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媳妇有点辣》 第一章 重生 “小暖,妈求你了,放过你姐吧,都是妈的错,妈替你姐去死……” 周艳红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声泪俱下。 形容枯槁的江小暖虚弱地靠着窗台,嘲讽地看着她的‘好’母亲。 “你害死爸爸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日?让江小月抢走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替换我的人生时,有没有想过我?我也是你生的!” 江小暖问出了这辈子都想问的话。 同是亲生的女儿,江小月是心肝宝贝,她却是垃圾,江小月是体面光鲜的领导夫人,她则是低贱卑微的最底层,人见人嫌。 原本她也可以过得很好,可从出生时起,就被周艳红自私地替换了,她和江小月过上了截然相反的人生。 一个天,一个地,可就算如此,这对母女还不满足,联手害死了爸爸。 怒火陡然高涨,江小暖用力一推,江小月从窗台摔了下去,十五层的高度,足够这女人下地狱了。 “小月……”周艳红痛哭,心像剜了一大块肉,痛不欲生。 江小暖站上了窗台,她已经癌症晚期了,生不如死,还是下去和爸爸团圆吧,她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风在耳边呼啸,江小暖张开双臂,像鸟儿一样飞翔。 如果有来生,她定不要再窝囊卑微,她要过得痛快精彩,再没人能让她受委屈! ********** “小贱货,让你给老子装清高,今天落在老子手里了吧!” 声音猥琐,还有着小人得志的张扬,带着恶心湿热的气息,在她耳边萦绕,身上还有一双手在游移着,触及之处,令她恶心欲呕。 江小暖头昏脑胀,迷迷糊糊地听见了前夫陆怀年的声音,她都已经死了,怎么这王八蛋还阴魂不散? 突然心剧烈地跳了起来,江小暖清醒了些,陆怀年的声音听起来年轻了许多。 难道? 用力掐了下大腿,江小暖一下子痛醒了,满心欢喜。 鬼是不会感觉到痛的,她还活着,而且她还重生了。 1978年的八月三号,她才十八岁,刚从北大荒那边病退回的城,回来才三个月。 这个日子她到死都不会忘记,因为就是这一天,便没人再叫她江小暖了,取而代之的是狐狸精,破鞋,小表子等等。 也是这一天后,她和陆怀年定下了亲事,跳进了禁锢了她半生的火坑中。 陆怀年色迷迷地看着面若桃花半昏迷中的江小暖,他都馋许久了,今天总算得偿所愿了。 “小贱货,老子给你脸不要脸,哼,今天以后看你还装什么清纯!” 原本闭着眼的江小暖陡然睁开眼,寒光闪现,膝盖一顶,得意洋洋的陆怀年疼得弓成了虾米,江小暖一把推开。 北大荒的四年将她炼成了力大如牛的铁娘子,陆怀年打小就娇生惯养,力气还没江小暖大,轻而易举就被推到地上。 陆怀年张嘴就要嚎,一只臭袜子塞了进来,酸臭的味道熏得陆怀年直翻白眼。 江小暖下了床,记忆慢慢复苏,这一天江小月骗她陆怀年这儿有高考复习资料,还哄她喝了杯甜甜的果汁,但里面掺了高度烧酒,到了陆家后,她便意识模糊了,此后任由陆怀年为所欲为。 之后一群人冲了进来,她和陆怀年衣衫不整地滚在床上,陆怀年还说是她勾引的,那个时候她百口莫辩,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 从那以后,她的头就再没抬起来过,就连三岁孩子见了她,都会冲她吐口水,还骂她是破鞋狐狸精。 江小暖心里怒火滔天,老天垂怜,让她来到了这一天。 她弯下腰,冷冷地看着陆怀年。 前世她坏了名声,只得嫁给陆怀年,陆家不待见她,陆怀年精神生理双重虐待,每天都生不如死,像狗一样过了十几年,大伯陆寒年衣锦归来,也解救了她,这才离开了陆家。 “我给脸不要脸?我是贱货?” 想到前世,江小暖恨不得杀了陆怀年,她想找个趁手的工具,只在桌上看到了个白色搪瓷杯,还有一行红字——新飞机械厂。 倒了杯里的水,抓着把手朝陆怀年脑袋上砸了过去,咣当的声音比交响乐还动听,陆怀年朝门口爬,江小暖揪了他的头发,又一茶缸砸在后脑勺上。 “是不是江小月和你串通好的?” 江小暖一脚踢翻陆怀年,脚踩着他的小腹,似杀神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陆怀年使劲点头,只求这母夜叉能放过他。 “江小月和你说我是被领导睡了才回的城,你可以随便搞,是这样吗?” 陆怀年不敢点头,怕又挨打,可稍微迟疑了下,肚子上就一阵剧痛,胆汁都挤出来了,江小暖脚尖往下移,扯掉了他嘴里的袜子。 “老实回答,否则我让你当公公!” “江小月就这样说的,求你放了我吧,我以后再不敢了!”陆怀年痛哭流涕,肠子都悔青了。 江小暖嫌恶地看着这个软骨头男人,前世她竟被这种东西欺凌了十几年。 “饶了你也可以,你去外面说你和江小月在搞对象,你们已经睡过了,江小月屁股左边有块粉红色的胎记,记住了?” 陆怀年神情犹豫,江小暖脸色一冷,脚就踩了下去,不过只用了五成力气,陆怀年疼得欲生欲死,忙不迭应了。 “我说,我和江小月搞对象,睡好几回了,她屁股右边有块粉红色胎记,我肯定说!” “左边,蠢货!” 江小暖敲了一茶缸,陆怀年惶恐点头,“是左边,我是蠢货。” “半个月内我要看到效果,否则……” 江小暖脚又踩上了要命处,陆怀年吓得一哆嗦,诚惶诚恐地保证,“绝对有效果,十天就行。” 楼下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江小暖抄起凳子砸了下去,陆怀年哼都没哼,晕死了过去。 她不慌不忙地打开抽屉,里面有十来块钞票,还有二十来斤粮票,全都揣兜里了。 这才从窗台上跳了下去,陆家是二楼,下面又是花坛,江小暖毫不费力地落了地,抄小路跑了。 () xs。xs 第2章 见面就开干 江小暖跑到了小树林里才停下,靠着树休息。 她的身体在北大荒亏空得厉害,但她现在还年轻,肯定能调理好,不过她得想办法挣钱,趁着改革开放的春风,成为第一批先富起来的人,活出个人样来! 略歇了会儿,江小暖慢慢走回家,厂后面是家属区,贮立着十几栋家属楼,红砖墙上涂满了宣传标语。 “抓革命,促生产。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赛,全国学解放军!” 快步朝家走去,她还得找江小月这贱人算账呢,这一世她可不会再憋屈窝囊地活着了,有仇报仇,决不留着过夜。 江家在三楼,楼道口左边两间就是,长长的走廊上摆了一溜的灶台,地上还有一溜小煤炉,现在是下午两三点光景,大部分人都在上班,走廊上冷冷清清的。 屋子传出了中气十足的骂声,是奶奶江招娣,五短身材,骨架很大,面相也凶恶,在厂里是出了名的难缠。 “那死丫头去哪了?让她干活就躲懒,死丫头皮痒痒了,三天不打就要上天,小月你去把你妹妹找回来干活,这么点纸盒糊三天都没干完,回来我打不死她!” “奶奶,我告诉你个事,小暖她……她和陆怀年搞对象了,都亲嘴了。”江小月欲言又止地说着。 江小暖神情变冷,贱人! 江老太是火爆脾气,一听就炸了,“什么时候看见的?” “就刚才,我去陆怀年家借书,看见她和陆怀年在亲嘴儿,就……就回来了。”江小月‘害羞’地低下头,脸上却带着得意的笑。 这次江小暖肯定逃不过了,哼,这贱人没了清白,奶奶肯定更厌恶了,趁早从家里滚蛋吧! “你看见了怎么不叫那死丫头回来?”江老太肺都要气炸了,老江家的脸都被那死丫头败光了。 “羞都羞死了,我不敢叫。”江小月又说道:“奶奶,小暖肯定还在陆家。” 现在肯定有好多人看见江小暖和陆怀年乱搞了吧,再让奶奶也过去亲眼瞧瞧,打不死这小贱人。 谁让这小贱人不老实在北大荒待着,居然还敢回来,活该! 江老太黑着脸冲出了门,她得把那死丫头叫回来,趁现在大家还在上班,这死丫头的名声已经够坏了,再让人看见干不要脸的事,她的老脸都要丢光了。 才刚出门,就和江小暖打了个照面,江老太吓了一跳,定睛看清是她。 一巴掌就抽了过去,“干了不要脸的事还有脸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北大荒,回来干什么?丢人现眼的东西,江家的脸都让你丢完了!” 江小暖闪了下,江老太的巴掌落了空,更恼火了,抓起柜子上的鸡毛掸子就抽。 “奶奶,你是想让全楼的人都听见我做了不要脸的事吗?” 一句话成功地制止住了江老太,她用力拽了江小暖进屋,再关上门。 压低了嗓门骂,“你还敢顶嘴了?出去四年,就学会了不入流的手段,我非打死你不可!” 江老太厌恶的眼神像是在看垃圾,不,比垃圾还不堪,至少有些垃圾还是能卖钱的,她在江老太眼里一无是处。 只因为她是‘野种’。 但其实真正的野种是江小月。 江小暖一把抓住了鸡毛掸子,漠然地看着江老太。 “江小月说什么你都信?她说我和陆怀年搞对象就是真的?那我告诉你,和陆怀年搞对象的贱人是她,她还和陆怀年睡过觉了,你信不信?” 江小月跳了起来,尖声骂道:“你放屁,你以为我像你一样不要脸?我和陆怀年连话都没说几句!” 江小暖冷笑,“睡觉也用不着说多少话,江小月你自己和陆怀年乱搞,还想把脏水泼我头上,你以为我还和四年前那么好说话吗?” 她一把抽了江老太手里的鸡毛掸子,冲上前奋力一脚踢在江小月肚子上,再揪住了这贱人的长发,鸡毛掸子如雨点一般抽了下去。 “四年前本应该是你去北大荒,你哭几声就换成了我,我在北大荒做牛做马,你却在家里享福,你是怎么报答我的? 我累得吐了血才得以办病退回城,你却去外面说我和领导睡了才得来的机会,江小月,我被人骂狐狸精你很开心?” “江小暖你疯了……奶奶……” 江小月又哭又叫,心里却犯疑,这小贱人怎么回来了,分明她都计划好了的。 江老太心疼坏了,过来拽江小暖,“你自己不学好还怨你姐?不想在家待就滚!” “奶奶,你可得想好了,我要是滚了,家里每月就少了25斤大米,还有25斤粮票,一斤肉,二斤鸡蛋,半斤油,四尺布……还有糊纸盒的十几块钱。” 江小暖一一报出了她每个月的定额,每报一样,江老太的眉心就抽一下,心肝也疼得很。 这小野种去了北大荒四年,愣是给炼成土匪了,她竟拿这野种没有一点办法,又不能真的轰出去,至少每月还能挣十四五块钱呢。 “放开你姐!” 江老太口气缓和了些,等会儿再狠狠教训这个反了天的野种。 “我的气可没出够,这贱人害我在北大荒受了四年苦,还坏我名声,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奶奶,你知道吗?” 江小暖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冷得似腊月寒冰。 江老太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心里有了丝怯意,她真相信这野种干得出来,刚才那眼神跟要吃人一样。 可随即江老太便恼了,抡起巴掌就要抽,江小暖伸出手按在五斗柜上的台钟上, 这是江家值钱的固定资产之一,花四十二块买来的,还得有票证,也是江老太心爱的宝贝,每天都得擦拭一遍。 “奶奶,你好好的,这口钟也好好的!” 江老太果然不敢动了,愤恨地瞪着。 () xs。xs 第3章 我是回来养病的 江小暖毫不在乎,继续抽打江小月,憋了几十年了,不把这贱人打个半死她白重生了! “奶奶救我……好痛啊……” 江小月疼得大叫,活了二十年,她还没受过这样的苦呢,江小暖拿了柜子上的脏抹布,堵住了这贱人的嘴,又嫌鸡毛掸子太温柔,直接上脚。 江老太心疼欲裂,可她还是不敢轻举妄动,怕江小暖真砸了台钟,四十二块钱啊,只能暂时委屈孙女了。 江小暖手脚并用,拳打脚踢,好生出了回气,江小月像死狗一样瘫在地上。 “我没被陆怀年占便宜,也没被抓奸,你很失望吧?” 江小暖凑在她耳边低声说,江小月愤恨地瞪着,等妈妈回来就好了,死老太婆心里只有钟,都不管她死活,妈妈回来了肯定会教训这小贱人。 “别拿你的狗眼珠子瞪我,再让我听见你乱喷粪,我打死你!” 江小暖狠狠踢了脚,江小月闷哼了声,身体蜷成一团。 “你还没闹够,你姐姐都要被你打死了!” 江老太再忍不住,冲过来制止。 “这一点痛怎比得上我四年的苦,我都累得吐了血。” 江小暖嘲讽了句,没再打了,她得歇歇,未来很长,有的是时间教训江小月。 江老太忍着气去扶江小月,见她身上都是伤,气得心肝疼,小野种留不得了,赶紧找个人家嫁出去,人品好坏不济,彩礼丰厚就行,养了这野种十八年,她够仁至义尽了。 “把纸盒糊了,一天天就知道偷懒!”江老太吼道。 江小暖只当没听见,拆开门帘进了卧室。 其实是一间屋子用布帘子隔成了两间,外面半间吃饭待客,里面半间又隔成了两半,摆了两张床,一张是江老太老两口的。 另一张上下铺则是江小暖和江小月的,中间还摆了张桌子,上面放满了纸盒的半成品。 她是病退回城的,街道不给安排工作,江老太就拿了一堆纸盒回来,让她天天在家糊纸盒,一只纸盒是两厘,五只一分钱,从早到晚不停地干,一天也顶多挣五角钱而已。 这些钱都被江老太拿走了,连江小暖的手都没经过。 她以后不会再糊了,性价比太低,太浪费时间,也挣不了仨瓜俩枣。 现在是78年八月,十二月底就会召开极重要的一次会议,会议的中心思想便是讨论将工作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 之后,改革开放的春风便吹满了全国,也涌现了一批又一批最早吃螃蟹的淘浪者,也是华夏最早富起来的精英们。 江小暖还记得,82年乌城创办了小商品城,当时虽然不起眼,可在十几年后,乌城小商品城便成为了全球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 巴掌大小的乌城聚焦了全世界各地的贸易商,每天的营业额数以亿计。 可刚创办之初,小商品市场的摊位却没人敢买,认摊费只要三块钱,还得工商局的办事员求爷爷告奶奶地四处推销。 江小暖已经计划好了她要走的路,明年七月的高考必须参加,前世她也参加了,考上了一所大专院校。 但周艳红藏了录取通知书,江小月顶替她去上了大学,之后的人生一帆风顺,成为了体面的上等人。 这一世江小月再也别想得逞了,高考还有一年,她得想办法挣钱,去乌城买上十几二十个摊位,还有海城的房子。 现在都是单位分配房,没人会去买房子,更不会限购,她可以买上十几套老式洋房。 再过三十年,海城一套老洋房至少一亿,坐拥十几个摊位和十几套洋房,她绝对能实现数钱数到手抽筋的富婆生活。 理清了思路,江小暖的心安定了不少,虐渣和挣钱两不误,时间有的是,她不着急。 从抽屉里拿出镜子,里面是巴掌大的脸,尖下巴,盈盈秋水的眼睛,柳叶眉,高鼻梁,樱桃嘴,每一样都是狐狸精的标配。 也难怪江老太认为她是野种,她这长相完全不像老江家。 江小月的大饼子脸倒有些像,不过这贱人虽不是江老太的亲孙女,却是爷爷吴石林的嫡亲孙女。 吴石林是上门女婿,他前面还有个妻子,生的儿子叫吴柏寿,也是机械厂上班,周艳红的姘头正是他,江小月应该叫吴小月才对。 “还不糊纸盒,这些不糊完晚上别想吃饭!” 江老太进屋了,见江小暖干坐着破口大骂。 “让江小月糊,我是回来养病的。”江小暖冷冷地回了句。 江老太眼睛一瞪就要打,江小暖手伸到了桌子上的收音机上。 这也是家里的固定资产之一,红灯牌电子管收音机,价值七十多元,江老太糊纸盒时就爱听收音机里的越剧,比台钟更宝贝。 “再打我把家里的东西都砸了!” 江老太又气又恨,这野种现在就是个土匪,打不得骂不得,必须尽快嫁出去,彩礼少些也罢了,拿江小暖没办法,江老太只得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江小暖痛快极了,果然是做恶人更爽,打了个哈欠,和衣躺床上睡了。 一觉睡醒便看见了父亲江大宝,正在认真地糊纸盒,看见她醒了,江大宝团团脸温暖地笑了,“暖暖。” “爸爸……” 江小暖眼睛湿了,搂住了江大宝低泣,这一世她定会好生护着爸爸。 江大宝是早产儿,智商只有六七岁,他是家里唯一对江小暖好的人,从来没有伤害过谁。 可前世却被周艳红害死了,江小月父女是帮凶,为的是高额保险理赔,还有江老太农村老家拆迁得来的十套房产。 “暖暖……吃糖糖……” 江大宝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水果糖,已经热化了,糖纸粘着,他细心地剥了糖纸,喂给江小暖吃,希冀地看着她,“甜不甜?” “甜,爸爸也吃。” 江小暖咬了一半喂给江大宝。 江大宝像孩子一样笑了,继续糊纸盒,外面多了不少喧闹声,还有菜香,厂里的人下班了,周艳红也要回来了。 () xs。xs 第4章 你们都欠我的 江老太摆好了菜,丝瓜汤,韭菜炒豆腐干,还有一碟蒸梅干菜,放点猪油和白糖,蒸得乌黑透亮,一碗能吃上大半月,另一个碟子里是煎得金灿灿的荷包蛋,只有两个,分别是江小月姐弟的。 江小月要高考,小弟上高一,学习也辛苦,需要补充营养。 江小暖拉了江大宝去吃饭,江老太剜了她一眼,盛了碗饭给江大宝,柔声道:“大宝去吃饭。” “暖暖……吃饭。” 江大宝说话很慢,有点结巴,不过吐字清晰,他拉了江小暖坐下。 江老太冷哼了声,盛了六碗饭,是番薯饭,番薯多米饭少,江小月姐弟都是饭多番薯少,江小暖则连番薯都没份。 周艳红还没回来,爷爷吴石林先坐下了,他不爱说话,也不管家里的事,退休后天天出去下棋,到点回来吃饭。 江小暖拿了碗去盛饭,被江老太拦住了,“活不干还想吃饭?给我糊纸盒去!” “江小月也没干。” 江小暖轻松地推开了江老太,只挑米饭,盛了满满一碗,她拿的是大碗,还用勺子压了几下,这一碗下去,锅里就只剩下番薯了,江老太眼睛都出了火。 家里的粮食紧张,除了江小弟上中学有32斤粮食定额,吴石林是27斤外,其他人都是按照居民定额25斤,江小弟的定额虽然最多,但15岁的他正是最会吃的时候,32斤还不够他吃的。 江老太做饭是比着量做的,精打细算到了以两为单位,每餐饭都得先紧着江小弟吃,因为他是江家的香火,是全家的宝贝疙瘩,不能饿着。 江小弟吃饱了,自然得有人挨饿,除了她这个最不受待见的外,还能有谁。 但,她以后不会再挨饿了,必须吃饱吃好,江家欠她的。 “你是想逼死全家啊,把饭放回去,你一人吃饱了,其他人吃什么,给我放回去!” 江老太要抢江小暖手里的饭,但江小暖早有防备,灵活地避开了,走到江小月旁边,一把抢走了她的饭,倒进了钢精锅里。 “不干活的人有什么资格吃饭,饿着!” 顶着猪头脸的江小月忍下了,等妈妈回来就会替她报仇的,江小暖这贱人最怕妈妈了。 吴石林和江小弟对此都视而不见,冷漠地吃着饭,江小弟伸筷子去夹荷包蛋,江小暖冲了过来,抢走了盘子,先给了江大宝一个,“爸爸吃。” 江大宝眼睛一亮,见江小暖碗里也有,便放心地吃了,江小暖自己也吃了,三口两口便吃光了,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 江小弟扔了筷子骂,“你吃豹子胆了,敢抢老子的蛋,我打死你!” 江小暖懒得废话,径直一脚踹在江小弟膝盖上,江小弟扑通跪在地上,鬼一样叫嚎了起来。 “你是想造反了?家里谁欠你的,回来就发神经,打了你姐又打你弟,你干脆打死我得了!” 江老太心疼孙子,也心疼荷包蛋,一人一个月就一斤鸡蛋的定额,她都舍不得吃,现在却被这野种抢去吃了。 江小暖冷声道:“你们都欠我的,我每个月有二斤鸡蛋的补贴,回来三个月我可一个鸡蛋都没吃到。” 她冷笑了声,一字一句道:“我再说一遍,谁要是让我不自在,我就让谁不自在,千万别来招惹我!” 吴石林坐不住了,沉了脸喝斥,“你说的什么混帐话,这个家谁欠你了?你要是过不自在就滚!” “你们谁都欠我,四年前我才十四岁,你们就狠心逼我去北大荒,也不怕我死在那儿?不过老天爷保佑我,我活着回来了,但你们以后别想再欺负我了,惹毛了我,我让你们一家都过不安宁!” 江小暖冷冷地看着这老头,也是她的亲爷爷,可却是个自私到了骨子里的老东西,比江老太更可恨。 他可是清楚知道江小月身世的,却选择隐瞒,任由江老太和周艳红虐待她,只因为他不待见傻儿子江大宝。 “给我滚!” 吴石林气得发抖,忤逆不孝的畜生。 江小暖只当没听见,划拉了半盘子韭菜炒豆腐干,大口地吃了起来,她吃得极快,北大荒那边集体吃饭,吃慢一点就得饿肚子。 没两分钟一大碗饭就吃了一半,江小暖倒了些汤,吃得更快,周艳红马上就回来了,肯定还得干仗。 所有人都被滚刀肉一样的江小暖惊住了,他们到现在还不敢相信,这还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的江小暖吗? 不会是中了邪吧? 周艳红一进门就看到家里人瞠目结舌,江小暖和江大宝却吃得欢快,女儿没了人形,儿子在哭。 “妈,江小暖打我!” 江小月姐弟俩异口同声,可算等到救星了。 周艳红跟点了火一般,抓起门口的火钳就冲过来打,江小暖正好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了碗筷,揪起了江小弟挡在前面,火钳敲在了他脑袋上。 “痛啊……” 江小弟又鬼叫起来,脑门上流下了血,糊了一脸,周艳红心疼坏了,也更恨江小暖。 “小畜生,你是要造反了,我打死你个黑了心肝的畜生,一回来就闹事,你怎么就不死在北大荒!” “我是小畜生,你便是老畜生,到底谁黑了心你心里有数,你想我死,我偏活得好好的,你们欠我的,我要一笔笔讨回来!” 江小暖抓着江小弟躲闪,火钳都打在了他身上,周艳红不敢再打了,投鼠忌器地瞪着她,心里却有些虚,这小畜生话里有话,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我的命苦啊,养出个忤逆不孝的畜生,这日子没法过了!” 江老太坐在地上捶胸顿足,以往懦弱听话的小野种造反了,杀人放火都敢了,日子可不就过不下去了。 “滚出去,我家容不下你这个畜生!” 吴石林拉开了门,也顾不上家丑不可外扬了, 再让这畜生住家里,他连饭都吃不上了。 外面已经围了不少邻居,早听见江家乒乒乓乓的动静了,见素来不管事的‘老实’人吴石林都动了肝火,不由更好奇了,翘长了颈子看热闹。 () xs。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