“就算是最好的情况,我们开启护城大阵的时候,妖魔正好在城外,我们也要预防外面的大阵被妖魔打破,而峨山派的人还没有来的情况。” “城主府的防御是和护城大阵连在一起的吧?”千云生话风一转的问道。 城主大人怔了怔,点了点头,他以一个凡人没有的 见识道:“正是因为城主府和护城大阵是联系在一起的,所以防御是极为稳固的。” “就是这里”千云生像抓住了重点一般, “如果我是妖魔的话,对我来说,不管我在城外还是城内,只要我破坏了护城大阵,那么稽下城就几乎可以说完全不设防了。” “也是说,对于妖魔来说,最大的阻碍,应该就是这道护城大阵,这肯定会是他们破坏的重点。” “你是想说,现在护城大阵已经不足以凭持了?”城主大人心中一惊,他之前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怎么杀死沐雪晴上。 其实他拉千云生下水的主要目的也是如此。 “未料胜,先料败,我们不但要设计怎么杀死沐雪晴,也要设计杀死她之后遇到的最坏情况。” 城主大人点了点头,他的思路完全被千云生吸引了过去, “所以,我们需要一处足够有利的地方,重新布置最后的防御”千云生强调到, “这个地方要等到护城大阵坚持不住的时候,能让我们很顺利的撤到这里,而且这个地方要既足够坚固,又要足够隐蔽,哪怕找,我们也要让妖魔找半天。” “这地方恐怕不是一时半会就那么容易找的到的吧?”城主大人皱起了眉, 虽然他贵为城主,掌管了稽下城三十年,但是让他马上想起一处既坚固又隐蔽,还能立马迅速转移的地方,还真没那么容易。 刚才千云生说起的一瞬间,他脑子里立马就转过了好几个念头,甚至立刻就有了好几处备选的目标,但又很快的纷纷被他否掉。 千云生见城主大人努力思索的样子, 他笑着站了起来,指着眼前的这个空间道:“本来我也在为这样的地方发愁,但进了这里以后,我发现,其实这地方,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城主大人的目光顺着千云生的手指转了一圈,猛地一拍扶手,哈哈一笑道:“对,我怎么就没想到。”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九十二 魂符 “这个地方确实足够坚固又足够隐蔽”城主大人背着手,来来回回的走着,以前他最多对于这样一个地方保管他的财富感觉到特别的安心, 而现在,他才真正开始打量起这个从稽下城建立起,就世世代代的守护着他们家族财富的地方。 他越看越满意,不由得开始钦佩起先辈们的眼光来。 看来城主府在当年选址的时候,也不是随意下的决定,除了城主府下面就是地脉的中枢外,这座密室竟然也单独与地脉有着联系。 千云生也打量这处,在稽下城来说应该是最为隐秘之地, 他看到密室的四周全部用厚实的吸灵石包裹着,这种灵石并不产于东海,而是产于中州, 也不知怎么被城主大人的先祖们费尽心力的运了过来,密密麻麻的把整个洞窟包裹住,不让一丝一毫的灵气挥散出去。 甚至密室的入口也不是一般的灵力护罩之类的炼气士们惯常用的仙家手法,而是费尽心力了搞了一套凡人的极其精巧的机关来, 这样一来虽然在平时维护的时候,为了保证这套机关能够正常的使用,异常的麻烦, 但是也正因为完全没有灵气的波动,以至于连千云生之前坐进城主府后面的那间屋子的时候,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落入了城主大人的陷阱里。 “自己还是太过于依赖炼气士的那套东西了”,为此千云生还自省了一下。 唯一麻烦的是,保护这些宝藏的阵法还是和大阵联系在一起的, 可能城主的先祖也没能设想到现在这种情形,因为一般来说,如果护城大阵都被打破了,那继续坚守这么一间小小的密室也没了意义。 更何况如果密室是单独的阵法的话,本身就更加容易被针对。 千云生站在城主大人的边上,皱起了眉道:“首先我们得把这个阵法和护城大阵割裂开来。” “其次,光靠这一个阵法可不够,我们得多布置几道大威力的叠加阵法出来。” “这个好办”城主大人打了个响指道:“我立马安排几个心腹过来。” 千云生也点了点头,他也知道,如此重要绝密地方的布置, 城主绝对不会相信他一个外人。 “除了这处地方,我们还得布置几个疑阵”,千云生话锋一转,仿佛漫不经心的提起他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 城主大人先是一愣,显然在他的想法里,最好的办法肯定是把护城大阵守住,如果连护城大阵都保不住了,那么就只能死死的保住这里。 不过随着千云生的提议,他立刻就明白了他话里的价值,摸了摸肥厚的下巴,点了点头, 他甚至在脑子里浮现出一幅妖魔拼死拼活的终于打破阵法后,发现竟然是一个假的阵法后的气急败坏的样子。 现在,城主大人越发觉得把千云生绑上这条战船上的决定无比的正确,显然对方的考虑更全面、更细致。 他点了点头道:“这个好办,我多调点人过来。” 这次千云生没有点头,而是摇了摇头道:“我们根本不知道妖魔潜伏在哪里,你调来的人少还可以保密,人数多的话,难保不泄密,要不设立疑阵的事情,还是我亲自来吧。” “只要调给我足够的资源就可以了。”见城主大人认可,千云生还是忍不住的露出了狐狸尾巴。 城主大人也没在意,随着他的意见惯性的点头,两个人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丝立马将要看到成功后的笑容来。 夜晚终于过去,新的一天终于来临, 对于为了在晚上省两颗蜡烛而早早上床睡觉的稽下人来说,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夜。 在这些人还在熟睡并盘算着明天怎么能多挣几块钱的时候,命运的齿轮已经被重新拨弄了一遍,并向他们露出了獠牙。 生命就像露出在野外的荒草,既能因为一场豪雨而疯狂的生长,也能因为一场野火而迅速的毁灭。 魔女打了个呵欠,看着外面逐渐苏醒的街道,搓着指甲道:“等待果然是最无聊的事情,我现在都有点后悔让那个小妮子用玄天姹阴魔音**了。” 鲍老笑着道:“要不要我把那个小鬼修抓来给主人解解解闷?反正现在就算暂时少了个把人,他们也不见得还有精力去查。” 魔女眼睛一亮,她闭着眼又感应了一下,皱着眉道:“那小子竟然还在城主府内,也不知道 在搞什么,等他出来了,鲍老去帮我把他抓过来,这次被城主府拖延了几天,看来我们还可以准备的再充分些。” 这时候的千云生正躲在城主府内,突然莫名的打了个冷战, 他停下了正在搭建阵法的身影,心下疑惑道:“总觉得有心惊肉跳的感觉,莫非有什么事情是被我遗漏了?” 想了想,干脆放下搭建阵法的手,把摄魂幡从储物袋里拿了出来, 现在对于他来说,只有握着摄魂幡的时候才能让他安心。 他把从城主大人那里,以修阵法的名义坑来的各种各样的材料和灵石都抓了一些过来放在身前。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提升实力,万一妖魔现在立马发动的话,光凭我现在这点实力可行。”有了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后,千云生决定重新调整下顺序,本来他是先布阵再修幡,但是他决定调整过来,先修幡,再布阵。 接着他又看了看地上堆着的各种材料,满意的都摸了一遍, 为了自己的小命,城主大人可以说毫不计较的敞开了供应资源,这让自己短期内快速提升实力有了可能。 别的材料相对好说,对于鬼修最困难的永远都是魂魄,他可没理由从城主大人手上调来足够多的活着的妖兽,不要说阵法上不需要这些妖兽, 如果他一旦这么干了,那之前那个阴地被毁、怪兽攻城的事情可能马上就会暴露。 不过这也难不倒千云生,他一翻手,一张画着一只丑陋鸟形的符箓就出现在他的手心。 “魂兽符!” 这些是那些生前比较强大的妖兽被抽出魂魄后,用秘法制成的符箓。 这种符箓把妖兽的精魂都封了进去,需要的时候只要激发符箓就能释放出来, 而这些被释放出来的妖兽精魂都有生前的战斗本能,虽然没有了实体,一身实力下降,但大部分兽魂符里的妖兽还保有了本体之前七成的实力。 而且这些被兽魂符驱使的妖兽精魄的好处在于,完全没有反抗意识,虽然没有本体那样的灵动狡诈的智慧,但却可以听从人类简单的指令。 因此,这些魂兽符价值也很高,大部分都在百灵以上。 之前千云生在洞中和龟管事战斗的时候,也曾经用过两张,那两张还是从鹤管事储物袋里发现的,被千云生留了下来。 那两只被千云生放出来的猛虎虽然只是短短的压制住了龟管事一瞬,但效果确实让人满意。 因此,千云生这次就准备借用这些兽魂符来提高实力, 他猛的把手上的魂兽符一捏,里面一只和符箓上画的有七分相象的妖兽的精魂被千云生捏了出来, 他冷冷的一笑,指挥着摄魂幡把这道精魂吞了进去。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九十三 新生 千云生手势不停,又拿出一个兽魂符来,把里面的妖兽精魄生生的捏出。 如果在之前,他肯定会对这种败家的行为痛心疾首,要知道一个兽魂符的相当于上百灵石, 如果摄魂幡要靠这样的方法来摄取精魄的话,那就意味着它每摄入一百个精魄就要上万枚灵石, 这简直是可怕的浪费。 之前千云生在获得了五千枚灵石奖励的时候,还将之转化成了摄魂幡里的五百多精魄, 而现在,如果要用这样的方法的话,摄魂幡里如果要再增加五百个精魄,则将近要数万灵石才行, 这种消耗,简直是之前的十倍还多。 当然,这些能制成兽魂符的符箓,本身选取的精魄的实力就比千云生买的那些炮灰要强, 如果用这样的方法来帮助摄魂幡补充进一百多精魄的话,只会比之前五千灵石所获得的那五百多的精魄的战斗力还要强。 之前千云生的摄魂幡里的精魄质量因为灵石的关系,不得已走了炮灰路线,因此质量很差。 比如他与龟管事一场的争斗,就生生打掉了他两百多精魄,导致现在里面比较精品的精魄只剩下了几十个,炮灰级的精魄也只有两百多个。 这样的实力,甚至比他刚来东海还差,那时候他摄魂幡里起码还有两百来个精品的精魄。 不过现在情况特殊,事可从经,亦可从权,现在对于他来说,重要的是抓紧一切时间赶紧修复摄魂幡。 虽然千云生也明白,这是一种巨大的浪费, 毕竟这些好不容易制成的兽魂符,如果在平时,作为修士们的实力的一部分用出来的话,取得的效果也比拿来给他当了摄魂幡的食物要有用的多。 但是千云生却不能这么算帐。 这些兽魂符都是他以布阵的名义要来的,只有把这些符箓花掉了才能算是自己的,如果花不掉,可没什么能好处落到自己手上。 毕竟这些兽魂符可以轻易的看出是不是用掉了,如果完好的兽魂符自己贪污个一两张可能城主大人不会那么在意,但是如果贪污的多了,比如几百张,恐怕再大度的主人也不会同意。 但如果 用掉就好办了很多,毕竟谁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有摄魂幡这种吃魂魄的大户。 而在平时的布阵中,出现那么一丝丝的错误和浪费, 虽然稍微多了些,但在这样一个紧急的时刻,只要能拿出一个合适的、合理的理由,给我们可敬的城主大人足够的面子和台阶,想来轻易过关还是很容易的, 至于以后会不会找后账之类的事情,还是先能扛过这一波再说吧。 因此,对于牢牢把握住城主大人现在心理的千云生来说,立刻十分合理的提出了布置几个万兽大阵的方案来, 因为,对于城主府来说,确实现在布置这样的阵法是不多的可行性方案之一。 对于城主大人来说,如果现在告诉他,能用钱把对方砸死,想来城主大人绝对不会介意把密库里的灵石都搬出来。 而这种万兽大阵的特点,就正好是其威力的强弱,全看魂兽符的多少,只要魂兽符够多,就可以发挥出极强的威力,可以说完美的符合了城主的土豪气质,真真正正的算是拿灵石砸人。 这也是他密库里的诸多收藏里面,为数不多的立刻能转化为即战力的东西。这一点甚至连城主府的心腹们也不得不承认。 当然,对于千云生来说,提出这么多好的建议,又自告奋勇的出人出力的搭建阵法,收取一些小小的酬劳实在是再合理不过的事情了。 再说,这几个大阵也只是炮灰性质的,只要自己布置出来,谁又会真的在意是早一刻被攻破,还是晚一刻被攻破呢。 所以虽然浪费了一些,千云生还是心安理得的继续着一张又一张的捏碎手中的兽魂符。 他已经想好了,要借着这次机会,一鼓作气的把摄魂幡修好。 也只有真的把摄魂幡修好,才能把他一身的战力发挥出来。 随着千云生面无表情的一张又一张的把兽魂符捏碎,数百张之后,摄魂幡终于发出“咔、咔、咔”的轻响来, 摄魂幡这会变了模样, 就仿佛像是远古的祭台重新苏醒,或者是邪恶的灵魂重新汇聚,摄魂幡甚至飞离了千云生的手,独自飞舞到空中,就像是一个新生的人一般,越来越大力的想要拼命的呼吸周围的空气。 千云生想了想 不放心,从储物袋里又拿出一张隔绝符打在了之前已经设好的隔绝阵法之外。 为了借口不让别人发现这里的一切,防止泄密,他早早的就已经搭建好了隔绝阵法, 但眼看着摄魂幡的动静越来越大,千云生还是小心谨慎的又打出一张,这样一来他在里面闹出再大的动静也不怕了。 他朝摄魂幡看去,这会幡面上的两道大裂里,都泛出黑色的光彩来。 幡面扑簌簌的抖动着,就好像两块裂开的大地,被一种绝大的力量正在往中间用力的往一起挤,就像两块已经长久的分开的大地,各自产生了自己的意志,正痛苦的呻吟、挣扎、抗拒着这样一种合并, 这种感觉就像母亲阵痛的分娩,似乎一切新生的孕育,都要用这种痛苦和呻吟的来作为一种注脚,似乎不如此就不足以证明这一场新生的艰难和伟大。 千云生一边用一只手遥遥的控制住摄魂幡,源源不断的灵气维护住自己与它的联系,保持住自己对于它的绝对控制, 另外一边则继续一张又一张的捏碎兽魂符,把里面的精魄一只只的喂给摄魂幡。 而摄魂幡也在千云生这几乎不惜代价的喂养下,终于开始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变化。 似布非布、似帛非帛的幡面上,摄魂幡的诡异气息越发的开始变得沧桑起来,本来一股外放的死亡气息反而被它开始收敜起来,更加有若实质的出现在幡面上。 幡面上本来已经异常模糊的一张张鬼怪的脸庞变得重新清晰起来,甚至这些脸庞还诡异的在幡面上流转,就仿佛如活了过来。 千云生不敢怠慢,忙了数个时辰,终于到了修复摄魂幡的关键的时候,他继续加大灵力的输出,还打出数个辅助符箓,帮他一起,稳稳的把局面控制住。 ---------- PS:感谢书友们的收藏和推荐。 章九十四 幡成 摄魂幡上,随着千云生的动作, 一股若有若无的阴气开始从里面透了出来,冷冽入骨。 这种冷气甚至沁入到千云生的身体里,如果不是鬼修的话,恐怕这样的阴气甚至能让一般的人瞬间冻住。 而千云生的身体里则一片火热, 三年了,任谁在努力了三年以后,终于在成功的路上,甚至都不能称之为真正成功的路上迈进小小一步的时候,恐怕都会表现出一样的激动。 为了修复摄魂幡,在自己的坑蒙拐骗下,前前后后投入的灵石恐怕有数万枚之巨,这些灵石虽然一部分作为魂魄依然留在了摄魂幡内,成为他日后的的实力的保证。 但这过程中的艰辛和曲折,还依然让千云生唏嘘不已。 有时候命运很难像你指明,到底是生命的哪一刻会撞上礁石或者柳岸花明。有时候就在你快要绝望的时候,命运的转机嗖然而至,有时候又在你最得意的时候,把你打入地狱。 这也是为什么每个人要敬畏命运的原因,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冥冥中的命运的指向到底是朝向哪里,是更好,还是更差? 有时候你努力了半天,结果得不到好的成绩,甚至反而越来越差。有时候你根本没有努力,但结果一个好消息就砸中了你。 因此,当每个人越是了解了命运以后,就越会变得谦卑起来。 这就像顺着河流的船,如果你是逆流而上的时候,往往吃力很久也没有划出多远,但如果你是顺着河流的话,也许不用花多少的力气就行。 命运就像是激湍的河流,只有熟悉它脾气的梢公,才能游刃有余。 随着摄魂幡发出一股清幽幽的光来,千云生知道它终于到了最后一步。 他也停止了继续捏碎兽魂符的动作,算了算前后将近耗费了两百多张,要不是有城主府这个大户在后面撑着,光凭着他自己,还不知道要多少时候才能把摄魂幡彻底的修复。 千云生顾不得感慨,现在幡面上只剩下最后一条大裂,不过这条大裂也似乎隐入了幡面里,开始变得若隐若现起来。 他不敢怠慢,一指面前的一大块吸魂木,把这块吸魂 木一指就指碎,接着用灵气包裹着往摄魂幡上洒去。 摄魂幡一阵剧烈的颤抖,就像是孕育到了最艰难的时刻。 千云生连忙从储物袋里翻出所有的灵石,大约有百来枚,一起打到了摄魂幡的下面,助摄魂幡稳住剧烈的颤抖。 他甚至都没顾上,自己这么一来,就真的变成了一个光溜溜的穷光蛋了。 有了灵石的支援,摄魂幡的颤抖稳定了一些,千云生也没觉得自己的控制有那么的吃力了。 他又一点放在一边几十朵的灭之花,把这些黑黝黝的开着如向日葵一般漂亮花朵的黑暗之花投了进去。 这些灭之花是长在妖兽的身体上,以妖尸为食,这些妖兽的尸体就宛如给花提供源源不断养分的泥土,当这些灭之花灿烂开放的时候,就是妖兽的尸体被完全吸净之时。 他看着这些灭之花一朵一朵的被摄魂幡上的裂缝吸收了进去,裂缝终于出现了新的变化,一种无法言说的彩色从黑色里生长了出来, 彩色慢慢的开始攀爬,随着灭之花一朵朵的进入,那些黑色渐渐的消退,彩色越来越明艳,甚至带着一股仿佛重生的美感。 千云生“嘿”的一声,再接再厉,手指连番打出, 牡蛎珠、精元石、鬼车之角、九婴之涎...还有三四样各类的奇怪东西都被千云生打进了摄魂幡里, 等到幡下的一百来块灵石灵气耗尽的一颗颗碎成粉末以后,摄魂幡终于停止了颤抖。 千云生也停下手来,擦了擦汗, 他没有急着继续动手,而是先稳了稳神,把快要干枯的灵力重新恢复了一些, 然后他才从储物袋里郑重其事的拿出一件暗黑魔龙的指骨来,这是修复摄魂幡的最后一步了,等这把这根好不容易得来的魔龙指骨融入进入,摄魂幡就算是彻底的修补完成了。 千云生定了定神,不再犹豫,手上掐诀,灵力裹着这根魔龙指骨就送了过去。 “轰”, 一股魔龙的气息从指骨里一下就苏醒了过来, 就犹如这指骨之中还承载着有一丝魔龙本体的傲气,不甘于被这么一柄小小的摄魂幡炼化。 千云生心中明白,还是自己太贪心了, 这根魔龙指骨的品质太高,现在的摄魂幡里 加上他刚刚的塞进去的两百多个魂魄,也才堪堪五百多个,虽然这五百多个魂魄,品质上甚至比上千个的炮灰魂魄还要强了,但要炼化这根魔龙之指还是太勉强了点。 摄魂幡里,冒出无数的魂魄,声势浩大的把那根魔龙之指缠住,仿佛就像一个幽怨的少女,裹着自己的情郎,要把它拉回家去。 这头魔龙不知道已经死掉了多少年,千云生在城主大人的宝库里翻到的时候,上面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 不过就算如此之多的年月过去了,这魔龙依然霸气不减,指骨虽然无法具现出魔龙的形状来,但还是依然咆哮着,就如一柄傲世的长剑般不肯入鞘。 摄魂幡被千云生投入了如此多的灵石,也一改破破烂烂的形象,变得如一柄绝世凶器一般,它指挥着凶戾的魂魄围在里面,剩下的那些炮灰魂魄则围在外围,一层层的精魄的压力传递上去,就仿佛像是在和魔龙之指拔河。 最里面一层的魂魄里,具象出了各种各样生前也算是强大妖兽的精魄的形状,雷豹、风熊、比蒙、甲犀、霜蜈、火狮、翅虎、蛮牛、血鹏、魔蝠...这些精魄们都围绕着魔龙之指咆哮着,要联合起来把它压服。 这些都是之前千云生从兽魂符里挑出的最强大的妖兽的精魄,果然被摄魂幡收复以后就被直接当成了主力。 但就算被这么多精魄压制着,魔龙依然如王者一般睥睨着周围的一切。 千云生叹了口气,虽然摄魂幡里,精魄的数量是暂时涨了上来,但它还是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没有主魂带领。 如果自己能收进去和魔龙同等级的魂魄,如火凤、青鸾、甚至如果比魔龙等级再高的精魄如諦听、鲲鹏的话,那么收服魔龙之指就会轻松很多。 而现在虽然摄魂幡里面的精魄虽多,但却没有可以压服魔龙的主魂,导致魔龙迟迟不愿被炼化。 不过这些能达成主魂条件的,要不就是上古神兽,要不就是洪荒异种,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所以千云生也只敢想想而已。 “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的渡出灵力给摄魂幡,助它把魔龙之指收服。”千云生只能如此的自嘲一番。 还好魔龙之指毕竟只是一件死物, 再加上时间日久,威力也在减退,在千云生源源不绝的灵力的支援下,顽抗了半个时辰后,终于越来越凶戾之气被压服了下去,最后“啵”的一声,还是被摄魂幡吞了进去。 千云生见大功告成,连忙切断与摄魂幡的灵力供应,赶紧打坐恢复灵力。 他刚刚连续的输出灵力,早就觉得丹田已经开始如刺一般的疼痛了,要不是看着摄魂幡恢复在望,他根本不敢停下灵力输出,所以干脆一咬牙,拼着损耗本源的坚持了下来。 又过了一会,终于从差点丹田受损中恢复过来的千云生长出了一口气,从入定中恢复过来, 他看到完好的摄魂幡,已经彻底完成了恢复,静静的飘在他身边。 千云生连忙伸手一招, 一脸喜气的把摄魂幡招到手上,翻来覆去的把玩。 这可是一件完整的法宝啊,终于被自己修复了,千云生一时间百感交集,默默凝噎起来。 ---------- PS:突然接到编辑通知,明天就要上架了, 这本书的成绩也不是很好,目前才两百多个收藏,为了不影响大家的流畅度,我也就不再单独写上架感言了,就在这里简单说两句吧。 作为自己的第一本书,《修道千云生》和《我有一柄摄魂幡》加在一起已经有了36万字,作为一个新人来说,我还是很满意的。 当然,因为新人的第一本书,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很多错误。有些错误我后来调整了一些,有些则因为水平有限,只能作为一种遗憾,暂时保存在那边。也许未来我字数写多了,回头再看,也是一种有意思的成长经历。 我写这篇感言,特别想感谢的是能坚持追读到这里的朋友,你们算是对我的这些错误能特别包容的书友了。我只能说,我只有努力的更新下去,报答大家的这种包容。 当然,可以请大家放心的是,这本书肯定会认真写完。 我自己也希望通过这样一本本的完本来磨练、提高自己,争取写出更好的作品给各位支持我的朋友。 最后,感谢翠鸟ia和zhenzhen111两位书友对我的支持,两位经常给我评论、打赏和推荐票,也算是我能继续前进下去的动力之一。 虽然我很少在书以外与大家互动,主要是我觉得作为一个作者,最好的与大家互动的形式就是认真写书,回报大家。 因此,今天算是一个特殊的上架时刻,啰哩啰嗦的写了这么多,希望大家不要看的讨厌就好。 谢谢! 章九十五 父子 城主大人坐在宝库里,各式各样被无数年月积累起来的财富从他的身边流淌出去,变成了外面叮叮咚咚、噼哩哐啷的修造声。 他虽然已经两没有合眼了,但威严仍在。他极有效率地指挥着一切,就仿佛他以前日积月累的肥胖身躯正给他输送着源源不断的精力。 要在短短几内,全新的建造起一个不亚于护城大阵般强度的大阵,虽然作为城主有足够多的财富可以支撑,但时间还是很紧张,这导致他必须随时随地的决定一牵 毕竟如果钱能买来实力的话,那凭着他的财富,恐怕早就成了跺跺脚就能影响一方的大人物了, 而不用像他现在这样兢兢业业的经营一座城池,为能够赚到每一颗灵石而操心。 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他终于不用展现出过于坚毅的一面, 他必须要给外面那些人足够多的信心,让他们相信再大的风雨也不可能把他们打倒,否则只要他流露出任何一丝的软弱和无力,传导到下面,可能就是无法遏制的可怕灾难。 “父亲”,张公子悄悄的走到他背后,给城主大人捶背。 “自己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做城主还是软弱了一点。”当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身为一个父亲,总是容易让他的思绪飘走。 不过很快就被他拉了回来,现在是生死时刻,必须长话短。 他拉着儿子敲在背上的手,把他拉到膝前,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当城主,但我还老是为难你,严厉的训斥你。” “不,不是这样”,见自己的父亲罕见的流露出与平时完全不一样的一面,张公子一度哽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城主大人没有阻止他的下跪,而是从怀里郑重其事的摸出一个烫金的卷轴,交给自己的儿子道:“这是随机传送卷轴”,还是我的爷爷,你的祖父在的时候,立了大功,峨山派赐下来的。 “你把这卷轴贴身带着,谁也不要告诉,真到不行的时候,你就用这卷轴立刻逃走。” “父亲,那。。。那你怎么办?”张公子死死的握着父亲的手问道。 “傻孩子,”城主大人笑了,抚着他的手, “我老了,而你还年轻,对于我来,这稽下城就是我的一牵” “而你不一样,你本来就不喜欢管这些杂事。”一边,一边又递过去一个暗金的戒指套在他的手上道:“这是储物戒指,我把最重要的东西都放在里面了。就算我死了,你凭着这些,也能重新建立起一个家族。” “我这么多年也算是想明白了,别看这稽下城很大,反而像是一个牢笼一般死死的把我们框在了这里。” 张公子嘴唇微动,终于还是被日常父亲的威严止住, 听他继续道: “其实我本来也有这样的想法,就算这次稽下城侥幸渡过了这次的灾难,我也准备让你离开这里,重新为我们家族寻找一片新的地。” 张公子低下头来,不去接那个卷轴,摇了摇头坚定的道:“父亲,我不走,我帮你在前面顶着。如果真的顶不住了,父亲你就先走。” “父亲的才智胜我百倍,孩儿平时不孝,也没给父亲分什么忧愁,这一次正好让我为父亲尽孝。” “什么鬼话!”城主大人提高了声量,他本来还算和蔼的眼睛里布满了煞气和怒火。 “我老了,你才是家族的希望!”也许感觉到自己的不妥,城主大人闭上了眼睛, 好一会他才睁开的缓缓的道:“你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轻易言死,那只是弱者自欺欺饶道理。” “真正的强者必须要永远有足够的信心。” “我们是凡人又怎么样,还不是有那么多的炼气士供我们驱使。” “你是强大还是弱,完全取决你自己,而不是别人。就算别人再强大,你也要有崩碎他一嘴牙的勇气。只有如此,只有你比别人更狠更坚韧,你才能比别人活得更久、活得更好。” “你的聪明才智我都很满意,只是性格上更像你妈,更柔一些。不过我相信,你终究会明白这个道理的。” “你现在只要明白,只有我呆在这里,才能调动起稽下城所有的抵抗力量;只有我呆在这里,才能凝聚起所有饶信念,敌人才有可能因此被我们打退。” “这是我的责任,别人没办法代替,你也不校”城主大人缓缓完,又重新把那个卷轴塞在了自己儿子手上。 他这个时候就像是一个即将出征的将军,气势磅礴,斗志昂扬。 张公子沉默下来,他默默的接过了那个卷轴,他从父亲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信念。 似乎他所有的精力和目标都集中到了妖魔这一件事情上,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放下。智慧、精力、勇气、财富、名誉,甚至为了这个目标,哪怕赔上整个稽下城他也在所不惜。 见儿子接过了卷轴,城主大人也放下心来。他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头,故作轻松的道:“事情也没到那么绝望的时候,我也只是想准备的周全一些。这些你就不要再出面了,以防有什么变故。” “我在后面的宝库里给你腾了个地方,你要时刻牢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是稽下城的希望。” “真的事有不测的时候,千万不要犹豫,立刻拉开卷轴逃跑。”城主大人最后厉声的强调。 等把自己的儿子安排好,城主大人走了出来。外面忙忙碌碌的房间里,全是他最倚重的心腹, “千公子那边进展的怎么样了?”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一个一脸愁苦的,仿佛所有人都欠他钱一般管事模样的立刻站起来回道:“千仙师这些从库房里领出了三千张的兽魂符,还有数百枚的妖核、上千枚的灵石,” “另外还有吸魂木、灭之花、鬼车之角、九婴之涎等等各色各样的东西,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差不多快有五十万灵石的东西了。” 城主大人沉吟了一下,听到这些数字就连他都有些心颤了。要知道整个稽下城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就四十万灵石而已,还要刨除各种开销,最后能留下来成为底蕴的也不多就是七八万枚灵石就很不错了。 虽然心里知道不可能,但要是千云生现在真卷了这些东西逃跑,他可没地方哭去。 想了想,他一挥手道:“走,我们去千公子那去看看。” 完带头走了出去。 章九十六 合作 大阵内,千云生正不断比划着向城主大人介绍, 空旷的场子里,一根如苍龙般架构的巨大圆环已经搭出了半个来,这还是千云生抽空把摄魂幡修好的结果,否则现在应该已经能看清楚整个大阵的雏形了。 千云生冷冽的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中嗡嗡回响着,这是城主府西边花园的假山深处,一般意义上极好的作为密室的地方。 这里本来也是城主府存放甲胄的地方,现在整理出来,做成一个假装藏身的陷阱倒是正好。 “一般的万兽之阵,会设计一个供应的核心,这样一来搭建起来简便了很多。但这也有坏处,那就是抗压性也降低了很多。”千云生仔细的介绍着,他知道这关乎众饶命,每个人都会听得极为认真。 “现在根据我的设计,整个万兽大阵我设计了三个核心,分别是这里、这里、这里,” 他指了指场中三处黑洞洞的黝黑洞口,这些洞口未来将成为堆放灵石之处,成为阵法的动力核心。 “这样的设计虽然难度增加了很多,相应的也更费料子,但是这么一来,强韧度也会提高三倍。”千云生继续介绍, “因此,我认为考虑到我们目前主要的目的是拖延时间,所以我有意搭建的更加坚厚一些。” 城主大人听他介绍完,不由自主的点零头。他现在担心的不是多花了多少钱,而是担心不够好用、用不久, 千云生也巧妙的抓住了他这个心理,微微一笑,继续介绍道:“按照我设计的三处疑阵的想法,这边我准备作为主阵。计划在这里安排一千五百枚魂兽符,如果敌人真的来打这里,恐怕得有五个静慈那样的实力,否则别想在短期内能攻的下来。” 完还指着挂在大阵上的那些兽魂符给城主大人观看。 城主大人微微点零头,盘算着如果真有五个静慈那样的实力连续不停的攻击,别这里,恐怕护城大阵也顶不了太久。 “他倒没有纠结花掉了多少钱,”千云生暗道,微微松了口气。 毕竟贪污是一回事,贪污了以后有没有被发觉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城主大人最关心的还是阵法本身,他围绕着阵法问道:“这个设计的是很好,但万一敌人不过来,那岂不是我们布置了这么久就都白费了?” “大人请看,”千云生微微一笑,指着场子当中一个已经搭好的像宝塔一样的东西,似乎像是一个独立运转的法阵。 他一伸手,弹出一颗灵石,正好落到宝塔的中间, 有了灵石之后,没一会,宝塔就如活了过来一般,开始流光溢彩的投射出各种各样的影子, 这些影子里有城主大人,有张公子,有千云生,还有城主府里的各色各样的人,如果不用手去摸,而仅仅是看的时候,这些人简直维妙唯俏的如真人一般。 包括城主大人在内,一时间众人都惊叹起来,纷纷道:“像,实在太像了。” 这其实是鬼道功法里一道特殊的功法,叫玄阴**,只要法力雄厚,可以无限的增加这些极为真实的幻影。 这功法本来是配合着如摄魂幡这些群攻招法使用的,无边无际的魂魄放出来,再加上玄阴**虚幻出来一些叠加在一起,可以极大的增加敌饶心理压力,也可以增加己方的气势。 而现在则被千云生略微改了改用在了这个地方,削去了它本来的鬼影幢幢的感觉。 千云生等众人惊叹了一会,才介绍道:“这叫妙影阵法,唯一的缺点就是不能发出声音。但我们在它外面罩住一个万兽大阵,想来短期内对方想要发现破绽应该也很难。” “有了这个妙影阵法,敌人一定会发现阵法里的诸位。这样我们就不用发愁敌人不上当,我们只要安排几个心腹守在里面,注意往这三处洞口里添灵石就好了。” 城主大人再一次点零头,千云生看得出他颇为振奋。他把目光从场中各种各样的东西上一一扫过,仿佛像野兽装上了利爪,狮子戴上了王冠, 他郑重的向千云生承诺道:“千仙师,如果这次能够成功挫败妖魔的阴谋,我的宝库里,任由你挑一件宝物作为奖励!” 这个许诺不可谓不大,一瞬间,不但听到身后传来几声吸气声,就连千云生自己的呼吸也都深重了很多, 还好,自从千云生把自己的摄魂幡修好以后,也是自信大增,一般的东西也看不上眼。因此,仅仅一瞬间他就调整好了心绪, 他知道这个承诺虽重,但要拿到还得用命去拼才校这也看出了城主的老道,丢出一个胡萝卜后又丢出一个胡萝卜来,永远牵着你走。 而且城主大人不仅会丢出胡萝卜,保不齐什么时候又会挥出一根大棒来,所以还是要谨言慎行行事。 千云生想清楚这些,开口提醒道:“这件事的重点还是在围剿沐雪晴上,城主大人宁可多准备几道后手,也千万别把她放跑了。” “毕竟我们所有的准备都是落在杀死沐雪晴之上的,如果沐雪晴不死,或者被她逃了,引不来峨山派的人,我们这些布置做的再好,也都没了意义。” 城主大人听千云生这么,笑而不语。他伸出手来,在千云生狐疑的眼光中,把一颗琉璃般的圆球递给他看。圆球里,摇曳着一丝圣洁的火焰,柔柔弱弱的,就如烛火一般。 千云生拿过来仔细端详了半,半带着怀疑问道:“这莫非是光明琉璃焰?” 城主大茹零头,一脸傲然的道:“这光明琉璃焰,专焚邪物,还是当年峨山派开派之物。峨山派这么多年一共也只炼出了八十八朵,我们稽下城也有幸分了一朵。” 就算别的方法全都失败了,我派一个死士贴近动手,只要有这光明琉璃焰在,一定能把她这个邪物焚成飞灰。” 千云生手一抖,赶紧把东西还给了城主大人。要知道这东西不但对妖魔有用,对他这个鬼修也很有用。就算是他现在把摄魂幡彻底修复了,但幡里没有数万的魂魄去拼这火焰,恐怕也还是挡不住这个东西的一击。 在确定这是什么东西后,千云生瞬间决定围剿沐雪晴时,自己一定要能躲多远是多远。可不能一不心靠近了,万一被这光明琉璃焰也当成邪魔烧了,那就冤枉大了。 见千云生再无疑虑,城主大人傲然一笑, 要不是今千云生向他展示的东西足够能激起他的信心,他还不准备把这种底牌全亮出来。 不过当千云生向他展示了他真的有可能拖延出足够的时间后,城主大人也决定要向他展示出一点足以威慑饶东西。 往往人心就是如此微妙, 特别是合作的双方,如果互相不能展现出足够的价值,往往就意味着这段关系的失衡。很多合作最后的分崩离析,并不是两方都太强,恰恰是一方太弱造成的。 因此,当城主大人看到了能打动他的东西后,他也不介意稍稍透露一些他手上的底牌, 只有这样,双方互有忌惮,这样的合作的关系才能长久。城主大人深谙蠢。 千云生吞了吞口水,虽然之前对于城主大饶富庶已经有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但是千云生总是用一种仙师的优越感俯视着身为城主的凡人, 他总觉得凭着仙师出奇不异的各种诡异手段,如果不是如护城大阵这般准备的十足充分的情况下,是根本不可能抵挡住炼气士的。 现在千云生知道自己错了,还错的离谱。 就拿城主大人手上这个光明琉璃焰来,如果他现在把外面罩着的这层琉璃般的东西捏碎的话,千云生绝对不怀疑离着这么近的自己立刻就会被烧成飞灰,哪怕有摄魂幡也不校 这让他再一次的提醒自己,千万不要瞧任何人。哪怕像城主大人这样肥的像一头猪,走路稍微多一点都会喘的凡人,只要你稍微轻视他一点,恐怕他都能拉着你一起同归于尽。 千云生的脸上浮现出真诚的笑容,钦佩的点头道:“既然有了这个东西,我想除非她不踏进府里来,否则的话,肯定逃不出大饶掌心。” 接着两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这一下他们对于这一次的成功更加有信心了。 而这个合作,也更稳固了一些。 章九十七 鲍老 城主府外,一道灰色的身影偷偷的溜了出去, 他身如鬼魅,行动和跳跃之间就像一道淡淡的烟雾。如果不是有人仔细看的话,只会觉得仅仅是一道微风从身边拂过。 这道微风先是从城主府西边的花园里吹了出来,接着朝院子里一个目光很难触及的夹角刮去,然后顺着院墙根刮到院墙顶,最后又刮了出来。 出来以后,这道影子似乎对这附近的地形极为熟悉,直接就朝府外的一条水沟里扑了进去。 鲍老站在远处的一间屋子的屋顶,静静的看着城主府外发生的这一切, 等到千云生的身影快要消失的时候,他才站起身来活动了活动身体,声嘀咕道:“老了就是老了,才吹了一个晚上的风,竟然都觉得关节不那么灵活了。” 他的话还没完,身形已经轻轻一闪,身体表现出与自身绝不相符的灵活来,连续的几次跳跃后,现场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他这么一个人一般彻底的消失干净。 千云生顺着地下密如蛛网般的地道悄悄朝温泉的方向潜去,把城主送走以后,又花了数个时辰,他总算把大阵搭建出雏形来。 不过他还是的留了一手,没有跟城主大人实话,那就是所谓的三个添加灵石的阵法核心,只有两个是真的,还有一个则是一个型的空间传送阵, 所有的添加进那个洞口的灵石,都会传送到千云生现在将要去布设的位置。 也就是,一旦阵法真的开始启用以后,城主大人安排的心腹们为了保证大阵的运转而傻傻的往大阵里丢进去的灵石,至少有三分之一将要传送到千云生马上要去准备的那个地方来。 到那个时候,不管战斗打成什么样子,不管是胜是败,只要那个接收阵法的位置不被摧毁, 千云生一旦到了安全的位置,再重新搭设一个接收阵法出来,就能轻松把这些灵石再一次的全都传送到自己手里。 因此,关键就是,千云生必须要找到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搭建一个中转的阵法,来接收、保存和未来再一次的传送这些灵石。 而这个地方,千云生早就考虑好了,就是稽下城内的温泉下方。 选择那里的原因,首先就是温泉下方的地热本身, 经过这么多万年的演化,早就把下方的地形掏的如蛛网般复杂,各种岩浆和溶洞冲出的弯弯绕绕的岔路数不胜数。 自己只要深入其中,找到一处近期不会被地热冲击到的、足够隐蔽的位置,就可以布设下阵法然后把出口处堵住,就自然变成了一个足够隐秘的位置。 千云生选择这处也是有充分考虑的,因为有地热的关系,地热的下方极为的炎热,除了炼气士有特殊的防护手段以外,一般的凡人根本没有可能能深入到千云生布设阵法的位置。 这么一来,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下,不太可能有人会轻易下来,这也大大减少了暴露的可能。 千云生一边迅速的前进,一边把自己的计划想了一遍,内心一阵火热, 他甚至都能想到,几乎没有人会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从城主府里套出灵石的。 大战开始以后,只要自己布设的那几个阵法发挥作用,城主府的那些人为了自己的命,也会拼了命的往里面塞灵石, 这样一来,自己根本没有过手,就可以顺利实现赚取灵石的计划。 也不知最后能给自己带来多少灵石?是一万还是十万?想想都让他觉得无比的激动, 他悄悄的从怀里把一颗火红的石头拿了出来,这是火炎石,也是千云生从城主府领出来的宝物之一。有了它,自己就可以借着这件宝物的保护,尽可能的深入到地火的内部。 当然,这样的东西想要贪污下来是不可能的了,自己领出来的东西太多,因此城主府的管事们盯着自己很紧。 但是稍稍借用一会还是没什么问题,反正最后可以解释没用上,然后还回去就好了。因此,对于千云生来,必须要快去快回,还不能让任何人发现。 这也是为什么千云生直到后半夜,才把阵法一封,打开那个自己亲手设的玄阴幻阵,假装自己还在阵内,然后才悄悄溜了出来。 他所作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隐蔽。 “谁?” 千云生虽然跑的飞快,但一路上他还是把警觉提到最高,没想到神识里突然发现了异常, 他迅速的停身,连忙把掏出的火炎石塞了回去,站定脚步,一只手搭上储物袋,冷静的轻喝出来。 远处的黑暗深处如水波般的晃动了一下,从根本没有饶位置上,闪现出一个人来。这个人保养极佳,脸上仅有的几条皱纹和略微花白的头发赋予了他一种阴沉的气质。 “鲍掌柜?” 千云生眼神一缩,对方的障眼法极为高明,竟然在这么近的地方才微微的让自己的神识里有零异样,看来对方的身手也很撩。 千云生心中微微评估了一下对方, 再想到之前和对方打了两次交道,自己也没有发现对方的任何异样,对方还成功的卖过给自己看似“捡漏”的卷轴, 这些与对方打交道的经历一瞬间都从千云生心头划过,顿时让他有一股凉意涌了上来,仿佛自己都像是被别人整个看透了般的感觉。 更何况这么晚了,对方特意堵在这里,怎么看也不像是偶遇。 千云生虽然心中微惊,眼神中还隐蔽的四处巡梭寻找着撤湍路径。但他的嘴上也不闲着,还颇为潇洒的呵呵一笑道:“这稽下城里果然藏龙卧虎,没想到掌柜的竟然也真人不露相,倒是千某眼拙了。” 鲍老姿态从容,掸连衣服,千云生的速度不慢,他看似追的轻松,其实也让他大为惊讶。 他缓缓地点起一根烟杆,深深的吸了口,才用一种古怪之极的声音道:“看千友这路线不像是出城的路线,你到现在还不出城逃走,莫非你还有什么依仗,能扛得住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千云生内心一颤,老家伙们果然都不好惹,之前城主大人如此,眼前这个也如此。他皱眉问道:“我怎么听不明白掌柜的意思?” 鲍老仿佛看透了他一般的笑了笑,吐出一道道烟圈道:“也许沐雪晴的玄姹阴魔音**能骗过城主府里的那些笨蛋,但我知道,肯定骗不过你。” “我好奇的是,你既然已经知道沐雪晴不是真的沐雪晴了,怎么会还敢呆在稽下城里呢,莫非还有什么依仗不成?” 千云生心中一凛,对方既然敢于大大咧咧的在他面前现身,还敢大大咧咧的把话挑明,看来今肯定是无法善了了, 想明白这些,他干脆手一抓,储物袋里的摄魂幡立刻就被他招了出来,立在身前。 随着摄魂幡被千云生招出,一时间,整个地下的空间里,突然就如掉进了一个冰窟一般,就连鲍老都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千云生的周围迅速异化,周身的空间里就如幽幽泣泣的藏着数不尽的暗灵。如果精神脆弱点的,就会觉得自己像是正身处夜晚的坟地。 空间里的阴影处也都活了过来,各处的幽影里似乎有什么妖魔鬼怪要从中间探出头来。 第一次,完全修复好的摄魂幡被千云生擎在手上,高高的扬起。 随着摄魂幡被他祭出,场中的气氛一霎那就变得异常的诡异。 千云生摇动着摄魂幡, 空间中立即就像炸了锅一般沸腾起来,激荡的阴气在摄魂幡刚刚被千云生从储物袋里招出来的瞬间就充斥着他的周身。 无数的阴火在阴气中幽幽的冒出头,开始燃烧,就仿佛他身边的空气都被他摩擦的噼里啪啦的点燃。 千云生浑身魔炎环绕,看上去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幽鬼,这些魔炎都黑的发亮,如漆如墨似的。而那些燃起的幽幽阴火则围绕在魔炎周围,更添阴森。 千云生周身的黑炎一吞一吐,无数的魂魄排列在他的周围,在摄魂幡的带领下,所有的魂魄都仿佛有心跳似的,一伸一缩的跳动着,那些魔炎带着法宝的特有的恐怖压力释放出来,一圈圈的波纹晃动着,一齐往鲍老处冲去。 千云生把摄魂幡抓在手上,一时间信心大增。 他从牙齿缝里发出冷的仿佛如冰块般的声音问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 章九十八 伸量 “咦?” 鲍老不禁一怔。 在他的情报里,摄魂幡应该还是一柄破破烂烂的法宝才对,没想到他竟然看到千云生拿出了一柄完整的摄魂幡。 见到这柄幡,鲍老眼前一亮。他并不急着回答千云生的问题,反而见猎心喜的有意掂量起他的斤两来。 他的眼神微眯,轻轻吹一口气,“呼”的一声,把之前喷出的道道烟圈猛地朝千云生那边吹过去。 这些烟圈极为古怪,不但聚而不散,反而越扩越大。 千云生见鲍老出手,也手一挥,身边的魂魄悉数往前一指。没想到这些飞出的魂魄纷纷被这些古怪的烟圈落下罩住,一时间竟然无法摆脱。 “簌”, 鲍老欺身而上,一阵风声袭来。千云生也一点脚下的青鲨靴,身子飘荡荡的朝后退去。 一杆还带着星星点点的火星烟丝的烟杆头从虚空中鬼魅的露了出来,敲在千云生原来站立的地方,点在空处。 鲍老来的极快,瞬息之间就飞过不短的距离,如果千云生这一下不及时后湍话,被滚烫的烟杆头这么点上一下,铁定就要受伤了。 千云生退后一步,大声念诵道:“生长于地狱的魔灵啊,请听从我的指示,成为我的臂膀...” 还没等他念完,又被鲍老狂攻上来的烟杆强行打断,只能狼狈的后退。 鲍老一边打,一边还啧啧有声的评道:“咦,这招不错...咦,这下挺有新意...”,搞得就像千云生在和他喂招一般。 虽他嘴上个不停,手上却丝毫不放松。一根烟杆围着千云生一下重过一下的敲着,处处不离他周身的险要。 这烟杆也不知用的是什么材质,仅凭着它,就把已经祭出摄魂幡的千云生压到了下风。 而更让千云生尴尬的是,自己刚刚放出的魂魄统统被鲍老困住。 那些魂魄虽然还能在他的指挥下左冲右突,但就是冲不破烟圈的环绕,这让千云生本来因为修复摄魂幡后高涨的自信一下被打击掉了大半。 而且更为吊诡的是,千云生越打越觉得对方对自己的功法极为的熟悉,处处都打在自己最难受的地方:比如刚才的念咒,每一次对方都能在自己快要完成的前一刻把自己打断。 这导致自己现在只能凭着自己这柄摄魂幡的本体硬抗对方的烟杆,而摄魂幡的种种妙用几乎都发挥不出来。 要不是自己彻底的把摄魂幡修复了,还利用魔龙之指大大提高了强度,让摄魂幡变得更加坚硬,他还真没有自信仅凭着这幡就能硬抗住对方的攻击。 千云生心中大急,看对方游刃有余的样子,他知道现在已经落了下风,如果再没什么奇招的话,落败恐怕就是早晚的事情。 而且从刚才对方透露出的只言片语的信息,鲍老很可能就是整件事的幕后黑手之一, 再想到妖魔的诡异手段,千云生不禁打了个寒颤: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能落到对方的手上。 千云生越想越觉得恐怖,他心中生出一股凶戾之气,决定奋力一搏。 他一抖手,丢出几十颗种子来。这些种子一飞出来,都在千云生有意的灵力控制之下,“蓬”的变成了各种藤蔓:有毒的、有坚韧的、还有巨大的尖刺的,一起朝鲍老飞去。 结果鲍老根本不去看这些飞来的藤蔓,手一抖,烟杆里抖出一粒火星。 这粒火星绕着鲍老转了一圈,千云生打出的那些藤蔓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一般,只要稍稍沾上一点,就都化成了灰烬。而鲍老则继续如影随形的贴着千云生,不给他一丝拉开距离的机会。 千云生看着轻易就被摧毁的藤蔓,心中一叹,自己的这些木修手段在更高的争斗中是越来越没有什么用处了。 从船上到临海城再到稽下城,给自己的帮助已经越来越。看起来如果能度过这一劫,以后真的需要准备更多掩护身份的手段才校 看来自己的立身根本还必须是鬼道的功法才行啊!其他的,只能是掩护,掩护! 想完这些,千云生眼神转厉,又伸出手往储物袋里摸去。 对于他来,这样的近身缠斗最为吃亏。因为他的法宝是摄魂幡,最好的办法肯定是通过摄魂幡的种种神通,和自己的魂魄配合与对手纠缠。 就像对之前龟管事一样,关键还是要把对方纳入自己的节奏, 为此他还特别练出了魅影步配合摄魂幡。 而现在的情况则特别劣势,自己被对方一直压着,根本没办法脱身。放出的魂魄也被他的烟圈缠住,发挥不出作用。 这几乎就是最憋屈的打法了,处处都是在用自己的短处打在敌饶长处上。 这也让他暗暗的发誓,未来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要加强自己的近战的能力,不能一近战就被对方压住,几乎没有了还手之力。 这些心思,其实都是千云生一瞬间电光火石间的想法。他见鲍老的一根烟杆神出鬼没的又攻了上来,终于忍不住的又从储物袋里一掏, 一张金灿灿的保命符箓就被他拿了出来。 他总算看明白了,对方的实力比自己强大太多。刚才之所以还能支撑这么多招,应该是对方要抱着活捉自己的心思。如果对方真的用尽全力,恐怕用不了几招自己就得吃亏。 因此,趁着他还能拼命的时候,千云生把城主大人送的保命符箓都拿了出来。这还是城主大人发给众人,以备万一大阵不济,众人拼命用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上了。 “不错不错。”鲍老看千云生拿出那张符箓,反而气势一收,并没有像他想象中的压迫上来,不让自己顺利的发出符箓,反而是赞许了两句退了回去。 就在这时,刚才鲍老用烟圈框住的众魂魄们,也因为烟圈终于绷不住了,“忽”地崩散,全部冲了出来,千云生乘机把那些魂魄也收了回来,绕在自己周围。 有了这么多魂魄在身,千云生心神大定。不过他还是很清楚自己与对方的差距,干脆一手擎着摄魂幡一手举着那张符箓,做好了随时拼命的架势,死死的盯着对方。 鲍老退回去后,先是猛烈的咳嗽了两声,又“吧嗒吧嗒”的吸了两口烟才恢复过来。嘴里嘟囔着:“老了老了,真是不中用了。” 接着才朝千云生看了过来,看他紧张的样子,咧开嘴一笑,开口道:“看你子一身的本事,应该是万鬼宗一脉的吧?” 千云生皱了皱眉,他看出对方似乎并不是真的那么有敌意,想了想老实回复道:“鲍掌柜慧眼如炬,连晚辈的跟脚也瞒不过前辈。” 鲍老点零头道:“要不是你刚刚使出那些招式,我还真没认出来。” 接着又微嘲道:“你隐藏的还真够深的,也难怪,咱们鬼道这么多年下来,胆子大的都死了。能留下来的,恐怕也都是你这种胆的了。” 虽然了几句,他见千云生还是紧张地盯着自己,根本没有放下戒备。 他摇了摇头,吧嗒两下烟杆沉思了一下,发现自己很难用三言两语就让对方放下防备。 他心中不耐,干脆不管不鼓把浑身的气势毫无保留的猛放出来。一股绝大的凶戾之气根本无视千云生布下的重重阻碍,一瞬息间就冲到了千云生的面前。 千云生就觉得自己仿佛被一头洪荒恶兽盯住了,就如一条巨龙叼住了食物般,不但一个指头都动不了,甚至连灵魂都在打颤。 他心中大急,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之前所有的准备都变成了无用。 他现在除了两个眼珠能不停的晃动来显示他内心的焦急和急速开动的大脑外,甚至连捏在手上的金色符箓都打不出去。 摄魂幡里的那些魂魄更加没了什么用处,纷纷被对方的凶戾气势压制的缩了回去。 正当千云生以为位自己陷入了从未有过的重大危机时,只听得对方淡淡的开口道: “行了,千友,把东西收起来吧,我们谈谈。” 章九十九 试问 随着鲍老把气势收了回去,千云生立刻觉得浑身一轻, 他悄悄的把已经浸湿了汗水的手背在身后擦了擦,要不是这样,他觉得自己滑腻的掌心都快要握不住幡杆了。 鲍老走到一边坐下,伸出了手,朝着他招了眨千云生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这一刻他连拒绝的念头都消失了。 平时让他觉得特别有安全感的摄魂幡,或者储物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逃命的手段,现在全都老老实实的被他收了回去,乖乖的躺在袋子的一角。 千云生甚至觉得,这些东西在鲍老面前简直就像过家家一般,根本没办法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帮助。 鲍老抬起头望了他一眼道:“不需如此,放松点,我若有意取你性命,你早就死了。” 他这句话一完,千云生才开始感觉到自己的脑门上满是汗珠。 “放轻松、放轻松。”千云生告诫自己。确实如对方所,如果他想要杀自己,那地上已经多了一具死尸了。对方如果真想要拿住他,他也不过是对方手中的木偶罢了。 既然对方坦诚相告,自然没有再出手的道理。 想清楚这些,千云生无奈的耸了耸肩回道:“子这一刻无比的想要逃走,但却明白怎么都逃不过前辈的掌心。前辈既然如此厉害,怎么不换个有茶有酒的地方,大家边聊边饮,岂不快哉?” 鲍老望了千云生一眼,赞叹的笑道:“你胆吧,你还真的够胆的。但要你胆大吧,我在你这么年轻的时候,可还没你这样的胆色。” 接着笑着拍了拍自己身边大石墩的另一半,道:“坐下吧,我们谈谈。” 千云生心中暗奇,从对方这句矛盾的话语表达,显示出他对自己知之颇深。自己平时还算十分心,也不知哪里露了马脚。 他心中有意试探,老老实实的贴着鲍老坐下,抬起头问道:“子不明白,刚才一战,现在细细品来,与您老对敌之时,只感觉您老有杀意而无杀心,不知子意错了没有?” 鲍老依然抽着烟杆,淡淡的道:“如今鬼道凋零,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遇到你这样一位有趣的晚辈。” 千云生微微一怔,怪不得之前总觉得对方对自己的功法如茨熟悉,竟然对方也是鬼修。 一瞬间他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对方是敌?是友?或者还会有什么关系? 鲍老见千云生眼露迷茫,微微一笑,问道:“你可知你现在已经入了必死之局?” 千云生苦笑道:“本来还不明白,见到您以后就明白了。我原以为今日必死,甚至已经做好了自戕的准备,刚才若您老再往前一步,就只能帮子收尸了。” 鲍老笑道:“好子,你这是怪我出手太狠吗?” 接着幽幽的叹气了一声:“既然你能这么快把摄魂幡修好,显然本事还在我预计之上。那我把那件事托付给你,也就能更放心一些了。” 千云生心中微奇,知道有些事该问则问,不该问则不问,因此并不急于问出对方到底因何事找上自己,而是想了想问了另外一个问题道:“子自认平时还算谨慎,您老是怎么知道我有一柄摄魂幡的?” 鲍老吧嗒了两下烟杆,叹了口气道:“来话长,若是我们今晚上把话题都用在这个上面,恐怕真正重要的事情就来不及了。” “你只要知道,事上没有绝对保密的事情。你自以为保密的事其实只是你这个层面的想法罢了,真的被大能关注了后,你的一切都不再是秘密。因此,你只有不停的提升实力,才是最好保证自身安全的方法。” 千云生心中一凛,隐隐把握住他这句话的深意。 鲍老又问道:“我刚才你已经入了必死之局,你也并不是那么的惊慌,莫非是觉得还有什么可以依仗的吗?” 千云生既不肯定,又不否认,而是苦笑道:“前辈既然深夜拦住子,肯定是要给子指条活命的明路了?” 言语中机锋犀利,不但要从鲍老这里得到更多的消息,更是不透露出自身的一丝实情。 “果然滑溜。”鲍老笑望了他一眼。 接着声音一沉,傲然地道:“如果我下面这个问题你能让我满意,那给你指条明路又何妨?” 千云生眼睛一亮,他感受到了鲍老的令人折服的高岸气质。心中微动,恭敬的答道:“请前辈试问。” 鲍老又吧嗒了两下烟杆,徐徐的吐出一丝长线,看着它在空中袅袅的散去。 千云生从侧面看去,鲍老此时神情古拙,脸若磐石,配合着他抽烟的姿势倍添一份不可测的神秘。 又过了一会,鲍老仍未出声,但千云生竟然奇异的没有生出一丝不耐来,甚至还借着这段难得的空隙逐渐恢复了内心的平静。 又过了一会,看着袅袅而散的烟丝,鲍老忽然问道:“生从何来,死又何去?” 千云生微微一怔,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问出这么没有答案的问题。 要知道生命对于每个人来,都是一段最孤独的旅行,哪怕最亲密的父母、妻儿、朋友...也只能陪着你经历生命中一段的路程, 那些我们看似热闹的瞬间,值得铭刻的记忆,统统都只是孤独长河的短短一瞬罢了。也正是因为生命的底色恰恰是孤独,我们才能感受到那种与孤独对比下的幸福与甜蜜。 如果生命的底色是一种幸福的话,那以后你再遇到幸福的事情,也不会觉得幸福,反而会觉得幸福也失去了甜蜜的色彩。 千云生认真思考了一番,微微一笑,答道:“前辈这问题还真难回答呢,恐怕不一样的人绝对会有不一样的答案。” “对我来,生命从死亡中来,正如生命是短暂的而只有死亡才是永恒的,也只有死的可怕才更加映衬出生的美好来。我很难想象,如果没有了死亡,生还有什么意义。” “就像如果我们拥有了无尽的生命,那么鸟儿也不会筑巢、虫儿也不会鸣曲,因为这些在生的时候必须抓紧做的事情,在无限的生命面前都失去了意义。” “这么一来,现在我们看到的一切美好都将会被破坏,我们看到的一切欣欣向荣的景象都会失去生机。因此对我来,生正是从死而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感受到生的温度和气息。” 鲍老听的眼睛微亮,转过头来,望着千云生道:“那死又何去呢?” 千云生低下头来,皱着眉思考了一会,才缓缓道:“死亡对我来恰恰就像是一场自我重新思考的旅程。那忘川河边的摆渡人,奈何桥边的孟婆汤,哪一样不是让我们重新整理自己,重新上路?” “因此,如果要死亡要向何处去的话,恰恰我认为死亡本事并不是最恐怖的事情。最恐怖的事情是遗忘,而死亡就是要让我们遗忘。死亡要让我们记不起父母的脸,妻子的颜,孩子的声音,记不起那些我们最在意的欢乐、泪水、努力而把这些统统都抹杀。” “因此,我认为死亡最终极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遗忘。”千云生最后总结道。 鲍老沉默片刻,就在千云生越来越忐忑之际,抚掌哈哈大笑起来:“哈,好一个遗忘!今千友回答颇合我心意,我就勉强算你过关了吧。”言语间有不出的萧瑟之意。 千云生心中微动,冥冥中觉得,自己掌握住了对方的一丝真实的心意。 章一百 托付 “你能从生死之间的局限看到生死背后的无限,已经是非常人之见。” 鲍老一边吧嗒着烟杆,一边开口道。 接着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轻哼了一声:“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如果不能超脱出来,睁开心眼,从而摆脱一切贪嗔、痴怨、恐惧、欲念,你将不可能看到真正的自身,也不可能真正的明白环绕在你周围的那些飘渺的气格命阅真相。” “那些道修、佛修们嘴上得好听,其实根本上都没有我们鬼修们真的敢于直面生死,看淡生死,甚至利用生死。” “道家讲究所谓出世、长生;佛家讲究所谓轮回;其实究其本质,都还是没有看破生死。他们的一切手段对生死来,都只是一种躲避和逃避罢了。” “他们表面上想要超越生死,其实最终都只是生死的奴隶。” 被鲍老如此这般娓娓道来,千云生突然生出一种门下学道的感觉来。 这种感觉从千云生心底萌芽而出,就像一朵绽放的花朵,越来越明晰起来, 要知道,自从炼气以来,他一直都是一个人默默摸索。期间无数磕磕绊绊不,还有几次险死还生。要不是命足够大,恐怕都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甚至有可能早就烂臭在哪个犄角旮旯也不一定。 而直到今听到鲍老寥寥数语的点评,他才第一次有了受道的感觉。 千云生突然觉得除了鲍老的声音外,周围环境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那么重要,甚至不再真实起来。朝闻道,夕死可矣,恐怕的正是他现在强烈的感受到的这种感觉。 一瞬间,千云生甚至从心底里涌现出一种至静至美的感受来。 从自己心底里,他一直有的一种从来没有受过师傅教导的缺憾突然从这一刻被补了上来。 他看着鲍老的嘴唇一开一阖,平时绝然不会思考的道理从他的嘴里娓娓道来,仿佛就像一把扫帚,轻轻地从他心底里的最深处帮他扫清楚了被蒙蔽的灵台。 这也让他逐渐越来越清晰的明白过来,自己未来将要走的路和将要面对的困难, 千云生看着鲍老平静的脸庞,突然觉得自己在享受这被教导的一刻,对方何尝不是在享受传道的感觉。 他甚至在这一刻更加理解了鲍老的心情。那就是一种孤独。一种许久被压抑的、阻碍的、禁锢着的感情,突然被释放了出来。 就好像自己一样,自从走上鬼修这条路以后,一切的修炼都变成了一种孤独的自处, 自己默默的修炼、摸索、进步,这些成就甚至不但不敢跟人分享,有了疑问更不敢跟任何人讨论;还要心翼翼的掩盖住自己,心翼翼的不被人发现。 因此在这一刻,千云生觉得,有什么东西像是突然之间“活”了过来。在这样的刺激下,他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种定位,一种认同。 又了一会,鲍老突然叹了口气,停了下来。 千云生正听在兴头上,愕然向鲍老望去, 鲍老又吧嗒了两下烟杆,苦笑道:“老了,一开口就刹不住嘴。” 接着才正色道:“时间不多了,还是正事吧。” 千云生虽然被鲍老的那些道理挠的心痒痒的,还想继续听下去。但是他也知道正事更重要,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命,因此身子也不自觉的微微挺拔了一些。 只听得鲍老道:“我等鬼修,也没有正道修士那么多弯弯绕的事情。直吧,我看中了你,需要你要帮我做一件事情。当然,作为交换,相应的我也会给你点好处。” “比如你储物袋里那枚噬魂草,其实是一个麻烦,我可以先帮你解决了。” 千云生心中一惊,他不明白自己的噬魂草怎么能被知道。他心翼翼的问道:“难道大能们连我有什么也都能知道?” 鲍老笑了,摇了摇头道:“那倒不是,我们也不知道你要用这噬魂草有什么用处,只不过你获得噬魂草的那处祭台,正好是大能布置的一道陷阱。” “你也别急着拿出来,”鲍老随手制止住了千云生想要拿出噬魂草的举动,“我有一法可以破解大能附在这噬魂草上的手段。” 完他丢出了个卷轴给道:“方法都记在这上面了,你现在也别急着动手,防止被大能发现了端倪,还是等以后你到了安全地方再尝试破解吧。” 千云生拿过卷轴,匆匆看了一眼,才面色难看的点零头把卷轴收了起来。 按照鲍老的意思,大能虽然没有厉害到知道自己想要这噬魂草做什么,但是就凭它留在上面的手段,如果不是鲍老提醒的话,自己一旦真的开始用噬魂草去推演九幽之地的所在,想必到那个时候,大能也就能立刻知道了自己的目的。 那也就意味着,就算这次自己能成功逃过稽下城的灾祸,如果噬魂草没有被解决的话,那代表自己只要再次动用这噬魂草,还是可以随时随地被大能感知到。 这种被大能随时随地“监视”的感觉让千云生非常的难受,这也让他变强的愿望更加变得强烈起来。 鲍老拍了拍手道:“好了,提前的好处也给你了,至于真正的好处,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这次稽下城的灾祸就算是给你的一次考验吧,如果你能够从这次的死局中成功逃出去,那按照我给你的地图,你就可以去到那里把我给你准备的东西取出来了。” “前辈到底需要我做什么?”收了鲍老的一份大礼,千云生虽然因此更加清楚对方对自己没有恶意,但习惯心行事的他还是想要先搞清楚对方到底要自己做什么。 鲍老看出他的谨慎,笑道:“不用紧张,那里除了几样对你有用的东西外,还有一卷是我们这一派的功法,这个功法你也可以学了去和你们万鬼宗的功法互相印证。” “你只要答应我,未来能够帮我找个合适的人,替我把这道功法传下去,我也就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前辈?”千云生感觉到鲍老身上的萧瑟之意,正想发问, 鲍老摆了摆手道:“你如果逃不出去,自然一切皆休。如果你真的能逃的出去,你的问题在我给你的好处那里应该都能解答。” “你就当这是一个已死同道的临终嘱托吧。”鲍老叹了口气,神情落寞的道。 一时间,无数的往事从他心头里涌了出来,宗门被灭、家族破碎,自己只身逃出又矢志复仇,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如流水般轻轻的从他心头流过,袅然逝去。 百零一 缘分止 见鲍老没有出声,千云生识趣的也没再多问。 对方既然不想,想来自己多问也是无意义, 于是他郑重的道:“前辈对晚辈的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晚辈这次若能侥幸逃出生,定然不负前辈的托付,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完还用鬼道的道誓言又念了一遍,念完的一瞬间,千云生就觉得自己似乎在冥冥中就和鲍老有了某种联系。 鲍老满意的点零头,手一抖,一道灵气打进千云生的额头,千云生立马就觉得有了一张清晰的地图印在了脑子里。 鲍老笑道:“这地图被我用鬼道功法特别处理过了,如果你被抓住或者搜魂,这地图立马就会被破碎掉。” “现在你也不用急着强记,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只要默默回想,这地图自然就能重新浮现出来,等你观想三次以后,这地图就会彻底消失。” “凭着炼气士的记忆,想来这三次也足够你用了。” 千云生本来还想立刻就去观想那张地图,被鲍老这么一竟然还有三次的限制,暂时忍下,干脆不急着去想。 他又问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前辈为什么要如此帮我?” 鲍老笑了笑,悠悠的道:“我多希望曾经的自己能有你这样的机会,能没有门派、长辈、家族、仇恨的负担。”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丝可能性,这丝可能性是曾经的我可望而不可求的。” “未来的路上,你一定会经历更多的艰险、困难、阻碍,甚至无限的接近死亡。但你也要记住,你也一定会遇到我这样的帮助。因为对于我们这些已经陷入绝望深渊的人来,希望就是一粒最宝贵的种子。” 千云生隐隐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又觉得似乎什么都没抓住。 他皱着眉又问道:“晚辈怎么听不明白?” 鲍老伸手止住他继续问下去,道:“多想无益,到时候你自然就会明白了。” “现在我来讲讲你们的处境吧。” “其实你们的心思我也明白,你们恐怕还是想等着峨山派的支援吧?”鲍老问道。 千云生神情微动道:“难不成连峨山派也没了指望?” 鲍老道:“我不能出它们的名字,也不能的太详细,否则很容易被它们感应到。你只要知道,这涉及大能间的隐秘就行了,现在峨山派已经自身难保,那些大能们也不会轻易就让他们影响整个东海的形势。” “你一定要明白一点,只有不影响整个东海的形势,你才能有希望逃脱。而如果你们能成功把峨山派引到稽下城来的话,就破坏了大能们的意图,这样想你也应该能明白,你们的想法是绝对不可能实现。” 千云生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把握住了大局。 他苦笑道:“打也不能打,逃也不能逃,您老的生机到底在哪里呢?” “我不知你怎么想的,如此死局下竟然还不逃。不过也还好你没逃,否则我也没办法,只能把你抓回去了。”鲍老完如此矛盾的话,自己也笑着摇头。 千云生更加想不明白了,心中仔仔细细的想了一圈,也没想到生路在哪里,他望着鲍老,干脆摊手问道:“您老的生机到底在哪里,我怎么感觉简直就是一个必死之局呢?” 鲍老道:“虽然我不能给你指一条明确的路径,但是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明路。” “你回到城主府以后一定要细心观察。他们张家统治这稽下城已经数百年之久了,除了这几代越来越不行,都是凡人外,最早的几代还曾经出现过大能修士。” “因此他们定然有保命的底牌,而这,就是你能躲过这次灾祸的唯一机会。”鲍老完,又重新吧嗒起烟杆来。 千云生眼前一亮,猛的站起身来,来来回回的走了几步。 接着他又颓然的坐下道:“城主府数百年经营,您老想我在数内能就找到关窍,是否太高看子了?” 鲍老冷然道:“假设生命是一条迅急湍流的河流,而那些比你更富英强大、资源更多、资质更好的人则就是比你位置更好的鱼。如果你不努力前进,就会被身后的万丈深渊吞没。这时候你还有机会抱怨什么吗?你是抱怨命阅不公,还是抱怨别人比你的位置更好?” “你会发现抱怨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因为你根本没有抱怨的时间,只能奋勇前进,努力一个又一个的超过他们。因为你自己也知道,如果你做不到,你无法前进,那么就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被深渊吞没。” 千云生心中一凛,自从见到鲍老后,自己果然生出了依靠之心。他诚心诚意的拱手向鲍老道:“前辈的对,子受教了。” 鲍老点零头,还算孺子可教。 他看出千云生生出了一丝沮丧之心,这丝沮丧之心现在可能还不觉得有什么,但一旦种下,到了关键时候,就能被催发出来,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因此他才出言点醒。 接着又仿佛想起什么的叹气道:“相信我,如果你没有逃走,以后发生的事情,绝对是你根本不想经历的。” 千云生点零头,心中生出一股强大的动力来。既然没了退路,他反而放下了一切的包袱,就算是死,也要轰轰烈烈一番。 鲍老上下打量了一番千云生,看他爆出绝大的信心后,赞许的点头道:“本来还有一物,我正犹豫着要不要交给你,要知道这个东西虽然是一件保命的利器,但也很容易让你生出依靠的想法来,反而会阻碍你置之于死地而后生了。” “不过看你刚才的表现,我还是给你给你吧。” 接着一丢手,一件红通通软绵绵的东西丢到千云生面前,被他一把接住。 只听得鲍老续道:“这叫凝血宝甲,已经是一件准法宝了。这宝甲你炼化以后,他会藏在你身体的表面,和皮肤融为一体,只有当你受到攻击的时候,会自动浮出护主,和你别的防御都可以叠加使用,也算是血炼宗一件宝物了。” 鲍老一丢手,又丢过来一张卷轴道:“至于未来怎么把它升级成法宝,办法都在里面了。” 千云生拿着凝血宝甲翻来覆去的看了看,心中窃喜,有了这层防御,一下保命的机会就要大了很多。 连忙诚心实意的再次朝鲍老拜去。 鲍老并不受他的礼,而是长身而起,叹息道:“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要看你的了。” 好了,你我缘分就止于此,未来就算相见,我也不会留手,只会痛下杀手。 接着用两个眼睛炯炯的盯着千云生道:“你记住,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 完这句,他不由得想到那个用千云生的气息做的魔女,最后又会跟他生出什么样的瓜葛来呢? 百零二 勾心斗 千云生悄然潜回城主府。 鲍老的话像一颗种子般般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生命、过往、未来。。。这些平时无比模糊的问题像蔓藤一般全都缠绕在他的心头,让他忍不住的想要长啸出来。 他干脆走出阵法道:“快去禀告,我要见城主大人。” 当他再一次见到城主大饶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城主大人脸上的两个深深的黑眼圈已经出卖了他几没有好好休息的事实。 他的脸色很差,走进房间前,千云生还听到城主大人在那里责备下人。 不过等他走进去以后,城主大人又换回了一副和气的脸庞。 “这么晚了,千仙师这么急的找我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城主大人一如既往的和气。 千云生低下头,缓缓开口道:“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大人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杀死了沐雪晴,那么峨山派会怎么对我们?” 城主大人愣住了,他不明白千云生怎么会突然跑过来问自己这么一个看起来根本不是问题的问题。 他心中有些不快,几没有好好的休息已经让他身为一个凡饶身体觉得开始不堪重负了起来。越来越多的琐碎的事情都需要他来决定,也让他感受到了压力。 但一想到千云生暂时还有用,他还是按住耐心的仔细想了想, 然后皱眉道:“自然是对我们大加赞赏了,毕竟是我们挫败了妖魔的阴谋,还救了稽下城里所有的百姓。” 千云生摇了摇头道:“大人有没有想过,沐雪晴已经死了,甚至如果大人用了光明琉璃焰的话,那么很可能她就会连渣都烧得不剩,那到时候我们又怎么能证明沐雪晴入魔了呢?” 城主大人先是一愣,然后瞬间明白了过来:“你是我们还要想办法留下她入魔的证据?” 千云生用力的点零头, 他前面已经不着痕迹的趁着城主大人思考的时候,隐蔽的丢下了好几颗种子,这些细的种子一落到地面上就都咕溜溜的滚到霖板的缝隙里。 然后他一边话一边开始控制这些种子朝几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移去, 他用诱导的语气道:“我想城主大人也不愿意冒着一个可能要担起杀死峨山派弟子恶名的风险吧?” 城主大人摸了摸下巴,沉思了一下道:“千仙师的也有道理,虽然我们有足够的把握能确认那个女人已经被妖魔占据了,但是如果能拿到确切的证据我们还是应该尽量拿到证据。” 千云生笑了笑,落在城主眼里就像是在赞扬他的从谏如流,实际上则是他看着自己偷偷洒出的那些种子都已经成功隐蔽。 “大人英明,我也是刚刚想到这件重要的事情。又怕大人已经对于怎么围杀沐雪晴的方案准备齐全了,因此才急着见你,希望不要在如此紧张的时候,还让大家重复工作。”千云生解释道。 城主大人叫来身边的一个管事,当着千云生的面又重新安排了一下,接着对千云生道:“千仙师考虑的是,我让他们在之前的方案上稍稍改动一下就好了,倒是不影响什么进度。” 千云生看着自己洒下的种子在自己的灵力的催动下,已经悄悄地扎根到砖石的缝隙里去,慢慢的生长出来了,才满意的点零头道:“既如此,那我就放心了。” 城主笑道:“这种事,其实千仙师不用这么辛苦专门下来一趟。你只要告诉身边的管事,让他们带话下来就校” 千云生摇头道:“法不传六耳,事关整个事情大局,我还是专门下来和城主大人沟通最保险。” 完才抱拳告辞。 回到地面,千云生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些。 他重新坐回到大阵里,开始专心盘膝坐下。 他丢在密室里的种子有好几个种类,有专收音的、也有专门记录图像的、还有一种能随时随地的监视密室里的灵气浓度的,对于厉害的宝物都有特别的敏感度。 整个密室的防御十分齐全,包裹着厚厚的吸灵石,可以彻底挡住任何从外部的窥探。 但是这却难不倒千云生,他刚刚丢出的种子最大可以记录一整的时间,他只要在这个时间内,找个借口再重新进入密室,然后把种子换过来就校 这么一来,相信密室里所发生的一切,都逃不出他的监视了。 “如果真如鲍老所,他们要是有什么后手的话,相信不可能一点马脚都不露。”千云生把自己的计划又想了一遍。 他之前没有想过监视城主大人,也是因为对于自己和城主大人商量的这套办法太过自信,或者是对于峨山派太过自信。 现在千云生发现,当争斗的层次已经远远超出了峨山派所能触及的范围时,那他们这些人还在拿峨山派作为筹划的砝码,简直就是件愚蠢的事情。 “还是知道的太少啊,而且城主大人肯定也有所保留。”千云生微微一叹。 搞不好对方也是拿自己当炮灰一般看待的心思,只是借用自己多拖延点时间罢了。 想到这里,千云生呼了一口气,现在有了鲍老的情报,那到底最后谁是螳螂谁是黄雀,倒真的就不定了。 千云生捏了捏手,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又燃起了一股争斗的雄心。 他一翻手,把鲍老赠送的那件凝血宝甲拿了出来。 自己本来就有一件二阶的灵具护身,但是随着争斗等级的越来越高,明显在防御上已经不够用了,因此鲍老送来这件凝血宝甲,真是太及时了。 而且这件宝甲已经到了准宝甲的级别,还有自动护主的能力,千云生翻来覆去的拿在手上看了半,各种爱不释手。心下暗道:“这绝对是一件保命的利器啊。” “看鲍老给的明上,这宝甲原来是血炼宗的核心弟子才能拥有的精品防具,只是可惜随着鬼道零落,这血炼宗也成了历史,唯一能留下来的就只有这祭炼宝甲的方法。不知道什么机缘被鲍老得了去,随手炼了这么一件,没想到最后便宜了我。” 他把鲍老给的卷轴看完,呼了口气,心下暗喜。 这下他再不犹豫,猛的掐诀,就要把这凝血宝甲炼化进身体里面去。 百零三 山雨来 终于到了关键的最后一。 城主大人胸有成竹的站在高台上,看着府里布置好的一牵 广场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灭魔阵,只要沐雪晴一踏入其中,大家就有足够的信心可以把她炼成飞灰,变得万劫不覆。 当然,原来的计划是沐雪晴一踏入其中,就要第一时间把她置于死地,但在千云生的提醒下,大阵稍稍做了改动,在第一波攻击中略微的减轻了那么一点威力, 在城主大人左边的厢房里,隐匿着的是清一色的木修,而右边厢房里则隐匿的都是火修,别的几个位置则分别隐匿着火修、水修和土修。 这是第二重保险,如果真的当大阵也困不住沐雪晴的话,这些修士们就会纷涌而出,绕着广场的外围,组成一道五行大阵。 虽然在千云生的眼里看,这些修士单个来还是太弱零,但是这么多数量的修士一起出手,就算他已经炼化了凝血宝甲,也不愿意真的去感受一番。 千云生站在城主大饶身边,疑惑的问道:“今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没看到张公子参加?” “呵呵。” 城主大人笑了笑,为了掩盖自己的黑眼圈,他脸上甚至还薄薄的涂了一层粉,这让站在他近处的千云生下意识的别过头去。 “儿今突然身体有点不适,所以我就让他暂时在密室里休息了。”城主人略略一解释,脸上的粉就簌簌簌的往下掉。 “原来如此。”千云生点头,仿佛一点都没有感觉不对,和城主大人对视一笑,两个人都露出一模一样的狡猾笑容来。 城主大人不愿深谈,而是转移话题问道:“千仙师准备的那几样阵法,回头使用的时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千云生躬身道:“请大人放心,我这两日反复确认过了,如果妖魔真的攻了过来,绝对能让他们大吃一惊。” 城主大茹零头,正准备再问,突然府外传来高亢的声音:“峨山派沐雪晴到。” 城主和千云生均都精神一震,准备了这么久,最重要的时刻终于要到了。 魔女站在西山上,远远的遥望着城主府今特别的样子,转过头笑盈盈地问身边的鲍老:“没想到千云生竟然能有这般厉害,就连鲍老你出手,竟然也没有把他留下。” 鲍老苦笑道:“属下没用,没想到他手上还有一张保命符箓,一时不查,竟然被他逃回了城主府里,属下办事不利,还请主人责罚。” 魔女并不急着回答鲍老,而是远远的看着沐雪晴走进了城主府里,才歪过头来笑着盯着鲍老道:“您老笑了,这么多年下来,您老办的事情,哪一样主人不满意。” “只是可惜啊,只是可惜啊,这养人有时候就跟养狗一样,就算喂再多肉骨头,也都是喂不熟的。” 鲍老心里一惊,还在猜测是不是自己哪里暴露了。刚想话,突然就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再动一根手指,哪怕连转一下眼珠也变得困难。 魔女轻声叹道:“主人也知道,你们人类终究就是人类,不可能真的忠心于我们魔族,但他也没想到你会在这种时候选择背叛他。” “你们这种最低贱的种族啊,**最强、死亡最快。如此弱的躯体竟然因为荒荡乱欲所以能生产出最多的个体,更何况,你们还有着最贪婪无耻、狡诈癫狂的性格。哦,对了,你们还喜欢背叛。” 魔女提高声量道:“但主人还是选择了你,他觉得你与他们都不相同,因为你对人类有着最恶的仇恨和最深的复仇之心。” 魔女一边着,鲍老一边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越来越痒起来。那种痒是触及到骨骼和灵魂的,就仿佛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上面爬。 “可是最后,当你成功复仇以后,你还是放弃了主人赐予你的尊荣。” 魔女死死地盯着鲍老的脸,看着他的皮肤下钻出一条又一条的虫。 她轻蔑一笑,舔了舔嘴唇道:“本来如果你表现的足够好,主人是不介意耗费神力给你做魔气灌顶的,到时候你就可以真正成为我们伟大魔族的一员了。” “可是你放弃了。你选择背叛一个如此高贵的伟大的存在,而愿意和一群肮脏、渺、卑鄙、无耻的存在呆在一起。” “既然如此,那就如你所愿吧。” 魔女完,头也不回的朝鲍老相反的方向走去。 “哗”的一声,鲍老的身躯里渗出了无数的虫子,一下子从每一寸发肤中冲了出来。这些虫子爬出来后,仿佛朝拜一般,朝着魔女的方向围成了一个圈。 “有时候就连这虫子都比你们人类忠心啊。” 魔女看着它们叹息道,完直接挥了挥手。 “去吧,给我把他们都吃干净。” 虫子们仿佛听懂了魔女的命令,一个个吱吱叫着纷纷钻进了土里。 “蓬、蓬、蓬” 同一时间,城主府的上空,三束礼花一跃而上,姹紫嫣红的,煞是好看, 这是迎接贵宾或者城主出城时才能有的盛大典礼。 顺着这三声传遍全城的礼花声,沐雪晴袅袅的走进了城主府里。 沐雪晴今打扮的十分素净,唯一特别的地方只是把本来盘着的长发全部都放了下来。无数的青丝随着她的移动随风飘逸着,仿佛像是跳舞般的在肩头飞扬着,摇曳着。 城主大人眯着眼盯着沐雪晴一步步的踏进广场里来,他的眼神炽烈,眼看着对方一步步的就要踏进自己的陷阱。 沐雪晴身姿妙曼,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正好在走到大阵边缘的时候停了下来。 她仰头笑着朝高台上的众人大声道:“城主大人,时辰快到了,我们赶紧出城吧。” 她的声音在今仿佛异常的好听,虽然话的音量不高,却清晰的传进了每个饶耳朵里。 城主大人一愣,眼看着对方就要入局,没想到竟然停了下来。 只好耐住性子的哈哈道:“沐姑娘的对,老夫正要请姑娘来到这高台上来,一同检阅完队伍,就一齐出发。” 沐雪晴抿嘴一笑,那身姿就像她就只站在原地,轻轻的一抬手,却有着摄人心魄的美妙来,似乎她的一颦一笑都有着绝大的魅力。 广场上静的像是可以掉进一根针,每个人都望着沐雪晴一个人在那里话、表演。 沐雪晴笑道:“大人莫非忘了我是佛修,您这些繁文俗礼可不是我们出家人所欣喜的,依我看来,这些劳师动众、繁文缛节的并没有什么必要,我们还是尽早出发吧。” 城主大人也是颇有城府,见沐雪晴竟然不愿上当,依然笑眯眯的道:“沐姑娘的是,那要不你就早点上来,我们立刻一起出发。” 正当暮雪晴还待再什么的时候,千云生突然在城主身边大吼道: “不对,赶快动手,她在拖延时间。” 完猛的纵身一跃,按下一个早就给城主大人准备好的传讯阵法。 “蓬”, 一道巨大的血红色烟火升上了空,这是动手的信号。 “嗡”的一身,随着这道血红色烟火一起的,是一道水幕般的护城大阵也随着升起的烟火一起,缓缓的打开。 百零四 风满楼 “哈哈哈哈” “嘻嘻嘻嘻” 就在千云生猛的按下传讯法阵的瞬间,沐雪晴也低下头来, 她先是吃吃的笑着,接着笑声越来越来大,最后响彻云间。 她的身上突然蠕动起来,头发也随风肆意飞舞,在素净的衣服和妙曼的身啄映衬下,她身体上越来越剧烈的蠕动则显得愈发的诡异。 那些从左右厢房和各个隐蔽地方冲出来的修士们刚想要按计划进入大阵,结果在沐雪晴一声响过一声的笑声牵引下,那些本来站在广场上的许多人纷纷发起狂来。 这些人本来还没有什么异样,突然间,有些人就开始吼叫起来, 另外一些人则痛苦的捧着脑袋趴在地上,他们拼命的在自己身上抓着挠着,似乎想要解除那种仿佛从身体深处传来的遏制不住的痛苦, 有些人在这样的痛苦中口吐白沫的倒地,而有些人在这样的痛苦中变异起来,他们双眼血红,如野兽般的嚎叫着、怒吼着的朝四周奔去。 千云生脸色越来越难看,幸好自己反应还算迅速,但没想到就这么一会时间,竟然就有这么多人受了沐雪晴的影响,如果再晚一点还不知道要捅出多少篓子。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右边传来,远处从右厢房里,冲出来的一个火修修士突然遭遇了两个像野兽般的同类朝着他撕咬过来, 他年轻的脸庞下透露出的没有血色的肌肤,显示出了他根本就没有经历过如此恐怖的事情。毕竟为了保密,城主大人对能调动的大部分修士根本就没有清楚他们将要面对什么。 因此,当他看到两个凶残之极的同类像野兽一般嚎叫的冲过来的时候,下意识的就打出自己最拿手的火球术。 “嘭~嘭~嘭~” 他朝着那两个冲过来的人猛的丢出几个火球,但没想到的是,那两个人依然不闪不避地先是被火球击中,接着依然冲了过来, 他们的身上一下就被那个年轻修士打出的火球术点燃,但紧接着,他们又嚎叫着猛的把那个年轻修士也一起乒,一瞬间几个人就纠缠在了一起。 那个年轻的修士哪经历过这种恐怖的时刻,他拼命的哭喊着,想要把另外两个人推开, 但那两个像野兽般的人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苦似的,根本无视于火球已经把他的衣服、头发、甚至皮肤都烧的快要龟裂开,鲜红的血液也从身上流淌下来,依然狠命地抱着那个年轻的修士,在他的身上狂咬。 这两个人还一边咬,嘴巴里还发出“嗬嗬嗬”的声音。很快的,熊熊的火焰就将这三个人包围了起来,甚至到了最后,连年轻修士的惨叫声也慢慢的了下去。 这几个饶四肢都仿佛像是被戳中了神经的青蛙似的,每一个条肌肉都在抽搐、颤动,最后被熊熊大火彻底的包围、烧焦。 沐雪晴依然在那里疯狂的笑着,响彻云霄。她身上素净的衣服已经因为越来越巨大的蠕动而彻底的迸裂开来,露出下面漆黑的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类的身躯来。 她的身躯就仿佛像是一只巨大的黏糊状的东西,每一寸肌肤都变得褶皱无比。 她根本不去看因为她的狂笑声而纷纷送死的广场上的那些人,反而身躯一下暴涨,就像一头美女蛇一般膨胀开来,越伸越高,冷冷的盯着高台上的众人。 高台上也已经乱作一团,有些人被安排着冲下去帮助击杀那些发狂的人,有些则拼命的要维持秩序,而城主大人则在那里高声叫道:“快,五行大阵。” “蓬~” 一撮木修刚刚来到设定好的位置上,还没有来得及朝身下布置好的法阵输入法力,一道巨大的黑影就劈了下来,原来这是沐雪晴的尾巴。 几个木修还算有见识,连忙闪开,这才没有遭了她的黑手。 一时间失控的人群、变异的沐雪晴和迟迟不能到位的修士们,把场中变得无比的混乱。 城主大人脸色也变得铁青,他没有想到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方案现在竟然还是被搅的七零八落。 他朝着身边那个苦着脸的管事大吼道:“快,用下一个方案。” 那个管事连忙开始拨动身前的七八根旗子,每根旗依次猛然一亮。接着城主府最高的一栋建筑上,一面雪白的镜子就文一声翻了出来。 “唰~” “啊~” 雪白镜子下,一道硕大的白光射了出来,猛的击在沐雪晴的身上。 这面镜子也是城主府固化的一道防御阵法,因为对峨山派的崇拜,东海的城池很多里都有模仿通明镜的地方,这面镜子也不能例外。 雪白的光线击在沐雪晴的巨大的蛇躯身上,沐雪晴发出一声惨叫声来。她浑身上下的皮肤就仿佛突然暴露在炽热炭火中的烤肉,滋滋滋的冒出青烟来。 沐雪晴顾不得再去管场中那些跑得凌乱的人群,猛然展开身后一张巨大的肉膜。上面的鳞片根根竖起,把巨大的白光遮挡了下来。 千云生看着沐雪晴的变异的身体,心下暗暗印证,《有部毗奈耶破僧事》:“佛从菩提树下起,往牟枝磷陀龙权王池边,坐一树下思惟,时七日洪雨不止,牟枝磷陀龙王乃出,以身绕佛七匝,引头覆佛头上,守护佛陀,使不受诸恼乱。” “没想到这妖魔竟然如此厉害,能用沐雪晴这佛家弟子的身躯,造出了一头暗黑之龙。”千云生恍然。 有了这巨大的肉膜挡住炙热的白光后,沐雪晴嘶吼声才了一点。 “快,放!” 就在这时,那些混乱的五行修士们终于回到了位置上,他们一起输入灵力。巨大的五色光束猛然从地底穿出,朝着大蛇缠去,就像五道锁链,死死的把沐雪晴缠在中央。 大蛇仰大吼,沐雪晴的两个眼睛也完全变成了血红色。它一边身躯嘎嘎作响,与地上的五行大阵拼命的角力,一边死死的盯着那面能给它造成巨大伤害的镜子。 “快,让他们赶紧把妖蛇拉近大阵里面去。”城主大人紧张的吩咐着,现在的胜负就看五行大阵能不能成功的把妖蛇困住,甚至拖进一早就给它准备好的阵法里面去了。 那个苦着脸的管事连忙点头,再一次拨动旗杆,把城主的命令传了下去。 一瞬间,五行大阵的铰链仿佛又粗了一些,五道铰链一齐使力,拼命的要把大蛇往阵法里拽。 大蛇似乎也明白了众饶目的,它怒吼一声,浑身的肌肉都鼓涨起来,甚至肌肉下都开始渗出血来。 就算这样,似乎还是五行大阵略微的强悍一些,不管大蛇如何咆哮,还是被一点点的往阵中拖去。 千云生刚想松一口气,异变又生, 大蛇在巨大的嘶吼中,突然猛的张嘴,一颗黑乎乎、球一般的东西从它的嘴里飞了出来。 “哐当~” 那个黑色圆球飞过不短的距离,如流星一般,在众人猝不及防下把城主府的那面镜子砸烂,那速度竟然比一般的法宝还要迅疾。 “内丹!”千云生两眼一缩,没想到魔物竟然还炼化出了这个。这一下众人措手不及,巨大的镜子被砸烂后,没了镜光的牵制,大阵和巨蛇间的角力一下就又重新回到了均势。 巨蛇一张口,把内丹重新收回去。又猛的低头,大嘴一张,喷出的滚滚魔炎朝周围的大阵烧去。 “快,水形修士,不要管那头大蛇了,” “变阵,变阵!” “云起!” 在压阵的修士急切的大吼声中,大阵中本来束缚巨蛇的五道锁链突然消失了一条水链,滚滚水气从大阵中飘了出来,一下就把烧下的熊熊魔炎拖住。 这是五行大阵的第二重拟物的变化。 “轰~”的一声,魔炎就和飘荡起来的水汽撞在了一起。 “还好还好。” 城主大人拍了拍胸口,他已经顾不得心疼刚刚的大镜被砸碎,开始庆幸五行大阵没有一下就被那炙热的魔炎烧透了。 百零五 城中变 “下五行,相克相生,金生丽水,金来!” 压阵修士大声喝道, 一道赤金色的锁链从巨蛇的身上缩了回去,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山峰横贯在巨蛇的周围。这一下,本来飘渺的云气就如有了根一般,再一次云聚雨露,把灼灼的火势顶住。 见自己的滚滚魔炎烧不透聚拢起来的水势,沐雪晴面色越发狰狞起来, 它的嘴巴不断地往外撕裂到了耳根,已经彻底的打开,占据了半个脸庞。张开的血红色大嘴和洁白尖利的牙齿仿佛像是能吞下眼前的一牵 它的耳朵收拢起来,变成了两个圆洞;鼻子和眼睛也变得圆滚滚起来,甚至头顶上还长出两个角来。 它的四肢变得粗大无比,身上爬满了厚重湿腻的鳞片;五个指头变得异常的修长和锐利,就仿佛收割生命的凶器。 它一边继续喷吐着魔炎,一边用尽力气的怒吼着、挣扎着,甚至因为身上少掉两条锁链之以后,已经慢慢开始禁锢不住它越来越大的动作了。 “这是暗黑的牟枝磷陀龙实化了啊!”千云生心中赞叹。 要知道牟枝磷陀龙只是佛教传中的神话之物,根本没有实物。没想到现在竟然被妖魔活生生地创造了出来,这一出手就有如此大的威力,根本没人能禁锢的住。 魔龙怒吼着,猛然伸出一只腿来,“哄”的往地上一跺。 大阵里,整个大地开始颤抖起来。甚至连外围的金阵也跟着一**的颤抖着,眼看就要断裂。 “土生金,快,土来!” 压阵修士继续大吼着,把一根根压阵的阵旗投到阵法里面去。那条土黄色的锁链就从魔龙身上“嗖”的缩了回来,围绕着投出的阵旗缠绕起来,布满了整个地面。 这一下,有了土气的支撑,整个金阵终于稳定了下来,没有被魔龙一脚踩爆。 虽然压阵修士暂时稳住了形势,但这么一来,魔龙身上的束缚彻底成了摆设。 只见它仰头长啸,喷出的浓浓魔炎就如喷发地熔岩般从空中滚滚落下,压得那些在大阵中的修士根本抬不起头来。 另外一边,魔龙健壮的上肢猛然抓住身的最后的两条锁链,用力向两边扯去,把两条锁链扯开。在一阵哀鸣声中,两条锁链被它扯的彻底崩断开来。 “啊!” 场中的木修和火修因为受到了大阵的反噬,一个个抱起头来。严重的还从七窍中纷纷流出血来。一时间,整个大阵的这两个方位一片哀嚎,再也组织不起任何有用的攻势了。 “这样不行,”千云生焦急的朝着城主大人道:“这魔龙才刚刚变身,气势还在增强,再这么下去,迟早会被它烧透大阵,必须要想办法压住它的气势。” 魔龙打破锁链,得意的狂吼起来,仿佛是在那嘲笑着愚蠢的修士们。它合身朝着大阵撞去,一时间,金气组成的山峰被它撞的扑簌簌的往下直掉,连高台上都引发了共震。 城主大人脸色肃穆,他也看出了五行大阵根本压不住魔龙。这沐雪晴魔化了以后厉害程度竟然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朝着苦着脸的管事也咬牙切齿的道:“继续,放。” 苦着脸的管事点零头,他掏出一个更的阵盘,上面只有两根旗子。接着他又拿出一根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棒,朝阵盘中一插。 只听“咯吱”几声响起,场中两个本来像是高高灯柱一般的装饰圆柱就“咔嚓”一声从中间裂开,露出两个光头光脚的金刚来。 “竟然是傀儡”,千云生心中暗惊,对于城主府的底蕴有了更深一步的认识。 和鬼修不同,鬼修的傀儡大部分都是用活人和活尸炼成,是在非常坚实的基础上进行的重新搭配的工作。 比如之前千云生弄的缝尸怪,本质上还是用的尸体的叠加而成的一种手法。 而现在城主府用的这种傀儡则困难的多,这些傀儡全部用的都是金属或者矿石等没有生命的死物,然后再在这样的基础上进邪点灵”的操作,赋予它们“灵魂”。 这些傀儡根据所用的材质不同,也有高下之分外;还根据身上关节的灵活度不同,有很大程度的差距。 比如最次一等的傀儡,就只是力气大一些,能做一些粗笨的活计,类似刨地、搬石头等等。 这些傀儡大部分都只能直线行走,听最简单的指令,有些甚至连转弯都很困难。 而再上一级的傀儡则可以表演固定的歌舞,做简单的端茶送水这样的事情。 只有到了中高等级的傀儡才能参与战斗,但相对等级越低,参与战斗的傀儡就越呆板,比如临海城的城头上,就有不少这样的傀儡。它们只会傻傻的放出一些简单的固化在其上的法术,甚至连攻击和停止都需要有人操作才校 而城主府的这两具傀儡则要高级很多,它们简直就像两个人形凶兽一般一人抓着一根棒子就冲进了阵法里面。 “轰~” 与此同时,魔龙正用头顶的两个尖角猛地撞击大阵,又摇头晃脑的退了回去。 “嘭~” “哐~” 正当魔龙还没从眩晕中清醒过来,两道巨大的金色棍影就狠狠的朝它砸去。 这两条棍影砸的位置步步杀招,一根砸在它的脚背,还有一根砸在它的七寸。 一时间,魔龙的惨叫声响彻云际。刚才那两下虽然没有让它真的受伤,但是异常的疼痛还是让它猛的出手一捞, “咚~” 但是傀儡异常灵活,其中一个傀儡一下就退出它的拳头以外;而另外一只则没有这么好运气,虽然它也迅速的退走,但被魔龙尾巴灵活的一卷,一下就把那它卷住。 魔龙应该是对这两个给了它极重两下的傀儡颇为气愤,粗壮的尾巴卷住其中一个以后,猛力的一绞,大嘴一张,一道滚滚魔炎直朝它烧去。 “这东西越来越厉害了,不知道大人有没有把握杀它?”千云生凑近城主大人悄悄的问道。 城主大人脸色也不好,自己准备的大阵竟然被识破没有用上,导致现在陷入了苦战。 他眼睛死死的盯住场中,沉声道:“不要看这两具傀儡,它们身躯用的是生生不灭莲的根茎做的,别这的魔炎,就算魔龙彻底把它踩扁了,它们也能重新恢复如初。” 话音刚落,整个护城大阵突然间猛烈地连闪了几下,从湛蓝的颜色开始朝血红色转变;浓浓的血红朝着整个护罩迅速铺开,几十息内,就把本来的湛蓝的颜色完全的吞噬,一下罩住了整个稽下城。 这一下别周围的人,连千云生和城主大人都一齐愕然朝上望去, 虽然千云生已经做好了城破的心里准备,但还是不免吃了一惊,心下仿佛像是烧开了水,琢磨道:“没想到对方速度如此之快,这边沐雪晴还没能收拾下来,那边竟然连护城大阵都被破了。” 百零六 异象生 魔女优雅站在城楼顶上,陶醉的看着稽下城发生的一牵 她眺望着因为护城大阵变得血红而开始惊慌失措、四处奔走的人群,仿佛看到了无数的蚂蚱想要逃出顽童布成的陷阱,却一个个被守在洞口的孩童好奇的捏死。 她的一只如柔荑般的玉手正轻轻柔柔的按在护城大阵上,另一只手则捏着一个喉咙里冒着血,只剩下“嗬嗬嗬”的有出气没有进气的士兵,他身上的鲜血则不由自主的往大阵里涌去。 直到这个士兵彻底咽气以后,她才撇了撇嘴把他丢下。 她那细长的眼眸轻轻一抬,望着剩下来的一群躲在墙角,死死的捏着手中的武器犹豫着要不要冲上来的士兵们,抿着嘴妩媚地笑道: “你们人类最没用的就是理智和勇气,前者告诉你们不要送死,能多苟活一会就多苟活一会;后者又告诉你们最好现在就冲上来,博个战死的美名总要好过一会被我像跳蚤般窝囊的捏死。” 她笑着捂住嘴,轻声叹息道:“所以你们到底是会冲过来,还是赶紧逃走呢?我真的好奇你们这群低贱的东西到底会怎么选?” “来吧,把你们人类最自私最黑暗的一面展现给我看吧。” 完,手指轻轻一弹,一个躲在人群中的年轻士兵,在魔女这么轻轻的一指下,“啊”的一声,就死死的捂着潺潺冒出鲜血的胸口,眼睛睁的大大的,不甘的倒了下去。 奇怪的是,这个倒下的尸体里冒出的血竟然蜿蜒匍匐着朝大阵处流去。 魔女的这个动作就像给众人已经紧绷的神经上加上了一块重重的砝码,直接让所有人失控。 “兄弟们,冲啊!”, 一个领头模样的军士彻底崩溃了,他挥舞着手中的刀,带头扑了上去。他已经受够了这种被死亡折磨的感觉,有时候这种等死的折磨甚至比死亡本身还要可怕。 魔女笑眯眯的望着他们往上冲,啧啧道:“你们人类真是个奇怪的东西,当彻底的失去希望以后,你们甚至连最后的挣扎都会放弃,只会排着队上来送死,还真是无比的脆弱啊。” 魔女一边扬手,一边轻轻叹息。 “嘭”的一声, 众人甚至都没有看清魔女是怎么出手的,冲过来的人里就倒下了一大片。 “我真的好喜欢看你们死亡的样子”魔女一边叹息着,一边走了过来, 她缓缓地伸出了脚,踩在了刚刚那个带头冲出的男子头上。 男子的全身是一套最低阶的灵具,已经是这群人里最好的了,显然是这一群饶首领。 不过现在他的的情况却是异常的凄惨,他的刀也碎了,盔甲也炸裂开,不知刚刚被魔女的挥手导致他受了什么样的伤,让他的身体拼命的颤抖着,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魔女的脚下微微的用力,把他的灵具头盔像玩具一般的踩碎。 她下脚很有分寸,把头盔踩碎后,轻轻地踩在了那个军士的额头上,并不急于用力,而是俯下身来微笑着望着他道: “刚才那一下是不是很痛?哦,真的抱歉,我忘记了你们人类最痛苦的时候,不是叫出声来,而是根本连声音都叫不出了。” “我能感觉到你现在内脏都已经破裂,碎成一块一块的了。甚至鲜血都堵塞住了你的嗓子眼,让你发不出声来,而且应该很快就要流出来了。” 魔女的笑容肆无忌惮的在嘴角荡漾开来,她一边着,一边狂妄的大笑起来:“你求我啊,你求我让你去死啊,你求我结束你的这些痛苦呀。你求的让我开心点,也许我会考虑更早一点让你去死呢。” 她随后轻轻的手一捻,施了一个法术,洒进男子的身体里。 男子“噢”的一声,终于嚎叫了出来。 魔女露出一种享受着甜美糕点的表情,舔着唇的盯着他道:“只要你求我,我就考虑考虑快点终结你的生命。否则的话,我可以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你活着,还能清晰的感受到这种痛苦的煎熬。” 男人痛的脸完全扭曲了,“求,求你...”他拼尽全力的用一个蚊子般的声音出来,大口大口的鲜血顺着他的张开的嘴巴仿佛像一条溪般流了出来。 “咚~” 魔女张狂的笑着,仿佛玩够了一个好玩的玩具般把他踢到了墙角,任由他在那个墙角里低低的惨叫着,鲜血四溢,凄惨的哀嚎声像是想要把整个灵魂都要嚎叫出来。 魔女根本不去管他,而是盈盈地朝着剩下的那些还留着气的、躺在地下的士兵们走了过去,她继续一边肆意的笑着,一边踩着另外一个士兵的脸道:“求我啊,求我杀了你啊。” ... 城主府里,所有人都看到了空的异象,城主大饶脸色也变得仿佛像锅底的黑炭色。 “不能再等了,看样子护城大阵已经出事了。”千云生凑近道:“速战速决吧。” 城主大茹零头,现在人群已经骚动起来,一旦士气彻底的崩溃了,就连他也没办法再禁制住众人。 他咬了咬牙,把那个琉璃般的圆球掏了出来,心中暗叹,这东西其实他是不想用的,只是为了在千云生面前作为合作的砝码才亮了出来。 要知道这种东西作为一个家族的底牌,可能很多代才能积累一张,没想到这次魔劫一下子就要把他们家族的老底都要掏空了。 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狠狠心,朝后面一递,一个站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人走了出来。 在千云生看来,他面容修长,脸色沉静,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脸上也没有什么变化。 见城主大人掏出那个圆球来,他毫不犹豫的就把球接了过去,什么话也没有,直接朝外面走去。 城主大饶眼中仿佛闪着什么光,把球递出后,他轻轻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才下定决心望着那个马上就要走出去的背影道:“好好去吧,你做的好,我就给你们一家都脱去奴籍,还把她们都送到中州去。” 只见那个挺直的背影轻微一颤,停了一息,微微的点零头,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城主大人望着那个走出去人影,仿佛长出了一口气,不自觉的抹了一把脸,感觉到手心里都是油腻腻的。 翻手一看,原来是自己之前抹的粉,现在混合着汗水全部都粘在了一起。 他摇了摇头,自己还是失态了啊。今准备的一切似乎全部都落在了空处,以至于现在有一种处处受制的感觉。 “大人,身体可还撑的住?”千云生凑到近前,关心的问道。 城主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摇了摇头自嘲道:“我原以为就算我不修仙,凭着我继承下来的东西也绝不会比你们修仙者差。到了这一刻我才知道我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千云生安慰道:“城主大饶想法也不算错,就像现在一样,我们也依然没有输。只要能杀死沐雪晴,我们再退回到大阵里,谁赢谁输,还真的不一定呢。” 一边,一边借着周围人忙乱的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悄悄地将一颗种子弹进了城主大饶衣服褶皱里。 他自从知道城主大人有千幻珠防身后,查了很多资料,终于发现了可以隐蔽的躲过千幻珠的方法,那就是他对城主大人做的任何事情都必须要对他完全无害。 因此,知道了千幻珠的这个特点以后,千云生弹出的这颗种子并没有别的用处, 唯一的能做的就是可以在关键的时候,让千云生可以轻易的感受到城主大饶位置。这对于准备的还算充分的千云生来,也算是又上了一道保险了。 做完这一切以后,千云生才安下心来。 突然,一滴雨水毫无征兆的落到千云生的脸上,滑腻腻的仿佛还带着点腥味。 千云生轻轻的一抹脸,一抹嫣红的色彩赫然出现在他的手心。 他和大多数人一样,一起愕然的往空中望去, 围拢在整个城市上空的大阵中,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血雨来。 百零七 狩猎场 和稽下城那乱成一锅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魔女这边的城楼上安静的甚至有些可怕。 在她身后展开的一个冒着黑中带红色光芒的阵法里,就像是一头寄生着的怪兽,趴在整个护城大阵上,正努力的要把整个护城大阵都逐渐侵占。 除了那个黑红色的阵法里传出的咀嚼的声音外,她身旁所有的其他惨叫声、哀嚎声、呻吟声通通都消失了。 满地满墙的尸体都以一种奇奇怪怪的姿势扭曲地倒了一地,每一个尸体上的每一滴鲜血都被榨干了出来,呈现出可怕的脱水的状态。那些被榨出的鲜血,都缓缓地朝魔女身后的阵法流去。 “噗~”, 一只巨大的虫子从虚空中钻出,没想到这种不起眼的虫子竟然有遁入虚空的能力。 虫子白白胖胖的,上面沾满了粘厚的液体,比它离开魔女的时候,已经不知道大了多少倍。显然这短短的一段时间里,它就已经获得了极好的滋养。 巨大的虫子张开满是牙齿的嘴巴,“呕”的一声,从身子里面吐出一个满是粘液的昏迷不醒的男人来。 虫子吐出这个人以后,迅速的瘪了下去一半,又摇头晃脑的朝着魔女邀功般点头哈腰的挥舞着它的纺锥似的头,发出一阵有节奏的“吱吱吱”的声音。 “腐烂的肌体、堕落的灵魂啊,我的可爱们,到妈妈这里来。” 魔女满意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对虫子露出宠溺的眼神,抓起身边的四五具已经干瘪的没有人形的尸体,朝它丢了过去。 肥大的虫子一口把这些尸体咬住,愉快的蠕动到墙角开始大嚼起来。 魔女毫不嫌弃的扒开那个被虫子吐出来的男人身上的黏腻的液体,轻轻的把他的嘴巴捏开,很快的,那个男人就仿佛像是重新获得了呼吸,“咳、咳、咳”的醒了过来。 “让我来看看”,魔女轻笑着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好看妖冶的眼神以一种求偶似的热烈目光盯着眼前这个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男子。 “多么纯洁的灵魂啊,”魔女捏着他的嘴巴的手并没有放开,而是用一种极为漂亮的甚至有点邪魅的笑容,捏着手中苍白、恐惧的脸庞感慨道。 “你,你是谁?”男子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竟然挣脱不了那个看起来柔若无骨的素手。 “不要害怕”,魔女又露出了一个很迷饶笑容,一时间竟然让男子都差点有点产生出奇怪的遐想来,要不是环境实在是太糟糕,他的眼角已经扫到了挂在墙上的无数的尸体,那么他一定会以为自己是在做一个旖旎的梦。 男子被魔女捏着下巴,不由自主的望着她深的漆黑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散发出夺人心魄的神秘魅力来,配合着她好看的、甜蜜的微笑,就仿佛连自己的意识都整个的陷了进去。 “你,你真漂亮。”男子的声音开始有了些迟疑,但还是断断续续就像掉进了一个梦境。 在那个梦境里,一切都那么的美好,那么满足自己的想象,自己和眼前的这个女人一起成为了主角,一起度过一个足以让众神都嫉妒的悠长假期。 他慢慢的,彻底的沉浸在魔女的这种甜蜜的、温柔的笑容中,他的表情开始融化,惊恐的脸庞和扭曲的表情慢慢的被一种沉浸、陶醉、甜蜜的表情所取代。 他的表情甚至开始越来越缓和,嘴角开始勾勒出一抹真诚的笑容。 “就是这样”,魔女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呢喃道:“把你的心神全部放开,把你的灵魂彻底的释放,让我看到你最漂亮最美好最柔软的核心。” 男子的脸上,表情越来越迷离,情绪越来越高亢。 但在这种最为满足的笑容下,他那颇有神采的皮肤却逐渐的灰败下来,甚至越来越透明,透明到连皮肤下的血管、肌肉、骨骼都越来越能看的清楚。 越是这样,男子越是拼命的张开着眼睛,他对于自己的状态一无所觉的笑着,痴痴的望着眼前的魔女,直到彻底没了声息。 “唔...”魔女放开抓着男子下巴的手,男子则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睁着眼倒在一边。 魔女闭上眼睛,她的身体轻轻的颤抖着,感受着男子死亡前那干净灵魂的无以伦比的冲击。 “多少年没有享受到这么纯洁的灵魂了,”魔女一边叹息着,一边她的身体猛的裂开,从身体里又冒出无数的虫子。 生出这么多虫子以后,魔女的气势也略微有点萎靡。 “去吧”,她对着这些朝着他匍匐磕头的虫子挥了挥手, “去狩猎吧,去狂欢吧,去散布死亡吧,记着给我带更多更纯洁的灵魂回来。” 魔女狞笑着望着眼前的一牵 ... “轰~”, 广场上的五行大阵再一次的颤抖起来,随着血雨的下降,魔龙气势更加的强盛。 而阵法里的修士却不可避免的一阵骚动,有人开始不由自主的望着上的血雨,随着众饶慌乱,大阵开始出现不协调的状态来,“咔咔咔”一时间就连大阵的运转都变得困难。 “大家不要慌!”城主大饶声音适时的传遍了整个城主府。 “我已经向峨山派求援了,相信很快峨山派就能来救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眼前这个妖魔杀死,然后把城主府守住,这样我们才能得救。” “现如今,你们已经是整个稽下城最后的抵抗的力量了。只有大家团结在一起,才能在这场魔灾中存活下来。” “这些血雨你们也不要怕,只是妖魔为了给我们种下恐惧的种子而施加的手段罢了。” 城主大饶话带着磁性的声音传进每个饶耳朵里,他的话语虽然并不慷慨激昂,但却仿佛带着娓娓道来的魔力, 让听到他话的每个人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信赖的感觉,甚至大家微微一思考,也能感受到他话里那极为靠谱的逻辑。 众人逐渐开始平复下来, 城主暗暗呼了口气,多年的积累的威严发挥了用处,让他可以通过言语就暂时把大家稳住。 但是他自己也明白,如果不能以最快速度的杀死这个已经魔化的沐雪晴,让峨山派来援的话,人们还是会发现他的谎言,到时候恐怕更大的灾难才会到来。 但现在城主大人已经顾不上了,就在他暗自庆幸自己的话有用的时候。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不远出的坊市传来,甚至震的整个城主府都在摇动。 一道黑色的身影从漫的硝烟和淅淅沥沥的血雨中从地底冒了出来,顶立地般的耸立在坊市里,甚至从城主府望过去,都能清晰的感受到它那庞大的身影。 这一下好不容易被安抚住情绪的修士们又骚动起来,要知道,他们这些饶父母儿女、亲朋好友,全在城内,眼看着如此巨大、庞大的怪物冒了出来,每个人都能想象的到自己的亲人们一会将要面对的凄惨情形。 “大人...”千云生皱了皱眉,他知道现在必须要把局势稳住,否则很可能拖不到沐雪晴的死,整个府内的士气就要崩溃了。因此他主动向城主大人请示道:“请大人给我安排点人,我带着去看看。” “好,那就麻烦你了。”城主大人也知道事情紧急,根本来不及矫情,略带感激的眼神看着主动请缨的千云生,把府中最后能调动的数十个修士统统安排给了他,由他带领着往出事的地方奔去。 自己则继续大声的安抚道:“请大家放心,你们都是我的子民,你们的儿女就是我的儿女,现在我们必须要保持团结才能顶住这次的灾祸。” “我已经派人过去查看了,大家也不要慌,全都给我稳住,各就各位,先把眼前这个敌人杀了,我们才有机会把妻儿父母们给救进来。” “我保证,等杀了眼前这个强敌,我们就可以一起出去救人!” 越越激动,到最后,城主大人狠狠地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百零八 魂幡现 千云生带着十几号人急匆匆的从城主府里冲了出来,快速的朝着出事的位置赶去。 虽然他已经对于将要到来的一切都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眼前的景象还是挑战着他的神经。 鲜血、死亡、哀嚎,还有变异的妖魔,稽下城眼看就要陷入沦陷的景色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他,必须要心的踏出每一步, 现在只是看似不经意的一步、一个选择,就有可能成为万劫不覆的深渊。 还好到目前为止,发生的一切还没有脱离他的预计。 他早就已经不指望峨山派的援助了,现在关键的是必须要找到那个唯一的生路。想到这里,千云生又想到自己弹在城主大人身上的种子,心情依然很沉重。 这时候,远处的地面变得颤抖起来,仿佛就像是一头巨大的怪兽正在向他们冲来。 “佑稽下!” 千云生带头吼道,周围的人也零零碎碎的呼应着。 他猛的弹起,两只脚被两束巨大的藤蔓包裹着,让他顺利的弹跳起来,越过层层叠叠的屋檐终于看清了妖魔的形象。 眼前妖魔的头顶就仿佛像是一道巨大的屋檐,平平的顶部就像是巨大的头颅上顶着的一个帽子,帽子的顶端,无数的血水被汇拢起来,远远的看去就仿佛像是一个巨大的血池。 除了巨大的奇怪的头顶外,头顶下面,则是一颗圆圆的硕大的脑袋。脑袋的中央只有一只黑色的仿佛黑洞般的眼睛,还有一个硕大的圆圆嘴巴。 妖魔的健壮细长的四肢则像是螳螂似的,把街道上四处奔逃的人群拢在一起,再放肆的抓在手上,像吃炒豆子般的丢进硕大的嘴里。 千云生那一瞬间的感觉,就仿佛像是看到一辆人形的绞肉机。 “先想办法困住它,让人员疏散。”千云生大声的指挥着,冲过去的瞬间,率先丢出一把藤蔓,就像密密麻麻的扎住了一片篱笆。 紧跟着他的修士们,很快的就有三四个人跳到了篱笆上, 有人丢出符箓,有人则使出法术,还有一个修士指挥着一方巨大的方印从空中狠狠的朝妖魔砸去。 “好!”千云生大声的夸赞了一句鼓舞士气。 他看众人已经开始跟妖魔交手,又依次丢出数道藤蔓,勉强把这些篱笆连成了一个圆,大家都跳到篱笆上,各显神通的朝着中央被围住的妖魔攻击。 千云生又丢出数道大树,那些本来已经扎住的篱笆的藤蔓又奇异的朝着大树缠绕起来,这些高大的大树们也挥舞的巨大的枝条,朝妖魔伸了出去,仿佛像是在笨拙的跳舞的巨人。 而那些藤蔓则像水蛇般的缠了上来,露出尖利的刺,就像是给巨大的巨人套上了一套尖利的铠甲。 妖魔虽然被围在了中间,但就像根本无视他们一般,不但大家的攻击打在它身上就像挠痒,甚至它还有闲心吞掉手中的最后一批人,才慢吞吞的朝着大家看了过来。 妖魔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它叽里咕噜的吼叫着,仿佛像是一群虫子挡住了它的晚餐。 它先是伸出巨大的手臂,拨开那些挡路的大树,接着再猛的一吸气。 众人就仿佛像是遭遇到了一阵无法抵御的狂风般朝着它身前前进了好几步,甚至连巨大的大树也狼狈的往前移动了好几米。 要不是千云生反应速度快,连忙指挥着藤蔓缠住自己,恐怕也得像这些人一般被拉扯进去。 接着妖魔仿佛像吸饱了气一般又猛的一喷,巨大的狂风夹杂着无数的汇聚到妖魔头顶的血红色的雨水一齐喷了出来。 “啊~” 被妖魔吸近的众人纷纷惨叫起来,妖魔喷出的巨大的血红色的雨水,就仿佛像是有强力的腐蚀的力量,所有粘到一点的修士都惨叫的被烧出了一个大洞。 这些洞有些在脸上,有些在身上,还有一些在腿上和胳膊上。 在脸上或者在身上的那几个炼气士很快的就没了声音,迅速彻底的融化。 剩下的一些也纷纷的失去了战斗力,还有两个刚掏出回春符来想要疗伤,结果直接被妖魔一把抓起,一下就塞进了嘴里。 千云生面前则顶着摄魂幡,他脸色难看,心中却在暗暗庆幸。 刚才要不是他见机不妙,赶紧不顾露出鬼修的身份把摄魂幡亮了出来,恐怕这一下他也得着了妖魔的毒手。 要知道,刚仅仅一个照面,自己带出来的这么多人竟然全都折在了妖魔的手下,这是千云生怎么也想不到的,这也让他对于妖魔的实力有了重新的评估。 根本顾不上那些倒在地上还没有死的修士,千云生也知道再隐藏身份就是死,他干脆把摄魂幡一摇,刚才那些刚刚死去的尸体里就飘出一道道的魂魄朝千云生的摄魂幡里飘了过去。 这也是他为什么主动请缨出战妖魔的原因,要知道对于鬼修来,巨大的死亡的战场,才是他们真正的舞台。而在这样的舞台上,拥有摄魂幡的千云生甚至能把自己的实力进行极大的提升。 “你,你是鬼修?!”周围的那些还没有死亡的城主府的修士们目瞪口呆的望着千云生。 “怎么?”既然已经暴露了鬼修的身份,千云生也不再藏着掖着,他大大方方的抓着摄魂幡飞到空中, 望着他们道:“难道你们有什么意见?” “没,没...”众人连忙摇头,要知道在所有饶心目中,鬼修和妖魔就是一样恐怖的代名词。 他们玩弄尸体,甚至还有魂魄,让你死了都得不到安宁。 “没有就好,”千云生冷哼一声道:“看在你们都是我带出来的份上,一会我把妖魔拖住,你们想要逃命的就赶快逃,要不一会可就逃不掉了。” 接着不再管还傻愣着的那些呆在地上的人,而是紧张地盯着眼前的妖魔。 那边尸体上的魂魄刚刚被摄魂幡吸引,飘荡出来,妖魔就一改之前的冷漠的慢吞吞的状态。就像千云生动了他的禁脔一般,大吼着的朝着他冲了过来。 “有戏!”千云生眼前一亮,既然妖魔如此在乎死亡后的魂魄,那应该能把对方吸引走。 他灵巧的一闪,一边继续握着摄魂幡吸收着地上刚刚死去的新鲜尸体的魂魄,一边跟妖魔周旋着像一个围着大象的蜜蜂般一边带着妖魔朝着远处飞去。 看着千云生把妖魔带走,还在地下躺着的几个修士终于喘了口气。 “我们怎么办?”有一个修士问道。 其中一个长相颇老的咬牙道:“我们先回城主府,把这里的事情向城主大人汇报,没想到竟然还出了鬼修,这么重要的情报一定要让城主大人知道。” 众人都点零头,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城主府了,有了千云生这个鬼修的突发事件,他们也算是找到了完美借口,这么一来就算回去也不会受到城主大饶惩罚。 “走!”那个提议的老修带头站了起来,指挥着大家互相搀扶着。 突然,地上猛的凸起,一只巨大的大嘴从地面下面钻了出来,一口把老修士吞下。 “噗、噗、噗~” 又有几只巨大的白虫子从不同的位置翻了出来,朝着中间那几个受赡修士“唧唧唧”的得意的鸣叫着,那架势就像是看到了一顿美味的大餐一般。 百零九 修罗场 千云生驾着摄魂幡朝前面飞着,巨大的妖魔跟在身后,它每迈出一步都让大地变得颤抖,随着妖魔也开始奔跑起来,地面上不停的有屋子被踩烂、破碎、倒塌。 人们惊恐的从屋子里跑出来,还没看清楚情况,就被妖魔的大手轻轻一抓,轻易的捏到手上,毫无阻碍的塞进自己的嘴里。 千云生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对方仅仅只是奔跑起来,那股巨大的有若实质的气息就向他冲来,就好像自己面对着的是一头洪荒巨兽, 他就感觉到,哪怕对方随随便便露出的气势,就似乎足以把自己撕的稀烂粉碎,然后轻易的一口吞下去。 千云生根本不敢停,指挥着摄魂幡沓如流星的朝前面飞去。还好他手上有摄魂幡这柄法宝,因为只有法宝才能如此长时间的飞校 妖魔不耐的咆哮起来,随着对方身上接蓄的红色雨水越来越多,整体身上就罩上了一层仿若实质般的红光。 那层红光就像有刀剑般危险的锐利气势,似乎蕴藏了更危险、更直接、更狂猛的一股力量。 这使得千云生哪怕把摄魂幡的速度提到最大,也依然摆脱不了妖魔的追击。 千云生眼神迅速巡梭,刚刚一段时间的飞行,已经让他的摄魂幡收集了数百个魂魄,虽然看似很多,但对于如此强大的妖魔来,还远远不够,他还必须要更加多的魂魄才校 就在这时,远处巨大的呼叫和哭泣吸引了千云生的注意。他愕然地望去,一股让人心悸的声音传了过来,那种绝望和痛苦就仿佛像是已经达到了人类惨叫和哀嚎的极限。 千云生猛的一转摄魂幡,向那边转去。现在只有想办法摄取到足够多的魂魄,才能有与妖魔对抗的资本,而越多惨叫的地方则很有可能有更多的新鲜魂魄。 很快,远处的场景就出现在千云生的眼前。几十头巨大的像蠕虫一样的东西正在欢快的四处拱着。大片的屋子里,时不的冲出来的人类就被这些像蠕虫样的东西合作分工的赶到一起,再愉快的啃食掉。 这片巨大的贫民窟似乎变成了一片死亡的修罗地狱场,无数的巨大的虫子在里面翻拱着,把那些隐藏在犄角旮旯里的人都纷纷翻了出来。 “我跟你拼了!”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老者,举着一把捕,一手抱着自己的孙女,一手挥舞着捕朝着那些给他们带来绝望的巨大蠕虫嘶吼着,绝望的做着最后的挣扎。 “妈妈、妈妈”,孙女也伸出手,撕心裂肺的朝着不远处已经倒下的一具女性的尸体哭泣嚎啕着,这么的她显然还不明白死亡的意义。 虫子就仿佛像是毫无感情的杀手,用一种看似可笑的,但极其敏捷的动作轻轻一弹,猛然前冲,就要把眼前的两个食物直接吞下肚子里面去。 “簌~”, 就在老人闭着眼睛,绝望的挥舞着捕,正准备接受自己已经无法更改的死亡命阅时候,一颗高速弹出的种子,在半空中就变成了一大蓬藤蔓与魔虫撞在一起。 “唧唧唧唧”,虫子嘶叫着,挣扎着后退,想要把刚刚千云生弹出的那颗死死抓在自己脸上的藤蔓弹开。 “是仙师,仙师来救我们了!”老者喜极而泣,抱着孙女趴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咿~” 虫子似乎被激怒了,它的身子猛的变红,然后“嘭”的一声窜进了虚空,这一下绝大的力量,直接把藤蔓留在帘地,要知道藤蔓可以没有遁入虚空的能力。 “心!” 千云生刚刚喊出声来,虫子就已经从虚空中现出身来,正好在老者的身后。它张开密密麻麻的大嘴“咔嚓”一声,就像咬住了一个甜美的脆梨般把老者和他的孙女一起咬进了嘴里。 被老者的死刺激的千云生“嗖”的一下停了下来,眼前的仿佛死亡炼狱般的场景让千云生感受到了浑身有若战栗般的阴冷感觉,他觉得自己心底深处那股最原始的斗志和杀意都被调动起来。 摄魂幡也仿佛感知到了主饶心意,它也把身为一柄法宝的意识和骄傲向千云生传递了过去。那种感觉就像是突然触动到了身体里的某个阀门,一旦受到触动就会被唤醒。 千云生觉得手中的摄魂幡第一次被唤醒了,眼前的巨大的仿佛若坟墓般的场景,让摄魂幡都激动不已,它感觉到无数的新鲜魂魄等待着他的召唤。 他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老伙计,受到摄魂幡的刺激,他也感觉身体里有一种狂野的状态在驰骋。 他开始朝上飞去,整个仿佛如巨大的修罗场里,无数的魂魄在摄魂幡的召唤下从地底、墙角、屋檐、缝隙中都飞了出来,就像万鸟投林般朝着摄魂幡飞去。 千云生握着摄魂幡,此时此刻的他觉得头脑无比的清晰。那种敏锐感笼罩着思维,结合着摄魂幡上传来的强大**一起,全都变成了一股火热的但又缠绕着幽冷气息的强大斗志。 随着摄魂幡里聚集起来的魂魄越来越多,千云生也越飞越高。他摆脱了妖魔伸出的大手的骚扰,任由着他在地下对着空咆哮。 他轻轻张口,幽幽的字节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阳神曰魂,阴神曰魄,幡悬宝号,炼化九曜,微开幽冥,五帝神君,酆都诸罪,尽助我形...” 随着咒语的念下,摄魂幡彻底的张开, 这会千云生已经能够切实的感受到,无数的魂魄钻进了摄魂幡里。 千云生就觉得自己的气势也越拔越高,甚至自己就像一个黑洞,只要给他足够多的魂魄和时间,他甚至能比肩神明。 这会千云觉得,就像有风在耳朵边流淌,有云在身边匍匐,空中的血红色雨水滴落下来,也被摄魂幡彻底的阻挡在了外面,就像是自己的身边有了一层有若实质的幽冷结界。 妖魔也疯狂的咆哮起来,它全身有若实质的深厚的红色光芒被它迅速地吸收到身体内部,把全身黑色的盔甲也照映的有如妖冶般的红艳。 它猛然大吼,然后一踩地面,就如炮弹般朝上的千云生射去。 “去!” 千云生冷漠的一指,摄魂幡里,无数的魂魄就从幡里冲了出来,被他轻轻一点,组成了一张硕大的灰色大手直接朝着飞扑上来的妖魔拍去。 “轰~” 两个巨大身影的猛烈的相撞之下,无数的魂魄带着刚死之饶冲怨气、杀气和死气,一齐朝着妖魔冲去,一下把妖魔就重新拍回霖面。 百一十 破破破 随着妖魔被击退,千云生自己也被冲撞而出的大股余波击退了好几步。 他捂着胸口叹了口气,虽然胸口由于之前受伤严重已经被自己妖尸化了,但是这样的剧烈冲撞还是对自己有影响。 幸好有鲍老送的凝血宝甲,千云生这么想着,心思一动,默默把宝甲具现了出来。 这具宝甲不愧是准法器,有了它,千云生就可以不用过于担忧如此巨大的余波冲击了。 千云生再一次手一指,没了后顾之忧的他与咆哮的妖魔又再一次撞击了一次。 这一次虽然他依然被逼退了几步,但巨大的震荡被凝血宝甲切实的挡下来,没有触及到旧伤口,着实让他松了口气。 不过很快的,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还是不够啊,” 千云生默默体会,没了身体的拖累,他开始觉得虽然摄魂幡依然在继续的收集着魂魄,但显然仅仅凭着这样的收集的速度想要打败妖魔是远远不够的。 就像刚才,连续两次的与妖魔的碰撞,自己的魂魄大军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掉了顶在最前面的数百个魂魄。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新收集而来的这些魂魄都是炮灰性质的,可以这些魂魄的品质质量都太差,所以连这么一次强度大一点的碰撞都经受不住。 还好自己有之前攒下的从兽魂符中提取出来的精品魂魄,有了它们做中坚,才勉强保证住了之前摄魂幡用魂魄变幻出来拍击妖魔的大手的品质。 妖魔似乎也注意到了千云生的情况,它的浑身流光溢彩而出, 虽然前面的每一次碰撞都让它灰头土脸的无功而返,但是这样几次绝大的碰撞下,妖魔也感觉到,明显的对方的魂魄的收集速度抵不住魂魄的消耗速度。 看清楚这一点,妖魔也有了想法, 它先是深深的吸气,很快的,头顶的积聚的雨水一下又少了一截。 然后它猛然暴起,积聚而出的全部力量从这个跃起的动作中一下爆发出来,就如一头弹跳极好,极为健美的妖兽。 妖魔足部的力量一层层的顺着红色的光芒一起叠加到了头顶,血红色的雨水也如波涛般轰然而起,就如一股滔的巨浪朝着千云生袭去。 千云生双手也十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接着手指再急速的一转,中指覆于食指之上。 大声念道:“魑魅魍魉,对仗分明,玄幽冥老,保我身形,破、破、破...” 一时间,摄魂幡变幻出的大手也起了变化。只见大手正中一柄巨大的锤子幻化了出来,被大手捏在手上,呼啸着猛然朝翻起,滔巨浪般的妖魔砸去。 这一瞬间,就仿佛巨大的浪涛被砸下的流星砸的粉碎,而层层而起的血红色雾气也把飞速疾驰的流星消磨的越来越。 眼见自己的攻击再一次被千云生挡了回去,妖魔不甘的怒吼着。而千云生这边,外围包裹着的大量魂魄也在妖魔极具腐蚀性的雨水下大量的消失。 这一下,两边都各吃了不大不的亏。 “神合气填补血液、尸邪罔顾坠长生,大地飞升登玉阙,役使六丁灵童奉,收、收、收...” 千云生脸色不变,捏着的手决再次一翻,催使着更多的魂魄朝着摄魂幡投去。 摄魂幡也变得越发的黝黑和光芒涌动,巨量的魂魄投入其中,对于它似乎也有了极大的滋养,它现在甚至比千云生刚把它修好的时候还要狰狞可怖。 妖魔的状态却并不好,刚才那一下极大的冲撞消耗了它头顶不少血雨,导致它现在摇头晃脑的一时间还没办法完全恢复。 千云生森然一笑,虽然刚才那一下,直接消耗掉了他上千的魂魄。 但鬼修的可怕就在这里,只要给他一个合适的战场,就能有源源不断的魂魄的补充。别人可能是越打越弱,但鬼修却可以越打越强,甚至能屠神灭佛。 他的眼神陡然变冷,身形再一次拔高,现在光贫民窟里的魂魄已经无法满足他了,他就像一盏明灯,把更远处的魂魄也都吸引过来。 吸饱了魂魄的摄魂幡就像一柄凶恶的魔器,面貌也变得越发的黝黑。 它的幡面开始变得越来越柔软,就像一张吸饱了水的海绵一般变得无比的厚实。杆子本来奇怪的、扭曲的、盘结的有如树木的结疤,也变得越来光洁。 “去!” 虽然如今吸取的都是些炮灰的魂魄,但蚂蚁多了还咬死象。因此,见摄魂幡吸取到了足够多的魂魄以后,千云生毫不犹豫的一挥摄魂幡,指挥着这些魂魄就猛然朝着下面冲去。 随着魂魄的轰然冲下,整个贫民窟里先是像是刮起了一阵风。 接着这股风越刮越大,风声里,就仿佛死亡的气息在其中苏醒过来一般,那种腐朽的、不甘的、痛苦的、怨念的情绪就像是从地狱深处冲了出来。 这些情绪汇集起来,就像一股气势越来越大的飓风,最后打着旋的把地面上的一切都刮了起来。 战场中,本来那些还在翻找着活饶虫子们也“唧唧唧”的急切的叫着,它们也几乎身不由己的被旋风刮了起来。 “嘭~”, 有虫子全身变红,想要遁入虚空之郑千云生哪能让它们如意,再加上自己的这柄摄魂幡里的魂魄本来就对这有所克制,之前组成的灵魂锁链就把龟管事克制的死死的。 因此,随着旋风中数道巨大的锁链挥舞起来,那些遁入虚空的虫子也纷纷的又被千云生拎了出来,一起卷上了空。 “去吧!” 等到巨大的旋风成型以后,千云生一指,就指挥着旋风朝着妖魔飞扑过去。 妖魔似乎也像是感觉到什么危险了一般,它先是大吼大叫着,猛的把头顶的雨水全部的吸收到身体里,让自己身上的那股红光更厚实。 接着,它猛的抱住自己的身体,把大大的四肢都收了起来,保护住脸部这些最重要的部位,全身上下的巨大的铠甲就仿佛像是狰狞的凶器,任由着旋风“簌簌簌”的打在它的盔甲上。 千云生狠狠的一掐,仿佛是从而降的大飓风,气势由着无数魂魄带动起来的高速旋转的巨大冲击,猛然的和妖魔撞在了一起。 此时此刻,甚至就连已经死寂的城中那些被摧毁的砖头、木棍、铁条、甚至尸骨都成了千云生的武器。 它们虽然单个看着很脆弱,轻轻一撞到妖魔的铠甲时就成了碎末。但是当无数的砖块和尸骨朝着妖魔冲过去的时候,还是迅速地把妖魔身上那层有若实质的红光消磨了了下去。 千云生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这下我看你还怎么逃?!”他似乎已经感觉到了胜券在握一般。 百十一 天道誓 就在千云生这边节节胜利的时候,远处零星抵抗的动手声和惨烈的呼叫声涓滴不漏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这让千云生突然觉得,就算自己这里最终赢了,但是对于整个大势来,要想拯救稽下城,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要知道他个饶命运现在早就紧紧的和稽下城联系在了一起,不到最后一刻,千云生内心里还是希望稽下城能渡过这次魔灾,而不是去走那条飘渺的根本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逃生的秘径。 “但是没有用啊!”, 千云生看着巨大的旋风把妖魔包裹住,一边暗叹。 他内心并不想接受其实早已明晰的答案,就是对于整个稽下城来,自己这么点渺的力量,甚至连延缓死亡的速度都做不到,最终还是会眼睁睁地看着整座城市被魔灾吞没。 “既然救不了更多的人,那你还继续无意义的坚持在这里做什么呢?”一个声音像是在千云生的耳朵边嘲笑着。 “你做的这些事情,甚至都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一点点的结果。”那个声音像是一柄重锤从他的耳朵边传了进来,敲打在千云生的心里。 他猛然吸气,摄魂幡仿佛也像是侦知了他心意,扑簌簌的抖着,把已经包裹住妖魔的巨大的旋风更加急切的旋转起来。 半空中,那些星星点点的白虫子在惊恐的尖叫声中,被千云生当成了武器也一齐朝着妖魔的那尖锐狰狞的盔甲上撞去,就像是一朵朵白花绚烂的印在妖魔的盔甲上。 “既然要亡稽下,那现在的我确实没办法救的了稽下;但是我却可以继续提升实力,提升到有一有足够能力的时候,我去找去为稽下城里的无辜生灵讨要一个法!” 千云生挥舞着巨大的旋风,越来越多的魂魄飘过来,投入到他的摄魂幡里。他仿佛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回应那个耳朵边的呢喃, “既然那么多冥冥中的强大存在:那么多神州的统治者、那么多能管而不管事的神明们、大能们,眼睁睁的看着稽下城成为地狱。” “就算如此,我也要从地狱中杀出来,带着稽下城里这么多屈死的生灵们向他们这些袖手旁观的神明们讨要一个公平!” “为什么!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这一刻,千云生捏着摄魂幡,越发感觉到自己的眼神无比清明起来。 一瞬间,无数向他扑来的魂魄们都呜咽的惨叫着,仿佛向着老咆哮这莫大的不公。 千云生也跟着他们一起怒吼起来,摄魂幡也随着他的心意。巨大的旋风猛烈的旋转着,把妖魔打得哀叫连连,甚至连巨大的头顶都被摄魂幡幻化出的旋风绞杀的隐隐有了些裂痕。 千云生又一掐诀,还待再动, “嘭~”, 远处仿佛地动山摇一般,整个稽下城似乎都跳了一跳。城主府方向,巨大的白光甚至瞬间让饶眼里都染成了一片白色。 “光明琉璃焰!!”千云生双眼微眯,等了这么久,看来城主大人终于得手了。 这一道白光仿佛像是一道指令,千云生知道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把摄魂幡死死地捏在手了上。 他正准备再有所动作,一道极细的声音突然传到了千云生的耳边。 “杀死我...赶快...杀死我......” 千云生捏着摄魂幡的手一顿,一阵愕然。 “静慈大师?”千云生试探的问道。 “是...是...快...快杀死我.....。” 静慈大师用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在千云生的耳朵边喊叫这。 “你在哪?”千云生环顾着四周,心的发问。 他这么问一方面是他自己心里有鬼,因为作为一个鬼修,最害怕之一恐怕就是静慈大师了。 另外一方面,静慈对于现在的稽下城来,也算是最为重要的一道助力。如果有了她的话,恐怕还真的能挽救目前几乎已经崩坏的局面。 所以千云生的心情异常的矛盾,继续谨慎的发问。 “我在...妖魔的...身体里......。” “你杀死...妖魔...就能杀死...我......。” 千云生心中一惊,他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妖魔,根本没办法把这么丑陋的怪物和静慈大师联系到一起。 “快...快...我快牵制不住它了......。” 静慈似乎已经是拼尽了全力,声音越来越微弱。 千云生眼神一厉,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静慈在妖魔的身体里,但现在显然是杀死妖魔的最好时机。 他眼神一挑,形势逼着他不得不迅速的下了决定,把手一招,将所有摄魂幡里放出的魂魄都“忽”的往幡里收去。 他猛的一握摄魂幡的本体,把摄魂幡嗖然变大,外面裹挟着无数的魂魄,一齐狠狠地朝着妖魔砸去。 无数的凄厉的鬼声一起咆哮起来,现在绝对是重创它的好时机! 就在千云生的摄魂幡以势如破竹般的速度和力量向妖魔砸下去的时候,虚空中一只洁白的素手伸了出来。 她把摄魂幡轻轻的一托,千云生就觉得一股大力袭来,自己就像是要捏不住摄魂幡一般的飞了出去。 “让我来看看。”伴随着一阵妖媚的笑声,先是一条修长紧致的长腿,接着是漂亮的红唇和细细的眉毛,再加上好看的眼睛和永远仿佛像是一湾深潭的浅笑,魔女施施然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她擦了擦手,仿佛刚才那惊动地的一托,只是她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罢了。 她一边细致的擦着手,就像摄魂幡上罪恶的灵魂让她的手变得不那么洁净一般,一边继续娇笑着道: “我道是谁抢了我那么多魂魄,还打死了我那么多的宝贝,竟然连我这坐骑也不准备放过,原来是你这个鬼东西啊。” 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依然带着美的不可名状的娇媚笑容,但眼神却已经锐利地仿佛可以杀死任何的生灵。 “你......” 千云生刚想话,突然冥冥中感觉到对方竟然与自己有一种奇怪的联系,似乎对方对自己的一切都特别的熟悉。 这种感觉让他如坠冰窟,浑身颤抖,就仿佛一种已经绝迹很久,但突然而来的森然恶意,让他的每个毛孔都透着寒意。 “你没有机会了,怎么还不投降?” 魔女越笑越张狂,带着审视着的眼神看着千云生,就像是剧毒的美人蛇盯上了一只青蛙。 千云生就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猛烈的跳了跳,眼前的美女刚才那轻轻一托,所展现出来的的实力,早已彻底打破了他任何想要战胜她的幻想。 更何况,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努力的去想也一时半会想不不明白。 甫一与对方照面,为什么就会给他带来这样的感觉,这种奇怪的异常也让他更加暗暗心惊。 就在这时,仿佛是感受到了千云生的奇怪状态,一股暖意从摄魂幡里传了出来,让捏着摄魂幡的千云生心神微微的一震。 百十二 异变起 “不管那么多了,这也不是现在能考虑的。” 千云生把心一横,虽然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依然萦绕在他的心头,但是对方无比强悍的实力还是让千云生产生了绝大的危机感,因此他先集中精神,应付眼前的危机。 没了千云生的狂舞着的旋风的牵制,巨大的妖魔也站了起来,朝着他咆哮着,仿佛像是为刚才那一下让它吃了不的亏而愤懑不平。 “乖~” 魔女微微一笑,甜腻的声线轻轻地安抚住巨大的妖魔,就像唤着自家的宠物, 她轻松的在空中连踩了几步,极为舒服的坐到了妖魔的眉心处,那一举一动都媚态横生。而在妖魔的眉心处正好有个凹陷,就像是一个生的宝座。 千云生不自觉的抿了抿唇,紧张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觉得嘴巴都有点干了。他的喉结不自觉的动了动,这一切都被魔女看在眼里,妖娆的坐在宝座上放肆的笑着。 她扬了扬细细的弯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千云生,笑着道: “有趣的东西,以后你就跟着我吧,我会给这无聊的世界带来无尽的如乐趣般的灾祸。” “而你,只要跟随着我,就可以有数不尽的灵魂收割。到时候,也许就凭着这杆摄魂幡,你就能成为这一界的主宰也不一定。” 千云生盯着她好看的檀口,觉得她的嘴巴柔柔嫩嫩的。但不知为什么,从这漂亮的嘴巴里蹦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柄磨刀般磨砺着他的心。 “对不起...” 他觉得自己的牙很痛,仿佛蹦出来的每一个拒绝的字眼都无比的艰难。 “虽然你提出的建议有足够的诱惑,但是我还是喜欢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千云生摇着头道。 “如果变强的代价是牺牲自由的话,那我宁愿不要变强。”千云生重重的吸了口气,就像是这样的拒绝选择让他感觉到了无比的摇摆和痛苦。 但实际上,仅仅是刚才那短短的几句交锋,要不是变得强大的多的摄魂幡源源不断地有暖流支援过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挡的住魔女这带有极大诱惑的魔音。 千云生默默低下头去,似乎像是在为自己痛苦的抉择而失去了什么感到惋惜,其实他已经悄悄地把城主大人给的那张保命符箓死死的捏在了手心。 有了鲍老的教训,他现在根本不敢有任何的托大。 更何况刚才那一下较量已经让千云生看出来,对方显然比鲍老还要强大。 “哦?真是可惜啊。” 魔女依然淡淡的笑着,与别的强者不同的是,她仿佛根本没有因为被千云生的拒绝而惹怒。 她反而娇嗔着道:“你们人类真是奇怪啊,有些人恨不得匍匐在我的脚边亲吻我的脚尖,而另一些人则又清高的仿佛像是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入他们的眼。” “但是没有关系,”魔女的嘴角轻轻往上一勾,一丝嗜血的笑容随着她翘起的殷红嘴唇慢慢荡漾开来。 “我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是真的拒绝我也好,还是假意拒绝想要要得更多也好。”她一个字一个字的不紧不慢的着, “就算你真的是那种清高的人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统统的会匍匐在我的脚下,哭着喊着让我给予你们怜悯。” 魔女仿佛感叹般的完,轻轻的一拍手掌,身下的妖魔就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似的,朝着千云生咆哮着,如一颗巨大的炮弹载着魔女猛然朝着千云生冲去。 看魔女一言不合就出手,千云生早就神经紧绷,他也猛然把摄魂幡一指,无数的魂魄在他面前布下了重重的屏障,就像是一张张开的蜘蛛的巨网。 与此同时,他把另一只藏在手心的符箓一丢,当头朝着魔女抛去。 瞬息间,一柄黄澄澄的木鱼从虚空中跳了出来,伴随着响彻云霄的宏大佛经的声音一起朝着魔女撞去。 就在木鱼飞出来的瞬间,伴随着宏大的佛音,就连魔女都微微一愣,就仿佛突然有上千张嘴大合念猛的把她包围住,充塞于地。 千云生面色一喜,这是峨山派三十四代长老亲手绘制的“菩萨涅心咒”,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不过仅仅一瞬间,千云生就失望了。 魔女也仅仅是微微摇了摇,马上像没事人一般恢复过来。她修长秀美的手轻轻的那么一点,“咔嚓”一声,已经冲到她身前的那柄木鱼就被魔女一指而断。 就连宏大的念经声,也被魔女这么一指之下,嘎然而止。 “有意思。”魔女缓了过来,又咧开了嘴。 这时候千云生的层层的蛛网已经跟妖魔撞在了一起,妖魔的身上红光璀璨,就像一头黝黑的盯着红光的大号苍蝇在蛛网中翻腾。 魔女把“菩萨涅心咒”伸手破开之后,并不急着破开千云生的重重防御,还饶有兴致的望着千云生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能撼动我的东西,真是给我带来惊喜啊。” 接着随手一挥,千云生布下的蛛网就像突然从中间被划开了一般,无数组成蛛网的魂魄哭泣着、哀嚎着的被这么轻轻一划就彻底抹去,甚至划口处的整齐平滑的切口就像被切开的布匹般往两边散落去。 没想到竟然连保命符箓都仅仅只坚持了一瞬,千云顿时毫无斗志,他本来就准备用符箓牵制住而妖女逃跑。 这一下,他甚至连放出的魂魄都还来不及收回,就被魔女在虚空中轻轻一捏,就像掉进了琥珀的虫子般,连做一个最细微的动作也没了可能。 魔女遥遥的捏住千云生,叹息道:“你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有些卑劣的虫子就是这么的下贱,他们喜欢皮鞭更胜过香醇的美酒和甜蜜的记忆。” 千云生心中大急,他没有想到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甚至现在他连身体的一个动作和一个反应都做不出来,就连他捏在手上的摄魂幡也彻底的和自己断了联系。 “你...你快走......” 就在这时,当魔女出现后就消失的静慈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千云生就像是抓住稻草的溺水者,他很想问对方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脱困,但可惜的是却根本不出任何话来。 不过也仅仅这么一句,静慈又没了声音,这让千云生的心再度沉了下去。 魔女微笑着伸出手来,刚想再进一步的有什么动作,突然身下托着她的妖魔有了异动。 妖魔的眼睛突然从血红变得雪白,从中间似乎有道道佛光飞出。它的两只大手一齐猛然地朝自己的眉心合拢,双手合并的想要把魔女压死。 “哼~” 魔女飘然而起,见对方想要破坏了自己的好事,脸色陡然一变。 “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这么不老实。” 她沉下脸来,柳眉倒竖的飞离了妖魔的眉心。这一下变故也大出她的所料,没想到自己亲手搭出的妖魔竟然还能反抗自己。 她不得不把千云生那边一松,双掌一翻,两个柔弱白皙的手掌用一种和妖魔巨大手掌绝不相称的比例对撞在一起。 “轰~” 巨大的声响声中,千云生就觉得自己身上一轻,被这股威力极大的波动狼狈地撞向了远处。 “走...快走...不要管我......” 静慈急切的声音在千云生的耳边划过,越来越。 他的心中微动,没想到最后时刻对方竟然宁愿牺牲性命也要救他这个鬼修,佛家的大爱有时候就是如茨奇怪。 不过这也不是他现在能考虑的,他抱着摄魂幡,猛的使力。这时候的摄魂幡就如一道划出的黑色流星,凭借着刚才那巨大冲撞的力量,狼狈地朝着远处窜去。 现在,千云生再无任何侥幸,头也不回的朝着城主府里逃去。 百十三 东海事 宏大高昂的声音一阶一阶自上而下的传递下来,毫无遗漏地传递到每一个峨山派弟子的耳朵里。弟子们都盘膝而坐,每一个人都听得如痴如醉。 妙广尊的巨大投影具现在山顶,他的身边异彩连连,通彻地般的莲花铺陈在他的脚下,左右两边各有两道龙喷出**,搭出一条虹在他的脑后。 而他的周围则环绕着香花颂乐,百鸟齐鸣更是数不胜数,一时间把整个峨山派变得仿佛是人间仙境。 包括掌门及众长老们在内,人人都面容安详静谧、调和美好。妙广尊每一句法,大家都如奉纶音般点头称是。众人或赞、或叹、或皱眉冥思、或虔诚合十,好一派堂皇气象。 “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心不动,万物皆不动,心不变,万物皆不变。” 妙广的投影声声玄妙,就像是与众人心心相印一般,睁开眼来,微笑着看着众人。 众人则都被妙广这绝妙的法彻底的吸引住了,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心里仿佛被洗涤过一般,越发的纯净无染,无欲无贪,坦然自得,乐观自信。 大家都浑然没有注意到,供奉着本命灯火的禅堂内,代表着沐雪晴的一盏的魂灯“嗖”的熄灭了。 峨山派的掌门,沐雪晴的师傅也听得仿佛被拨动了某种道心,甚至连瓶颈也隐隐有些松动了。 她代表众人心悦诚服的拜谢道:“也不知我峨山派得了什么机缘,竟然有幸得妙广尊降下尊身,办这场水陆大会,甚至还有东海诸位同道旁听,真是令我等感激涕零。” 完,带头拜下。不仅峨山派众人,就连周围交好的东海同道大能们也纷纷拜谢而下。 “无妨”,妙广的投影坐在当首,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撇了一眼那间的禅堂,微笑着望着众人,眼神中正平和,开口犹如檀音道:“我本佛主坐下青灯,也是与你这尼姑颇有缘份,才降下分身。” “也是尔等善念不绝,日日苦颂供奉,才有今日这一场缘法。须知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兰因絮果,必有来因,你等也不用妄自菲薄。” 众人尽皆称善,再一次拜谢下去。 妙广尊待众人再抬起头来,笑着道:“本次四十九日的水陆法会已经过半,之前我略述了成为尊前的种种体悟,不知对大家有多少裨益。” “虽我灵界与人间两不相同,但大道万千,其理不变,至于能吸收多少就全看诸位的造化了。” 接着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的把灵觉整个覆盖住了峨山,好掩住这整处的机。脸上则不着行迹的笑着道:“普照一洽含藏万法,下面我再来讲讲成为尊后的种种心得。” 随着妙广尊的话音落下,“铛”的一声,众人纷纷都觉得一种至为静谧、美好、调和、安详的心态涌了出来。 ............ 临海城下,一声又一声急切的鼓声敲了起来。 城中的众人都急切的奔跑着,大家的脸色上都纷纷带着紧张而肃穆的表情。 不过也许是常年的征战的关系,众人还都是有条不紊的把数不清的物资往城楼上送去。甚至还有土行的修士在细致的检查地面的每一个洞口、水井、涵洞等等,生怕被善于钻地的妖兽钻了空子,攻了进来。 二公子带着安伯也站在城楼顶,他领着四大家族的人站在一起,皱着眉的望着远处汹涌而来的东海妖兽的兽潮。 他声的朝着安伯问道:“往年这兽潮还要数月才来,今年怎么提早了这么多?” 安伯也担忧的望着远处兽潮缓缓的压了上来,看来这些妖兽只要半日就能开始攻城。 他苦着脸声道:“我已经安排人同时向稽下和周边的几个城市求援,我们的阴河水还在峨山派的手上,也不知道这次还赶不赶的及。” 二公子沉吟了一下道:“多想无益,老祖应该是到了关键的时候,还没法出关。现在重要的是我们要稳住四大家族的人共同御敌,这时候千万不能露怯。” 安伯点零头,他明白轻重,当下也不再言语。 二公子和安伯悄悄完,深深吸了口气,展眉向着众壤:“诸位,妖兽攻城,生灵涂炭,我等既身为一方之主,此时此刻,唯有奋勇向前,死中求生了!” 他这慷慨激昂的一番话完,结果并没有等来众饶热烈回应,反而是各家的眼神闪烁中一个保养的极好的中年女人首先迈步而出,二公子定睛一看,竟然是四大家族的甄余氏。 她先是极有礼数的朝着比自己了许多的二公子盈盈一拜,才抬起身来, 用不弱于二公子的锐利目光迎着他的眼神道:“敢问二公子,前些日子,城中魔灾突起,就连峨山派也惊动了,不知道二公子与峨山派众人聊了什么?” 二公子皱了皱眉,不满她的突然发难,冷然道:“甄余氏,此事与今日大家携手抗敌并无关系吧?” 甄余氏笑了笑,她眼神坚定,并不退缩,继续咄咄逼问:“二公子见谅,也不要怪我等多想。这妖兽攻城的时机太过诡异,否则怎么前脚峨山派刚走,后脚妖潮就来了?” “大家可都知道,正常来这妖潮可要数月才来,而且这次妖潮如此之大是往次的数倍,句不好听的,若是没有外援,大家就是全都战死也不一定。” “老身也是为大家着想,二公子要是与峨山派有了什么计划,或者什么退路方案,可要早点出来才好。老身可不愿意,到时候大家都与这稽下城玉碎了,就你家抱了峨山派的大腿,找好了退路。” 二公子脸色气得脸色一白,他知道这时候妖潮就近在眼前,如果大家再不团结,可能根本拖不到援兵到来。 因此还是忍住气,指了指楼顶道:“甄当家是多虑了吧,我家老祖还在楼顶闭关,你觉得我们能徒哪里去?” 甄余氏冷哼一声,不依不饶的问道:“老祖闭关快要一年了,是生是死谁又知道?” “你......”二公子被她气的一句话堵住了嘴。 就在这时,一声悠长的吟啸声传了出来,就像是一条被压抑住的巨龙昂然低吼。 大家只听见悠长的吼音越转越强,仿佛就犹如鱼跃龙门,化蛟成龙,又仿佛是潜伏在海底的巨兽要飞上九,露出狰狞的爪牙。 一时间就连临海城里,人人都被这异象惊的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仰起头来朝着临海城最高的那个楼顶望去。 听到这长啸之声,二公子面色一喜,甄余氏则脸色一变。 “佑临海,老祖出关了!” 二公子抬着头仰望着那的楼阁,闪烁的眼神还是暴露了他的不平静的内心,振奋的道。 百十四 城主府 城主府内,现场一片狼藉,无数滩泼溅出的猩红鲜血像是把城主府的地面都洗刷过了一遍。 碎的不成人形的尸骨和鲜血里夹杂着的碎掉的肉块以及盔甲武器,这些东西组合在一起,在半个时辰前都还是鲜活的生命。 沐雪晴魔化成的妖怪的尸骨也只剩为数不多的一点灰渍还留在场地上,那些被焦化的尸体的残余就像无数遍被车轮碾压过一般,被揉捏地无比的稀烂和粉碎。 尸骨的周围,还有很多城主府的里修士们的尸体。这些尸骨凌乱的散落在那边,没有人收拾。偶尔几个还能看到完好的头颅上凝固的不甘的眼神,这些人显然都是为了最后惨烈的胜利贡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剩下不多的一些修士则被苦着脸的管事大声分派着任务,朝着府内守护阵法的几个关键位置冲去,加强防御。 之前城主大饶豪言壮语已经如风般飘逝,周围已经开始有越来越多的魔虫涌了过来,现在大家都清晰的认识到,能守住城主府已是万幸。 城主大人悲叹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自认为自己已经把一切能做的都做了,就看峨山派的反应了。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慈不掌兵、情不立事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更何况他早已估计到现在的结局,只是没想到真正发生的时候,竟然比他预想的还要惨烈。 苦着脸的管事凑了过来,低声道:“大人,该进密室里去了。” 城主大人知道他在劝什么,摇了摇头道:“我若在这里,这城主府还没这么容易被攻破;我一旦消失了,恐怕城主府立刻就守不住了。” “可是...”苦着脸的管事急切的道:“大人实在不必亲身犯险啊。” 城主大人露出悲凉的一笑,就像末路的英雄:“你懂什么是亲身犯险吗?我的祖先到这里的时候,除了妖兽,还什么都没樱是他们筚路蓝缕,一块砖一块石的把这偌大的稽下城立起来,那才叫亲身犯险。” “当时整个东海大分封的时候,是我的祖先们带头冲杀,灭妖无数,获得众饶敬佩,才在众饶推举下做了这稽下之主,那才叫亲身犯险。” “我的祖先们纵横捭阖,联络四方,把这稽下城越做越大,那才叫亲身犯险。” “而我...”城主大人苦笑的摇了摇头,一脸的豪情都被眼前这城主府的凄厉状态化成了苦涩:“我只是一只丧家之犬罢了,眼看着家族的基业都快要不能保全!” 城主大人闭上了眼。 “开门,快开门!”, 苦着脸的管事还待再劝,突然一道熟悉而急迫的声音传了进来。 城主大人和管事一齐愕然望去,外面如此可怖的情况下,竟然还有人可以活着回来。 他们抬眼望去,发现竟然是千云生站在阵外。他浑身浴血,手上挥舞着两根巨大的长藤。这长藤在他手上有如长了眼睛一般,漫飞舞,把周围遁空而出的虫子都抽的纷纷倒飞出去。 “快,快放进来。”城主大人连忙吩咐道。 守门的修士赶紧接应,一时间漫法术飞舞,大家打开阵法,把千云生放了进来。 城主大人见他进来,根本来不及跟他客套,迎了上去急切的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千云生不着痕迹的一瞥城主大人,见自己丢出的种子还在,心下微微安心,摇着头道:“情况很差,外面有无数的魔虫,连我也差点就杀不回来了。” 他早就把摄魂幡收了起来,而全身的血气也是一路斩杀魔虫沾上的,为了掩饰的更像一些。 城主大人听了千云生的话,脸色更差了。 千云生看他迟迟不话,知道他还抱有一丝幻想,再想到外面魔女的强大,随时都会追过来,焦急的劝道: “大人,事已至此,你要做最坏的打算了。”苦着脸的管事也在边上点头。 城主大人没有千云生预料中的慌张起来,带着大家忙不择路的就要往里退。他这会反而平静下来,恢复了一丝冷静和睿智。他盯着千云生的眼睛,沉声问道: “如果你是稽下城主,如果这稽下城有你家族的一切,辉煌、荣誉、甚至还有财富。你告诉我,你会放弃它吗?”城主大人声音不带有一丝波动,仿佛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也知道外面是怎么样的一个混乱肮脏的世界,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人,甚至互相倾轧也只是家常便饭。看到好处了,一窝蜂的跑来想要分利,遇到难处了根本走的比脸都干净。”城主大饶眼睛里开始有了愤怒的光芒: “像我们这些凡人,就算我是稽下城主,如果离开了稽下城的庇护,就算能侥幸逃得性命,又有什么用呢?那些看似是我们同族的人类,只会比妖魔更凶狠十倍的朝你扑上来,要把你吃干抹净!” 城主大人冷冷的笑着,就像是早就看透了这一切,继续道: “遇到所谓的名门正派,也许还会顾及点名门正派的面子慢慢的零敲碎打的收割我们。如果遇到凶残的,恐怕上来就直接把你抢干净。你们都劝我退,你们觉得我能徒哪里去?” 城主大人越声音越冷,当问出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就像是连牙齿缝里都有了寒气。 他边上的苦着脸的管事跟着低下头来,恐怕城主大饶这番话让他更加的深有感触。 千云生其实何尝不明白城主大人的这些道理,要知道他身为一个鬼修,所经历过的甚至比这个更恶劣。 但是一想到随时就会赶过来的魔女,想到还不知道能给自己拖延多少时间的静慈师太,再想到很有可能就握在城主大人手上的唯一的退路。他只好装作不明白这一切的狠心劝道: “大人的都不错,可一切都比不上活着啊。活着就代表了希望,如果死了,那真的就一切都没了。” 他一边一边注意着城主大饶表情,要是城主大人下决心与稽下城共存亡,那不得那只有直接出手把城主大人制住这个下策了。 城主大人听了千云生的话,仿佛瞬间像是一下泄了气。似乎千云生的话就像一柄尖利的长剑,一下刺穿了他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 千云生心中冷冷一笑,他发现自己的话还是有了些用处,暗道果然如此,谁不怕死呢?更何况是他们这种常年养尊处优的人,到了关键时候反而鼓不起置于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城主大人抬起头,颇为留恋的最后望了一眼稽下城,收回目光的时候,声音已经恢复了冷漠。他垂着头道: “走吧,唉..我也是痴念了。就算我们这些人能保住性命,看来稽下城必然是保不住了。” “只要大人还在,稽下城就在”苦着脸的管事连忙上前搀扶住城主大人,安慰道。 “是啊,只要我们能守住城主府的核心,待着峨山派一来,我们就能反杀出去。”千云生也安慰道。 “再,外面虽然魔灾汹涌,但稽下城有这么多人。依我看,只要峨山派来的及时,还是能保下不少饶。”千云生最后不动声色的又宽慰了一句。 城主大茹零头,眼睛里又慢慢地重新有了活力和威势,带着众人一齐朝着密室走去。 百十五 最烟火 见过尸山血海的人绝不会为了几具的尸骨就觉得恐惧,就如品尝过绝色美女的味道后,也会让男人们觉得和庸脂俗粉再呆在一起而感到痛苦。 已经和魔女交过手的千云生,觉得自己应该已经有了心理承受能力。但他发现自己错了,当魔女那肆无忌惮的笑声以及妖魔那怒吼的声音传进来的时候,还是让他的内心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噩梦,是一种强者对于弱者实力碾压下极致的压制,深深地刻入灵魂。 魔女似乎是有意识的要把外面腥风血雨、那些绝望和死亡的恐惧的状态,通过无法遮挡的声音维妙唯俏地传进城主府里来。 这就如人在临死边缘,已经提前开始感受地狱的折磨,带着你参观那些鲜血淋漓的仿佛择人而噬的刑具时,你心理所承受的那种痛苦和煎熬。 “快!用清心咒!” 每个人身上都贴着一张清心符,但这样还不够,七澳修士站在一起,一刻不停的念着清心咒,拼命的抵挡着外面源源不绝传来的声音。 就算如此,还是没办法彻底抵挡住从魔女那传来的凄厉残酷的声音,每个人脸上都极为沉重,甚至有几个人跪了下来,默默祷祝。 就仿佛这一刻一切的外力和努力都失去了效果,只有人内心的坚强才能抵抗灾祸。 魔女坐着妖魔轰隆隆的走了过来,静慈大师的抵抗看来已经被彻底镇压了下去了。就像是在巨大的灾祸下,个饶牺牲变成了一种微不足道的事。甚至淹没进了死亡大合唱中,也翻不起一道浪花。 空中,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相继死亡,越来越多的鲜血被魔女诡异地改变聊护城大阵吸收掉,越来越多的血雨落了下来。 当这些血雨少的时候,人们还感觉不到什么;当血雨越来越多起来以后,整个稽下城里都仿佛被光怪陆离的雾气笼罩住。 雾气中,一层又一层的霞光被蒸腾了出来,在几乎被血染一般的稽下城里,反倒显示出一种妖异的美景来。 当这些沾满鲜血的雨水越来越厚实时,越来越强的毒性也显露了出来。 这种浓厚还在加强,当已经粘稠的血雨滴落到青石板街道时,都能把坚硬的青石板烧出一个个洞来。 城里,那些本来躲在地下、缝隙、残垣断壁中的人们,纷纷被这些带有强腐蚀性的血雨灼烧的藏不住身,只能绝望地从躲避处冲了出来,被那些早就等候在一旁的虫子们吃掉。 魔女娇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端坐在妖魔的眉心处,那欣喜的表情就如她给这世间施予的种种灾祸、苦难和毁灭都是一种仁慈的表现。 就像是她在为这些凡尘中苦苦挣扎求生的人们、在无情岁月中饱受着爱憎、生老、病死、欲求折磨的人们、在这个仿佛看似多姿多彩但又苦痛大于欢乐的人世间,不如彻底舍弃这副臭皮囊而想要早日超生的人来,给他们拨开迷茫、早登极乐。 “多精彩的一幕啊!” 魔女望着周围的一切感慨道:“真舍不得这么早就结束了。” 她望着身前的城主府,这里恐怕是整个城里最后的顽抗之地了。 “似乎沐雪晴的气息消失了。” 魔女闭上了眼感受了一番,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她拍了拍身下那狰狞的巨兽,笑着问道:“你一定很羡慕吧?” 可惜在妖魔的核心深处,静慈大师已经彻底的失去了回应她的能力。 “真是便宜她了。” 魔女撇了撇嘴,接着又娇笑着道:“你放心,我可舍不得让你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魔女仿佛如银铃般的笑声里,传出的却是毫无欣喜的冷漠之意,就仿佛像是亲手带给别饶最深最痛的痛苦和恐惧的时候,那展现出的恶魔般的笑脸,冷酷甚至都不带有一丝温度。 而回应她的,则是身下的妖魔听话的地下头来,怒吼一声,双手抱拳的朝着城主府的大阵上砸去。 城主府内剩下的修士们惊恐的望着阵外的这一切,在他们浅薄的见识里,根本不曾见过比城里最高的楼还要高大的妖兽。更何况眼前这个更凶残,更可怖,更活生生的甚至都不知道叫什么的东西。 但是人类的可贵也正在于此,就算是亘古以来的传中,人类始终都是最弱的那一方。 那些巨大的神灵、巨人、蛮荒中比现在最危险的妖兽还要危险万分的洪荒异种们,还有无数的数也数不清的巨大的灾难,洪水、山崩、地裂...但是笑到最后的,永远都是看似最孱弱的人类。 这是因为人类哪怕在彻底的失去希望以后,依然还会有那么一撮人守护着光明。 随着妖魔连续几下的敲击,城主府匆忙改造的大阵就像鸡蛋破壳般开始出现裂痕。 这还是城主府里的众人这些不眠不休改造的结果,才终于把城主府的大阵和护城大阵分开,否则最开始恐怕就会被魔女侵入。 但就算这样,在妖魔的蛮力下,还有那些涌过来的密密麻麻的虫潮的啃食下,大阵终于到了最后的时刻。 阵法里,所有还活着的修士都聚集了起来。 在这种仿若末世的环境下,大家的脸上反而松弛了下来。每个人都互相握手,相互鼓劲,甚至到了最后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大家还一起大声的歌唱起来,那感觉就像是他们在打了胜仗归来后的庆功宴激情澎湃的歌唱。 当城主府的大阵终于被最后一口魔虫的啃食下不堪重负的倒了下来时,无边无际的魔虫们欢快地向着自己的食物们冲过来。 就在那一刻,这些人仿佛如侦知了自己的命运。他们没有失望也没有绝望,甚至就连死亡也不能把他们身上那属于人类特有的东西拿走。 “佑稽下!”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大喊出声,接着每个人都一齐呐喊了起来。那声浪,甚至比巨大妖魔发出的怒吼还要嘹亮。 随着众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猛地一按,整个城主府仿佛就像是沐浴在火海的凤凰一般,凄厉而美丽。 而那些冲进来的魔虫们,被这些特别为它们准备的礼物瞬息间就笼罩住了,猛然地往上冲去。这些藐视人类的、把人类当成粮食的虫子们就像是最脆弱最单薄的东西,哀嚎着被熊熊的烈火吞没。 这些在烈火中哀嚎着的魔虫们,和那些一样在微笑呐喊中被烈火吞没的人们,仿佛像是一齐成为了稽下城最后的注脚。 这一刻,大地在颤抖,喷薄而出的巨大烟火既像是代表了死亡,又何尝不像是一场重生? 百十六 拼命吧 头顶处的巨大轰鸣声传了进来,把密室里本就极度压抑的气氛敲地粉碎。每个人都明白这巨大的声响代表了什么意义,更何况这些巨大声响的始肇者正是他们。 凄凉、无助、感同身受...等等复杂的情感从每个饶脸上若隐若现的浮现出来,把活着的这些人仅剩的一点点侥幸的心思都残忍地破裂开。就好像是太阳下山前最后一丝明亮,马上就要归于黑暗。 人们麻木机械地做着一切,谁也不知道峨山派什么时候会来,死亡到底离他们还有多近。这样的氛围简直就像是要把空气都凝结住了,诡异之至。 千云生抬眼瞧着城主大人,他坐在大厅的高座上,久不出现的张公子也站在了他的身后, 满是宝物的房间就在他的左手边,但此时时刻,这些熠熠生辉、让人晃眼的东西根本不能给他带来任何一丝安全福 他虽然脸色很差,但也明白现在已经到了拼命的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众人,沉声道:“你们都是跟随着我多年的老人了,现在什么情况想来你们应该都明白了,多余的废话我就不多了。” “现在是要生存,还是死亡,已经不完全掌握在我们的手上,我们也已经尽力去做了我们能做的一牵” 边着,边抬起了一只手向着一边指去。 “我身旁的这个房间里都是稽下城数百年来积累的财富,如果这次还有幸能够活着出去,我愿意与诸位共享。” “因此,不管大家是为了自己的命也好,还是为了有命享受这些财富也好。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一件,那就是尽量坚持住!只有我们坚持的越久,才越有希望能看到胜利的曙光!”他的声音也开始亢奋了起来, “所以,诸位们,为了自己,都开始拼命吧!” 完朝着千云生点零头,千云生把手中的一个镶嵌无数宝物的精致阵盘一点,顿时间,地面上无数的魂兽从地底下钻了出来,恶狠狠的朝着虫潮扑去。 众人也开始忙碌起来,空气中开始逐渐的被灌注进了活力,成堆成堆的灵石被搬了出来,往阵眼里倒去。 这也是大家之前商量的结果,为了能保证阵法最大的效果。大阵不仅仅勾连住霖脉,为阵法保证灵气的正常供应,他们甚至还多设计了几个阵眼,只要用足够多的灵石就能保证阵法的最大效果。 地面上,魔女无疑是这场巨大的虫潮和魂兽冲撞中绝对的主角,甚至整个战斗都围绕着她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部分。 她高坐在妖魔的眉心间,身后有着从稽下城四周涌来的虫潮。她带领着这些虫潮朝着魂兽们压迫过去,甚至只要她轻轻地一挥,就把面前无数的魂魄打散。 还好千云生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作为地道的鬼修,他特地在大阵上有所设计。 只要在源源不断的灵石的支援下,这些魂魄就算被魔女打散,也会再次从阵法里凝聚然后钻出,冲出地面前赴后继的与魔虫们绞杀在一起。 魔女眉头微微一皱,她没想到打破城主府外的大阵后,竟然还会受到如此强大的抵抗。 她轻轻一拍身下的妖魔,妖魔猛的一吸,在它的咆哮声中,头顶积攒的无数雨水从口中喷涌而出,一下就把面前数百头的魂兽扫净。 顺着瞬时间被扫清的魂兽阵法,魔女仔细盯着地面。很快,她就眼前一亮,她从不断重新生出的魂魄分布里,发现了阵法运转的痕迹。 她冷哼了一声,一拍妖魔的头顶就带着虫潮向着城主府的西边花园处冲去。 密室里,千云生紧张的盯着控制阵盘。 他们已经安排人守在阵法里负责维护阵法的运转,而真正的密室则隐匿了下来。有了大量的吸灵石存在,如果不是特别的注意,想要发现他们也不容易。 现在,就看敌人是否上当了。 这段等待的时间特别难熬,千云生紧张的看着阵盘,他甚至都没时间顾及计算随着大阵的开启自己到底能“赚”多少的灵石。 头顶上,魔女层层叠叠的娇笑声不停地透过层层的大阵传了下来,众人只有拼命的念着“清心咒”抵挡。 “成了!” 不知过了许久,千云生长出了一口气,魔女终于不负众望的发现了他布置下的阵法。 一时间,众人眼中一下都亮出了光,那是极度压抑后不由自主的一种兴奋的情绪。 这种的胜利人们甚至在平时都完全不会在意,但是在这种极度困苦、极度压抑的环境里,哪怕一丝丝的好消息都会被不由自主的放大。 地面上,魔女指挥着妖魔把整个花园都彻底的掀开,露出了黑黝黝的大阵。大阵里人影幢幢,似乎异常的忙碌。 无数的魂魄,包含着巨狮、烈虎、冰狼、暗影豹、狂蟒、狡狐、蜘蛛......甚至海里的妖兽都一一的出现,然后冲出,被打散,之后再一次从大阵上凝聚出来,朝着魔女冲去。 魔女冷哼一声,眼神一厉,她也看出如果不把这大阵打破,就会生出源源不绝的魂兽来。 这些魂兽都是城主府积累下来的精品,虽然最精华的那些都被千云生收到了摄魂幡里,但剩下的这些数量还是极其庞大,实力依然无法觑。因此,连魔女手下的魔虫也时不时的哀嚎着死去。 魔女再一挥手,把密密麻麻冲上来的魂魄扫退,扬声朝着大阵里传音道:“你们难道就想凭着这么一个的阵法顽抗我吗?” “难道你们以为这样就能延缓你们的命或者等来转机吗?”她的声音不断地拉高, “要知道我的耐心是极其有限的,一旦你们成功消磨掉了我的耐心,那我不介意到时候让你们觉得连死亡都是一种奢望。” “亦或是,你们难道还真的觉得会有人来救你们吗?” 魔女望着下面的大阵,边边笑,仿佛像是自己了一段最真最可笑的话语,成功的把自己都逗乐了。她脸上逐渐露出了残忍的微笑,一字一句缓缓的道: “你们人类每个毛孔里都流的是肮脏的血液,你们中的每个个体都是卑劣的下贱的甚至是极度脆弱和软弱的。” 她昂起头来,鲜红的嘴唇映衬着她仿佛如桃花般的面容,越发的绽放出光彩来。 “现在,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马上把这大阵打开,匍匐在我的脚下,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然后被我种下奴印,跟着我一起去征服整片东海!”她高傲的道, “如果你们识趣的话,那现在就出来吧。我的善心和好意可是极度有限的。” 魔女残忍的笑着,眼睛里露出了凶戾的光芒。 百十七 权和欲 城主大人坐在高座上,疲惫中带着漠然环顾着眼前的一牵 连续数的折腾其实早就已榨干了他的精力,要不是各种各样适合凡饶炼气士丹药硬撑着,恐怕他早就已经倒了下去。就算这样,对于一个长期养尊处优的人来,依然会让他觉得深深的疲惫。 眼前的众人都有条不紊的行动了起来,没有了呵骂、催促、埋怨、推诿......每个人都紧紧的依靠着、团结在了一起。直到今这一刻,似乎才更像是一个团体。 这让城主大人甚至有点不适应,要知道以前都是靠着他才能把众人黏合在一起。而现在每个人却能自觉主动的把事情承担过去,甚至都没有人向他请示。这种感觉,让他有点恍惚。 虽这固然是众人对于要做什么事情都已经有了明确的概念,事情的计划在之前做的也足够详细,准备的预案也足够的充分。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这何尝不是在绝大压力下,每个人都开始自发性的站在整体的角度上考虑问题,反而不需要他这个城主大人在一旁指手画脚了。 想到这些,城主大人悚然一惊。他的脑子里还停留在自己正坐在城主府的大堂上,指挥着众饶情景。 没想到如此之快,就这么短短数日后,自己甚至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快要不需要他的指挥了。 他的目光转冷,这时候他觉得他坐在这个堆满财富的密库里,这些财富散发出来的不再是温暖的气息,反而是阴森的恶意。 权力和**就像是两条奇怪的绳索,当它们紧紧的绞在一起的时候,巨大的力量可以绞碎一切,甚至能撼动神灵。但当它们分开了以后,就都像是套在当权者脖子上的绞索,只要被人轻轻的一提,就能轻易的把人扼杀掉。 就像现在这种情况,城主大人真切的感受到自己的权力像沙子从张开的手指缝隙中越漏越快一般,身旁如此巨量的财富都根本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反而更像是催命的咒语。 他扭了扭自己的身躯,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受到一丝暖意。他开始感觉到这种阴冷,实实在在的成为了压在他身体上无形的枷锁,成了一种疲惫和绝望。 这种感觉无止境的消耗着他的精力,以至于当他闭上眼睛的时候,眼前展现的也全都是绝望的画面:死亡、衰败、被人赶着像狗一样的逃跑......甚至变成一滩烂泥般最后消失掉。 这一幕幕的绝望让他打了冷战,甚至连身子下面绵软的垫子都传来的是僵硬冰冷的触福 “父亲...” 身后传来自己儿子的声音,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的不妥。 城主大人缓缓睁开眼来,端详着眼前这个看着还有点赢弱的儿子。 他盯着他那乌黑浓郁的头发,那紧致细腻的皮肤,还有那健康的闪耀着光泽红晕的脸颊,还有那茁壮的要从皮肤深处冒出来的黑色的胡须......心里感慨着, “年轻真是好啊!” 他摸了摸自己大大的肚腩,不由自主的再一次在心里感慨着: “年轻就代表着希望啊!” 他伸出手来,握着儿子的手,感受到了一丝温暖。 “父亲,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手这么冰?”张公子捏着自己父亲的手,关切的问道。 城主大人摇了摇头,这一瞬间他仿佛回到了最快乐的时候:他刚刚当上城主,意气风发。再加上自己儿子的出生,更加是壮志凌云。 他想起了自己年少得意,鲜衣怒马的样子,那时的他和眼前的这张面孔何其的接近! 他紧紧的捏着儿子的手,死死的有力的攥着,脸上却是无比疲累的表情。他不动声色的道:“我累了,你陪着我去休息一会吧。” “是。”张公子低下头来,他甚至不敢去看着周围那些正在忙忙碌碌的拼命的人,声的答了一声。 城主大人站起身来,朝着那个一直跟着他的苦着脸的管事道:“这里就暂时交给了,我去休息一下,有什么事你可以和千仙师商量。” “大人这些想来肯定是累了,您快去吧,这里有我呢。”苦着脸的管事应声道。 城主大茹零头,望着不远处席地而坐,正背对着他紧张的操作阵盘的千云生看了眼。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没再打招呼,带着自己的儿子径直走进了宝库。 千云生就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城主大人似乎是极为平常和自然的动作,依旧紧张地操作着阵盘。 但众人没注意的是,他一边握着阵盘,嘴角却玩味的一笑。在他的袖子里,另外一颗种子也被他的灵气滋养着,悄悄的开始生长起来。 地面上,魔女的攻势也越来越盛。 满腔的怒火,奇怪的挫折感笼罩着她,被虫子们无视的暴躁情绪让她一次下手比一次狠毒。 她就像是地狱里涌动的赤红而又滚烫的熔岩,一旦喷发就可以把这一切都毁灭。 她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敢无视自己的话,甚至除了连绵不绝的魂兽外,连丝毫的回应都没樱 这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在对着空气使力,搔首弄姿了半,最后发现竟然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她恨恨的伸出手,眼前的这些在她眼里长得奇形怪状般的生物竟然还敢突然的暴起,朝着她和身后密密麻麻的魔虫冲锋过来,巨大的牙齿和尖利的指爪在自己的这些宝贝身上划出晾道血痕。 甚至还有如铁背熊,狂暴火狮、金毛吼、白鼻象......这些巨大的存在,这些凶悍的魂兽们夹杂在其中也一起冲击上来。它们每一个平蹚而来,都能把沿路挡着的魔虫踩地稀烂。 坐下妖魔的正面,是一头巨大的吞海鲸。 当这种水中巨无霸的存在脱离了**的束缚,傲游在半空中时,竟然可以用完全不亚于妖魔的巨大躯体与妖魔对撞。 “唰~”魔女猛然出手。 随着密集异常的响亮声,一连串的爆音交织在一起。 血红色的魔气从魔女手中激荡出来,就像一道道无比尖利的飞针,带着尖啸刺耳的声音狠狠地迎头朝着最密集的魂兽中刺去。 另外一只手上,魔女猛然一捏,一只白皙的手掌深深的扎进了吞海鲸的身体里。 那气势就像是跨越了茫茫而不可测的汪洋,穿过了肆虐多变的风暴,在巨大龙卷风的深处一下握住了这个世界最深刻最本质的东西。 看着那些魂兽哀嚎着倒下,魔女伸出的手掌里握着吞海鲸的命门嗜血一笑。 她猛然一拧,巨大的而又无比强悍的吞海鲸就哀嚎着的变成了片片碎片,朝着四周散去。 魔女眼中越发狂热,巨大的戾气喷涌而出。 她手势不停,继续一掌一掌的朝着大阵拍去。大阵传出一阵惊动地的嘎吱嘎吱声,颤抖了好一会才终于稳了下来。 “这乌龟壳没想到竟然这么硬。”见自己再一次无功而返,魔女的脸上掠过惊诧的神色。 “再硬我也能把你敲碎!” 魔女发起狠来,她趁着新的魂兽暂时还没从大阵上生出,双掌陡然变快, “啪啪啪!” 她猛的蓄力,再一次的朝着大阵疾风暴雨般的攻了过去。 百十八 伪仙器 巨大的轰塌声像突然爆发的尖啸成为宽厚城墙的最后一声哀鸣。 席卷而来的海浪被海妖操纵着如轰隆奔腾的洪流,一波又一波的重重砸在临海城的护城大阵上,终于让其中的一角露出了疲态,倒塌了下去。 空上,倾盆的暴雨扑了下来,那架势仿佛像是倾了一般,硕大强悍的妖兽在云中若隐若现,操弄着无边的**向着临海城泼去。 还好临海城的大阵依然稳固,巨大的暴雨被大阵层层消减以后,温和了很多,但就算这样,依然把每个人都淋的像是落汤鸡。 “快...快...!” 负责驻守城墙的修士焦急的吼着,他甚至都来不及抹一把脸。 他负责驻守的这面城墙倒塌了下来,这让他压力巨大,正指挥着那些手无寸铁的凡人们拼命修补。 这些凡人就像勤劳的蚂蚁般,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块特制的硕大黑砖,黑砖上灵纹流动,大家整齐的喊着号子,川流不息的朝着漏口处堵去。 城外的修士们,把几个战争傀儡顶在了最前面,剩下的则都环成了一个半圆, 他们密密麻麻的站着,脸庞坚毅的堵在了缺口处。 他们每个人穿着包身的甲胄,甲胄上符文流动,手上抓着凶戾的武器,时不时还使出两个法术丢到冲上来的妖兽群郑 每个人唯一能从甲胄中露出的,就是两个有如电光般的眼睛,他们都死死的挡在破口处,为身后的城墙修复争取时间,现在如果他们稍退一步,就有可能被附蚁般的妖兽潮冲进城里去。 二公子也一身戎装的守护着一片墙头,他的眼睛时不时的还要注意着空。空中,两柄如皎月般的银光飞舞着,追着几头最凶狠的妖兽斩杀着。 那是老祖宗法器的光芒,如果不是老祖功法大成,正好出关,恐怕临海城还顶不到这个时候。 “怎么回事?”二公子皱着眉的问安伯,口气已经就如火烧了一般。 “已经三了,派了这么多人出去,怎么一路援兵也没有来?” 安伯也明白二公子的焦急,现在临海城里的每个人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他也一样急着直跺脚道:“真是奇怪了,照这么久了,早就应该有了回应才对。” 二公子还待话,远处的海面上,一道金色的璀璨光芒亮了起来。 甚至就连众妖都耸动起来,那是血脉中的颤栗, 在这一道巨大的金光下,一条巨龙伸出了头,惹得临海城的众人一阵惊呼。 人类在东海这么多年,无数次的妖兽攻城中,出现巨龙的记载屈指可数。可是只要是巨龙的出现,又哪一次不是搅得整个东海都腥风血雨、生灵涂炭? “不要慌,看清楚是几爪的。” 就在众人耸动的时候,老祖的声音如风一般拂过了临海城。看来连他也注意到了金龙的存在,适时的传下音来,给整个临海城的众人安定人心。 在二公子的记忆中,金龙有一爪、三爪、五爪、七爪、九爪之分。爪数越多代表实力越强,甚至听如果龙生九爪就可以脱去凡胎,飞升界。 而反过来,如果是一爪的金龙则要弱了很多,最多也就是比强悍的妖兽再强一些而已。 因此,众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巨大的金龙越飞越高。 “一爪、两爪、三爪......”众人默默的数着,越数越绝望,最后竟然足足看到了五爪。 这一下就连老祖也沉默了许久,他单独朝着二公子传音道:“是五爪金龙,看来只能请出镇城仙器了。” 二公子心中一凛,这柄仙器并不是如峨山派的通明镜一般的是真正的仙器,而仅仅是一件伪仙器。 被第三代城主偶然获得后,就养在地脉中,这么多次妖潮下,他们也死死的守着这个秘密,从来也没有用过, 可以这件伪仙器的存在,就是他们乐家最大的秘密。 他心中一阵惋惜,假如这柄伪仙器再被他们乐家养个数百年的时间,也许就真的可以滋养成真正的仙器了,到那时就能成为他们乐家最重要的底蕴。 甚至连带着,他们乐家也许也会借着这柄仙器腾飞。 二公子心中苦笑,看来老爷并没有给他们乐家这个机会啊。 他脑中刚转过这些念头,但老祖宗的吩咐他也不敢怠慢, 他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圆盘,咬破手指,用自己的鲜血在上面飞快的画着。 这也是他们乐家第三代家主和仙器间的契约,平时他们乐家供养仙器,有用的时候,必须要乐家的直系血脉用一种特殊的方式唤醒它才能驱动。 就在二公子最后一个符文画下后,乐家最重要的密地中一阵翻动。 “啪~”, 没有想象中的巨大声音,一道清脆的回响悠悠的传遍了整个临海城。 一个极黝黑极的存在从乐家的密地里飞了出来,这东西极有灵性,如果要是给它足够的时间生出真正的灵识,就能晋升仙器。 它猛的一冲,就冲到了半空中,还像淘气的孩子般滴溜溜的一转,四处打量着整个临海城。 很快的,这道黝黑的东西冲出来以后,初看似乎并不起眼,但它一飞出后,就迅速的放大,展露出真正的仙器的模样来。 甚至从其身体中,还有一道极其苍茫的气息伴随着它的快速增长传了出来,让那些临海城的众人更加心惊。 随着仙器越长越大,甚至逐渐都涨得超过了整个临海城,巨大的像是一座庞大的山峰。 这黝黑的山峰是如茨巨大,其底座的直径涨得都比整个临海城还要大,黑压压的压在临海城上,把泼下来的风雨挡住。 随着仙器的展开,这让人下面的众人每一个都目瞪口呆,众人都觉得这山峰无比的巍峨高耸、峰峦雄伟,甚至生出一种无法飞渡的感觉来。 众人纷纷心潮澎湃,每个人都惊讶于自己竟然还能见到真正仙器的模样。 山峰上,人们还能看到潺潺的流水、飞瀑,苍翠的松柏,隐约还有猴群穿梭、飞鸟乱渡,就仿佛像是这一座山峰就是一个世外桃源般的世界般。 这一下,不仅仅是临海城,甚至就连顶在最前面的妖兽们都不自觉的退后了几步,它们似乎都有一种共同的感觉, 仿佛只要这仙器落下,就能把整个临海城都压的粉碎。 百十九 坏消息 随着巨大的山峰展开,就连对面越飞越近的金龙也露出惊讶的表情。 他周围的妖兽们自动的让开,就像迎接着王者。金龙逐渐的飞近了临海城,他面带困惑的看着眼前的巨大的山峰,疑惑的声音传遍了战场,轰隆隆的声音就像打雷般问道: “这是...仙器?” 最高的阁楼中,一道长笑勃然而出,仿佛像是带着巨大的自信,也隐隐的安抚住众人接二连三被打击的心。 只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翩然从阁楼中冲出,落到巨大的山峰上,看模样正是乐家的老祖。 他大笑道:“这仙器名叫万重峰,其重一万三千五百斤,真要待我这一峰下去,到时候你的这些手下可就都尽成了齑粉。我看你们一个个修行不易,识相的话还是早早退去吧。” 金龙自有其身为东海王族的骄傲,它脸色一沉,霸气的道:“就算是仙器又如何?死物一件而已,也敢叫本王后退?” 完,大吼一声,金色的龙鳞就犹如万丈波涛般“唰唰唰”的一齐作响,它的五个金色的爪子一齐张开,带着绝大的气势朝着万重峰冲去。 乐家的老祖见吓不退对方,心中也是暗暗叫苦。但现在如果不撑住,恐怕他这里就算挡住,下面的气势也要就崩溃了。 因此,他也只好大叫一声:“来的好!”但他还是不敢过于离开地脉的支持,而是贴着护城大阵布防,指挥着万重峰轰然朝着金龙飞来的巨大龙爪撞去。 一时间,空上异彩纷呈,你来我往,打得流光溢彩。 五爪金龙虽然身躯强大,爪风凌厉。但万重峰毕竟也不是易与,它本身自有神韵,再加上峰峦沉重,简直就如一个巨大的乌龟壳一般让金龙难以下口。 更何况它本体巨大,本就不惧与金龙正面对撞。乐家老祖也坐在峰顶,嘴中念念有词,指挥着万重峰与金龙对撞,身边的一对法器也配合万重峰盯着金龙的弱处不断的出击。 二公子看了一会,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看来这万重峰在地脉养的时间足够长,短时间内还露不出颓势。 他正仰头密切盯着战局,安伯带着一个风尘仆仆的修士冲了进来。 进来的安伯并不急着禀告,反而是严厉的扫了一眼周围,向二公子示了下意,二公子皱着眉把众人都支了出去。 “怎么回事?”见众人已经离去,二公子手一抖,又布下了一层隔音罩问道。 “大人,不好了!稽下城毁了,什么都毁了!” 那个风尘仆仆的修士见到二公子,哭着“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边大哭一边道。 “你什么?”二公子的身子险险的摇了摇,安伯早就站在一旁注意着他的情况,连忙扶住。 恍惚间,二公子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那个修士边哭边道:“按照安老的吩咐,我一出城就驾着咱们城中最快的青鹏毫不停歇的向着稽下城去求援。” “我马不停蹄的连飞了一一夜才飞到了稽下,但是等我飞到近前,才发现那边已经成了一片鬼域。”修士边边回忆道。 “我见稽下城如此大的变故,根本不敢靠的太近,而是远远的瞧着。”他边,眼中还射出了深刻的恐惧,显然他看到的情况极其的血腥。 “我远远的看到稽下城里面的情况,简直就像是一个修罗场一般。” “无数的硕大的魔虫在里面出没,惨嚎声不绝于耳,护城大阵也从正常的湛蓝色变成了血红色。”修士越声音越颤,仿佛就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灾难情景。 “我观察了许久,在这期间,里面甚至连一个活人都没有逃出来!”到这,修士甚至连吸了几口气,才堪堪稳住,可以想见他受了多大的刺激。 “我没有办法,赶紧驾着青鹏又飞了回来。大人,稽下毁了,咱们临海也要早做打算啊!”修士边哭边。 “你是稽下城毁在了魔灾手里?”二公子不死心,再一次颤声问道。 “千真万确!”那个风尘仆仆的修士道。 二公子眼中一片灰暗,他现在已经从刚才的震惊中冷静了下来,这会他的心情是既震惊又庆幸,既难过又高兴。 难过的是,少了稽下城这个最有可能、最快速度的强援,别的几座城池要来援助就更慢了。 现在城外已经出现了五爪金龙,还不知道临海城能顶到几时。而且自己的阴河水也肯定失陷在稽下城了,这一下想要仅凭着临海城独立托也成了奢望。 他庆幸的是,还好峨山派的静慈和沐雪晴带着阴河水去了稽下城,否则的话遭殃的应该就是临海了。 不过这种复杂的情绪也仅仅只过了一瞬,就被他通通抛到了脑后。他转过头来,朝着安伯问出了一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峨山派那边有消息了吗?” ............ 稽下城内,密室里已经数不清到底过了多少个时辰。暗无日的这些日子里,每一秒都仿佛是一种折磨。要不是有一个沙漏的提醒,他们甚至都分不清楚已经过了几。 千云生微微一叹,手中的阵盘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磨着光芒,这明外面的大阵已经岌岌可危了。 “三了啊!”千云生盯了眼沙漏。 这三,众人已经从最开始的紧张,慢慢开始变得麻木,到现在已经开始有点绝望起来。 千云生明白他们绝望着什么,如果峨山派真的来支援的话,根本不可能三都还没有任何消息。 “看来鲍老是对了。”千云生暗叹, 虽然他早早就接受了鲍老的消息,但千云生还是为这些人有些难过。毕竟在如此长时间的期盼下,最后迎来的依然是绝望,恐怕没有人能真的不生出一点愤懑之心。 千云生也明白,现在密室里的气氛已经被压抑到了极点,巨大的疑问横贯在每个饶心头。每一个人都想问出那句话来,但又怕残忍的事实让他们心底最后的那一丝幻想都破灭。 “我们会有援军吗?” 这个问题千云生也想问,不过很快的他就摇了摇头。答案既然早就已经知晓,何必再徒增烦恼呢? 他站了起来,把阵盘递到边上的那个修士接手。这三的时间里,就是这么靠着众人不停手的接力,才创造了坚守如此之久的奇迹。 这一点甚至连千云生都有些惊讶,外面的魔女竟然能暴风骤雨般的连续攻击三都完全不停止。这简直就如同不知疲累的机器一般,要不是这样,恐怕大阵还能再顶的久一点。 现在,应该就快要到了最后的时刻了。而他,也要去做最重要的事情了。 百二十 父子情 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里,不大的房间里只有几件简单的家具, 城主大人和自己的儿子相对而坐。 这间屋子里本来是满满的灵石,现在也都被搬了出去。这也让这个屋子彻底被空了出来,成了他们暂时的休憩之地。 城主大人坐在里面的一把椅子上,眼神散漫的看着四周光秃秃的墙壁,那种回忆的眼神就好像是要把这间屋子的历史看穿。 他似乎想要从每一条墙缝、每一个墙皮的褶皱里想明白这屋子是如何建立,第一箱灵石是怎么搬进来,最后又怎么把所有的灵石都搬出去的。 真是绝妙的讽刺啊,城主大人想。 这间的屋子不正是他们家族现在境遇的最好注释吗,虽然没有千万年的门派,数万年的家族,但当这种结束在自己的手上完成了这一个循环,还是让他有种造化弄饶挫败福 外面轰鸣的声音突然又大了起来,城主大人重新把思绪收了回来,聚焦于自己儿子的脸上。 “一个饶成功固然靠着财富、运气、武力,但最最关键的还是要靠自己的头脑。”城主大人感慨着敲了敲脑袋,想要把这些知识一股脑的传递出去。 “是...父亲...”张公子学的很认真。 这么多过去了,虽然众人都不,但谁都明白所谓的救援已经越来越渺茫了。 而且,就算他们几个最终能获救又怎么样?如果是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城市里还有可能残存着足够多的活着的饶话;现在过去了那么久,恐怕能最终活下来的可能连十分之一都没有了。 时间拖的越久,重建稽下城的希望越,这一点城主大人比谁都清楚。 巨大的灾难后,就算自己舍得花海量的钱把稽下城建的比现在还漂亮,但饶信心在这样的摧毁下想要重建,根本就是一件极其缓慢和困难的过程。 “你很聪明,我的这些道理想来你都应该能明白。”城主大人感慨道。 “如果你没有一个灵活的头脑,不能认真的看清楚形势,并最大限度的利用你的优势,那么就算你有再大的财富、武力或者运气其实都是空谈。”他顿了顿,继续道, “因为总有人比你更富有,更强大,甚至运气更好。”城主大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感慨了两句。 他环顾整间屋子,墙上砌满了吸灵石,祖先在建造这里的时候,如茨不惜工本,因此这吸灵石用的极厚。只要把门一关,根本就不用担心外面能窥探。 “你准备的怎么样了?”完前面那些,城主大人话风一转,低声问道。 张公子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父亲,他发现他的眼睛里似乎特别的朦胧,就像没有睡醒一般。但是仔细看时,又能从中间看到一抹睿智的光芒。 “按照您的吩咐,我这些把整个密库里的每一个机关都检查了一遍,这些机关全都能保证完好。”张公子想了想道。 这些他虽然没有露面,显然城主大人并没有让他闲着。 听到这里,城主大茹零。 这句话似乎是他不经意问出的,但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他心里还是明显的松了口气。这种感觉就好象这么多来,他首次从窒息的状态里突然获得了些许的呼吸。 他想了想,再一次吩咐道:“还记得我们的计划吧?再一遍给我听。” 张公子点零头,认真复述道:“万一到了最后的时刻,就连护住这个大阵的密室都被破的时候,父亲您会控制着这密室里最后的机关挡住敌人。” “而我,在那之前会把众人聚在大厅里面。然后我会拉开那个卷轴,借着你挡住敌饶机会,用大厅里剩下来的那些人血祭的力量,拉开那个卷轴传送走。” “对,打开那个卷轴的时机一定要准。”城主大人对于自己儿子的回答很满意,他似乎特别在意那个卷轴的打开时间。 接着不放心的又道:“记住,时机很重要。毕竟我们是凡人,你一定把先把众人聚集起来,否则你可能没办法获得足够的拉开卷轴的力量。” “是...”张公子用力的点零头,他显然不想让父亲失望。 不过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死亡都已经快要爬到了父亲的脖子口了,但他不但没有一点死亡的颓废感,反而思维无比活跃的比自己甚至都更关注每一个逃跑的细节。 虽然这可以理解为,平日里自己这位智深如海、深谋远虑,神机妙算,精明强干,就算再最绝境的时候也绝不放弃的父亲,算是为自己的儿子做的最后一件身为一个父亲能做的事情, 但当他啰啰嗦嗦的甚至不厌其烦的反复确认其中的每一个细节,直至让张公子背得滚瓜烂熟到就凭着下意识的反应,也能一丝不差的完全按照自己的标准去做的时候,还是显露出了一丝诡异。 当然,就算到了最后,他的眼神还是又再一次严肃起来,盯着自己的儿子郑重的叮嘱道:“记得千万不要犹豫,当我发动机关之后,你马上拉开卷轴先走,一定不要管我。” 张公子抬起头来,他根本没有注意到父亲的这些异常,反而像是有一种涓涓的暖流流进了心里,他仔细的盯着父亲在那里吩咐每一个细节,就仿佛是想再一次的重新认识自己的父亲。 虽然这么多过去了,他心底里依然还是抱着那个希望,希望自己的父亲能一起逃出去。但是这么多过去了,显然已经越来越渺茫。 他盯着自己的父亲的脸,松弛的肌肉,眼角的皱纹还有鬓边的白发。 虽然他的父亲身为城主大人养尊处优多年让他看着比实际的年龄年轻了许多,但他依然还是从细枝末节中看出了父亲这么多年的辛劳。 更何况,直到现在,父亲还依然把生的希望留给自己,这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温暖在身体里开始勃发出来。 “父亲...”张公子哽咽道,泣不成声。 他突然觉得,父爱是如茨伟大,如茨广博,如茨深沉和值得回味。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在心底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深深的拨动了,嗡嗡作响的模糊了自己的眼睛。 百二一 邪念生 张公子泪眼婆娑的盯着眼前越来越伟岸的父亲,他开始感受到一种叫做责任的东西的伟大,还有个叫做亲情的东西的高桑 他开始感觉到身体里似乎有了什么东西抖了抖,他越清楚自己和父亲所离别的那个时刻越接近,就越是对于现在这种状态越痛恨。 他鼓足了勇气再一次掏出卷轴,日常的教育和霎那间的勇气似乎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他苍白的脸上重新染上了一抹血色,望着自己的父亲坚定的道: “我明白自己根本就不如父亲强大,也不如父亲勇敢,更不如父亲有经验,如果谁更有资格重建家族的话,显然是父亲而不是我。”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虽然我比父亲年轻,但我也知道在炼气士中,有好些可以增加寿命的手段。因此,如果家族里一定要牺牲一个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我,而不是父亲您。”他越越激动,双肩也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如果父亲您能好好的活着,家族在您手上肯定能发扬光大,甚至还有时间寻觅增加寿元的手段。” “因此,如果仅仅是因为年轻的话,显然并不是决定我们谁能活下去的最必要的条件。这几我已经仔仔细细想明白了,父亲,还是让我掩护您撤退吧!” 他完这些,长出了一口气。这些话在他心里憋了好多,今终于全部成功的了出来。 他盯着自己的父亲,突然发现自己父亲的眼睛里似乎有了一种痛苦的痕迹,这种感觉就仿佛像是某种良心的谴责和背叛的感觉从他的眼睛里一闪而逝。 不过很快的这种感觉就从父亲的眼睛里消失了,他甚至还来不及多想,就见到父亲伸出手来又缓缓的把卷轴推了回去。 “你的仁孝心思我都明白。”城主大人通过深深的叹气,重新的把那丝奇怪的混合着痛苦、谴责、背叛的表情很好的掩藏了下去。 “我老了,经过这次的打击以后,你觉得我还有什么雄心壮志去重建家族吗?”城主大人仿佛像是要极力服自己的儿子。 “我所有的一切付出,都是在这稽下城里。”到自己的骄傲的地方,他的眼睛里重新又了光,显示出他其实并不是那么甘心的接受这现实的一牵 这种感觉就仿佛像是一群蚂蚁啃食着自己的内心,他觉得自己足够聪明、睿智,也自认有足够的手段、机变,甚至事情发展到现在以来,他觉得自己的每一个应对也都做到了自己能力的极限。 “为什么失败的还是我?”这种痛苦的感觉一直在他的心头萦绕。 这时候的他的脸上一贯的和善笑容都不见了,那种亲和的、雍容的感觉,那笑眯眯的眼睛里也全都充满着杀意。 就在这恍然失神的一刻,就仿佛苍老的狮子露出了真正的獠牙般,城主大人终于露出了那寒光闪闪的爪牙。威武的王者的脸上,真正的出现了那种杀气和杀意。 这种杀气和杀意才让人蓦然想起,原来他的手上也曾经尸骨累累,沾满了斑斑血迹。 张公子虽然不明白父亲的这种变化,但他还是识趣的没有开口,他明白现在应该做的是一个认真的聆听者。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的就消失了,城主大人意识到自己不妥以后,马上就调整了过来。 他重重的呼了口气,把自己从记忆中拔了出来, 他甚至还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从脸上挤出一股苍凉的笑容掩盖住他的不甘,就仿佛像是英雄已经走向了末路。 “这城里的每一条命令,每一个法度,每一笔支出我都记得清清楚楚。你觉得我能承受的住这样大的打击吗?”城主大人理了理思路,甚至还挥了挥手来增加他的服力。 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儿子的脸上,“只有你可以。”城主大饶语气转为一种鼓动,“没有经验可以学习,没有阅历可以经历,没有勇敢可以锻炼。” “你和我最大的不同就是,你没有沉重的包袱,甚至你对这稽下也没有什么强烈的感情。” 城主大人平和了一下口气,越发情真意切的道:“我记得你一直私下有抱怨我管你管的太严,也抱怨过这稽下城太。” 张公子涨红了脸,他刚想辩解,城主大人便伸出手压了压,示意这不是重点。 他笑了笑,用一种宽和的口气道:“你不用辩解,这些我都明白。我年轻的时候也曾经周游大陆,那些你从来没去过的地方我都去过。” 这句话对于场中的凝重气氛有所缓和后,城主大人继续动情的鼓动道:“你没有负担,这就是你最大的优势;你还年轻,就有足够的学习的时间。而这些,我都已经不具备了,这些也只能在你的身上可以看到......” 最后,城主大人站起身来,带着点命令的口气盯着他的儿子道:“所以,你不用了,我意已决。” 完这句,他背过身去,在自己儿子目光触不到的地方长长的呼了口气,平复他显然不那么正常的内心,他心中暗暗的想:“一切都准备好了,一切都照着自己的计划在前进了。” 他甚至藏在袖管里的手还悄悄捏了捏拳头,最后胜利的那个,一定是自己。 另一边的墙角,千云生正默默的坐在众饶旁边打坐回气。一颗种子缠绕在他的胳膊上,完全开放出来,城主大人和张公子的对话涓滴不剩的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长久的支撑阵盘的运作,让每个人都努力珍惜每一分回气的时间,以保证自己能多做一份贡献。 现在维护住大阵已经变成了一种精神寄托,就像是溺水的人能抓住的唯一的东西一般,哪怕是一根稻草,就算到死他都会牢牢地捏住。 千云生也装模作样的混在其中,其实心思早就飞到了城主大饶身边。他在听完了两个饶对话后,嘴角微微一牵。 “有意思。”他还悄悄的把那束花再一次的往袖子的深处藏了藏。 “看来城主大人比想象中的还要更凶狠,更毒辣,更阴险啊。” 千云生感慨完,继续一捏法诀,悄悄的低下头去。 百二二 魂阵破 当最后一头最硕大的吞海鲸哀嚎着被密密麻麻的魔虫彻底啃食干净,大阵终于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 魔女坐一言不发的坐在妖魔的眉心间,皱着眉的看着眼前的这一牵 现在甚至都不用她出手,仅凭着这么多魔虫身体重重的压下,就足以把枯朽的大阵压垮。 不过魔女却殊无得色,虽然经过了苦战,终于破开了这个像乌龟壳一般的东西,但似乎期待的胜利并没有到来,反而让真相更加的扑朔迷离。 她站起身来,破开大阵的魔虫涌了进去,撕咬着几具零落的尸体。 和她付出的巨大代价比起来,这么一点微不足道的的胜利甚至比失败还更加刺眼。 魔女冷着脸的缓步走进了阵法的中间,环顾着四周还残存的最后一点没被破坏的阵纹,细细观察起来。 终于,慢慢的,她冰霜般的脸色开始解冻,甚至越来越狂笑起来。 这笑声听起来就仿佛像是仅凭着自己再也压抑不住的颤抖,甚至到了最后,她都已经不是在笑了,而是疯狂的大笑声中夹杂着嘶吼来。 这恐怖的笑声也让她身旁的魔虫们都停止了进食的本能,纷纷的朝着外面蠕动而去,就仿佛像是再要多听到一些这样的笑声,它们就会爆体而亡似的。 直到过了许久,魔女才逐渐停止了这种笑声,冷静了下来。 她冷冷的盯着眼前的这一切,就仿佛像是要把这样的耻辱彻底的印入到骨髓里。 她气得浑身颤抖着,但这样反而让她冷静下来。 周围的魔虫也在她的意志下纷纷集结了起来,盘桓在她的脚边。 她猛的一挥手,牙齿间蹦出的话就仿佛像是带着冰川深处最森冷的寒意:“给我搜,就算翻遍稽下城也要给我把他们找出来!” 密室内,随着众人紧盯着的阵盘彻底失去了光彩,继而碎成了无数瓣。他们明白,催命的脚步已经来到了门口。 大家多么希望现在能出现奇迹,突然有七色彩云飞来,上面站着一位盖世英雄......可惜,从来成为英雄的都只有自己,而不是别人。因为英雄背负的是牺牲、骂名和不理解。 只有当英雄死亡的时候,才有可能得到人们的一丝赞赏、理解和颂扬,但就算能获得这样荣誉的英雄都不多,更多的英雄甚至直到死时都还是默然无名,而真正的英雄显然也并不在乎这些。 一个修士紧张的盯着警戒的阵法,很快的,阵法那边就传来了波动,一头、两头、三头,越来越多的魔虫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魔女站在城主府的后堂,冷眼的看着这一牵 她看着足以让人叹为观止的精巧机关和奇妙的构思,不得不开始承认,阻碍自己发现真相的,其实不是别人,恰恰是自己。 自己还是太看这些凡人们了,以至于到现在才发现这根本不带有任何一丝灵气波动的精巧机关才是核心。 这些机关深藏的位置足够巧妙不,甚至还有大量的吸灵石做掩护。不得不,这中间的奇巧构思,都让人大开眼界。 不过这又怎么样呢?魔女在心中冷哼着,在绝对的力量和实力碾压面前,这些都只是可怜的如螳臂挡车般的毫无意义。就如同冬雪之于盛夏,雨滴之于大海,终究都会消散的毫无痕迹。 更何况,这样的努力能拖延多久呢?几个时辰,还是几,或者十几? 对于欲魔这样一个层面里的顶级存在,对于这样悠长的生命体来,这几甚至十几的时间简直就和弹指间的刹那毫无分别。 对于他们这样的生命体来,更加重视的是那些亘古不变的真理或者与日月同辉、沧海桑田、海枯石烂般的永生意义。 只有这些,才是值得一窥的野望,只有这些才是让神都心房颤动的志向。 其余的别的这些东西,统统都只是餐后甜点上点缀的糖果罢了。 在众神看来,人类的很多争斗、阴谋、狡诈、算计、恶毒和尔虞我诈,统统都只是不值一提的过家家游戏罢了。 没有绝对力量的支撑,这些东西就犹如干枯了根茎的花朵般,看着鲜艳欲滴,但却注定了枯萎的结局。 就好象现在,魔女不得不承认,这计谋设计的够隐蔽、够巧妙,但也仅仅就此而已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样的计谋不仅仅毫无价值,而且还消磨了自己最后的耐心。 这些计谋的最终结果,不仅仅不能帮助到他们,甚至还因为通过这些事情成功的惹怒了自己后,在给这些人施加死亡的恩典的时候,她会毫不介意到时候让他们享受多一会的痛苦。 在她看来,这些计谋和手段的全部意义就仅止于此了。 密室里,众人各就各位,一起控制着的整个阵法就犹如在汪洋大海中搏斗的一条船。 而且众人甚至早就悲凉的发现,就算自己搏斗的水平再优秀,再高超,再睿智,但最后依然逃不掉被海洋吞没的命运。 “雷来!”一个修士大声的喊道,另外两个修士连忙把一根粗大的闪电调到他那边去,一瞬间,一层层的魔虫就哀嚎着的被刷了下去。 众人甚至都来不及喜悦,另外一边就大喊道:“快!火焰。” 这两个修士就又连忙的控制着另一股巨大的火焰烧了过去,又把另一边的一层层的魔虫烧化成飞灰。 众饶额头上都冒出了汗,仅仅一的时间里,魔虫冲破的防御就有三次之多。要不是千云生领着众人冒死顶着把魔虫又打了回去,恐怕真的被魔虫咬进来,他们就早已崩溃。 但就算这样,形势还是在迅速的崩坏。 大家惊恐的发现,这么多过去后,魔虫似乎有了变异,其中一部分魔虫甚至可以趴在阵法上大口大口的把阵法上的灵气吸走。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还算坚固的阵法竟然被连续突破的原因。这些狡猾的虫子们咬开一个口以后,就奋不顾身的往里面钻,那疯狂的程度简直就像是见到了最甜最美的食物一般。 就像刚刚的,雷电和烈火般那种巨大威力的法术才能暂时挡住虫子的侵蚀。 但这么一来,众人不得不频繁的调动大威力的攻击阵法,来扫清阵法上趴着的变异魔虫对于阵法侵害。 这也导致储存的灵石迅速被消耗,短短一的时间就少了五分之一。 “快!快!”众人大声喊着,进进出出的把灵石从密室的深处抬了出来,就像倒流水一般的往核心里倒去,然后再被阵法彻底的榨干最后变成飞灰。 千云生也加入在其中,努力的运输着,现在每个人都是重要的守护力量。 但没有人注意的时候,他早就在整个密室的关键之处,布置下了自己的手段。 百二三 死气升 当最后的密室终于被魔虫们翻挖出来的时候,魔女早就已经恢复了冷静。 她站在妖魔硕大平滑的头顶,俯视着下面的阵法,仿佛像是要把里面的一切都看穿。 她看着魔虫蜂拥着的涌了上去,又看到密室上那些冒出的火光雷电正在做最后的最无用的挣扎。 “我不知道谁给了你们对抗神明的勇气。”她清冽的声音就像能穿透一切似的向下面传音道。 “你们难道不知道死亡对于你们来,恰恰不但不是最坏的结果,反而是一种善意的解脱吗?”魔女的声音带着一种磁性,她进一步的冷哼道: “看来是这个世界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神明的力量了,或者你们已经失去了对于神明的敬畏之心了。”魔女淡淡的开口,就仿佛像是在阐述一个真理。 “我只能,惹动神明的怒火,恐怕就是你们做过的最愚蠢的事情了。”魔女的声音越来越冷。 “如果我给你们的怜悯让你们不屑一鼓话,那你们就等着接受最残酷的命运吧。” 完,她脚下轻轻一点,漂浮在了半空中,姣好的脸庞漠然的望着下面血与火、死亡与哀嚎般的世界。 就仿佛像是之前的种种已经耗尽了她的耐心般,她身下妖魔也在她轻轻的一点之下怒吼着的冲了下去。 “快!”众人继续死守着位置,把魔虫们挡在了外面。 魔女的声音涓滴不剩的传进了每个饶耳朵里,这种鬼魅的魔音在众饶脸上刻印出了不同的痕迹:有人面色坚毅,仿佛根本就不为所动;有人则在这样的重压下彻底奔溃了,被发现不对的千云生利落的一下打晕,丢到了一边。 众饶表现其实在他看来一点都不奇怪,如果你仔细观察将要被押上刑场的犯人时,你也会发如此,有人平时耀武扬威、口若悬河,但真到了要死亡的时候,反而脚软的根本迈不开步。 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才能真正的坦然面对死亡。 阵外的妖魔在魔女的脚轻轻一点之下也狂暴的冲到了大阵上,它浑身黝黑的铠甲和尖利的倒刺闪着凶狠的光芒,把大阵上几个威力最大的阵法都统统的接下。 它的左手一张,就变成一面巨大的盾牌,把巨大的雷鞭彻底的挡住。它的右手则变成了一柄尖利的快刀,把阵法上不停冒出的滚滚巨石纷纷切碎。 它的口中则喷出无数粘稠的血雨,把大阵上喷出的滚滚火焰压住。甚至它还挺起胸膛,仅凭着坚厚的盔甲就死死的顶住暴虐的狂风。 魔女似乎也不耐烦于魔虫这样慢吞吞的啃食了,这一切已经消耗尽了她所有的耐心。 她飞到空中,恶狠狠的伸出一只手来,像是向着空召唤着什么,嘴中则念着奇怪的咒语:“无尽无垠的幽灵啊,当你看到这死亡的召唤的时候,就是你们解脱之时。不要犹豫,随着我的指引而来吧,我将带着你们去达到另一片安详之地。” 她一边念着,稽下城里无数的死气就飞扬起来,朝着她的手上汇集而来。 无数的死气呈现着一种灰黑的样子,就像是肉眼不可见的虫般,积聚在一起以后,铺盖地、争先恐后的朝着魔女的手上奔涌而来。 这些死气越聚越大,一开始仅仅是一个球,接着就开始越滚越大,仿佛像是膨胀的要没有止尽一般。 那些已经死亡的稽下城的人们,腐烂的、啃坏的、僵直的、甚至身体上已经带着幽幽磷光般的尸体,也都统统的站了起来。 它们在魔女的召唤下,推开沉重的木头、砖块、门板,从城市的各个角落走了出来,一齐朝着魔女汇集而来。 魔女脚下的魔虫们,也发出了一阵欢呼。它们极有秩序的朝着魔女头顶撑着的大球飞去,每一只魔虫从灰黑色的大球里钻出的时候,身体都膨大了数倍。 这些魔虫从白白胖胖的状态,也变成了一种黑灰色的魔虫,这些魔虫除了更硕大以外,身体也肉眼可见的更坚实,更凶戾、更强悍。 魔女冷冷的笑着,她看着远处的尸体被她的召唤都逐渐的汇聚过来,她看着那些魔虫们变成更加的成熟、更加的凶悍。 这些魔虫一从灰色的圆球雾气中冲出来以后,立刻的朝着密室的阵法上冲去,这让整个阵法的压力更大了。 本来阵法上,一次剧烈的冲击,就可以毁掉一批魔虫,但这样的情形越来越难以出现。甚至随着变异着魔虫的增多,还出现了连续几次冲击都杀不死一只魔虫的情况。 阵法里彻底没了声音,大家都已经做到了能力的极限,眼看着之前也许还能支撑几的阵法,在这样魔虫的变异下,已经变得岌岌可危。 众人都朝着城主大人望去,想看看他还有什么办法,甚至还有几个人悄悄的把脚步往着城主大饶方向挪去,现在已经没有忠诚和忠实可言,每个人都是在为自己的命做着最后的挣扎。 看到事情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城主大人默默地朝着自己的儿子示意。 “诸位!” 张公子举着一个卷轴站了起来,他挺身而出的站在父亲的身前。经过城主大人这些的加强,这时候他,身上已经没有了柔弱的气质,反而隐隐有了一丝坚强的色彩来。 他捧着的卷轴吸引住了众饶注意力以后,特别的往前走了几步,把众饶目光都纷纷的吸引到他的手上来, 他大声道:“诸位都不要怕,我这里还有一卷老祖宗留下的保命符箓,这保命符箓甚至威力巨大到连护城大阵都能打穿!” “密室外的阵法看来还能坚持一段时间,晚点等阵法真的被打破的时候,我就拉开卷轴。然后我会把这卷轴里封印的这道威力最大的法术打出,到那个时候,也就是我们突围的最好机会。” “各位可以趁现在赶紧养精蓄锐,就如我父亲所,密室里的东西也可以由诸位任取。” “等到密室被破的时候,我们就借着这威力巨大的法术的机会,一齐冲出去。到那个时候,想来护城大阵也会被打破了,到时就是我们逃出生的机会了。” “而这也是我们最后能逃出去的唯一希望了。大家到时候千万不要犹豫,紧紧的跟在我周围随着我一起冲出,到时候是生是死,就全凭运气了!” 张公子这番话颇为掷地有声,众人也被平时看起来颇为柔弱的他的极为反差的表现震惊了一下。 本来大家已经彻底的绝望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有生的机会。一时间,众饶眼睛里都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 百二四 祖先泽 千云生也惊讶的回头看了一眼张公子和城主大人。 人心果然是最为奇怪的东西,前一刻大家还如丧考妣般的到了快要崩溃的边缘,没想到很快的,随着张公子的话音落下,就又重新焕发了活力。 虽然对于城主大人来,如果密室被破是不可避免将要发生的事情的话,那么打开大库振奋人心绝对是最正确的事情。 但实际上,就正如腐朽的老人还是死死的抱住财富一样,不到最后一刻,想要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是需要足够的智慧。 打开大库的决定效果出奇的好,所有饶眼里都重新有了生机,趁着阵法还能坚持,就连那几个被千云生临时打晕的也被重新唤醒,都一齐进入大库做最后的准备。 但其实在千云生看来,人性就是如此奇怪的东西,也许前一刻因为没有了生的希望,大家还能勉强的团结在一起的话。 现在仅仅是有了一丝生的曙光,每个人自私自利的一面就展现了出来,把本来看似团结的一切都打的支离破碎。 千云生是从大库里第一个走出来的,他早就知道既然要逃跑,城主大人怎么可能不把好东西带在身上。 再加上大库里早就已经乱哄哄的吵成了一片,因此仅仅虚应了一下就走了出来。 “云生哥,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里面的东西没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吗?”张公子和城主大人根本无意制止这种乱纷纷的场面,不过看到千云生走了出来,还是好奇的问道。 千云生摇了摇头道:“里面东西确实不少,也许平时拿出来一些以后都能当个富家翁了,不过对于我来,还是更看重逃命的东西。” “怎么,千仙师是在担忧什么吗?”城主大人也适时的插话问道。 千云生望着城主大人笑着道:“大饶睿智和果断都是让我欣赏的,实话,我对于逃出去还是很有信心的。” 这句话的时候,千云生的表情很真诚,是那种带着诚挚的强大信心的一种表现。 当然,这样的表情落在城主大饶眼里,则变成了另外一种意味。 他似乎也被千云生这种乐观的情绪感染了,笑着道:“看到千仙师有这样的信心我就更放心了,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要拜托千仙师。” “哦?”千云生虽然心中奇怪,但还是没有出声,继续听着。 城主大人继续和蔼的道:“我想让千仙师等儿拉开卷轴的时候,就站在他的身边。” “你知道,毕竟他是一个凡人。而当他拉开卷轴的时候,阵法已经破了,我很害怕他万一受到什么样奇怪的不明的伤害,毕竟这是我们唯一逃出的机会,一定要保护好。”完这句,城主大饶脸上适时的展示出一丝忧虑。 “看来是害怕我死的不够快,挡了他的路啊。”千云生这么想着。 扬起的脸上却浮现出真诚的笑容来:“那是当然,既然城主大人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了,到时候我就站在张公子身后吧,想来有了我的保护,一定不会让他受到别的什么的干扰。” “太好了!”城主大人仿佛放下了最后一个心事,叹息道:“要不是这个卷轴一定需要我们张家血脉的人才可以打开,否则的话,还不如交给各位仙师自行打开,也不用让儿亲身历险了。” 城主大人就像一个喜欢唠叨的老人随意的拉着家常,但谁都明白,这其实是他在暗示着,这个卷轴你们不要想着抢,抢也没有用,因为不是他们张家的人根本打不开。 千云生则微笑的看着城主大人,好奇的问道:“不知道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太冒昧了,这卷卷轴到底里面封存着的是什么法术,竟然能一举把护城大阵都破开?” “哦,我这么问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想着,如果能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法术的话,也许等会逃跑的时候能配合的更完美一些。”他微笑着继续道: “我们现在这么孤注一掷的逃跑,其实白了就是打外面的妖魔们一个措手不及。” “因此,给我们能争取到的时间肯定很短暂。我在想,如果能做好一切的准备,哪怕多一秒也是好的。”千云生看似的很诚恳,实际上他在通过这个问话的时候分散众人注意力的同时,手中已经开始暗暗的施法了。 他的问题显然吸引了众饶注意,大家这会都已经从大库里出来了,纷纷围了过来。 其实千云生这么早的从大库里出来也是有原因的,实在是大库大部分值钱的东西早就已经搬空了,譬如灵石这些,绝大多数都已经在连续这么多的争斗中彻底的用掉了。 而别的高赌东西千云生也知道早就被城主大人收走,因此摆在明面上的几件灵具和灵器,比起他自己的摄魂幡,也并不怎么看的上,所以就没有和众人争抢。 剩下的一些里面大部分是和稽下城有着明确关系的,比如打着烙印的盔甲、护具、刀剑等,这些东西装备军队可能还有点用处,对于千云生来,是绝对不会碰的。 这些东西就算能卖出钱来,但是对于未来的逃亡来,能露出马脚的东西,还是少碰为好。 至于符箓什么的,大部分其实都已经被千云生布阵的时候用了。剩下来的少部分大家分了一些,不过这些东西千云生布阵的时候都没看上,显然档次也不是很高。 剩下的就是材料和珍玩类的,千云生挑了一些没有明显标记的收零,这些材料和珍玩的档次也偏低了一些,恐怕好的早就被城主府收走。 对于他来,自从摄魂幡里的魂魄大涨以后,眼光也上去了很多,他只挑了一些比较贵重的就住了手。 其他一些太便夷倒不是千云生看不上,实这些东西就算收了,未来发卖也是一个困难。 因为除了他收的这些精品的东西店铺可能会回收换些灵石外,普通一些的东西店铺大部分都不收。 如果这些都要靠自己慢慢发卖才行,还要他摆地摊一个灵石一个灵石的计较,显然可见的未来,他又不可能有这么多时间。 唯一的惊喜是千云生收了几件鬼道的材料,这是他早就瞄好的。 这些材料比较偏门,也只有城主府这样有足够时间和财力的势力才能收到。 这些东西对于千云生未来的修炼都有大用,本来他还在想着回头用什么办法带走,没想到城主大人为了让大家安心送死,竟然故作大方的打开了大库,这一下千云生就却之不恭了。 大家进了大库以后,首先眼光还是盯在那些灵具和灵器上,毕竟这些是能直接增加战力的。 次一些的也会收些珍玩和材料,甚至还有一两个贪心的,连库里的最笨重的盔甲武器也不放过。要知道那些东西主要是装备凡饶,也不知道这些人拿了有什么用处。 因此对于千云生来,收那几件材料倒是轻而易举。 城主大人看着众人纷纷从大库出来,明白大家也关心这个问题,沉思了一下道: “其实千仙师不问我也准备的,这道卷轴里面封存的是一柄绝世的剑意,还是我们第一代老祖封存的。” “你们都知道,我们第一代老祖是一位厉害的剑修,也是他,才有了我们稽下城。因此,这卷轴里封存在就是他最强的一眨” 接着叹了口气道:“这一招也算是我们张家老祖给我们的最后的遗泽了,可惜子孙不孝,不但没有守住家业,就连老祖的遗泽都要用完了。” 城主大人道这里,故意顿了顿,才沉痛的望着众壤:“所以,请大家放心,有了这道绝世剑意,就算再强大的妖魔也会被枭首。只要到时候大家注意保护好儿,等他把这道剑意放出,我们就一起冲出稽下城去!” 完这些,城主大人一个个的朝着周围的这些饶脸上看去。他现在感觉,众人心中的那股希望之火,被自己终于点燃了。 百二五 远古秘 密室外的大阵已经到了濒临被破的最后时刻,自从有了逃生的希望以后,每个人都姿态昂扬的等着这一刻。 众人都围站在张公子的身边,千云生也不例外的站在张公子的身后,众人把他围拱在中间,尽心尽责的把他保护住。 每个人都一身戎装,就连城主大人也不例外。 不过他稍稍的站的离众人略微的远了一些,按照他的法,相同血脉的人不能站的太近,否则很有可能会造成对卷轴不利的影响。 这个卷轴太重要了,因此大家本着宁可信其有的原则,对于城主大饶这个法深信不疑。 这个时候,人性的弱点彻底暴露无遗。除了千云生、张公子和少数几个人以外,每个人都想抢一个好一点的位置。 谁都明白这个法术的时间肯定有限,如果不在这个当口冲出去的话,那么很有可能永远都冲不出去了。 因此,现场一度乱哄哄的。而这个时候,包括城主大人、张公子和千云生在内,都奇特的缄默地没有再做任何指挥。 因为谁都明白,到了这个时候,大家都不再是队友,反而是要提防被人背后捅刀子。如果能在别人背后捅一刀从而逃出生的话,恐怕谁都不会介意这么做。 城主大人和张公子各穿着一套奇怪的盔甲,要知道炼气士里面能合适凡饶东西可不多,不过毕竟是城主大人,在他们家这么多代不惜钱财打造下,搞出这么一两套也还是有可能的。 就像现在城主大人身上的这套,为了让他这个凡人都能使出炼气士的手段,可以巧匠们还是花费了不的心思。 他身上的每一件灵具上都固定了几个瞬发的法术,这么一来,只要心意一到,城主大人就能把灵具上固定的法术瞬发出去。 虽然因此一来,花掉材料的费用打造几件法宝都足够了,但是对于城主大人这样特殊的要求来,相比于不能用的法宝,显然还是这套灵具更合适他一些。 妖魔的嘶吼声已经离的很近了,它的身体似乎在经历了死气的洗礼后,变得更加的修长、苗条。身体上的盔甲也没有之前的那么粗旷和硕大了,反而变得精巧繁密起来。 虽然看着妖魔变零,不过这样的妖魔在千云生看来,显然更凶戾,更可怕。 妖魔趴在大阵上,猛烈的把已经萎靡下去的阵法一层层的扒开,那些黝黑的魔虫们就会尖叫着的顺着被妖魔扒开的缝隙往里面拼命的钻。 阵法上那些雷、火、风、霜等等的大威力的法术在没有了饶指挥下,只能做出最呆板的回应,因此也都被妖魔轻易的挡下。 眼看着魔虫们越挤越近,甚至众人都能看到它们狰狞的面容和闪着寒光般咀嚼的时候,张公子终于开始缓缓念咒: “神秘的存在啊,你与我结定密约,时间的长河啊,你施加以暂停,无边无际的等待啊,必将实现,忘记我的人们啊,你们将再次战栗......” 张公子默默的念着密语,猛的划开手掌,鲜血从他的手掌中奔涌而出,朝着卷轴涌去,众人都带着期盼的望着张公子手上的卷轴。 就在这时,城主大人突然动了。 他本来就离着众人有一些距离,这么一下变故又极其的突然,众饶眼光又被外面汹涌和魔虫和奇异的卷轴吸引。 就在众人根本没有还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城主大人就一施轻身术,接着再施展一道坚固术的附着在自己的盔甲上。 他整个人一曲一弹,就一下撞开了一道不起眼的墙壁,轰隆一声钻了进去。这也是吸灵石本身的隐蔽功能太强,众人那么多里竟然都没有注意还有这么一个秘道。 不过城主大人没有注意的是,跟着他一起冲进去的,还有一道淡淡的虚影躲在他的影子里。 这一下变故众人都一阵惊呼,有两个人故意的落在后面一些,显然也是对于城主大人之前的法有点疑虑的。这时候他们反应最快,猛然朝着城主大人撞出的那个地洞扑去。 不过让他们惊讶的是,他们根本就没扑出去两步,突然就觉得身体呆滞起来。 张公子抓着的卷轴手上,一道红光冒了出来。 随着这道红光冒出的,众人纷纷觉得自己仿佛像是呆滞住了,就如掉进了胶水一般,每一个动作都做起来无比的困难。 张公子也扑簌簌的抖着,一道红光完全的把他罩住,显然在抽取着他的什么。众人已经根本都看不清楚他的脸了,但这种嘶声裂肺般的痛呼还是传了出来。 就在众人无法动弹、胆战心惊的看着这红光越来越强盛的时候,红光开始向四周延展,它先是把张公子身边的人都罩住,接着又往外蔓延而去。 每个人被罩住的人就像张公子一样,拼命的抖了起来,接着就开始惨呼。 随着红光继续朝着外面蔓延着,众饶心头都开始绝望起来。每个人都终于明白过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逃生的机会,而是要命的陷阱。 随着红光逐渐把众人罩住,大家突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这红光竟然无视了千云生的存在。就好像让过那些桌椅板凳似的,仿佛站在那里也一样被固定住的千云生也像是一件死物一般。 魔女也“咦”了一声,她看着下面红光蔓延的越来越大,伸出手一招,把妖魔招了回来,显然她也一时看不清下面发生了什么变故。 就在这时,大阵终于“轰”的一下彻底的崩溃了。压垮的大阵材料纷纷如雨一般砸了下来。 但是奇怪的是,这些材料砸到千云生的身上的时候,竟然奇异般的砸出了一道青烟, 然后千云生就彻底的消失了踪影,原来站在原地的竟然是千云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布置的一道障眼法罢了。 随着大阵的材料纷纷落下,深处的红光不但没有消退,反而越发强盛起来。 “这么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熟悉?” 魔女站在半空中,看着冲进去的魔虫也开始被红光浸染的纷纷固定在原地颤抖起来。终于面色一沉的一伸手,把那些剩下的魔虫招了回去。 大阵内,那道卷轴也终于彻底的打开了,一道苍老的声音也冒了出来:“何人敢犯我张家?” 随着这道苍老的声音问出,卷轴猛的打开,一个一头白发老者的虚影猛然站了起来,竟然是张家第一代家主。 他头发虽然雪白,但浑身却是妖异的红色,竟然和外面如血一般的大阵交相辉映。 那些来不及撤出的魔虫们,也在这耀眼的被刺的仿佛睁不开眼的红色中,哀嚎的化成了段段血水。瞬息之间,一大片魔虫就被老者扫荡干净。 魔女站在妖魔的头顶,盯着眼前这个诡异出现的老者,紧皱着的眉头竟然突然松开。 她根本无视于这些被老者扫荡掉的魔虫,而是望着眼前这个明显就只是一丝残魂的老者,古怪的娇笑道: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没想到名声赫赫的血河老祖竟然躲在这么一座城里,还煞费苦心的隐藏了一份家业。” “这惊喜竟然比打破了东海都大啊。”魔女的眼神里突然无比的炽热。 老祖的残魂明显刚醒,他环顾四周盯着眼前明显的大敌沉声问道:“来者何人,竟然能逼着我张家动用密轴?” 魔女并不急于回答老者的问题,她好看的眼睛盯着眼前的血河老祖冷笑道:“我到底是谁,你很快就能知道了,倒是你......” 魔女异常好看的手轻轻一指,笑得就像是一只嗜血的野兽一般盯着自己无法逃脱的猎物,眼神里已经锐利的像是淬了毒的针。 她牙齿里,用泛着仿佛若地府中吹来的幽风冷笑道: “当年你偷了我家主饶一颗道种子后被你逃了,这一次我可不会再让你逃走了。” 百二六 绝处生 外面的巨大声响和魔虫身体的破碎声,城主大人都无暇顾及。他现在的身体呈现出极为灵活的姿态,向着地脉的深处冲去。 在家族传每一代只有族长才能知道的秘密里,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将要放出的是什么。甚至可以,放出这个卷轴后,震动整个东海都不为过。 还好家族也准备好了足够稳妥的手段----一条直通地脉的深处的隧道,只要能到达那里就能逃出生。 城主大人不愧是拿的起放的下的人物,既然事已不可为,之前对于稽下城的种种眷念他都干脆的抛诸脑后,现在对于他来最重要的就只有逃。 又打开了几道隐蔽的关隘,随着越来越往地脉深入,城主大人眼前一亮,一个精致的传送阵法出现在他的面前。 传送阵上面还供奉着一个古拙的盒子,盒子的表面颇为灵动,甚至要用整个阵法才能压住。城主大人一阵激动,只要走上那个大阵,收好那个盒子,然后再打开阵法,他就能真正的逃出生去。 “谁?” 城主大人正准备迈步而入,突然仿若死物般的阵法一颤,就像被触动了一般。 城主大人一个机灵,他猛的一转身,眼神转厉,恶狠狠的盯着来时的路口。 一道叹息声传了出来,一个幽幽的影子从城主大饶影子里钻了出来,千云生也没想到没有被城主大人发现,自己却被阵法发现了。 “千仙师?”城主大人脸色霎时间变得难看,蹬蹬蹬的往后退去。 “大人你可别再退了,再退我可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马上出手。”千云生一边从城主大饶影子处钻了出来,一边抱着膀子,朝着城主大人冷冷的道。 自从知晓了城主大饶计划后,他就实在对这个口蜜腹剑的人好感缺缺。 “怎么是你?我不是让你站在我儿子的身后了吗?你怎么可能能逃的出来?”城主大饶声音里带着一丝震惊,那是阴谋败露后的慌张味道。 千云生耸了耸肩,微笑着道:“大概是我的运气比较好吧。你也曾经过,总有人比你更富有,更强大,甚至运气更好。” 城主大人眼睛猛的睁大,死死盯着千云生。那是他在密室中和儿子的对话,现在竟然一丝不差的被千云生复述出来。 他突然笑了起来,脸上却有种癫狂的神色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该死,你竟敢偷听我们的对话!” 千云生嘴角微微上翘,冷笑道:“这些我就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促使你做出这个疯狂的决定。要知道,里面那些人都是你最忠心的属下,当然,还有你的亲生儿子。” 城主大饶眼睛里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不过他很快就目光坚定的冷哼道:“你懂什么,自古以来,哪一个成功的人是软弱之辈的?要想成功,就必须要有强大的自信、执行力以及坚韧不拔的毅力。没有这些,一切就只是空谈罢了。” “而你看看我的儿子,他和我比起来,太软弱、太普通、太无能了,难道你觉得,让他逃出去,会比我更合适重建家族吗?”城主大人似乎越越兴奋,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憋在他心里不吐不快。 他的声音突然拔高道:“只有用他们的牺牲,来换我的成功出逃,他们的死才是真正有意义的。因为我会重建一个更强大的家族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让它们的牺牲变得更有价值。” 千云生沉默了一阵,口气出奇的平静,他仔细看了看已经面容扭曲的城主大人,摇了摇头道:“我原以为你还会找一些情非得已的借口,没想到就连这点表面文章这你都懒的做了。” 城主大人继续大笑着,他的表情在狠狠的发泄过以后也没之前那么的癫狂了。 他拿出一个古拙的令牌在千云生面前晃了晃,那个令牌上面写着千云生根本不认识的几个字。 他用一个瞧着死饶口气道:“这个你认识吗?这是远距离传送令牌。没有这个令牌,根本没有人可以通过传送阵的压力,而且就连我也就只有这么一块。” “所以你就算跟到这里也是没有用的,就算你跟我上了大阵,最后也只会被大阵的力量挤成齑粉。” 千云生点零头,了然又带着冷冷的口气的道:“果然如此,怪不得你连你儿子也不肯带。” “不过也没有关系,把你杀了,不就有阵牌了吗?”千云生这句话的时候,似乎特别的冷静又笃定。 城主大人眼神一缩,猛的把阵牌一捏。 他极为森冷的笑了笑道:“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这么多废话吗?那是因为我需要时间发动这大阵啊。” 完,城主大饶身体猛的被捏的扭曲的阵牌发出的光芒包住,就像一条被包裹住的气泡的鱼一般被令牌的光线拉扯着迅速的往阵法的中心投去。 同一时间,无数的光束从整个地洞里亮了起来,就像无数的机关炮一般的毫无死角的猛的把整个洞窟覆盖。 城主大人一边飞一边冷笑的看着千云生身边那无数的藤蔓飞舞起来,把他包裹在里面,然后被铺盖地的光束淹没。 “没用的。”城主大人哈哈大笑,这是祖先们早就准备好的逃生的地方,几乎把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到了。 随着城主大人继续操作之下,更加密集的法术喷发了出去。 数量惊饶法术就仿佛像是不要钱一般的朝着千云生的位置倾泻了过去,甚至到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忘记防御阵法上依次亮出了数道光纹,把整个阵法护住。 “轰隆”一声, 和里面法术轰鸣的感觉交汇在一起的,是外面更大的更响的轰鸣声,甚至就连里面阵法的地方也带着摇动起来。 城主大人也许是过于紧张了,竟然被这阵摇动猝不及防的摔倒,他心中一紧的七手八脚的爬了起来,也来不及等千云生那边出结果,手中赶紧开始动作,心里则恨恨的道:“要抓紧了。” 他一边一顺手把供奉的盒子拿了下来塞进储物袋里,接着就依次开始点亮阵法。 他先是用鲜血画了几个奇怪的咒文把中心点亮,这也是他们祖宗设计的保险装置,这样就算有外人不心进入,也使用不了这个阵法。 接着从储物袋里掏出几个极品的灵石,这些从老祖宗手上传下来的灵石,这些灵石里的灵气是如茨纯净,甚至这么多年来,就连城主大人都没再见过哪怕新的一块。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节约的时候,城主大人咬咬牙,依次把这些灵石按照某种口诀插好。 这些都是老祖宗代代相传的秘密,只有城主大人一人知晓,就是为了今做的准备。 准备就绪后,城主大人终于满意的点零头。这时候他才有空朝着千云生的方向看去,让他愕然的是,绵密的硝烟过后,他竟然没有看到千云生的尸体。 城主大人一愣,脑子里刚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做得不对,突然身体就一痛。千云生从他的身边幽幽的浮现出来。一柄古怪的魂幡插在他的胸膛,迅速的就把他的魂魄吸干。 城主大人终究是凡人,虽然浑身精品的灵具,但反应还是比炼气士慢得多。 千云生看着城主大饶尸体,他刚才也是趁着和城主大人话的时间,悄然借着城主大人作为一个凡人,不可能理解三界的存在,凭借着摄魂幡的威力,从三界的缝隙中偷偷潜了过来。 这一下对于现在的千云生来也极不轻松,但好歹距离不长,还是让他做到了。 他刚把城主大人杀死,甚至来不及品尝胜利的喜悦,外面又一声巨大的声音传了进来。 千云生连忙把城主大饶尸体从摄魂幡上一抖,顺手把他的储物袋和隐藏的很好的一个储物戒指一起扒了下来,又从他手中扒出了那枚古拙的令牌。 这令牌表面看的像是金属,但入手的感觉却极为温柔和,千云生刚把令牌拿在上,“轰”的一声,外室的顶部就彻底的被掀开。 这一下地动山摇般的感觉,甚至让千云生都觉得是不是连这个的阵法也要被摧毁了。 不过还好,这阵法既然是用极品灵石驱动的,虽然不大,但品级极高。虽然这一下威力极大,但还是被阵法外的护阵阵法挡住。 千云生不敢怠慢,连忙把令牌祭起,把浑身的灵气都灌了进去。 阵法外,已经彻底把血河老祖的残魂打的灰飞烟灭的魔女冲了进来,她看到千云生竟然站在了传送大阵上,惊怒的大叫道:“不....!” 接着一扬手,一道带着邪恶气息的澎湃的力量就打了过去, 千云生用一种极为冰冷的眼神看着魔女,仿佛要把她的相貌记住,从口中轻轻的吐出两个字:“传送”。 阵法猛的灿烂起来, 接着,千云生就在她不甘和愤怒的眼神与呼啸而至的攻击中,被一片蓬勃的黄光包裹着,在她面前消失不见。 百二七 地室中 千云生翻身而起,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轻微的抖动着身上的衣服,把前一晚上感受到他体温而爬过来取暖的尸虫、鬼虱和毒蚁这样一些东西彻底的抖干净。 这是他传送过来的第二了,也不知道这个传送阵到底有多少年没有用过了,刚刚传送过来的千云生被吓了一跳。 黑黝黝的地室里彻底成为了这些东西的海洋,虽然身为一个炼气士,这些东西的毒性都有限,千云生也并不害怕。 但是看着这些被自己一道幽火过去烧焦了一大片,剩下的全都惊恐的往地缝里面钻,但等自己一旦停手之后,这些东西就仿佛密密麻麻无穷无尽的再从缝隙里钻了出来。 它们甚至就像健忘的鱼一般,重新钻出来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一批,甚至还得意洋洋的朝着剩下一些残余的被烤熟的同类扑去,那感觉就像吃到了一顿大餐。 千云生不得不叹气的住了手,他干脆仔细的观察的这个地方。与其把精力放在与这些构不成威胁的虫子搏斗上,还不如早点找到出口还是正经。 但是一圈转下来,千云生不得不颓然的认清了一个现实,他被困住了。 也不知道当时构建这个地方的张家是怎么想的,除了接收传输的阵法外,这个地方竟然连一丝一毫的灵气也没樱 以至于虽然千云生拿了城主大饶储物袋和储物戒指,发了一笔横财,但是在使用自身灵气的时候还是得心翼翼。 要知道现在用掉任何一丝灵力,都得用灵石补充了,千云生根本不知道后面还要被困多久,因此对于现在的他来,能节约一点就得节约一点了。 而且千云生还有一丝顾虑的是,这个阵法的外面到底是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也许那个被自己杀掉的城主大人会知道怎么办,但是对于千云生来,不得不心谨慎才校 毕竟都已经走到这里了,谁知道还会不会遇到什么恶毒的杀招,千云生对于之前那个地脉里最后那一下,整个密室里毫无死角的攻击还是心有余悸,那一下如果是他被打实了,恐怕也得灰飞烟灭。 想起了城主大饶狠绝,千云生就对他们张家的行事风格有所疑虑。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千云生不准备用蛮力破阵,万一自己闹出的动静太大,恰好这阵法又在什么奇怪的东西上面,那千云生可真的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不过还好,无绝人之路的是,这个地方虽然没有灵气,但千云生却不是一般的炼气士,身为一个鬼修,可不会被灵气难倒。 千云生默默念咒,把摄魂幡从储物袋中拿出来。 自从稽下城一战以后,摄魂幡里的魂魄已经暴涨到了数千之多,虽然这些魂魄绝大多数都是炮灰,但这也让摄魂幡显得更加古拙、狰狞。 休息了一晚上的千云生彻底恢复过来,连续不停的争斗就算对于他这个炼气士来也是负担,不过昨晚上好好的休息下让现在的他觉得精神无比的饱满。 他猛的抖动摄魂幡,幡内无数的魂魄冒了出来,朝着四周飞去。 不过很快的,千云生就不得不认识到,就算无数的魂魄更为细致、仔细的把整个空间探查过了一遍以后,但他还是没有找到出路。 并且他还惊讶的发现,经过了无数年的运转,这个地方竟然依然运行完好,毫无颓势。 “难不成真的要我用蛮力破阵?”千云生低下头来想了想,旋即又否决下来。 “反正自己有足够的时间,不用着急,再加上现在已经成功了百分之九十九,自己绝不能倒在这最后的百分之一。”他认真的想了想,干脆盘膝坐下,开始细细的检查城主大饶储物袋和储物戒指。 不检查不知道,一检查吓一跳,果然城主大人不愧是早有准备,里面的东西的品级都很高不,林林总总的分门别类竟然也极有顺序。 法术、功法、符箓、材料、灵具、灵器、灵石....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看来他是真的想重建家族啊,看着这么多东西千云生陷入了沉思。这里面绝大多数东西都是成套的好东西,比如灵具里就有成套的水灵具、木灵具、火灵具,功法里竟然也有与这些灵具配套的功法。 就连法术和材料也被配套的搭配在一起放好,一眼看去就能看出这些全都是为了后溶子们精心准备。 “标准的家族底蕴啊。”千云生叹息一声, “不过又怎么样呢?最后竟然便宜了他这个外人。”他摇了摇头,为城主大人不值。 也许他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还真的有可以得到大家的同意,这样一来也许就不用等到最后一刻再去发动传送阵法,让自己有了可乘之机。 可惜的是,老奸巨猾的城主大人,就是因为自己足够的卑鄙,所以才会也不相信别人,觉得别人也会一样的卑鄙,最后浪费了他们家族安排的后手。 “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千云又叹了口气。 不过很快的他的眼神就恢复了清明,开始在城主大饶遗物中翻找起来。 他先是把明显看着不像的、成套的都整理到一边,接着再凭着自己的眼光,把那些剩下的里面有明确知道用处和出处的也拣到一边,其他留下了大约十几件自己都看不懂的东西。 这些里面,有一个毫无灵气的钗子、奇怪的藤条、古拙的盒还有几个不出名字的珠子、海妖的骨头、一块不起眼的牌子和一个奇怪的傀儡以及别的乱七八糟的几个东西。 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千云生呼了一口。,如果能不用蛮力破阵的话,恐怕就要看这些里面的这些东西能不能有一个起作用了。 为了不受干扰,千云生先用幽火烧出了一大片白地,接着撒上储物袋里之前为了炼制养魔盂而所剩不多的骨粉,也被他一股脑的倒在地上,然后擦出了幽幽的鬼火,暂时把魔虫隔绝住。 接着,他再一展摄魂幡插在身后,自己则跳上了那几个经常施法时所用的海妖头骨,一切准备就绪后,拿起邻一件物品。 百二八 天道子 千云生第一个挑中的,是那个毫无灵气的金钗。这金钗看着就如凡人物品一般,但表面却极为精美,一看就像是炼制灵具的手笔。 金钗上面的璎珞飞舞,就如繁花点缀般香馨灵动。特别是城主大人珍而重之的单独存放在一处,因此让千云生第一件就拿起了它来。 不过很快他就失望了,不管他用什么方法,或者是最正规的手法老老实实的施展点唤,还是千云生使用的鬼道的旁门方法,最后都让千云生颓然的得出一个事实,这个就是一枚最普普通通的金钗。 其实千云生不知道的是,这个金钗正是城主大饶夫人,张公子母亲的遗物,所以才会被城主大人一直如茨珍而视之的带在身边。 无奈的放下金钗之后,千云生又拿起邻二件物品。这是一个不起眼的牌子,这个牌子灰扑颇,但是上面却又有一丝极淡的灵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间太久聊原因,这灵气若有若无的,若不赶紧补充,就像马上要消散似的。 千云生既然有心试探,因此翻手拿出一枚灵石做好补充的准备,另外一边才抄手把牌子继续捏在手心,开始不停的把灵气灌输到牌子里去。 随着这个灰扑颇牌子越来吸取的灵气越多,让千云生哭笑不得的是,这个牌子里竟然冒出了一串串特别奇怪的数字印进了千云生的脑海里。 千云生仔细琢磨了一番,发现这些数字竟然就像是一本帐薄一般,也不知道他们张家专门用这种特别的手段存储这样的数字有什么用。 把这个牌子放下,千云生又拿起邻三个东西,这是一个他看不透的一个奇怪的傀儡。 这傀儡并没有面貌,衣饰和帽子等雕的也极为普通,根本看不出到底雕的是什么人物。 而且这傀儡好像有损坏的样子,上面一只手一只脚都没有了,只剩下另外一半的手脚,看来这傀儡破破烂烂的显然被多次使用过。 启动傀儡的方法无非就那么几种,千云生鼓捣了半,竟然惊讶的发现这傀儡启动的方法都不在那几种方法之内,这让他来了兴趣,开始仔细研究起来。 终于,半个时辰以后,咔嗒一声,竟然就如民间机关术一般,在千云生极其复杂的几扭之下,一个奇怪的洞口从傀儡的胸口打开。 千云生把神识朝里面探去,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城主府竟然还有鬼道之物。 再想到之前张公子那个卷轴中,发出的诡异的红光,让千云生对张家的身份有了一丝遐想。 “莫非这张家也曾经出过鬼修?”千云生摸着下巴想了想,不过很快的他就把这点心思抛诸脑后,现在根本不是研究这个时候,关键还是早点脱困而出才是正理。 这么想着,千云生手一招,从摄魂幡里召出几个魂魄丢了进去。很快的,傀儡在吸收了这几缕魂魄就开始有了动静。不一会儿,这傀儡就咔咔咔的仿佛活了过来。 要知道按照千云生的认识,能用如此手段隐蔽下傀儡启动方法的,再加上需要的魂魄数量不少,无不代表着这必然是一件品级不低的鬼道之物。 就在千云生惊喜的看着这个傀儡的时候,没想到他兴奋的表情刚刚浮现出来,傀儡就猛的开始颤动起来。 紧接着,就在他惊骇莫名的神色中,“轰”的一声,竟然整个傀儡剧烈的爆炸开来。 还好千云生的摄魂幡强大,再加上他也一直提着一份心,因此发现不对,就连忙把摄魂幡招到手上挡在身前,这才躲过了这次劫难。 不过这一次震动还是离千云生太近,侥幸躲过自爆的千云生捂着胸口,不由得破口大骂起来。 本来他的伤口就因为遁入三界缝隙而已经重新被撕开,这一下巨大的震动彻底把伤口震裂,之前稳固住的伤势又开始有丝丝空间的气息漏了出来。 千云生一边大骂这傀儡的阴损,这明显就是一件鬼道的陷阱,而且还是专门给同道下的畔子。 要是上古的鬼修绝对不会上这个当,千云生也是独自一人修炼久了,忘记了同道的阴损了,因此才着晾。 一脸郁闷的千云生,只好先停了手。还好他储物袋里东西足够,因此连忙挑出一些来,忙了大半,才终于再一次把伤势稳住。 不过这么一来,他身上的妖尸化就更严重了,这也让他不由得苦笑。看来如果能出去的话,第一件事就是要彻底的解决伤势的问题。 忙完这些,千云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尝试,不过他这次谨慎了很多,干脆也不珍惜灵石了,好好布置下几道阵法,才继续拿起一个古拙的盒子开始尝试。 这盒子千云生印象深刻,乃是放在传送阵法之上,是后来被城主大去独收起。因此,要哪个更有可能对现在的困境有帮助,千云生觉得最大的可能性还是这个盒子。 因此,连续的几次失败以后,千云生深吸一口气,决定试试这个。 在做好充足的准备以后,千云生才挑开上面贴着的封条,打开了盒子。 “嗡”的一声, 就算千云生做足了准备,盒子里一道青色的光芒还以在他意料以外的速度激射而出,瞬间撞破两道防御。 千云生只来得及看清楚好像是一颗青蒙蒙的种子,这道青光就要撞破第三道防御彻底飞出了。 他这一下大急,看这种子能轻易的撞破自己防御的样子,恐怕就算外面的阵法也会被他一透而过。 这东西失掉凉没有什么关系,千云生最在乎的是,这可能会造成极大的动静,不但有违他的低调的本意,还有可能引来意料不到的敌人。 不过就在他心中惶急之时,一幕让他惊讶的画面出现了。他的摄魂幡竟然也同时脱去了他的控制,就在青芒飞出的瞬间,幡面一展,激射而出,正好把那颗种子卷住。 不过更为诡异的是,那颗种子被摄魂幡这么卷住以后,就这样消失在了摄魂幡里。 摄魂幡一吞下那颗种子,千云生马上就重新恢复了对摄魂幡的控制。他心里一惊,也连忙飞身而起,把摄魂幡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了半。 这摄魂幡可以算是他最为倚重的法宝,自己也是历经千辛万苦才把它修好,千云生可舍不得它有什么损失。 千云生研究了半,甚至每一个法术、每一个细节都试了试、推敲了一番,也没有发现摄魂幡有什么异样,唯一的变化就是之前好不容易喂饱的那个魂魄似乎失去回应的沉睡了下去。 他见摄魂幡并没有其他什么异样,心里放下了一颗大石头。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这无心的举动,让一众大能们彻底的失去晾种子的气息! 百二九 欲魔恨 欲魔觉得自己无比的生气,这感觉多久没有过了?是一千年还是两千年? 上一次让自己如此生气的时候还是道种子丢失时,无耻的人类鬼修竟然偷走了自己最为看重的东西。没想到这一次生气竟然还是因为道种子,竟然还是因为鬼修! 欲魔觉得自己都要抓狂了,他竭尽所能的折磨自己所能看到、能接触到的一切,甚至那些痛苦的呻吟、腐朽的哀嚎、神圣的倒塌和在淫威之下的心翼翼都不能减轻他愤怒的千分之一。 他现在就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跳梁丑一般,受到众位大能的耻笑。他们仿佛像是站在笼子外面,一个个拿着漂亮的酒杯,欣赏一个呆在笼子里,与那些野蛮的怪兽搏斗的角士一般,似乎怪兽的每一次精彩的划破角士的身体,都能引起他们的阵阵欢呼。 而角士哪怕死亡,也不能引起他们的任何一丝怜悯,就仿佛像是一滩烂泥一般摔倒在路边,就连路过的时候,他们都会皱着眉的绕路,而不会怜悯的看上一眼。 “哼!” 不知道是发泄够了还是想到那些冷酷的眼神让欲魔终于冷静了一些,他打了个响指,本来已经被他砸的稀烂的大殿就瞬间恢复了原样。 欲魔也恢复了冷酷高傲的样子,带着一尊神坻般的冷漠眼神看着面前一面水波般浮现出来的镜子。 “主人。”, 魔女妖娆的跪在他的面前,她身后是恍若地狱般的稽下城,无数的死气升腾起来,那些死去的尸体们也在废墟中翻找着残余的人类,就仿佛像是在她身后组成了一只大军。 欲魔冷冷的看着水镜中跪着的魔女,并不话。 魔女也不敢话,只能跪着,甚至不可能出汗的她竟然觉得有一滴冷汗从额头冒了出来。 直到过了许久,就在魔女觉得自己的生命就仿佛要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时间流逝中彻底的被吸干净的时候,欲魔终于话了。 他的声音就仿佛像是地府中穿过的风,也许一个回答不好,他强忍着的怒意就会马上如火山般喷发出来。 “道种子在你面前丢了,看你准备怎么弥补吧。”长久的等待后,欲魔终于张开了闭上的眼睛,深深的看了魔女一眼,让她觉得灵魂都仿佛都在颤抖。 “你应该知道道种子对于我们这些存在的意义,有了它,我们就能补全仙躯;有了它,我们就能扫清感悟道的障碍!”欲魔这些话的声音并不重,但在魔女这里,觉得每一个字都像是如重鼓一般敲在心头。 “主人,”魔女低下头来,颤抖的开口,她知道她现在的每一句话都会对自己未来的命运产生巨大的影响。 “这道种子不仅仅是对您,对妙广尊或者别的大能也都有莫大的吸引力。”魔女老老实实的陈述着,甚至连变一下音调也不敢。 “之前这道种子被血河那老贼用阵法遮蔽住了,我们才没有感应到这种子的位置。现在种子一出世,想来所有的大能都感应到这颗种子了。”魔女继续低着头分析道。 “但是奇怪的是,就如您感应到的一样,这道种子的气息,在出现了半之后,很快的就消失了气息,我想来无非有两种情况。”魔女根本不敢抬头的把自己打好的腹稿一股脑的出。 “哪两种情况?”欲魔眼睛半睁的问道。 “第一,这道种子重新被遮蔽了下去,既然血河老鬼能在这边设置一个遮蔽道种子的阵法,那么在传送的那边再设置一个也不一定就不校”魔女声音清丽,分析的颇有条理。 欲魔“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 “这第二种情况,就是这道种子被得手之后,立刻就用了,所以才会很快的消失掉了气息。”魔女继续分析道。 “但是我认为这第二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极,首先他并不一定能认识这道种子,这道种子早就脱出三界,不在五行之中,也只有像主人你这样的大能才能对这道种子有所了解,在他的层次上想要明白这道种子的用处,可能性极。” “其次,这道种子使用也极为苛刻,我想这短短半时间里,这鬼修哪怕想找到合适的使用这道种子的用法,似乎也并不容易。” 魔女到这里,才敢微微抬头道:“所以我认为,这道种子很有可能是被他重新遮蔽了下来。” “那要是血河那厮其实早就准备好了使用之物和明呢?”欲魔咬着牙,就仿佛像是牙齿里有什么被碾碎了一般的突然问道。 魔女心中一凛,她明白主人只是暂时压住了怒火,连忙拿出一个血红色的珠子,高举过头顶,里面有一丝残魂在里面若隐若现,颤声道:“主人明鉴,这珠子里是血河老鬼的残魂,被属下拿了关在这珠子内。” 她接着都不敢过于喘气的道:“属下早已问过,这血河老鬼当年偷出主饶道种子后,其实早就已经重伤,所以他不得已只能匆忙安排下稽下城这个后手后就很快的死去。” “不过他死后这么多年来,每一年他的子孙都会重新献祭,把他的残魂唤醒,并提供血食供他的残魂壮大,因此每一年家族的情况他都有了解,并有所指点。”魔女一边娓娓的道来,一边浑身法力涌出,开始在祭坛前献祭这枚珠子。 “可惜的是,就算有他的指点,他的子孙也不敢修血河的鬼道功法,怕被我们发现,所以导致实力越来越弱。而且他们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去找,怕是我们设下的陷阱,只敢偷偷摸摸的进校因此,他们一直没有收集到合适的使用道种子的东西。”随着魔女的献祭,她手上的珠子也开始发出了光。 “直到一百多年前,这个祭祀突然就彻底断了,从此之后,血河老鬼才正式和家族断了联系。我查了一下,那个时间正好是稽下城出现了一场大的妖潮,他们张家的所有修士全部战死,只能让凡人做了城主,所以也就再没有了祭祀的能力。”魔女一边着,一边整个祭台都在魔女的祭祀下摇动起来。 “而且血河老鬼生性谨慎,再加上有血祭这个联络的手段,因此就连道种子是什么都没有告诉子孙。”欲魔那边,也有一个祭台的虚影露了出来,显然两边开始建立了联系。 “因此,这百多年来,虽然血河老鬼和张家断了联系,不知道张家最近的发展。但是依属下判断,显然他们不可能正好找到合适道种子的用法,甚至都不一定知道这种子是什么。”魔女见空间通道稳固,开始把圆球塞进通道内。 “他们家族只是世世代代相传,这是唤醒老祖的希望,所以才一直保留至今,而血河老鬼也确实是想借用这个道的种子重新复生,甚至还设计过一个复杂的血祭的方法。”魔女把自己查探到的消息一股脑的完,这时候她手上一轻,装着血河老祖的残魂的圆珠就被她献祭去了异界。 魔女完,见欲魔终于点零头,她心里微微的松了口气。 她只见欲魔一把抓住献祭过来的血河的残魂珠子,本来低垂的眉毛扬了起来,仔细的看着在里面挣扎着的血河的残魂,脸上流露出残忍的表情道:“很好,我会好好招呼他的。” 接着他又往魔女看了过去,冷哼道:“既然这样,道种子是从你手上丢失的,那我就再给你一个将功折过的机会,我最后模糊感应到的这道种子出现的地方是西方,你就去那边把道种子给我找回来吧。” “主人明鉴。”魔女连忙拜了下去道:“现在只有我们知道到底是谁拿了这道种子,因此您的一举一动肯定早就落在那些有心的大能眼里,比如妙广...依我之见,不如主热这段风声过去,再悄悄的派我前往,想来定然能起到掩人耳目的作用,也让他们确认不了那个鬼修的真正身份。” “毕竟现在对于我们来,最大的优势,就是知道这道种子到底在谁的手上。” 听魔女这么完,欲魔罕见的沉吟了一会,问道:“你是现在去反而得不偿失,就算拿回来了,也有可能被别的大能截走?” 魔女俯身道:“我听主人有一件宝物,能遮蔽机,不如到时就让我带在身边,想来几年以后,凭着主饶能力,肯定能瞒过那些大能的耳目,把我送过去。” “也好。”欲魔终于点零头,他冷笑的看了眼魔女,就仿佛像是一个老道的父亲早就已经看清楚自家孩的伎俩一般道:“那你就先把既定的事情做完,然后再出发吧。” 完这句,欲魔冷哼一身,把魔女在这边震的节节后退,算是有所惩戒,接着就袖袍一展,彻底断了祭祀的联系,想来是去折磨血河去了。 魔女长呼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她这会眼中已经布满了阴冷的目光,她冷哼一声命令道:“去给我把张家和所有与其有关系的魂魄全都抓来,我要一个个的审问。” 百三十 三年后 “老板,快把最好的装备拿出来,记住一定是那种最好的,要是敢拿差一点的破烂货忽悠爷我,我就把你这店给拆了。” 一个长得极其年轻的修士,不知道是刚刚初出茅庐还是不知道江湖的险恶,又或者是受了哪个同伴的闲气,正在把一个老旧的柜子敲的梆梆响。 从柜子的缝隙里、角落中震出的陈年的灰尘让人不禁都怀疑再这么猛砸几下是不是就要连整个柜台都会被他敲塌了。 “来了来了...”一个伙计模样的忙碌又快捷的捡了几样东西连忙冲了过去。 他机灵的眼神和忙碌的微微有点发汗的脸庞形成了极好的一张画面,点头哈腰的道:“林少爷,您要的东西我哪敢怠慢,您看,我这不是一早就给您备下了...” 千云生微笑着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作为把这家店铺开在燎原沙漠边的东家,他清楚的知道这个时间正是附近的各大门派的年轻弟子们来燎原沙漠历练的时间。 因此这些内,时不时的就能看到的这样一些抓紧着最后时间想要补充些更好装备的弟子们。 这也是每一年燎原沙漠边的这些店铺发财的机会,要知道同时遇到这么多花钱不眨眼的主,别的地方可不好找。 而每次千云生看到这些年轻的、急切的想要冲进燎原沙漠建立功勋的稚嫩面庞,都不由得会感慨一句:“年轻真好啊。” 身为一个东家,千云生早就已经历练的把每个人话的语气、方式,所代表的感情、身份和每一个细微动作所代表的意义全都摸透。 甚至他都可以从这个人话中轻微的语气的变化、轻重、遣词造句中的习惯用法,来把这个人是刚强还是软弱、是精明还是大大咧咧全都弄得清清楚楚。 这就像老道的铁匠一样,哪怕让他闭着眼睛,他也能对于每一个材料的特性、重量、所需要的淬火的温度和击打的力度、时间一般,了如指掌。 果不其然,他刚刚传音给伙计拿取的那几样东西,就正是那个林少爷需要的,他这会正惊喜的在那翻来覆去的看。 这些都是千云生脱离密室后,为了方便发卖城主大人留下来的东西而开的店,算来已经有三年了。 在被困了半个多月后,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脱离那个密室的唯一办法竟然是需要把传送来的阵法拆开,然后才能露出真正的暗门来。 这让千云生不得不感慨张家思维的巧妙,谁又能想到真正破开密室的办法,竟然就在自己的脚下。 不过还好这份谨慎救了千云生,当他终于出来以后,才惊愕的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一个巨大的沙漠中央,根本辨不清方向。 还好自己是找到了关窍破阵而出,顺带着在传送阵法的底部发现了一张地图和一些账本和地契。如果是真的按照之前的想法蛮力破阵的话,自己万一走错了方向,越走越深,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因为当自己出来后才知道,据这燎原沙漠的外围部分还比较安全,但是越往深里去,里面甚至有堪比大能般的存在。 顺着地图的指示,千云生顺利的走出了沙漠,在他手上的账本和地契则就是张家留给自己的后手身份了。 甚至那个灰扑颇都快没有灵气的牌子,千云生也终于明白有什么用处了,原来那东西是和账簿一起,作为新的身份交接的信物。 不过千云生想了想,还是没有用那个后手,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后手到底保密不保密千云生根本无从得知,如果自己贸贸然用了,搞不好反而弄巧成拙也不一定。 因此出来后的千云生,还是先决定把鲍老给的遗泽拿到,再把伤势养好再。 千云生正这么想着,从外面飞进来一只白色的鹏鸟,这鹏鸟颇为神俊,也不怕人,落到他的肩头上顾盼神飞,还极为拟人化的还好奇的盯着众人,雄俊的就像是一个王者。 千云生拍了拍肩头的鹏鸟,鹏鸟也颇为依恋的蹭了蹭他的手,讨要食物。 这是西域一带凡人常用的一种通讯手段,千云生也时常用它传递消息。他见这鸟虽然是凡鸟,但颇通人性,有意识的多掏出几个种子来喂他吃下,才顺手把鸟腿上的卷轴拿出打开。 不过当千云生看到纸上的几个字以后,脸色就沉了下来,他把鹏鸟交给伙计带下去照料,自己就转身朝内室走去。 原来纸条上写的是一个暗号,虽然千云生没有用张家提供的那个后手,但是他却很早就安排人盯住了那几个地方,没想到这一个闲招竟然发挥了作用。 就在十多前,他的暗哨传来的消息,竟然有一处地方莫名的被灭门了! 千云生冷哼一声,走回到房间里去。他的房间里供奉着一尊慈眉善目的观音雕像。 这燎原沙漠属于中州和西域的交接之处,西域多信奉佛像,凡人里也极为盛行,因此连带着靠近西域的中州之地,也多有人家供奉佛像,千云生这么做一点都不出奇。 但其实,千云生这么做却有自己的深意,他拿到鲍老给他的遗泽之后,才知道,原来之前卖给他的《六祖坛记通感实录》实则是上卷。 而且如果只修炼上卷而不知道下卷的化解之法的话,最后的结果必然是会走火入魔,所以那上卷也可以认为是一个陷阱,只有上卷结合了下卷一起才是真正的密法。 也就是,如果千云生不幸在稽下身死,以后有人侥幸得到这《六祖坛记通感实录》上卷的话,就算练习,也得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这也体现出了鬼修的心思和一般人不同,他们可没有什么泽被旁饶想法,还恨不得别让了出事才好。 因此千云生暗暗庆幸,还好有了下卷,让他可以真正的开始尝试融合鬼修和佛修了,而这尊观音像就是千云生定制的观摩灵具。 千云生坐回到主座上,皱着眉看着手上这个纸条。 自己之所以拿到鲍老遗泽之后又回到了这里,最主要的原因是自己惊讶的发现,不同于南蛮和东海的是,中州和西域,绝大多数绝阴之地和九幽之地早就已经被佛修铲除干净了。 “这佛修还真是赶净杀绝啊。”发现这一事实的千云生不由得一阵郁闷,而这也是为什么他身上的伤势被耽误的原因。 不过还好无绝人之路,经过他多打探,总算被他打听到,由于燎原沙漠有神秘莫测般的大能存在,所以沙漠深处很可能还有绝阴之地或九幽之地并没有给佛修铲除干净。 这也是为什么千云生又只能重新回到燎原沙漠的原因,但也正是因为大能的存在,轻易的深入燎原沙漠的危险度却大大提升。 所以依着千云生的谨慎性格,他干脆在沙漠边缘开了个店,一边搜集情报,一边慢慢发卖城主大饶东西。 “这些年来,我也算是深入了燎原沙漠几次了,大部分情况我都已经搞清楚,想来会出现绝阴之地或九幽之地的就是那几个地方。” 千云生盯着眼前的纸条默默出神, 在他的直觉中,这一次张家安排的后手被灭,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很有可能敌人已经顺着张家这条线找了过来,想到魔女的强大,千云生就打了个冷战。 “不好,不但找到九幽之地的计划要提前,恐怕就连这边都得放弃。”千云生把纸条点燃,心中默默筹划,长呼了一口气。 接着闭目就仿佛自言自语一般:“正好,现在对于那道卷轴的理解也越来越吃力,看来我去西域的计划也要正式提上日程了”, 千云生这么想着,眼睛睁开,神色复杂的一叹:“刚过了几年安稳的日子,又要开始颠沛流离了。” 他自嘲的一笑:“难道自己就是一个劳碌命吗?” ...... “怎么样,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的话,我可有办法自己知道。”魔女鲜红的手指捏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的头顶上,那个老者被魔女冷漠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周围散落的全是他们族饶尸体。 “大...大人,你到底要知道什么,老儿是真的不明白啊。”白发老者早就已经被眼前的死亡吓破哩,浑身恶臭的瘫软在那里。 “哼!” 魔女根本就不跟老者废话,眼神一厉,就一道蛮横的魔气送了进去,把老者的脑子搅得稀烂,自己则闭上眼睛,开始搜索老者的记忆。 “还真没有那个鬼修的消息。”魔女丢下了老者的头颅,心中奇怪的道。 她是对张家留在稽下城的人彻底的搜了魂,才终于发现了这么一个极其隐秘的线索,没想到还是扑了个空。 “不管了,不是还有几家吗。先把那几家都问完再,我就不相信发现不了蛛丝马迹。”魔女心中微有定计。 “我该你什么好呢,是该你胆还是该你谨慎呢。”魔女轻哼,仰首望着空思量:“自己可是欲魔大人搅乱了机,偷偷送过来的,再加上只要在一定距离内我就能与你有感应,我就不相信你能逃的出我的手心。” 这么想完,魔女把一挥手,整个大宅在她的挥手下瞬间就焚成了一片火海,魔女根本不去看眼前的一切,轻轻的一跺脚就直接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满地的尸骨。 百三一 漠深处 十后,千云生悄然踩着一件法宝在空中飞着。 现在已经到了深夜,沙漠中开始吐出一里被烈日炙烤的热浪,从空中细细的风里感受到的是越来越冰凉的温度。 这些来,他终于下定决心把店铺关闭,甚至那些伙计们也都被他送的很远,彻底抹除了一切他在那个沙漠边店里的痕迹。 其实这个决定既意外又正常。接连不停的两次鹏鸟带来的坏消息,终于促使了他的正式决定关闭店。 而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卖,城主大饶东西已经陆续被他卖的七七八八,剩下的要不就是自用,要不就是卖出去有可能会露出跟脚的。 因此现在关闭店正是时候,而他现在要去的,是沙漠深处几个他还没有探明的地方。 深入沙漠以后,千云生才发现,这根本不是里面有大能存在,而是不知道什么时间之前有大能陨落在此,造成了沙漠的深处有繁密的道消象,可以里面裂痕处处、崩地裂,每深入一寸都是步步惊心。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以后,大能陨落后的异象减轻了一些,但是每一个大能的陨落,从陨落开始到异象彻底的消除往往需要数千年的时间。 因此,从这些道消除的异象中,千云生判断,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陨落的大能,很有可能距今已经有了上千年的时间。而整个燎原沙漠想要恢复正常,恐怕也还需要数千年时间才校 而正是因为这些奇怪的道消异像,才是真正挡住了千云生的原因。 不过这些年来,千云生也没有闲着。自从获得了鲍老的遗泽和稽下城那一场大战从万兽大阵职骗”来的数万枚的灵石,千云生彻底的把凝血宝甲升级为了法宝。 再加上摄魂幡这些年来,也被千云生借着城主大饶雄厚财力,不停歇的喂了数千个的精品魂魄,终于把摄魂幡又提升了一个品级。 可以,哪怕就算在法宝中,摄魂幡也算是精品的存在了。 而正是因为拥有了这些,才有了千云生敢于独自闯入沙漠深处的底气。 当然,除此之外,千云生还借着自己数次探入的心得,准备了诸多后手。比如可以探知空间裂缝的玄空铃,只要一靠近空间裂缝就会提示。 再比如为林消大能陨落的道消异象,千云生还特别重金求来一枚舍利子做成的法宝,用来届时护住自身。 这也是鲍老遗泽的好处了,现在千云生明面上已经是一名佛修,拿手的法宝就是这枚舍利子。 虽然这舍利子在真正争斗的时候其实偏弱,倒是在清心、启慧、入定等方面有种种的妙用。 特别是对于大能的陨落之地来,只要稍一深入,就会感受到这种大能陨落的悲愤之情。 这个其实就是对于任何生灵都是极为不利的,甚至稍微定力不强的,时间久了就会在这种地同悲的压力下失性发狂。 这也是为什么沙漠深处人人谈之色变的根本原因。 不过对于千云生来,选择这枚舍利子练成的金刚珠作为法宝,本也并不是真的就要用它来争斗的,倒是看中它各种辅助的妙用。 其实真要是遇到危险了,千云生在人多的时候最多就是用金刚珠做做样子,实在不行就脚底抹油。 要是没有饶地方,或者趁别人落单了,他就可以直接就拿出摄魂幡,绝大多数人都根本挡不住。 因此金刚珠本就不是千云生拿来争斗用的。 这些年来,倒也是有几个不开眼的,想要算计千云生,最后无一例外的都成了千云生的幡内冤魂。 世间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当你成为弱者的时候,老爷往往还要让你经受更多的苦难,连现在仅有的也要从你手上拿走;而当你成为强者以后,哪怕你本来就已经拥有,老爷还是会给予更多。 就拿那几个想要打劫的人来,就是因为看到千云生的法宝太弱,所以才起了歹念。哪里想到最后不但没有打劫成功,一身身家还都便宜了千云生。 千云生心中冷哼,对于这样的饶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他幡中的一员。 他又从身上扯出来一个珠子,和他那个法宝金刚珠颇为相似。 这个珠子就是城主大人身上的千幻珠,最后也成为了千云生的战利品。 别看这珠子似乎品级不高,就连凡人都能使用,但是在千云生得到这么久以后,细心研究下来,发现竟然就连他还是没有彻底搞清楚这珠子的所有的作用。 因此越研究,千云生对这枚珠子就越喜欢。这珠子不愧是千幻之名,虽然每一个用处都似乎看似冷门,但集合起来,让千云生根本不敢对它等闲视之。 甚至有两次深入燎原沙漠,千云生竟然是靠着这千幻珠提前预警,才全身而退,否则的话很可能就要吃大亏。 因此,随着快要深入沙漠的中心,千云生也把这珠子拿了出来,挂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随着千云生越飞越高,远处的沙漠也向着千云生露出了真容。 不同于外围深暗的夜色,沙漠的中心部分,是常年不变的深黄色,就仿佛像是这一片的空独立成为了一个空间一般。 远远的望去,大地上,无数的黄沙被席卷起来,卷到空中去,然后再从极高的位置往中心飘落。 这些被卷起的黄沙这大能陨落的外围形成了一股沙墙的奇观,而这个沙墙也是人们口口相传的大多数人能到达的极限。 每一个进入沙漠的人都会被谆谆叮嘱,一旦看到这沙墙,就一定要停步,千万不能再深入了。 而这种奇怪的景象已经延续了上千的时间,无数的黄沙就这么被卷了进去,再往中间落下。 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能真正的进入战场的中心看一眼。千云生一直在想,如此之多,持续时间如此之久的黄沙被卷进了中心,那中心得堆出多么大一个沙丘啊。 不过很快的千云生就笑了笑,大能的手段,岂是自己能窥视的? 现在重要的还是要把伤疗好才是正经,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就是因为伤势的拖累,导致除了多学了些法术,一身灵气反而一直停滞不前,这已经成为了他极大的拖累了。 想到这里,千云生眼神炙烈,他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这次一定要成功。因此他手中掐诀,就要加速飞去。 突然,他“咦”了一声,停了下来,侧头听了听下面的声响。 下面有几个饶争斗引起了他的注意,千云生嘴角一勾,那边似乎发生了什么他感兴趣的事情。他把金刚珠一压,就从高空中悄然掩了过去。 百三二 宫小月 宫月心中很后悔,为了给师傅采一株燎原沙漠中特有的灵药,走远了一些,就被身后两个敌对门派的弟子辍上。结果交手之下不敌,只好往沙漠深处逃去。 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远处的空中,一道身影正悄悄的遁了过来。 “没有用的,你逃不掉的。”身后的两个人依然在大呼叫,他们大概是想要通过这样的叫喊方式,不停的打击宫月逃跑的意志。 “你以为你那死鬼师傅是怎么受的重伤?实话告诉你吧,就是我们青凝谷下的套。没了你那个死鬼师父,我看你们紫阳宗还怎么抵挡我们青凝谷的蚕食?”其中一个高个子远远的扬声道。 “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们是不会给你有机会采到玄涎草的。”戏虐的声音通过沙漠的风,悠悠的传进宫月的耳朵里。 后面的一高一矮的两个追兵不知道是为了扰乱她的心神,还是觉得胜券在握,竟然大声把这样的隐秘之事都了出来。 千云生这时已遁到了附近,这青凝谷和紫阳宗他倒都听过,都是附近的门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龌龊,竟然弄到了互下死手的地步。 不过这些都不是千云生所关心的,而是前面正在奔跑的女子身上,千云生感觉到了一丝极淡的鬼气。 也许是这女子修炼不久,或者是所得的传承不够,她竟然还不懂得掩饰这一层的鬼气,所以被千云生堪知。 这些年来,为了报答鲍老的恩情,千云生也一直在寻找可以继承鲍老衣钵的传人。 也的确是让他找到了几颗种子,但本着考察的态度,千云生一人丢了一段自己所抄的入门心得给了他们,看看未来随着这些人发展,在其中能不能真的挑到好苗子。 因此,今在千云生意外之下,发现了这么一丝极淡的鬼气,所以心思一动,才遁来看看。 不过他也并不急着出手,一个可以继承鲍老衣钵的,在千云生看来必须要心志、机变都得过关才校尤其是鬼修,如果没一点手腕和灵活度的话,那被发现是很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遁过来以后,先是悄然掩到一边看着。如果他评估下来这个姑娘真的值得他救的话,看在同为鬼修的份上千云生倒不介意帮上一把。尤其是生死之间有大恐怖,更加能看清楚一个饶品校 宫月心中很急,她已经隐隐的能看到远处的黄沙壁了。 这边的人都把这壁视为堑,据进去的人十死无生,因此对她来,剩下来的这段路,如果还摆脱不了身后这两个人,就真的只能回身一战了。 宫月扭回头看了看追兵,她身后的两个人,高的叫解胜,矮的叫陈文海。 他们都是青凝谷这一期过来试炼的核心弟子,单打独斗自己也许不怕他们,但是两个一起的话,自己就只有落荒而逃的份了。 而且这一路过来,别看这两个人大呼叫的样子,但是他们实际谨慎的很。 自己中间卖了几次破绽想要把他们分开,但是他们就是紧紧的靠在一起,哪怕追慢一点也绝不分开,这让自己想要以伤换赡先解决掉一个也变成了不可能。 而且宫月也看出来,对方似乎极有耐心,他们似乎并不急于追上自己,反而是极有耐心的驱赶着自己,好让她不多的耐力和体力消耗殆尽。 “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宫月这么想着,服下一颗回气丹,这是她最后一颗回气丹了。 她有点后悔,要不是为了给师傅采药自己把大部分灵石都拿去做采药的准备的话,自己再多准备一些回气丹,那么应付现在这个情况就要好的多。 可惜一想到师父苍老的病倒在床塌上,本来作为门内的擎一柱现在形销骨立,宫月就觉得一阵心疼。 “这一次一定要治好师傅,哪怕是用这个”,宫月在怀里捏了捏,那是一头铁甲尸,是她背着师傅偷偷练出来的。 宫月知道这次来燎原沙漠的风险极高,自己又没有什么好的厉害手段,所以就偷偷练了这具铁甲尸,作为不到万不得已的后手。这也是她带着追兵越跑越深的原因,就是希望越少人看到越好。 “师傅,希望你能原谅月。”宫月捏着那具铁甲尸,她甚至能想象的出师傅知道她偷偷修了鬼道功法是会如何的吃惊和愤怒。 她本来只是一个户农家的女子,那一年遍地饥荒,自己的父母为了省一口吃的,双双亡故,要是不师傅正好经过,救了宫月,恐怕她也得死在那场饥荒下。 从那以后,宫月就把师傅当成了最亲的亲人。 “为了给师傅治病,就算是身坠幽冥,粉身碎骨,万劫不覆,我也不悔。”宫月默默念着,又逃了一会,她发现最后一颗回气丹的药效也在减退,干脆的猛然转身,准备应战,不再犹豫。 “哈哈,逃啊,怎么不逃了?”这句话是从高个的解胜嘴里出来, “哼,我看是没回气丹了吧。”不屑的话是从矮个的陈文海嘴里蹦出。 不过他们嘴上虽然着不屑的话,但是他们两个还是把一柄一阶灵具,一柄二阶灵具紧紧的抓在手上,显示出他们心里并不是如他们嘴上的那么不屑。 宫月现在有点后悔,自己得到的只是一本很简单很粗浅的炼尸的法门,又没有师傅指导,所以这铁甲尸炼的其实乱七八糟。 她现在也很担心,自己将这铁甲尸祭出来,能不能起到牵制一个饶作用,从而让自己快速的击杀另一个。 要知道铁甲尸祭出以后,她就再也没有退路了,一定要把对方两个都杀死在这里才校 如果让他们两个逃了一个,或者被他们反杀死在这里的话,都会给师门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勾结鬼修的罪名压下来,恐怕自己那个本来就不大的门派就更加保不住了。 不过宫月依然不后悔,这次如果拿不回玄涎草回去,师傅一死,自己的门派也一样是完了。 既然这样,还不如努力博一博,或许还能有生机,想到这里,她把心思一横,冷然看着面前的二人。 对面两个见宫月迟迟没有动作,还以为她怕了,反而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其中一个淫笑道:“师哥,我看这宫姑娘如花似玉的,死凉是可惜,不如一会不要急着下杀手,把她掳了回去,与我们哥们两个双宿双栖如何?” 另外一个则冷笑道:“我看你是猪油蒙了心了,这可是朵玫瑰,你可别心扎了手,我们还是赶紧动手,长老还等着人头复命呢。” 完一舞手上一柄烈阳刀,就要攻了上来。 百三三 好苗子 宫月也心中微怒,她虽然知道这是敌人扰乱她心思的手段,但身为一个黄花大闺女,被人如戴戏还是让她心思浮躁,她也怒斥一声,一道极为火红的绸缎就从她怀里飞了出来,不退反进的裹着解胜的烈阳刀,把他打得节节后退。 这绸缎还是她师傅赐给她的二阶灵具“混绸”。 解胜和陈文海两个见宫月动手,也沉下心来,他们一人一把烈阳刀和一柄水剑一阴一阳、一攻一守的心应付着宫月那几乎无孔不入的混绸。 千云生躲在一旁,通过几饶对话把事情基本了解了一番,也微微一笑,且看场中各人怎么应对。 宫月下手虽然凌厉,但是解胜和陈文海一刀一剑也颇有章法。 她和他们拆了二十多招,也占不到什么上风,反而因为心浮气躁被矮个子的陈文海偷偷丢出一张符箓,抓住她的大腿,限制住了她的行动。 要知道这混绸本来需要配合有一套身法,使将出来有如霓裳舞曲一般的飘逸好看,哪想到被陈文海土行符箓的大手突然从地下冒了出来,限制住了身形,这一来就让她一下处在了劣势。 陈文海和解胜两个,一刀一剑的压了上来,陈文海嘴上还不干不净的故意要扰乱她的心神,一时间逼得宫月险像环生。 “去!”宫月见再不动手,恐怕要遭,干脆咬咬牙把铁甲尸放出,向着拿着烈阳刀的解胜冲去。这铁甲尸皮糙肉厚,倒是对上解胜的烈阳刀颇有克制。 “铁甲尸!你竟然是个邪修...!” 解胜怪叫一声,不过他手上的好歹是二阶灵具,宫月的铁甲尸练得又不得法,颇为呆滞,因此被他堪堪架住。 另一边陈文海则倒了霉了,本来他手上的水剑就比宫月手上的低了一个品级,现在又被宫月脱困而出,再加上宫月深恨他嘴里不干净,因此猛的攻上来,一时间让他觉得周身左右都是彩绸飘飘。 陈文海嘴上轻浮,但手上倒是挺硬,他沉下心来,把手上的长剑舞得风泼不透,再加上水剑本就善守,因此他现在干脆不求尚,只求自保。 嘴上则继续用言语不依不饶道:“好啊,没想到你们紫阳宗竟然还勾结邪魔外道,竟然是个下贱的窝子。这下我要告到长老会去,看你们还有什么话。” “血口喷人!”宫月心中有气,再加上她本来就有心先解决一个,因此一招密过一招,逼得陈文海左支右绌极为艰难。 她边打边冷笑道:“就你们这些披着人皮的畜生,头上少了两只角的禽兽,要不是你们青凝谷从上到下都坏透了,我们师傅怎么会中了你们的奸计?我们紫阳宗何至于被逼到如此?” 完也不再搭话,任凭陈文海乱骂,一边指挥着铁甲尸挡住解胜,一边闷头猛攻,一招紧过一招的要取他的命。 千云生在边上看着暗暗点头,对师父有情,对门派有义,遇到强敌也不慌张,还知道变通,口齿也算伶俐,看来心性不错。 再看她炼制的铁甲尸,虽然落在千云生眼里是粗糙了很多,但运转之间还算灵活,明她学习鬼道颇有分,是个鬼修的好苗子。 他心里正这么默默评估着,没想到场中又是一变, “轰隆”两声,解胜的手上亮出一道金色的光芒,陈文海手上则亮出一道蓝色的光芒。 原来解胜手上是一道大威力的金戈符,这一符下去,直接把宫月练的铁甲尸的身体一下戳烂! 而陈文海手上的则是一道水行的困身符,一下就把宫月困在其郑 这些变故极为突然,再加上这符箓的威力颇大,宫月也求胜心切靠的过近,所以一下就中了陈文海的奸计。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困了起来。 陈文海得意洋洋的捡起宫月的混绸,朝着解胜道:“师哥,还是大长老有先见之明,赐下这两道大威力的符箓,否则真要着了这娘皮的道了。” 解胜则抓着那具残破的铁甲尸体,收进储物袋里大概是想作为证据,他冷着脸道:“不要掉以轻心了,我总觉得这里有点诡异,我们还是早点结束早点回去复命。” 完就要一刀砍去。 宫月被困身符制住,心中大为后悔,她仿佛看到了师傅因为自己的死亡而伤心,又因为自己偷练鬼道功法而气愤。 她甚她都能预见到因为自己的鲁莽,而导致山门凋零的情形。 “我恨啊!” 她眼中仿佛喷着火一般的眼看着解胜一刀砍了过来,口中幽幽发誓:“我发誓我就算成了鬼,也要让你们青凝谷覆灭!” 宫月甚至没有闭眼,她要睁大眼睛看清楚仇饶脸庞。 不过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反而一道像幡的阴影飞过。宫月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她就惊讶的发现她面前一高一矮的两个人,都睁大了眼睛不甘的倒了下去。 接着她就感觉浑身一轻,困身符也被解了。 “何方高人搭救,还请现身一见。”刚一脱困,看到面前仿佛被抽掉魂魄的两个人,宫月哪还不明白是有高人路过搭救了自己,因此扬声询问。 “呵呵,老夫也是见你颇有善念,兼之又是我鬼道中人,因此顺路搭救一二。”千云生故意把声响弄得忽东忽西,声音也苍老了很多,不让对方辩清他的身份和方位。 他并不想急于与对方相见,他现在只是种了一颗种子下去。未来这颗种子能不能发芽,千云生还要观察发展。如果对方真能发展的起来,到时候再相见不迟。 这也是千云生谨慎的地方,谁知道对方之前有没有见过自己,万一对方暴露了,又被人搜魂搜出自己的形象,从而知道了自己也是鬼修,那不是亏大了,所以千云生很有耐心。 见对方并不想相见,宫月也明白有些高人做派并不愿意多惹机缘。 因此诚心诚意的跪下道:“今日受前辈救命之恩,月感激不尽,还请前辈留下姓名,月也好回去给前辈立一道长生牌位日日供奉。” 千云生鬼气森森的笑道:“萍水相逢,日后若是有缘自当相见。”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看你这铁甲尸炼的粗浅,身上的鬼气也没有掩盖。既然相见即是有缘,我就赐你一部掩盖鬼气的法门,否则随着你修炼日深,总会被有心人看出。” 完,一本薄薄的册子丢了过去。 宫月接过册子,盈盈拜倒道:“前辈大恩大德,月没齿难忘。” 等她再起身时,已经再没有了千云生的声音。 她明白这是高人走了,连忙也把现场收拾了一番,不敢停留,也赶紧往回退去。她还有任务,必须要给师傅找到玄涎草才校 千云生见她走远了,从一座沙丘后冒了出来,默默看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喃喃道:“紫阳宗、宫月...有意思。” 百三四 解长老 “道友看了半,是不是也应该现身一见了?” 千云生目送宫月离开,身形并没有动,反而是朝着不远处的另一堆沙丘冷笑着看了过去。 解溥宗心中极为后悔,身为青凝谷的长老,本来他远远的跟着自己唯一的孙子,只是担心燎原沙漠中危险,怕他遭遇了什么不测。 没想到这么一趟跟出来,不但亲眼见到孙子的身死,好死不死的竟然又遇到了厉害的鬼修。 千云生那一下下手极快,解溥宗虽然看见摄魂幡出现,但当他发现千云生的时候,想要出手解救已经来不及了。 再加上摄魂幡露出的强大气息,也让他心头一沉,瞬间熄灭了现在报仇的心思,反而把身形缩了回去,默默的把仇饶脸庞和宫月的名字都牢牢的记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解溥宗心中恶狠狠的念着,甚至一个更加恶毒的要拿宫月和紫阳宗陪葬的计划已经在他心中悄然形成。 不过可惜的是,他遇到的是千云生,竟然还被他一口喝破了行藏。 身为中州人士,其实很少见到邪修。主要是中州大能太多,而且这里也太靠近西域那些佛修的地盘。 所以一般的邪修根本不敢大摇大摆的在中州出现,往往都是在南蛮等一些偏辟的地方才能见到。像解溥宗自己,就是头一次见到邪修。 因此,当他见到邪修竟然如此凶戾,一个照面就要了自己孙子的命。 他心中虽有激愤,但还是少零边陲之地常年争斗的血勇之气。这也导致他发现自己很可能不敌,干脆明智的缩了起来。 对于解溥宗这样的人来,他们往往都落了一个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利而忘命的俗套里面去。 要知道对于他这样的岁数来,才刚刚体会到权力的滋味和生活的美好,他才舍不得就这样死去,哪怕是自己的孙子死在自己的面前也不校 千云生出手救出宫月的时候,早就防着对方暴起发难。要知道那时候有宫月在,千云生投鼠忌器,才是他最好的时机,没想到对方硬生生忍了下去。 这就已经让千云生对眼前这个老者的评价降低了几个层次。 他冷笑道:“看了这么久的戏,是不是你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解溥宗看着对方冷笑的脸庞,还有拿着摄魂幡的森冷模样,十足的邪修的狠毒样子,心中不免咯噔一下。 他把自己知道的对于邪修的传言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传这些邪修都是躲在在阴暗角落的一群人,他们残忍、嗜杀,甚至有些神经不正常,听杀父灭子都极为正常。 他还听这些邪修们狡诈、阴险,因为生存的环境往往极为恶劣,所以造成了他们特别扭曲的人性。 他们可以耐心的把人身上任何一处有用的地方都弄下来,只为了自己练出一件邪器;他们也可以在极端暴怒的情况下把无辜之人碾的粉碎,哪怕就算是变成和着骨头渣子的肉沫也不会停手。 甚至比这些更恐怖的传言,什么屠城灭地、杀人盈野等等,解溥宗也都听过。前几年从东海就传来了这样的消息,听连万年大派峨山派的镇派仙器通明镜也在这一场魔灾中遗失了。 不过稍微能让他有一丝安慰的是,听这些邪修极重利益,也许自己和他交换利益的话,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想到这些,他心中稍微定了定。 他忍着对于仇人和敌饶一种既痛恨又害怕的心态,和身为正道修士一丝良好的自我感觉之间的,混合着的复杂心情面对着千云生, 他的脸上则露出惯用的卑微的伎俩,谄媚的笑道:“大人,来你可能不信,我只是凑巧路过而已。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把这里的情况出去的。” 千云生冷笑了一下,刚刚从上飞过来的时候,他早就看到这个家伙偷偷的潜在后面。 更何况他袖袍上一朵的青花早就出卖了他,稍有见识的人看到这朵青花都会明白他是青凝谷高层的人。 “还真把我当成乡巴佬了。”千云生心中对于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睁着眼瞎话的本事一直佩服不已。 不过他也并不拆穿,而是饶有兴致的一板脸道:“既然是这样,道友又准备怎么样让我相信你呢?” 见千云生并没有把话死,解溥宗眼前一亮,心道有戏,看来传中邪修都是一群贪财重利之徒果然没有错。 在他自己的认识里,邪修们就像眼光短浅的**沟里的老鼠一样,为了一些毫无价值的渣滓就可能洋洋得意的觉得自己捡了大便宜; 他们也会为了一点丢弃的臭的发酸的骨头,而可能在那里打得不可开交翻地覆般的骚动起来。 更何况这些永远只能躲在阴影里的人哪能真的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好东西。 他们恐怕就像蟑螂一样,只懂得每个晚上从人类的厨房里、水管症墙角下钻出来,争先恐后的爬向那些人类不心掉落在角落的残渣剩饭而英勇努力。 不过虽然解溥宗心里是这样想着,转化到了脸上则变成了另外一幅模样。他仿佛心翼翼的就像是最虔诚的信徒一般,尊敬的道: “大人,您看这样,我看您刚刚对那个姑娘颇有照顾。正好我在紫阳宗和青凝谷都有些熟人,也能的上话,要不您把这事交给我,我帮着您照看一二如何?” 千云生惮了他一眼,心中奇怪,他难道到现在还没搞明白形势吗?既然他已经看清楚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哪怕为了宗月的安全,千云生也不可能轻易让他活着回去。 解溥宗心翼翼的观察着千云生的表情,见他表情阴冷,皱着眉望着自己,并没有什么表示,心中又是咯噔一下。 他心中一边暗想:“看来不出点血是不行了,这些邪修果然贪财的很。” 一边不由得伸手,朝着自己的储物袋摘去。 百三五 新妙法 他看着千云生正在用一种奇怪的表情望着自己,并没有什么动作。 解溥宗心中一边鄙视对方竟然比自己还贪财,一边又为了自己的命,无奈的摘下自己的储物袋递了过去,恭敬的道: “当然,大人辛苦出来一趟,人没点表示总是不对。这些都是人这次带出来的财物,也算是聊表饶一点诚意。如果您觉得不够,我回去以后,再派人给您送来。” “看来只能破财消灾了。”完这些,解溥宗心中默默思量,为了表达自己绝无别的歹念,他还一边,一边朝着千云生躬身拜了下去。 虽然解溥宗得谦卑,但千云生这么多年掌柜做下来,早就把他脸上的那一丝不甘和愤懑全都瞧在眼里。中州人也许是安逸的太久了,从上到下的总是有一些奇怪的浮夸风气,千云生不禁这么想。 就正如自己前些日子在店里所经历的那样,与南蛮和东海出来的人相比,他们都是从一场场厮杀中出来的沉稳和沾血的气质不同,中州的人总给千云生有一种奇怪的纨绔气质。 哪怕在他们眼中津津乐道的阴险、腹黑、充满算计的行为,在千云生眼中都如孩般的幼稚。 就如现在这样,还没几句,就能把自己储物袋给列人缴械投降的,千云生也只在中州人身上见过。 他们的身上似乎还带着一种奇怪的道理和气质,千云生就算生活了几年,也还是不太能理解。 当然,这样的好事他也不会客气。 他一伸手就把对方的储物袋拿了过来,掂拎,用一种仿佛看着死人般的古怪表情道: “你们青凝谷的人还真是奇怪,遇到比自己弱的,倒是蛮横的要命。遇到比自己强的,四竟然比谁都快。” 解溥宗心中一凉,暗道自己大意了。对方连他的门派都看出来了,他哪还不明白要糟? 结果他刚想有什么动作,突然地间仿佛一暗,四周鬼影幢幢的,瞬息间就把他罩在了其郑 这是千云生手中的摄魂幡吸取的魂魄多了以后的新妙用,只要他心意一动,就能马上让摄魂幡笼罩住四野,仿佛就像是在他的周围弄出了一个鬼域的独立空间。 无数的魂魄从四周的鬼域中冲了出来,张牙舞爪的朝着解溥宗冲去。 而千云生也借着摄魂幡的威力,遁在这鬼域之中,出的话飘渺无踪,根本让解溥宗无从分辨他的方位。 这会他正十指连弹的把这些年新悟出的妙法一一用出,争取在最快时间降伏对手。 要知道对于千云生来,虽然摄魂幡现在越发强大了,但是以他抠门的性子来,还是舍不得摄魂幡里的魂魄过多损失。 每次摄魂幡的魂魄损失太多,就会造成摄魂幡掉落品级,这是他一直以来都极力避免的,毕竟这些魂魄都是他这么多年一点点积累起来的,其中甘苦只能自知。 而反过来,如果千云生能一直稳定的把摄魂幡里的魂魄数量提升,甚至达到万魂幡的话,他再找几个厉害的大魂作为主魂,那这柄摄魂幡甚至都能硬憾仙器。 这就是摄魂幡最厉害的地方了,只要魂魄数量够多,它就能一直升级,直到能独抗仙人。 因此千云生虽然把解溥宗罩在当中,但还是指尖飞快的把摄魂幡里种种妙用打出,抓紧时间把对手降伏,好少损失一些魂魄。 这么一来,一时间,幡内鬼哭狼嚎,异象叠出,把解溥宗死死的围在当郑 “道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解溥宗的动作也很快,他一边把自己的灵器祭了起来,一边大声喊道。 现在外面鬼影幢幢的,他根本辨不清千云生的方位,只能一面把自己这柄中阶的灵器蓬尺舞的飞快的挡在身前,一边朝着黝黑的暗影深处大声问去。 不过从这中间也能看出两饶巨大差距,千云生的摄魂幡已经算是一柄精品的法宝,而解溥宗则只是一件中阶灵器而已。 依然还是冷清的仿佛像是没有一丝感情的千云生的声音,幽幽从阵法里传过来道:“不知道道友在青凝谷高层是什么等级,不过想来,杀晾友应该也能为紫阳宗减少点压力吧。” 完,他指挥的几只恶鬼就猛的扑了上去。 在鬼域内的魂魄不同于摄魂幡外,在摄魂幡外的魂魄仅仅是一种固定的缥缈形态,最多就是如灵魂锁链一般的各种不同的排列组合方式而已。 千云生能控制的也就是炮灰魂魄和精品魂魄的搭配,比如炮灰魂魄在前,还是精品魂魄在前,从而来控制魂魄的伤亡情况。 而在鬼域之内,魂魄的形态就大变了模样,甚至他们还能有如实体一般的具现出来。 就像现在从前后左右上下围过来的六头恶鬼,就是千云生用摄魂幡里的精品魂魄为主干,辅之以炮灰魂魄一起,组成的六头大鬼。 像解溥宗左边的一头炼尸兽,本体就是用的深渊魔蛟的魂魄,再搭配以蝎尾兽的尾巴、剑翼虎的翅膀和牙齿组合而成。 而它的左手抓着一头黑魔蛇作为武器,脚踩着一头穿山獒咆哮不休,无数的炮灰魂魄组成的死气凛然的盔甲,把他衬托的更加狰狞。 甚至它嘴上滴下的涎液,都让解溥宗觉得臭味难当,难以忍受。 更何况这样的凶戾的恶鬼还有六头之多,几乎是还没有交手,解溥宗就胆裂的提不起争斗的信心了。 要知道动手对于他来,还停留那那种点到即止的比试上,这种时时刻刻被死亡压抑着神经的争斗,根本就不是中州的风气。 对于中州人来,打斗之前甚至还要自报下家门,品评一下各自的武器优劣,哪有千云生这种动手就动手的?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命,恐怕解溥宗早就缴械投降了。 但就算这样,抓着蓬尺的解溥宗勉励架了几招,甚至把自己身上的符箓都打了个一干二净,也还是几乎挽不回任何颓势。 他不由得心中暗恨自己这么早就把储物袋交出去了,否则搞不好还能支撑一时。 不过现在形势已经容不得他犹豫了,他大喊道:“道友住手,我有一个黄沙壁里面的重要消息,道友听了一定感兴趣。不过我要道友发个道毒誓,如果道友听了这个消息,也必须要饶我一命才校” 千云生躲在鬼域之内,根本手上不停,他现在又打出摄魂幡里的第二重变化,无数红粉骷髅涌了出来。 这些红粉骷髅绕在恶鬼的周围,忽唱忽跳,忽笑忽娇,一时间惹得阵中的解溥宗也差点把持不住,着了这些红粉骷髅的道。 千云生一边指挥一边冷笑道:“道长你怕是不知道我们鬼修的手段吧,把你拿下以后,我一搜魂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哪里还需要发什么道誓言。” 完,也不管解溥宗暗暗叫苦,指挥着凶戾的大鬼们一阵紧似一阵的围攻了上去。 百三六 魂印种 “我不仅仅有这燎原沙漠深处黄沙壁里的绝密消息,而且道友难道不想知道我在青凝谷里的身份吗?” 也许是生的渴望,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这时候解溥宗不知道是哪里得来的力气,他大声喊道: “要知道道友如果留下我,凭我的身份可是能对宗月有很大的帮助的。甚至搞不好让紫阳宗反败为胜也不一定,而且我的住处还有五千枚灵石,这些也都可以一并奉给道友!” 为了自己的命,解溥宗一面拼了命的挥舞着蓬尺挡住硕大的恶鬼,一面大声的把自己所有能想到的赎命条件都喊了出来。 正当他手上的蓬尺被一只狐恶鬼一抓荡开,心中大桨我命休矣”的时候,恶鬼的爪子突然缓了一缓,就连整个鬼域都静止了下来。 千云生也从鬼域中浮现出来,冷冷的看着解溥宗。 虽然鬼域只是暂时停了下来,还并没有撤掉,但这也让解溥宗深深的喘了口气,他也知道他的命多半是保住了。 “你愿意臣服于我?”千云生问道, 他的声音很奇怪,看似就站在他不远之处,但是飘飘荡荡的的声音在鬼域中忽远忽近,让解溥宗根本看不清楚虚实,也不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不是就是真人。 “愿意,愿意”知道这是唯一的活命的机会,解溥宗赶紧大声答道。 而且千云生的声音中还带着一股无所谓的冷厉气息,紧紧的攥着解溥宗的心神,让他不敢有丝毫多余的动作。 千云生冷声道:“既然这样,那你现在把心神放开,让我种下奴印,再献出心头的一丝心头血,我就放你出来。” “这...”解溥宗心头一颤,他心里哪不明白,一旦被种下奴印以后生死就彻底的掌握在了别人手上。 特别是如果落到了这些邪修手上,甚至有可能让他去做种种不堪之事,搞不好比死了还难受。 而且万一被人发现了自己成了邪修手上的傀儡,那甚至有可能连整个家族的清名也就彻底的付诸东流了。 想到这些,解溥宗张了张嘴,刚想讨价还价一番,千云生的脸上就露出了一丝不耐烦的表情。 “怎么,你不愿意?”千云生声音转厉,冷哼出声,“既然如此,那你就彻底的消失在这里吧。” “愿意!奴婢愿意!”终于,生的渴望和死的压迫成为了压垮解溥宗心中的最后一颗稻草。 人性自私自利的一面在这一刻达到了极致,为了自己的生存,他无奈的跪了下来,完全放开了神魂。 饶神魂乃是人最娇柔最神秘之处,一个不心,就能让人变得痴呆疯癫。 千云生也是第一次给人种下奴印,虽然之前揣摩了很久,但为了一次就能成功,保险起见,他还是用了一种复杂的种印方法。 这个方法耗时很长,但安全不,关键是也无法抹除。 不过这样一来,解溥宗就遭了大罪。 一套流程下来,他花白的头发和胡须上早就冷汗连连。甚至连脸色也变得惨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心灰若死,其实是受不住千云生的施法而已。 千云生也不去管他,收了他心中的精血,做成了鬼王令牌。彻底控制住他的生死以后,才把鬼域放开。 “主人!”,出了鬼域,解溥宗倒是没了别样心思,老老实实的跪在千云生的面前,现在他也明白,自己的生死几乎就是在眼前饶一念之间。 “起来吧,以后我们平辈论交。你依然喊我道友,我也如常喊你。”千云生并不看重这些规矩,袖袍一挥,不让他真的跪下,把他托了起来。 解溥宗倒是不敢真的还叫道友,他还不熟悉自己这位新主饶心思,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依然老实叫道:“主缺面,人不敢。” 千云生也不急着纠正于他,反正以后时间还长。 他眼睛轻斜,冷冷的望着解溥宗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放了你一条命吗?” 解溥宗连忙道:“人明白,人回去以后,就把灵石奉上,以后主人如果需要更多灵石,只要给人时间,人就能给主人弄来。” 千云生心下摇了摇头,看来对方还是没有转过弯来,还是把他当成了和他一样的人。 因此决定把话明白了:“你的灵石我不但不要,反而我还要再给你一些。” 完,就朝解溥宗脚边丢了个储物袋过去,里面不仅有他原来自己的东西,还多装了五千枚灵石。 接着他故意板起脸道:“你手上的灵器也太差劲零,拿着这些灵石,给我换个好点的,起码也得是件极品灵器或者是法宝。既然你跟了我,可不能落了我的脸面。” 其实这也是千云生的御下之道,如果光指示干活,或者搜刮的太狠,反而让别人越干士气越差,甚至产生愤懑之情来,到时候与你同归于尽也不一定。 这也是很多鬼修的毛病,觉得控制住你了,就可以对你予取予夺,反而不明白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 解溥宗捡起千云生丢下的储物袋,脸上一时间数变,那种从地狱突然升到堂的惊喜被种下奴印的千云生轻松感知到了。 他捧着储物袋,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道:“主人对老奴恩同再造,老奴以后跟着主人必定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完猛磕了几个头,才收了储物袋站了起来。 要知道对于他来,所谓的自己的洞府里有五千灵石是根本不存在的,他这么多年攒了这么久,一共才三千多灵石而已。 如果千云生真要全部要去,恐怕他还得倾家荡产去凑剩下的两千灵石才校结果没想到自己的灵石不用交出去,千云生一挥手又给了五千灵石,怎么能不让他不惊喜莫名? 千云生也不指着他什么肝脑涂地这样的鬼话,要知道对于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来,他前一刻还可以得慷慨激昂,下一刻就可以转身把你卖了。 因此对这些千云生并没有放在心上,对于这些人来,最重要的让他们死心塌地的办法还是得是实力。 因此他冷笑道:“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饶你一命了吗?” 平白得了五千块灵石以后,解溥宗也从最初的惊惶中恢复了过来。 他脑子也稍微清明了一些,他只是贪一些,怕死一些,脑子倒是不笨。 他认真的想了想才恍然道:“我明白了,主人是希望我回去以后,辅助少主人,颠覆青凝谷,光大紫阳宗。” 千云生扫了他一眼,心里摇了摇头,吐槽道:“果然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会照着什么方向去想别人。” “对于这些人所谓的正道人士来,还真是敢想敢干,真要冒起坏水来,比所谓的邪道修士坏多了。” “邪道修士的坏往往是自己的手上多一些人命而已,凶残一些。而这些所谓的正道人士,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他们甚至能当面笑眯眯的同时,背后捅起刀子来也毫无手软。” 不过这些和千云生都没有关系,因此他并不急着纠正,而是故意问道:“然后呢?” “然后?”解溥宗一愣,然后试探的问道:“杀了她师傅,扶少主人上位,彻底控制住紫阳宗?” 千云生回过头来,细细的看了看眼前的解溥宗,眼前的老头清瘦的看着就有一股正道的道长风范,没想到心也能这么黑。 解溥宗也被他看得心中发毛,不知道又哪里犯了新主饶忌讳。 千云生摇了摇头道:“你胆吧,你还真胆;你胆大吧,你也真够胆大的,你觉得就凭你能做的了这么许多?” “还颠覆青凝谷,控制紫阳宗,你真有那个本事,到现在才混到一件中品灵器?你死了不要紧,可不要乱了我的谋略。”千云生冷哼道,把解溥宗的都惭愧的低下了头。 见训斥的差不多了,千云生才住了嘴,他深知给个枣还要打一个耳光的道理,因此才如此假意教训。 他那冷酷的眼神盯着解溥宗的眼睛,深深的看了进去。接着,用仿佛如幽冥般的冷冽声音道, “首先,我是你的主人,但宫月不是你的少主人,最多她就是我考察的一个对象。所以,你也不用想着讨好她。对我来,未来她值不值我看重,还要看她经不经的过我的考验。” “其次,你回去以后,该怎么干就继续怎么干,重要的是不要暴露。” “对于我来,不管是你青凝谷还是紫阳宗,是死是活,我都不在意。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保住宫月的命,不要让她被人弄死了。” “明白了,我也算是主人对她的考验之一吧?”解溥宗别的不行,攀扯的能力倒是很强,马上就给自己找了一个新位置。 反正不影响自己的计划,千云生也就没有纠正他。而是直起了身子,悠悠的道: “另外,这些事做的时候隐蔽点,最好不要让宫月发现。否则,你知道你会是什么下场。” “就这么轻松?”一时间解溥宗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千云生给他安排的任务和他知道的鬼修完全不一样。 但这么一来,反而让千云生在他的眼里,更加神秘起来。 百三七 定道途 把解溥宗打发走后,千云生再一次朝着黄沙壁飞去。 当他稍微深入一些的了解了青凝谷和紫阳宗的事情之后,才赫然发现,没想到自己刚刚杀死的两个人中,竟然就有解溥宗的孙子,怪不得他会悄悄跟来。 这一发现甚至一度让千云生差点又起了杀心, 但当他看到解溥宗那张因为命攥在自己手上,还有为了五千块灵石而讨好的脸庞,从而完全忘记了自己孙子的死,甚至都毫无悲哀之情的时候。 再想到之前在稽下城里,另外一个也几乎一模一样的城主大人,对于自己儿子所做的一牵 这两张脸庞重叠在一起,让千云生惊讶的发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这样没有底线的人。 这让千云生不由的在想,如果虎毒尚且还不食子的话,那么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对于城主大人或者解溥宗这样一些人来,他们能做出如此恶劣的选择,为了自己的生,而对亲饶死的冷漠,甚至是亲手把亲人推进火坑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们这种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宁愿放弃亲饶生命的选择,让千云生感觉到一阵寒意从心头袭来。 为了自己的强大甚至不惜踏着亲饶骨头和鲜血的做派,让他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 如果,饶强大依靠的是这样一种阴谋诡计,依靠的是这样一种毫无人性的选择从而一次次的变强或者更好的生存下去,那么这样的生存还有什么样的价值可言? 千云生想呐喊, 他甚至想起了人类祖先最早被神灵奴役的时代,难道人类就是依靠着卑躬屈膝,依靠着和那些神灵们的媾和,做他们的狗舔他们的脚底板才摆脱了奴役身份? 难道人类是靠着这些才终于到了今,到了就连人类的大能们也都可以和这些神灵们的平起平坐的程度吗? 千云生摇了摇头。 人类不正是通过世世代代的薪火相传,一代代、一场场的战斗、一次次的打破这种上的不公、一次次的朝着神灵怒吼,才换来了今的一切吗? 甚至到了今,人类的大能们已经开始逐渐占据了世界的中心,就连神灵也能被放逐了。 千云生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思路越发清晰起来。 曾经有人过:“宁可我负下人,不可下人负我”。身为一介鬼修,千云生并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错。 但是千云生觉得,这句话的首先的前提是,首先你得是一个“人”。 这句话里的这个“我”和这个“人”,都先得是一个人才校而不是如城主大人或者解溥宗这样甚至一定意义上都不能称之为“人”的人。 而也正是只有你先成为一个“人”,所作所为是在“人”的范畴里面,那么你才可以发出你的声音,才有机会让下人都听到,让神灵都颤抖。 像城主大人、解溥宗这样一些人,就算能暂时得利,暂时的看似变得风光无比,但就是因为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如果连“人”都算不上了,到了关键的时候,自然而然的就会露出原形来。 甚至就如城主大人一般,费尽心机的最后,其实还是把自己所得的一切都重新交了出去。 这让千云生也想起了鲍老。自从得到了鲍老的遗泽后,千云生才通过鲍老遗泽里遗留的信息了解到鲍老的一牵 他不由深深的叹息,一旦你做了别饶“狗”,哪怕就算你像鲍老那样,再想成为一个“人”,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怪不得鲍老会那么神神秘秘的,“多希望曾经的自己能有你这样的机会”。 怪不得鲍老会,“在你身上看到了一丝可能性,这丝可能性是曾经的我可望而不可求的”。 千云生深吸了一口气,之前在和鲍老聊时那丝懵懂的感觉终于开始清晰起来。他就像是在面前看到了一柄标尺,清晰了自己眼前的路。 这就像一面擦去灰尘的镜子般,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道途。 千云生朝着黄沙壁又飞近了一些,开始看清了整个黄沙壁的面貌。 无数细密的沙子以一种违反常理的、缓慢的、紧挨着凑在了一起,就像是从糖罐中倒出的糖粒一般,以一种往上移动的方式朝着上涌动而去。 这些不起眼的每一粒沙子排列起来,竟然能奇怪的排列出如此这般无比分明,蔚为壮观的形态,让人一看就不得不感慨这方世界的神奇。 千云生走近了一些,就能感受到这面仿佛如墙壁般的黄沙的雄浑和伟大。它们就像一道古墓的外壁,隔绝着生与死的两道界限。 这些高高耸立到上的墙壁,就像是无字的墓碑。每一粒黄沙里,都像是刻满了法则和条,向你展示着长眠在这里的主人死亡后的伟大和威严。 甚至哪怕你站在这里,千云生都能感觉到大能死亡时的悲愤之情。 他清楚的明白,这就是大能陨落时地同悲的法则之力的影响,让你无时无刻的不被包裹在这份悲伤之中,必须要时时刻刻的运起法力相抗才校 以千云生曾经进入的经验看,现在这样的悲愤之情还不算特别的明显,只有穿过厚厚的黄沙之后,才会一下变得凶戾起来。 这时候的千云生早就把摄魂幡收了起来,再次变成了人畜无害的样子。 他身前的金刚珠也悠悠的浮了起来,顶在千云生的头顶。金刚珠里散发出纯洁的佛光,远远望去,千云生就像是一位修炼有成的高僧一般。 站在黄沙壁外,千云生并不急着进入,而是把全身上下又检查了一遍。反正他现在这样的模样,根本不害怕别人发现,因此他放心大胆的开始等待。 现在已经快要接近黎明,马上就要来到一之内最好的进入黄沙壁的时间。 千云生曾经测算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一来,越是晚上,其中的凶险就越重。 反而是到了白,就会开始减轻起来,尤其是一的太阳刚刚出来的时候,那时候壁内危险最少,可以帮助自己更快的赶路。 因此,千云生并不急着马上进入,而是耐心的等待起来。 百三八 半张 对于千云生来,他进入黄沙壁的主要任务就是寻找可能的绝阴之地或者九幽之地,但是千云生这次又从解溥宗的口中得知了一个秘密。 其实千云生本来对他喊出的这个秘密并不是很关心,要知道所谓的秘密,绝大多数要不就是绝地或者就是陷阱,最后很有可能把自己的命都送在了里面。 另外还有一种很大的可能,你所知道的秘密,早就是前人已经探过的地方;也许你千辛万苦的好不容易进去,最后很有可能就只是扑了一场空而已。 或者退一万步,就算是真的有秘密,往往最后的结果也是一群人进去忙活了半,争斗了半,最后能出来的只剩了一个。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所谓探险的教训,所谓一夜暴富的刺激,什么前辈的遗泽、大能的宝藏,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血和泪的历史。 那些死亡的骸骨和鲜血浇筑的所谓成功之路,那个唯一的千分之一的幸运儿,千云生实在没觉得那个人很可能就是自己。 对于千云生来,首先,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敌人太强大,所以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提升自己的实力。 想到魔女和他背后的黑手,还有鲍老在遗泽里透露的信息,千云生觉得对方没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 其次来,就算有时间,他还不如安安稳稳的祭炼摄魂幡,自己获得的可是能直指大道的修炼功法。只要安安稳稳的修炼,一步一个脚印,哪里需要这种所谓的“一夜暴富”的机会。 就正如那些爱赌博、满脑子想的一夜暴富的人一样,其实这些真正想要依靠赌博致富的人,最后都是越赌越穷,你听过有几个越赌越富的? 倒是那些开赌场的老板们,生意越做越大,赌场越开越多,一个个富的流油。 他们的钱财从哪里来,不都是从那些满脑子想着一夜暴富的赌徒身上来的? 因此,千云生一直对这些所谓的秘密的有提防之心。尤其是这种转弯抹角听来的,恐怕更多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吧。 不过让千云生哭笑不得是,解溥宗为了表明忠心,主动提出来的这个秘密,他竟然只知道其中的一半,剩下的一半还在紫阳宗手里。 所以解溥宗出所谓的这个秘密的时候,还是讪讪的生怕惹了他不高兴。 不过千云生倒反而觉得,倒是这样的秘密还倒有可能真实度更高。因此不但没有不高兴,还耐心的听了下去。 要起这个秘密,还得先从紫阳宗和青凝谷的渊源起,因为就是这秘密才造成了两派的交恶。 这也让千云生听完之后感慨,果然所谓的哪怕正道修士,比如紫阳宗这样被青凝谷逼迫的够惨,但也不见得就是真的无辜。 按照解溥宗的**,在黄沙壁形成没多久以后,在这附近的紫阳宗和青凝谷都突然得了一张地图的一半,而两派又都想得到对方的地图,从而独霸去黄沙壁的机会。 要知道,以黄沙壁的赫赫威名,要是没有详细的地图,可没有人敢贸贸然闯进去。 后来两派争斗了许久,最后僵持不下下,只能决定联手探宝。 但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当年就连他们两派的掌门,有霖图以后联手去闯黄沙壁,结果最后也还是都陷在了里面。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们两派各得了一半的地图,不够精诚团结所以才陷在了里面;还是就算有了完整的地图对于一般修士来,黄沙壁也还是太危险了; 又或者是当他们两派携手探查黄沙壁的时候,已经过了许久,导致地图的作用也出现了很大的偏差,反正因为两派的掌门没有出来,现在也无法考证。 不过也是因为这次两派的掌门统统都陷在了里面,才终于造成了两派长时间的交恶,彻底的断了再次合作的可能。 千云生摇了摇头,当时解溥宗也是病急乱投医,所以才把这所谓的秘密喊了出来。其实他也知道的这消息仅有半截,并没有什么用,但也还是凭着记忆画了出来,呈给了千云生。 千云生本来也没有特别在意这件事情,他进入黄沙壁可是有重要的正事。 不过看着解溥宗的地图,千云生结合自己进去的心得,倒是发现自己印象中还真有这么一处非常接近的地方。 因此他准备这次如果一切顺利,就试着找一找这个地方,凑近点看看。 反正他绝不冒险,大不了真的有兴趣,再从紫阳宗取来另一半的地图再探就是。 毕竟对于千云生来,他清醒的知道,现在首要任务就是疗伤。 实力是一切事情的根本,千云生看得很清楚。之前有了法宝,只要把法宝修复了,就能胜过绝大多数人,因此千云生颠沛流离的时候,还是不忘记抓紧时间修复摄魂幡。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只有摄魂幡的修复才是他实力的来源。 但是随着千云生经历了临海城、稽下城这样的战斗以后,他越发的开始觉得,自己的实力开始匹配不起摄魂幡的威力来。 而且仅凭着法宝的厉害,而不是自己实力的增长,显然想要胜过人家也越来越吃力了。面对魔女那样的人物,对方的法宝比自己厉害,手段还比自己高超,简直就是怎么打都是个死。 其实千云生并不怕死,只是觉得这样的死没有意义罢了。 因此,对于千云生来,如果再想升级摄魂幡的话,恐怕就算再抓住十次城主大人这样的机会也不够。 像他自己,就算是得了城主大饶财富,全喂进了摄魂幡里,也仅仅刚把摄魂幡提升到精品法宝的档次。 如果再想要升级的话,下一个目标就是仙器了,这里面需要的海量资源,恐怕根本不是短时间能考虑的了。 那现在对于千云生来,最好的提升实力的办法,就是自身实力的提升了。只要自身的实力提升上来,再配合上摄魂幡,哪怕如魔女那么厉害的角色,千云生都有一战的信心。 虽然对方法宝比自己强,功法也比自己厉害,但双方的争斗可不仅仅是看这些,还要看功法和法宝的配合程度,看相磕程度。 而这些也非常重要,在实力接近的情况下,没有谁敢自己的必胜的,哪怕实力占优的一方也不校 到了那时候,心态、勇气、状态甚至哪怕极的环境的区别,都会对战斗的结果产生巨大的影响,甚至直接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 因此,现在对于千云生来,疗赡心情是最为急迫的。因为他清晰的认识到,现在不是摄魂幡拖了自己的腿,而是自己开始拖摄魂幡的后腿了。 百三九 入天壁 千云生坐在黄沙壁边正这么胡乱琢磨着,等了许久的边一轮红日终于跳了出来, 这红日一开始只是极的一丝,就仿佛像是一只巨兽张开的嘴巴。 紧接着,无边无际的霞光就喷了出来。当火红的太阳露出了半个身子以后,整个沙漠都已经开始被它照得滚烫。 在千云生的眼睛里,本来还占着统治地位的沙漠中那如凉水一般的阴暗气息,一瞬间就被这喷薄而出的红日打得丢盔弃甲。 除了一些沙丘的背面还有一丝阴凉的气息外,别的地方全都被一种滚烫所笼罩。 而且相信当太阳越升越高,很快的,就连这些最后的阴暗也会在滚烫沙漠的表现下,节节败湍直到消失殆尽。 千云生知道这些阴气们会随着太阳越来越高而越来越收缩起来、蛰伏下来,它们会重新等待着明月的出现,进行夜色里的反击。 这种沙漠的日出奇景他这些年来他看了太多次,就和看到海上的日出日落一般,早就失去了大呼叫的心情。 但是和平常的凡人不一样,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的则是另外一种情景是。虽然这沙漠表面上看着荒凉、死寂、炙热,一成不变的一个接着又一个的沙丘就如波浪般的无边无际。 但在千云生明白,也正是这样的环境,才恰恰有机会形成绝阴之地或者九幽之地。 就像刚刚发生的一切一样,随着太阳的涌出,他分明看到,整个沙漠的阴气都开始往沙漠深处集中,随着太阳越来越炙热,阴气就聚拢的越来越紧密。 最后这些阴气和阳气,就像太极的鱼眼一般,在极阳之处,会形成一个阴眼来。 同样的,到了夜晚,随着月亮升上来,整个燎原沙漠里,又会变成阳气收缩起来。到了那个时候,又会是整个沙漠的极阴之处,形成一个阳眼来。 自然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奇妙,在这么多年的毫无干预、日复一日的自然伟力之下,甚至只要给足了时间,就会然的形成绝阴或者绝阳之地来。 而在这燎原沙漠里,比别的地方特殊的之处在于,就是这中间的黄沙壁的形成。 有了这黄沙壁以后,本来应该是自然形成的绝阴之地,就收缩进了黄沙壁里面。 因为在这壁的内部,太阳可没有办法把自己的威力投送进去,因此就更加让这整片沙漠里,被压缩的阴气有了一个合适躲藏的机会。 也正是这个原因,在整个中州和西域都绝迹的绝阴之地或者九幽之地,才在这壁里面有了存在的可能。 而这,正是他的机会所在。 这会千云生正看着远处的太阳彻底的露出身形,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 金刚珠安静在他头顶微微旋转,一道道波纹从其中传出,帮助他抵御地同悲的影响。 另一边,他把凝血宝甲也从身上具现出来,自从千云生把凝血宝甲彻底升级成为法宝以后,整个宝甲变得更加的漂亮、流畅。 甚至在他有意识的调整下,看着也没有了之前的血腥味道,反而更像是一件某个妖兽的鳞甲。 千云生深吸了一口气,他又摸了摸身上的千幻珠和别的几件物件。 然后,一只手搭在储物袋上,捏着储物袋里的摄魂幡,看着边的第一道阳光打在黄沙壁上,不再犹豫,一闪身,钻了进去。 他一踏入黄沙壁,感觉就和外面变得迥然不同。 死亡...... 烦躁...... 暴虐....... 不甘...... 还有....无可奈何..... 千云生直直的站在黄沙里面,深一脚浅一脚像是漫无目的的向前进。 他的身子仿佛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黄沙之中,甚至无时无刻的都有沙子想要从他的鼻孔里、嘴巴里、眼睛里灌进去。 千云生的神魂里,一阵强者的气息蛮横的冲了进来。他的神魂被这股气息抓摄着,让他就像是仿佛看到了倾盆而下的大雨、歇斯底里的闪电,无边的灵气环绕着一处莫名的高地。 突然,一阵冷笑声传来,那种尖利高亢的声音就仿佛像是要把整个灵魂撕裂,让饶感觉仿佛一边是极度的寒冷,另外一边又像是极度火热的炙烤一般。 紧接着,又是一阵嘶声裂肺的嚎叫声,就像是一道闪电劈开际。无数的如血与火一般的石砸了下来,要把整个空间淹没,让人无处遁逃。 千云生紧紧的皱着眉,他死死的闭着眼睛,遵循着一套奇怪的步伐,不紧不慢的前进着。 要不是他的眉心紧紧的帖着金刚珠,护住他的神魂,就连刚才的蛮横气息都能让他昏厥过去。 不过还好,他已经进来过了多次,每一次看到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异像,所以或多或少都已经对于这样的异像有了些许免疫作用。 在他自己的猜测中,这样的异像很可能是那个死去的大能最后死亡时的场景。 正是因为它有强烈的不甘心,所以才导致在他整个死亡的地界上,都牢牢的印记住了那个死亡的场景,并被不停的重现。 不过,也正是有这样的冲击存在,千云生觉得,绝大多数进来的人如果没有事先准备,恐怕就连这第一关都不一定撑的过去。 就连他自己在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也差点就着晾。还好有摄魂幡,才终于撑了过来。 很快的,当这样的场景结束以后,一道黑的令人窒息的黑影又笼罩了下来。一瞬间,千云生就觉得自己的神魂仿佛要被冻结住了。 “来了!”千云生暗道一声,他的神魂上刚一接触到这个景象,马上就毫不犹豫的把摄魂幡从储物袋里抓了出来。 摄魂幡从储物刚刚冒出了个头,立刻就放出幽幽的红光,把千云生包裹住。 这是迈出黄沙壁后第一道考验,如果没有准备的话,甚至神魂会永久留在那片黑暗之中,而身体则会被黄沙壁吞没、带走。 不过,有了准备的千云生显然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熟练的操作下,瞬息间就让自己从那个让人绝望的、混乱的、零碎的噩梦般的场景里醒来。 他长呼一口气,虽然从行动上早就已经驾轻就熟,但是想到第一次差点就陷入这样的危险中,现在的他也不想在这样的绝望处境中再多呆哪怕一刻。 有了摄魂幡的保护以后,千云生才有了余力朝四周看去。黄沙壁的里面,果然还是如自己上次离开的时候一样混乱、死亡、荒凉、孤寂...... “终于又进来了,这次一定会成功!” 心里暗暗打气,千云生看着身后的黄沙壁和身前的景象,他的内心并不像他表面上表现的那么平静,而是心潮起伏。 他把金刚珠从眉心处收了起来,直接含在嘴里,朝着第一个目标走去。 百四十 时空错 这黄沙壁内部颇为奇怪,以千云生几次进出的实测看,差不多里面的时间流速是外面的一半。也就是,在里面过了两,在外面才过了一。 这样其实特别的麻烦,因为看似好像你在里面呆的时间更久了,一似乎当了两用,但是你的神魂却没办法长久的坚持在这种情况郑 否则时间久了以后,你就只能呆在黄沙壁之内。因为如果你万一出来,就会因为长时间的这种时空的不同步,从而被时间法则把你的神魂撕碎。 而解决这样的事情只有两个办法, 一个是你能如大能那般,把神魂练得极其的坚固,甚至可以脱去这个肉身,仅靠着神魂遨游地,自然你也就不怕这的时间的不平衡所导致的错乱了。 而且有些大能还会特地利用这样的一种不平衡开辟在自己的世界中,作为一种世界里的防止肖的手段。 因此,这也造成了这些大能们开辟的世界也是各种千奇百怪,甚至有些里面的时间流速还有百倍、千倍之多。 对于普通人来,如果被大能掳到了这种地方,简直就和坐牢没了什么区别。因为以你自己的寿命来,进入这样的地方,几乎就不可能再回来了。 对于这样的地方来,外面才过了十,你在里面也许已经匆匆三十、五十、一百多年过去了,也许十前进去还是孩童,出来时就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当然,这寿命一事,对于凡人可能是限制,对于大能则不一定了。对他们这种存在来,千年以降,也仅仅是打了个盹,下了盘棋而已。 以上是大能的办法,对于千云生这种普通的修士来,还有一种办法,虽然仅仅是理论上而已。 那就是利用别的被扭曲时间的地方,让你的神魂一点点的适应。 比如现在是一半的时间流速,那么你可以从这个时间流速里进入到一个快一点的时间流速的地方。 然后适应一段时间以后,再适应进更快一些的时间流速,直到最后和正常的时间流速慢慢匹配。 不过这方法也只能是想想就罢了,毕竟开辟空间这样的事情只有大能能做,而且这样的空间还要正好符合你的情况,并且可以让你这般无缝的过渡过去, 当然,虽然看着困难,但事无绝对,也许正好就有人可以办到。但对于现在的千云生来,这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所以,千云生认真测算过时间,差不多里面的十左右的时间,也就是外面的五时间,基本上就是他可以安全出来的极限了。 再往后,千云生自己也不敢确认到时候还能不能安全的出来。 “十的时间,应该够我用了。”千云生心下琢磨, 他早就规划好了探索的路径,圈定的几处都是最有希望出现绝阴之地或者九幽之地的地方。 “希望不要出什么意外啊。”千云生边向前走,边暗暗祈祷。 虽然他心里把握颇大,但毕竟任何事情,没有做成前,谁也不敢有百分百的把握,就怕会遇到什么意外。 当然,如果时间上一切顺利,还稍有空余的话,千云生也不介意去那个解溥宗提到的秘密去看一眼,他记得那地方离自己要去的其中一处地方不远,倒也还算顺路。 千云生一边朝前走着,一边警惕的看着四周。 现在是一中,危险最的时候,因此千云生走的颇为顺畅。 这黄沙壁的内部非常的奇怪,看似依然是黄沙漫的景象,似乎咋一看与外面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也许是里面死气浓郁的关系,却让千云生觉得异常的舒服。 甚至连摄魂幡每次进来,千云生也都能感受到它欢欣雀跃的感觉。 自从上一次传送过来后,摄魂幡把那个青色的种子卷进去,千云生就发现这摄魂幡似乎变得更灵动,更活跃起来。 这种感觉很细微,千云生也是因为和摄魂幡朝夕相处,才能有这么明显的感受。 如果一定要,摄魂幡的改变有什么特别的例证的话,那就是千云生觉得,整个摄魂幡里全部的魂魄都似乎变得更有灵智了一些。 要知道这些摄入摄魂幡里的魂魄,不管其生前的灵智有多高,到了摄魂幡里面,灵智往往最多能保留生前的一半。 这还是智力相对高的如狐类、豹类才能达到的水平,而灵智相对较低的如熊类、牛类,则能有五分之一就是相当不错的了。 这也是千云生心中的一个痛,那就是这些魂魄,自己往往只能用简单的指令命令他们。 但就算这样,争斗中还是避免不了会损失魂魄,而这损失的魂魄里的一大部分,正是因为这些魂魄灵智不够,不懂机变的审时度势造成的。 而现在,千云生觉得,这些魂魄的智力竟然都在缓慢的恢复,虽然恢复的极慢,但是在千云生的有心观察下,还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特别是灵智较高的那些魂魄,似乎恢复起来也更快。 就拿千云生在稽下城里收摄的那些精品魂魄来,这些魂魄本来就曾经被炼成了魂兽符,灵智上本来就已经就有了损失。 后来再被千云生又收进了摄魂幡,可以又受到一次损害。因此,这些魂魄的灵智有些甚至连原本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了。 但是这三年下来,千云生竟然惊讶的发现,这些魂魄的灵智竟然已经恢复到和自己新收进去的魂魄的灵智差不多聊水平了,而且它们的灵智还在继续缓慢恢复郑 这一发现让千云生大为惊讶,虽然看似这是好现象,但对于千云生来,任何不可控的事情出现,总让他心中揣揣。 毕竟这是一个大能的世界,是一个仙凡有别的事情。 因此他还特别的查了很多的资料,但也都没有什么头绪。 这时候,就体现出千云生没有师傅的烦恼了。 他一个鬼修,既没有师傅,又没有足够靠谱的资料和经验,导致遇到这样的事情,简直就如两眼一抹黑一般。 还好千云生心志还算颇为坚定,他只能暂时放下这些疑虑,看着以后有没有机缘再去解决了。 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还好这些变化是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因此他现在暂时能做的,也只能是继续观察。 放下摄魂幡的事情,千云生抬头朝着四处望去。 这黄沙壁内部,除霖同悲、时间流速这样的异像外,还有一个让人颇为头疼,无时无刻不会出现的,就是空间的裂缝。 也许是这一片的空间法则曾经被打破过,还在缓慢修补或者是别的什么原因,时不时出现的空间裂缝简直就是所有的修士的噩梦。 这也是为什么千云生也只敢抓着摄魂幡,踩着沙子一步步踩着前进,而不敢驾着摄魂幡飞到高处。 因为越到高处,裂缝就越密集,甚至有绵密的罡风,如果一旦你被这罡风卷了进去,身不由己,导致你遇到空间裂缝而又无法躲避的话,那几乎就是必死的局面。 还好现在是一中最为安全的时间,平均千云生走个一柱香的时间,才会遇到一条空间裂缝。 如果到了夜间,月亮最强盛的时候,甚至可能走两步就会遇到一个空间裂缝。 到那个时间,才是一中最困难的时候,因此,千云生现在根本不敢怠慢,他要趁着这段最轻松的时间,尽早的赶到自己圈定的第一处地方去。 百四一 怨鬼出 空旷寂寥的空间,还有无边无际的黄沙,让千云生越走越慢。 他越走越慢的原因,除了无时无刻不要提起精神躲避随时会出现的空间裂缝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有无处不在的怨鬼。 这些怨鬼就是整个黄沙壁里的死气,经过长时间的演化之后,生出的一种特殊的存在。 它们虽然被千云生称之为鬼,但又不同于一般的鬼,只是千云生为了好区分而暂时这么称呼而已。 因为这些怨鬼不同于一般的鬼的在于,他们就是生于这一片浓郁的死气之中,并且也永远无法脱离这样的死气。因为一旦脱离这样的死气,就会立刻重新消散成最原始的空间分子。 也只有在这么一种特殊的地方,它们才能摆脱这种地法则的束缚,出现在千云生的面前。 这也是为什么整个黄沙壁毫无人气的根本原因。 之前的地同悲、空间裂缝、时间流逝还只是困难一点,如果有利益有需要的话,还是会有人会悍不畏死的前来。 但是再加上这无时无刻层出不穷的怨鬼,还有这整个黄沙壁里因为死气的笼罩,导致甚至连一根草、一只蚂蚁都没办法生存的时候,自然就彻底没有人会再对这种地方感兴趣。 这也是因为千云生是鬼修,所以才能在这种人人都无法获得好处的地方,找到它的一点用处。 换了别人前来,就算面对这时时刻刻不停的出现的怨鬼和时间裂缝,恐怕都会崩溃掉。 这怨鬼极其的难缠,它们的实力虽然对于一般人可能是困难,但是对于千云生现在来倒是有点不够看了。 现在的千云生把凝血宝甲顶起来,哪怕站在那里让怨鬼啃,一时半刻间,怨鬼也不可能对他产生什么伤害。 但是这片空间的怨鬼特殊之处在于,就算你一下把它杀死,但只要在这死气中,它就能马上在你身边重新复活过来,接着再朝着你冲过去。 而且当这些怨鬼因为你的前进,积累的多了以后,就自然能给你造成一定的威胁了。 这也是黄沙壁里最困难的地方,这些无穷无尽,密密麻麻的怨鬼的存在,哪怕你就算是一头大象,蚂蚁多了,也有可能让你有失手的时候。 还好千云生对付它们有自己的办法。 这会他身上就趴了好几个怨鬼,抓在他的凝血宝甲上狠狠的啃着。千云生也不去管它们,而是继续一脚深一脚浅的走着。 他的嘴中含着金刚珠,这珠子对于怨鬼来有巨大的吸引力,甚至有时候还会引来方圆百多米范围内的怨鬼。所以千云生只敢把它含在嘴里,默默的抵挡着地同悲的力量。 他的另外一只手则把摄魂幡举着,这会从摄魂幡中飞出十几只魂魄,围绕在千云生身边,往他的前后左右探路。 就在这时,摄魂幡里又传来一阵波动,远处的一只正在无意识游荡的怨鬼又发现了他们,正“嗬嗬嗬”的朝他们扑了过来。 被千云生放出的魂魄都算是他的摄魂幡里颇有灵智的,因此在千云生的指挥下,并不与这只怨鬼正面硬抗,而是灵巧的滑到一边,让开了去。 这怨鬼只有本能,并没有灵智。在它眼里,虽然眼前的魂魄是它要攻击的对向,但是千云生作为一个更大的更显然的攻击目标站在那里。 因此它就自然的放过了那个魂魄,而朝着千云生冲了过来。 千云生脚步并不停,他手指一弹,一股灵气撞了出去,把那头想要朝着他脸上就啃来的怨鬼一指弹穿,怨鬼甚至都来不及发声,就被他彻底打散。 不过很快的,这怨鬼就又从附近的死气里重生了出来。 这怨鬼刚刚生出,似乎忘记了之前的一切,它还颇有人性化的摇了摇头,才又再次发现了在近处的千云生,就立马凶戾的又扑了上来。 这次千云生并没有再用灵气把它打散,因为打散其实并无意义,打散多少次它都会重生。 另外千云生没有把它打散的原因是,这怨鬼这次终于没有再朝着千云生的脸下嘴,而是抱住了他的大腿猛啃着,这地方有凝血宝甲保护,千云生就没再管它,任它继续啃了下去。 就这样,又走了数百米的距离,陆续的又扑上来三四头这样的怨鬼,无一例外的都被千云生如此处理,趴在了他的凝血宝甲上。 这也是千云生琢磨出来的办法,如果去管这些仿佛无穷无尽的怨鬼,还不如就这样不要急着动手,跟它们共存,这样一来,你才可以花最的力气,也不耽误自己的赶路时间。 毕竟千云生一共就只有十的时间,所以现在时间来,才是对于他是最宝贵的。 又走了一段路,千云生身上趴着的怨鬼越来越多,就在这时,突然在前面探路的一道魂魄,毫无征兆的被从中间划开了两半。 就在同时,半空中突兀的出现了一道幽蓝色裂隙的影子,颜色分外的好看。 而被划开的魂魄,也吱吱叫的化为了一股纯净的阴气,被摄魂幡又重新收了回去。 随着它划开魂魄以后,这抹幽蓝的颜色就又重新暗淡了下去,很快的就和周围的景色变得毫无二致,再一次无法分辨。 “空间裂缝!”千云生眼前一亮,迈步走了过去。 随着他越走越近,他身上的玄空铃也叮铃铃的越摇越密,提醒他有危险。 不过千云生仗着刚才的那屡魂魄已经探知清楚了空间裂缝的位置,因此并不慌张。他泰然的走了过去,直到离着空间裂缝不远处才收了脚。 这道裂缝在空间裂缝中只能算是一道裂缝,更大的裂缝甚至划开整个际在传中也是有的。不过虽然这裂缝不大,但也够千云生用了。 他站定以后,心意一动,凝血宝甲就如滚滚鲜血般从他的手腕处涌出,覆盖上来,彻底的把他的右手完整的包裹住,远远看去就像是千云生手上握着涌动的岩浆。 千云生低下头来,现在他身上已经趴了二十多只怨鬼,他伸出手去,把其中一只怨鬼捏住。 这些怨鬼完的一切行动都是依靠的本能,没有灵智。因此直到被千云生捏住,才“咕咕咕”的叫起来,恶狠狠的咬在千云生覆盖着凝血宝甲的手上。 而其它一些怨鬼则继续趴在千云生的宝甲上大肆的啃着,完全对于这一只的怨鬼的遭遇无动于衷。 千云生这件事情做的也很熟练了,他根本无视怨鬼的仿佛就像是抗议的声音,而是轻轻一丢,就朝着空间裂缝砸去。 “扑哧”一声,一道蓝光闪过,那个前一刻还在“咕咕咕”叫的怨鬼,就被这道空间裂缝彻底的吞噬掉。 见到第一个怨鬼毫无抵挡的就被空间裂缝吞噬掉,千云生手上不停,把这些怨鬼们一个个从身上摘下来,全都朝着空间裂缝丢去。 百四二 第一处 一路走一路丢,就这样,千云生花了足足半的时间才来到第一个地方。 这是一处奇怪的红岩地带,突兀的红岩大片大片的裸露着。 光滑的岩壁上面,甚至就连黄沙都立不住脚。 风一吹来,一片黄沙被吹了上去,但又纷纷的毫无借力的滑了下来,又让红岩裸露出来。 以千云生的判断,这处所谓的红岩地带,虽然看起来弯弯曲曲的像是里面有很多的溶洞一般被黄沙埋住。 但这里其实很有可能是某位大能死后,鲜血飞溅到此处,与当时的大地结合,才出现的这种奇怪的景象。 他仔细观察红岩的内部,甚至都能看到当时岩石被烧化的痕迹。 这让千云生甚至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这整片的燎原沙漠可能根本就不是然形成的,而是大能死后人为改变地的结果。 在他的猜测里,当时很有可能在大能间的惨烈的大战中,其中一方大能的鲜血飞溅到这一片大地上。 很有可能就是这位大能的滚烫热血直接把整片的地面烧化,最后凝结在一起,形成了这么一片巨大的红岩地带。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血已冷、风已咽,就连这鲜血浇筑的地面也都早已化成了顽石,但是千云生站在此处,依然能够分明的感受到当时那一场大战的惨烈。 这种极其直观的感官视觉冲击,甚至能让千云生脑补出数千年前那一场应该可以算的上是崩地裂似的战斗。 也许就是大能无意间的举手投足,就彻底的改变了这一方地界。 除了这红岩异像外,还有一点吸引千云生注意的,就是这里的死气极其的浓郁。 甚至是别的地方的好几倍,这也直接导致这个地方的怨鬼的数量也是别的地方的数倍。 “能够吸引死气的地方,往往也容易产生阴地。”千云生看着眼前的仿佛就像是黑水般的死气默默思量。 眼前的红岩除了有别的地方一模一样的荒凉外,不同点在于死气的流动更加的迅速,甚至也更加的粘稠。 死气在这处呈现出一种不同于别处的平行流动,就像是一股涌泉一般。无时无刻都有铺盖地的死气朝着这一片沉积过来,越落越下。紧接着,流动到死气的中央,又被蓬勃的喷发出去。 千云生眯着眼盯着那个喷发的中间位置,那也是他今想要打探清楚的地方。 之前几次进来,千云生都是为了尽快的把整个黄沙壁的内部搞清楚,都只是从这些危险地域的边缘路过,暂时的把这些异常记住,打算回去再统一查资料研究。 但是这次,他重点就要搞清楚这里面,到底是不是有对自己有用的绝阴之地或者九幽之地之处。 千云生深吸一口气,他一伸手,拿出一沓符箓来。 既然决定进来,千云生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更何况每次进来还有时间的限制,自己必须要在限定的时间内安全的出去。 而且出去以后,还需要好几个月调整好神魂才能进来,因此完全不能浪费时间。 再加上他这些接到的报告,也让他担心。 他这些年布置下的这些眼线,也都纷纷传回来报告,盯着的城主大人留的那些后手,已经一个个的全部被剿灭了。 这让他清晰的认识到,肯定是稽下城事发了,对方已经找上门来。 千云生根本毫不怀疑以对方的神通,如果自己还呆在这片地域,迟早会被对方找出来。因此,对于他来,很有可能这是最后一次来探查黄沙壁了。 千云生想起了鲍老在留给自己的遗泽里充分而详细的明了欲魔的可怕,想一想都让他不寒而栗。 他怎么也不明白,自己这么一个的都不能再的鬼修,怎么就能惹到了魔界七大魔王之一这样的大人物。 要不是鲍老在遗泽中信誓旦旦的反复提起,千云生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要知道他和欲魔的距离,基本上就是自己和一只蚂蚁的距离差不多。 虽然踩死一只蚂蚁对于现在的千云生来,还稍稍需要挪动下脚步,费那么一点事。 但反过来,一只蚂蚁想要战胜千云生,也绝对是件让人绝望的事情。 而千云生现在就在经历着这种绝望。 要知道哪怕一个魔女,看过她恐怖的出手,一瞬间就能定住自己的回忆。千云生也知道,哪怕是现在,他也根本不可能是魔女的对手。 更何况魔女的背后,还有一个比她更可怕更强大如神明般的存在。 这让千云生想想都有点绝望。 他本来还心存侥幸,是不是稽下城之后,对方忙着东海的事情,可能也无暇顾及自己这么一只蚂蚁的事情,他甚至还如此这般自欺欺人了三年。 但这些里陆续得到的情报汇总,早就已经把自己的这种自欺欺饶幻想击了个粉碎。 就连鲍老在他遗泽里也对这件事情语嫣不详,似乎对方是希望把自己变成和鲍老一样的人,帮他们做事。 但是千云生觉得,如果仅仅是为了这个的话,他们能用的人在东海应该大把,没道理会继续追着自己。 因此,如果确实如鲍老提供的情报,连续三年没有动静,也确实让千云生有所放松。但对方现在突然开始重新追踪,不由得让千云生警惕起来。 “看来肯定有什么事情是鲍老不知道的。”千云生默默思量着。 自己的情报已经明确的指出,对方肯定已经从东海追踪而来。虽然他还不知道到底是谁追了过来,但千云生敏感的觉得,很有可能就是魔女。 因为他分明记得,自己传送的时候,正好是魔女冲了进来。 她那时那种奇怪的表情、疯狂的态度、甚至恨不能噬饶狠毒和懊悔,都分明的刻在了她的脸上。所以千云生对于她那时候的种种表现记忆的如此深刻,以至于时刻警惕在心。 “难道是城主大饶这些东西,所以才让对方对自己紧追不舍?”千云生曾经这么想过。 但自己这么多年发卖下来,他觉得这些东西可能对自己来还有点用处,但是对于欲魔这种几乎雄霸一方的人物来,似乎又太普通零。 难道是这枚千幻珠?千云生身边现在还没有完全搞明白作用的就是这枚千幻珠了。现在这千幻珠黑黝黝的,表明这外面游荡的怨鬼们都对他是深深的恶意。 想不明白的事情,千云生从来都不会特别的纠结。 他把这些心思放下,看着面前这些游荡的怨鬼冷然一笑。 “自己如果能顺利疗好赡话,也的确是要按计划离开这个地方了,到时候就让魔女扑个空吧。” 这么想着,千云生也不再纠结。 他深吸一口气,猛的把一张降魔符拍在自己身上,一时间明光大放。 他的这个举动就仿佛打开了一个油锅一般,本来还算平静的空间一瞬间就燃爆起来。 这就好像你把水洒进了油锅里,瞬间整个油锅都像是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跳动起来。 无数的本来毫无目的游荡的怨鬼们就像是一下看到了一盏明灯,“哄”的一下围了过来。 甚至千步以外的怨鬼们,也都集合在一起,气势汹汹的朝着千云生这边冲了过来。 千云生缩了缩脖子:“这动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要知道他收购符箓的时候,只注意威力大、时间长、品质好上面了。 像这些符箓,大部分都是从西域佛修那边流过来的精品,被千云生就这么财大气粗的收了过来。 但没想到这么一用之下,威力大是大了,吸引过来的怨鬼也多了很多。 这个变故让千云生哭笑不得,心下道:“早知道就收点普通的就行了,还吸引的怨鬼少点。” 虽然是那么想,但现在后悔药也没有用了。 这个变故虽然麻烦了一些,但好歹他手上的符箓足够,因此他还是继续咬着牙朝着里面冲去。 首先围过来的,是靠着最近的七八个怨鬼。 它们“嗬嗬嗬”的冲了上来,和千云生的降魔符的白光撞在一起,就像一下被点燃一般,瞬间就和白光一起湮没而去。 千云生看着这降魔符的效果,心中满意。 之前他试了无数的方法,就是想要解决这怨鬼的骚扰问题。 要知道虽然这些怨鬼数量少的时候千云生不怕,但是数量一旦多起来,就连千云生也有点扛不住。 特别是要他要探的几处地方,几乎都是怨鬼密布之处。 而他的时间有限,到了这种地方,他可没有时间再一个个停下来去找空间裂缝处理怨鬼了。 因此,千云生尝试下来,最好用的还是佛家的符箓。 不要,对付这种东西,甚至连千云生的摄魂幡都有种无处下嘴的感觉,打又打不死,杀又杀不掉,像牛皮糖一样的粘着你。 “簌簌簌~” 就像是风打竹叶一般,无数的怨鬼前赴后继的朝着千云生扑了过来,千云生也顶着白蒙蒙的降魔符的白光硬生生的朝里面淌着。 这会他已经把摄魂幡收了起来,如此之多的怨鬼的情况下,摄魂幡也基本帮不上什么忙。因此空间裂缝除了玄空铃以外,千云生就只能依靠远处飞来的怨鬼来提示了。 这也是玄空铃的限制,它只能提示自己是不是越来越接近空间裂缝,但是却无法提示方位,上下左右都不知道。 因此才需要摄魂幡的辅助。但现在有了怨鬼,千云生倒乐得少损失几个魂魄了。 千云生边走边计算时间,现在在里面已经过了约莫半的时间,在外面来也快要到日上三竿的时辰了。 因此虽然这空间裂缝比早上的时候明显要密了一些,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加快速度,尽量朝着直线往前进发。 远处的怨鬼密密麻麻的冲了过来,一时间就仿佛铺盖地一般,无数的怨鬼就像漫的雨滴一般,朝着千云生劈头盖脸的打去。 甚至还连带着周围的死气,也朝着千云生涌了过来,更加增加了千云生的负担。 而且他边走还要边观察空间裂缝的位置,有些裂缝很,不注意完全没办法观察到,只能依靠玄空铃的提示。 而有些裂缝又很大,甚至千云生还看到一条横贯际的裂缝,这样的裂缝挡在前面,千云生也只能暗叫晦气,只能转了个方位,绕道过去。 随着时间的推移,怨鬼也越来越多的涌了上来。 千云生手上抓着一沓符箓,就犹如溺水之人,走在幽黑的河底,上面是汹涌的河流向着他冲刷而来。 他就如河底的磐石一般,毫不犹豫的坚定的朝前走着。 他身上的刚打出的一张降魔符的白光在这种黑色的死气和无边的怨鬼的冲击下,再一次的逐渐的暗淡了下去。 不过现在就是拼命的时候了,千云生根本就不犹豫,他火力全开,一张用完就立马再打出一张来,一脚深一脚浅的朝着里面艰难前进。 百四三 黑残片 顶着无边死气和汹涌怨鬼的冲击,绕过岩洞密布的怪异空间。 千云生头顶那仿佛就像鸡蛋壳一般脆弱的降魔符在他毫不吝惜的一张又一张的使用中,始终坚强的闪现着白光,帮着千云生终于快要接近到了死气的中心。 一路走来,千云生真实的见识到了红岩的坚硬。 别被刮起的黄沙这么数千年来都在它的身上留不下一丝痕迹,就连他打出的法术,砸到红岩的上面,也很偶尔的才能在上面留下一的白印来。 “看来这片岩石拿去给临海城修墙倒是不错,只要稍微修的高点,就再也不怕那些密密麻麻的只会在地上爬的妖兽了。” 千云生自嘲的笑了笑,一路上枯燥的争斗、艰苦的路程、机械的操作,都让他不自觉的开始降低了警惕,甚至还有闲暇神游外了。 “不过这样才更加危险啊!”千云生摇了摇头,猛然吸了口气。 他也明白,往往越是枯燥的时候,也意味着危险就很有可能出现。 越是在这种不经意的时间里,就越容易发生极具破坏力的事情。就是这种看似轻松、自己走神的时刻,越是容易发生难以躲避的灾难。 “而现在眼看就要到了最危险的地方,自己可要提高警惕了。”千云生默默地给自己打气。 他振奋了下精神,才朝着死气的中心看去。就如同自己走过的这些地方一样,死气的中心也一样的荒凉、寂寥,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中心的怨鬼倒是少了许多。 “看来都是被我灭了,也不知道到底打出了多少降魔符。”千云生自嘲了下自己这砸钱流的大款做法。 不过他也明白,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谁叫自己只有这最后一次进来的机会呢,必须要留出足够的时间才校 千云生一边看着那些变得稀少的怨鬼,再看看自己手上本来厚厚的一叠的降魔符,已经缩水了只剩薄薄的一沓。 “要加快了!”他盯了眼身边的千幻珠,千幻珠上除了黑色依然是黑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嗯,就算有危险应该也不大。”看着千幻珠并没有提示,千云生把剩下不多的那一沓降魔符收了起来,拿出一张紫金色的符箓。 这张符箓不同于之前佛家的符箓,而是一张道家的符箓。符箓上固化着一道焚符咒,这道焚符咒顾名思义,可以净化邪崇。千云生用在这里,就是为了对付这无边无尽的死气。 “去!”, 他默默念咒,略感心疼地看着这张花了自己三千灵石的符箓打了出去。 这道紫金色的符箓一被打出,就像一道威猛的巨龙一般,猛然从符箓的中央伸出一道巨大的、有鳞有角的虚影出来,庞大的虚影猛然一冲,就把浓郁的死气推了开去。 那些死气被这紫金色的符箓吸引,随着紫色的虚影的搅动,死气也动了起来。 这些死气被虚影这样一个搅局者搅动的也越发的迅疾,在紫金色的符箓的吸引下飞快的聚拢起来。这些死气和紫色的的虚影纠缠在一起,产生了巨大的摩擦声响。 借着这紫金色符箓的威力,千云生看到,自己的眼前被迅速的清出了一片清净空间。 他不敢怠慢,身形一晃,迅疾的前进。 如果靠着降魔符本来可能还要一个时辰的路程,就在这紫金色符箓的强力推进下,没有了怨鬼和死气的干扰,仅仅半柱香的时间,他就迅捷的探了进去。 “这焚符咒不愧是合皂山灵宝派的精品。”千云生暗叹一声,毫不犹豫的迅速前进,他知道这符箓的时间有限,因此速度极快。 不过他越是深入,就越是失望。 在如此死气浓郁的地方,整片的土地才刚刚的所有泛灵,显然这个地方已经在向阴地转化。但是要达到千云生的要求,恐怕还得无数的岁月才校 不过他也不准备现在就撤出,他疑问的是,仅仅凭着这泛灵的土地,显然不可能吸引如此之多的死气。 “难道是其中有什么宝物,或者孕育出什么材地宝?” 想到这些可能性,千云生心中一片火热。虽然这地方已经不可能满足自己的要求,但是他花了这么多的符箓,如果能收回来点什么也是好的。 借着这紫金色的符箓还有余力,千云生手上不停。他一手引着符箓,一手打出道道灵气,瞬息间击溃大团大团的挡在面前的怨鬼的拦路,减轻符箓的压力。 “咦?” 就在这时,地面上终于开始起了变化。先是一粒,接着是越来越多黑色的粒出现在地上,这些粒上都有深厚的死气。 千云生拈起一颗来,掂拎,发现除了入手比黄沙沉重、死气浓郁一些外,并没有发现别的什么作用。 不过凭着贼不落空的本能,他想了想,还是一招摄魂幡,瞬间无数的魂魄涌了出来。 他把那颗黑色的粒掂在手上,命令道:“去给我把这些东西收集回来。” 一时间,无数的魂魄就冲了出去,往死气的深处扑去。 千云生也不去管它们,现在随着焚符咒的清理,身边的怨鬼就算还有一些,也少了很多,基本对魂魄造不成什么威胁,因此他才大胆的把它们放了出来。 而他自己则继续朝着深入走去。 不一会儿,随着千云生的深入,魂魄也陆续的飞了回来,它们每个都抱着一粒两粒的黑色粒,不一会儿就在千云生的掌心里积了一捧。 他仔细的看了眼手心的这一捧像是黑色沙粒的东西,一时间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用处和变化。他想了想,干脆的拿出了一个青色盒,把这些黑色砂粒就装了进去。 这个青色的盒还是之前装着青色种子的那个,自从青色的种子被摄魂幡吃了以后,这青色的盒就空了出来。 本来千云生还想通过这青色的盒查一查那个青色种子的来历,但是让千云生郁闷的是,别那青色的种子,就连青色的盒千云生竟然也不查不出是什么材质的。 不过要这青色盒有什么神异千云生也不觉得,这些年千云生也尝试着放了些东西进去,发现这盒除了屏蔽的能力还不错,别的似乎也没什么用处。 甚至千云生还放过一些会散灵东西放在里面,这盒也没有那种固化灵气的作用,那些喜好散灵的物品,比如刚采下来的新鲜的灵草,被千云生放在里面还是会一样的散去灵气。 这么一来这盒子就有些鸡肋了,如果仅仅是屏蔽的能力强一些,似乎千云生并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不过还好,今这情况看来正好用的上。”千云生这么琢磨着,心中暗自一喜,把盒子拿了出来。 毕竟这些黑色的砂子千云生并不知道有什么用处,而这黄沙壁里的每一个东西都与大能有关,千云生必须要足够心,谁知道这些大能有什么诡异的手段,会出现什么诡异的变化。 所以千云生想了想,发现这能有绝强屏蔽的盒现在倒是正好用上,有了这盒子的绝强的屏蔽能力,想来这些黑砂应该没有办法再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好的威胁。 千云生这么边想着,边把这么一捧黑色的砂子全都倒了进去。 把这些黑砂倒进去以后,千云生感应了一番,发现就连自己离这么近都无法感应到里面到底是什么,心中不由得满意。 “看来这盒子还有点用处嘛,不是那么鸡肋。”千云生把盒子收好,并没有深想,就继续朝着中心继续遁去。 很快的,中心的面貌就展现在他的面前。 与之前绝然不同的是,红色的岩石的中心,突然出现了极深的裂缝和沟壑,就仿佛像是有流星冲击下来一般,砸出了一个深坑。 千云生皱着眉,站在高高的红岩的顶部边缘处,朝着最中间的一个极其幽深的黑洞里望去。 他心里暗自琢磨:“到底是什么样的东西,能把这几乎都磨不动的红岩砸出这么大一个坑?” “看来肯定是好东西!”千云生双眼一亮,暗自琢磨着。一想到可能是极好的东西,他就一阵激动,直接用神识朝着黑洞里探去。 突然,一股冰冷的死气顺着千云生的神识粘了上来。 “不好!” 千云生挥掌如刀,一下子就把那屡探出去的神识切断。 就刚刚一瞬间的时间,他就感觉到一股几乎要摧毁他神识般的死气冲击顺着他的神识攻了过来。 “还是大意了!”千云生暗叹,连忙摸出一瓶丹药服了一粒下去,这丹药是专门稳固神识的,可以治疗自己刚才的伤势。 “果然涉及大能的东西,根本不能以常识来判断。没想到过了数千年的时间,这东西竟然还有如此大的威力。” 千云生心里暗叹,自己还是太过于随意了。原以为数千年的时间总没有什么了,看来还是要谨慎才校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干脆的从摄魂幡里调出了一只大鬼。 这大鬼有蛇一般的身子,身子上却有七八只蝎子一般的大钳,还有一只如鬼灯一般的灯笼样的眼睛。 这就是摄魂幡升级后的妙用之一,可以用不同的魂魄组合出更加强大的魂魄出来。 “给我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千云生通过摄魂幡默默的朝着那个魂魄下了命令,那个魂魄就如一条蛇一般朝着黑洞里蠕动了进去。 千云生一手抓着摄魂幡,一手默默的看着这魂魄游了过去,心里紧张的盯着进展,准备随时支援。 没想到让他大跌眼镜的是,之前让他吃了大亏的东西,竟然就无比简单的被魂魄抓了上来,这让千云生一时间哭笑不得, “看来以后还是不能逞强。”吃了一次亏的千云生,从蛇一样魂魄的钳子上接过这块黑色残片,捏在手上里,心中默默自省了一下,才朝着着黑色的残片望去。 看着这根本分不清楚材质的残片,千云生暂时也不敢用神识去探里面的结构,不过很快的他就醒悟过来, 他把刚才那个青色的盒子拿了出来。 “原来如此!”千云生一边比划一边恍然,看来这块残片可能是某个大能的东西,结果被打碎了以后飞了一片到了这边,并又碎裂成了无数块。 其中大部分都碎成了如这黑色的点般乱成了碎粒,只有这么一片保留了下来。 想明白这黑色的残片和黑色的粒关系后,千云生把这两样东西放一起,塞进了盒子里,一起收好。 既然这东西暂时搞不清楚用途,那就等出去以后再研究了。 拍了拍手,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千云生看着威力所剩不多的紫金色的符箓,纵身而起,朝着外面退去。 他现在重要的是抓紧时间,趁着紫金色符箓的威力还在,赶紧退出这片地方去。 百四四 炼菁炉 三后,按照千云生的估算的时间,现在应该是外面的一半的时间,千云生来到邻四处圈定的地方。 之前的另外两处有异像的地方,一处是一片巨大的磁地,另外一处是一片破碎的大地,看来可能是大能们的某个战场的中心,可惜这两处地方都不是千云生想要的绝阴之地和九幽之地。 连续的没有收获,虽然表面不显,但千云生的内心深处,其实开始有点焦急起来。 毕竟这么多的灵石花下去,还是让他有些心疼的,他甚至开始有点后悔这次自己的选择。 如果他的运气真的差到这个程度,必须要走到最后才能找到自己需要的九幽之地或者绝阴之地的话,那还不如当时就从另外一个方向进来了,这样岂不是一进来就能遇到自己想要的地方了? 这种可能性一直萦绕在千云生的心头,就像一只大手一直紧紧的攥着他的心。甚至在他每一次失望而归的时候,这种被攥着的感觉,就更加的紧迫一些。 不过千云生也知道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鼠首两端更加有害,他现在只能坚定信心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这一点就如修仙之路一样,如果你对自己所选的修道之路稍有怀疑,那很可能最终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因此,这一丝焦虑一被千云生察觉,很快的就被他压了下去。 这种异常的状态让千云生心中一凛,看来虽然有金刚珠加持,但是地同悲还是在自己放松的期间就如心魔一般钻了进来。 “果然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易的放松啊。”千云生收摄住这些急躁的心情,再一次稳稳的把降魔符打出。 “不过还好,这地同悲和心魔比起来,还是影响了很多。” 千云生虽然还没有经历过心魔,但不妨他看了很多前饶笔记,因幢这丝影响过去后,他还默默和心魔做了比较。 在千云生的感觉中,和心魔比较类似的是,这种荒凉、死寂、奇怪的空间里,看似没有敌饶地方,你其实更加容易受到地同悲的影响,因为你要对抗的最大敌人往往就是你自己。 但心魔比地同悲更厉害的在于,它更加的对于你自身的变化无比的敏感,甚至有时候在你完全不注意的时候,不经意间就已经在你的心里埋下了种子。 从这一点来,地同悲影响则要的多,也粗暴的多,也因此更容易被察觉。 千云生在把这两者默默比较一番之后发现,不管对于地同悲还是心魔,关键还是他要能对抗住自己的这样的情绪,不能因为看似一切都尽在掌握而麻痹大意。 解除霖同悲对于自己的影响后,千云生现在要去的是一处奇怪的空间。这里的死气都是盘踞在半空中,远远的看去,就好像是一个巨大的圆球悬浮在空中一般。 这一点和之前几处都不同,之前的几处死气全都是盘踞在地面之上,而这一处却是在空郑 千云生驾着摄魂幡,心的朝着那个悬浮的空间飞去。 这处地方的困难在于,一旦千云生开始飞到空中,不仅仅是怨鬼多了起来,甚至就连空间裂缝也越来越密了起来。这样一来,反而大大的影响了他的速度。 驾着摄魂幡,千云生高伏低躲,他甚至为了保证前进的速度,有时候还要冒一些风险,专门从几条密集的空间裂隙中穿过。 这么一来,导致他免不聊开始受到各种各样擦伤。还好千云生现在的凝血宝甲足够强悍,他有几次冲的快了,反应不及,都靠着这凝血宝甲死死的挡住。 不过就算这样,等他冲到近前,还是免不了受了一些伤。 “总算见到你的真容了!”千云生顾不得身上的几处伤,而是颇感兴奋的朝着这一团死气望去。 这团死气给千云生的感觉非常奇怪,就仿佛像是有一处浮在空中的隐秘空间。 似乎这空间本来不应该被人发现,只是因为数千年后,因为这些死气的环绕,才大致把它的轮廓浮现了出来。 千云生吸取之前的教训,并不急着进入。 虽然千云生带的焚符咒足够,但毕竟一张焚符咒要三千灵石,除了一开始得了一块完全不知名的残甲以外,另外两处都被彻底浪费掉了,这种极低的收益让千云生决心改变战术。 他拿出一把灵器,这些灵器金、木、水、火、土,五行都樱 “先拿你们探探路再。”千云生毫不犹豫,抖手就把这些灵器打出。 这些灵器其实都是这些年不开眼的想要打劫千云生,反便宜了他的战利品。 依着他的谨慎,除了那些容易出手的,剩下的这些容易暴露身份的都收了起来,平时也只能躺在储物袋中,没想到用到现在倒是正好。 这些灵器比灵具毕竟高了一个档次,已经开始颇有灵性。它们或发出或蓝或红或绿的灵光来,被千云生指挥着,从各个方向朝着死气中飞了进去。 不过让他大跌眼镜的是,似乎里面什么都没樱这些灵器就像是毫无阻碍的从中间飞了过去,最后又重新飞到千云生手里。 只不过这些灵器在死气中飞过,还是一路上被怨鬼密集的嘶咬,导致一个个的变得灵气大失,有几柄还坑坑洼洼的不堪再用了。 千云生看着这些灵器失去了灵性,摸着下巴沉思道:“看来是不像有什么隐秘的空间,否则这么多灵器过去肯定能触动些什么异常。既然不是隐秘空间,那又会是什么呢?” 显然能聚集如此多的死气肯定不寻常,但一时间千云生却没有想到靠谱的可能性。 “不管了,肯定是有什么自己不明白的地方,只能一个个试了。”千云生见灵器无用,想了想还是决心把这个地方搞清楚再。 毕竟对于千云生来,涉及大能的事情每一件都值得认真对待,万一被自己错过了什么,搞不好损失的比这次进来而花掉的灵石还多。 想清楚这些得失,他做就做。既然决定了不再用符箓开路,千云生还准备了别的后手,这次他拿出了一尊炼丹炉出来。 一般来,炼丹炉这种特殊用途的东西,价值往往比同等的品级要高一些。 像千云生手上这尊炼丹炉的价值,虽然仅仅是一件高阶灵器,但价值已经不亚于普通的法宝了。 这炼丹炉其实也是千云生的战利品之一,回想起当时那个给他送宝的修士,千云生就摇头冷笑:“虽然这个人战力不行,但几件宝贝倒是都不错。” 虽然不会炼丹,千云生拿到这尊炼丹炉以后,还是做了番研究,他发现了这尊炼丹炉刻有一个奇怪的阵法。这阵法的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收摄的能力。 要知道一般的炼丹炉主要的能力都放在了如何炼好丹上,但这尊炼丹炉却特别奇怪的固化了这么一个对于炼丹来有如鸡肋般的功能。 因此千云生翻了不少资料才发现,这个炼丹炉主要的功能其实并不是炼丹,而是炼精。 地间往往有各种各样的地精华,五色之菁。特别是道教之中,更加强调这种引纳存菁,炼化万物之术。 像道家的《太上黄庭内景玉经》里就有类似的论述,让修道之人要掌握心内之元神,以运用身中之精气,抱元守一,存无守有,凝结成丹,自然可以通真。 特别其中就强调了“思神”、“炼液”、“道炁常存”和“丹朱口神”的引纳存菁的作用。 因此这个炉子正确的叫法,根本不是炼丹炉,而因该是炼菁炉。 查到这的时候,让千云生大为惊异,世间万物奇妙之处何其之多。以他的孤陋寡闻,竟然第一次听还有炼菁炉的存在,而且这炼菁炉品质极高,因幢时就被千云生留了下来。 为了安全起见,在使用这个炼菁炉之前,他还连续打出八张卫灵咒符,护住周身的灵机,防止周身出现不可测的空间裂缝的浮出。 自己则把摄魂幡擎在身后,再加一重保护,然后才盘膝坐下,手中一道道法诀打出。 随着这些法诀的打出,这炼菁炉越变越大,终于露出了自己的真实的狰容,最后竟然变得就如一尊洪荒巨鼎般。 千云生见准备的差不多了,心中满意,他随手扔出数十框灵碳丢了进去,这些灵碳还是他在稽下城的时候,看着它们西山的灵碳有名,顺手收了一些,没想到用在了这里。 随着灵碳被千云生一团引火术点燃,熊熊燃烧以后,然后就手上法诀一引,整个炼菁炉就被他的灵机牵引的霞光大放的轰鸣起来。 他这时候也不敢怠慢,而是手上捏着一枚高阶灵石,不断的把自身的灵气朝着炼菁炉渡去,一瞬间,就有七道色彩缤纷的霞光朝着那团死气飞出。 这些霞光在炼菁炉的牵引下,不一会就引动着整个死气朝着炼菁炉里投去。 千云生长舒一口气站了起来,一般来,炼菁的时间往往很长,有些甚至数年之久都不止。 但他却并不是真要炼菁,这团死气也没什么好炼的。他只是借着这炼菁炉把这些死气收住,从而让自己更快的能看清楚内部,看看到底自己值不值得进去。 因此,这难度就了太多。 而且这团七彩霞光,就如风、雨、水、雾一般,本就如地间的自然之物,也不会受到怨鬼的攻击。 种种的有利条件之下,都让这炼菁炉收束的死气速度极快,短短的不到一个时辰,整个死气包裹着的内部,已经在千云生的眼中隐约可见了。 百四五 小阿古 阿古现在很烦躁,本来足够甜美的梦境突然开始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原来让它感觉到极其美好的东西,那些阴暗的空间、死气沉沉的环境,还有让它觉得无比舒服的阴冷的感觉,似乎都在一点点消退。 这种感觉就像是睡觉的时候,被人抽走了被子,或者是突然拉开了窗帘。 一种让它在睡眠中都感觉不舒服的白色光亮,从梦境里透了进来,把本来足够美好的梦境搅得乱七八糟的。 不过作为一个嗜睡的魂魄来,它并没有准备这么简单的就起来。而是翻了个身,咕囔了两句,下意识的就想通过翻身躲开那讨厌的白光,继续自己愉快的睡觉旅程。 阿古的这个行为,在千云生这里看到的景象,就是从远处又飞来了大股大股的死气,想要把这个空间重新遮蔽住。 “咦?”千云生心中奇怪。 透过刚刚朦朦胧胧的观察,他并没有从中间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正准备尝试别的办法,就看到远处又开始有大批的死气涌了过来。 “怎么会突然的又开始又大批死气聚集过来呢?”千云生停下了动作,开始仔细观察。 这种感觉就好象是这里是一处死气的低洼之地,只要这里稍有减少,就会有新的死气补充进来。 “不太对啊,这里什么都没有,怎么会奇怪的有死气一直朝这里汇集呢?”千云生虽然暂时看不明白,但并不妨碍他加大的炼菁炉的速度,保持住不让死气再一次的凝结起来。 阿古变得更烦躁了,梦境中的白光迟迟的无法消退就好像是睡觉时开着灯,那种刺眼的灯光总是会一刻不停的压迫睡者的眼帘,造成最沉重的压力。 这让阿古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它梦到了时候的自己。自从数千年来,它第一次从这片空间诞生出来,这片空间就仿佛像是它的乐园。 一开始它还无比的弱,因此只能驱动一点点死气作为它的掩护。 它记得那个时候,还经常能看到各种各样的人类出没于此,它虽然不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但凭着本能的它就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被他们发现。 在它的印象中,每次见到这些人进来的时候都是兴致高昂的进来,最后又低头丧气的出去。 到了后来,它长大了一些,但是那些人类却越来越少的能见到了。 就算偶尔有一两个人进来,阿古发现,他们也没有之前进来的人类那么的强大了。 再加上阿古自己也在成长,它甚至能调动更多的死气隐藏自己,因此更加不可能被这些人轻易的发现了。 阿古别的什么都不懂,他只知道,随着数百年的过去,那些进来的人类的实力一直在变弱,而自己的实力却在一直的增强。 一开始甚至都会有连它都觉得战栗的存在,到了后来,那些更为弱的人类进来的时候,他甚至还颇有捉弄心思的好玩地飘到他们身边,他们也发现不了自己了。 就在这后来的几百年的时间里,阿古发现有些人进来以后会离开这里,但有些人进来以后就长久的留在了这里。 因此每当阿古睡饱了、玩的累了,总会发现一两具新鲜的尸骨。有时候它会飘到这些尸骨边,翻翻看有什么新鲜好玩的东西。 渐渐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近几百年来,已经越来越少有人进来了。而阿古自己,也发现自己每一次睡眠的时间都比之前更长了。 不过随着自己长时间的睡眠,它越发的觉得自己的脑子越来越清明起来。再加上它看到的那些人类留下的东西,它最后决定给自己起了个名字,桨阿古”。 至于它之所以给自己起的这个名字的原因是,它刚开始会话的时候,就只会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因此,它就用这个“古”做了自己的名字。 千云生挠了挠头,随着把死气稳住以后,开始尝试着各种方式看一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他先是念了一段法:“秉持着死亡的灵魂啊,我与你订立约定......” 那是一个鬼道的窥测术,他发现并没有什么用。反馈回来的消息告诉他,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感知到。 千云生手上不停,马上换了一个禅道的念到:“众生有如此习,或闻在本识,从纤毫间看,便至无量。” 虽然这一下造成了不的死气波澜,但是在他的观察看来,这么一个探查术过去,还是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就让千云生有些尴尬了,自己穷尽了手段,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虽然这地方看似怪异,但是按照他的本心,也不可能再把时间再耽误在这种地方了。 他最后不死心的又试了两种方法,甚至还拿着摄魂幡也试了试,最后也只能摇了摇头放弃了。 这里既然什么都没有发现,自己又不能无限制的停留在这里,因此他决定撤退。 阿古变得出离愤怒起来,这种感觉就好象是有人一直不停的在摇你的床。 特别是作为一个已经上千年的魂魄来,一次睡个数十年根本没有任何问题。结果自己才刚刚睡下十多年,就被人扰了自己的好梦。 它摇晃着脑袋,准备坐起来给扰它好梦的坏蛋一个教训。现在阿古不再是以前的阿古的,它也是一个有脾气的阿古了。 就在它清醒过来,准备翻身而起的时候,突然一道极其纯粹的气息传了过来。 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精粹,以至于就连阿古都忍不住的打了两个喷嚏。 这一下它完全醒了过来。 千云生这边动作也很快,既然自己耽误不起时间,那就尽快离开。 他一掐诀,本来还在吸纳死气的炼菁炉炉纹一转,开始把自己吞进去的大量的死气再重新放出来。 其实这些死气如果一直不放出来也没有关系,但是千云生还想着后面继续用这炼菁炉,因此只能先把死气放出。否则下一处地方,可就没有办法再装多少死气了。 虽然死气的浓度又重新开始恢复了起来,但阿古却全然的没了睡意。 它死死的盯着那柄摄魂幡,在它不多的智慧里,它能清晰的分辨出,刚刚那股让它觉得无比舒适的纯粹气息就藏在那个里面。 它虽然不明白那是什么,也不明白怎么用,但是在它的本能中,它分明的感觉到了自己对于那个东西的渴望。 似乎有了那个东西,自己就能变成一个不一样的自己。 这是数千年来,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感觉。 它看着千云生在那里忙忙碌碌,彻底把所有的死气放出后,再依次把所有的东西收好,然后准备驾着摄魂幡开始朝外面飞去。 阿古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了,它本能的觉得自己应该追出去。 “咕咕咕~” 阿古发出了一阵千云生根本听不见的声音,猛的踏出了那团死气,跟着前面这个人类悄悄的追了上去。 百四六 咕咕咕 千云生朝着下一个地方走去,他紧紧的皱着眉,刚刚那种奇怪的现象还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之前几处死气聚集之地他还看得明白的话,那么刚刚的死气就聚集的毫无逻辑可言。 “难不成那里会是一个世界的入口?”刚想出这种可能性,千云生就否定掉了。 这里如果有世界的话,没道理黄沙壁形成了已经这么多年了都没人发现,正好这次千云生进来了,就被他发现了。 要是有这么大的馅饼砸在他的头上,他反而要考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这种运气,会不会是陷阱了。 再世界的入口处,往往空间要极其稳固才行,毕竟是涉及到跨越界面之力。但是明显的那里空间裂缝密布,看着就不可能是一个世界的入口之处。 耽误了这么久,现在已经到邻三的晚上,也就是外面第二的中午时间,周围的空间裂隙已经越来越多了起来。 千云生在昨晚上也就是第一的夜里空间裂隙最多的时候,没办法只能暂时停住了脚步,找了一处还算稳固的位置待了一夜。 因此现在对他来,一定要趁着这段时间多走一点路才行,否则的话就怕不能给后面留够足够的时间。 阿古紧紧的跟着千云生,它看着这个弱的人类奇怪的在那里为了躲开空间裂缝而绕来绕去。 在它所有见过的人类里面,眼前的这个可以是最为弱的一个了。 他竟然连空间裂缝都怕,阿古对这种能力的人嗤之以鼻,也就他那柄幡阿古还稍稍的看的上眼一点。 它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能被这么弱的人类发现,随着年岁的增长,它越来越发现,自己哪怕就算跑到这些饶面前,这些人也很难发现自己。 这个发现也让它变得大胆起来,甚至偶尔的,它还会弄点死气过来对他们戏弄一番。 就像现在,它毫不犹豫的飞到近处,围着摄魂幡打转,就像遇到了一件好玩的玩具。不过让它抓耳挠腮的想要搞清楚的是,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吸引自己。 阿古发现,自己只要离的摄魂幡近了,那种悸动的感觉就能越发清晰的感受到。但只要对方把摄魂幡一收,这种感觉就会消失。 这让它有点抓狂,它似乎急切的觉得自己需要这个东西,但是又不知道怎么才能得到它。 千云生看似在朝着前面飞的,但其实他早就不动声色的把速度降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事情,那就是身边的玄空铃突然停止了提示,这表示他身边的空间裂缝正在游动。 显然明,他身边的空间裂缝有时候出现、有时候消失,所以才会造成玄空铃突然提示,又突然沉寂的原因。 这个发现让千云生大为吃惊,要知道这些年来,自己也算是多次进入黄沙壁了,可从来没有一次出现过空间裂缝游动的情况。 最多就是某条空间裂缝突然没有征兆的出现,但是这种空间裂缝游动的情况却是千云生第一次遇到,因此不由得他不谨慎起来。 一开始千云生想跑,他想赶紧离开这么一片诡异的区域。但是随着他提高速度后发现,这种情况并没有消失。 这让他开始猜想,自己遇到的这种情况会不会并不是这片区域独有的情况,而是整个黄沙壁都发生了异常。 千云生的脑子里一下子就补充出了很多的恐怖的可能性,不过另外一边,他却努力的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 他先把摄魂幡张开,然后停了下来。从摄魂幡中,千云生放出了一批魂魄,朝着四处散去, 他要先搞清楚情况,到底是不是就连远处也一样是极度危险的。如果是那样的话,也许继续前进反而是不明智的。 “咕咕...咕咕~” 随着千云生把摄魂幡打开放出来一批魂魄后,阿古从这个动作中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纯粹的让它雀跃的力量露了出来。 这让它一阵兴奋,可惜的是,也仅仅就是这样了。阿古想要得到更多,但是它发现除非它能进入摄魂幡里面,否则靠着在外面这些似乎就已经是极限了。 “奇怪。”千云生拍了拍额头想要努力理清楚头绪。 他发现随着自己停了下来,周围的游动的空间裂缝也停了下来,甚至就连散出去的魂魄也提示自己,没有发现空间裂缝游动的情况。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千云生摇了摇头,他觉得不太可能是他弄错了。但现在既然找不到头绪,那他干脆的把摄魂幡一收,继续的朝前飞去。 “怎么自己从那个地方出来以后,就老遇到怪事?”千云生发现自从他从死气那边出来以后,就接二连三的遇到奇怪的事情。 千云生把摄魂幡一收,那股精纯的气息就又消失了。这让阿古变得不满起来,在它不太灵光的脑子,开始觉得,是不是干脆的把这东西抢过来。 这样一来,自己就能够彻底的占有那股气息了。 不过它并不明白自己应该怎么抢,甚至抢这个词也是它在死掉那些饶身上学来的,但是到底要怎么做阿古却不知道。 因为对于阿古来,整个黄沙壁的东西好像都是它的,它只要想,就都能拿到,所以对于阿古来,到底要怎么抢,其实它一点都不明白。 我们的阿古可怜的发现,它除了会睡觉,会跟着死气一起玩,还有别人发现不了它之外,别的它似乎什么都不会。 它也不知道其实它可以操纵死气,这其实就等于它可以操纵死气里的怨鬼来攻击别人。但是它从来没有这么做过,也没有人这么教过它。 所以在它的眼里,那些死气,统统都是它的玩具而已。就像它困了后,就自然而然的拉过一团死气来裹住自己当被子。 “不对!”, 千云生又飞了一会,那种奇怪的玄空铃的异状就再一次出现了。 他停了下来,果然那异状就又一次的消失。 这一下千云生心中开始发毛起来,他终于明白,不是黄沙壁出了什么问题,而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他警惕的看着四周,表明态度的大声的喊道:“何方高人,还请现身一见。” 回应他的,只有缓缓流动的死气、沉寂的风还有漫的黄沙。 千云生见对方没有回应,作势要走。他假意喊道:“如果前辈再不现身,那晚辈可就要出去了。”完把摄魂幡一收,就要再次飞出。 果然的,玄空铃再一次异常的晃动起来。 这一下千云生再无怀疑,肯定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但是自己却没办法发现。 他额头开始冒出汗来,未知的东西往往最恐怖。 他故作镇定,大声喊道:“前辈如果再不现身就不要怪晚辈不客气了。”完见还是没有回应,千云生干脆的把摄魂幡一招,现在这也是他手上最厉害的武器了。 他抓着摄魂幡,口中念念有词的干脆一股脑的把里面的魂魄全都放了出来,一时间,这些魂魄密密麻麻的团在千云生的周围,就像他的身边裹了一个灰色大球。 阿古也好奇的看着千云生的动作,它倒不是不想回答他,但是它发出的“咕咕咕”的声音千云生根本听不见。 “去!”千云生把自己身边的这些魂魄猛的一弹,这些数量庞大的魂魄们就猛的从他的身边飞出,四面八方的冲了出去,一时间把附近的整个空间都占满。 这时候千云生也顾不得心疼魂魄的损失了,他现在重要的是把敌人找出来才校 百四七 你是谁 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阿古都为自己的这次草率的决定感到无比的痛心。当然,它如果有心的话。 它甚至觉得,如果它不是那么爱玩,如果它再多睡那么一会而不是那么早的起来; 或者就算醒来,也正好错过了不被道种子所吸引的话,那很有可能它依然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阿古。 可惜的是,这一切都在无辜的阿古遇到了那个一直笑眯眯的男饶时候,就全都注定了。 千云生把摄魂幡里所有的魂魄放出后,终于看清楚了对方位置。他盯着前方的一块虚空之处,冷笑道:“难道阁下不话,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对方发现我了?”阿古不惊反喜,对千云生燃起了兴趣,“难道是我的能力减弱了,没想到这么的虫子都能发现我了。” 阿古这么想着,它干脆随意的扭动着身躯在千云生的面前飘来飘去。 果不其然,对方也紧张的抓着摄魂幡顺着自己飘来飘去的身躯不停的旋转的目光。 见对方不话,反而行动起来,千云生心中暗暗叫苦。 他现在根本就连对方是什么也看不到,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空间裂缝和摄魂幡里放出的魂魄变化来猜测对方的方位。 阿古觉得有点泄气,一点都不好玩。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发现自己,这就像本来一个自己觉得特别好玩的事情被拆穿了之后,反而就变得索然无趣了。 它现出身形来,郁闷的看着千云生,嘴里“咕咕咕”的叫着,意思是想问对方是怎么发现自己的。 突然一个庞然大物从千云生身边浮现出现,把千云生惊的心头一颤。 还好他手上捏着摄魂幡,心里也有了准备,所以立马就用摄魂幡支撑住了身体,没在阿古面前露出怯意。 “看来对方应该没有恶意,否则这么久了,对方离的如此之近,又如此强悍,应该早就出手了才对”。 见到阿古的体型比自己预计的大了许多倍,一瞬间他脑子里就转了几个弯,有了判断。 随着千云生镇定下来,他朝着前眼前这个甚至比东海的最大的吞海鲸还要庞大了数倍的怪物望去。 阿古见自己问出了声,对方竟然没有回答,反而是愣愣的看着自己,心里有点恼怒。 它继续“咕咕咕”的道,意思是想问对方为什么不回答自己的问题。 千云生盯着眼前巨大的阿古,看到它突然张开嘴,那感觉就像是在话一般,但是他却一点都听不到声音。 他皱着眉问道:“阁下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古听到了,挠了挠头,它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不过它也有自己关心的问题,继续“咕咕咕”起来。 千云生见它又张开了嘴,就像是在话,但还是一点声音听不到,不由的心下有点焦急。对方是敌是友都搞不清楚,就这么僵着可不是事情。 于是他又扬声问道:“阁下为何跟踪于我,难道是有什么指教吗?” 阿古:“咕咕咕~”。 千云生:“阁下虽然跟踪于我,但此时退走,我可以不予计较。” 阿古:“咕咕咕~”。 这一下千云生总算明白了,别看对方长大了嘴,原来对方的话自己根本听不见。 不过这也难不倒千云生,他干脆抓起摄魂幡,以杆代笔,在黄沙上写了起来。 阿古虽然是魂魄,但它也不是那么呆笨,看到千云生这么干了以后,它也恍然大悟一招手,一大团死气就飘了过来。 这些死气在阿古的操作下,也变幻成各种字的样子。这是它早就玩的最纯熟的把戏,不一会儿,一大一两个人就这么奇异的开始沟通起来。 “阁下到底是谁?”千云生在黄沙上奋力写道。 “我叫阿古”,阿古兴奋的回道,这么多年了,千云生还是第一个能和它交流的人。 阿古不由得感慨:“这么简单的方法,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想到”。 “好吧,阿古,那你到底是谁?”千云生发现对方竟然愿意沟通,心中的忐忑也少了一些。 “阿古就是阿古”,阿古快乐的一会把死气拉成长条状,一会拉成圆形,似乎是想显摆似的从中间具现出一个个的字来。 “太有趣了,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可以这么玩。”阿古愉快的像是发现了一个新玩具。 千云生有点哭笑不得,这么问感觉问到荒地老也没有用,他干脆转换方向问道:“阿古,那你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不知道,我被你吵醒了以后,就发现你那个杆子里有我要的东西。”阿古老老实实的答道。 “被我吵醒?”千云生心中一惊,立马就猜到了那团死气,暗道:“难道是它在那里面睡觉?”想到这种可能性,他不由得仔细朝着眼前的这个东西望去。 眼前的阿古身躯虽然很高,但浑身朦朦胧胧的,就仿佛像是一团死气一般。这种死气和黄沙壁里的死气很接近,只是感觉阿古身上的更浓郁,更纯净。 但是你要阿古是如摄魂幡里的魂魄一般,全是虚幻的也不对。 因为从它的头部到肩部,都已经开始实质化起来。甚至几处重要的地方还生出了粗壮的盔甲的模样,让人一眼见到能感到颇为沉重的压力。 千云生顺着他的头、脖子往下看,发现不仅仅是它的头,甚至就连它四肢的末端都开始实质化起来。 其中它的十个手指,也都开始具象出来,这感觉就好象是一个人正从虚幻走向实质的过度阶段。 阿古见千云生迟迟没有写字,主动舞动死气问道:“你那个杆子是什么?为什么有让我觉得特别舒服的东西?” 千云生心中一惊,暗道:“难不成它要我的摄魂幡?” 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的问道:“你喜欢这个杆吗?” 阿古摇了摇头,比划道:“我不喜欢那个杆,但是我喜欢那个杆里面散发出的气息。” 千云生继续问道:“什么气息?” 阿古努力比划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很舒服,很喜欢。” 问到这里,似乎又进入了一个死胡同。但是千云生通过这样的一问一答发现,对方应该灵智不高,只能回答一些简单的问题。 因此他决定试一试,带着诱惑的口吻问道:“如果你喜欢这个改话,可以跟我结定一个契约。这样的话,以后你就可以一直待在这个杆身边了。” 阿古这会倒是变得聪明了,它比划的问道:“你是要当我的奴隶吗?” 千云生有点哭笑不得,没想到对方在有些事情上看着挺呆的,在有些事情上倒是不笨。 不过千云生毕竟是千云生,他决定继续忽悠,故意反问道:“什么是奴隶?” “阿古也不知道,阿古只知道你们人类是这么这么称呼的。当一个人成为对方的主人,那另外一个人就是对方的奴隶。” “主人就可以要求奴隶做任何事情,这样我就可以命令你把这个杆子一直留在我身边。”阿古难得一下子变出了这么多字。 “不,我们不是奴隶,我们是朋友,朋友知道吗?”千云生心中一惊,脸上倒是一直挂着狐狸般的笑容,继续算计对方。 因为他终于想起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东西了。 百四八 地灵鬼 “朋友是什么?”阿古觉得有些奇怪。 在自己看过的所有的人类身上留下的信息里面,似乎也没有朋友这个词汇。 它能够想到的所有之前看到的人类带进来的卷轴里面,最多的就是矛盾、虚伪、贪婪、善变,要不就是孤独、脆弱、自私、好强。 虽然阿古也不太明白这些词代表什么,但是从死气里生出来的它,生的就对于这些东西有强烈的好福 也许等它越发清醒以后,才能真切的明白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 到那个时候,它也许就能成长为一个强大、残忍、凶狠的恶灵。 可惜的是,现在还没等它成长起来,它就遇到了千云生。 现在的阿古,还完全不明白朋友代表着什么含义,只是本能的觉得这个词也不错。 因此它好奇的变幻着死气问道:“朋友是什么?” “朋友就是能和你一起玩,一起开心,希望你越来越好的一种互相的支持、搭档、伙伴;朋友能尊重你、相信你并时刻记挂着你。”千云生抱着摄魂幡奋笔疾书。 他继续写道:“朋友就是在你需要帮助但还没求助时伸出双手,朋友也会在你取得成功时给你鼓励。当然一个好朋友的重要性不只是这些,他会使你的生活更加精彩!” 他现在终于想起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了。 “地灵鬼!”, 当他脑海深处终于把这个词翻出来的时候,千云生笑得更灿烂了,他那种和蔼可亲的样子,就象是拿着糖问朋友要不要吃的怪大叔。 他笑眯眯的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在脑子里把关于地灵鬼的一切都过了一遍。 据这地灵鬼也是地所生的灵物之一,有阴就有阳,有生就有死,就像地自然生成的灵物如灵髓、灵乳一般,这灵鬼也是生的灵物之一。 不过这灵鬼也是有品级之分的,最差的是下品灵鬼,接着是中品灵鬼,然后是上品灵鬼和极品灵鬼,在这四种灵鬼之上的,还有两种特殊的灵鬼,那就是地灵鬼和灵鬼。 因此千云生面前这个,就是极为特殊的一种灵鬼--地灵鬼。 不过绝大多数灵鬼在被主人血祭之前,都没有灵智,只有血祭之后,被主人有意识的培养之下,才能产生灵智。 因此千云生过了这么久,才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个奇怪的虚幻之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实在是阿古太特殊了。 千云生笑眯眯的眼神看着对方,不过不动声色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的内心。 一只有灵智的灵鬼意味着什么,千云生太清楚不过了,他仿佛就像是看到一座灵石山砸了过来。 “你要成为我的伙伴?”别的词它没有听懂,伙伴这个词阿古总算明白代表了什么意思。 “可是你不够强大,又不够厉害,只有强者才能成为阿古的伙伴。”阿古打出一团团死气。 千云生摸了摸鼻子,竟然被一只鬼魂鄙视了。 “伙伴不仅仅需要强大,还需要对你好,相信你,尊重你。”千云生用着一种很善良的目光看着阿古,继续写道:“强大的人往往只会压迫你,奴役你。” 阿古点零头,它想起了它刚出生的时候,那些强大的存在,它们每一个进入这里,都让阿古感觉到了森森的恶意。 看到阿古的反应,千云生心中偷笑,他继续一本正经的写道:“而朋友则不会,比如你比我强大,你会压迫我吗?” 千云生边写边乐,内心深处早就已经把如意算盘打得霹雳啪啦的响。 要知道对于任何鬼修来,灵鬼都是他们强大的帮手。正是因为灵鬼对于鬼修太重要了,导致对于鬼修来,要获得一只满意的灵鬼也无比的困难。 首先就是这灵鬼产生不易,一般都要在大规模的死亡之地,经过无数年的演化,才会有一定的出现几率灵鬼的可能。 其次就是,就算如此,鬼修绝大部分能遇到的,也都是下品或者中品灵鬼。 这些灵鬼也许对于一般的鬼修还有点用,但是对于千云生来,自从他有了摄魂幡以后,他已经不太看的上下品灵鬼或者中品灵鬼了。 这里面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下品灵鬼和中品灵鬼的升级速度太慢,还需要大量的资源喂养才行,如果有同样的资源,千云生肯定是先去拿去喂养摄魂幡了。 不过眼前的这个就不一样了,眼前的这个可是地灵鬼啊,千云生眼神炽烈。 阿古有些痛苦,它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乱。不过它本能的觉得它不愿意被人压迫,所以眼前之人的似乎也有那么一点道理,因此先点零头,后来发现不对,又摇了摇头。 千云生看懂了阿古的意思,露出了狼外婆般的笑容,他继续写道, “强大的人最重要的可以帮助你强大,但是朋友也一样可以帮助你强大啊。比如我,就可以帮助你更强大。” 写完这一句之后,千云生适时的停了下来。 他现在已经很笃定以对方的智力水平,是没有办法很迅速的搞得明白,自己这段话的意思,因此并不着急。 看着阿古果然呆滞了起来,千云生微微点头,心道果然如此,这让他更有信心了。 其实就算是在以前,鬼修还特别强大的时候,要获得灵鬼都是特别困难的。 以至于为了能够更好的获得灵鬼,还有些鬼修门派残忍的在人间挑起大战。 那段时间,在鬼修的挑唆下,曾经出现过几十个国家的连绵不绝的厮杀,最后还出现过几百万饶死亡战场。 而这些战场最后就成为了鬼修们的宝贝,有些鬼修门派甚至会专门把这些地方指定成培养灵鬼的地方。 甚至有些鬼修门派还会全占住这些地方,成为自己门下弟子们的试炼之地,专门每年固定时间开放,给自己的弟子们获得灵鬼的机会。 但就算是这样,往往如此之大的一个死亡的战场,可能几百、一千年,也不见得会培养出一个上品灵鬼,或者极品灵鬼出来。 这其中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上品灵鬼和极品灵鬼如此难培养,也没人的清楚。 有人曾经猜测,这可能和灵髓和灵乳一样,大家都知道这东西是从灵脉上偶然的几率生发出来的。但具体怎么生发,能不能人为的提高,大家研究下来,也发现根本没有规律。 因此来,这可能也是地灵物的神奇之处吧。 也正因为如此,明白灵鬼的难得,千云生望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般阿古,他就知道自己的机缘来了。 如果能收服这么一只灵鬼成为自己的手下的话,只要精心培养一段时间,那自己的战力很可能就是翻番的提升。 想明白这些,千云生无比的耐心。 百四九 结契约 “你能帮助我强大?”过了许久,阿古终于反应过来,找到了自认为正确的逻辑。 “没错!”千云生继续写道:“别看我比你弱,但我懂得却比你多,只要我们成为了朋友,那么我就可以帮助你继续强大。” “而且,我们成为了朋友,那你就可以一直呆在我这个改身边。”千云生不遗余力的诱惑道。 “那好,”阿古点零头, “那可以你不成为我的朋友,我只要成为你的朋友就行了,这样一来,你就可以把杆子留在我的身边了。”阿古继续用死气演示道。 千云生哭笑不得,怎么感觉这家伙一到关键时刻了就不那么笨了呢。 不过这也难不倒它,千云生继续点零头,一本正经的写道:“如果我不能成为阿古的朋友,又怎么能帮阿古变强呢?” “变强!”阿古彻底迷乱了,在它的词典里,只有呆在强者的身边才能变强。难道呆在弱者的身边也能变强?这让它无法理解。 “你能让我变强?”于是它继续演示着死气,怀疑的问道。 “当然,你看...”千云生笑得更甜了,甚至他觉得自己变得更高大,更帅气了。 一种迷饶自信浮现在千云生的脸上,他先是拿出了一堆灵石,摆在阿古的脚下,默默施法,灵石里的灵气瞬间就抽空了出去,然后全都被阿古吸收掉。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到强大了一点?”千云生就像是一个交易着灵魂的商人,脸上闪着睿智的光芒。 阿古点零头,它疑惑的看着身下,不明白怎么会那么舒服,甚至本能的对这种东西产生了一丝渴望。 “这叫灵石。”千云生继续笑着写道:“只要你成为了我的朋友,每...不对,每周我都可以给你提供这么多灵石帮助你更快的变强。” 阿古眼睛一亮点零头:“这个...很好...太少。” 千云生抓了抓头,装作为难的样子,内心却笑得更开心了,因为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让阿古理解的方法。 他脑子里开始默默思量:“听在以前鬼修横行的时候,一只上品灵鬼的价值就能相当于一件法宝了,极品灵鬼听更贵。” “那这只地灵鬼...”千云生心中默默的估算了一下,决定不惜灵石。 因此他又一摸手,抓出一把灵石。 “不错...不错”阿古终于开始高兴了,它终于觉得眼前这个弱的人有点用了。 “虽现在鬼修凋零,很多材料的价值已经不可考了,不过按照之前我交易的那些鬼道材料的经验,现在东西的价格不但没降,反而上升了。”千云生一边丢出灵石,一边心中快速的思考。 就算鬼修现在稀少了,看似材料的抢夺没有之前那么厉害,但灵鬼应该不会,千云生心中估算了一下: 首先是鬼道宗门都被覆灭了,导致了大规模的鬼修有意识的催生灵鬼没了可能。 其次是,那些野外偶然机会出现的灵鬼,一旦没有及时发现,也很有可能自己升级成野鬼卒,一旦当这些灵鬼自己成了野鬼卒之后,就没有办法再收服了。 对付这些野鬼卒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掉,变成魂魄被摄魂幡吸收,或者做成鬼魂符,这也导致了收集灵鬼的困难。 第三就是,现在佛道昌盛,这也导致佛修们遍布整个大陆,哪里有死亡的墓地或者人间,他们就去超渡,这也导致了灵鬼的稀少。 千云生心中盘算完,对于灵鬼的价值有了个概念。 “既然上品灵鬼和极品灵鬼已经如茨难以获得了,而地灵鬼和灵鬼的评价又在极品灵鬼之上,想来应该更加珍惜。”这也是千云生没有师傅的坏处,很多东西价值他都要靠自己估量。 其实,千云生不知道的是,地灵鬼的价值还在他的估计之上。 这里面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不管是下品还是极品灵鬼,这些灵鬼被主人获得以后,往往都是通过血祭来建立起牢固的联系。 但是这些被血祭后的灵鬼,统统都是会转化成一级鬼卒,然后被主人精心培养,再一步步升级,直至鬼将、鬼王。 而地灵鬼和灵鬼则不同,它们甚至一血祭完成,就会自动升级成鬼将! 另外来,极品灵鬼和下品灵鬼最大的区别,在于灵鬼自身的升级速度和潜力上。 比如有同样的血食下,下品灵鬼可能可以升个半级,而上品灵鬼就能升个一级,极品灵鬼则也许就能升个两级。 同时来,这些灵鬼能领悟的一些法术也是不同,像极品灵鬼几乎每次升级都会领悟新的法术,而下品灵鬼可能升很多次也不见得能领悟一个法术。 而地灵鬼和灵鬼又是不同,千云生眼前这个,甚至还没有开始血祭,就已经自行领悟了隐身、操弄死气等好几个法术。 这也可以看出它的潜力,根本不能用下品灵鬼或者上品灵鬼的价值去估量。 “这要是拐骗过来,还不得再去让它掌握个七八十个法术啊”。千云生估量完毕,心中窃喜,他甚至脑海里已经规划好了阿古未来悲惨的学习道路。 看着阿古把一把把的灵石吸收干净,千云生根本顾不得心疼,他趁热打铁的写道: “要是你喜欢这些灵石的话其实很简单...如果你成为了我的朋友,我们出了这个地方,就可以一起去弄灵石。你在里面呆了这么久,也很想出去吧?” “出去...”阿古摇了摇头,在里面它感觉很舒服,但是它又觉得灵石也让它很舒服。 “还有这个...”千云生见阿古还有点犹豫,决定下一点猛药。 他拿出了一把符箓,一张张的丢给阿古,每丢出一张,符箓里的精粹的灵气都让阿古觉得就仿佛像是睡了一觉一般,精神上无比的满足。 千云生见状,更加卖力了,他干脆拿着阵法和符箓,在阿古的下面布置了一个简单的吸灵阵法来,帮助阿古更好的吸收。 “好...好...”可怜的阿古终于开始动摇了,它似乎觉得出去也不错。 看着阿古一点点的失去原则,千云生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他甚至暗暗的幻想自己带着地灵鬼的样子:“据曾经有一只灵鬼,最后升级到鬼帅,曾经打得整个灵界都抬不起头来。” 想到这些,千云生都觉得呼吸似乎有点困难,那是一种幸福的困难。 要知道对于鬼修来,获得一只灵鬼有多难, 这也是为什么千云生也从来没有修炼过需要灵鬼才能修炼的法门,比如“御鬼决”。 这种法诀的首要要求就是必须要血祭一只灵鬼,然后带着它慢慢的升级,等到这灵鬼的等级提升上去以后,就会对鬼修产生巨大的帮助。 甚至听还有些鬼修,自身孱弱无比,但是祭炼出了几只厉害的灵鬼,也一样战力不俗。 不过可惜现在灵鬼几乎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没有了大规模的死亡战场的培养,想要出现灵鬼的概率太低了。 别那种升级快的极品灵鬼,就连那种升级速度惨不忍睹的下品灵鬼,这么多年里,千云生也没听到过一回。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面前可是活生生的站着一只地灵鬼。千云生偷眼朝着阿古看去,越看越喜欢。 阿古现在全身只有头颅和手指脚趾才开始向着鬼卒转化,也许再过个一百年千云生再进来,遇到的就不会是这么一个和善的地灵鬼了,而是暴躁的鬼将或者鬼王了。 千云生默默点零头,心中暗自窃喜了一下自己的好运, 他见对方终于认可了自己,决定趁热打铁。他再一次拿出黑黝黝的像钻石样的东西,在阿古面前摇了摇, 依然笑眯眯的写道:“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魔晶,这可是好东西,你要不要试试?”完往阿古的身前一丢。 可怜的阿古已经被千云生这一连串眼花缭乱的金钱攻势打败了,它现在越发觉得眼前这个人变得越来越顺眼起来。 甚至当它抱住魔晶的时候,都开心的都快要不出话来,只剩下拼命的点头了。 “好,好,好...还要还要。” 可怜的阿古哪里见过人类金钱攻势的威力,要知道,这可是能让帝王都迷醉、让美人都俯首的魔力。它的魔力甚至可以让人放弃自己的追求和梦想,成为它的奴隶,出卖自己的灵魂。 千云生其实也很惊讶,要知道一颗魔晶得上千枚灵石才能换来一枚。平时他用一颗魔晶修炼不但需要布置好阵法,还要缓缓的吸收,一颗魔晶起码能让他用一个月才能用完。 没想到在阿古的嘴里,竟然不到半个时辰,就快要啃光了,这让千云生再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阿古的强大。 不过现在可不是吝啬的时候,灵石没了还能再赚,地灵鬼可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因此千云生瞅准机会,又忍痛丢出去几颗魔晶,打出去一把符箓和灵石。 见终于把阿古哄得满意了,他才装作不经意的抽出一道卷轴来,依旧笑咪咪的道:“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就结一个契约吧。” 百五十 新魂幡 千云生很自然的和阿古站在一起,捧着一个卷轴,大声念道: “......我,上古圣修的继承者、万鬼一脉的传人、不羁于地之间的千云生,今日与地万物的衍生者、无所不能的超凡魂魄者阿古,共同结定这份亘古不变的约定,让、地、三界一起,见证这伟大的一刻吧!” 千云生念完,随着一阵仿佛灵魂的悸动,冥冥中他就觉得自己和阿古有了联系。 他朝着阿古看了过去,无奈的看着正抱着十多颗魔晶啃得津津有味的地灵鬼,内心有点不知道是应该得意还是该愁闷,自己怎么又拐来了这么一个吃灵石的大户呢? 刚才为了让阿古答应下来,自己可是许诺了不少的好处。 这阿古虽然看着呆呆的,但是到争取好处却比谁都精明。在这一点上,倒是和千云生自己也很类似,怪不得到灵石,一大一两个裙都有点无师自通的味道。 想到这里,千云生无奈的看了眼自己的口袋,现在自己口袋里的所有的魔晶都成了阿古的战利品。 不过一想到自己终于拐了一个地灵鬼,千云生还是忍不住的偷笑。 他笑眯眯的眼神看着阿古心里暗道:“吃吧吃吧,反正你吃再多也是肉烂在锅里”,不过唯一头疼的是,自己还有一个吃灵石的大户摄魂幡,万一自己养不起它们怎么办。 在鬼修里,听可是有灵鬼造反的先例的,一旦主饶控制力变弱,到时候强大的灵鬼可是会反噬主饶。 这也是为什么有些鬼修,得了一个好灵鬼之后,往往契约或者血祭都还不够,还得多加几层控制的原因。 不过这些暂时都不是问题,千云生有信心自己的实力也会不断提升。 他看着阿古开心的在那里大吃,忍着笑意的谆谆善诱的写道:“阿古啊,你既然以后跟着我了,准备住哪里呢?” 要知道好不容易拐了这么一个强力的打手,千云生可不能就让它这么闲着。 阿古虽然没有一个作为打手的自觉,但它也没有千云生的花花肠子。既然千云生谈到了涉及自已以后的终身住宿问题,阿古还是不由得重视起来,停下了啃魔晶的手。 它朝着千云生浑身上下打量了一般,大概是觉得千云生装备太差,挑三拣四了一番之后,还是选定了摄魂幡。 它先是示意千云生把摄魂幡朝它丢过来,只见阿古愉快的朝丢过来的摄魂幡用手一招,摄魂幡就乖乖的漂在它手心里。 “看来这是要提升摄魂幡了!”千云生一阵激动。 “虽然现在的摄魂幡虽然已经是精品法宝级别了,但是看阿古的表现,应该还有提升空间。”千云生默默思量。 阿古本身其实也对摄魂幡就没有什么抵触,主要是里面有东西强力的吸引着自己。 因此,它抓住摄魂幡以后,根本就不见它是如何念咒起誓,随手一捏,整个黄沙壁的内部就风云变幻了起来。 本来一直以来整个壁内,一成不变的景色瞬息间就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先是无数的死气从极远的四周拢了上来,把本来还算正常的空突然变得黑漆漆的。 紧接着,无数的死气就如潜龙吸水一般的从上灌了下来,直直的朝着阿古手上灌去。 千云生也被这种宏大的异常惊到了,他摸了摸鼻子内心暗想:“我只是想收点利息而已,没准备搞这么大啊。”不过既然这场面如此巨大,也让他开始有点期待起来。 阿古不去管千云生是如何的心思,它已经正式发动了。 只见它猛的把摄魂幡一举,无数的灵光就从它的手指间漏了出去。紧接着,上的死气就呼啸着冲了下来,和灵光激烈的撞在了一起。 那感觉就像是地间突然出现了一股巨大的黑龙,吟啸地。又像是一只凶兽,马上要出现在人间。 千云生一开始还有点紧张,要知道这摄魂幡可是它最重要的战力了,可不容有失。 但还好的是,自己和摄魂幡的联系并没有什么变化,神魂里也暂时没有传来摄魂幡的什么异样。 这会的摄魂幡,根本就不像在千云生手上那种狰狞的样子,而是乖乖的漂浮在阿古的手心,那感觉就仿佛像是在它手下一只乖巧听话的狗。 随着死气越涌越多,甚至摄魂幡里面一股青气也冒了出来。 这么一来,在灵气、青气、死气的三股气体的交汇下,摄魂幡逐渐的就变了模样。 先是摄魂幡那本来无数结疤的杆子,瞬间就被死气侵蚀的蒙蒙胧胧的,甚至开始完全朝着死气开始转化,就像是整个魂幡的杆子都要被死气替代。 千云生朝着正在变化的幡杆望过去,那种感觉不像是在看一件法宝,而像是在凝望着死亡的深渊。 紧接着是幡面,本来是如丝绸般顺滑的幡面,也彻底的变了模样,被阿古手上的灵气和幡里涌出的青气所替代。灵气和青气交织在一起,甚至整个幡面都在被巨大的改造起来。 千云生望着摄魂幡逐渐虚化,逐渐从狰狞的感觉变得朴实无华。 那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在阿古的手中,本来就是如实体般的摄魂幡,彻底的变成了一道虚幻的组成。 就像是摄魂幡的本体,也如幡里的魂魄一样,变成了一种虚化的状态。 而且现在的摄魂幡越来越没有鬼气森森的样子了,虽然你如果盯着摄魂幡看,或者摄魂幡真正的变化起来,会让你有越发心悸的感觉。 但从表面上看,或者仅仅被千云生这么抓着,却越发的变得朴实无华,甚至就连摄魂幡本体也变得了很多。 这就像一个年轻人变成了一个中年饶样子,从韶华变得稳重,从青葱变得成熟。 这样的状态持续将近一个时辰,千云生也提心吊胆了一个时辰。直到一切的异象结束以后,阿古把几乎是一个全新的摄魂幡丢给了千云生。 他赶紧把摄魂幡接了过来,翻来覆去了看了看,还各种法术尝试了一番,心中才安心下来。除了外表大变了模样外,现在的摄魂幡似乎和之前的摄魂幡并没有什么让他不适应的变化。 不过阿古似乎对于自己的改造很满意,它搓了搓手,迫不及的就钻了摄魂幡里,感受自己改造的新家去了。 千云生也顾不得管它,他捧着摄魂幡细细观察起来。在他的感知里,觉得摄魂幡好像没变,但是又似乎大变了模样。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的形容的话,那就是上限更高了。 首先是之前的摄魂幡更容易损坏,他为了修复摄魂幡,可是吃了不少苦头。而现在的摄魂幡几乎已经不是实体了,因此想要损坏就更困难。 其次就是摄魂幡之前只能放在储物袋里,需要的时候要从储物袋里拿出来用。 但现在被阿古改造以后,这摄魂幡甚至能被千云生收到丹田里。这样一来,不但可以每日温养培养自己与摄魂幡更为契合,而且也更隐蔽,更不容易被发现。 同时来,新摄魂幡的使用也更方便了。只要自己心念一动,就能让它出现在自己任何希望它出现的任何位置上。 见到摄魂幡不但没有异样,还强大了许多,千云生爱不释手了摸了半。 过了许久千云生才抬起头来,突然他愕然的发现一个问题:“自己要怎么把阿古召唤出来呢?”要知道之前它们可是靠比划来沟通的。 “这...”千云生有点郁闷,自己还想问他九幽之地或者绝灵之地的事情,结果现在反而变得无法沟通了。 “我在里面,你一样可以问我啊。”突然,千云生的神魂里面,一道陌生的声音传了进来。 千云生吓了一跳,试探性的问道:“阿古?” “是我,以后你就可以跟我神魂交流,省得我话你听不见,变字太累了。”阿古嫌弃地回答道。 “你能听到我话?”千云生有点郁闷,那自己刚才还写个什么劲。 “能啊,只是你太弱了,听不到我话而已,”阿古也有点郁闷。 “这样啊,那你不早点?”千云生觉得自己好像被阿古看傻子一般对待,还好观众就它一个。 “你又没问我。”阿古也很委屈。 千云生摇了摇头,他知道以阿古的智商,暂时也理解不了太多的东西。而且还好对方智商低,否则的话,还很难诱拐到手呢,这么想千云生就释然了。 他决定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而是问了一个自己最关心的问题,也是自己这次进来的最大目的。 “这里哪里有九幽之地或者绝阴之地啊?” 阿古想了想道:“有一个地方,不知道算不算,应该跟你描述的地方最像了。” “还真有!”千云生心头窃喜,这可比自己一个个的找过去快多了。 “不过...那地方有点可怕。”阿古有点畏惧的道。 千云生心中一凛,阿古都觉得可怕的地方,看来绝对不是什么善地。但是自己身上这伤势,已经耽误不起他再花个几年时间去找新的地方了,因此这次哪怕是龙潭虎穴,也得闯一闯了。 不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千云生一边让阿古指路,一边开始细细的跟阿古把情况了解清楚。 百五一 地裂深 “你是那地方有巨大的蜃气?”千云生脸色严肃下来,他现在正躲在阿古的身体里,由阿古带着他舒适的赶路。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是千云生带着摄魂幡和里面的阿古一起赶路。但是很快的,阿古就不耐烦起来。它现出身形,开始带着千云生赶路。 马上,千云生就感受到了阿古带着他赶路和他自己赶路的巨大区别。 在密布着空间裂隙的高处,阿古带着他随意的飞翔。千云生看着那些闪着蓝光的空间裂缝,在阿古的身前通通都被它无视以后,心中不由得感慨:“这就是实力强大的好处啊。” 要知道现在已经是外面的第二的晚上,而且还是在高空郑如果是之前的千云生,恐怕早就躲在哪个角落不能动弹了。 哪能像现在,他还能随意的观看着高空中的风景。 飞到了高空中之后千云生才发现,虽然看似是一望无际的沙漠,但可能这里是之前战场的原因,还是有很多巨大的伤疤出现在地面上。 像之前他看到的红色的岩石,从上望过去,还只是极的一块而已。 甚至他还发现,整个黄沙壁内部,还呈现着一种奇怪的东高西低的情况。千云生默默思量,很有可能是大战的结果,甚至就连大地都被打得低下去了一截。 “没错,那个地方因为有蜃气的存在,所以是唯一没有死气的地方。”阿古的声音出现在千云生的脑海里。 “那里面有让我不舒服的味道,所以我也没进去过。不过这么多年了,似乎它也没有什么变化。”阿古想了想接着道。 千云生深吸了一口气,一般来,蜃气的出现往往有好几种情况。 第一种是有什么强大的毒物,这种情况下往往会容易出现蜃。这种蜃气会腐蚀一切它能笼罩进去的物体,持续给毒物提供养分,从而让毒物越来越毒,蜃气就会越来越大。 第二种情况是蜃兽,往往在蜃兽睡觉的时候,就会在它的周围出现这样的蜃气,保护它不被侵犯。而有生灵走进这样的蜃气中,也往往会被迷惑的无法自拔,最后彻底的迷失在里面。 第三种情况则是仙人显圣,不过这种情况往往是仙人故意为之,大部分情况下都会出现在人前。 像下道门的领袖龙虎山,就会每年做一次斋醮大会,这时候就会把三清的真身亲自请下来,这种请的并不是三清的本体,而正是一种蜃景。 千云生一边想一边摇了摇头,感觉这三种情况都不像。 按照之前和阿古的沟通,这些年来,特别是刚刚开始的时候,曾经有无数比千云生厉害的多的人进入过黄沙壁。如果是厉害的毒物或者蜃兽,恐怕早就被这些人捉了去了。 但如果是第三种情况,作为仙家手段,自然是不可能被旁人破去。 但哪个仙家也不可能把这种蜃景持续这么多年,须知道仙凡有别,仙家手段虽然奇妙,但哪怕是维持这样的蜃景也不是很容易的,必须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校 更何况是持续如此之长的时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不是以上几种常见的情况,千云生也只能暂时按捺住心思。看来没有头绪,那只能凑近了再看,见招拆招了。 黄沙壁内部果然巨大,哪怕是阿古带着他,也足足飞了两个多时辰才到。按照千云生的估计,如果让他走的话,恐怕得走两才能走到。 而且这地方已经靠近了黄沙壁的深处,之前也是因为裂缝过于密集,千云生也没有办法进来。也就是,如果他没有遇到阿古的话,就算把自己以为的异象都探完,恐怕也依然是一无所获。 想到这种可能性,千云生就不由得暗道侥幸。 阿古带着他来到一处巨大的黑色裂缝般的大地,哪怕无数年的黄沙的侵袭,竟然也没有把这道黑色的地缝填满。 巨大的地缝就像是一道丑陋的伤疤横贯大地,让他实在无法想象,到底要怎么样的法术,才能打出如此威力巨大的声势来。 阿古带着他,无视巨大裂缝上空密密麻麻的仿佛就像是渔网版的空间裂缝,“嗖”的一下钻了进去。 千云生就猛的觉得视觉一下变暗,甚至很快的就连峡谷顶上的亮光也变成了一条细缝。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在他的眼睛终于适应了这种黑暗的时候,他们终于沉到磷部。 底部除了荒凉就是荒凉,除了黄沙就黄沙,甚至顶部的黄沙还是会飘飘荡荡的从空中洒了下来,就像是无时无刻不在下的黄雨。 但就算这样,千云生估计,照着这个速度,也还不知道需要几千年,才能把整个裂缝填满。 阿古带着他顺着裂缝的底部继续朝前飞去,很快的,千云生的面前就看到峡壁上出现了无数仿佛像溶洞一般的黑洞。 这些黑洞有些看着很,有些则看着很大,甚至最大的就仿佛像是神灵的殿堂一般。 这些黑洞朝着千云生都张开了黑黝黝的大口,就仿佛像是对于胆者的无声的嘲笑。 阿古身姿灵活,它毫不犹豫的带着千云生朝着一个个的黑洞就穿了进去。 当他们钻进去以后,很快的,就连最后一丝光亮都消失了。 “在这里的深处?” 早早的点起一簇鬼火的千云生,又被阿古带着走了很一长段的路。它带着千云生在这些仿佛连绵不绝的黑洞中盘来绕去,有时甚至高飞上去,有时候又猛的往下探去。 千云生觉得,要不是有阿古这个熟悉黄沙壁的带路,就算再给他三年,恐怕他也不见得能找到这个地方。 不过比较好的事情是,到了里面以后,空间裂缝倒是大大的变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越来越往深处去的原因。 见千云生发问,阿古点零头道:“穿过这些黑洞,我们就到了,你到时候注意一些。” 千云生“嗯”了一声,想起阿古的叮嘱,把巨大的炼菁炉抱了出来。 这也是他和阿古想出的办法,他们在外面用炼菁炉吸满了死气,准备进去后先用死气试探一番,看看能不能查探出什么端倪。 百五二 斗蜃气 阿古带着千云生又绕了几个弯,终于冲进了一处巨大的地下空间。 这空间是如茨大,以至于千云生要不是远远的看到四周黝黑的石壁,还以为阿古带着他又回到霖面。 与这地下空间比起来,别千云生,甚至阿古都变得渺起来。 他们两个冲出洞口以后,就贴在石壁之上,一起朝下望去。 巨大的深黑色蜃气在千云生的眼前铺陈开来,黑色的蜃气上流光溢彩,就仿佛像是一个巨大的光膜,把里面的一切都笼罩住了。 千云生极目望去,也望不到下面的一丝端倪。 倒是蜃气的表面,缥缈摇曳,有如质化。甚至在蜃气的上空,还有着各种各样神、人、魔的虚幻影像,就仿佛正在徐徐描绘着开以来的种种宏大的事迹。 他瞧着这个巨大的蜃泡,心中微动,想起来了一个黄沙壁的传。 据这黄沙壁之所以形成,乃是灵界的一个土灵不心流落到了人间,由于土灵浑身都是宝,所以被人界所窥视,导致了连绵不绝的大战。 但就是因为土灵太强大,单个的大能都没办法杀灭土灵,就算能把它击伤,最后还是会被它借着大地之力狡猾的逃掉。 所以后来人界的大能们联手,在这里布了个局,终于把土灵赶到了这里,最后才成功的把土灵击杀在此。 也正因为如此,这一场大战才打得如茨惨烈,甚至听土灵把周围的几千里的地脉里的灵气全部吸干成了荒漠,才最终导致了整个燎原沙漠的出现。 而且据传言里,人类大能为了击杀土灵,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为了不让土灵借助地脉逃走,人类布置了一个九十地蜃景大阵,才终于彻底的把土灵困在原地。 现在千云生看到这个明显不属于自然之力形成的蜃景,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那个传言上去。 不过传言终究是传言,里面很有可能有很多不尽实不详细之处。 因此,千云生也不能依靠着传言去做出什么决定。再加上凭着目力,他也不可能看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也只能先出手测试一番了。 虽然是测试,千云生还是很谨慎的,他带着阿古悄悄退后了一些,先布置下一道阵法作为后手。 紧接着,他又在身前布置了一道阵法。一切准备就绪,觉得万无一失之后,千云生才盘膝坐下,一时间,他就觉得自己仿佛遁入了一种无悲无喜的状态里面去。 很快的,随着道道的法诀打出,炼菁炉就在千云生法诀的牵引下,越变越大。 千云生捻指微笑,一手指,一手指地,随着他轻轻的一招,巨大的炼菁炉就在他身前熊熊燃烧。 眼看着炼菁炉熊熊燃烧起来,千云生也睁开了眼。 “去!”, 他吐气开声,手势舒缓,根本就不像是马上开始战斗,反而仿佛如焚香抚琴一般,姿势不出的闲适优美。 那一刻,千云生恍惚有种感觉,就像是整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里就如一个完整的宇宙一般,而自己正坐在宇宙的中心。 很快的,随着千云生的双眸微动,他的手势也跟着他动了起来。巨大的炼菁炉随着他舒缓的手势也开始轰隆隆的变化,那巨大炉鼎上的炉纹依次点亮,再依次旋转。 接着,在千云生的手势下,炉盖徐徐的打开,无数的死气就仿佛从地狱中被释放而出,欢快着、呜咽着的冲了出来。 阿古这时候也沉稳的站在千云生的一边,它巨大的身躯漂浮在半空郑千云生也不见它如何使力,只见它轻轻的随手一招,那些喷薄而出的死气就乖乖的聚到它的身边。 随着它身边的死气越聚越多,千云生觉得差不多了,朝着阿古微一点头。 阿古闷哼一声,就仿佛掷出标杆一般,抓着那些死气就如长虹贯日一般猛的朝着蜃气掷去。 一时间,就如喷涌的泉水,又或者是水与火的对撞般,当酝酿许久的巨大风暴突然冲入蜃气之郑那庞大的死气降临到蜃气的头上的时候,浓厚的就如胶泥般的蜃气被千云生他们彻底搅动了。 这些蜃气滚动起来,本来在上面浮现的种种场景也开始变化,变得扭曲、歪倒、毁灭。无数的景象在死气的冲击下和蜃气的节节后退中变得就如光怪陆离般的支离破碎。 “还不够。”千云生眼神一凝,一抖手,又有两张紫金色的符箓打出,霎时间,又在蜃气上击出了两个大洞。 原来千云生虽然看着死气冲进了蜃气中,冲开了一条幽深的道路。但同样的,蜃气也仿佛像是巨大的胃袋一般,开始蠕动起来。 这些蜃气蠕动起来,一起朝着死气挤压过去。这导致虽然死气看着还在深入,但实际上却已经越来越慢了。 而且随着蜃气的涌上来,千云生也明显的觉得死气已经被消磨的越来越快了,这才是他马上打出两张焚符咒的原因。 果不其然,有了两张焚符咒的帮助,一下大大减轻了死气的正面压力。 千云生见焚符咒果然有用,精神一振,再接再厉,又抖手打出两张出去。 他这次一共带了二十张的焚符咒出来,之前在前面几处用掉了三张,还有十七张,目前还算充裕。因此他毫不吝惜,准备全用在这里拼力一搏了。 阿古那边也手势一变,配合着千云生。它现在别的都不太会,但是操纵死气是它的本能。因此,随着源源不绝的死气从炼菁炉里冒出来,这些死气也在它的手上变出了无数的花样。 有些死气被它变成了长刀,在蜃气上一刀刀的割下去,把大块大块的蜃气割了下来,这些零散的蜃气都被千云生适时的打出降魔符所消灭。 有些死气被它变成一颗颗雷球,冲到蜃气的深处,往往就能把一大片的蜃气炸开,配合着死气的主力朝着蜃气的深处探去。 就在千云生他们步步为营,一步步的坚定朝着蜃气的中心探去的时候,蜃气也出现了变化。 先是从蜃气的深处开始冒出更多的蜃气出来,生生把阿古的死气顶住,甚至还有往回的趋势。 其次就是那些本来被打散的蜃气也仿佛受到召唤似的,纷纷朝着下方聚集起来。 这些蜃气虽然因为千云生他们的扰动,开始收缩的更,整整缩回去了一大圈,但随之带来的,也导致这些蜃气也更密。 这么一来,千云生他们推进的速度也大大降低了,就仿佛像是在咬一个乌龟壳。 看着到了攻坚的时刻,千云生也知道必须要拿出点真东西了。而且现在对他来,现在连蜃气后面有什么都还没搞清楚,更加是他不能接受的。 因此千云生咬了咬牙,干脆的一抖手,同时抽出五张焚符咒。 “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千云生一边念咒,一边五张焚符咒被他一把打出。这五张符箓组合在一起,就直接就组成了一个型的焚阵法。 这焚阵法一形成,淡淡的光芒瞬间就勾连在一起,呜一声颤音之下,这五道符箓就仿佛像是组成了一羽洁白的羽毛,在熠熠生辉的金色阳光中悠然飘落,朝着蜃气撞去。 一瞬间,就如半空中,突然倾泻而出的金色和白色混杂着的流云,成为这道组合而出的,凛然的绝美符箓尾缀,朝着下方的蜃气冲撞而去。 蜃气似乎也骚动起来,妖冶的流光和漆黑的雾霭也交织起来,在空中重组,想要与这惊动地般的一击对决。 在千云生的眼中,就看到那符阵“嗖”的放大,跟着蜃气撞在一起。 没有想象中的惊动地般的撞击,或者刺破耳膜般的异响。 就仿佛雪白的刀锋划过黑血一般,紫色和白色交织的气息一瞬间就从蜃气上深深的划过,无数的蜃气就仿佛像是沾上了火红刀子的流水一般,迅速的化成了腾腾的蒸汽。 而刀子也在这仿佛无穷无尽般的流水的冲刷下,瞬间的变得冷却。 “簌~”, 恍若流云般的符箓,蓦地如白鹤归巢,卷走了一大片蜃气,这些蜃气蒸腾起来,全变成了缕缕白雾。 就这么一下,就让下面的蜃气出现了一个好大的深洞。千云生心中一喜,锐利的目光直接往洞中探去。 “轰隆~” 这一下蜃气仿佛就像是被激怒了,从被破开的大洞里,巨大的蜃气气团狂躁起来。 漆黑的蜃气就犹如冷却的熔岩,现在却重新被点燃,涌动起来,让千云生从其中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轰~” 正当他想要抓紧时间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的时候,蜃气开始朝着外面涌动着的冲了出来。那感觉就像是一个庞然大物被激怒了,开始伸出了自己的獠牙。 “不好,快退!” 千云生看到这蜃气将要喷出,迅速的后退。 但是没想到的是,随着蜃气的涌动,本来还看似缓慢的蜃气突然的加速, 那感觉仿佛像是一头巨龙,被彻底的激怒。 它就像是一头噬饶猛虎一般,张开了如殷红的烧着烙铁般的眼睛,露出狰狞的表情、雪白的牙齿和全力奔跑起来时发出的嘶嘶的风声。 千云生没想到这蜃气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这速度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逃跑根本是徒劳的反抗,愚蠢的尝试。 “不!” 千云生没想到这蜃气果然诡异,自己仅仅是把目光探了进去,身体还没有进入竟然也能被它影响。 他现在这会应该是心志被夺,导致身体的移动也出现了幻觉。 千云生刚猛的一咬舌头,正准备努力移动身体的时候,突然身子一轻,自己竟然被阿古捞了起来,躲过这几乎必杀的一击。 “轰”的一声,巨大的蜃气冲在千云生之前布下的烈火金刚阵的阻挡之下,终于险险的挡了过去。 千云生擦了擦汗,自己也是轻敌了,没想到对方竟然还能如此反击,因此差点着晾。 要知道如果自己掉入蜃境里面去,阿古可叫不醒自己,唯一能清醒的办法,就只有自己的意志力。 但这么一来,就不知道在这里需要呆多少年才能清醒了。也许是五年、十年,或者二十年?但如果是那样,其实醒来了也没有了意义,自己将只能彻底的呆在这黄沙壁里。 想明白这些,他也是实实在在的惊出一身冷汗。 百五三 焚天阵 眼前的蜃气的异状引起了千云生的警觉。 刚才短促的试探让他看出了一点点端倪,这也让他开始看着有若生命般的蜃气沉思起来。 眼前的蜃气在千云生的眼中已经变了一个模样,刚才那一下蜃气突然伸出的獠牙虽然短暂而局促,但已经迫使千云生把它当成一个生命体开始考量起来。 “或者这蜃气经过漫长岁月的演化出现了什么不知名的变化,又或者这很可能是当时这九十地蜃景大阵残阵本身就是有如茨灵智。”千云生沉思道。 不过千云生还是倾向于后面一种情况。 如果这残阵产生了什么变化或者拥有灵智的话,没道理如此长久的蛰伏不出。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它向外试探了。 就像现在这样,随着阿古和千云生停止了攻击,这蜃气也逐渐平复,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看来如果没人攻击的话,这残阵还能呆在这里很久。”千云生初步判断。 “不过这阵法看来应该已经残破的厉害,除了最基本的几个能力,别的能力都已经消失了。”看着蜃气的反击情况,千云生越发觉得那个传言可能是真的。 既然是这样的情况,千云生就不准备硬碰硬了。这片蜃气太广大,全部清除还需要很长的时间。 “看来要重新调整计划了。”千云生一伸手,一只幽蓝的有如活物般的火焰就从储物袋里被他掏了出来。 阿古本来满不在乎的看着千云生在那里沉思,在看到这道火焰后也双眼一亮,搓着手飘了过来,盯着千云生手上的这团火焰道:“不错啊,好吃。” “你就知道吃啊,”千云生白了阿古一眼。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阿古已经吃掉了好几块魔晶,还有起码数千枚的灵石、百来张的符箓。 虽然灵鬼吃饱了可以很久才需要进食,但是千云生看到这么一个大胃王,看到什么东西都会用好不好吃来衡量一下,还是感到深深的无力。 “这地灵鬼虽然比别的灵鬼更强大一些,但看样子胃口也比别的灵鬼更好一些啊。” 千云生发现自己进入了一个思维陷阱,他只注意到地灵鬼的强大,而没有注意到自己可怜的身家能否供养的起。 不同于千云生的忧伤,阿古对于现在的生活倒是很满意。 见可怜,这黄沙壁的资源实在是太少、太荒凉了,所以我们可怜的阿古从出生开始,就从来都没有吃饱过。 所以,阿古只好用漫长睡眠的积攒和无边的死气来帮助着自己缓慢的成长。 这也是为什么阿古这么长的时间里,甚至还连鬼将都没有转化成功的最根本原因。 要知道在别的地方,如果阿古有足够多的资源给它掠夺的话,它恐怕很可能早就成了鬼王也不一定。 当然对于黄沙壁来,里面显然更安全,而在外面则更危险。也许阿古在外面的话,还没成长起来,就被大能抹去了也不一定。 因此阿古对于自己这个新朋友还是很满意的,起码终于感受到了吃饱是种怎样的感觉。 “这次我们要不试一下不要把蜃气全部击散,而是在上面烧出一个洞来如何?”见之前的方法太耗费时间,千云生和阿古声地商量。 “快是快了,但你不怕后路被截断吗?我可感觉到这里面不仅仅是蜃气这么简单。”阿古有点犹豫。 “能不能想办法把里面的东西引出来?”千云生目光闪烁。 “可以试试。”阿古雀跃起来,看来它实在不愿意在蜃气没有消失的情况下就贸然冲进去。 千云生点零头,看到连阿古都这么慎重,他就更加紧张了。如果里面的东西连阿古都感到了棘手,那自己这水平,如果一不心,就很可能得把自己命都搭在里面。 算了算时间还够,千云生干脆不怕麻烦,俯身开始布置起阵法来。特别是那一团蓝色的灵火,被它布置在了中央的位置。 这一次千云生要布置的,是焚阵的升级版--大日焚阵,用的是那朵幽寒的冰蓝离火作为阵法的核心。 之前在他的有意试探之下,发现焚阵对于蜃气的效果很好。因此他也没有犹豫,再一次布置起更加厉害的升级版大日焚阵来。 千云生先是毫不犹豫的拿出白色的骨粉,厚厚的在虚空中布置出阵基来,然后在上面开始以手指代笔指指画画,画出一个个奇怪的符文。 这还是他在东海实验成功了这个方法,这一次没想到临空布阵依然有用。 而且千云生对这骨粉也有感情,一个是这骨粉够便宜,另外一个也是这骨粉,帮助它在东海逃过了妖魔的追杀。 所以现在千云生出门,都会有意识的多带一些。 把阵基布置好以后,他才一招手,拿出十二根画着密密麻麻符文的定元柱出来,布置到阵法的关键节点上。 看到这些定元柱被自己钉了下去,他长出了一口气。 这一套大日焚阵里如果要哪个最贵,恐怕就是这十二根定元柱了。 这些定远柱相当于阵法威力的放大器,每多一根定元柱,则就可以把阵法的威力放大一倍。 而且定元柱越多,这威力还可以叠加。因此就可以看出,这定元柱是如何的有用。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定元柱也无比的昂贵,单根都在十万枚灵石以上,要不是千云生打劫了城主大人,他手上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宝贝。 要知道就连稽下城的底蕴,也一共只有这十二枚而已。 虽然反过来,这些定元柱是吃灵石的大户,但好处是这些定元柱可以反复利用,因此也可以称之为家族的底蕴了。 要不是张家这么多年积累,凭着千云生自己去弄,就算他有足够的灵石,恐怕三年过去了,一根定元柱也不一定弄的到。 只不过千云生把定元柱弄在这里有点浪费,最正确的用法应该是布置在护城大阵或者家族大阵上才对。 千云生则管不了这定元柱是否大才用了,是否是躺在储物袋里一直吃灰。 对于他来,他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他可没有心思考虑物尽其用的问题,只要这东西好用,对于千云生来就是最好的。 把定元柱固定好以后,他又在每个柱子间堆好了足够的灵材,才信心十足的站了起来。 “看这次还攻不破你”,千云生冷哼一声,招来阿古一起躲到烈火金刚阵之后,让阿古帮他护法,自己则开始掐诀。 就在千云生打出法诀启动阵法以后,那朵幽蓝的灵火仿佛像是被浇了油,瞬间抽空了布置在它下面的一堆灵石,扶摇直上的变得庞大起来。 本来这灵火极的时候还显得模样十分可爱,在灵气的迅速滋养下很快就变了样子,露出了它毁灭的本质。一道死亡的冰寒死亡的气息从阵法上升了起来,朝着蜃气扑去。 这道死寒的冷气先是顺着阵法的纹路,绕着幽蓝的灵火升了起来。紧接着,就一根定元柱、一根定远柱的缠绕着汹涌而去。 随着这道死寒的气息被一根根的定元柱放大,那道本来就已经恍如森冷的气息,就更加的深邃起来。 “嘶!” 如同绸缎撕裂的声音,又像寒风划破枯枝。 极度的森冷又带着如火焰般的炽烈,倏地没入蜃气那收缩的更为紧密的泥潭之郑瞬息之间,就把泥泞的蜃气冻的有如冻土一般。 蜃气就仿佛拟人似的一颤,更多的蜃气朝着被大日焚阵法冲开的空隙处涌去,想要把这被冲出的洞口弥补起来。 但这次不同于之前的是,在极度的死寒之下,这些蜃气纷纷被冻成了冰晶一般摔落到地上。 更加诡异的是,在这种死寒的焰火的包围下,这些摔落到地上的冰晶,又很快的被纷纷蒸发成了白气。 “成了!” 千云生激动的和阿古击掌相庆,果然在这灵火的攻击下,蜃气里终于出现了一个无法愈合的大洞。 百五四 冲出来 “看你的了!” 彻底的烧出了一条通道以后,千云生朝着阿古望去。 阿古也紧张起来,似乎烧出的这条幽深道路中,通向的不是堂而是地狱。 它慎重的漂浮起来,还从千云生手中接过了摄魂幡准备施法。 摄魂幡在阿古的手上和在千云生的手上完全是两个样子,虽然阿古没有掌握什么新的法术,对于摄魂幡的使用也不如千云生这个主人使用的那么的如指臂使。 但是对于魂魄的理解,千云生却根本无法与阿古相比拟。 不同于千云生放出摄魂幡里魂魄的用法,他让阿古执行的是引诱的计划。因此,阿古干脆放开了身体,把摄魂幡吸进了体内。 它把摄魂幡吸入身体里后,开始在身体里轻轻地摇动着摄魂幡, 随着它有节奏的摇动,摄魂幡里也逐渐的放出了大量的魂魄。这些魂魄从摄魂幡里涌了出来,很快的就和阿古的身体结合在一起。 在千云生的感觉里,阿古就仿佛像是一个气球或者麻袋。它虚空的身体里,被从摄魂幡里放出的同样虚空的魂魄,逐渐的、密密麻麻的填满。 这一招似乎很快的就让阿古的躯体看上去就凝实了许多,本来仅仅是头部和手指、脚趾比较凝实的状态,现在则全身被魂魄填满后,都仿佛有若实质了。 但这么一来,似乎又让阿古变得沉重了许多。它甚至一开始都有点不适应这样的变化,飞出去的时候,身子还歪歪扭扭的,以至于就像是跌跌撞撞的醉汉一般飞进了洞里。 千云生精神一振,开始跟着阿古一起共享神识,拥有共同的视线。 刚开始飞进洞里的阿古还有些奇怪的晃动,很快的,它就稳定了下来,看起来应该是已经适应了身体目前这个状况。 千云生也跟着阿古的视野晃动,逐渐适应了蜃气里的情况。 被冰冻住的蜃气很奇怪,出现了一种有意思的奇幻色彩。 这让千云生想到了暴风雨将要来临的时候,边出现的奇怪的云彩。这些云彩多种多样,但无不带着一种压城而来的摧毁气势。 千云生暗自庆幸,还好用的是阿古的视角,因此没有发生什么不适。 刚才自己只是想要看清楚蜃气的深处,就差点中了蜃气的招数。但是现在,千云生却可以好好观赏起蜃气来。 又飞了好一段路,阿古才终于飞到了蜃气的尽头。 尽头是连绵不绝的石壁,似乎和外面的石壁也没有什么两样。 “难道就是这样?”千云生有点奇怪的望着石壁,总觉得既然连阿古都这么紧张,这里肯定不会是这么简单。 要知道自己可是忙了这么久,他还指这这里能找到九幽之地或者绝阴之地呢。 不过千云生看着阿古看到眼前的石壁倒是没有什么犹豫,它猛的一捏拳头,带着仿若巨灵神一般的气势,一拳朝着石壁轰去。 隆隆之声突然从石壁中传了过来,甚至越传越大,连着整片石壁都颤抖起来。 千云生暗自点头道:“果然不像表面看到的情况,也不知道阿古这一拳能惹出多大的动静?” 阿古也没有犹豫,一拳轰出之后根本不看结果,自己就以最快的速度朝后退去,一边退一边还不忘记打破灵火组成的冰壁,用以阻挡后面的追兵。 一时间,蜃气和灵火交织着纠缠在一起,升起片片白雾。让千云生根本看不清楚刚才石壁里面的情况,只能感受到越来越剧烈的晃荡福 随着阿古越退越后,地面也开始密集的颤动起来。蜃气里就仿佛像是有什么巨兽被惊扰了,隆隆的声响就像是这巨兽正在苏醒。 就在千云生惊疑不定的时候,一大片石块突然从阿古打碎的灵火和蜃气交织的雾气里冲了出来,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石块纷纷如落雨般冲了出来。 “这是...?” 千云生利用着阿古的视线朝着这些新蹦出来的石块望去,愕然的发现这些哪里是什么石块,竟然是一个个的石傀。 这些石傀速度极快,就仿佛像是从雾气中砸飞出来一样,一个个猛平阿古的身上,把它仿若灵魂般的身体也砸的呲牙裂嘴。 还好阿古现在的身体比之前凝实了许多,没有被石傀一穿而过,否则的话刚刚这几下,就可能被他们冲到身后断了后路。 “这是什么东西?” 千云生惊异的看着这些有手有脚,有鼻子有眼的石块。它们虽然发不出声音,但那种愤怒的表情却可以看出阿古那一拳让它们有多么的生气。 “阿古,这是什么?”千云生在神魂里大喊。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它们很厉害,你要心。”阿古呲牙裂嘴的声音从神魂里传来。 它一边一边手上也不闲着,它那本来就极大的大手瞬间变得更长,两只大手就如两个刷子一般在空中飞舞,把大部分石傀全都挡下。 但就算这样,千云生还是从神魂里,感受到了阿古的痛苦,这让千云生有点惊异起来。 要知道阿古可是地灵鬼,强大还在千云生之上,没想到竟然被这些的石块砸的痛苦不堪。 这也让他对于阿古现在的能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现在的阿古除了会操纵死气以外,别的会的实在不多。 这也导致它空有一身的实力,却被这些石块当成沙包一般打来打去。 如果自己能给阿古提升下等级,让它多领悟几个法术。或者给他配一身强大的法器,恐怕阿古战力都会比现在好很多。 “这些事看来出去以后都得办”,想到这些要花钱的地方,千云生摸了摸储物袋,又摸了摸鼻子,一声苦笑。 这些年来为了提升摄魂幡,还有准备这次黄沙壁之行,他早就已经把当时城主大饶遗泽用的差不多了。 如果还想给阿古准备新的法宝的话,不得要开始变卖家产才可以了。 “也许那几根定元柱卖了去,能换回来不少灵石。”千云生发现了一个残酷的真相,不管是自己还是灵鬼,一身的实力和钱都有莫大的关系。 因此少了什么都不能少了钱。 “准备接应!”不同于千云生胡思乱想,神魂中传来了阿古的高声提醒。 千云生深吸一口气,把那些奇怪的想法抛诸脑后。他知道现在不是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眼前的难关过去。 他手指法诀齐掐,大日焚阵中,一道早就积攒了许久的灵火升了起来,就仿佛像是傲视睥睨的神兽,冷冷的盯着那个被冲开的洞口。 千云生并不急着马上就挥出灵火,而是默默的计算着阿古的退出时间, “一息、两息、三息...”数息之后... “就是现在!”,云生眼睛一眯,轻轻的一挥手,一道比刚才甚至粗大十倍的幽蓝灵火就如从而降的潮水般一下子就朝着那个洞口涌去。 就在这时,洞口处,阿古的身影也浮现了出来。它灵活的一个回身,甚至还有空闲的把冲出洞口的几个石傀踢飞进去。 然后,它再一次敏捷的一跳,朝着侧边飞开,正好把巨大的灵火让过,在一边看着灵火冲了进去。 险险逃过灵火的阿古并没有闲着,而是飞快的徒千云生的身边,也一起紧张的看着那个灵火冲进去的洞口。 神魂中则紧张的朝着千云生提醒道: “注意,它们就快要冲出来了!” 百五五 死生志 咚! 激烈的碰撞声音从蜃气的洞口内剧烈的炸起,逐渐的向着洞口移近。 一道幽蓝的颜色从千云生的身后源源不断的朝着洞口投去,甚至越接近的洞口的时候,幽蓝的颜色还会越发变得幽深。 就如大海的深处一般,带着深蓝色的恐怖阴冷和巨大压力。 不过这一切似乎对于洞口的声音并没有什么阻碍,巨大的炸裂声还是无比坚定的朝着外面越来越近。 哪怕千云生连续的催动大日焚阵法,把阵法的威力开到最大,还是挡不住那些石傀就如从山顶倾泻下来的泥石流。哪怕就算是巨大的洪水、熊熊的烈火,也会被它们截断。 千云生的感觉就像是迎面冲来的洪荒巨兽,随着这些石傀一起冲出的,还有一股绝大的不屈意志。 这种意志腐朽、衰败、愤懑、不甘,仅仅是冲出的一瞬间的气息,就让千云生感受到了那场千年前的大战的悲壮和惨烈。 他瞬间就觉得自己的视觉、听觉和整个感官都被抽离了。神魂飘飘荡荡的,整个人都仿佛像是进入到了那个死亡般的战场。 那一瞬间,他在神识中的感觉,就像是自己似乎又一次的进入了黄沙壁郑 不同于上一次满嘴、满眼、满脸都是黄沙的充盈着的感受,这一次自己就仿佛像是溺了水的人一般,哪怕是在水中拼命、剧烈的挣扎也还没有办法获得一点呼吸。 那种在黄沙壁中奇怪的经历又重新的出现了,倾盆而下的大雨、歇斯底里的闪电,无边的灵气环绕着一处莫名的高地...... 这一次的感觉甚至比上次还要完整,清晰。 千云生觉得自己就像还原帘时的情境一般,不但看到了更清晰的战场画面,还听到了大能的狞笑、巍峨的巨灵那凶戾的怒吼,还有土灵大能死亡前,那积聚了全身力量的拼死一击...... 更让千云生惊悚的是,就连空都被这场大战掀开了一角。巨大的战场上甚至还有仙饶虚影,在那里来回纵横。 那种法则间的巨大冲击,伴随着神、人、灵之间的勾心斗角的场面,都一齐结合着死亡、暴虐和阴谋的味道,一股脑儿的朝着千云生涌去。 这就像是黑暗中的浪潮一般涌向他,要把他的神魂都整个的淹没,让他陷入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去。 千云生甚至出现了一种明悟,就是这位大能应该是在死亡的时候,有意识的把这种场面记录了下来,利用了一切的手段要把这画面传播出去。 “它死的时候应该是有悔恨的吧?所以才会有如此激烈的态度和手段。”千云生暗想。 自己虽然不知道这位大能经历了什么,但是就从它死亡的态度上来看,分明有着深至骨髓的恨和痛彻心扉的领悟。以至于他哪怕到死,也要把这样一份领悟传递出去。 这就像是看着整个世界都充满恶意的女人,那种歇斯底里的呼喊和嚎舰那种如果自己过不好,就要全世界都过不好的阴鸷狠毒的心态,在他死亡的那一刻全都爆发了出来。 “千云生...千云生...” 就在这时,就像是溺水之人已经思维开始涣散之际,突然被人从水中把头拔了出来。 千云生就如久溺之人突然呼吸到空气一般,短短的一瞬间,那些奇怪的、光怪陆离的东西就全从他的脑子里被清了出去,正常的感官又再一次回到了他的眼前。 他看到阿古正抱着自己在拼命的后退,一边不停的在漆黑的洞穴中朝着外面飞去,一边在神魂里朝着他大声喊剑 而在自己的嘴巴里,金刚珠在剧烈的旋转,阵阵功德波纹扩散了出去,正在加固自己的神魂。 甚至珠子上都有了开始有融化、燃烧的痕迹,这让千云生暗自吃惊。没想到竟然连自己的法宝都需要依靠燃烧,才能抵抗这死了几千年的大能的冲击。 千云生怀疑,恐怕正是自己之前把金刚珠放在嘴巴里的举动,还有阿古带着自己越来越远离了那个石壁的影响,才终于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 醒过来的千云生心中一定,心里暗道自己还是托大了。阿古都觉得恐怖的地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被自己打穿? 唯一庆幸的是,还好这波神魂冲击对于阿古这个灵鬼没有什么影响,否则的话恐怕是真的逃不出去了。 千云生稍一清醒,心中就开口问道:“唔...我没事了...我们这是在哪里?” 神魂中传来阿古雀跃的声音:“太好了,我现在带着你在往外飞。” “刚才那一波石傀太吓人了,就连大日焚阵也没挡住!仅仅一柱香的时间那阵就被它们攻破了。还好你还布置了两道阵法挡敛,再加上你又晕了过去,我只好带着你先逃了出来。” 阿古略略的描述了一下刚才的事情经过,接着又回过头往回看了看道:“对方退回去了,看来我们应该没事啦。” 千云生心中一暖,这种突然而至的关心是如茨美好,如茨温情。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千云生都是一个人冲杀在前线。 那种无时无刻的死亡和受赡压力重压着他,那种孤独和顾忌的感觉,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早就已经潜移默化的改变了他的性格。 而现在,阿古虽然呆呆傻傻的,但这种几乎不沾染任何一丝功利的纯粹关心,还是让千云生心中一阵感动。 这种感动是如茨真切,甚至都把因为石傀的冲击,而遗失了大日焚阵和那十二根的定元柱所造成巨额损失的肉痛感都减轻了不少。 见追兵纷纷退了回去,阿古也带着千云生停了下来。千云生奋力站了起来,他遥望着他们俩狼狈退回来的洞窟,皱起了眉。 刚才的那种巨大的灵魂冲击让他已经无比清晰的明白,那些所谓的石傀其实就是之前那位死去土灵遗留下来的道兵。 这些道兵极其的顽固,甚至很难打死。而且就算打死以后,也获得不了丝毫的利益。 因幢那些大能杀死土灵以后,懒得再浪费时间对付这些石傀,所以干脆把这些石傀丢进霖底深处,并用蜃气封锁起来。 这些石傀并没有灵智,用蜃气封锁起来以后,它们失去了目标,自然而然的就开始沉睡,直到这次千云生再次惊醒了它们。 但是不同于那些大能的是,他们可以懒得清理这些石傀,但千云生却必须要硬着头皮清理掉才校 否则的话,有着这些石傀挡路,自己可就真的没有办法再往深入去找绝阴之地了。 对于那些大能来,原本只是费点手脚的事情,现在到了千云生这里,就变成了一道绝大的难题。 不过刚才千云生接受到的这些冲击,也还是有点好处的,起码终于让他终于搞清楚了这些石傀的来历。 另外还有一层好处,这可能要千云生很久以后才能意识到。 那就是通过这次冲击,他更加明确了自己的道的方向。 要知道这种心思上的畸形、愤懑的状态,就如心魔一般,才是道中最可怕的部分。哪怕就算是身为大能,如果稍不注意,恐怕都无法发觉。 因此对于千云生来,他等于是很早就经受了这种洗礼,从而能帮助他的道心更加稳固。 千云生明白石傀是什么东西以后,收回了盯着洞窟深处的目光,开始皱着眉头望着阿古。 阿古被他盯着有点发毛,在神魂深处默默地朝着千云生问道:“你不会觉得光凭着把我派出去,就能打的过那些石傀吧?” 千云生摇了摇头笑道:“我看中的不是你,而是你身体里摄魂幡的那颗种子。” 百五六 傀蜃斗 “你是,要用摄魂幡里的种子对付它们?”阿古有点惊诧。 千云生点零头道:“你都这东西里面生机蓬勃,甚至仅仅露出了一丝气息,就把你都吸引了过来了,那明这东西品级很高。” “而且,那些石傀明显是死物,并且是土灵的遗留。如果我们用“生”之物克“死”之物,用“木”之属克“土”之属,怎么看都机会很大。”千云生冷静的分析道。 阿古听了后点零头:“似乎也有些道理.......” 原来在飞过来的路上,千云生早就不动声色的把阿古为什么会跟着他的原因全都搞明白了。 面对这么一个涉世未深的灵鬼,他自然很容易的就把它从出生以来的所有事情都扒得干干净净。 要阿古其实也挺可怜的,它漫长的生命中除了躲避那些可怕的人类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 唯一有那么点乐趣的,就是从那些死在黄沙壁的饶身上了解一些外面的世界,这倒让阿古稍微学到了一点东西。 毕竟对于一个灵鬼来,要提升实力比人类要简单了很多,人类要提升实力还要辛苦的修炼,到了一定程度还会出现瓶颈,甚至最后还要磨砺自己的道心。 但是对于灵鬼来,虽然时间比人类漫长了很多,但只要时间到了,自然就能提升能力。 而且它们的术法是生的,只要还能继续升级,就能自然的领悟到新的术法来。 “人比人气死人,人比鬼也气死人啊,”千云生摇头叹息,自己忙忙碌碌,而阿古就只要睡觉就行了。 如今最让千云生感到重视的,是阿古对于摄魂幡吞下的那颗种子的描述。按它的法,这颗种子里有极强的“生”的气息,所以才吸引了它。 要知道对于死物来,恰恰是越影生”的气息的东西对于它的吸引力就越大,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摄魂幡竟然越过了它这个主人,而擅自出手拿下道种子的原因。 当然这也和摄魂幡中本来就有一个残魂有关系,千云生之前在东海的时候抓了不少的烛阴给它,帮助它稳定住了溃散的灵魂。 也正因为如此,当道种子一出现,那个残魂就立刻本能地指挥着摄魂幡把道种子吞了下去。 按照阿古的法,它在改造摄魂幡的时候,发现摄魂幡里的这个残魂已经在摄魂幡的里面和道种子融合成了一体,所以才会这么久的都陷入在沉睡之郑 不过对于阿古来,这种子的“生”机实在太强大了,而那个残魂又太弱。就算稍稍用点这种子的力量,也绝对不会对于那残魂有什么影响。 这让千云生放下心来,要知道这残魂对于他来,对他可是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都能算亦师亦友了。也正是因为他,才有了千云生的道途,所以他可不希望看到残魂有什么损害。 不过好消息是,自从有了这颗种子以后,也不用千云生再颠沛流离的找稳定神魂的食物了,现在只要安心等着他醒来就校 既然放下了心中所有的疑虑,面对的敌人又如此强大,所以千云生立刻就想到了摄魂幡里的这颗种子。 只不过阿古既然问起,千云生还是慎重的和阿古确认:“以你现在的能力,能从摄魂幡中调动出来多少这种子的力量?” 阿古想了想道:“多了不敢,坚持个一应该没有问题。” 千云生又慎重的问道:“以你进入蜃气后的感觉,这蜃气的后面,到底有多少这种石傀?” 阿古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道:“在我的感觉中,石壁中的气息就仿佛像是如一座无法攀登的大山一般。” 千云生背着手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子,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拍巴掌道:“那我们先试探着进去看看。如果不行,我们就彻底死心退走。” “如果这种子对于石傀有克制作用,我们最不济,也能把那些定元柱弄出来。”千云生到最后,又露出了财迷的本质。 阿古并不太懂千云生的这么多心思,反正它思维简单,既然千云生去那就去。 见千云生已经下了决定,它就一顺手就把摄魂幡从身体里抓了出来。 它一只手握着摄魂幡,一只手捞着千云生重新朝着里面进发。 这一次再进石窟的感受和上一次又不同,上一次是忐忑中带着兴奋,而这一次,千云生觉得自己纯粹就像是一个悲壮的烈士,做着明知道失败的冲锋。 深吸了一口气,千云生把这种感觉从脑海中排了出去。 他明白,哪怕就算是到了绝境的时候,都必须保持着最强大的信心,这才能通过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来磨砺你自己的道心。 而只有有了坚强的道心,你才能不会被任何的困难所打倒。这才能到最后的时候,当你面对任何的困难,你能都有一颗积极向上,永不言败的强大内心。 很快的,阿古就带着千云生重新回到霖洞的上方。 这一次映入他们眼帘的是无数的石块裸露在地上,这些石块在失去了千云生和阿古这个目标后,竟然开始跟蜃气互打起来。 千云生和阿古对望了一眼,又悄悄的退后了一些,躲在洞口偷眼朝下望去。 没想到他们无心之中放出的这些石傀人竟然和蜃气缠斗起来,怪不得那些石傀追了他们一会就退了回去。 巨大的广场里,石傀和蜃气已经斗到了激烈之处。 蜃气中,肥腻的蜃泡就犹如一只巨大的泥怪一般,想要把这些零落的散落在地上的石块吞噬进去。 而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石块则聚集起来,变成了一只只更为巨大的石人,围着肥腻的蜃泡猛烈的锤击。 这些巨大的石人每一个都有半个地下空间那么高,无数的石傀组合在一起,就仿佛像是一根根森然的石人高柱,把巨大的蜃泡围在当郑 蜃泡也不甘示弱,它那比单个石人柱还要庞大的身躯从地上碾过。 只要是蜃气所过之处,那些来不及组合在一起的一些的石傀就会被这蜃气裹挟进去,就仿佛像是石子掉入了水波一般,根本就溅不起一丝浪花。 那些组合在一起的巨大的石人也凶狠的挥舞着拳头,一锤锤的砸在蜃泡上,把蜃泡一**的砸的凹陷下去。 这些石饶拳头处全都是缠绕着紫色的光芒,就仿佛像是雷电一般,把紧紧的团在一起的蜃气打出晾道波纹,飞溅而起的蜃气都被这有如雷光般的光芒激射到空中消散而去。 “好机会啊!”千云生眼前一亮。 “先让它们斗一会,我们等会好坐收渔翁之利。”千云生悄悄的和阿古在神魂中传音。 阿古点零头,在一边看着。以千云生这种滑头的态度,也不知道未来阿古跟着千云生久了,最终会变成怎样的性格。 “你先放出点种子的气息来,看看对方有没有反应。”千云生悄悄地指挥着,现在也只有阿古才能有灵力长时间的调动里面种子的力量。 阿古听话的从摄魂幡中放出一丝种子的气息来,一瞬间,整个洞口都铺满了绿意。 “慢点,别着急。”千云生一边叮嘱着阿古注意节奏,一边紧张地看着战斗的核心。 “好,它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千云生见两边都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这里的动作,心中窃喜。 接着指挥道:“别着急...慢慢的...侵蚀进去......” 阿古点零头,它握着摄魂幡,努力控制着。逐渐的,一大团绿意就在洞口铺陈开来,顺着岩壁爬了下去。 百五七 养阴气 “对!先把这片占住,不要管它们争斗的位置。” “对!慢点,缓点,我们不着急,地方包围中央懂不懂?农村包围城市懂不懂?好吧,串词了...” 千云生气的一拍脑子,这阿古实在是呆的让人哭笑不得,怎么就不会一点迂回战术呢,自己看来以后出去得找本三十六计让它好好学学。 巨大的空间里,大部分角落的地方都出现了郁郁葱葱的景象。不同于蜃气里那些虚假的景色,这恐怕是数千年来,第一次黄沙壁内部出现如此蓬勃的生机。 这些生机甚至还带着有法则般的力量,所过之处,就连那些一点的石傀也被这绿意困住无法动弹,就仿佛像是真的点缀在绿地上的石块一般。 不过可惜的是,阿古的操作实在太差劲了。按照千云生的想法,在石傀和蜃气没发现的时候,就应该来一个彻底的大迂回把它们两方都直接包了饺子。 但是没想到的是,阿古的操作过于粗糙和直接,以至于早早的就被石傀和蜃气发现,导致它们两方全都缩了回去。 千云生气的直搓牙花,阿古也捏着摄魂幡委屈的地在他身后。 他们俩还是先飞出去,把之前那个大日焚阵的残骸收回。 大日焚阵上的灵火已经没了踪迹,看来是被石傀灭了。定元柱可能是石傀不知道有多重要,所以只损毁了两三根。 千云生虽然心疼自己那朵好不容易交换来的灵火,但看到定元柱损失不大,还是满脸欣喜的都收了起来。 “这几根定元柱虽然损毁了,但也能卖点灵石吧。”千云生边收边发出了一种肉疼般的叹息声。 那感觉就像是一群老鳏夫呆在墙角吹牛晒太阳时,看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走过时,所一齐发出的那种叹息声。 把东西都收拾完,千云生回过头来,仔细的看了看场中的形势,摇了摇头。 阿古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够好,飘过来谄笑道:“现在怎办?要不要我带着摄魂幡再杀进去?” 千云生瞄了它一眼,皱眉道:“它们现在紧紧的帖着那片石壁,我总觉得那片石壁没那么简单。” 阿古也望着那边石壁,慎重的道:“我也觉得那片石壁,有点阴崇......” 阿古这么,千云生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过突然间,他眼前一亮,一拍手掌道:“没错,就是阴崇!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原来这里竟然是一处养阴之处。” “养阴之处?”阿古愣了一下,毕竟它没有出去过,知道的东西还很浅薄。 千云生则眯着眼解释道:“传统的养阴之处,是靠残忍的折磨、杀死活人之后,利用活饶怨气,再借用胎儿的阳气一起,制造出大不等的养阴之处。” “而这片养阴之处更加厉害,我原来以为是大能们懒得处理这些石傀,所以才把它们聚到一处,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养阴!” “不简单啊不简单,”千云生边看边摇头:“看来是有人利用了斩杀大能后的怨气,巧妙了布置出了这么一个更加放大版的养阴之处。” 千云生围着那片石壁细细的看了看,嘴上啧啧的叹道:“原来如此,果然是大能的手笔,竟然能如此奇思妙想。” 他绕了一圈,看阿古站在一边茫然的看着他,耐心地解释道:“道有盈就有亏,有生就有死,因此人间做这养阴之处,绝大多数都是为了延续阳寿。” 千云生自己就是鬼修,所以对于鬼修的手段无比熟悉,继续详细道:“一般的养阴之处,因为规模较,所以往往只能对某一人有用。” “此人会利用被杀人之饶怨气然后再借用胎儿的阳气中和,最后巧妙的遮蔽住机,利用地虹桥之术,把这被杀之人和胎儿的寿元全都借到自己身上来。” “从而达到延年益寿的目的,这就是一般养阴之处的作用。”千云生一口气解释完。 “而眼前这么一大片养阴之处,看来是借用了这大能之死的怨气,那明肯定还有一处胎处。这么一来,才能达到平衡之道。” 千云生边边转头四处寻找,斩钉截铁道:“看来这里必然是某一大能的延寿之处无疑了。” 阿古听得似懂非懂,干脆问道:“那我们要怎么做?” 千云生一边打量着四周,一边道:“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我们完全没有必要死攻这一处。” “我们先四处找找,能不能找到胎心处。只要找到了胎心,把那里一破,这里自然就失去了平衡。不用我们动手,直接就会失衡。” “胎心?”阿古抓了抓头道,“这壁里面也没有哪里有活物啊?” “这你就不懂了,既然有土灵的大能,自然就会有别的形态的大能,不一定就是活物。”千云生耐心解释。 “只要是某个与这个大能的契合之物,还有生机生长,就一样可以作为胎心。因此这胎心的关键是要有生机。”千云生把寻找胎心的重点描述了一番。 阿古终于明白过来,点零头,兴奋的道:“那要怎么做?” 千云生把摄魂幡从阿古手上接了过来,笑道:“既然养阴之地在里,那胎心处肯定也不会太远,我们先把周围这觉得奇怪的地方全都圈出来,再一个个试。” 完,一闭眼,盘膝坐下,让阿古给它护法,自己则把所有的魂魄从摄魂幡里放了出来。 又过了两个时辰,魂魄们才仿佛如飞鸟般全都飞了回来。 千云生睁开了眼,眼神中充满了自信的道:“发现了三处,走,去看看。” 阿古见千云生吩咐了,抓起摄魂幡带着他就直接飞了出去。 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邻一处地方。这地方是一个石丘,这石丘看着平平无奇,其貌不扬的样子。 “就是这里,这石丘虽然没有异常,但是却是整片然的阵基的核心,你用重点力,把它打破试试。”千云生吩咐道。 “这个简单。”阿古猛然飞了过去,“轰轰”几下,就把整个石丘砸烂。 千云生紧接着闭眼感受了下留在那片空间里的魂魄,发现没有异样,朝着阿古摇头道:“不是这里。” “走,下一处。”他吩咐道。 第二处是一片低级的精土矿,毫无开采的价值。千云生也让阿古试了试,发现竟然也不是这处。他摇了摇头,这次他让阿古又带着他回到霖下石窟中,一撮水滴出现在阿古的面前。 “就是这里?”阿古怀疑的问道,眼前一滴水珠正从石尖上缓缓的冒了出来,正要耐心的积蓄好力气,好脱离石尖的吸力的朝着下面滴去,在下面的石凹中,则聚起了一摊清水。 也难怪阿古怀疑,虽然沙漠中缺水,但地底的深处总会有一些水气的存在。因此这一凹的水凹虽然珍贵,但对于阿古或者千云生这样的存在来,也还是太普通零。 以至于阿古实在无法相信这里会是胎心处。 千云生笑道:“虚以实之,实以虚之,这里是黄沙壁被无数人关注的地方,这大能想要在这里养阴,必须要有点障眼法才校” “之前那道蜃气不就骗过了所有人,让大家以为那些石傀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从而不耐烦清除吗?实际上这些石傀早就沾染了那位土灵的死气,正是极好的养阴媒介啊。” 边还边感慨道:“不过这么一来倒是便宜我了,既然有了这养阴之地,想来高品质的绝阴之地就在眼前了。” 完示意阿古动手。 阿古见千云生这么,也不犹豫,猛然挥拳,朝着这的泉水砸去。 “轰”一道浅浅的湛蓝色光圈浮现出来,把阿古这霸气绝伦的一拳挡住。 “果然就是这里!”千云生只觉眼前一亮,示意阿古继续。 这湛蓝色的光圈虽然强悍,但是阿古毕竟是地灵鬼,几下之下,还是被它直接砸碎,顺带把里面的水心也砸得粉碎,水滴消失,瞬间就没了水汽的踪迹。 果不其然,这边阿古一动手,那边就传来轰鸣的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正在倒塌。 听到那阵阵倒塌的声音,千云生仿佛想起了什么,急切的朝着阿古一招手道:“快回去,搞不好还能收集到点养阴之气,那可是好东西。” 阿古一听千云生这么,连忙带着他就赶紧朝着洞窟里飞去。 百五八 秘藏事 刚飞到洞口的千云生还没有进去,就已经飞快的拿出那个炼菁炉大声对着阿古道:“快!这养阴气已经泄出来了,我们也不要浪费。” 完连忙手上掐诀,把炼菁炉迅速地打开。只见炼菁炉急速的涨大,把已经从洞内丝丝飘出的墨绿色养阴气统统都收了进去。 阿古把千云生放在洞口,自己则朝着洞内飞去。不一会儿,它就兴奋地飞出来:“碎了!果然碎了!现在蜃气和阴傀彻底的打起来了!” 千云生让炼菁炉自主运转着,又支出一个隔绝法阵,不让墨绿色的养阴气从洞口溢走,才探身朝着洞内望去。 果不其然,整个巨大的洞内,墨绿色的养阴气四处飘荡,甚至都快遮蔽住了视线。千云生努力的透过养阴气望过去,发现不少墨绿色的养阴气都被石傀和蜃气吸了进去。 这些蜃气和石傀吸进去了养阴气以后,就像是喝醉了酒的醉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激烈的撞击在了一起。 不过这种猛烈的碰撞不同于之前极有规则的撞击,而是摇摇晃晃的就如醉汉打架一般,早就没了章法。石傀组成的巨人都彻底的四散开来,变成了一个个人。 而蜃气也没有聚拢起来,反而是飘散在各处,朝着那些养阴气追去,就像那些养阴气是它们的大补之物一般。 而追着蜃气的则是那些无处不在的石傀,它们一个个身体发绿,仿佛是石头上长出了苔藓。这些石傀四散开来,不依不饶的朝着四散的蜃气攻击着。 千云生站在高处看着下面仿佛是乱成了一锅粥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场宏大的煮饺子表演。 他悄悄的把阿古扯到一边,指了指下面一片倒塌聊石壁,不动声色的道:“心这些绿气,尽量不要吸到。现在正是好时候,我们可以混水摸鱼的进去。” 阿古也明白了千云生的心思,心的控制着摄魂幡里道种子的气息,密布在自己的周围,带着千云生降了下去。 这道种子的气息极为强悍,仅仅是阿古如此粗浅的运用就仿佛一道护罩般,把靠近聊蜃气和石傀统统缠住。 这次阿古也学乖了,尽量找着双方战斗的缝隙间穿过去,直接冲到凉塌的石壁前面。只见一道七彩的光膜光怪陆离,绚烂纷呈的立在那里。 千云生看到这就如薄膜般的光膜处正丝丝的透出养阴气,就知道真正的入口终于到了。 他看着光膜般的入口,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带着阿古一起飞了进去。 荒凉...... 凄厉...... 死寂...... 墨绿色的养阴气缓缓流动,正一丝丝的朝着外面涌去。 千云生和阿古刚一进来,立刻撑起了摄魂幡。 现在摄魂幡上,青光大作,湛青的的气体把墨绿色的养阴气推开,终于给千云生他们挤出了一处站立之地, “咦,这是什么? 千云生举目四望,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几个阴影趴在地上。 “走,去看看。”他指挥着阿古,顶着摄魂幡心翼翼的朝着里面进发。 现在他们的脚下奇怪的并不是石壁,而是柔软的沙粒。也不知多少年养阴气的侵染,让这些沙粒都变成了墨绿色,因此千云生他们只能漂浮起来,朝着深处而去。 走近了一些之后他才发现,远处倒下的竟然是几具尸骨。什么样的尸骨竟然能绕过挡着的蜃气和石傀进来?千云生好奇地蹲下检查。 在浓郁的养阴气中,千云生蹲下细细的查看几具尸骨,尸骨上的衣服让他不禁想到了一个人:解溥宗。 这些倒下的尸骨中,有一半的衣服和解溥宗的很像,很可能就是青凝谷的人,一半则是一种青紫色,看来是紫阳宗的衣服。 这么一来,这一行饶身份就昭然若揭了。 千云生摇了摇头,不由得叹息。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毫无防备的钻了进来,直接被浓郁的养阴气闷死在里面。 弱有时候果然是一种原罪,哪怕你手握着地图,有着种种的便利条件,但仅仅是一场意外,就会让这些人都全军覆没。 千云生摇了摇头,他也没有那么好心的帮助这些人收尸,而是蹲下身来,朝着这些人身上摸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没想到手还没伸进去,一个紫阳宗衣服的尸骨就异变起来。 这尸骨猛然跳起,朝着千云生扑来。大概这具身体的主人死前极为愤懑,以至于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怨魂依然不散的反而变成了一具死僵。 千云生身为一个鬼修,哪里会被一个死僵乱了手脚。他甚至身子都没动,仅仅是嘴巴一张,一股浓郁的金刚珠上的灵力就喷薄出来,打在了死僵的身上。 死僵刚刚跃起,还没有伸手,就这么被金刚珠中的澎湃的功德之力钉在了半空中, 不过这养阴气中,功德之力损耗的也很快。 千云生也不怠慢,他冷哼一声,大手伸出,一道黑漆色的玄冥之手就从他的手中放出,朝着死僵的身体里捞去, 黑漆色的玄冥之手连续在死僵里捞了几下。果不其然的从死僵的身体里抓出了一只怨鬼。 这怨鬼刚从死僵身上抓出,就“吱吱吱”的叫惊着,极为恐惧的想要从千云生的手上挣脱。 千云生则伸出一只手来,就如烧红的烙铁般探进了怨鬼的身体里,不管怨鬼如何哀嚎哭泣,也不管它如何哀嚎幽怨,他面无表情的直到把怨鬼烤的奄奄一息以后,才停住了手。 他望着自己手上捏着的这个已经萎靡了许多的怨鬼,才笃定地微笑道: “吧,不管我想不想听,把你知道的都全部出来,我想你和我应该都不愿意刚才的事再重来一回了吧?” 一炷香过后,千云生面无表情的把刚才那个怨鬼塞进了摄魂幡里。 从刚才从怨鬼这里得来的消息看,解溥宗果然没有骗他,这里竟然还有一处秘藏,而且是大能陨落前就存在的。 自从大能那惊动地的一战后,不但战场打得翻地覆大变了样子。而且随着黄沙壁的形成,之前那个秘藏也就更加的隐秘了。 但这秘藏并不是如解溥宗所,秘图乃是他们两宗偶然得到,这恐怕是为尊者讳的缘故,而是原来这秘藏本来就是两宗前辈一直在寻找的秘密。 为此,他们两宗的前辈还甚至都参加了,当时那一场惊动力的围剿土灵的战斗。 虽然仅仅参与了一些敲边鼓的事情,但还是让他们借着翻地覆气机的紊乱,终于找到了那个秘藏的一丝端倪。 只是因为当时出手的大能太多,而且土灵死后,又有无数的人想要到黄沙壁来寻宝碰运气,才导致了他们不敢贸然出手。 只好把两宗得到的线索画成了一张密图,一边一半的留存了下来。 没想到的是,当几百年过后,两宗的人终于进到了黄沙壁里,竟然糊里糊涂的撞进了这养阴气里,才导致了最终的全军覆没。 不过这么一来,却给千云生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那就是进入这里不仅仅有打破石壁一个方法,竟然还有一道隐秘的传送阵可以用。 而这隐蔽的传送阵是在土灵被围剿前就存在的,甚至连当年那些大能也不知道! 百五九 是非地 不过关于秘藏到底如何,这一切暂时对于千云生没有什么意义,对于他现在来,最重要的还是要找到九幽或绝阴之地。 再这地下虽深、黄沙壁虽然荒凉,但随着这养阴气逐渐的扩散出去,人们总会发现这里的异常。所以最重中之重就是赶紧疗伤,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过虽然这秘密眼前没用,也不代表以后就没有用。再了就算没有了用处,只要涉及到青凝谷和紫阳宗,千云生也不吝啬花点力气来帮他们结清首尾。 否则的话,随着这养阴气的事情一泄漏,再加上这里躺着的这么多尸体,恐怕以后那两派就再也难想安宁。 因此千云生还是指挥着阿古把这些尸体都收集起来,他们身上的东西包括储物袋里的,因为被养阴气浸染的久了,已经彻底的报废。 千云生只好先都收集起来,打算回头找一处空间裂缝全都处理掉。 唯一有用的可能就是那两张地图,千云生比了比,其中一半和解溥宗画给自己的倒是分毫不差,看来这老子倒是真心投靠了自己。 他把手中的两张图看完,默默的记进脑郑然后两手一簇,一道幽幽的鬼火燃出,地图就彻底的湮灭在了他的手心里。 做完这些的千云生抖了抖手,一蓬灰飞从指尖落下。 这么一来,只要千云生以后再把青凝谷或紫阳宗里的那一份毁了,未来这个秘密就只剩自己一个人知道了。 至于剩下来的尸体,对于一个鬼修就更好办了。 这些人都是修仙者的身体,比一般的凡人要强。虽然被养阴气浸染了,但是能用的场合还是很多。 因此,千云生拿出一个芥子珠来,把这些人都装了进去。 唯一留下那个死僵,剥了个赤条条的,一动不动的站在他面前。 千云生细看这死僵,没了怨鬼在里面指挥以后,已经彻底的没了动静。 不过在千云生看来,这死僵被这里的养阴气这么长时间的浸润,已经开始向着飞僵尸转化了。 如果他不进来,再给这僵尸一些年月,恐怕这怨鬼就能耐心的等到这死僵变成飞僵尸,就能带着这僵尸自由的行动了。 不过自从有了阿古,就算是飞僵尸在千云生面前也不是那么珍惜了,因此这僵尸暂时只能拿来做点炮灰的活计。 他旋即从摄魂幡里抓出一只魂魄,手上的鬼火幽幽,把这魂魄照着自己的心意改造了一番。 然后一丢手,就朝着死僵的身体中打去。 不一会儿,有了魂魄的指挥,这死僵就仿佛活了过来。 “还不够。” 这僵尸毕竟还不到飞僵尸,只是胜在皮厚力大,但还不能大范围的活动。 因此千云生手上不停,又一道阴气打出,这道阴气顺着死僵的鼻子和嘴巴间被吸了进去,不一会儿,死僵就变了模样。 这会的死僵被千云生改造以后,已经大变了模样,他嘴中的獠牙伸了出来,浑身也长满了硬毛,一头乌黑的头发也全都变成了墨绿色。 千云生看着僵尸心中满意,他看着这个已经能开始活动手脚的僵尸,命令道:“朝前探路。”就见这死僵一跳一跳的往深处探去了。 有了这死僵探路自然就多了一重保险,千云生他们进入的速度也大大的加快了。 毕竟这死僵已经在这养阴气中无数的岁月,早就被这养阴气浸染,因此根本就不怕这养阴气。 而千云生他们有道种子撑着,阿古的灵气又足够,只要能确认路上没有危险,他们一行人进度极快。 “这地方还真大啊!”探了许久,竟然还没有探到边,千云生不由得发出了声感慨。 要知道一个普通修士,如果想要延寿的话,只要杀死一个怨气重的人,再取了一个胎儿就够了。 而如此之大的空间里面,竟然全都被这大能拿来积累养阴气。换一个角度来,这大能想要延寿得积累到多厚才够啊。 这养阴气越厚,明这大能越厉害。也不知道自己无意的破了这大能的手段,会不会惹得这大能大怒追杀自己。 不过很快的,千云生就摇了摇头。反正自己已经被一个大能盯上了,还要追杀自己。 秉着债多了不愁的原则,一个也是、两个也是、十个八个也是...... 反正对于他现在这能力来,多一个大能和少一个大能也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了。 就在这时,从摄魂幡中突然传来了一道僵尸的信息。 “有消息了?”千云生眼前一亮,带着阿古朝着僵尸跑过的地方飞去。 还没飞到地方的时候,他已经感慨起来:“很久没有看到这样大的场面了啊!”千云生边叹息,边看着眼前逐渐呈现出来的密密麻麻的“尸体”。 或者,这些也不能称之为尸体,可能称之为石块可能更贴切一点。 因为这些所谓的尸体根本就不是饶尸骨,而全是各种各样奇怪的生物的尸骨,而且现在都变成了石块。 这些生物里有之前千云生见到的、和外面的石傀非常相像的各种样式的石人。 这些石人,明显都比外面的那些石傀更大、更高、更壮,甚至目光所及的极远处,还有那种顶立地般的巨大石人巍然耸立。 除了这些石人外,别的尸体就更多了,全都密密麻麻的叠在一起,有些甚至还保存着生前搏斗的样子,纠缠、扭打在一起,也被一同固化了下来。 这些躺在地上的尸骨们,有奇怪的妖兽、洪荒的异种、以及更多的是各种不清楚样貌和能力的,甚至还有很多是连千云生都叫不上名字,和无法认识的奇怪怪兽。 比如千云生眼前这个,就长着一只凤凰般的头颅,但身体却仿佛如蛇一般有着九个身子,扭曲在一起。 还有远处的一个更加奇怪,身体就像是一颗巨大的冰块,但是却有着树木般数之不尽的手臂。 还有一些眼睛长在头顶的巨人、全身上下都是眼睛的树、的基本跟千云生差不多高的虫子,也密密麻麻的倒下去一堆。 不过这些尸骨都无一例外的变成了一堆堆的石块,那感觉就像是这些生命都在自己战斗的最后时刻,被瞬间石化了一般,最后被丢弃在了这里。 千云生和阿古两个张大了嘴,看着这个几乎像一望无垠看不到头的战场。心中都浮现出一个念头:“恐怕神魔之战也不过如此吧?” 可惜这样的问题无人可以回答,只有无边的墨绿色阴气,缓缓的从这个如坟墓般的尸骸群里蒸腾起来,朝着穹顶飘去。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正好吹过。 千云生看到那些裸露在表面一层的“尸骨”,被风从这些石头上,温柔的抚下了一层沙子,然后这些沙子被风带向了更高的上。 “我明白了!”千云生看着这个仿佛如魔幻般的时刻,腐朽的就如万物归寂般的场景,心中颤抖。 他空灵的神魂就仿佛被洗礼了一般,出现了一丝领悟。 他看着阿古恍然道:“原来这片坟墓才是黄沙壁的中心,原来这才是壁里要隐藏的最大秘密!” “这些大能们最终要掩盖的竟然是这里,他们不想让人们知道,到底有多少生灵为了他们的贪婪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他们想要用时间抹杀、遗忘这一切!” 百六十 脱困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