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药神？不，我是药渣》 第一章 许愿—成为拉车的少年 灯神“兄弟，你可以许一个愿望。” 周青峰“等等，按流程，不都是三个吗？” 灯神“我默认你的第一愿望是财富自由。” 周青峰对对。我就要这个，人生在世，没钱真是太难受了！” 灯神“第二个默认愿望是人帅体壮，器大活好。” 周青峰更兴奋，“没错没错，您太懂我了。若是身体不好，有钱也玩不出什么花活。” 灯神手指夹烟，口吐烟圈，悠然道“我干这行很久了，太清楚人类想要什么。 现在来谈谈你的第三个愿望吧。” “我这辈子过的太平凡，所以渴望不凡。 我想换个环境重头开始，最好是去有魔法的世界耍耍，经历不一样的人生。但难度别太高，我就想躺平。” “没问题，很主流的愿望。 带着记忆重启人生，修正过往错误，攀登从未领略过的山峰，碾压不可一世的对手，肯定很爽，对不对？ 不过一般人可得不到这等好处。”灯神‘哼哼’冷笑，语气像极了黑店里的奸商。 周青峰一愣，什么？” “以你高达249的智商，不会认为如此高端服务是随便给的吧？” 周青峰呆了呆， “确实，这么好的事若没点条件怎么可能轮到我？说吧，代价是什么？要我的灵魂还是肉体？” “哈哈哈......”灯神“兄弟，别开玩笑。这世间普通人千千万万，你的灵魂和肉体毫无价值。 想获得我青睐的人必须有超凡的能力，毕竟我不会给废物做投资。” “具体点。” 灯神淡然道“你能找美国签一份新时代的《中美友好通商条约》吗？ 内容包括 中美睦邻友好； 互相平等国民待遇； 互相矿产最惠国待遇； 中美共管彼此领海领空； 取消进出口管制、平等税收特权； 开放海外军事基地，供对方部队驻扎； 为世界和平，裁撤双方核武器到同一水平。 就是那种条约要是签成功了，你家祖坟会冒青烟，可以在族谱上单独写三页的那种。 你能做到就有资格获得我的青睐。” 听这么一大串，周青峰目瞪口呆，气急骂道 “白日做梦呢！这事要干成了，我何止在族谱写三页？ 子孙得年年给我吃冷猪头，史书得给我单独立传，千年后都是民族英雄。 但这要求太高，我力所不及。” “也对，这太难了，换个容易的。 让你当房地产法人，进董事会，能说上话的那种。任务是一年内帮老板赚上两万多亿人民币，有这本事吗？” 周青峰沉默三秒，大声嘲笑，“一年？两万多亿？我要有这本事还重生做什么？ 天天在老板的歌舞团里开it不好吗？活色生香，酒池肉林，一辈子快活。” “确实，都过上老板的奢靡生活了，谁还穿越啊？要不来点有难度的工作，让你带领中国男足......？” “停，别恶心人。咱能力低下，干不了这等大事，不如再讨论一下‘中美条约’吧。 我觉着以百年为期，这事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 “兄弟，你这样让我很难办啊，挑三拣四的，啥担子都挑不起，重生的待遇就不好安排了。 不过你我相逢也是缘分。 我最新推出‘免费青春畅享尊贵荣耀体验版’重生项目，也愿意给你做点风险投资。 虽然这项目初始条件低，环境待遇差，任务难度大，但上限极高，有很大发展潜力，绝对是尚未开发的蓝海市场。 低投入，高回报，只要你努力，前途不可限量，未来可期。” 周青峰脸一沉，“我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这听起来像是去‘开荒’当炮灰，随 时会送命。” 灯神连忙劝诫，“兄弟，别这么想，要打开格局，挑战自我，实现人生价值。 勇者没那么多疑惑，只问怪物、财宝和美女在哪里？ 你想要的‘财富自由’和‘器大活好’，算我赠送了。另外还有穿越大礼包，保你在奋斗中体验人生价值。” “可我只想躺平，一点也不想奋斗，更不要啥人生价值，当个米虫也挺好的。 比如像唐僧一样，每天坐着不动，也有漂亮妖精主动来找。” “不就是桃花运嘛，安排上。保证让你有机会领略环肥燕瘦，柳嫩桃娇，百花争艳，啥类型都有。 再给你弄个新手保护期，你想努力就努力，不努力随时躺平。躺平期间保你生活无忧，自在逍遥。 你有啥独特的爱好，我也可以设定一下。” “独特爱好？我想挑战一下‘小马拉大车’，可以吗？” “安排，重生为少年。” “这条件听起来不错。”周青峰终于动心了，“我愿意试试。” “那么......出发吧！” 第二章 加特林......烟花？！ 穿越，前往异界。 周青峰走过浓雾，步入陌生城市的街道，满心欢喜的期待奇遇。 街面狭窄，建筑低矮、民众麻木，这都没啥奇怪的。 灯神说过，穿越目的地是个类似中世纪的社会。生产力低下嘛，他有心理准备。 “我可是看过几百本穿越小说的人， 扮猪吃虎、发家致富、装逼打脸的套路已然刻在记忆里，就等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 什么烧水泥、烧玻璃、三酸两碱、纺纱织布、大炼钢铁、文抄剽窃、科技进步方面的问题全都门清。 魔法世界？那更好！ 我上过小学，懂加减乘除，理解勾股定理，会解二元一次方程的人， 学习魔法肯定比那些文盲强，249的智商具有碾压优势。 ‘小日子’的动漫啥套路我没看过？ 接下来就等着开后宫，什么女骑女巫、女皇女帝，女魔女妖，全塞进去。主打就是一个博爱！” 穿越者心绪正高，在陌生的街头高举双手，意气风发。 路边窗户打开，有妇人高呼“下面的人小心，要泼粪啦！” 卧槽，这什么文明社会要当街泼粪？就算是中世纪也有点过分了。 周青峰大惊失色，连窜三步，差点屎尿临头。 果然，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体验版’的重生项目，主打一个‘激发潜力’‘挑战自我’，就不能对新手村有太高的期望。 街道前方设了路卡，行进的路人忽而齐刷刷的后退，摊贩们更是像遇到城管，慌慌张张的逃离。 等周青峰发现不对，有个带着护心毛的家伙堵在他面前，露出满口发臭的黄牙，一只大手伸过来喝道“证件？” “啥？” “没证件就交双倍人头税。” “税？” “没钱就去做苦力，城外的沙场正需要你这样的贱民。” ‘护心毛’业务娴熟，两三句话就确定要如何处置眼前的呆愣小子。他抬手一拨，把周青峰朝身后拉。 街道后头有几个穿制服的，没任何废话，抬脚先将哭喊哀求的倒霉蛋踢倒，按住就用绳索捆住，遇到挣扎厉害的，更要狠狠给上几棍子。 周青峰再傻也明白发生了啥。 碰到拉壮丁的了。 “别想跑。”‘护心毛’按住周青峰的肩膀。 “按城主规定，为避免治安恶化，所有外来贱民一律收容到沙场。尤其你这种黑发的。” 老子的黑头发招你惹你了？ 穿越重生的周青峰恢复到十几岁的年龄，灯神给了他成年巅峰的身体素质。 他目前个头才一米六，但力量不小，转身回肘，用肘尖撞击‘护心毛’的肋部。 ‘护心毛’满以为自己能拿捏眼前的黑发小子，可肋部剧痛告诉他，自己想错了。 一击成功，周青峰拿出百米十秒的速度撒丫子开溜。可跑出去几十米，他发现街道另一头也有设卡堵路的。 “别跑。” “抓住他。” “非把这小子剁了不可。” 两头走不通，周青峰自然向街道两侧寻找出路。 可他的运气实在不佳，随便选的是条死巷子，前进二三十米就被一堵砖墙堵住。 墙高超过三米，又没垫脚的，才一米六的他哪怕助跑冲刺也扒不上墙。 他再想回头，可刚转身，巷子口传来急促脚步。 有个瘦高的黑衣人影窜了进来。 这家伙蒙着脸，气势汹汹，速度极快，手里捏着一柄细长刺剑。 大白天的，阳光从窄巷顶上照落，映照着锐利的剑尖，寒光闪闪。 黑衣人也没想到这条死巷子里居然还有人，愣了半秒来辨认敌我，随后握着刺剑，脚步加快，冲刺般靠近。 电光火石间，周青峰被吓懵了，贴着巷子底部的砖墙发出嗷嗷的叫声，仿佛濒死。 黑衣人冲到近前便垫步跃起，一脚踩在周青峰肩膀上当垫脚，试图跳上 墙头离开这小巷。 可就在这人身躯刚刚腾空，巷子口那边‘嗖’的射来一枚弩矢。 眼看就要中矢，黑衣人放弃上窜，改为蹲身避开，落在巷子墙内。 兔起鹘落的几下把周青峰搞蒙，他不明白咋回事，反正身边多了个人，似乎不是来抓自己的。 巷口方向又进来两人，一高一矮，面目阴沉。 领头的正是刚刚的‘护心毛’，手持一柄砍刀，凶神恶煞；矮瘦的跟随，正给一具轻型十字弩上弦，吱嘎乱响。 巷内气氛骤然紧张，周青峰直觉不妙——这不是一般的抓人啊，这是被‘出重拳’了。 黑衣人先开口，扭头盯了一眼，恼怒的说了句“小子，你哪来的？要不是你碍事，我早跑掉了。” 周青峰的‘猪脑’瞬间过载，有一种很冤很冤的委屈——我啥也没干啊，谁让你躲进来的？咋埋怨我！ 堵巷子的两人步步逼近，‘护心毛’狞笑道 “很好，想不到这次设卡收容贱民还有意外收获，不但堵住了‘夜枭’，还发现其同伙。” 跟随的瘦子给轻弩上好弦，重新架上弩矢， “有同伙好，可以多拿一份赏金。‘夜枭’值十金镑，他的同伙至少值个两三金镑吧。” 周青峰听得寒毛竖立，连忙大喊道 “等等，这里有个天大的误会。我顶多算流落此地，跟什么‘夜枭’‘同伙’‘赏金’没任何关系。” ‘护心毛’两人发出桀桀怪笑， “小子，认命吧。抓个挖沙的贱民不值钱，但抓到‘夜枭’的同伙很值钱。我们说你是，你就是。” 周青峰顿时满腔怒火。 黑衣人将刺剑一弹，伴随嗡嗡的锋刃轻响，冷哼一声 “笨蛋，你再怎么哀求也没用的。这两个恶棍不会放过你的，拼死一搏吧。” “我哪里哀求了？”周青峰喊的更大声，“我只是心理状态没调整过来。这该死的世界居然没天理。” 手抓轻弩的瘦子不废话，冷不丁朝周青峰射了一箭。 极近的距离内，后者无法躲闪，甚至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身边的黑衣人重重一推肩膀。 弩矢很短，‘哆’的一声钉在周青峰背后的砖墙上。这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他直冒冷汗，嘴唇颤颤说不出话。 对面两人是真的在草菅人命。 ‘护心毛’狞笑的舞动刀花，对周青峰嘲讽道 “跑啊，你不是很能跑吗？刚刚我一个不留神，居然让你给溜了。现在看你还能不能跑？” 黑衣人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递了过来。 周青峰没接匕首，只是咬咬牙，努力让自己转换到‘亡命搏杀’的状态。 面对穷凶极恶的对手，他呼吸加速，心脏狂跳，沉声问道“你们平常都这样的吗？” “真多废话。”持刀壮汉朝地上吐了一口，对身后的瘦子说道“射死这小子，别让他碍事。” 瘦子应了声‘嗯’，转动棘轮再次带动轻弩弓弦。 少年努力深呼吸，右手朝身侧虚虚一抓，默念一句，“灯神，你承诺的穿越大礼包可不能作假啊。 召唤武器，给我来具‘加特林’，我要干死这两个王八蛋。” 灯神仿佛一直在看戏，轻笑道“满足你的要求。” 凭空处，一具六管转膛武器落在周青峰手心，也让他心中勇气倍增。 这重量，这外观，这质地......是多么霸气，多么威武，多么强大！ 果然，穿越异界还是要有金手指才爽。 自信，再次回到周青峰的胸膛，心里狂喊着 “幸好，老子不是完全没有底牌。让你们看看什么是魔王降世，我要把你们两个轰成渣渣！” 等等......。 这‘加特林’重量偏轻了，外观过于花里花俏，更是没有重火力武器的森冷气息，反而带着儿童玩具的萌萌哒。 周青峰低头一看，惊惧交加，“这是‘加特林’......烟花？！” 第三章 乖巧、听话、饭量还小 烟花这东西，中国人都不陌生。 谁家孩子不喜欢烟花呢？逢年过节的，少不了买点放着玩。 什么‘甩炮’‘陀螺’‘窜天猴’‘冲天炮’‘震天雷’‘魔术弹’，花样多得很。 周青峰小时候喜欢细长细长的烟花，用手捏着，点着后指着天，能嗵嗵嗵的打个十几二十发。 当年以为这等烟花便是顶好顶好的高档货，可近些年烟花也创新，搞出不少新玩意。 把几根细长烟花捆扎在一起，加个或纸壳或塑料的提把，就成了烟花‘加特林’。 这一包装可不得了，价钱贵几倍，几分钟就能烧掉上百块。可它玩起来是真的过瘾，娱乐性极佳。 提着它到空地上对空放个几轮，璀璨焰火之下，绝对是全村最靓的仔。 放烟花的孩子能兴奋到哇哇大叫，小脸红扑扑的。 父母要是许诺期末成绩好就买‘蓝火加特林’，哪个小学生能抵御其诱惑？ 再调皮的孩子都得用心学习，争取多考几分过个好年。 但是......当周青峰手提‘加特林’，他心都凉了。 “灯神，这是想玩死我吗？我要的是货真价实的‘加特林’，不是小屁孩过年放的烟花！ 对面两个凶神恶煞的狠人呢，又是砍刀又是轻弩，远射近劈都齐全。 我拿烟花嗞他们满脸，表演死前最后的灿烂不成？” 灯神语气懒散，“是你要‘加特林’的。我给的还是威力加强版的‘蓝火加特林’，很帅的。” “加强到什么程度？” “我给你在提把上加了小电机，你按一下开关，它自动点火，还能转起来。声光效果绝佳。” “这有屁用啊，它是烟花。” “提把里还藏着小喇叭，开火自带bgm音响效果。” “我要的是杀人机器，不是儿童玩具。自带bgm是给我奏哀乐吗？” “普通烟花‘加特林’只能打百来发，我这弹药翻番，射速加倍，最远能打五十多米，特拉风。” “那又如何？这还是烟花。”周青峰快哭了， “别人穿越自带金手指，拉泡屎能捡个神器，放个屁能泡美女，走个狗屎运的方式花样繁多。 我呢？啥都没有。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是调戏了嫦娥，还是玷污了圣母？穿越了想躺平都不行。 这刚降临就被人追，躲巷子里还遇到麻烦事，好不容易打算装个逼，你给我来一烟花？ 这跟打群架掏出‘巴啦啦魔法棒’有啥区别？ 我不要脸吗？” 这话怨念太重，灯神不高兴了，“兄弟，你又没充值，能力又不行，要求还贼多。 你说要‘加特林’，我就给你‘加特林’啊？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周青峰大无语了，脸上全是苦涩。倒是他手里突然多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把巷子里其他三人吓了一跳。 凭空取物，这可是相当高级的魔法。 示弱诱敌——这是黑衣人想到的。 踢到铁板——这是‘护心毛’两人的反应。 他们齐齐愣住，随后跟少年拉开点距离，仔细观察‘蓝火加特林’。 没听说过什么魔法武器是这个模样啊？ 这花花绿绿的奇物是个什么宝贝？ 它既没刃也没尖，不是法杖，不是卷轴，不是任何已知物品，只是一根看着短粗的管子，还是双手提溜。 它出现后，少年的表情也是变幻莫测， 两三秒内就演绎了什么叫做‘自信满满’‘欣喜若狂’‘惊愕交加’‘呆若木鸡’、‘咬牙切齿’。 ‘护心毛’二人同声问了句 “这是什么狗屁玩意？别以为会点戏法就能吓住我们，你现在跪下，我们或许会考虑饶了你。” 周青峰很痛苦，不想大白天的放什么烟花。他挤出笑容， “对面二位，要不今天就算了吧？我们萍水相逢便是有缘，哈哈一笑，各走各路，何必要打打杀杀呢？” ‘护 心毛’二人都愣了，黑衣人也觉着这小子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他怎么就能跟变色龙似得，一眨眼就换个表情呢？ 可惜，对于周青峰的‘友好’，手持刀弩的对手没给他太多考虑的时间，特别是手持轻弩的瘦子。 那家伙心狠手辣，刚刚抽冷子射了一记弩矢。要不是黑衣人顺手推了一把，周青峰已然一命呜呼。 看到周青峰手里突然出现不明来历的物品，‘护心毛’继续威吓， 瘦子就不自觉的重新上弦，快速转动轻弩的棘轮手柄，以备万一。 当弩弦响起吱吱嘎嘎的绷紧声，周青峰脆弱的神经也绷不住。 催命的声音逼得他牙齿嘚嘚，硬着头皮将手中的‘蓝火加特林’对准前方，按动提把上的电钮。 灯神说得没错，这烟花确实是威力加强版，里头集成了转动的小电机和播放bgm的小喇叭。 当电钮按动，六管弹巢开始旋转，与之同步的是喇叭里预置的一声尖啸。 女妖之嚎！ 真的是哀乐啊！ 几块钱的破喇叭太粗劣了，没法播放什么高保真的音频，但主打一个音量够大够吓人。 它播放的凄厉尖啸犹如来自不见底的深渊——粗粝、沙哑、失真、怪异。 活见鬼了！ 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大白天的，少年头顶的阳光暗淡几分。 小巷内阴影晃动，仿佛扭曲的妖魔从他的脚下飞出，张牙舞爪的扑向四周，攫取活物的灵魂。 尖利的啸叫释放最极致的恐怖气氛，转动的‘加特林’喷出炙热的绝望焰火， 高速的弹丸冲出转膛，带着数百度的高温飞射向前。 这一刻，无人可以盖过少年的威势。 火力全开，肌体颤抖，他仿佛掌握无穷力量，渴望杀死所有敌人， 轰碎一切阻碍，扫清全部轻蔑，犹如追逐亡魂的猎手，在杀戮和支配中所向披靡。 能不能杀人不晓得，但帅是真的帅！ 黑衣人不明所以，只觉血液在瞬间冰封。他手脚发僵，表情凝固，不可置信的望着身边， 这看似没啥本事的小子变得无比可怕。 虽然烟花弹丸没啥杀伤力，但胜在光芒四射，数量极多。 毫无预兆的尖啸让对手仿佛被无形之手攥住心脏，头皮炸裂，心慌意乱。 象征喜庆和欢乐的烟花寓意大变。密集的爆裂声成了死亡的合唱，痛苦的缠绕，绝望的临近。 烟花的强光让人不自觉的扭头闭眼，喷射的火星让皮肤刺痛，衣服被高温烘烤，紧跟着燃烧。 啊.....‘护心毛’来不及防御便发出惨叫，不自觉的乱舞砍刀，火光中犹如灵魂身处地狱。 无边无际的恐惧笼罩，源头来自几米外不起眼的少年。 魔法，这绝对是高阶魔法！ 今天踢中的铁板实在太硬了。 这扮猪吃虎的小子居然是巫师。 城里所谓的‘狠角色’顿时相形见绌，他们只会打打杀杀，只懂刀头舔血。 弱者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出从未见识过的强者境界。 瘦子的轻弩尚未复位，听到刺耳尖啸就知道不妙，危险驱使大脑作出本能的反应。 转身、逃跑、立刻、不能犹豫，否则死无葬身之地。 已然迟了。 ‘护心毛’身处火焰中，痛苦在瞬间压垮其斗志，迫使他抢先一步转身逃跑。 在迈动双腿之前，他丢掉了手中的砍刀，下意识的朝身前挥舞手臂，推开可能的阻碍。 瘦子被一把推倒，撞在巷子的墙上，晕头转向。 天空的阳光似乎消失，眼里只有焰火，他不得不抬手遮眼，缩头回避。 下一秒，瘦子就知道平日凶狠野蛮的壮汉为什么会痛苦叫喊。 失去壮汉的遮挡，‘蓝火加特林’将全数火力倾泄在他身上。 烟花虽好，但不能对着人，否则就能感受到四百到六百度高温烧烤的痛苦。 被推倒的瘦子 在嚎叫中弹跳而起，随后闻到了自己皮肉焦臭的味道。 太疼了，被烧的太疼了。 黑衣人见识过凶恶的恶棍，无情的盗匪，嗜血的屠夫，却从未见过稚气未脱的少年能眨眼发狂，散发最暴虐的兽性。 刚刚这小子还像只泪汪汪的可怜小绵羊，现在他比谁都凶。 ‘加特林’的火焰映照他稚嫩的小脸，像头发怒的幼狮。 六管弹巢持续射击了近一分钟，倾泻两百多发弹丸，浓烈的硝烟在小巷内持久不散，满地是弹丸的塑料壳。 壮瘦二人被轰的皮开肉绽，浑身焦黑，叫喊着逃之夭夭。 周青峰松开电钮，脱力般歇口气，两臂松懈的垂下，面色潮红。 他大声道“爽，太爽了。欺负人的感觉太他妈的爽了！” 少年在回味，在享受，在兴奋。他精神焕发，仿佛站在云端，俯瞰众生，凌驾众生，也让众生平等，俯首称臣。 难怪小屁孩们都喜欢玩‘蓝火加特林’。 黑衣人傻傻的站在旁边。他刚刚以为自己要做亡命一搏，没想到转眼局面大变。 看到少年恢复如常，他吊在嗓子里的心也慢慢回落。 子，你这招叫什么？” 周青峰没回答，只看看硝烟弥漫的巷子，笑的像个傻子。 “你还好吧？”黑衣人眉头紧皱，“这招看着很华丽，但杀不死人呀。” 啊......是哦！ 这玩意就是好看，帅气，威力不大。 周青峰打了个激灵，回过神，连忙催促黑衣人， “快走，快走。那两个家伙是被吓跑的，再被他们堵住，我可没招了。” 黑衣人跳起扒上墙头，回身把周青峰拉了上去。 两人急匆匆的翻过几座屋顶，溜到附近的街道，打算从别的方向离开。 “我叫‘夜枭’，你呢？”黑衣人伸出手。 “我叫维克多。”周青峰给自己编个名字，握手后反问道“你这是外号吧？” “你难道不是假名？”黑衣人‘哼’了声，“我得走了，再见。” “等等。”周青峰紧跟几步，“我才来这座城市，能不能帮我找个落脚点？” “我独来独往，帮不了你。而且你这么强，也不需要我的帮助。” “我们也算共患难，难道不是朋友？” “我没朋友。” 周青峰的大招一天一次，用完了就菜如弱鸡，急需在这陌生城市找个向导。 黑衣人看着还算靠谱，成了他唯一的依靠。 一个要走，一个死命跟着。 “收留我啊，我乖巧、听话、饭量还小！” “你刚刚凶的很，信你才怪。” 黑衣人在错综复杂的街巷内穿行，很快仗着熟悉环境溜的无影无踪。 周青峰追啊追的，追到一座城市广场，望着乌压压的人流，跟丢了。 第四章 酒馆 周青峰在城市广场的人流中游来荡去，一无所获。 广场的公告栏上层层叠叠贴着一堆告示，最显眼的是几张通缉令，包括‘夜枭’的。 通缉令上，‘夜枭’被画成蒙面的青年男子，犯下盗窃和故意伤害等多项重罪，凡是能将其抓捕归案者可以获得十金镑的赏金。 十金镑是多少钱？ 周青峰在个烤肉摊前问过，夹肉馅饼只需一铜刺，不夹肉的只需二十铅尼。一个肉饼够成年人一餐吃饱。 一金镑相当于一百银苏，一万铜刺。这三种是纸币，此外还有辅币‘铅尼’，一铜刺相当于一百铅尼。 这城里大部分平民月收入不到一银苏，赚够一金镑要好几年。十金镑足以让不少人无视道德，铤而走险。 灯神给的穿越大礼包是每日使用一项临时技能。 如果周青峰当天不动用技能，隔天技能威力将加强。如果连续七天不动用，他将获得一项永久技能。 按周青峰的想法，他只要躺平七天，永久技能自然到手。 没想到穿越不到半小时就不得不使用‘召唤武器’，结果来了一把烟花。 公告栏上还贴了几份招工告示，招水手、招苦力、招杂役。 周青峰兜里有一金镑，是‘夜枭’临走前给的，说是奖励他收拾了城里人见人厌的托比兄弟——就是‘护心毛’两人。 除了有钱，他明天可以再次使用临时技能，但危机意识还是促使他找份工作，多多了解眼前这座城市。 公告栏上有一份酒馆招工告示，他打算去碰碰运气。 ‘鳟鱼’酒馆，就在广场旁边，门口支了个招牌介绍酒水和优惠。 推门进去，酒馆里光线昏暗，曲尺般的吧台配零星几张靠窗的桌子，白天人不多。 有个胖乎乎的女招待在吧台后擦拭杯子，抬头瞧了眼进来的少年，懒懒的说了句 “小子，滚出去。我们这不招待外乡人，尤其黑头发的。” 周青峰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组织话语想着该如何介绍自己， 如何装可怜点，如何求份糊口的工作，如何保留最后的体面。 女招待一句话把少年怒火点着了，心头郁闷轰然爆发，他质问的大喊道；“为什么？” 吧台前坐着一人，扭头瞧了进门的少年一眼，嗤笑道 “因为在当地人眼里，黑发代表灾厄，是魔鬼代言人的标志，其实就是瞧不起你这外乡人，觉着你没钱付账。” 说话是个年轻人，估计二十出头。他解答了少年的质问，笑道“你有钱吗？有钱就可以坐下。” 周青峰掏出了‘夜枭’给的一金镑，魔法钞票上闪烁象征财富的光辉。 说话的年轻人哈哈大笑，招手道“来吧，来吧，小子，坐我旁边，你是这座酒馆的贵宾了。” 胖胖的女招待没倨傲的劲，只问了句“要喝什么？” “我不喝酒，有什么吃的吗？面包肉饼热汤之类的。” “有的。”女招待点点头，朝后厨喊了几嗓子。 年轻人举起手里的朗姆酒，伸手揽住少年的肩膀，热情说道“我叫雷纳德，也是外地来的。你呢？” “我叫维克多，来自很远很远的.....东方。” “你多大？” “十几岁吧。” “一个人？” “至少目前是。” “那你可得小心，这城里的坏蛋可多了。他们最喜欢你这样孤身一人又身怀巨款的外地小子。” “包括你吗？” “我不一样，我可是正义的使者。” 女招待端来餐盘，里头有少年需要的一切。饿极了的周青峰撕了块肉饼塞进嘴，含糊的跟雷纳德聊天。 就这时，一股特别的淡淡烟味飘了过来，让周青峰猛然一惊，抬头四顾，寻找其来源。 他惊讶发现是另一个酒馆女招待端着别桌的酒水从背后走过。 “她叫什么名字？”周青峰急切的问吧台后的胖女招待。 胖 女招待白了一眼，懒得回答。 倒是雷纳德嗤嗤发笑，低语道“看上这姑娘？她叫艾莉丝。 来这酒馆的男人就没有不喜欢她的。不过她很难接近哦，从不答应任何追求者。” “她是本地人？什么来历？”周青峰继续问。 胖胖女招待急道“小子，想干嘛？ 艾莉丝不会看上你这种外地来的野小子。别痴心妄想了，她有男朋友的。” 周青峰不理会这嘲讽，丢下还没吃完的晚餐，几步跑到叫艾莉丝的女招待身后，贴紧对方发梢，再次嗅了嗅。 没错，是这个烟味。 叫艾莉丝的女招待感觉身后有人，连忙回头，看到少年的脸，惊叫后退，“你想干嘛？” 周青峰却一脸坏笑的兴奋，仔细打量女招待艾莉丝。 对方大概十四五岁，和他差不多个头，面容姣好，胸鼓腰瘦，穿着黑色长裙和白色围裙，头上卡着粉色发箍。 女仆装嘛，可可爱爱的。 吧台后的胖胖女招待高声喝道“小子，别以为你有点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离艾莉丝远一点，否则就把你丢出去。” 女招待艾莉丝惊吓的倒退好几步，周青峰寸步不让的紧紧跟上。 这急色的模样让雷纳德都深感不满，高声警告道“维克多，别这样。我可是正义的使者，别怪我没提醒你。” 周青峰却寸步不让，赶在酒馆其他客人介入之前，对暗号似得笑着低语道 “夜枭，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 艾莉丝怀抱餐盘，神情如常的摇摇头，“你在说什么？” 周青峰只是笑，又回到吧台前，喜笑颜开的继续吃自己的晚餐，边吃边瞧忙碌的艾莉丝。 酒馆里调戏女招待事常有，漂亮又娇弱的艾莉丝更是被打扰的重点目标。 胖胖女招待见怪不怪，确定外来的黑发小子没啥进一步的行动，也不再阻止啥。 倒是雷纳德冷哼了几声，公开撑场的喊道“艾莉丝，别害怕。这小子若是敢骚扰你，我来收拾他。” 艾莉丝忙着擦桌子，一副很胆怯，很怕怕的模样，抱着餐盘‘哦哦’的应了几声算作回应。 雷纳德又警告周青峰，“小子，我一开始对你印象不错，没想到你胆子比想象的大。 你要是敢对艾莉丝动歪脑筋，我保证你的尸体会几个月后在臭水沟里被人掏出来。” 周青峰对这警告置若罔闻，吃完饭就坐在吧台，点了最便宜的劣酒，盯着忙忙碌碌的艾莉丝，就是不走。 艾莉丝在几张酒桌间游走，看似神色如常，偶尔朝少年那边瞧几眼也露出厌恶和害怕的表情。 每次她这么做，同样没离开的雷纳德就会找茬骂周青峰几句。 随着时间推移，酒馆逐渐人声鼎沸。 几杯‘马尿’下肚，客人们少不了聊几句今天城里的异闻。传播最广的就一件 城区长官的走狗，臭名远扬的恶棍，为非作歹的流氓，一贯惹人厌的托比兄弟被人给收拾了。 不清楚是谁下的手，只知道两人严重烧伤，已经去了‘公理教会’开设的诊所，至少要住几天才能出来。 这事传开，整个酒馆洋溢欢乐的气息。 不时有人举杯相庆，津津乐道托比兄弟有多惨，也祝收拾托比兄弟的‘大侠’身体健康。 艾莉丝忙着给客人送酒水，并不参与议论。 倒是雷纳德对这事非常亢奋，先是掏钱请了酒馆众人喝一杯作为庆祝，然后揭秘般喊道 “我知道是谁收拾了托比兄弟，是‘夜枭’。” 哇哦......酒馆内响起附和声。 “托比兄弟这段时间一直想拿下‘夜枭’的赏金，非常卖力到处寻找其下落。 我判断是‘夜枭’故意设下圈套，白天现身引诱那兄弟俩进行追逐，趁其落单时予以重创。 虽然没能弄死那兄弟俩，但这事肯定会让城里那些为非作歹的混蛋小心点，免得成为‘夜枭’的下一 个目标。” 雷纳德说得言之凿凿，有鼻子有眼，酒馆内顿时一片欢腾，众人纷纷认同。 “对了，根据内部消息，托比兄弟受伤昏迷前传出个重要信息， 这次埋伏行动中，‘夜枭’不是一个人，他还有同伙。 执法处对此事非常重视，发誓要把‘夜枭’及其同伙逮捕归案，并将他们审判后统统吊死在广场的绞刑架上。” 酒馆的喧闹顿时降了一大截。 对于这场热闹，周青峰一直没怎么在意。他始终盯着艾莉丝。 直到雷纳德说什么‘执法处’‘夜枭同伙’‘绞刑架’，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雷纳德，你怎么知道这些？哪来的消息？” “因为我就是执法处的。”雷纳德大概是喝多了，有点忘记周青峰是谁，拍胸脯道 “告诉你一个秘密，是我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并把托比兄弟送去教会诊所的。 托比兄弟在重伤昏迷前还透露一个线索，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可以直接指认‘夜枭’同伙的线索。 而这个线索只有我知道。” 啥？ 线索！ 周青峰心跳都快了一倍，急急问道“具体是什么？” 雷纳德迷迷糊糊的，嘴角咧开，满脸傻笑，然后脑袋一沉，哐当磕在吧台桌面上，醉死过去。 酒吧里有人喝多了，这很寻常。嘈杂的环境中，除了周青峰，没谁听到雷纳德说了啥。 吧台后的胖胖女招待过来瞧了眼，招呼另外几名酒客把雷纳德扶到后厨去，免得他醉倒后被人踩着。 周青峰心乱如麻，还想跟到后厨把雷纳德弄醒问个究竟，却感觉有人在背后扯了扯他的衣角。 是艾莉丝，她冷着脸说了句，“跟我来。” 酒馆快要打烊，少女到后厨打包些食物当夜宵，换身衣服，出现在酒馆后门。 周青峰在外头与之对视一眼，很默契的不说话，无声的跟着离开。 胖胖女招待在后门瞧见这一幕，大为不屑，嘀咕什么‘一金镑’‘太现实’‘会后悔’之类的话。 夜已深，城市的街道空荡而幽深。 艾莉丝带着周青峰走了一段距离，忽而回头，厉声低喝道“小子，你是缠上我了不成？” “我也没办法嘛。” “信不信我一剑捅死你？” “有点怕怕。” “我的外貌、身高、体型、性别、声音，全都改变了，我的伪装从未被人识破过。你怎么认出我的？” “你头发上有烟味。” “我出入酒馆后厨和桌台，身上有烟味很正常。” “有油烟和卷烟的味道是这正常。可你头发上还有硝烟的味道。这是烟花独有的，就很不正常。” 周青峰嬉皮笑脸想缓和气氛，却在少女的冷漠面前不得不收敛。 他只能求情道“姐姐，收留我一下嘛，我真的乖巧、听话、饭量还小。” 艾莉丝狠狠的一甩头，“骗谁呢？你明明是叛逆、执拗、胆子还大。” 第五章 追查 时间回退十个小时，周青峰尚未进入‘鳟鱼’酒吧之前。 广场角落有家诊所，很简单的三间门面，一间接诊，一间病房，一间药房。 诊所的医护由城中‘公理教会’的牧师和修女担任，提供不同档次的医疗服务。 比如免费的放血，廉价的草药，或昂贵的圣水和治疗神术。 接诊室不大，值班的伊尔玛牧师正在忙。 城市执法处的罗格探长带队而至。他无视诊所外哀求嚎哭的求医人员，迈步走到伊尔玛牧师面前，劈头盖脸的问道 “托比兄弟还活着吗？” “活着，但状况很不好。”牧师让开半个身位，把探长领到里间的病房。 两张病床上躺着‘护心毛’兄弟俩，已然陷入深度昏迷，正在进行伤口清理。 “谁送他们俩来的？” “是你们执法处的雷纳德。” “他人呢？” “走了，他跟这兄弟俩向来不和，能把人送来就不错了。” “托比兄弟伤的怎么样？” “很惨。”伊尔玛牧师描述了自己接诊的经过，“雷纳德送这两人来时，我花了好几秒才认出面目全非的他们。 当时兄弟俩已经晕死，靠担架抬来。 特别是更壮的小托比，衣服破烂，裸露的皮肤浮起大量烧烫伤造成的水泡，部分水泡破了，流出大量血水。 听雷纳德说，这两兄弟晕死前就惨不忍睹，倒在地上不停哀嚎，像是被火烧了。 光是把他们搬上担架就很费劲，部分皮肉像融化似得，一碰就掉。” 修女正在进行伤口清理。 罗格探长俯身观察，确认兄弟俩的伤势远比想象的严重。其头脸、四肢、躯干，就没有几块完好的。 大块大块的烧烫伤显得触目惊心，伤口上水泡重叠，皮肤焦黑，犹如受了酷刑，堪称体无完肤。 若是不进行及时治疗，两人必定在两三天内伤口感染，要么在痛苦中哀嚎，要么在晕厥中死亡。 探长从口袋里解下个钱包丢给牧师，沉声道“你亲自进行治疗，给他们用圣水。我要他们活过来。” 牧师打开钱包瞧了眼，随后对修女喊道“去药房拿八号圣水来，要两大瓶。顺带再拿两瓶七号圣水，小瓶的。” 八号圣水是大肚细颈玻璃瓶，里头装着无色液体。 牧师剪开托比兄弟身上已然破烂的衣服，撒下圣水。 裸露的伤口仿佛遇到硫酸，冒出细泡，随后腾起红色血雾。 晕死的兄弟俩立刻痛醒，皮肉颤抖，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和咒骂。 若不是有扩口器保护，这烧伤的痛苦能让兄弟俩当场咬舌自尽。 诊所的护卫用尽全力才能将不停挣扎的兄弟俩按住并协助翻身，否则他们会痛到满地打滚，后悔来到这世上。 罗格探长在旁边厉声喝问道“是谁攻击了你们？说点有用的线索。” 被圣水唤醒的托比兄弟只在惨叫和晕死之间来回反复，对外界问话毫无反应。 等完成伤口清洗，他们再次晕死，且怎么也弄不醒。 牧师找来镊子清理被圣水洗过的伤口，再用浸泡过圣水的纱布进行包裹，最后将七号圣水予以内服。 清理中，镊子从皮肉间夹出焦黑的血块和衣服残片，偶尔还能找到嵌入其中的塑料弹壳。 牧师对这些弹壳感到万分不解，向罗格探长展示后问道“这是什么？” 无人能认出镊子上夹的弹壳，他们看不懂是什么鬼东西，只能猜测是魔法的效果。 魔法？巫师？ 牧师皱起眉头，又摇摇脑袋，“我没见过能造成如此伤害的魔法。 这不是火球术，也不像炙热射线，反而像是在故意折磨他们俩。” 邪恶巫师？ 罗格探长更是头疼， “可以确定，‘夜枭’不懂魔法。折磨托比兄弟俩的不是他。但城里多了个非法的巫师，麻烦就更大了。” 牧师对此深表认同。 学习魔法是很困难的事情，导致巫师数量很少。 但这个群体向来桀骜不驯，极少与当权者合作，能力又过于诡异，实在难以控制。 “愿意跟‘夜枭’合作的巫师肯定是个无政府主义者。 必须想点办法，尽快把这祸害找出来，要么控制住，要么除掉。” 探长又看向病床上的托比兄弟，“我留几个执法处的人在诊所守着。 这兄弟俩一醒，立刻通知我。我要知道事发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牧师也提了建议，“多留意些城里近期的奇闻轶事。 巫师这个群体一个比一个闷骚，他们很喜欢躲在暗中，却又希望自己的名声四处流传。” 执法处的追查由此展开。 周青峰也在酒馆靠硝烟味道意外识破‘夜枭’艾莉丝身份，借助雷纳德之口知道自己惹了不大不小的麻烦。 从酒馆出来，艾莉丝就对周青峰横眉立目的。 女孩万万没料到自己隐藏极好的身份，竟然会因为独特的气味而暴露。这家伙还有恃无恐的赖上自己。 “酒馆的人对你评价很高，说你劫富济贫不要帮手？” “就你白天那点本事？巷子里一堵墙就难倒你了。” “也不差吧，酒馆的人都在传唱我的事迹了。” 深夜的街道上偶尔有巡逻队和醉鬼经过，外加溜门撬锁的贼人和拾荒的流浪汉。 艾莉丝阴着脸，默许身后多个‘拖油瓶’，带他回自己住的公寓。 公寓楼下是铁门，夜里早就关了，得先敲敲一楼的窗户，把公寓管理员叫醒，辨别身份后才能进去。 木窗后亮起烛火，窸窸窣窣的。不一会铁门打开个小窗。 一张老妇人的脸在里头窥视，确认是公寓住户，铁门方才打开个缝隙。 “玛利亚大婶，我是艾莉丝，夜班回来了。 我想带个朋友在公寓住几天，可以吗？”艾莉丝把周青峰拉过来。 老妇的脸色立马难看，可她手里很快多了五铜刺的纸币。 “他叫维克多，刚来，还没身份，先住下，这算是额外的管理费。我保证不给您添麻烦。” 有钱就好办事，老妇收了纸币也不计较半夜被吵醒，流程不规范，顶多揶揄道 “十几岁的姑娘真是长大了，知道偷偷摸摸带男人回家。 不过艾莉丝，你带个野小子回来算什么事？看模样还是个外乡人。他有钱吗？可别被骗了。” 虽然老妇絮叨，但这算是答应了。 周青峰连忙问了句，“公寓内能洗澡吗？有没有热水？” 老妇愣了几秒，艾莉丝连忙推了一把，将周青峰赶上楼。 公寓不高，阁楼在三层，从楼梯上到二楼，还得再爬个单独的梯子，掀开盖板才能进去。 里头黑咕隆咚的，空间矮小且不规整。 黑暗中，周青峰撞了好几下脑袋，进阁楼第一句话就是问“这地方有独立卫生间吗？我想上厕所。” 艾莉丝摸索着找到屋内的打火石，点亮油灯，揶揄的反问道 “大少爷，你是贵族出身吗？住个破公寓还想要热水、洗澡、卫生间？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豪华宾馆？” 周青峰低声吐槽，“连独立卫生间都没有，这住宿条件也太差了。你是为了掩饰身份才住这鬼地方的，对吗？” 艾莉丝将油灯放在靠窗台的位置，转身铺床，“我只有一张床，一条被子。你想住下就只能睡地板。 只有一楼有厕所，但你摸黑肯定找不到。另外警告你，半夜敢乱来，我就一剑扎死你，绝不留情。” 灯一吹，阁楼里黑咕隆咚。 过了半晌，周青峰在黑暗中委屈巴巴的说了句 “艾莉丝，我可以不洗澡，但我真的想上厕所，我晚餐喝了太多肉汤，快憋不住了。” 艾莉丝仿佛早知道会有这个状况，再次点燃油灯，推开阁楼天窗，指着外头的夜空， “到窗口，向前半步。注意只 能半步，否则你会掉下去。” “难道就不能有个便桶？” 周青峰战战兢兢的爬上天窗，冷风一吹，被外头浓浓的黑夜吓的够呛。 他哆哆嗦嗦的尿完，突发奇想的问道“艾莉丝，平时你是怎么解决的？难不成......” “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艾莉丝语气不善，“再让我听到你的声音，就把你赶出去。” 黑暗中，周青峰果然闭嘴，但公寓楼并不安静了。 楼内住了五六户人家，薄薄的楼板和木墙几乎没啥隔音。 夜里能听到呼噜声，啼哭声，叱骂声，连翻个身就能引发楼板的吱嘎呻吟。 周青峰在地板上睡的不安稳，时梦时醒，辗转反侧。 床上的艾莉丝也翻来覆去，胡思乱想，时不时抬头看向床边的地板。 两人只是初识，且各有各的秘密，对彼此也有一肚子问题，只是没冒失的多问。 迷迷糊糊，直到隔天天亮，公寓楼仿佛活过来一般，楼上楼下全是忙碌的动静。 抢厕所的，争水的，做饭的，吵架哄孩子的，锅碗瓢盆撞在一起，无休无止。 周青峰被吵醒。睁眼就见艾莉丝已经起床。少女呵斥一声‘不许偷看’，背身换了套衣服，明显要出门。 “去酒馆上班？” “不，我打算换份工作。” “为什么？” “酒馆的玛莎大姐，就是那个胖胖的女招待，她总想把她弟弟介绍给我，我有点烦了。” 艾莉丝换好衣服，拉开阁楼盖板从梯子下去。 离开前，她叮嘱道“记住，维克多，你只能在我这待七天，七天内赶紧去找份工作，然后滚。” “不要。”周青峰躺在地板上摇头，“我这七天哪也不去，就待在这里躺平。有什么麻烦，七天后再说。” 连续躺平七天不惹事，灯神将给与新手期奖励。具体是啥，很让周青峰期待。 可等艾莉丝一走，他又觉着这么硬躺着生活质量太低了。 “不行，躺平不是受苦啊！我得改善改善。” 第六章 书店 当天亮后，周青峰才知道艾莉丝住的地方有多破。 阁楼根本没有采光，必须打开木制的天窗才能通风透气。 站在窗前倒是视野开阔，可天窗外就是公寓的烟囱，每到做饭时便烟雾喷涌。 公寓内住的都是穷人，拖家带口的，彼此关系一点也不融洽。 光是为用水，上厕所，用厨房这些琐事，邻居们就有无穷无尽的争吵，仿佛随时要爆发战争。 想躺平的周青峰住的一点也不舒服，不得不离开公寓，上街寻找‘衣食住行’等全套的生活服务。 当他从面包店买了早餐出来，正好撞见城里的治安官沿街张贴新的通缉令。 通缉的正是他本人，罪名是袭击治安人员并造成重伤，赏金提到了跟‘夜枭’同一水平，十金镑。 通缉令上没有头像，但写了一行小字‘此人能使用邪恶的魔法，极端危险，很可能是近期抵达激流城的外来人员。 市民绝对不能与之有任何接触，否则将追究与之同等罪行。有线索者可前往城市执法处通报，重赏。’ 街上的行人大多是文盲，看不懂通缉令的内容。但‘十金镑’的数字被加粗加黑，格外显眼，吸引好事者围观。 “老爷们又通缉谁？” “巫师，据说是个尚未登记的流浪巫师。” “‘夜枭’的同伙，昨天托比兄弟被他伏击。” “确实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很多目击者声称现场听到剧烈而密集的连环爆炸。 托比兄弟受到严重的烧伤，差点死了。” 只半天时间，关于‘巫师’的议论比通缉令本身还高。 周青峰从街头人群穿过，听到不少人在询问哪里可以找到巫师，学习魔法。 通缉令前往往会站在一名挥舞手臂负责讲解的治安官，以咆哮的语气向街头居民宣讲城市执法处维护法律尊严的决心。 “在牧师的治疗下，托比兄弟在今天早上苏醒，我们已经掌握邪恶巫师的准确信息。 不管他躲在哪里，都不能逃脱绞刑架的制裁。” 虽然治安官的话大概率是在吓唬人，却成功的让周青峰忧心忡忡。 不比蒙面变装的艾莉丝，他可是被托比兄弟看得清清楚楚。 黑发、少年、外乡人、东方面孔， 只要托比兄弟说出这四个标签就能成功锁定周青峰的身份。他在大街上逛半天，就没看到和自己一样的人。 “这事还是得跟艾莉丝商量一下，否则身份真的曝光，我的日子就很难过了。” 周青峰原本想采购些替换衣裳，此刻只能暂时打消念头，先回公寓再说。 可好巧不巧，街道上忽而响起尖利哨音，一伙治安官乘坐马车出现，吓的路上行人纷纷躲避。 周青峰不确定是不是冲自己来的，急忙进了路边一家店铺，避一避。 虽说新的一天，临时技能又可以再次使用。 但再次召唤‘蓝火加特林’肯定派不上用场，因为巡街的治安官们除了手持棍棒刀弩，还特意装备了臂盾。 哪怕是最轻薄的盾牌也能让烟花失效。治安官们显然不是没脑子。 周青峰站在躲避的店铺窗口朝外看，店内倒是响起个温和的声音安慰道 “别害怕，那些治安官应该是去抓捕流民的。不如趁这个时间看看我店里的书籍，如何？” 这是一家书店。 店铺面积不大，也就二十平米，摆了五六个书架，堆了好些草纸、卷轴、绘画、雕刻之类的商品。 说话的店主是个头发花白的侏儒，他摘下鼻梁上的老花镜，抬手指了指书架， “所有书籍都打折处理，随便选购。” 街面上乱糟糟，一时走不了。 周青峰正需要书籍。 他走到第一排书架前，发现上头是些地图画册和旅游指南，随手翻开一本也称得上开卷有益。 “激流城。” 在一本画册上，周青峰找到自己所在城市的名字。这是一座建立在大河旁的城市 ，隶属诺曼联盟。 “年轻人，你刚来不久吧？” 老侏儒，走到书架前叹息道“我这里有地理、历史、文学等诸多书籍，但城里人压根不爱读书。 我推荐这本《大陆通史》，是我一位喜欢旅行的老友写的。 它一定会让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出现颠覆性的拓展，现在只要两个银苏，特价。” “挺贵的。” “羊皮手抄本，非常便宜了。阅读能让你增长见闻，开拓视野，拥有无价的知识。” 当老侏儒将厚重的羊皮书卷从书架搬下来，在收银台的桌面打开封扣，展示内部色调暗淡的页面内容。 周青峰不由得感激自家老祖宗发明的造纸术。同样的内容，纸质书籍又便宜又轻便，传播性比羊皮好太多了。 “我可以从您这里付费阅读吗？” 周青峰扫了一眼书架，确定自己最快了解穿越世界的方式就是读书，但他却不想把这些厚重的‘羊皮’搬回家。 “付费阅读？”老侏儒一脸为难，“也不是不行，每日费用一银苏，所有书籍都向你开放。” “一银苏也太贵了，很多人一个月都赚不到。” “这价格很便宜了。你阅读的可是知识，能令人开化的知识。” 周青峰觉着这价格畸高，但老侏儒死活不肯再便宜。两人还在就价格扯皮，书店门铃响动，有人推门进来。 一个大大的背包砸在老侏儒的收银台上，来人粗暴的喝道“霍格，你个老家伙骗了我，这些东西是假货。” 收银台被砸的哐当乱响，台面不少纸笔尽数掉落。老侏儒被这变故惊得慌了手脚，看清来人后，反而抢先道歉。 “雷德尔阁下，发生什么事了？” “别装模作样，退钱。否则我派人砸了你的店。” 来人挥挥手，跟随的仆人将背包打开，露出几本厚厚的羊皮书卷，一本一本的取出丢在地上，每丢一本就要发出‘哐’的一声。 “我鉴定过了，这些根本不是什么魔法书，里头的咒语完全无效。 我试了一遍又一遍，在施法材料上白白浪费好多钱。” 老侏儒手忙脚乱的将丢在地上的书籍捡起来，一边捡一边继续道歉。 对于来人的退款要求，他不敢拒绝，只能求饶般表示手头暂时没钱，无法支付。 周青峰对这纠纷感到好奇，凑上前瞧了瞧被退货的‘魔法书’。 可他上前两步，要退货退款的男子却怒目相对，“滚开，这里没你什么事？” 老侏儒抓住机会辩解道 “雷德尔阁下，我卖这些书时可没说它们是魔法书，只是说它们可能跟魔法有关。 上头的内容需要有巫师才能解读，不能乱来的。” “这城里还有比我更接近巫师的吗？你这些书两金镑一本，又贵又没用。 我不管到底是什么东西，反正我要退款。”男子步步紧逼，将老侏儒压到墙角。 周青峰倒是愈加好奇，脑海中问灯神，“临时技能可以甄别这些书籍的内容和价值吗？” “需要消耗今天的躺平，来一发鉴定术吗？”灯神回答道“不过你只能鉴定一次，选择鉴定目标。” 被要求退款的‘魔法书’足有五本，封面用的牛皮，里头是羊皮。 周青峰也摸不准它们具体价值，只能打开后翻看一二。 “小子，你在干嘛？”男子瞧见周青峰在翻书，气恼的喝道 “别白费力气，更别想捡漏。我已经鉴定过，这些书都是冒牌货。没一本有用的。” 周青峰笑笑，却没有放弃，反而向老侏儒问道“这些书是怎么来的？” “有个朋友送来寄售的，他说来自某个破落的贵族收藏，其祖上出过巫师。这些书很可能跟魔法相关。” 老侏儒也沮丧，“我试图进行鉴定，于是找到这位雷德尔阁下。但我绝对没说这些是魔法书，只说有可能。” 周青峰又看向那位脾气暴躁的男子，“您是巫师？” 男子抬 头挺胸，傲然道“我的祖父是大巫师兰德的弟子，我的父亲是王国宫廷巫师的一员。 而我是‘激流城’神秘学协会的理事长，如果问这城里谁最懂魔法。我应该可以排进前三。 我说这些书是破烂，它们就是破烂。我的朋友都同意我的观点，绝对不会错。” 神秘学。 理事长。 也就是并非巫师。 只是个祖上或许阔过，但自己没入门的魔法爱好者。 周青峰还想翻，可他这举动却把理事长阁下激怒了，厉声质问了一句，“小子，你是谁？” 啊......忘记要低调了。 正被通缉的周青峰干脆不言语，放下书，扭头就走。 理事长余怒未消，在书店骂了足足半小时，逼得老侏儒掏出家底赔付才罢休离去。 可等理事长一走，周青峰又溜了回来，点名要求再看看刚刚被退回来的五本‘魔法书’。 老侏儒跟被抽了筋似得，趴在收银台上哭，“孩子，没用的。雷德尔是城里的魔法权威，名气很大。 那家伙眼光和认知都是一流，城里确实没谁比他更懂神秘学。他说这些不是魔法书，那就真不是。” 周青峰却不管那么多，仗着自己‘通晓语言’，仔细翻阅五本疑似魔法书籍的具体内容，并挑了其中一本。 “灯神，我要鉴定术。” “动用技能，今天的躺平又清零了哦。鉴定后发现那就是一本普通魔法笔记，可别哭。” “你这话是暗示吗？” “你自己判断，反正躺平清零，你的永久技能又得推后一天。” 到底是继续躺平还是赌一把？ 周青峰也犹豫，眼下通缉逼近，需要掌握更强的能力应对。他咬咬牙，“鉴定，我愿意赌一把。” 第七章 异次元的卫生间 周青峰回来时，艾莉丝正在公寓厨房跟人吵架。 对手是住在公寓一楼的索菲亚大姐，一个十三岁嫁人，生过五个孩子，养活其中三个，目前才二十几岁却老得像四十几岁的穷苦女裁缝。 两人口角的原因很简单，公寓只有一个厨房，五六户人家，二三十口人，平日烧水做饭全指望厨房里三个炉子。 为了抢炉子，邻居们就能打起来。 另外，燃料很贵，烧炉子的木柴也是各家自备。一楼二楼的住户都是将柴火藏在自己屋内。 艾莉丝住的阁楼太小，她采购的木柴只能堆在厨房，少不了被邻居偷偷拿去烧，今天居然烧没了。 十几岁的美少女外出一天，回来想烧点热水却发现自己活生生被欺负，气得浑身颤抖，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掉下来。 偷柴的索菲亚大姐个头不高，却能双手叉腰，口吐‘芬芳’，能一口气骂艾莉丝十几句。 她从人品到相貌到家世再到私生活，骂到美少女话都说不顺溜，活生生成了面红耳赤的结巴。 周青峰回来时，艾莉丝崩溃大哭，抹着眼泪逃回阁楼，趴在床上抽泣，“他们该死，都该死。我为什么要帮他们？ 一个个愚昧无知，蛮不讲理，贪婪怯懦，集合了所有的人性罪恶，没有任何值得夸奖的好品质。” 艾莉丝捶着床板低声咒骂，一副心理破防的抓狂模样。 周青峰将一本厚厚的羊皮书丢在床上，沉声道“我今天上街，听到很多关于‘夜枭’的故事。 人们的观点两极分化。 有说‘夜枭’是暗夜的游侠，是穷人的依靠，是权贵的敌人。也有说‘夜枭’沽名钓誉，伤及无辜，让穷人替他承受权贵的惩罚。 艾莉丝，你为什么选择行侠仗义？又为什么选择住在这破公寓里，忍受一帮斤斤计较且自私自利的邻居？” 艾莉丝哭了一会，抬头怒道“小子，少给我讲大道理。 我因为喜欢才暗夜出没，因为安全才住这破公寓，因为融入才会跟楼下的邻居吵架。 我若是不跟喜欢占小便宜，喜欢背后非议的邻居们吵几架，她们就要怀疑我是不是正常人？进而要向街区治安官举报。” “看来你心里很清楚，不需要我当人生导师提供情感价值。”周青峰朝床上坐下，又捡起了那本灰扑扑的羊皮书。 “我就是生气，却没办法撒泼骂人。”艾莉丝擦干眼泪，凑前瞧了瞧，“这是什么？羊皮书？你是从鹳雀大街的老侏儒霍格那里买的吧？” 一句话把周青峰给整不会了，满脸错愕，“你怎么知道的？” 艾莉丝反而乐了，“那个老东西一贯装可怜卖假货。无论谁进去，他就叫嚷‘经营不善，疯狂打折，知识无价，挥泪甩卖’，只有傻子才在他那里买东西。 对了，那家伙特别喜欢找‘托’演戏，让不明就里的傻子觉着自己捡漏占便宜。针对不同的傻子，他找的‘托’都不一样。” 周青峰板着脸，内心受到暴击。 艾莉丝察言观色，叹道来今天倒霉的不止我一个。说吧，霍格给你安排的什么‘托’？让我看看你上了什么恶当，也好舒缓一下心情。” “一个叫‘雷德尔’的家伙。” “神秘学协会的理事长？” “你也遇到过？” “哈哈哈......霍格的御用演员雷德尔，专门用来扮演粗俗无知的笨蛋，让自以为聪明的傻子掉进陷阱。” 艾莉丝笑的好恶劣，把周青峰郁闷死了。美少女继续补刀，“霍格的招数说穿了一钱不值。 他会找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摆在店里不起眼的角落，这些物品也往往确实有不寻常的来历，或者有某些奇异的特质，可实际上一文不值。 半懂不懂的菜鸟寻宝似得发现这些物品的奇特之处，欣喜之下会忽视其中瑕疵和谬误，自我暗示发现了好东西。 霍格和他的‘托’就会在旁边演戏，或催促，或咒骂，或遮掩，干扰傻子的现场判断，让他赶紧花钱买下。 大部分 时候为了增加戏剧效果，霍格还会‘忍痛割爱’，给出最优惠的价格，让傻子心满意足的掏钱。 对了，你花多少钱买的这本破书？” 周青峰深深叹口气，“原价两金镑，老侏儒说可怜可怜他，一折保底甩卖，于是我掏了二十银苏。” “二十银苏？”艾莉丝笑的在床上来回打滚，“二十银苏就买一本破烂？维克多，你可真是冤大头啊！” “我没钱，用你给的钱付账。” 啥？ 美少女的笑容消失，翻身坐起，怒声道“我的钱？我给你的那一金镑？你花我给的钱买这么个破玩意？给我个理由。” 周青峰叹气道“当时雷德尔气势汹汹来退五本书，我挑了一本觉着还可以的，对其施展鉴定术。” “鉴定？”艾莉丝的情绪由低转高，抓住周青峰的胳膊，激动的压低声音，“你这小子伪装性太强，我竟然忘记你是个巫师。 你作为巫师肯定有专业学识，对吧？你能看好的书，必然有其原因，对吧? 难道霍格用来骗人的道具里真有没被辨识出来的宝贝？快说，你鉴定出啥结果？” 周青峰叹道“有一个魔法叫‘青铜豪宅’，施展后能创造出巨大如城堡般的异次元居所。 ‘豪宅’内能容纳上百人居住，空气清新，温暖舒适，还有足够的隐形仆人伺候，吃喝不愁。 但这是七级魔法，需要高阶巫师才能施展。 霍格的五本‘道具’书来自某个真正巫师的私藏，在其死后，被不孝子孙出售。 其中四本记录的是对高阶魔法的推测，唯独第五本比较特别，除了介绍‘青铜豪宅’，还有死去巫师的小段自述。” 周青峰翻开羊皮书，将封面和书页全部拆下，只保留装订线在手里，并将其轻轻一丢。 “自述中记录了一个降级魔法，鉴定术辨识出其名字，博萨卡的‘独居木屋’。这应该是已故巫师毕生心血打造的魔法物品，就藏在书内。” 羊皮书的装订线落在地板上，随即在阁楼卧室内化作一人高的微光入口。 “这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 周青峰伸伸手，带着满脸好奇的艾莉丝迈步走入其中。 微光入口后是另一个空间，面积不大，大概四五平米，有一个马桶、一个洗手台，一面浴室镜，一台洗衣机，一台热水器。 墙上挂着一排毛巾，洗手台上摆着脸盆、沐浴液、洗发水、‘大宝’。台下是肥皂和洗衣粉。 “这是‘独居木屋’？” 周青峰目瞪口呆，“卫生间。这东西在不同人手里的效果大概是不一样。到我手里变异了，这是我的卫生间。” 马桶能抽水、洗衣机通着电，热水器在工作，这异次元的卫生间能正常使用。 问清楚卫生间内各项功用后，艾莉丝惊讶道“你们巫师真奢侈，专门创造一个魔法来享受生活。 这洗衣机是魔法造物吗？只要把衣服丢进去，它就能自己洗？不需要烧火，这热水器能出热水？还有这马桶，不用担心它被堵住？ 至于这沐浴露......” 美少女在手心倒了些沐浴露，手指捻了捻，再看热水器，她有了个大胆的想法，“维克多......” 周青峰哪能不明白，可他脑海里正翻江倒海，“别人随身带一颗树、一口泉、一座基地一亩田。我随身带个卫生间？方便随时吃饭拉屎，是吗？” 卫生间里的东西没法带出去，但外面阁楼里的东西能带进来。 “艾莉丝，你有衣服要洗吗？” 美少女随即离开异次元卫生间，从阁楼木床下拖出个大箱子，里头全是没洗过的衣服，大多是内衣裤。 么这么多？” “因为我很难抢到公寓的水井，只能穿脏衣服，在邻居面前扮演被欺负的模样。可外套不换，内衣必须换。脏的又不能丢，只能塞进箱子里。” 艾莉丝一股脑的朝洗衣机里丢了几十件内衣裤，周青峰教她设定水位，放洗衣粉， 然后自动清洗。 “这魔法能持续多久？” “按书上记载，原版‘青铜豪宅’能维持一天，这简化版能维持几小时。” “屋内这些东西用完怎么办？” “每次重启，屋内物品会重置的。” 洗衣机‘嗡嗡嗡’的转，艾莉丝试了试热水器，回头道“维克多，你出去。” 周青峰乖乖离开，等了足足一个半小时，才见到浑身清爽的美少女再次出现，焕然一新。 “我以前时常能闻到身上发臭，忍无可忍才烧水擦拭清洁身体，头皮发痒了才洗个头。就这样还要跟楼下邻居吵来吵去。 现在舒服啊，我再也不用去抢厕所，抢厨房，抢烧水了。你这异次元卫生间里的热水用之不竭，完全不用再为些许小事烦恼。” 痛快洗澡的艾莉丝感觉自己每个毛孔都在欢呼，她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扭了扭腰，窈窕身姿散发青春活力。 周青峰瞧得直愣神，“卫生间虽好，但你还是得时不时跟邻居吵一吵，否则他们会怀疑的。” “当然，不用你教，我住在这里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特别之处。不过这异次元卫生间是真的好，太神奇。” 洗完澡，艾莉丝从洗衣机里把几十条内衣裤拿出来晾干，搞得阁楼卧室内犹如蝴蝶飞舞，彩旗飘飘。 “小色鬼，看什么看？快滚进卫生间去把自己弄干净。我还有个事要提醒你呢，托比兄弟很可能已经醒了，你的身份随时可能曝光。 天黑后，我们最好去趟‘公理教会’的诊所，有机会就干掉那兄弟俩，解决后患。” 周青峰点点头，进了卫生间，想的却是“我这地方能不能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