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猎人之诺亚方舟》 第1章 青年X男孩X独眼的老人 风卷起落叶与碎石，敲打在窝棚的顶端，发出兵兵乓乓的声音。 空气中弥漫着垃圾经过烈日暴晒的刺鼻气味，夹杂着淡薄的血腥气。 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青年，缓步走入小巷，在小巷的尽头，那处看不出门面的窝棚，轻轻扣了一下门，又推开门走进去。 屋内沉闷的几乎透不进一缕风，既昏暗又脏乱，在屋内的柜台——姑且称那块摆着东西的木头为柜台吧，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 “劳烦，这一次要四种能力。” 青年微笑着，对那个老人开口道。 他的额头上有暗青色的逆十字刺青，黑发眸，气质干净而清澈，像是上流社会的知识分子，或是大学里的教授——与脏乱差的流星街十二号区格格不入。 老人缓缓睁开眼睛——他只有一只眼睛，浑浊的眼球打量着来人，而另一只本该有眼睛的眼窝，只有一个空洞。 “四种能力，一种能力价值一万，制作费一万，一共五万介尼。” 老人开口道。他的声音沙哑的可怖，像是两块摩擦的金属。 青年将一沓面值一万介尼的钞票放在柜台上，独眼老人仅剩的一只眼睛里冒了名为贪婪的光，他沙哑着嗓子道：“客人不妨说说还有什么要求。” 青年温和的笑笑：“我要看看制造能力勋章的人。” 独眼老人的脸色猛然冷下来：“这不合规矩——” 但青年又将一沓面值一万的钞票放在桌子上。 独眼老人的眼睛里接连闪过怀疑，纠结，贪婪与杀意，他定定的看了一眼青年，冷笑一声，道：“随我来吧。” 青年点点头，收回按着钞票的手。 他跟着独眼老人走入柜台后的暗门，走过一段长廊，长廊的尽头有一间房，而即将走到门口时，老人回头与青年对视，目光带着警告。 青年微笑着点点头又摊手，示意自己不会再往前走。 老人这才一步步的踱步到房间门口——门边，放着一个一米宽一米高的木箱子。他缓缓蹲下去，解开了箱盖上的锁。 隔得不远，再加上“念力”中“凝”的使用，青年足以看清箱子里有什么。 箱子里有一个白发的男孩，不知道他多少岁，但只有七岁孩子的身量。他浑身赤-裸地坐在箱子里，腿骨和手骨都被打断外翻着，脚踝上套着锁链，脖子上戴着沉重的镣铐锁在箱壁上。箱子底部尽是夹着血污的秽物，想来那味道足以媲美作为最大垃圾站的十一区。 男孩睁大眼睛，蓝灰色的眼睛空洞无神，如同抽走了灵魂的，被玩坏掉的娃娃。看到独眼老人的瞬间，男孩浑身抽搐颤抖，发出一声一声的呜咽。 独眼老人满意地冷笑一声，从一旁的货架上取下一片发霉的面包，他半蹲在箱子前，将面包举到男孩眼前。m.xfanjia “啊……啊……” 男孩的恐惧又被进食的欲望替代，他不受控制的流下了口水，努力想抬起已经被打断的手去够，他的眼睛盯着那块已经发霉的面包，也只有那块面包。 独眼老人将面包举高，另一只手叩了四下箱子：“四种。” 男孩置若罔闻，仍在伸手去够面包，独眼老人扣住他好不容易抬起来的手，微微一折—— “啊啊——啊啊……” 男孩发出痛苦的呻吟，鼻涕与眼泪一齐落下，他拧着身体抽搐起来，后脑一下一下重重磕在箱壁上，发出碰碰的声音。 “四种。” 独眼老人又叩了四下箱子，发出沉闷的声响，再一次说道。 男孩发着抖，他缓缓闭上眼睛，随着他的动作，一枚泛着青蓝红黄四色金属光泽，四色各占一方的四角勋章浮现在他身前，光芒黯淡下去，勋章掉到箱底之前，被独眼老人眼疾手快地捏住。 独眼老人站起来，转身，面朝那个青年，他将手里的勋章，颤颤巍巍地朝青年递过去。 青年抬手去接。 下一秒，一道冷光闪过。 独眼老人舍不得那数十万的戒尼，也不想让看到秘密的人活着离开。但他手里不知何时出现的匕首摔落在地，发出脆响。 青年的身影与独眼老人交错过去，他随意的负着手，站在了箱子旁。 他的眼睛与箱子里的男孩对上，然后惊讶的发现，原来男孩的眼睛并不是蓝灰色，那灰色不过是一层蒙住月亮的阴影。 此刻阴影散去，银蓝色的眼神空洞与朦胧不在，倒影出的是倒在地上的独眼老人，多余的是无尽的愤怒与杀意。 青年轻声笑了，他伸手，扣在布满血渍的箱子上。 独眼老人颤巍巍地爬起来，他捂着被折断的右手，看着即将被放走的秘密，惊怒道：“不要碰他——！不准碰他——！” “有意思。” 青年同样叩了叩箱子，开口道：“封住念的箱子，只有在箱子打开之后才能使用念能力，但是却只能使用被许可的一部分。 “这锁链，可能不那么容易解开呢。” 独眼老人的眼睛倒影出青年的身影，却像是看到了魔鬼，他歇斯底里的喊着：“不准你碰他！不要——不要——”却不敢再过来阻止他。 青年看着箱子里的男孩，男孩的目光落在自己戴着枷锁的脖子上，青年随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个项圈，开口道： “只要解开脖子上的就可以吗？” 他顿了顿：“也不是不行，那你要怎么样回报呢？” 装模作样的思索片刻，他笑了：“小家伙，从箱子里面出来之后，把你的能力送给我吧。” 下个瞬间，青年将手指按在那足有一个婴儿手臂粗的镣铐上，只听“咔嚓”一声，那道镣铐，就这样被捏碎了。 青年缓缓后退一步。 箱子里的男孩缓缓抬起头，他移动着被打断的手和脚，嘴角勾起一抹不能称作笑的笑。 青年看到他的笑。 说起来可笑，这个残废的他随手就能捏死的男孩，竟有那么一瞬间，像是他的同类。 独眼老人看着用尽全身力气用手肘挂在箱壁上支撑自己不倒下去的男孩，浑身剧烈的发抖，一如之前男孩被关在箱子里那样。 他拖着被青年一击重创的身体，转身朝着门口颤巍巍的小步奔跑着，然后却像是撞在墙壁上那样撞在出去的暗门上，被弹回走廊。 他惊愕的看到门上不知何时被覆盖了一层念力，他怒到极致也怕到极致，转头见到被他带进走廊的青年，缓缓合上了手里的黑色笔记。 他来不及骂出世界上最难听的语言，就看到男孩手里出现了一本白色封皮的书。 男孩睁着银蓝的空洞眼睛，毫无感觉的念出了几个音节。 独眼老人便被弥漫整个空间的火与旋风，从四面八方往内部凸起的岩刺，以及漫天飞舞的冰刺淹没了。 …… 念暴动在一分钟之后停止，挂在箱壁上的男孩跌坐在地上。 独眼老人已经看不出原有的样子。 他被地上冒出的尖刺穿进了背脊，浑身大块大块的地方被碳化，导致冰刺在融化了一半后插不紧，掉在地上。一团一团血肉与汽化的血渍布满了尸体的四周。 困住男孩的那个念箱，被一团夹带着无尽愤怒的烈焰烧成了灰烬。男孩甚至丝毫不躲那些烧到他身上的念火，只愿念火能烧去他沾染的一切污秽。 念暴动结束后，男孩的脸色如同死人般惨白，他一声一声的喘着气，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人，他抬起头，与居高临下一直微笑看着他的青年对视。 青年漂浮在半空中，来自四面八方的烈火，岩刺，旋风与冰凌挤满了不到一米宽的走廊，而这甚至没能让青年的衣服上多一丝褶皱。 “啊……唔……” 男孩似乎想说话，但他却忘了怎么说话，他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想了半晌，发出来的仍是无意义的单音节字。 男孩放弃了。 他想站起来，却又跌坐回地上，沉默了一会，他就那样闭上眼睛，他的念也缓缓收入身体，成为了“绝”。 青年俯下身，试探着去碰男孩，手却在碰触到男孩的瞬间，男孩失去了浑身骨头般的——也确实如此——朝他倒了过去。 第2章 祈舟X诺亚X四时之歌 八区有个独眼老人，贩卖一种可以在一定时间内提高人能力的勋章。 只要将勋章别在身上，就能够强化自身的速度、力量、体力，如果被强化的人本身就具有“念”的能力，那么“念”也会被提高。 获得情报的蜘蛛头子对这个能力很有兴趣，于是花了一段时间找到了那个店，又花了一点时间伪装成空有钱没脑子的顾客，成了那个店的常客。 独眼的老家伙没有名字，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蜘蛛头察觉到，那种“勋章”并不是老家伙制造出来的。 本打算“借”完能力就不管的蜘蛛头子，在看到那个伪装成傻子的男孩后像是看到有趣的玩具，改变了“借”完就走的计划。 但把男孩从箱子里放出来之后，他才发现这能力实在是不好“借”。 男孩伤的太重了——四肢骨折，右手几乎是粉碎性骨折；胸口有被剖开又缝合的痕迹；身上有大约三十多道伤口，长期浸泡在污秽中，已经烂到发臭——幸好那团火烧掉了烂的没救的腐肉，倒是不臭了。 但男孩闭着眼睛安静睡着的模样宁静又安详——像是被剪掉了羽翼，浸泡在地狱里只露出脑袋的天使。 蜘蛛头子考虑到浸没成本，只好苦恼的吞下苦果——被借走能力的目标如果死了等于白借。他只好用念固定男孩断手又断脚的身体，无奈的脱了件衣服裹吧裹吧，把男孩团着带走了。 笑死了，蜘蛛头子难得外出一次没杀人，反而救了个人回去。 ………… 我……是谁？ 不知道，但应该姓祈名舟，一个本来生活在地球的不普通的普通人——不普通的地方是遗传了家族的渐冻症，早早的就被迫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普通人能做的事一件也做不到，只能躺在那看着自己一点点的腐烂，死的时候没到20岁。 我……在哪？ 不知道，反正不是在医院。按照场景变化的次数来看，第一次醒来是在箱子里，第二次醒来——这里好像是一座废弃的……大楼？ 我为什么没死？ 不知道，但应该是死了——我是看着连接那具躯壳的心电监护仪变成直线后又过了好一会才消失的，至于是怎么看到的，可能是灵魂？ 这里，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世界？ 不知道，听不懂也看不懂的文字，看不懂也不理解的奇怪能力，以及——明明伤得很重快要死掉，却仍然充满了力量的，从没有感受过的身体。 …… 男孩轻轻睁开眼睛，试探性的动了动手和脚，剧痛将他淹没，但这痛却是他从未感受过的。 他到有点高兴了。 接着，他看到了上次闭眼前看到的那个青年，坐在房间的一角，周围点着白蜡烛，正翻看一本书。 现在没什么人烦他，也没什么生死极限性命攸关的事情，他睁大眼睛，细细地打量那个人的长相。 没穿那次的西服，而是一件黑衣白领的皮大衣——就是没好好穿露着胸，头发梳成背头，额头有逆十字刺青——不梳成这样比较好看一点。 上次看到的像是个介于大学与高中之间的学生，这次看……不知道是不是他没有刻意收敛——或者说伪装的缘故，看着他的眼睛与额头的刺青，就能感受到由心底往外冒的寒意。 不是好人。 或许是他赤裸裸盯着人看的眼神太过分，看书的青年缓缓抬头，与他对视，随即嘴角一勾，合起书走到男孩边上。 祈舟——姑且称为祈舟吧，听青年开口，说了一句他一个字也听不懂的话，露出茫然的神情。 青年皱起眉。 他缓缓抬手，有烟雾出现在他手心，而后那烟雾凝成一本黑色封面，上面画着一只血手印的书。 祈舟惊讶的睁大眼睛。 这个能力…… 他——这具身体似乎也有这样的能力，只是时灵时不灵。用法有点像是幻想手上有一本书，灵的时候真的可以召唤一本书，但不灵的时候……嗯，无事发生。 书里面写着只有他认得且不需要光也能看得清楚的字——记忆里标准的新华字典中宋体黑字，和标准的钢琴简谱。笑死了，没人知道上辈子连坐都坐不起来的人其实很擅长音乐，最大的梦想是能坐起来亲自弹弹在脑海里谱写了无数遍的钢琴曲，与他这本书的书名真的配到人想笑——《空想音乐家》。 由《旋风之歌》，《澄水之歌》，《烈火之歌》，《大地之歌》四个片段组成的——《四时之歌》。 略带中二气息的乐曲名，也是他一辈子都想，却没有机会亲自体验的梦想。 打开书在心里唱一遍，就能召唤一枚勋章，多唱几遍的话也只能召唤一枚勋章，但是如果将多首连在一起唱，召唤出来的勋章，颜色就会多一种。 他不想自己的书染上秽物或者血，于是尝试跳过召唤书的步骤，在醒过来的第十三天，他做到了直接凝化勋章——虽然这样做要比先书再章要累一倍。 但勋章的用处他不知道，也没能试出来，戴在身上也似乎无事发生——他一醒过来就在箱子里，然后差没把他疼死恶心坏。能见到的人也只有那个独眼的老头，他说话他听不懂，他说话他也听不懂，只能大眼瞪小眼。 忽有一天箱子打开之后，他看到独眼老人拿着一把刀站在边上。准备一刀砍下来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当着老人的面制造了一枚勋章。 老人拿起勋章端详了半天，然后放下了刀。 再之后，他就每天根据老人敲箱子的次数制造多种颜色的勋章，有时候还能换一点馊掉的食物或者味道很难喝的水。 他过着还不如之前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烂的日子，在心里骂了一百遍脏话却没有能查收脏话的目标，以为自己这辈子也就只能当一辈子箱中少男，每天能做的事也只有凝化勋章凝化勋章凝化勋章，然后在漫长无尽的绝望等待中，看到了这个青年。 这个手里也有一本书的青年正在翻着他手里的那本书——难道这个奇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有一本书——什么全民学习强国的世界？ 真不怪祈舟胡思乱想，任谁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他也会胡思乱想。 青年或许终于翻到了他要找到东西，他看了一眼书又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男孩，眸间凝起紫色的光。 祈舟被那紫光看着，感觉像是被看到了心底。 “你叫什么名字？” 他听到青年说的话，仍是他听不懂的话，但他却又诡异的听懂了。 祈舟觉得他的世界观被刷新了，脑子里瞬间划过诸如“外星人”“异形”“哆啦x梦”“心电感应”“量子纠缠”之类的可能性，但站在他边上的青年却又合起书，看了他一眼，走出门。 不久，他又回来了，带着一名女性。 这个跟着青年走进来的很漂亮的女孩子有一头金发，但是祈舟莫名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太友善。 女孩走到祈舟身边俯下身，伸手按在祈舟肩膀上——顺带一提，祈舟总算不是光着了，他套了一件过长的衬衫，从上挡到下的那种，虽然挂着空挡很难为情，但……看不见就没事……吧……？ 对不起他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但祈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看到那个女孩的目光瞟了一眼他下半身，然后露出一丝不知道是嘲讽还是不屑还是别的什么的冷笑。 她又看向青年，像是等待。xfanjia 青年又开始翻书，眼睛里冒紫光，然后看向祈舟。 “你叫什么名字？” 还是他听不懂又听懂了的话。 祈舟老老实实的回答：“祈舟。”然后停了下，继续道：“谢谢你救我。” 这时，一个金发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房间里，忽然开口的声音把祈舟吓了一跳。 金发少年说了点什么，但是祈舟听不懂。 祈舟泄气。原来他只能听懂面前这个青年的话啊，还以为自己忽然有了能听懂一切语言的特异功能呢。 金发少年：“不是大陆里最常用的十五种通用语中的任何一种。” 青年看着女孩，问道：“派克，能读到记忆吗？” 这句也听不懂。祈舟再次泄气——原来他觉醒的是薛定谔的能力，听懂之前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听懂啊。 “嗯，能读到他之前在箱子里的记忆。”女孩说道，或许是箱子里的东西太恶心，她没有详细描述，她顿了顿继续道：“但是团长你说的，他使用四种能力杀掉独眼的事情，他没有这段记忆。” “哦？” 青年发出一声带着浓厚兴趣的语气词，这回祈舟听懂了，大概是“哦”的意思吧。 他小小的雀跃了一下。 青年看向那金发少年，道：“去查查，能不能通过长相找出来什么线索。” 少年应了一声，离开。 祈舟想，他应的那句的意思大概是“好”。 记忆与心语是不需要文字或者声音记录的。小傻子脑子里面乱七八糟的想法与念头，以及丝毫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的乐天，让一只手按在他身上的女孩，脸上又多了一丝笑意。 青年下完令，款步走到男孩面前蹲下来。 “祈舟。” 青年略有一丝拗口的发出祈舟名字的读音。 祈舟知道了他是在念自己的名字，但是还是忍不住想：有点像是跟读中文的日本人。 “我的名字，库洛洛·鲁西鲁。” 祈舟想，有点点像美国人的名字，库洛洛是名，鲁西鲁是姓。 他有礼貌道：“您好，鲁西鲁先生。” “嗯。”库洛洛点头。 这句的意思应该跟“嗯”差不多吧，还是单音节字比较好猜呢。 “你还记得你昏倒之前发生的事吗？” 祈舟想了想，点头。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你的能力是什么？” 第3章 能力X世界X奇怪的人 “昏倒前，唔，先是看到鲁西鲁先生你站在箱子边上，然后看到箱子没了，你站在我旁边。” 女孩低声道：“没有说谎，第一次与第二次之间，记忆有过断点。” “唔……”库洛洛·鲁西鲁若有所思，然后，他盯着男孩的眼睛看。 果然，这个叫做“祈舟”的男孩，他的眼睛又成了蓝灰色，那一层朦胧的灰笼罩了他的眼瞳，像是掩饰——或者说，保护。 “救你出来，是需要支付报酬的。” 库洛洛·鲁西鲁说道。 祈舟的眼睛睁大了些，他像是有些诧异，又像是不知所措般的，说道：“我……没钱，……应该也没什么东西是你看得上的吧？” 库洛洛被男孩“钱“的想法逗的一勾嘴角，说道：你的能力。” 祈舟想了想，惊讶道：“能力也能转交吗？” 那一个人岂不是可以有很多书？但是那么多本书要怎么拿啊？一只手拿一本书也只能拿两本，打架的时候靠撕书然后比谁撕的书页数多吗？ 另一边，女孩被逗的笑出声。 库洛洛·鲁西鲁惊讶，派克诺妲可是很少笑的，他疑惑的看着女孩，然后女孩说了一堆祈舟听不懂的话。 祈舟想，大概是解释她为什么会笑。 可恶，他也好想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好端端的忽然就笑。 “撕书打架”的说法让库洛洛也一个愣神，他也笑了笑。可惜，不是这种会让一流战斗变成三流闹剧的打法。 “自然不能随意转移。” 他的手里出现了一本书。 反正这个小鬼一辈子也离不开这栋楼了。告诉他也无妨。 “我的念能力名为《盗贼的极意》，满足以下几个条件，就可以将能力弱于我的念能力收为己用。” 祈舟的目光落在书上。 盗贼——不是好人！他想。 但是蛮酷！他想。 而另一边，库洛洛淡淡说着很长的说明文： “第一，回答关于念能力的问题。” “第二，展示念能力。” “第三，需要目标将手按在这本书的印记上。” “最后，三个条件需要在一个小时内达成。” “被借走的能力，原主人无法使用。” 祈舟想，又学会了几个词：“第一”，“第二”，“第三”，还有“最后”。 库洛洛：“所以，你的能力是什么？” 祈舟想了想，他抬起手，花了一小会的时间找感觉，然后在手里，凭空出现一本白色封皮的书。 雪白的封皮上，翠色的繁茂枝叶构成的纹路，环绕着中央的五个连体烫金字：《空想音乐家》。 当然这字目前只有祈舟看得懂。 祈舟凝视着这本书，在意念下，缓缓翻动一页。 在光线下看这本书和在箱子里看是完全两个体验，他看着承载上一世记忆的乐谱《四时之歌》出现在眼前，一滴泪在他毫无察觉的时候，沿着他的脸颊滑落。 很难过，因为再也回不去。 但不悲伤，因为……他拥有了之前的他永远也接触不到的“四时”。 能够赤脚站在大地上，感受烈火如阳，感受暴雨滂沱，感受微风吹拂或飓风激荡，哪怕激荡过后只有死亡——而那是激烈自由的死亡。 他的手抬不起来，但心念却划过四段乐章，他轻轻哼起歌，声音清澈，却又带着不似这个年纪的孩子的沧桑。 男孩的歌声很悲伤——像是祭奠；很快乐，像是歌颂。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地，一枚勋章出现书页上方漂浮着，被库洛洛拿起。 使用方式是别在衣服上就能生效，不需要其他的步骤——与念相关再如何谨慎也不为过，但如果仅仅如此，倒是可以直接试试。 谨慎的蜘蛛头子将这枚与他黑色皮衣格格不入的勋章别在衣领下，接着一股微弱的念激荡起来。 速度，力量，体力，与身体的显性气量，都有了，嗯……微弱的提高。 虽然对于常人而言这提高度算是很大，像是一变成一点五，五变成了七点五，十变成了十五，但对于他来说，大约是一百变成一百零五——哪怕是乘法的提升，能提高的范围对于已经锻炼到极致的人来说也是有极限的。 但这一点提高，在某些战局中或许能左右胜负——生死。 他问道：“一天能够使用多少次？” 祈舟想了想：“没试过，有时候四五次，有时候一两次，有时候连徽章都出不来。” 库洛洛：“制约条件是什么？” 祈舟茫然：“……制约条件……是什么？” 库洛洛：“……” 他看向派克诺妲，后者朝他摇头，意思是记忆里的确没找到相关内容。 库洛洛又露出感兴趣的微笑。 有念，甚至可以做到发的程度，但却连念的基本都不知道。 库洛洛好心客串教师，耐心道：“使用这个能力后会有什么负面效果，或者，使用这个能力需要达到什么条件？” 祈舟茫然：“……我不知道。” 他自己戴过勋章，无事发生。 派克诺妲：“没有说谎。” 库洛洛：“……” 行吧，他累了。 “将手放在书上。” 虽然做着强取豪夺的事，但又随意的像是与朋友随意的闲谈，库洛洛淡漠的开口，但他眼睛里的祈舟却毫无动作。 他的声音冷了一点：“不愿意吗？” “……不……” 男孩的脸色略有痛苦，“帮帮忙，鲁西鲁先生，手抬不起来。” 库洛洛：“……” 将书合上放到男孩被玛琪缝好的手底下——实在是弱，其实缝好了之后就可以动了，虽然有点痛。 能力被偷走之后，男孩手里的书化烟消散。而他本人却毫无反应——该说是傻，还是粗神经？ “鲁西鲁先生……” 祈舟喊道。 库洛洛低头：“怎么？” 如果他是想跟自己关于他的能力进行讨价还价的话—— “我想问，有水吗？还有，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给我点吃的……” 以及一声极其微弱的：“我会还钱的……” 库洛洛：“……” 其实怎么看这个男孩都该是强化系的才对。 派克诺妲站起来，去了房间外面，拿了一瓶过期的矿泉水和一盒过期的罐头。倒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而是在流星街的第六区，想抢到不过期的食物和水有点难度。 她不讨厌这个满脑子奇怪想法的男孩，他的记忆很干净——不是如一张白纸那样的干净，而是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将其变成亮色的，纯澈的干净。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孩无害。团长拿走了他的能力，那么就不能让他死了——既然不讨厌也无害，无妨当个宠物养一养吧。 喂男孩一口一口的吃饭喝水，派克诺妲在库洛洛一脸兴味的眼神里离开房间。 第4章 祈舟X诺亚X消失的银蓝 库洛洛关上门，下到大楼的第一层。 派克诺妲已经按他要求，将侠客、玛琪叫到了一楼。几人在一楼各自寻了个地方坐下。 “有查到什么吗？”库洛洛首先看向侠客——那个金发少年。 “嗯……也不能说没查到吧。”侠客将他的电脑转了个向朝着库洛洛，屏幕上的幼童与那个自称“祈舟”的男孩相似度达到七分——少的两分给气质，一分给年龄。但那幼童的名字就很令人兴味了：诺亚·巴顿。而且，照片的头像是黑白色的——表明此人已殁。安慕小说网 “这是我用猎人执照登陆信息查询系统之后，用他的照片在巴托奇亚共和国的资料库里找到的。” 侠客说道：“但是查到的是在显示‘已注销’的资料库里。死亡时间是五年前，死亡年龄是五岁，死因是抢救无效。” 库洛洛点头，继续问侠客：“他说的那种语言呢？” 侠客无辜的摊手：“搜索了全部的资料库，没找到类似的音符。” 库洛洛：“他唱的歌？” 侠客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没找到相似度达到70%以上的片段——其实蛮好听的，我还想下载来着。” “嗯……”库洛洛沉吟，看向派克：“记忆里有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派克诺妲摇摇头：“有些很奇怪的画面，不过都是幻想——与他的身份关系不大。” 库洛洛看向玛琪：“治疗的时候有没有发现？” 玛琪看起来像是已经把人里里外外仔细检查过了，毫无停顿：“身上没有念标记、封印或者其他，也没有植入型的监控或者录音设备；身体有被剖开后缝合，但没有仪器细致检查的话不知道内部情况；至于身体的素质嘛……” 玛琪脸上露出嫌弃：“还不如最外围垃圾山上的小孩子。” 整合了一些信息，库洛洛点头：“我了解了。” 办完正事准备各回各房间的几位分别站起来，库洛洛却依然留在原地，像是思考。 侠客看着他，笑着问道：“团长是想拉他入团吗？” 库洛洛不置可否的微笑：“你觉得如何？” “不要吧，怪累赘的。”侠客摊手。 “累赘吗？”库洛洛想到昨天下午布满走廊的冰火岩风，那种程度的“发”，就算是苦修变化系十年的人也难以做到。虽然用的毫无章法毫无技巧他只能看在数量上勉强给一分，但是只要好好培养…… 不过有趣的是，那个小鬼似乎对他拥有的力量毫不知情呢。 库洛洛又笑了笑，没说什么，迈步走上楼梯。 他回到房间，一无所知的残废小鬼躺在角落里睡的正香。 他友情赞助的白衬衫领口太大，小鬼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白皙的脖颈上有不止一道伤痕，像是逃脱狼口以为已经安全，精疲力尽放心睡去的浑身是伤的小白兔——岂不知又入了一个狼更多的狼窝。 库洛洛走到他身边，俯下身，修长的手指扣住男孩的脖颈。 倒不是要杀他，毕竟他的能力还在自己这里，杀了就不能用会很亏。但是如果只有在强烈情绪下或是遇到无法接受的事情才能唤出那个可能是第二人格的银蓝眼睛，他想试试看—— 祈舟有点冷，脖子有点痒。 他嘟囔一声，缩了缩，脖子往下蹭了蹭，蹭在手掌心内，像是贪恋热源。 哦，他的念被拿走，没有缠保护身体，而现在刚入冬没几天，天气也确实冷起来了。 库洛洛没收回手，而是感受着手底下猎物白皙皮肤下纤细的动脉。 他想，真是没有进了强盗窝的自觉啊。 流星街最稀少的是什么？食物？干净的水？重金属？都不是，是信任——如他这样把脖子咽喉送到陌生人手底下，如他这样在一个陌生环境还能睡得这么香的信任。 不过稀少归稀少，但一点也不珍贵，反倒是最廉价且没用的。 缺个人教他，拿血或者命。 这样想着库洛洛松开了手，朝睡着的男孩身上扔了一件衣服。 第二天，团长捡了个小孩回来的消息，迅速传递至大楼里的每一个人。 外出任务的几人也纷纷感兴趣的聚到门口，透着没关的门看里面地上半坐半躺的男孩。 祈舟靠在墙上坐着。他醒来的时间，如果生物钟没错的话大概是上午六点，但是醒的时候房间里就已经没人了。 这个房间蛮大，一扇巨大的窗子能看到很远的地方，还有四面八方的墙壁都是书架和书，以及对面角落里的一张沙发——看上去就很好躺的样子。 他发现自己能坐起来的时候他几乎热泪盈眶，坐起来后没被绑着也没摔下去更是让他恨不得涕泗横流，虽然身体疼的要死——但是自九岁得渐冻症一年内就离谱恶化的十年，加到这个世界的三个月以来他第一次靠自己坐着。 可是——恢复力未免有点好的吓人，断掉的胳膊跟大腿，竟然一晚上就恢复了吗？ 他又尝试着站起来，花了一个小时把左腿蜷起来发现疼的要死，花了一个小时做心理建设又开始动右腿发现还是疼的要死，他就不动了——坐着吧。 然后他看到门口面盯着自己看的几双眼睛。 一个遮着半张脸的小个子，一个没有眉毛金色短发的男人，一个黑发带着刀的男人，一个看上去就很不好惹的灰白头发的大个子。 他被这么多聚在门口的人盯的毛骨悚然，只能扯着脸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那几人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他也听不懂，朝他喊的几句话他也听不懂，只能笑到脸部肌肉发僵。 便在此时，门边的几人纷纷朝两边让开，披着黑衣白领大皮衣的青年迈着大长腿走进来。 翻书，眼睛冒紫光，然后—— 库洛洛的第一句话就让祈舟脸色一白：“醒了就起来。” 祈舟苦着脸：“起不来……” 虽然在主人家里的客人，在主人全部起来之后还不起来是很失礼的事情，但……真的很疼啊！ 看图写话跟看脸猜意是一回事，他的脸色苦到发麻，门外的几人瞬间明白了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侠客调侃：“玛琪缝身体的技术退步了？” 玛琪额头凸起青筋：“你放——”考虑到库洛洛在，她没把放后面的字说出来：“瞎说！” 库洛洛没说什么，丢出一句话：“十分钟内到楼下来。”然后转身走了出去，示意门口的众人别在这堵门都下来。 祈舟：“……” “分钟”是他理解的“分钟”吗？ 他有点想摆烂，但下一秒他想到刚刚库洛洛看他的眼神。明明是平静到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神，声音也是随意一句嘱咐的声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很可怕，生不出半点违抗的心思。而且仿佛不照做，就会有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又在心里骂了一百句无人查收的脏话——无人查收是因为这里没人能听懂。祈舟强忍着骨头被劈开的剧痛，用手撑着身体一点点的挪动想爬起来。但是，这对于一个在床上躺了十年又在箱子里坐了不知道多久的人来说太勉强了——没有人能够一秒学会熟练的掌控从没有掌控过的东西，就像是没有人在没练过的情况下用脚趾头夹起笔就能写出漂亮的正楷。 他重重地跌回地上。 他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在撕开自己给主人助兴，都在颤抖着抽搐着想逃避主人的控制然后继续过不要动的好日子。 这是不同于疼的另一种感受，却比疼更让人难受。 无力感。 明明好不容易有了好好的身体，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却根本无法使用它。 十分钟后。 面无表情的蜘蛛头子久久等不到人下来，于是在一众蜘蛛带着可怜可怕与看好戏的眼神里走上楼梯。然后他看到男孩靠着两条手臂，将他的身体从房间里拖出来，一路拖到将要下楼梯的位置。 男孩脸上布满泪痕，但看到库洛洛的瞬间，他还是笑了。 “身体太久没用了，实在是站不起来。” 他低下头，轻声道：“抱歉啊……鲁西鲁先生。” 第5章 团员X候补X念的能力 祈舟靠着沙发坐在地上。 库洛洛将他放到地上让他靠着沙发坐着，然后款款在沙发上坐下。 “信长·哈察马。”指绑着辫子带着刀的黑发男人。 “飞坦·波托欧。”指刚刚在门外偷——光明正大看他的遮着半张脸的小个子。 “玛奇·考玛奇妮。”指马尾女孩。 “芬克斯·马古卡普。”指没有眉毛，金色短发的男人。 “侠客。”指长得蛮帅的金发男孩。 “富兰克林·波尔多。”指个头恐怖长相也蛮恐怖，脸上有很多伤疤，耳垂很长的大大个子。 “派克诺妲。”指着昨晚给他拿东西吃的披发女孩。 “剥落列夫。”指浑身上下缠满绷带像是木乃伊的人。 “窝金。”指爆炸头大个子。 “库哔。”指头发很长遮住整个脸的，看不出性别的人。 为他介绍的是坐在沙发上交叠着翘二郎腿的库洛洛，他用他的那本书里面的某一个会让眼睛变成紫色的能力让祈舟听懂他在说什么——虽然这些名字很奇怪也很难念。 最后，他用他们的语言为面前几人介绍：“祈舟。” 如果是用他们的语言读这个名字，读得反倒不那么拗口。 “他的能力今早你们都使用过，如果都不反对的话，我就将他列入候补名单。 这句话没避着祈舟，所以祈舟能听懂。但是“候补名单”是什么意思，这种入团（队）活动都不考虑候补人员的意愿吗？——难不成是传x？ 玛琪看了一眼祈舟，耿直道：“他看起来不情愿的样子。” 她接着疑惑道：“还有，不是有位置空缺吗？” 库洛洛低头看着一脸茫然且疑惑且带着一丝丝不满的祈舟：“他的意愿不重要。” 他又笑笑：“直接做成员的话，他还不够格。” 祈舟听懂了，咬牙，鼓气。 这年头，连传x组织都不收文盲是吗？ “如果只是候补的话，”窝金兴致勃勃：“我同意。” 信长轻轻一笑：“没意见。” 芬克斯咧嘴：“没意见。” 侠客笑：“果然强化系对那种能力带来的提升是很在意的吧。” 玛琪不屑道：“果然是强化系白痴。” 三人怒：“你说什么——？是不是想打架？！” “被偷走的念是无法再锻炼的。”库洛洛没理他们，缓缓道：“如果能继续练习下去，或许能够带来更多的提升。” 每个字都听得懂，合在一起听不懂。 库洛洛的话让被称为“强化系”的三人眼睛放光。如果说100到105是微弱提升，那么199到200，那种极限后再次突破的提升就十分可贵了。 倒不是在意这提升本身，而是是如果有了200的感悟，那么关于怎样提高到200至少有迹可循——修炼到接近极限的水准之后，想要再提高一点点都无比困难，甚至找不到努力的方向。 侠客道：“就算不中意力量和速度带来的提升，体力与显性气量的提高对于旅团活动也有作用。” 飞坦抱有相反意见：“就算是候补也太弱了，累赘。” “可以慢慢教。”库洛洛说道。 靠这句话反推出飞坦说了什么的祈舟瞪了飞坦一眼，咬牙，鼓气。 “嘿，他还敢瞪我。”飞坦眼神骤然锐利起来，杀气迸发。 他的杀气被无形的念挡下，于是撇嘴。他看到小累赘对刚刚瞬息间发生的事情毫无所觉，丝毫不知道他差点死在杀气与念压下，又撇嘴。 “我倒是没意见，”派克诺妲拧眉：“但是……进行旅团活动的时候需要分出人手保护吧，会影响战斗效率。” 库洛洛收回念：“嗯——但如果没有特殊要求，可以自愿分组。” “祈舟是吧，以后本大爷罩着你！”窝金一拍胸口道。 侠客笑：“语言不通，他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不如跟团长讲。” 库洛洛也一笑但不置可否，然后看向剩下的几人。 库哔小声：“没意见。”安慕小说网 富兰克林摇头：“没意见。” 剥落列夫摇头。 “既然都不反对，那么……”库洛洛站起来，像是拎兔子耳朵那样直接提起祈舟的衣襟，“四号那边另找机会通知，现在可以解散了。” 祈舟：“……” 喂，所以真的不考虑一下当事人的意见吗？ 小白兔被拎回房间，放到铺着纸板的地上。 库洛洛蹲到他面前与他对视，然后手一翻，《盗贼的极意》出现，他开始翻书，翻到有祈舟头像的那一页，他看了祈舟一眼，将那一页撕下。 祈舟一脸茫然且看戏般的看着他，然后觉得有一种很奇怪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像是身体——或者心缺少的一部分，忽然间又回来了。 又翻了几页，紫光。 库洛洛：“不准单独行动，想做什么事前跟我汇报，敢逃的话就夺走能力，打断腿和手，关进箱子里。” 祈舟：“……？” 昨天“借”今天还，借花呗都没这种借法；还有这什么团要求这么严格，那……那要是上厕所和喝水要汇报吗？不对为什么要把喝水和上厕所联系在一起；还有那个威胁——其实，不是威胁吧？ 祈舟与黑发黑眸的青年对视。 库洛洛轻轻一笑，走向他的沙发。 祈舟安静的坐在地上，睁着眼睛。 他……大概真的来到了一个比那个箱子还恐怖的地方。 他在库洛洛的眼睛里，幻觉般的看到了无底的深渊。 …… “你知道什么是念吗？” 看似闭目养神实际上是在慢慢尝试控制并移动双腿的祈舟，听到库洛洛的声音，于是抬起头看向他。 库洛洛坐在沙发上拿着一本书看，并没有回视。 祈舟摇头，表示自己从未听过。 库洛洛像是看到了他摇头那样，笑了笑，声音却冷了一分： “既然不知道念，我有些好奇你的能力是怎样出现的。可以解释吗。” 祈舟：“……我不知道。” 库洛洛轻笑一声，对于祈舟的答案不做评判，而是合起手里的书。 然后祈舟怔住了。 窗外的阳光很好，但他依然觉得，自己像是被扔进了酷寒的冰窟，或者被按进了漆黑且窒息的海底，又或者两者皆有。 冷意沿着脊髓一路冲到大脑然后全然掌控了身体，灵魂歇斯底里的喊着快逃，但身体却像是被冻僵了那样，无法呼吸，无法动弹…… 心脏跳的极快又极慢，耳边是尖啸般的耳鸣，却又在一个晃神间，听到的只有死海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没死之后，他感受到了濡湿的液体从鼻子跟耳朵里流出来，他恍惚的抬手，摸到了一手的血腥。 他看着自己的手又茫然的看向库洛洛，不理解刚刚的是什么样的能力，更不理解他为什么好好的忽然就朝自己使用这种恐怖的能力。 不理解的情绪缓缓褪去之后，他迟钝地感受到了恐惧。 他缓缓低下了头，微不可查的发抖。 原来，那就是临门一脚踏进地狱的感觉。 库洛洛收回了念，凝视地上坐着的男孩。 如果是普通人经过念压的洗礼，有一定的可能性会打开全身的精孔然后学会“念”，但更大的可能是控制不了气的溃散而死去。 如果是已经学会念的人，在承受过强的念压时，会下意识的使用自己的念对抗。 但综上两种情况，都会使承受念压的人身体里的气朝外迸发。 而男孩始终处于“绝”的状态——要么他已经不自觉的将“绝”修炼到极致可以忍着念压克制本能的反应，要么就是他的“念”受到了某种制约，只能被动的处于“绝”的状态下。 更可惜的是，就算灰蓝眼睛的小鬼都快死了，那个银蓝眼睛也没出来。 库洛洛开口：“闭上眼睛。” 祈舟沉默了一小会，照做。 库洛洛：“想着使用你的能力，但是不要用出来，感受汇聚到手上的气。” 祈舟按着他说的，摊开手做出准备拿书的动作，随着他的念头，他感觉到那本书汇聚在他手心，维持在变成书之前的形态——那是从他身体里流出的“气”，明明没有实体，但……感觉很奇怪，他好像能够随心所欲的控制它。 库洛洛看到男孩的手心里出现了一团淡蓝色的气，他轻声道：“感受到手里的东西了么？这就是你的‘念’。” 一般人学习念，是由“缠”，经“绝”，至“练”，到“发”，但是这个小鬼本身就有能够外发的“念”，因此反向进行，对他来说也相对容易。 “现在散掉手里的念重新做一次。这一次，要记住‘念’是从身体的何处出现的。” 祈舟散掉了手里的那一团气。 感受着在心念召唤他的能力之后，身体每一个可能会出现变化与动作的细节。 很奇怪的感觉，但又像是身体的一部分，比喻或许不恰当，就像是呼吸空气进入肺部一样自然——虽然大部分人在呼吸的时候不会注意到那团进入身体的空气，但是只要稍微投入一点注意力，就能感受到。 不过不同于呼吸，这些千丝万缕的气是从身体内部出现的。 “将‘念’汇聚在身体周围固定，不要离开身体，也不要放任其乱窜。” 库洛洛低下头翻书。 他还是第一次翻这本教导如何用正统的方式修习“念”的，不知道何时何地从哪里弄来的连出版号都没有的“教科书”。 他不需要看这种没用的东西，他和其他人都有自己学习并提高念的方法。 他的那一套很快捷迅速，后续提升念的速度也很可观，美中不足的是用在这小鬼身上可能会让小鬼变成死的小鬼。 虽然老师是现学现教，但好在被教的学生还蛮可以。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本身已经能够做到“发”然后进行反向修炼，如同从单一的终点往多数的出口走，很快就能确定迷宫入口在哪，比尝试着自起点前往终点要容易得多。 库洛洛紫光下的眼瞳里，祈舟周身有了一层约2毫米的蓝色气流——那是小鬼的“缠”。 如果小鬼的年龄是十岁，那么自己十岁的时候，“缠”已经可以达到5厘米了。 库洛洛有点嫌弃。 祈舟的感觉像是有一层薄膜将自己浑身上下包裹起来，外界的温度不太能感觉到——这样说也不太对，应该说，虽然能感觉到温度，但是不太有热或者冷的感官反馈。 而且，风拂过的感觉，小虫子贴着身体爬过的感觉，还有血液流过某个点的感觉，都变得清晰起来。 “你现在的状态叫做‘缠’。”库洛洛站起身道：“保持这个状态，直到我回来。” 第6章 学习X修行X站起来的愿望 其实这样维持“念”汇聚在身体周围，真的超级累——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用鼻子吐气，慢慢吐，让鼻子下面始终有气呼出来。 “念”离开皮肤哪怕一微米都会迅速变得不受控制，要让它们别乱跑，就只有用心念使劲去幻想着它们始终维持在体表的样子。 这种工作原理大概跟口袋x怪里修炼超能力系的人强行用超能力掰弯勺子有一定的相似度？ ——气流开始乱窜然后迅速消失。 ——看吧，比气更难控制的是他的思想。在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时候，思想就已经如脱缰野马奔驰而去了。 祈舟睁开眼睛又闭上，第十三次重新进入“缠”的状态。 好在这一次比上次，“缠”又多了十三秒。 …… 库洛洛回到房间时已经是下午了，他推开门，看到坐在地上的小鬼身体周围那一层气从2毫米涨到了5毫米。 如他预想的差不多。 他用小鬼的能力制造出勋章让团员使用，所以知道制造一枚勋章需要的念量，以此对照小鬼说过的他一天能够使用勋章的最大次数，小鬼目前的显性念量，也就足够他用出这个厚度的“缠”。 但是，这大概只占银蓝眼睛用出来的气的几十分之一，光是那天布满地下走廊的念攻击需要的气，都够这小鬼制造几十枚勋章了。xfanjia 库洛洛越发想将银蓝眼睛找出来了。 另一边，听到推门的声音，或者说听到了推门前的脚步声，祈舟就结束了冥想，抬头看向门的方向。 库洛洛站在门边，一动未动，但祈舟再次感到冰冷刺骨的杀意又咆哮着朝他席卷而来——比先前那一次还要恐怖，黑到无底的深渊要将他碾碎，然后吞噬。 “呜……”祈舟咬牙咽下从喉咙里发出的细碎呜咽，浑身上下的血液几乎逆流，气流随着血液开始暴动，从身体里更深的地方迸发出来，以难以言明的方式更密集的笼罩在他身周。 快要被碾碎的感觉弱了一分。 而库洛洛缓缓朝他迈步。 随着皮鞋叩在地上的低沉脚步声，祈舟不受控制的缩起身体，又不受控制的想往后退——但他身后即是墙，退无可退，无处可逃。 “现在可以试着将‘念''凝聚在身体中难以控制的位置，然后站起来。但是如果不能继续维持‘缠’，就会死。” 库洛洛声音很轻：“如果我走到你面前的时候，你仍站不起来，我同样会杀了你。” 祈舟睁大眼睛看着他，灰蓝的瞳中倒映出他的身影，背景是浓到化不开的恐惧与难以置信。 “扑通”。 “扑通”。 心脏跳动的声音格外的激昂，在耳膜内震荡，一滴冷汗沿着祈舟的额角滑落，又像是被冻结了那样停留在他的下颚。 睁大的眼睛里像是有什么在燃烧。“气”与“念”交织成炽烈的愿望，不想死，不愿就这样死，如果可以站起来的话，至少可以……逃？哪怕至少能尝试着逃…… “气”从四面八方汇聚到不受控制的双腿，祈舟第一次这样真切的察觉到了“腿”这个东西的存在，他缓缓拧动着身体，手抠着粗糙不平的墙，一点点的带动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移动着颤抖不止的双腿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最终，他站了起来。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用尽全身的力气维持平衡，一恍如梦，一恍如幻，他……站起来了吗？他真的靠自己的腿，站起来了吗？ 祈舟丝毫没有察觉到他抠着墙的手指已经陷进了墙壁里，也未觉察到寒潮般的压力已经消散。 库洛洛站在他身前，距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却没有继续往前走。 一只手放到他头上揉了揉。 祈舟像被刺激到那样一颤，他抬起头，凝视那人黑的无底的眼睛，然后听到他说： “合格了。” “团长，打扰，你要我带的东西——哟，小不点能站起来了？这是‘缠’？” 金发少年侠客的声音自门那边传来，他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袋子，袋子里满满当当的都是笔记本和笔。 他笑：“看起来还不错的‘缠’，是团长教会的吗？” 库洛洛侧身，单手插兜：“算吧。” “啊嘞，少见啊，团长也会教人学念。”侠客走进房间将一袋子笔和笔记本放到地上，“对了，团长，我要离开基地一段时间。” 库洛洛：“可以啊，只要在下次活动开始前集合就行。” 侠客点头，转身挥手，“下下个月的二十四号，也就是二月二十四号是集合时间，到时候见啦，团长。” 侠客进到房间里绕了一圈之后，凝聚在祈舟心中对于库洛洛的畏惧总算被冲淡了些许，他背靠着墙站着，但哪怕已经没有那种可怕的压力，他也仍然紧绷着身体。 “好好的维持你的‘缠’，无论你在做什么。”库洛洛轻声道，“吃饭和睡觉也不例外，除非我允许你使用‘绝’。” 库洛洛俯视祈舟，道：“你也感受到了什么是‘念压’，唯独以念力抵抗念力才能减轻伤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念压攻击是会粉身碎骨的。” “所以，你要随时做好被念压攻击的准备。” “……可是，为什么？” 祈舟盯着库洛洛的眼睛，“为什么要教我‘念’，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逼我学会？，如果我做不到呢？——真的就要杀了我吗！” “因为旅团需要你的能力，但不需要没用的人。”库洛洛认真回答道，“未来你的能力能够让特攻组发挥更大的效用，但目前的你还做不到这一点，所以需要你尽快变强。” 他黑色的瞳孔中看不出半点玩笑的意思：“这是最快的方法——只要你做到了，自然就不用死。” 祈舟听出了那些库洛洛没说出来的言下之意。 接连被置于生死之间已经让他心力交瘁，最后的心弦被库洛洛的话崩断，祈舟的眼睛里凝出愤怒，“如果我做不到就等于对你们没有用，死了也就死了——是这样吗！” 身体被重重地砸到身后的墙上，后脑像是磕到了什么，脑子里传来幻觉般的耳鸣，混混沌沌又头疼欲裂。 肩膀在碎掉之后才反应过来，剧痛让祈舟眼前一黑，额头全是冷汗。 男孩跌坐在地上，左手无力的垂在身侧，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云淡风轻的黑发青年，而后者仍站在原先的位置，看不出一分一毫动过手的痕迹。 “啊，是这样没错。” 库洛洛轻声道，他半蹲下，与跌坐在地的男孩贴近，漆黑眼瞳里的平静与男孩眼睛里的愤怒对峙。 “不过我确实弄错了一点，在教你用‘念’之前，应该先教你这里的规则。”库洛洛缓缓说道，“你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团员，所以记住这两点就好。” 他的声音微沉，如教父吟唱《圣经》般威严。 “第一，旅团至上，绝不允许背叛。” “第二，团长的命令至上，所以，我的命令，你只需要照做就好。” 祈舟怒道：“——我从来没有答应过要加入什么旅团！” 话音未落，右肩处传来的剧痛几乎让祈舟眼前一黑，太痛了，即使刚从箱子里睁开眼睛那会四肢全断，也没有这样痛过…… 库洛洛站起身。 “拒绝无效，我说过旅团至上，你的能力有助于旅团，所以无论如何你都无法离开。” 他盯着男孩，嘴角微微勾起：“除非你死——但，你愿意吗？” 祈舟：“……” 他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 他想活下去，才会选择宁愿在床上躺十年，感受自己的身体连着愿望一点点的腐烂，也没有自一开始手还能动的时候给自己解脱。 他想活下去，才会忍受着污秽与浊血浸满身体，忍受着漆黑的黑暗木箱，坐在里面漫无天日的坐着，等待甚至根本都不存在的一线希望…… 他想活下去，才能拖着十年没有用过的腿，重新站起来…… 他想活下去啊……好不容易有了新的开始；好不容易，可以亲眼去看看窗外的世界；好不容易可以控制自己的手，他还没有弹过在心里谱写过无数遍的歌…… “没有异议的话，我们就继续吧。”库洛洛将一本书放到祈舟面前。“先从学习通用语开始吧，先学习听和说——一直使用念才能跟你沟通也挺累的。” “提示，学习的时候，也别忘了要一直维持‘缠’。” 第7章 学习X死亡X非职业教师 “真是严苛啊，团长。” 玛琪收回手里的念针站起来，被缝好左肩和右肩骨头的祈舟已经生生痛晕了过去。 库洛洛看着他的书，头都没抬，慰问的话也没诚意：“辛苦了。” “一共1800万。”不需要慰问的玛琪开口道。 库洛洛总算抬头：“怎么突然涨价了？” 他若有所思：“内部人员不是有优惠吗？” “昨天的全身1千万，加上今天的左肩300万，右肩700万，一共2千万。”玛琪淡淡的回答：“但这小鬼又不是内部人员，已经看在团长的面子上打了9折。” 库洛洛笑笑，“好，记账吧，等下次活动之后一起打给你。” 玛琪点头，走出库洛洛的房间，顺手关上门。 库洛洛放下手里的书，迈着长腿走到祈舟躺着的墙角。 “痛晕”对于流星街长大的人来说根本不存在，只有在不可抗的外界因素下，才会有“昏过去”这个可能，如被放掉一半的血或者瞬间被打晕。因为身体也算是可回收利用的东西，不管活着的还是死了的。大部分情况下“昏过去”的东西也会按照尸体处理。 所以，只要身体还能动，哪怕要忍再大的痛，也不会选择“昏”过去。 “真弱啊。”库洛洛低声道。“一点也不像是流星街的人。” 男孩太弱了，不论是身体素质还是精神上。他怕痛又怕死，战斗力几乎等于零，性格方面更是一丝流星街的特质也无。 库洛洛对“银蓝”的兴趣远超于“祈舟”，如果可以的话，他其实更想邀请入团的是“银蓝”，那个出现后，拖着被打断的四肢用挂住箱子的方式也要站起来，攻击狠厉决绝，孤注一掷的少年。 对于“祈舟”而言像是在教导毫无自觉的小孩，而“银蓝”，虽然只见了一面，但不知为何，库洛洛觉得那是与自己对等的存在。 不过小鬼的学习能力还可以——他一边学习通用语中的简单对话与单词，一边练习缠，只用了半天时间就让“缠”增加到了1厘米的水平，甚至无师自通的学会了使用“凝”来观察攻击他的念。 不过根据“银蓝”使用过的念来看，他的这具身体里目前到底有多少念量仍是未知，所以，这仍然会是一场任重道远的艰难修行。 他戳了戳男孩的脸：“休息时间结束，该继续了。” 祈舟狠狠地蹙着眉，像是被噩梦魇住了那样，过了很久才慢慢睁开眼睛。对他来说，梦里是一片漆黑的绝望世界，而梦外亦如此。 …… 祈舟拿着笔坐在地上，膝盖上摊着笔记本。 每一页的上面一行是库洛洛写的，顺便告诉了他怎么念和含义。 而他要做的就是一遍一遍抄到记得为止。 抄写所有团员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 抄写数字一到到数字十，抄写十百千万亿。——这个世界的大写数字虽然和上个世界不一样，但小写的却仍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阿拉伯数字。 抄写时分秒，星期一到星期日，月和年——这个世界的计时也是秒，分钟，小时与星期，一如从前。 他一笔一划地抄写着，难以想象当年逃过的小学一年级课程竟然在这个世界补齐了。 按照随时会杀人的可怕库老师说的，每个词抄到不会忘的程度才算可以。 有一说一，随时会杀人的库老师的字，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书法的“好看”标准是什么，但他觉得确实蛮好看。 只是他的手指仍不太灵活，写出来的东西大概只比刚刚开始学习写字的小孩好一点。 下一秒他又皱起眉，因为让他十分难受的念压第不知多少次的朝着他碾过来，他也第不知道多少次的用“缠”护住自己——真难以想象，这种如同“被枪指着太阳穴而扣动扳机的手马上就要按下去”的感觉，他只用了一天就能习惯。 然而放出念压的人毫无被讨厌的自觉，在念压被“缠”勉强挡住之后，毫无反应的继续安静的看他的书。 …… 晚饭是派克诺妲敲门拿进来的，递给祈舟的时候，祈舟还磕磕巴巴用通用语说了一声“谢谢”。 不过，他很难形容派克诺妲在听到这声“谢谢”后的表情。 填饱肚子的东西仍然是过期的水和罐头，吃过之后虽然胃会不舒服，但是如果用气凝聚在胃部，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很快就会消失，所以……能填饱肚子已经很不错了。 晚饭过后仍然是学习时间，本来以为快要抄完的祈舟绝望的看着库洛洛慢慢走到他身边再走回去，然后，笔记本上又多了十几个单词。 一直抄到晚上十点多，笔都用完两根后，祈舟摆烂了。 合上笔记本盖上笔帽，他整个人瘫了下去，然后嘶了一声——后脑磕到墙了，虽然有“缠”，但是还是蛮疼的。 随时会杀人的库老师抬起头看向他，黑眸中跳跃着蜡烛的光。 顺带一提，苦哈哈的小学一年级生没有钱跟库老师换蜡烛，于是被迫用“凝”能让自己昏暗中看清字。 祈舟用不熟练的通用语道：“我想休息了，我累了。” “检查合格之后才可以休息。” 库老师迈着大长腿走到祈舟身边，修长的手指捡起地上的笔记本翻开，看到前几页的字，老师英俊的脸上显然多了一丝嫌弃。 翻完笔记本，库老师提问道：“所有人的名字都记得了？” “嗯……”祈舟模了个本子，在上面写一个念一个。 “信长·哈察马。” “飞坦·波托欧。” “玛奇·考玛奇妮。” “芬克斯·马古卡普。” “侠客。” “富兰克林·波尔多。” “派克诺妲。” “剥落列夫。” “窝金。” “库哔。” 写完，盖上笔盖，男孩睁大眼睛等待库老师的检查结果。 库老师看祈舟：“……？” 祈舟睁大无辜的眼睛回视他. 库老师面无表情提示：“我的名字。” “啊，哦。”祈舟又拔掉笔盖，在纸上写：“库洛洛·鲁西鲁。” 库老师面无表情：“念。” 祈舟：“库、洛、洛·鲁、西、西。” 库老师：“鲁西鲁。” 祈舟字正腔圆：“鲁、西、西。” 库老师再次纠正：“鲁西鲁。” 祈舟再次棒读：“鲁西西。” …… 重复了一个小时无果之后，祈舟捂着满头的包蜷在墙角睡过去，而一边的库老师捧着书看，眼神却没有随翻动的书页而移动。第一次教学生就“大失败”的库老师仍然没有思考出，究竟是哪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第8章 旅团X活动X目标 两个月后。 很难想象两个月就能七七八八掌握一门外语的祈舟蹲在侠客跟飞坦身后，看两人用电脑连着游戏机打电动。 侠客：“不对，应该先破解机关。” 飞坦：“管什么机关，破坏力高于10就可以直接破坏大门了。” 祈舟：“可是旁边不是有一个小洞可以爬过去吗？” 侠客和飞坦不屑：“谁要从小洞爬着过大门啊！” 然后，电动里的小人因为走了错误的路线被喷火的机关gameover。 看着屏幕上血红的“死”字，祈舟不屑：“啧。” 侠客转身抓住祈舟，揪住他的脸朝两边扯：“你再啧，你再啧！” 飞坦怒到摔手柄：“你看看你搞的这是什么鬼游戏？” 侠客尴尬地笑：“没关系，我还带了很多其他的游戏回来，一个一个玩嘛。” 祈舟小声：“我觉得没法过关，可能不是游戏的问题。” 飞坦额头暴出青筋：“你作业写完了吗？滚去写你的作业！小孩子玩什么游戏！” 侠客笑的不怀好意：“是啊，不然等团长回来你就惨了。” 祈舟：“……？” 好气哦，根本拿不到手柄，什么“死掉一次就换人玩”的规则根本不对他起效——这就算了，还要被“作业”降维打击！ 他哼了一声站起来，朝侠客房间外面走去。 很难形容他现在的处境。 看似自由，但是只限于在这栋奇怪的废弃大楼内。 看似其他人已经接受了他的存在，但他知道他根本没有融入进这个奇怪的地方。 他至今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做什么的，虽然提问过，但是根本没有得到回答。 他也很难形容他心里的感觉——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压，虽然一切与昨天发生的事情皆无不同。 哦，还是有点不同的，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库老师在一个星期前的某日离开了，留下了一大堆作业。 “嘛，团长吗？不见了很正常啊，反而留在基地的时间长过两个月才不正常吧。” 这是他在跟侠客一起打游戏，装作无意的问了侠客得到的回答，而那个时候侠客转头看着他，开朗的脸上笑意却不知为何让祈舟感到发冷，“你可别打什么鬼主意哦，不然团长知道了我也得挨骂。” 他只好收了趁着库老师不在逃学的心思。 库老师不在的一个星期里，他每天就在看书和做作业中度过。 他发现他的库老师也是个神奇的人，他房间的书架上放着包括但不限于《热血少年的奇幻之旅》、《筑龙突脊兽饲养手册》、《宗教与神学》、《建筑师考试一百天精通》、《如何做学生喜欢的好老师》等书，上到论文下到漫画，涵盖天文地理数学宗教，好像无论在库老师的书架上发现了什么书，都不用感觉奇怪。 他之前翻过库老师的书，库老师没禁止，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专挑漫画和小说看。可惜这个世界的漫画家依然有坑比和鸽子精，他特别喜欢的一本名为《全xx人》的小说已经鸽了好久了，据侠客说是因为作者觉得打扑克牌比写小说更好玩，于是转头沉浸在了棋牌室，什么时候填坑那都是未知数。 作业什么的都不是问题，祈舟打算先去把没看完的漫画看完再考虑作业的事，但在走出房间来到一楼大厅，准备上二楼的时候，看到了他的库老师坐在一楼大厅的沙发上。 “草（一种植物）！”吓得就是一句国骂的祈舟，骂完就在心里感谢幸好两个世界语言不通。 库洛洛转头看他，笑笑：“过来。” 祈舟走到他面前，规规矩矩的站着。 库洛洛认真的看着他：“我的名字会念了吗？” 祈舟认真的回视：“库洛洛·鲁西西。” 库洛洛盯着他认真的表情，看了半天，没说什么，像是认命了那样不再进行这个话题，而是说：“全力释放你的‘练’给我看。” 祈舟闭上眼睛，强烈的气自他体内爆发出来。 “还可以——做好准备。” 祈舟听到“做好准备”这几个字，脸上的神情猛然凝重起来。 恐怖的念压再次朝他碾过去，哪怕这个考试已经进行过无数次，但他依然在被考试的时候，对库洛洛的实力感到了恐惧。 每次“考试”都恰好卡在他的极限上，他用尽全力也没法看到念压的尽头。像顶着飓风的野草，只能忍受着别让飓风把自己连根拔起，但无论做什么，都没法影响到飓风一丝一毫。 时间被拉的极其漫长又极其短暂，等念压消失的时候，祈舟浑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汗水沁透了。 但念压撤走之后，他的“念”似乎又有了微弱的提高，而且在此刻，他竟有了一丝身体变得轻盈的感觉——然后他福临心至般忽然想到，飞坦和侠客，刚刚他俩一直在说作业的事情，他们其实是知道库老师回来了是吧！ 岂可修！明明知道还故意说得不清不楚，明摆着想看好戏！ 然后，库洛洛给出评价的评价让祈舟气到跺脚。 “勉强合格吧。” 他无视鼓起包子脸的祈舟，平静的开口：“集合一下。” 声音不大，但是在他说完之后，所有仍然留在基地的人都陆续来到了大厅。 “这次的活动，目的地是位于巴托奇亚共和国，戈尔登省，白光山脉内的鲸鱼庄园。”库洛洛平静的声音传进了每个人耳朵里，但祈舟却在听到他声音的人的脸上看到了名为兴奋的神色。 说兴奋或许有点轻了，他们的目光更像是发现了目标的野兽，嗜血，激动，又强忍着冷静下来，只等待一声令下就扑上去咬断目标的喉咙。 库洛洛的目光从所有人脸上划过，“不过本次活动自愿参加，有私事的团员可以不来——4号还没回来吗？” 玛琪说道：“是，他说过还需要一段时间。” “好。”库洛洛看向剥落列夫：“剥落列夫和富兰克林留守。” 两人点头。 库洛洛又看向其他人：“有人需要请假吗？” 无人说话。 其实这个瞬间，祈舟有点想要请假，但库洛洛看他的目光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玛琪和派克去搜集有必要的资料。”——“好的。”“嗯。” “侠客，交通交给你负责。”——“收到~” “活动时间暂定一周后，具体安排等到时候再安排。”库洛洛站起来，“特攻组的可以先养精蓄锐了。” 窝金的大嗓门充满开心：“好啊，总算可以活动活动筋骨了。” 信长：“到时候要不要比比？” “好啊，飞坦也来比吧。”窝金说着看向飞坦，飞坦勾起嘴角：“好啊，要赌点什么吗？” 侠客凑过去：“诶，要开赌盘吗？我也来我也来。” 无视了吵吵闹闹过分激动的几人，库洛洛站起来，“祈舟。” …… 祈舟跟着库洛洛上楼回到房间里，明明有空房间，但他提出要自己房间的要求被无情拒绝，理由是严厉的库老师要盯着他学习。 所以他仍然苦哈哈的挤在墙角。 库洛洛对他道：“你的能力，现在可以连续用几次？。” 祈舟心念一动，一枚一枚勋章出现在他手里，一共出现了十枚，就再也制造不出来了。 库洛洛问他：“到极限了吗？” 祈舟答：“嗯……似乎十枚就是能力的上限，跟念力没关系，我还有念力。” 库洛洛捏起一枚勋章戴在身上，几秒后取下来，勋章消失在他手心。 比上次的提升幅度略有提高——这说明祈舟确实是可以通过修行让他的念能力勋章越发实用的。 库洛洛平静道：“这次活动算是你的入团考试，如果考核成功，你就可以正式加入。” “我……”祈舟有些迟疑，他真的很想知道，这群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聚集在一起，这个“团”究竟在进行什么样的活动，他看着库洛洛，轻声问道：“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库洛洛没有回答，而是平静地看着他：“这次活动之后，你就会知道了。” “可——”没说出来的话湮灭在库洛洛的眼睛里。 “忘记了吗？你需要遵守的规则。” 库洛洛轻声道。他的声音仍然平静，但那是一种让人感到绝望的平静。 “你只需要执行我的命令，如果有需要，我会向你说明。但是这不代表你有权提问。” 他转过身，任被杀意笼罩的男孩僵硬的站在原地。 “记住了，这是最后一次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