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在求生系统里封神》
1. 第 1 章
【沈芸之,攻略对象错误。】
【错误。】
【错误。】
【严重警告。】
“你有病吧?!你告诉我的是江砚!老娘追三个月了!”
【攻略对象为江河集团私生子。】
【江砚为集团长子。】
“……”
“请立即更换目标,否则宿主需承担相应后果。”
沈芸之看着微信上发给江砚的撒娇表情包,顿时悲从中来,在掐死系统和掐死自己中间纠结了半天,终于妥协地打开聊天框。
【江总,今晚临时有事,不和您吃饭了,抱歉。】
对面扣来三个问号。
……确实,突然叫江总转变太生硬了。
沈芸之默默划拉她和江砚的聊天记录,从上到下一溜的“砚砚”让她恨不得刨个坑把自己埋了。
【江……砚砚。】
【好的,你忙。】
沈芸之打开第二个聊天框。
【言医生,晚上有空吃饭吗?】
【小猫卖萌表情包】
我好恶心……
沈芸之腹诽,为什么给江砚发的时候没这种感觉……
对面又是三个问号。
【啊,言医生别误会,没有其他目的,只是想感谢你上次在我晕倒时及时施救。】
【不用客气,这是我身为医生应该做的。】
【可是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
手机对面的言泽看着手机上的那一行字,心情跌宕起伏,怎么都想不到这会是沈芸之发给他的话。
这个向来不会施舍他哪怕一丁点眼神的人,竟然请他吃饭?
沈芸之看着屏幕上的“正在输入中”停滞了漫长的五分钟,对话框上终于出现一行字:
【好的沈小姐。】
她放下手机,长呼了一口气。
行吧,换攻略对象,从今天开始。
直到餐厅之前,沈芸之都是这么想的。
·
是夜,A城著名高档餐厅——
言医生人如其名盘靓条顺,温润如玉,眉眼微微下垂,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没一点攻击力,修长的身材包裹在宽大的风衣里,整个人明显为了今天的晚餐精心打扮过,进餐厅的时候却有些犹豫。
坐下的时候也有点犹豫。
他不解地抬起头,看到对面沈芸之富有冲击力的美貌时心蓦然漏了一拍,所有的“为什么她要请我吃饭她是不是要毒死我”的感想全部咽了下去。
应该也吃不死……吧。
沈芸之,眸子如一汪清水,眼尾微微上挑,乌发在脑后用玉簪穿起,松松地挽了一个髻,整个人宛如上天塑造好的完美雕塑,美得不可方物,但天生的气质给人的距离感太强以至于无人敢追。但此时,她用尽所有的力气,对言泽挤出了一个笑。
那双浓秀的眼睛弯成了半弦月,盈盈笑起来,宛如冰山融化白雪消融。言泽整个人怔在了座位上,心跳加速,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直到门口的风铃响了,对面的美人脸色骤变。
言泽方才回过神来,迟钝地望向门口。
来人今天精心打扮过,那是一张把美和帅完美融合的脸,健硕的身材包裹在合身的高定西装里,头发精心打理过,额前碎发微微垂下,右耳坠着一个雕刻繁复的金属耳坠,这样一个明明应该戴在男人身上会削弱攻击力的饰品却无形中增强了他的威慑力。
那是江河集团掌权人的标志。
江砚。
江砚抬起眼睫,漆黑的眸子直直望过来,看不清情绪,目光凉凉地在她身上扫了一遍,随后扫向言泽。
沈芸之大脑一片空白,她完全没料到今天江砚会来。
我怕什么?!
沈芸之给自己打气,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又不欠他的,只是完成任务而已对不对?
给自己找好理由,她理直气壮地在江砚审视的目光中坐下,继续对言泽扯出一个温柔的笑:“言医生今天想吃什么?”
尽管强装镇定,她还是忍不住用余光瞥向旁边,江砚除了刚进门的那一眼,随后并没有再继续看她,自顾自坐下来点菜,把他们俩当空气。
那最好了!
沈芸之心中狂喜。
一顿饭吃下来,言泽战战兢兢,他总觉得沈芸之要给自己下毒,每一次微笑地看着他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而隔壁桌的那尊大佛会在沈芸之没注意的时候,一直用满是威胁的目光凉飕飕地盯着他,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每敲一下一股寒意就直从他尾椎骨往上窜。
我怎么招惹他们俩了啊!
言泽有苦说不出。
一顿饭毕,言泽本着一个心动归心动但命更重要的基本原则,把沈芸之送到门口礼貌性地提出要送她回家。
但也只是礼貌性的,要真送了身后那两道狠戾的目光能把他扎死。
“沈小姐我送你吧。”
“不用,我打了车。”沈芸之面带微笑地看着言泽。
言泽被她笑得一个激灵,尴尬地咳了声:“那我先走了。”随后落荒而逃。
扯了一晚上的嘴角终于能得到休息,沈芸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刚想找个地方坐下歇歇,身后突然响起一声轻笑。
“沈小姐。”
她转过身,看到了自己最不想看见的人。
“江总,好巧啊您也来吃饭。”
对于沈芸之的故意客套,江砚好像并没感到生气,反而轻轻笑了笑,毫不掩饰的眼神赤裸裸望向沈芸之:“其实不怎么巧,我是为你来的。”
沈芸之一下子哽住了。
都成年人了,怎么装都不装一下的!
有时候她也对江砚的直白感到害怕,这个在外人眼中高不可攀的人,其实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感情。
她看着江砚一步一步走向她,耳边嘈杂的汽车鸣笛声、行人的谈论声渐渐越来越微弱。
“其实刚刚吃饭的时候我就想说了。”
“你知道你这样笑其实会吓着别人吗?”江砚以一个非常礼貌的距离停在沈芸之面前,随后突然俯下身,两人的距离忽然拉进,沈芸之听见他附在她耳边一字一句道:
“芸芸。”
眼前白光一晃,刺目的车灯打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沈芸之刚想骂这谁这么没素质在市区打远光灯,那辆车却在她面前骤然减速,几个黑衣保镖鱼贯而出,越过她围住了还没来得及开车离开的言泽。
“你们是谁?!”
“楚先生请您喝杯茶。”
“楚宁青?!放手!你们要干什么!”没任何实战经验的言医生死鱼般挣扎了两下,不仅没任何作用还被怼着脸上来了两拳,被半拖半拽地就要弄上那辆不知道要开往哪里的车。
完了!我的任务对象!
沈芸之暗叫不好,也不管旁边好整以暇看热闹的江砚,踩着10cm的高跟鞋拔腿就冲了出去,一把把惊慌失措的言泽护在身后。
“沈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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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自找麻烦。”
“你们带走他就是给我找麻烦。”沈芸之轻嗤了一声:“也就只有你们老大那么上不得台面的人才会使这种小动作。”
沈芸之毫不掩饰的嘲讽眼光在他们身上挨个扫了一遍:
“阴沟里的蛆只会附在别人身上恶心人。”
保镖脸色骤变,抬手一挥:“一起带走。”
真打啊……
放狠话是一回事,当沈芸之真看到面前人手中的铁棍时,也有点诧异。
不过没关系!
【系统,干活了,给我开buff。】
【好的宿主。】
沈芸之正要直面那一记痛击,突然被一股大力一推,只看到了江砚的西装衣角在她面前一晃,这个刚刚一直在看戏的人就搅入了这场乱斗。
江砚?!
可是她的buff还没来得及用!
她诧异地看着江砚身手敏捷地干净利落干翻一个又一个,还没来得及拍手称赞就注意到江砚身后一个刚爬起来,举着酒瓶靠近他的人。
而此时的江砚完全没注意到。
【系统,开buff,就现在!】
身体比脑子反应快,沈芸之想也没想就挡在江砚身后,酒瓶子毫无悬念地狠狠砸在了她脑袋上。
没有任何痛感。
“芸芸!”
“沈小姐!”
沈芸之觉得自己有点晕。
·
一天后——
沈芸之缓缓睁开双眼,努力辨认周围的环境。卧室的风格和它的主人一样,清一色的冷调装修。
“咔哒”一声门开了,江砚捧着一碗汤进来。
“补身体的。”
沈芸之愣愣地接过:“哦。”
一碗汤眨眼见底,沈芸之这才抬起头:“江总。”
像是很不满意这个称呼,江砚眉心微蹙。
“沈小姐。”
“我昨晚喝多了,麻烦你了。”
“不麻烦。”
“汤喝完了。”沈芸之意有所指。
“嗯。”江砚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
沈芸之终于忍不住了:“谢谢江总,我先走了。”刚要迈下床,手腕却被一双有力的手攥住,施力者显然并不想放开,力气大得有些疼。
沈芸之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手上的力蓦然松开。
江砚深深地望向沈芸之,漆黑的眼底流淌着很多情绪,最后终于妥协般扯开领口。
触目惊心的一道伤痕,从锁骨处延伸到胸前,皮肉外翻。
沈芸之怔住了。
“你要走吗?”
江砚用委屈,困惑,谴责的眼神看着她。明明是很强势的长相,但沈芸之感觉自己如果下一秒摸摸他的头,他绝对会恬不知耻地蹭上来。
“我受伤了。”
空气凝固了一瞬,沈芸之一腔不满霎时堵在喉咙里,她嘴唇张张合合几次,最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任由江砚把她抱了个满怀。
沈芸之的双手局促地垂在半空中无处安放,听见江砚在她耳边呢喃:“不要走好不好,别走。”
他之前不是这样的啊!!!
沈芸之欲哭无泪,安抚性地在他脑袋上摸了摸,随即便感觉到江砚把她抱得更紧了,金属耳坠有意无意地扫在她锁骨上,火热的体温好像无形中透过耳坠传给了她。
这耳坠真是个神奇的东西……沈芸之想。
2. 第 2 章
尽管沈小姐坚持表示自己没事,江总裁仍然让萧旸每天跑来给她做检查,声称“被酒瓶砸了一下怎么会没事,磕坏了脑袋我要你陪葬”。可怜的萧医生无故受害,但受薪资压迫敢怒不敢言。
在江宅呆了一个多月,沈芸之的任务进度纹丝不动,但碍于江砚那道为了她留下的深可见骨的伤疤,出于人道主义她几次忍住了说要走的话。
但是这都这么多天了……也该有点起色了吧。
然而江砚每天脸色都苍白如纸。
“我好痛啊。”
“我去喊萧医生。”
“我不想见他。”
“那怎么办呢江总?”
“可能……你给我吹吹就会好一点点。”
“……”
去他的人道主义!再人道我要任务失败了!
于是某天萧医生刚例行完检查任务,打算快乐下班的时候,突然被沈芸之喊住:“萧医生,江砚他的伤还好吗?”
萧旸的脚步一下顿住了,半晌迟疑地转过身,在沈芸之好奇的目光中谨慎地开了口:
“什么伤?”
这一下把沈芸之也问懵了,两人愣愣地对视半天,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迷茫。
几十秒过后,基于对自家老板的那一点了解,萧旸终于大梦初醒般一拍脑袋,想起江砚身上好像是有那么道伤,但是……
“你说胸口上那个吗?”
“对对对。”沈芸之长呼出一口气。
果然,应该不可能有那种事情发生……
“那个很小的一道伤啊,他都没让我擦药。”
沈芸之气呼了一半一下噎了回去。
·
江砚结束一天的工作,美滋滋地开车回家,从烤鸭店带了沈芸之最喜欢的酱板鸭,对着汽车镜子扯开衬衫领,把没愈合的伤口又使劲蹭了蹭,直到本来看起来没那么狰狞的伤口又开始变得红肿,这才满意地按开家门指纹锁,发现客厅传来一阵奇妙的香味。
他怀着不敢相信的心情望向餐厅。沈芸之端着一盘刚炒好的炒青菜,闻声抬起头,朝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江砚差点溺死在那个笑容里,感觉自己好像浮在了云朵上。
“你怎么还做菜了……多辛苦啊!这些事我来做就行!”
“今天想做给你吃。”
沈芸之对上江砚充满爱意的目光,纤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琉璃般的浅色眼睛微微弯起,开口道:“快尝尝好不好吃。”
江砚急忙点头,忙不迭夹了一筷子番茄炒蛋送入口中……
“……”
“……”
“不好吃吗?”沈芸之敏锐捕捉到了江砚转瞬即逝的表情,状似受伤地垂下眼帘:“果然这方面我还是没有天赋,下次不做了。”
“做,要做!”
“好吃的!”
江砚急忙又塞了一筷子炒扁豆到嘴里,用鼓励的眼神看着沈芸之:“真的很好吃。”
沈芸之瞬间多云转晴,把旁边那盘炒苦瓜也推到江砚面前:“这个吃了清火,对伤口好。”
江砚在沈芸之期待的目光中又吃完了一整盘炒苦瓜,感觉整个人都快变成苦瓜了。
他苦涩地抬起头,沈芸之突然起身越过餐桌,纤长的手指抚上他胸口。
江砚瞬间脸色爆红,出口的话都开始断断续续不成句:“怎……怎么了吗?”
沈芸之含情脉脉看着他,扒开他的衣领,指尖轻触那道狰狞的伤口,感受到和自己接触过的皮肤迅速升温。
“很疼吧?”
“还……还好……”
“我觉得应该很疼。”江砚听见沈芸之轻声说:
“毕竟水果刀没那么锋利,划成这样也挺费劲的吧。”
江砚如坠冰窟。
沈芸之微笑地看着对面人唇瓣张张合合半天,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嗯。”她收了刚才柔情似水的表情,用审视而耐心的眼神看着江砚,“没关系江总,我听你解释。”
“我……”
真让他解释他又解释不出来。
他总不能说自己为了留住沈芸之无所不用其极,用水果刀把划的一个第二天就能愈合的小伤口硬生生弄成重伤吧?
沈芸之看着江砚手足无措,纠结半天终于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焦急道:“不会留疤的,萧旸有办法,不会留疤的,你不要嫌弃我。”
这是重点吗?!
沈芸之被他的脑回路惊呆了,叹了口气,抽回手,脸色罕见地冷了下来,转身一句话没说,上了楼。
她感觉自己的心很乱,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江砚。
他为了留住她骗她。
这个人的偏执开始超出她的预期了。
她需要安静一下,至少现在,她并不想见江砚。
江砚像被一只丢掉的小狗,失落地跟着沈芸之上楼,被她毫不留情关在门外,只能委委屈屈蹲下身,把脸埋在手臂和膝盖的缝隙里。
直到三个小时后,沈芸之突然开门差点让他没站稳摔下去。
“芸芸。”
沈芸之不是很想纠结他的称呼,深呼两口气摆出了一个礼节性的微笑:“既然江总的伤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我觉得我没什么呆在这的必要了。”
“别这么叫我。”江砚的眼神很受伤:“我也会难过。”
“哦,那你难过吧。”沈芸之心中一阵烦躁,冷冷甩开江砚的手。
·
夜里起了凉风,初秋的雨一夜又比一夜寒凉,裹着风衣那股冷意也借着一切缝隙往身体里钻。
系统里的一切看上去都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但是天空总有种说不清的灰败感。
沈芸之那种莫名其妙的晕感又上来了,这两天她一直在不舒服,浑身密密麻麻的刺痛,混杂着奇怪的心痛感。
沈芸之觉得有点不妙。
她好像有点陷进去了。
口袋里手机震动,她掏出手机,来点显示:楚宁青。
楚氏集团知名公子哥,有一张魅惑人心的脸。看上去游手好闲不干正事,实际却确把控着整个地下城交易,干了无数见不得人的黑色勾当。沈芸之找画的时候被他缠上,随后这个人便如鬼魅般如影随形,出现在任何她想不到的地方。
我没把他拉黑过吗?
沈芸之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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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毒蛇般的声音透过电话让她很不舒服。
“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对面顿了一下,但明显并未因为沈芸之不友好的态度感到生气,而是轻轻笑了声:
“沈小姐,你上次找的那幅画我偶然在拍卖场见到,给您拍下来了。”
“啊?”一句话一下子拿捏住了沈芸之,尽管厌恶,她还是勉强打起精神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条件?”
“但是我其实有点好奇,沈小姐为什么要找这幅画。”
“管好你自己!”进系统以来说不出来的空白感、失落感一下子随着这句问话一起漫上心头,沈芸之脾气一下子上来了。
因为她甚至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找这幅画。
对面笑了,又是那种令人很不舒服的笑声,像是被毒蛇缠上,沈芸之强忍恶心没挂电话:“说话,不然我明天就让你见识一下半夜恶心我是什么后果。”
对方依然不恼,沈芸之仿佛能看到满意的表情从楚宁青那张美到任何人看了都会心动的脸上展露出来。
恶心至极。
“八点,白夜酒吧。”
“沈小姐,我在那等你。”
·
楚宁青坐在那里,修长的双腿交叠,托着脸,用狐狸般的褐色眼睛微眯着看向沈芸之。
连沈芸之也不得不承认,抛开人格楚宁青真的长得近乎完美,但这个人自带的阴冷感让她很抗拒,像生于地狱的毒蛇,残忍、嗜血。
“不喝一杯吗?”楚宁青把一杯威士忌推向楚宁青。沈芸之没什么表情,冷冷伸手把酒挡了回去。
“又是这副不近人情的表情。”楚宁青盯着她看了半天,终于好像无奈地笑了笑,那是一个旁人眼中美到犯规的笑,但沈芸之无动于衷,望向他的眼神毫无波澜。
“沈小姐,你这样我们没法沟通。”
“条件,我没那么多功夫和你扯别的。”
“这样吗。”对方好像很遗憾:“可是我只是想送沈小姐一个礼物。”
送画还送礼?沈芸之眼底闪过轻微的诧异之色,随即楚宁青突然抬起手,指尖挂的一个精美怀表倏然从掌心落下,表面泛出的光很反常的亮,在沈芸之面前闪了一下。
这个构造精致的怀表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把沈芸之的目光整个都吸了进去。在她愣神的一刹那,怀表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光亮,那并非物理攻击,而是一种强大的精神攻击,至冲她的精神海而去。
一瞬间,沈芸之一下子清醒了,她看到了怀表后方楚宁青勾起的唇角。
不好!
她从发间一把拔下伪装成发簪的刀,猛地插进楚宁青左胸心口顺势一拧,鲜血汩汩流出,对方却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握住沈芸之的手在她惊恐的眼光中又往里按了几寸,唇角的笑意越发明显。
“你杀不了我。”
“你这个疯子!”
眼前一阵一阵的眩晕,怀表的光越来越刺目,沈芸之意识消散前,听到楚宁青轻声说:“我确实是疯子。”
昏沉,晕眩,沈芸之像掉进了一个黑洞,探不到底。
我在干什么……
我在哪里……
3. 第 3 章
“沈芸之!”
“醒醒!”
迷迷糊糊中沈芸之好像坠落到了另一个空间,她听见很多人在呼救……看不清脸,他们在喊什么?沈指导?谁是沈指导?她吗?沈芸之想努力看清他们的脸,但是眼前一片模糊,那片呼救声也越来越弱,直至渐渐消亡。
我是怎么进来的?
【警报】【警报】
【宿主生命力流失超速】
【警报】【警报】【警报】
吵死了……
精神海里乱七八糟的警报声中夹杂着几句安定人心的呼唤声:
“沈芸之,看着我。”
“芸芸。”
“别怕,我在这里,你不是一个人。”
沈芸之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对方一遍遍亲吻着她的额头,一下下安抚着她的背。
眼前的视野终于逐渐清晰——
江砚。
她动了动唇,刚想开口,便撞见对方那双深邃的黑色眸子里,像是浸了墨,表面永远一眼看不到底。
但是我好像能看见他在想什么。
这真的太奇怪了。
受到一种奇怪力量的驱使,沈芸之伸手摸向他耳朵上的金属坠子。
精神物,在刚进系统时系统给她的定义,但没告诉她是什么东西塑造而成,大意应该是……情绪?有的精神物在长时间的融合下会有攻击力,比如楚宁青的那块怀表。
但为什么他们的情绪非要找个容器盛起来呢……直接表达出来不就行了吗?
这个耳坠也是江砚的精神物吗?
可它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力。
沈芸之想得有些出神,直到江砚把她的手从耳坠上轻轻拨下来握在自己手中,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安全起见,这段时间你先呆在别墅里吧,楚宁青那个精神病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来。”
沈芸之反应过来,意味深长地看着江砚那张强装强势的帅脸,看着他的耳尖在她的注视下逐渐变红。
她半支起身,墨色的长发瀑布般垂在脑后,琉璃般的浅色眼睫直勾勾盯着江砚:
“江总有私心吗?”
“我有什么私心……”
“我觉得还是说清楚比较好,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那也不能和别人在一起!”
“哦。”沈芸之受伤道:“可是过两天我过生日了,我想办party来着。”
“……”
“唉,不办也没什么事,不过就是我难过一阵子……”
“……要请的人列给我。”
沈芸之终于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真好玩。”
江砚强装镇定,在脸红暴露之前,捂着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走出房门,心里的那团疑云也越来越浓。
沈芸之对他有好感,有好感但保持距离……
为什么呢?
她想找谁?
但无论是谁,都不可以从他身边抢走沈芸之。
·
客厅里回荡着悦耳的古典音乐,餐桌上觥筹交错,沈芸之目光锁定在对面的言泽身上。为了不让江砚起疑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她为了碟醋包了一盘饺子。
“言医生。”沈芸之身着江砚提前帮她订做的小礼服,款款走近言泽,手中的红酒杯和他轻轻碰了碰,眨了眨眼:“去散散步吗?”
系统没有感情的提示音又响了起来:
【接近正确目标,请宿主继续努力】
烦死了……
沈芸之温柔的表情都快挂不住了,恨不得痛扁系统一顿,奈何受其所迫,还是用最轻柔的声线柔声问有些发抖的言泽:“有空吗言医生?”
“有……有的沈小姐。”
两个人生疏地在花园并肩散步时,沈芸之决定找找话题,她问言泽:“言医生平常有什么爱好吗?”
“加班。”言泽认真地看着他。
“……”
又把天聊死了。
沈芸之崩溃万分,但非常憋屈地一点都不能表现出来,她调整了一下僵硬的表情,非常体贴地笑起来,像一个很会缓解尴尬气氛的人那样:“啊言医生的爱好真是特别呢,那你……”话音未落,沈芸之的电话响了。
——江砚。
沈芸之太阳穴猛地一跳,尴尬地朝言泽笑了笑,不动声色点了拒绝。
五分钟后——
手机又响了,微信昵称备注改成了“我好疼啊”。
“……”
沈芸之不得已点了接听。
“芸芸。”
对方很少这么喊她,一股不详的预感漫上心头,强烈的第六感驱使沈芸之回头看向二楼。
江砚站在二层阳台上,脸黑得像锅底。
完了。
·
“他是正确对象我不是?!原来这个聚会就是给他设的是吗?你想见他直说啊我送你去见他!”
沈芸之看着江砚通红的双眼,一时有些头疼:“我不想见他……”
“那是为了什么?!”
心口一阵阵的钝痛又来了。
“我很难和你解释。”
喉间血气翻涌,江砚的质问声逐渐开始模糊,沈芸之把手伸向后方的桌角,在要倒下去之前勉强稳住身形,再欲开口时嗓音已经变得沙哑:“对不起,那我向你道歉。”
“我要你的道歉做什么?你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对不起。”
“你脸色怎么不太对?”被怨气冲昏头脑的江砚这才发现沈芸之的不对劲,方才的怒火一下子全熄了,他伸手想扶住,对方却在触及他手臂之前身形歪了歪,闭上眼猛地倒了下去。
“芸芸!!!”
·
沈芸之惊出了一身冷汗,目光渐渐聚焦后发现腰被一双强壮的手臂死死箍住,鼻间触及的潮湿让她反应过来抱住她的是江砚,她还哭了……
哭……了……
好丢人!!!
沈芸之刚想从这个封闭空间里挪开,忽然感觉到后背被一下一下安抚着。
“没事了,没事了芸芸,我在。”
内心受到一种强烈的驱动,让她放下了刚刚抬起的手,任由江砚把她死死箍在怀里,半晌,沈芸之终于侧过脸,唇角轻轻碰了碰江砚颤抖的耳垂。
“!!!”
江砚放开手,沈芸之这下才看清,江砚眼里的红血丝和明显几天不眠不休的差劲脸色,头发杂乱无章地垂在额前。
还没看几眼,就突然又被猛地箍进怀里,江砚的声音里带了哭腔:“我以为你不会醒了。”
沈芸之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用尽大病初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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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力气,在他手背上甩了一巴掌:“放手,醒了也要被你勒死了。”
江砚立马放开手,“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医生就在楼下,我喊他上来。”
沈芸之轻轻笑了一声,不动声色地避开了他这个问题,而是用挑剔的目光上下扫了一遍江砚,没说话,但是意思很明显。
江砚愣了愣,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这几天没有服帅役!沈芸之一定觉得他不好看了!顿感五雷轰顶,前几天party上看到的一群青春靓丽帅小伙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又走了一遍,每个人都用轻蔑的眼光看着他,说:你这样芸芸姐迟早会看上我们。
落荒而逃。
江砚逃去服帅役关上门的一瞬间,沈芸之一直憋在喉间的血终于吐了出来,伏在床边喘了许久,身体里撕裂般的痛感一阵阵袭来。
她没有让江砚喊医生,因为医生根本治不好。
系统可以帮她屏蔽一切物理伤害,所以唯一能给她带来痛感的只有系统惩罚。她有时候都快弄不清这个系统的善恶面。
【沈芸之,您已脱离正确攻略对象过久。】
“所以呢?你要杀了我吗?”
【如果您执意不完成任务,即将更换下一任宿主。】
沈芸之在恨不得一拳捶死这个系统和“捶死它我就出不去了”的纠结里徘徊半天,终于努力喘匀了气,哂笑道:“那不就是要杀了我。”
【您可以这么理解。】
“天天您您您的,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把我当人看。”
【……】
哐当——
瓷碗砸在地上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尤为突出。
沈芸之抬起头,发现江砚站在门口,手心被中药烫得通红,他站在那没有说话,但是绝望的情绪从他漂亮的瞳孔中快要满溢出来。
刚刚沈芸之精神力太弱,和系统的对话并没有通过精神海传播。
所以,他听到我说的的话了……
沈芸之勉强支起身子,努力让自己的脸色不要那么难看:“江砚……”
平常总是理所当然黏着她的江大总裁没说话,走到她床边。
沈芸之下唇上还带着没擦干净的血,在本来就白皙的脸上显得更凄惨,整个人像刚被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纤长眼睫毛下琉璃般的眼睛安抚地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平日里沈芸之的眼角是微微上挑的,现在却因为太过虚弱整个垂了下去,系统好像在她的身体里放了一把刀,来回剐她的五脏六腑,削弱生命力的同时把她的意志力架在火上烤。
“明天我就送你走。”江砚突然笑了,抬起头,伸手抚上她汗湿的头发,用手慢慢地一寸一寸擦尽她唇角的血。
沈芸之愣住了:“你……”
“你想去哪?言泽那里吗?我开车送你去好不好?”
沈芸之震惊地看着他,漂亮的眸子颤了颤:你是江砚吗?”
江砚轻轻地把她的手放开,站起来转过身,语气轻快:“我是,放心我没事,你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半晌。
“你哭了?”沈芸之轻轻开口。
“没有。”
“你在抖。”
沈芸之看着男人厚实的肩背抖动的幅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至终于听到一声崩溃的哽咽声。
“芸芸。”
4. 第 4 章
在坐上江砚的车时,沈芸之整个人还很恍惚。江砚真的在放她走?还亲自送?
这太吓人了。
她默默地坐在后排听江砚打电话。
“你好,我是江砚。”
“……打电话不是要找你麻烦。”
“过会儿沈芸之会过来。”
“我没病。”
“……别逼我骂你。”
沈芸之感觉都能看到到电话对面,言泽莫名其妙像吃了shit一样的表情。
越靠近言泽家,沈芸之的痛感越弱,生命力在慢慢恢复,划拉她的感觉从锯子变成了小刀。
真是够了。
江砚的脸黑得像锅底,阴沉地把她扶下车,四目对上了别墅门口言泽震惊的表情。
“芸之?”
“少叫那么亲密,沈芸之。”江砚狠狠剜了他一眼。
言泽知道惹怒江砚并不是什么好事,没和他多做争辩,上前想接过沈芸之的手:“我带她去休息……”话音未落就被江砚一巴掌拍开:“不许碰。”
饶再好的脾气,言泽也有了愠色,两个男人互相瞪着无声较量,谁也不肯让,直到沈芸之轻轻抚上了江砚的脸,把他毛茸茸的脑袋掰过来看向自己,江砚这才猛然惊醒。
“对不起我没控制住……”江砚眼底的悲伤藏都藏不住。
言泽温润如玉的眸子里充满讽刺:“江总现在倒是不装了。”
江砚竟然没与他呛声,只捏了捏沈芸之的手,转身离开。
“江砚——”
江砚没回头。
沈芸之愣愣地看着已经没有人的空地一动不动,直到肩膀被轻轻拍了拍:“芸之?”
终于意识到江砚已经走了,沈芸之这才回过头,看向言泽,一种强烈的厌恶感漫上心头,她推开言泽头也不回地走进门,直接把门带上了。
言泽被关在门外无奈地笑了笑,眼底划过一抹落寞,但很快消失不见。
“芸之,你想吃什么?”
“随便。”
“江砚为什么送你来?你们分手了吗?”
“和你没什么关系。”
“你还疼吗?我给你开点药吧。”
“。”
“……”
言泽自讨没趣,把自己赶去医院加班了。
终于把烦躁源赶走,沈芸之终于清静下来,她搬了个椅子挪到窗边,整个人蜷缩上去,把窗帘拉到最大,目光沉沉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
系统里的夜晚和真实世界总是不太一样。
像是深渊。
能把人连骨头一起吞进去。
但真实世界是什么样呢?
她不太记得了。
奇怪,你不是想出来吗?
有一个声音在对她说。
都出来了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沈芸之,你应该高兴。
“闭嘴。”
沈芸之失声怒骂,“你算什么东西?!”
声音消失了,没有人回答她。
沈芸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愤愤俯下身把头埋进膝盖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恢复,但有什么东西,随着疼痛从她身体里一并消失了。
有人在敲门。
她爬下凳子,把锁了许久的卧室门打开,言泽在医院没回来,漆黑的客厅有些瘆人。
门外的敲门声一下一下不急不缓,沈芸之心情本来就不好,被来人敲门敲得更烦躁,冲下楼拉开门:“谁啊?大半夜的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
楚宁青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沈芸之把门关上了。
门外传来楚宁青无奈的声音:“沈小姐,这是你家的待客之道吗?”
沈芸之:“哦,这不是我家,或许这是言泽家的待客之道。”
“……”
“沈小姐真会说笑。”楚宁青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旁边没关好的窗户里翻了进来,像一条行动敏捷的蛇。
他站在脸色黑得像锅底的沈芸之面前,在她用簪子把她戳成筛糠之前,很不怕死地伸出手,手中握着一卷画。
沈芸之无波无澜的瞳孔终于动了动。
“上次伤害到沈小姐实属抱歉,这是我的赔偿。”楚宁青略长的头发微微垂下,月光洒在上面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晦暗不清的神色。
沈芸之伸手把画从他手中抽走,转身上楼:“你可以滚了。”
楚宁青笑了:“你可真是狠心,我千里送鹅毛,你连杯茶都不请我喝吗?”
“有下过毒的,你要喝我给你端过来。”沈芸之冷冷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令人恶心的事情。”
男人似乎对她的侮辱毫不在意,只是用食指点了点画卷:“我建议你现在打开看看,否则你一定会再来找我。”
说完他便从窗台上轻盈地越过去,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沈芸之心中存疑,把画卷放到餐桌上铺开,然后震惊了。
————这是一幅彻彻底底的儿童画。
两个小人,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一个站在树下唱歌,一个在旁边跳舞。画技稚嫩,用具明显是蜡笔。
如果这是一幅孩子随意涂抹的色块图,沈芸之都能强行把它想象成大师的抽象艺术。
但它不是。
作者作画时候的认真和幼稚的样子,简直能从图中跃出来展现在她面前。沈芸之刚看到这两个小人的时候,脑海中的一根弦好像被拨了一下,明明是很陌生的物品,但是却有种无端的熟悉感。
画面底部的署名行云流水,明显是大师的手笔
——樊茵。
刚刚楚宁青临走前的话又浮现在沈芸之脑海中——“你会来找我的。”
沈芸之烦躁地把画卷起来,拨通了楚宁青的电话,刚接通就听到对面愉悦的声音:“我就知道沈小姐会来找我。”
沈芸之直截了当:“樊茵在哪?”
“三拜巷。”
“88号。”
·
“你要去哪?三拜巷?”言泽震惊道。
窝在沙发里的沈芸之泰然自若:“嗯。”
自从来到言泽家以后,沈芸之惊喜地发现,就算她不继续攻略言泽,也不会很痛。所以她索性一点不装了,完全恢复了从前那种除江砚外对谁都冰山的态度。
“那你通知我的意思是?”
“你也得去。”
“为什么?!”
“因为我离开你会疼。”
她其实指的是物理意义上的疼,但听在言泽耳中就成了另外一种意思。沈芸之听他半天没吱声,抬起头想瞟一眼,震惊地发现言泽的脸耳尖红得快滴血。
沈芸之瞬间感觉自己被冒犯了,抄起枕头就砸过去:“收起你的想法,我说的是物理意义上的疼!”
言泽终于缓过来,正色道:“我可以和你一起去,但是你得先告诉我为什么江砚会把你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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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哦,你想知道啊。”沈芸之勾勾手示意他附耳过来,言泽听话地俯下身,听见沈芸之在他耳边温柔地一字一句道:
“要不你去问江砚吧,看看你能不能活到明天。”
言泽迅速闭嘴起身,收拾东西。
·
江砚一个人坐在沈芸之住过的房间里,看着桌子上翻了一半的书发呆。
保姆杨阿姨敲门:“先生,这间需要打扫吗。”
“不用,这间房以后都不用动。”江砚出口的声音有些嘶哑,明显很长时间没说过话。
门外的人沉默了一下,杨阿姨最终还是没忍住:“先生,您呆在这间房间里好几天了,出来透透气吧。”
门内只有一阵长久的沉默。
杨阿姨叹了口气,拿着打扫工具离开了。
风透过半开的窗吹了进来,吹过了书案将摊开的书翻了两页,露出了书中夹着的一个书签。
江砚将那枚书签拿出来,是一片枫叶做成的,叶子背后写着一行字:
“希望江砚永远快乐。”
江砚想起这片枫叶是从花园里的枫树上落下来的,沈芸之说它长得标准,很适合做成书签。但他从来不知道书签背后的字和他有关。
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把书签贴近胸口,感受它随着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江砚的胸膛起伏越来越快,终于,泪水不受控制地大股涌出,落在书本上洇开了墨迹。
手机上的聊天记录停在五天前,江砚无数次想给沈芸之发消息,都在最后关头放弃了。
他不能打扰她。
他对她而言是一瓶毒药,一碰即伤。再多的感情在系统规则面前,都成了妄念。
江砚一动不动把书签握在胸口,看着窗外的景象由白昼变成黑夜,直到一阵刺耳的电话铃声打破他的思绪:
“喂,小砚砚。”
江砚嫌弃地把电话挪远:“方子叙你发什么神经。”
“啧,你怎么精神不振的。”名叫方子叙的男生很不高兴:“还在受情伤呐?”
“……闭嘴吧你。”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
“我要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江砚揉着酸痛的太阳穴问他。
“哦,我就是说这个事。”方子叙终于正色道:“容城分公司那个把我们新项目的商业机密透露给了一个黑色组织,导致项目停摆的内鬼揪出来了。”
“谁?”
“研发部副部长,徐琛。”
“现在那边的意思是,让你去一趟,如果是单纯的项目组人员还比较简单,但是这个徐琛你也见过,掌握项目核心技术,很难处理。”
江砚沉默了半晌,合上书:“给我订明天的去容城的飞机票。”
“好的。”
“咳。”方子叙意味不明地清了清嗓子:“其实还有一件事。”
江砚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沈小姐明天也飞容城,找一个叫樊茵的画家。”说完方子叙期待地等着江砚夸他,然而他想要的夸奖并没有来临。
“……你很闲吗?”江砚冷冷冒出一句:“机票改订三天后,避开她。”
“啊?!为什么?”方子叙震惊道。
“她离我远一点会更舒服。”江砚垂下眼,目光沉沉地看着手中的书签。
“她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也许,她就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5. 第 5 章
容城在一个很偏僻的地带,飞机从中心城飞往容城需要两个小时,沈芸之在飞机上闭眼补觉,突然感觉什么东西在扒拉她的腿。
她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看见脚边一只——哈士奇?
她一下子惊醒了,飞机上怎么会有哈士奇?她做梦做迷糊了吗?
沈芸之使劲揉了揉眼睛,确认面前的狗是真的,应该说是一只——哈士奇幼崽,睁着滴溜溜的大眼睛一边吐舌头一边朝她笑,一点没有二哈的气质,反而看起来很聪明……
这对吗?
她进系统以来第一次有了慌乱的感觉,旁边路过的空姐却见怪不怪一样并没把它当回事,直到不远处传来一阵远古的呼唤:
“笨笨!笨笨你去哪了笨笨?”
沈芸之抬起头看向声音传过来的地方:
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顺着过道走过来,一身运动服,剃着寸头,单眼皮高鼻梁,长相英挺,充满少年人的朝气。
“笨笨你在干什么?!”男生好像很着急地跑过来,蹲下来想抱起哈士奇,一边拍了两下它的狗头一边教育它:“怎么能随便扒人家乘客姐姐的腿呢?”
沈芸之:“……”
哈士奇抱着她的腿不肯撒手,不满地呜咽了两声。
沈芸之很明显地看到,男生一边假装教育狗,一边抬起头偷偷瞅了她两眼。她终于忍不住无奈地开口:
“方子叙。”
方子叙震惊道:“你怎么认识我?”
沈芸之凉飕飕地扫了他一眼:“我在江砚的特工名单里见过你,排在第一位。”
方子叙不可置信:“他连这都给你看?”
沈芸之不置可否:“江砚让你来的?”
“没有!”男生连忙摆手道:“我单纯自己想看看是什么人让江砚天天茶饭不思。”
“……他也在这辆飞机上?”
方子叙点点头。
沈芸之沉默了,纠结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哈士奇开心地扑到她怀里:
“他的狗被我绑架了,让他本人来我这儿赎狗。”
方子叙:“……”
·
“笨笨不是宠物,它是一只机器狗。”江砚摸着哈士奇的头说:“它有很强的搜查能力和攻击性。”
“攻击性?”沈芸之看着眼前萌萌的小幼崽,完全没法把它跟攻击性这三个字联系在一起。
“这只是它的幼年形态,它不只这种形态。”
“它有目标定位功能,刚刚是方子叙私自给他录入的你的信息,我……并不知情,抱歉,我会教育他。”
“江总还真是把自己撇得挺干净。”沈芸之勾起唇角:“说不定录入信息的是你,我会更开心。”
江砚怔住了,沈芸之直白的眼神毫不忌讳地落在他身上,女孩浅色的眼睛真的蕴了笑意的时候,宛如一汪平静的湖水被风吹起了波澜,美得惊人。
江砚使劲按捺住自己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他喝了一口茶,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
“你不是前天就该走了吗?”
言下之意:我都避开了怎么还能撞上?!
“江总调查我?”
“我没有!”
沈芸之饶有兴致地看着江砚,很贴心地回答了他的问题:“身体不太舒服,休息了两天。”
“身体还是不舒服吗?言泽他……”江砚焦急地开口,突然发现自己才是最大的伤害源,一下子顿住了,站起身:
“以后沈小姐还是不要找我了。”
沈芸之看着江砚走出她的视线,垂下眼帘,看向自己手心,指甲把掌心划得鲜血淋漓。
刚刚和江砚说话时,她心口一直在疼,这是对于她来说本来没有必要的折磨。
但是她真的很想见江砚。
·
三拜巷坐落于容城一个没落的景区里,基础设施有些破败,青砖黛瓦小桥流水。得益于山间环境并未受过污染,空气中弥漫着雨后青草与花果的芬芳。脱离了尘世喧嚣,这里也有几分室外桃源的意思。
沈芸之踩在石板路上新鲜的青苔上,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门户标识:
“88号。”
她抬手想敲门,不料古旧的木门自己从里面吱呀吱呀打开了,门内站着一个年老的妇人,头发花白但打理得很讲究,着一身深青色暗纹旗袍,肩上披着厚厚的毛绒披肩。
妇人看着沈芸之和旁边站着的言泽,侧过身示意沈芸之进去,言泽刚想跟着一起进去,就被妇人拦在了门外:
“你在外面等。”
言泽:“……”
沈芸之打量了一眼屋内,正恰如樊茵的身份,墙上挂着满满的画,都是大气磅礴的水墨图。那幅儿童画,明显不可能出自樊茵的手笔。
樊茵为她泡了一杯热茶:
“沈小姐,坐。”
“樊老师。”沈芸之对她微微欠身。
樊茵笑了,她拍拍沈芸之的肩膀:“我大概能猜到你为什么来找我,那幅画已经到了你手上,对吗?”
“您认识我?”
“不认识,但是你一出现,我就知道是你。”
“那张画显然并不是我的作品,它的主人是……你。”
“什么?!”沈芸之刷地一下站起身,漂亮的眸子里满是震惊:“我从来没画过……”
樊茵好整以暇地等她继续说。
沈芸之果然顿住了,她感觉脑袋里有一团模糊的影像,想要冲破屏障而出,但是来回挣扎多次最终还是失败了。
对啊,她的记忆缺了一段,她怎么能这么确切地说,她没画过?
樊茵叹了口气,起身走向卧室,拧了一下床脚的雕花木柱,“咔嚓”一声巨响,床后原本完好无损的那面墙轰然分成两半,露出了墙后的暗道。
沈芸之跟着樊茵走进暗道,发现里面竟然别有洞天,和外面的温馨原木小屋截然不同,这里竟然是……赛博朋克风?
各种高新机器高速运转,四面墙挂满了高清电子屏,屏幕上看不懂的数据飞速滚动,每秒就更新无数次。整个环境,像一个巨大的地下操纵仓。
“樊老师,这……”沈芸之疑惑地看向樊茵。
樊茵沉声道:“如果你真的想摧毁这个系统,这里的一切都不能外传。”
“我好像并没表达过,我想摧毁它。”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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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之平淡无波的浅色眸子微微动了动:“我只是一个宿主,难道不是完成任务就能离开吗?”
“原来你真的想完成任务吗?”樊茵用那双慈祥又带着锐利的眼睛望着沈芸之,“你爱的人不能接近你分毫,而你却必须得被绑在不爱的人身边。”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那沈小姐可以离开了。”樊茵转过身去调试机器,不再看她。
爱的人不能接近分毫吗……
沈芸之突然笑了:“樊老师,这里的人难道不都是npc吗?如果我非要和我爱的人厮守终生,那我自己也会被困在系统里永远出不去,我为什么要做这种赔本生意?”
“您一定还有其他说服我的理由,对不对?”
樊茵沉默了,半晌,她突然缓缓道:“谁说他们是npc?他们都是活人。”
“!!!”
沈芸之瞳孔巨震:“您说什么?”
“被剥夺记忆的失败者,披上npc的身份永远锁在系统里,没有新宿主会发现异常,因为……”
樊茵看着她一字一句道:“等新宿主失败了,也会加入他们。”
“新人不见旧人哭,这是一个永远的死循环。”樊茵抬起头看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数字,眼神里藏满了各种复杂的情绪:“等我死亡的那一天,这个怪圈就再也没有破解的契机了。”
沈芸之内心震动,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么巨量的信息,第一时间内浮现在她脑海里的是:
——江砚。
他原来是受害者吗?
“……您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从前的身份,让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我从前?”
“你从前的事情,得你自己回忆。”樊茵铺开那张儿童画:“现在你有选择进与不进的权利。”
“我可以给你唤起起被屏蔽的那部分记忆的机会。当然,你可以选择拒绝,选择权在你。”
沈芸之低下头,看着眼前那幅画,两个小人在树下唱歌跳舞,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馨又惬意。像是一场虚幻而又不现实的梦,画里人自己都忘了作画的契机和时间。
她突然抬起头,按住了樊茵要卷起画的手,认真地望向这个眉目慈祥但又气场强大的老太太:
“进,我想知道我从前是谁。”
·
樊茵在机器上熟练地敲敲打打,一边敲一边对她说:“我只能借助系统的bug植入干扰程序,不能保证你一次就回忆起所有的事情,回忆起的内容多少取决于很多因素,而且这个时间很短,一定要把握住。”
沈芸之点点头,纤细的双手覆在画卷的小人上,闭上眼。
精神海中果然开始响起刺耳的提示音:
【系统干涉程序出现故障。】
【警报】【警报】【警报】
【请宿主立即申请修复。】
【修复故障】
【警报】【警报】
……
被卷进那片白光之前,沈芸之只听到樊茵最后对她说了一句:
“不要沉溺于回忆,记得回来。”
“回来,一切就都还有救。”
6. 第 6 章
“沈总监,您男朋友来接你了。”
年轻又漂亮的女总监把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拍:“不是男朋友,不许瞎起哄,都工作去!”
旁边的下属们嬉笑着跑开,沈芸之看到这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沈总监”走向门口,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站在门口等她,背着光看不清脸。
沈总监笑了,那抹笑在她这种常年冷冰冰的脸上实属罕见,她加快了脚步走到男人面前:
“你怎么来了?”
男人温声说:“你昨天说想吃中心城那家俄餐,我接你去吃。”
沈芸之努力想听清楚男人的声音,但是很奇怪,她能清楚地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就是听不出他的声音、也看不清他的脸。
他到底是谁?
吃完饭,沈总监和男人并肩朝车库走去,沈芸之看见男人转过身面向沈总监道:“后天我要去B市出差,就没法下班来和你一起吃饭了。”
“去吧。”沈总监抬起头看着他:“注意安全。”
“好。”男人蹲下身为她把垂落下来的裤脚挽了两道上去,从下往上认真看着她:“等我回来。回来的那天是情人节,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你肯定会很喜欢。”
沈总监微微上挑的漂亮眼睛又弯了起来,像一轮新月。她俯下身,突然在男人的前额上落下一个吻:“好。”
男人明显又惊喜又意外,尽管沈芸之看不清,但是她感觉他的脸一定涨得通红。
他慌乱地看着沈总监,有些语无伦次:“你……我……”
沈总监笑着推开他的脑袋,理了下头发站起身,甩给他一个背影:“我等你的礼物。”
男人愣愣地站在原地,沈总监的吻一触即分,但是热度依然留在了他的皮肤上,他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看着那道婉约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喃喃道:
“等我。”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七夕当天,沈总监正在公司处理工作,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助理憔悴的状态都能直接透过声音传达过来:
“沈总监,老板他失踪了。”
“什么?!”
沈总监猛地站起身,下属们听到她的声音立马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全都抬起头惊慌地看着她。
沈总监示意他们继续工作,压低了些声音继续问:“什么情况,报警了吗?”
“报了,但是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凭空消失的。”
“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
“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确实是这样,所有监控都查过了,在死角。就是在老板开完会回酒店休息的时候。”助理的声音很疲惫,“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继续找,调动所有人力去找。我不信他会凭空消失。”
“已经把所有人都调出去找了,我们会尽力。”
电话挂断了,沈总监整个人像被一下子抽空了力气,摔进了椅子里。她抬起手,发现自己的手腕在止不住地颤抖,巨大的恐惧与惊慌漫上心头,尽管强装镇定,泪水还是没忍住落了下来。
失踪了……
怎么会不见了呢……
沈芸之能感知到沈总监的情绪,心脏猛地被揪紧,一阵一阵地抽痛。
她看见沈总监用手捂住了脸,眼泪从指缝间安安静静地流了出来,蓄满了绝望的情绪。
沈芸之弯下身想抱抱她,可自己的手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对啊……这只是回忆,她无权干涉。
·
“B市目前已有十起失踪案,失踪人数还在持续上升……”
沈总监按掉广播,拨通了一个电话。年轻的研发部总监声音十分坚定:
“赵主任,您上次说的项目,我同意参加。”
挂了电话,沈芸之的视线随着沈总监一起,落向茶几上的簪子——
这个簪子和她发间正戴着的,竟然如出一辙!
情人节的晚上热闹非凡,广场上有人在放烟花,烟火窜向高空,在天空中绽放出绚烂的光彩。沈芸之走到落地窗前,俏丽的侧影一半在光里一半隐没在黑暗中,长长的睫羽垂下遮住了她眼底有些恍惚的神色。
积日而来的殚精竭虑加上一次又一次寻找未果的失望,让她真的很需要一次完整的睡眠来修养,可是一闭上眼,助理的话又出现在耳边。
沈总监披上外套,独自出了门,市中心人声鼎沸,各种卖花的卖货的如繁星般随意地分布在广场上。
“女士,买花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出现了一个小女孩,捧着花篮问。
沈总监的眼神竟然有些迟钝,盯着花篮看了半晌,像是陷入了沉思。
“女士?”女孩提高了一点声音,终于把她从思绪中拽出来。
“好,我都要了。”她的眼神没有什么温度,但是出口的话却让女孩欢欣鼓舞:“谢谢您!”
沈总监付了钱接过花篮,把冰冷的手抄进大衣口袋里,一边看烟花一边慢慢在街上走,乌黑的长发被风吹了起来。
她抄在口袋里的手忽然慢慢抽了出来,手心握着刚刚在茶几上出现的簪子。沈总监垂眸看了它半晌,浅色琉璃般的眼睛中漫上悲伤的神色。她把头发挽起,将簪子簪入发中,轻声对烟火落尽、如今已是一片空茫的夜空喃喃道,更像是自言自语:
“你的礼物我收到了,我很喜欢。”
可是你去哪里了?
夜空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她。
她有些失落地垂下眼,人群已经散尽了。
沈芸之看着这一切,心中萦绕的疑团越来越大,赵主任的项目?是什么项目?可还没等她观察沈总监下一步该做什么,眼前刺目白光乍现,骤然把她吞没。
……她被送回了控制仓。
沈芸之睁开双眼,樊茵关切地站在她面前:“怎么样?有不舒服的感觉吗?”
沈芸之摇了摇头,垂下眼帘,纤长的睫羽遮住了眼中失落的神色:“我没回忆完整,记忆中断了,我甚至没看清“他”的脸。”
樊茵:“他?”
“那个失踪者,应该也就是被系统吸进去的受害者。”
老人叹了口气:“这个系统里的受害者太多了,不能具体定位很正常。”她熟练地背过身,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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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掉程序:“那张画里的另一个孩子,也许就是你看不清的那个人。”
“找到他,你的回忆就能恢复完整。”
·
直到走出门时,沈芸之还有些恍惚。
找到他?可她没有任何思绪。
直到门外一声石破天惊的“救我”猛地打断她的沉思,沈芸之抬起头,发现刚刚守在门口的言泽突然消失了!泥泞的路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脚印,明显是挣扎未果而被拖行的痕迹。
沈芸之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迅速跑出巷口想看看能不能追寻到踪迹,刚刚的呼声明明就在耳边,一定还没走远!
她徇着痕迹顺着整个村子找了一遍,一无所获的残忍事实告诉她,对方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沈芸之重新走回樊茵家门口,突然发现地上有一张纸条,刚刚她只顾着在外面找,并未发现纸条是什么时候掉在这儿的。
她俯下身捡起纸条,上面写着短短的一行字:
“地下一层,不来就撕票。”
沈芸之:“……”
她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点开楚宁青主页,把他解除拉黑,然后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过去,一串动作行云流水。
对方秒速接起,愉悦的声音通过话筒传过来:“沈小姐,你竟然主动打电话给我?真是令人意外,是想和我见面吗?”楚宁青听起来真的很高兴:“乐意之至。”
沈芸之冷冷道:“不用见面了,直接撕票吧。”
楚宁青:“……”
因为楚宁青外放免提,而听到所有话的言泽:“……”
楚宁青转过头,整理了一下自己没控制好的表情,毒蛇般阴冷的目光扫向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言泽:“看来沈小姐完全不在意你的死活。”
“废物。”
言泽:“???”
他重新拿起手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废物……”
“好像是你的移动止痛药?”
沈芸之:“哦,所以呢?”
“沈小姐。”对方似乎很惋惜:“为了长远考虑,我觉得你还是来一趟比较好,毕竟人不能总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对不对?”
他鬼魅艳丽的脸好像又浮现在沈芸之面前:“来吧,你会同意我的交易的,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一笔亏本的生意。”
沈芸之放下电话,终于忍不住蹲下了身用力做了两个深呼吸,刚才心脏密密麻麻的疼又上来了,眼前有些发黑。直到突然有人伸出了手,在她的后背上一下一下安抚,手心的温度很高,透过皮肤传递给了她,五脏六腑渐渐升温,那阵疼痛逐渐缓解下来。
沈芸之苍白的脸终于恢复了些血色,她抬起头,看向来人——
“看来沈小姐遇到了一些问题。”江砚那张帅气逼人的脸出现在她视线里,男人俯下身,幽暗深邃的眼睛里宛如含了万千星辰。
雨后渐渐放晴,秋日的暖阳照在了他带着笑意的脸上,他背着光,锋利的五官轮廓被打上了一层朦胧而又虚幻的色彩,浓密的睫毛垂下的暗影落在眼下。他向沈芸之伸出手:
“需要我帮忙吗?”
7. 第 7 章
“现在我们要制定一个周密的计划。”沈芸之趴在江砚背上说:“楚宁青从事黑色交易,必然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按常理来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但是……”
江砚:“但是?”
“但是我不想交钱,无论他想要什么我都不会给他。”
沈芸之感觉和自己紧紧相贴的肩背突然颤了颤,她警觉地掐住江砚的脸:
“你是不是在笑?”
“我没有。”
“我刚刚听见了!”
“下次不笑了。”江砚正色道。
“对了。”江砚问:“你刚刚说被绑走的人是谁?”
“哦,言泽。”
“……”
背着她的人不说话了。
“看来江总不愿意帮我了?”
“怎么会。”江砚的声音闷闷的:“为了你我谁都可以救,虽然救的人我很讨厌。”
“你为什么对言医生那么大敌意?”沈芸之问:“说实话他人还不错。”
江砚突然愤愤转过头,声音一下子拔高了:“你说呢?你靠近他就不会疼,但是靠近我就会疼。他是你的止痛药,而我是你的毒药吗!”
沈芸之沉默了,江砚背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潮湿的石板路上,皮鞋被石板间涌上来的污水沾湿了,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谁也没说话。沈芸之身上盖着江砚的大衣外套,浑身像包裹在暖融融的厚被子里,连日奔波加上这几日过量信息输入的疲倦一下子涌上来,她闭上眼睛,整个人靠在江砚身上,纤长浓密的睫毛有意无意地扫在他脖子上。
“咳。”沉默了好一会儿,她听见男人终于忍不住打破僵局:“你现在,还疼吗?”
江砚垂下眼睫,黑曜石般的眼睛中藏着千万种情绪:“我是不是不该离你太近?”
沈芸之半睁开眼,依然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从侧后方瞥见江砚的表情,不禁唇角微勾:“其实还行,我现在不怎么疼。”
“真的吗?!”江砚惊喜道。
“嗯。”沈芸之:“因为言泽反正都被绑走了,你靠近我还是不靠近我本来也区别不大。”
江砚:“……”
沈芸之心道: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江砚。”趴在她背上的女孩突然闷声道,声音里情绪很复杂:“你不问问我刚刚都干了什么吗?”
江砚笑了:“告诉我还是不告诉我是你的权利,我无权干涉。”
他用脸颊轻轻蹭了蹭沈芸之垂在她胸前的手背:“但是如果你想告诉我,我非常愿意当你的倾听者。”
沈芸之沉默了半晌,直到江砚以为这个话题就此草草结束的时候,她突然缓缓开口道:“刚刚我回忆起了一些已经忘掉的事,但是记忆里有个人我一直看不清。”
“谁啊?大概给人什么感觉?”
“嗯……给人的感觉身材高大,帅气多金?”
江砚:“……”
他突然把沈芸之放下来,用外套垫在她身下,扶她坐到路边的椅子上,自己蹲下身,看向女孩的眼神里全是焦灼:
“那他是什么身份啊?”
沈芸之认真道:“好像是我当时的……对象?”
江砚:“你背着我有前男友了?!”
沈芸之:“我没背着……”
江砚:“你还一点不遮掩!”他负气转过身不理沈芸之,直到听到后面一声轻轻的叹息:
“唉,其实本来还准备多说一点话的,毕竟知音难得……”
江砚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我是你的知音吗?”
沈芸之望着他笑,不置可否。
两个人慢慢走在田间小路上,秋日的暖阳暖融融地洒在他们身上。明明情况很焦灼,但是却被一种奇特而又温暖的氛围包围着。直到沈芸之以为江砚不会再纠结于这个话题,自己也趴在他背上快要窝在暖和的外套里睡着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一句委屈的质问:“他比我还帅气多金吗?”
沈芸之:“……”
·
沈芸之渐渐睡着了,江砚厚实的肩背给她带来了一种奇妙的安心感,在他背上她可以放松地入眠,不需要考虑任何的其他事情。这一觉一直睡到了傍晚,直到她被江砚轻柔地唤醒:“醒醒,我们到了。”
睁开眼,不知道何时阳光已经被地面完全掩盖,地下一层色调阴暗且位置隐蔽,基础设施完备,各式各样的店面分布其中,是黑色交易的绝佳场所。此时由于还是不是白天,店铺并不开放,空旷的街道上人迹罕至。
江砚摘下腕上的手表,在沈芸之震惊的目光中手表光速变形放大重组,一只电子哈士奇就这么出现在了地面上,热情地朝她“汪汪”了两声,扑上她的腿。
“笨笨?!”
“它是你的手表变的?!”
“笨笨,去,找言泽在哪。”江砚蹲下身拍拍哈士奇的头。
哈士奇扭了扭头迅速消化他给出的信息,随后如离弦的箭一般“嗖”地蹿了出去,转眼间消失在街角。
没等五分钟,小狗的身影就又出现了,它看到沈芸之,一脸开心地扑上来使劲用脸蹭她的腿。
江砚“……”
他黑着脸一把把小狗拉开,蹲下来教育它:“不可以乱扑,听到没有?”
哈士奇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又转了转眼睛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沈芸之,感觉要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沈芸之被它看得心中一阵柔软,拍开江砚的手,俯下身抱起小狗:“笨笨我们走,不理他。”小狗把脑袋搁在美人姐姐的肩膀上,示威般朝江砚“汪”了一声。
被自己养的狗争宠的江砚:“?”
徇着笨笨指的方向,两人很快找到了楚宁青关押言泽所在。
门口守卫森严,沈芸之拍拍江砚的肩膀耳语道:“该你上了,江总。”
“成功了我有奖励吗?”江砚黑曜石般的眼中暗流涌动。
“有啊。”沈芸之勾起唇角,纤长的睫毛扑闪了两下,像是扫在了江砚心上,笑容美到失语:“先干活,然后付报酬。”
江砚心跳如擂鼓,就算是空头支票,他也亏得心甘情愿。
男人站起身,再抬起头时眼底满是杀意,如影子般闪到守卫身后,两记干脆利落的手刀下去,守卫还没来得及挣扎,就悄无声息倒在了地上。
正在这时,远处两个黑衣保镖巡逻,恰好看见江砚,惊恐地捂着耳麦大声喊:“有人入侵!快来支援!”
江砚不满地“啧”了一声,直接冲上前两招下一手一个过肩摔,两人龇牙咧嘴地躺在地上起不来。
他望向心上人所在地,一脸“快夸我”的表情。蹲在角落里被带飞的沈芸之朝他悄悄比了个大拇指。
保镖晕倒前的呼救很及时,导致一瞬间楚宁青手下的杀手就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把江砚团团围在了中间。
人数太多,沈芸之的脸色也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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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了。
【系统,出来。】
【系统你死了吗?!】
【给江砚加攻击力buff,听到没?】
半晌,系统没有感情的提示音缓缓响起:【抱歉宿主,我只能给你加buff。】
沈芸之:“……你这个废物。”
系统:【……】
“麻烦。”江砚抽出躺在地上的保镖手上的绷带,一圈一圈缠在了自己手上,活动了下手腕,再抬起头的眼神里凶光乍现,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狼。
衣袂翻飞,沈芸之差点没看清楚江砚的身影,男人像一道闪电般预判了对手所有的动作,把对方的下一步出招全部扼杀在了摇篮里,出手干净利落完全不拖泥带水。眨眼间,刚刚冲上来的一群人就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沈芸之眉心微蹙:这个人,从前到底经历过什么?
这时,沈芸之忽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宛如一条蛇从身后爬上来缠住了她的脖子。过强的第六感让她迅速转过头,果不其然——
“沈小姐,我终于等到你了。”楚宁青拊掌轻笑,艳丽的脸庞被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得更加诡谲。他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江砚,随即收回目光,像是刚刚根本没看见过江砚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眼神:“今天还真是热闹啊。”
沈芸之拉住了差点冲出去的江砚,望向楚宁青的浅色眸子里毫无任何波澜:
“楚老板设了宴,我怎么有不来的道理呢?”
“好啊,那不如坐下吃饭吧。”楚宁青微微侧开身,身后是一桌华美精致的宴席。
“虽然人数比我想的要多了点。”他的目光在江砚身上凉凉地扫了一下:“不过我这个人很好说话,并不介意多加双筷子。”
“你以为谁要赴你的宴!”
江砚看着楚宁青的目光中满是攻击性,倏地冲上去,一拳挥向他面门。然而对方像是完全意识不到危险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江砚逼近他身前的时候,突然伸出手,指尖垂落下一个怀表,在江砚眼前一闪。
江砚:“!!!”
一瞬间江砚像被定在了原地似的,
不好,是精神攻击!
沈芸之心中警铃大作:“江砚!”她以最快的速度冲上前挡在他身前,怒喝道:“楚宁青,住手!”
对方闻声真的很听话地收起了怀表,换了副表情笑眯眯地看着沈芸之:“早这样不就好了,大家都不用受伤,你说对不对?”
沈芸之垂下眼帘,纤长的睫羽遮住了眸子,看不清神色,半晌释怀似的勾起唇角,朝楚宁青不明觉厉地笑了一下,看到对方一向半眯着的褐色瞳孔竟然有一瞬间骤然放大。
“我也很想尝尝这桌菜是什么味道。”她拉开椅子,泰然自若地坐下。
楚宁青将一个酒壶推给她,骨节分明又透着冷白的手弯曲着敲了敲壶,发出清脆的声响:
“陪我喝完这壶酒,你能清醒地从这里走出去,我就亲手放人。”
沈芸之直勾勾地看着他,两个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心思各异的神色。
好嘛,既然你来这套……
【系统,开酒精自动代谢模式。】
沈芸之心道:虽然这个系统的buff有点废物,但是该能上场的时候还是有点用的。
【好的宿主。】
沈芸之微笑着举起酒杯:“喝吧楚老板。”
她狭长的眼睛微微勾了起来:“看谁喝得过谁。”
8. 第 8 章
沈芸之刚想端起酒杯往嘴里灌,纤细的手腕便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抬起头,对上江砚黑沉沉的目光。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高强度的精神攻击里缓了过来,他握住沈芸之的手,力道不容置疑:
“我来。”
楚宁青不悦的声音响起:“不可以哦两位。”
他撩起眼看了一眼江砚,目光不带一点温度:“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破坏规则的话,我可不会放人。”
“别喝。”江砚低下头望向沈芸之:“我能带你出去。”
“不要逞强。”女孩笑了,明明平日总是淡漠疏离的一双眼睛,碰上江砚却总是能从眼底看出笑意:“你受伤了,我们现在走不了。”
“他拦不住我。”江砚依然握着她纤细的腕骨,胸膛剧烈起伏,衣服上还染着刚刚在打斗中被溅上的血,眼神里满是未曾平息的杀意。虽然很激动,但是还是收着力道生怕捏痛沈芸之。
沈芸之低下头看着那双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染血的手背上青筋交错。
“我明白,你能带我走。”她温声说:“但是我不愿以你的命为代价。”她抬起手,纤纤五指抚上江砚带着血的脸,那是一个有些温情到暧昧的姿势。
桌子对面的楚宁青目光瞬间沉了下来,抿着嘴一眼不发,修长的指节在桌子上扣了两下:“沈小姐,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待我们之间的合作?”
沈芸之转过眸冷冷道:“我并不认为这是合作。”她站起身,整个人朝桌面前前倾斜,双手撑在桌子上,鸦翅般的浓密睫羽垂下,看向楚宁青的目光没一点温度:“正确的合作,应当是我喝了这壶酒。”她骤然抬起眼:
“而你告诉我,你背后是谁?”
楚宁青像是被沈芸之抬眼的那一瞬间蛊惑了一般,整个人定在椅子上,半晌自嘲般笑了出来,越笑声音越大,妖异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里令人汗毛倒竖。
他微微上扬的唇角翘起一个弧度:“你知道这壶酒里加了什么吗?”
沈芸之神色微动,她听见楚宁青一字一句道:
“会让人穿肠肚烂的毒药。”
沈芸之和江砚闻言神色都变了。他们并没想到楚宁青这个按规矩和他们并无死仇的人至于下此狠手。
他眯起眼,修长的双腿在桌子下交叠,像是很期待在沈芸之眼中看到恐惧的情绪:“沈小姐,这是死局。拿你的命换那个废物的命,你救了他也没用。”
“你会像一串没用的数据一样被回收。”
“回收?”沈芸之敏锐捕捉到了他话里的信息,她猛地抬手揪起楚宁青的衣领:“你到底是谁?系统的事你知道多少?!”
她看到男人垂下眼帘,眼底竟漫上些落寞的神色,那是她从来没想过有可能会在楚宁青脸上出现的表情。
“我是谁?我就是一条狗而已。”
声音很低很低,但她听清了。
刚刚的落寞神色转瞬即逝,楚宁青惋惜地瘪了瘪嘴,从她手中把自己的领子抽出来,一寸一寸抹平道:“我向来不推崇以武服人。”
他看了一眼江砚:“像某个人一样,上来就把我的地盘打成一片废墟的行为。”
“实在是很不文雅。”
“所以这样吧沈小姐。”他抽出手,手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瓶酒:“高浓度whisky。”
他把酒推到沈芸之面前,目光里全是戏谑:“只有一瓶有毒,两瓶选一瓶,你喝完,没死,并且能清醒到从这里走出去。人我放了,今天的事情就此罢休。”
沈芸之:“……”
她低下头望向桌子上的两瓶酒,长相一模一样,完全看不出任何分别,凑近闻气味也没有任何差别。
她伸出手,直接就想拿起左边那一壶。
“别!”江砚刚想出声,手就被沈芸之以一个不容拒绝的力道按住了,女孩的目光很坚定:“这回相信我。”
她仰起头,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往下灌酒,高浓度酒精进入喉管,还没来得及把她呛咳嗽,就瞬间被buff代谢干净了。她喝水一样喝完了整瓶,把瓶子往桌子上一放,金属瓶底与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响声。
“走。”她最后扫了一眼坐在那里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那个空了的酒瓶,看不出心情如何的楚宁青,拉起江砚的袖子就径直朝门外走去。
半晌,楚宁青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像是有些不悦:“放人。”
一个人影跌跌撞撞从侧门里被架出来,整个人神情憔悴,头发也乱糟糟的,他抬起眼,看到沈芸之和江砚,黯淡的眼睛终于亮了,完全不顾形象般惊喜地大喊:“你们终于来救我了!”
江砚嫌弃地撇开脸:“谁想救你这个废物。”
一天之内被接连语言攻击的言泽:“……”
楚宁青一直坐在椅子上,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视野里。
这时,一个人影不动声色出现在他身后。楚宁青像是完全没感觉到一般,依然盯着桌上的酒瓶,神情有些木讷。
终于,那双纤细妖媚,中指上戴着个红宝石戒指的手从他身后伸出来,猛地卡住了他的脖子。
人影露出了真容,是一个高挑而风情万种的长发女人。乌发如墨,微微蜷曲垂在脑后,烈焰红唇,丹凤眼柳叶眉高鼻梁,肤色胜雪,身材玲珑有致,是一种很有攻击性的美。她手上那枚镶在戒指上的红宝石颜色诡异非常,周身缭绕着奇怪的烟气。
她卡在楚宁青脖子上的手越收越紧,然而对方竟毫不挣扎,直到楚宁青胸腔中的空气都被阻断,终于忍不住剧烈俯下身,扶着桌角咳嗽起来。哪里还有平日里矜贵的楚公子的模样。
“喝了它。”女人目光扫向剩余的那瓶酒,轻声道:“既然她运气好,那后果只能你自己来承担。”
“剩下那壶,里面的毒还是我下的。”她的语气似乎很惋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喝下去不用五秒钟,就毒入肺腑无药可医。”
她的语气淡淡的,宛如这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指令:“喝了。”
楚宁青伸出的手有些颤抖,在女人没有任何温度的目光中,他终于拿起了壶,尽数倒入口中。
五秒钟。
十秒钟。
一分钟。
他依然目光呆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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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那里。
“噗嗤”一声,女人终于忍不住了,爽朗的笑声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你还真是痴情啊?沈公子?”她眨眨眼,特意把头歪下去看楚宁青的表情,长长的卷发从肩膀上滑落下来,眼神里全是玩味。楚宁青像是魂被抽出去了一样只坐在那里,目光定定地看着沈芸之离开的地方,对她的打趣毫无反应。
“唉,你就那么想让她活着回去?”
“可她不一定领情啊,她现在甚至会觉得,你们有生死大仇了。”她的眼神里竟然染上一点惋惜。
“啧啧啧,真可惜。”笑着笑着,她的目光逐渐又冷了下来,像是刚刚的开怀从来没出现过。
女人拍拍楚宁青的肩膀,踩着高跟鞋转身走了,留下一句:“故意放水,你最好想好和老大怎么交代。”
“阿丽娅。”在她快要走出门前,楚宁青突然开口道。他依然垂着眼,声音有些嘶哑:“谢谢。”
名唤阿丽娅的女人的身影顿住了,半晌抬起手,朝他挥了挥,便走出了这间看守地。
·
地面上——
“你有难受的感觉吗?”江砚把沈芸之扶到路边的椅子上,目光里全是焦灼。他身上还都是血,精神攻击的影响依然存留在他身上,脑袋一阵阵传来剧烈的疼痛,细密的汗珠不断从额角渗出来,那双深邃的、被水洗过般的墨色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沈芸之。
“为什么要难受?”一旁的言泽好奇地问。
“闭嘴。”两道声音同时出现。
言泽:“……我不问了。”
“还好……”巨大的恐惧感后知后觉地漫上来,他一把抱住沈芸之,将她牢牢锁在自己怀里,像是用尽了毕生所有的力气想要把对方揉进自己身体里。
沈芸之感受到和这具自己紧密相贴的身体在剧烈颤抖,胸膛不断起起伏伏。她琉璃般的浅色眼睛中情绪复杂,伸出手从背后轻轻环住了江砚,突然叹了口气道:“我没事,那两瓶都没毒。”
“什么?!”江砚完全不敢相信楚宁青有这么好心。
沈芸之想起刚才发生的事:
【系统,帮我验这两瓶酒里哪瓶有毒。】
【这是您本周最后一次使用buff的机会,请问您确定要用吗?】
【让你开你就开,哪那么多废话!】
【好的,这就为您检......验......】
沈芸之精神海内部突然出现刺啦刺啦的漏电音,这个时候这个垃圾系统竟然故障了?
没办法了……
她抬起眼,看着面前的酒,刚打算赌一把。精神海内微弱的提示音突然又响起,交杂着混乱的电流声。
【已为您检测......都无毒,可放心饮用。】
沈芸之心中错愕: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楚宁青背后那个人就是系统,刚刚程序紊乱的结果就验证了她的猜测。但是系统既然要害死她,为什么又在最后关头允许提示呢?
刚刚系统那个声音,是她想多了吗?很像是经过一番剧烈挣扎过后才艰难发出的声音。
这个系统,到底是善是恶?
9. 第 9 章
“我该走了。”江砚恋恋不舍握着沈芸之的手,半晌终于下定决心般松开。
他看了一眼言泽,那一眼让言泽汗毛倒竖。同为男人,他能很明显地感知到对方眼神里传达出的羡慕、嫉妒、悲伤与恨意。
他看到江砚站起身,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女孩身上,对她说:“天转凉了,注意保暖。别生病。”
“咳。”言泽打断道:“我是医生,我比你更懂如何关照身体。”
“哦?”江砚方才温柔的眼神霎时间变了,他饶有兴味地看着言泽,出口的话却并不像在开玩笑:“言医生知道如何关照别人的身体,也别忘了关照自己的身体。”
“毕竟出事了总要人来救,实在显得很没用。”
“你!”言泽气得脸通红,江砚却不再与他争执,捏了捏沈芸之的手,轻声道:“我走了。”
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沈芸之怔怔地看着他,直到眼前言泽挥了挥手:“芸之?”
沈芸之心情很差。
说不上来的差。
她的目光平移向言泽,看见对方满心期待想听她说些什么,开口道:“我不喜欢别人这么亲密地叫我。”
亲密???
言泽如遭雷劈,心道别以为我没听到那天那个江砚喊你芸芸,那个可比这个亲密多了吧,你怎么没让他别叫这么亲密!
她站起身,恢复了原有的神情,对言泽说:“回去吧。”
·
容城分公司——
“你背后是谁?是谁让你把机密泄露出去的?”
中年男人抿着嘴一言不发。
“江总,您来了。”
江砚走进审讯室。
“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不想和你耗时间。”
“江总?好久不见。”徐琛嗤笑了一声,目光里全是无所谓的态度。
“怎么威逼利诱都没用。”方子叙附在江砚耳边道:“他仗着自己手持项目核心技术,少了他我们什么也没法得到,所以问什么都不说。”
江砚冰冷的目光扫向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人才到中年却形容老态,头发大片花白,眼角眉下全是皱纹,眼睛由于常年盯着电子屏幕高度近视,目光混浊。此刻正无所谓地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对围了一个房间盯着他虎视眈眈的人毫不在意。
他开口道:“江总,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手上这个项目是你投资了三年的心血,你现在用这种态度对我……”
徐琛突然站起身,周围瞬间响起一大片“不许动”“你想干什么”的声音,他被按回到椅子上,但身体仍然顽强地往江砚站着的方向倾斜,眼中全是掩饰不住的野心与疯狂:“不怕我,让这个项目彻底停摆吗?”
“哦?”江砚挑了挑眉,骤然把双手撑在了徐琛面前的桌子上,两个人的距离骤然缩短。江砚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道。
明明带着微笑,出口的话却仿若来自地狱。
“徐部长,你以为,你真的是核心技术的持有者吗?”
徐琛的瞳孔骤然放大,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你说什么?”他不可置信般猛地抓住江砚的衣袖,一遍遍问:“你说什么?”
江砚厌恶地抽回手,从旁边抽了张纸擦刚刚被他碰过的袖口,漫不经心开口道:
“核心技术不在你手上,你掌握的是废案。研究再多年也研究不出结果。”
他抬眼看了濒临崩溃的男人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术不正吗?”
“什么……什么……”男人失魂落魄地瘫在椅子上,像被抽干了力气一般,他举起不听话一直在剧烈颤抖的双手,宛如当头受了一记重击。
他抬起眼恶狠狠盯着漫不经心整理袖口的江砚,眼中全是红血丝:“不可能,你在骗我。”
“你在骗我对不对!”徐琛宛如困兽做最后的挣扎一般猛地扑向江砚想要掐他的脖子,被旁边的手下眼疾手快地按住:“不许动!”
江砚像是看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场景,饶有兴味地放下手,蓦然上前猛地一发力揪起了他的衣领,这一下子直接把对方从椅子上整个拽了起来。
“不相信是吗?你当然可以不相信,你以为是谁告发的你?”
他在徐琛耳边一字一句道:“是你最信赖的小助理啊。”
他骤然放开手,徐琛哐当一声摔在了椅子上,绝望的情绪充斥了他的大脑,他一遍遍默念:“不可能……他怎么会是你的人……”
“他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人。”江砚冷声道:“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你留到今日?”
“就是为了知道,把你放到我身边的人,究竟是谁?”
“告诉我你背后指使的人,我给你一条活路。”徐琛看见面前男人垂下来耳坠上的金属光泽闪了一下。
“我为什么要说?”男人对他的威胁不屑一顾。
“徐部长,你已经是一颗废棋了。”江砚沉声道:“昨天我收到了一封密信,信上说研发部副部长徐琛滥用职权、违法泄露商业机密,希望我按规处置以儆效尤,整顿一下圈内的风气。但是信上没有署名。”
他不带温度的目光扫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手臂开始止不住颤抖的男人:
“徐部长,你觉得这写信的人是谁呢?”江砚勾起唇角,竟然露出了一抹笑,像是真的在很认真地请教问题。
男人最后的希望终于落空,他魂不守舍地低下头用手捂住脸,混浊的泪从皲裂的指缝间流出来。
江砚抱臂冷冷看着对面坐着的男人,徐琛垂着头,看不清神色。半晌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很嘶哑:
“阿丽娅。”
江砚微微皱眉:“谁?”
男人继续道:“阿丽娅。”他终于抬起头看向江砚,混浊的双眼中布满复杂的神色。
“明晚容城有一场上层名流出席的宴会,她就是这个宴会的东家。”
走出门后,江砚的金属耳坠仍然一下一下地闪,身旁的方子叙担忧地问:“你情绪好像不太稳定,别和这混蛋置气。”
“没有。”江砚缓了缓声线,沉声道:“不是因为他,他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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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方子叙的眼睛亮了起来,充满八卦的好奇心。
江砚一掌把他的脑袋拍开:“你是嫌工作太少了吗?!”
方子叙立马闭嘴滚蛋,麻溜地迅速消失在了心情不好的上司视线里。
·
“宴会邀请函?”
沈芸之看着面前的卡片,心中有些诧异。
“一场专为各界名流开设的宴会,设宴人是容城知名珠宝设计师阿丽娅,据说她会在宴会上给有缘人送出一颗宝石,这颗宝石名为黛琳,是她多年的珍藏品。”言泽道。
“所以今晚来的人不仅会有容城的,来自各地的富商都会蜂拥而至。”
“那我们为什么会收到邀请函?”
沈芸之看了言泽一眼,恍然大悟道:
“哦,抱歉我忘记了,你也是名流私生子。”
言泽:“……”
他小心翼翼地问沈芸之:“邀请函上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你去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沈芸之道:“我也想见识一下这种宴会是什么样子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预感这个阿丽娅绝非寻常之辈。她并非圈内人,却收到邀请函,足以证明这场宴会的异常之处。
沈芸之有些怏怏的,自己回了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江砚染血的样子又出现在她脑海里。
当时他身上真的都是别人的血吗?他真的没有受伤吗?她为什么当时就没问……楚宁青的精神攻击本来就很痛,他当时也硬是一声没吭。
为什么没有多问两句呢……
后知后觉的感觉涌上来,让她心情有些不太好。
她打开微信,打开和江砚的聊天框。
纠结半晌,在输入框内输了一行字:“早点睡,晚安。”
·
江砚洗完澡裹了条浴巾出来,一边用毛巾搓滴着水的头发一边往床边走。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
“又是谁大晚上给我发消息……”
“!!!”看到锁屏上名字的一刹那,江砚激动得差点没摔在酒店地毯上。他立马打开手机,反反复复盯着沈芸之发过来的那一行看了好久,心中喜悦的情绪完全盖过了今天糟糕的心情。
她给我发晚安!她竟然主动给我发消息了!
江砚忍不住在床上滚了一圈,把手机抱在胸口,感觉它随着自己的心脏一同“扑通扑通”跳。心好像被轻轻挠了一下,涌上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在输入框输入“晚安,你也是,我很想你。”
思索了半晌,江砚把“我很想你”删掉了,他不能给沈芸之带来压力,说出口的话必须要表现得轻松。
对,轻松!要表现得他很轻松!
沈芸之目不转睛地盯着聊天框,顶端的“正在输入中”停留了好久,半天对方终于发过来一句——“晚安”。
像是烦躁的心终于镇定了下来。沈芸之身心舒畅地躺下,盖好被子,关掉台灯,沉入了梦乡。
明天就是见阿丽娅的日子。
10. 第 10 章
宴会厅金碧辉煌,各界名流齐聚于此。为了设计师阿丽娅的那颗稀世罕见的红宝石。除了品质本身的价值,有传言这颗红宝石可以窥见人心,但没人真正感受过这传言是真是假。
沈芸之身着礼服,走进宴会厅,瞬间吸引了厅内大半的目光。
她今天一身抹胸黑色鱼尾裙,勾勒出完美的身材曲线,裙摆上的暗纹闪着若影若现的光泽,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墨色的长发垂在耳后,中间用簪子束了起来,肤色胜雪,唇红齿白,淡色的眼睛更是宛若琉璃水波流转。那是任何人看到都会为之动容的美貌。
他身旁的言泽今天也是一身白色西装,身高腿长,长相英俊温文尔雅,头发精心打理过,和沈芸之站在一起一黑一白,无端衬得两个人十分相配。
在厅内人或是议论,或是羡慕的眼光中,沈芸之挽着言泽的胳膊进了厅,没注意到后面怨气快化成实质的一道目光。
江砚站在门口,垂在腿侧的手紧握成了拳,用力到发出咔哒咔哒的响声,帅气的脸黑得像锅底,把旁边的方子叙吓了一大跳。
“小砚砚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江砚冷哼了一声:“昨天还给我发消息和我说晚安,今天就挽着别的男人的手。”
你还问我怎么了?!
你没看到刚才围观的人的眼神吗?就差祝福他们原地结婚了!
谁允许他们磕沈芸之和别人的cp了?要磕只能磕沈芸之和他的!
方子叙战战兢兢不敢吱声,生怕自家老板下一秒就发疯冲上去在所有人面前宣示主权。
江砚黑着脸跟在他们后面进了场。
·
“欢迎各位莅临我的晚宴。”
在掌声中,今晚宴会的主人终于出现了。一个身穿红色拖尾长裙的女人款款走到舞台中央,面容娇美,身形高挑,宛如一朵鲜艳的玫瑰。
“这就是阿丽娅吗?”
“好漂亮……”
“听说她非常有才,是世界一流珠宝设计师。无数收藏家的藏品都出于她手。”
底下或是认识,或是不认识的人小声讨论着。
“今晚,我将为大家送出一件礼物。”台上的阿丽娅微笑着说,“它是我收藏多年的藏品''黛琳'',我将挑选一位有缘人送出这个礼物。”
“具体如何有缘。”阿丽娅美丽的眼睛扫过了整个宴会厅蠢蠢欲动的人们,她朱唇轻启:“这个我不会公布,结果宴会结束后自见分晓。”
闻言台下骤然开始议论纷纷:
“都不给要求怎么做到啊?”
“我看这个阿丽娅就是故弄玄虚,说不定最后都不会送出去,还是回到她自己手里。”
“对啊,用一颗宝石引来无数商界大牛,最后毫无损失地就得到了这个和他们交流的机会,一举两得啊!”
“各位。”设计师的声音沉了下来:“不管有缘人是谁,但我想,绝对不会是某些……”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嘲讽:“爱造谣的人。”
底下的议论像被按了暂停键,一下子全消失了。
阿丽娅又恢复了刚刚得体的微笑,像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她举起话筒:“现在,宴会开始,希望大家都能度过美妙的一夜!”
安静的宴会厅重新响起优美的大提琴音,人们开始流动起来交谈。
沈芸之扯了扯言泽的袖子:“你呆在这儿,我去找阿丽娅。”
“啊?!”言泽瞳孔骤然放大,还没喊出声嘴就被沈芸之捂住了。
“里找阿腻哇按呜呜……”(你找阿丽娅干什么)
沈芸之凉飕飕地瞥了他一眼:“我的事情你少管。”
她避开人群,钻进通往侧厅的小门,阿丽娅的门口巡逻的守卫很多,贸然闯进去说不出原因反倒会被架出来。
她正思索着该怎么找理由进去,旁边的角落里伸出一只胳膊,把她整个人猛地拉了进去!
“谁?!”沈芸之习惯性就抬手想给对方一个肘击,不料对方捂住了她的嘴,在她耳边道:“嘘,别出声。”
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不是江砚还会有谁!
沈芸之转过头,发现刚刚她站着的地方走过了一个巡逻守卫。
等到守卫离开,她一使力从江砚的怀里挣脱开来,理了理被弄皱的衣服:“江总怎么在这?”
“几天没见,又变江总了?”江砚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侵略性。
“昨天还发消息跟我说晚安,今天就和别的男人手挽手,沈小姐还真是狠?心?啊?”这话像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从嘴里蹦出来的。
沈芸之抬起眼,和江砚怨气快化为实质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她勾起唇角,笑意直达眼底,手指尖在江砚胸肌上戳了戳,附在他耳边轻声道:“我昨晚脑子抽了。”
江砚:“……”
沈芸之看向阿丽娅所在的房间,回头问江砚:“你怎么在这儿?”
“那沈小姐怎么在这儿?”江砚反问。
“……我来找阿丽娅。”
“巧了。”江砚笑着眯起眼:“我也是。”
“那你有理由进去吗?”
“质问她为什么要在我这儿插卧底算理由吗?”
沈芸之:“……我还不如不问你。”
她转身就要走出去,被一股大力又拉着胳膊扯回来。
江砚非要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我有理由。”
“那能不能别贴这么近说。”和他几乎要融为一体的沈芸之无奈道。
“不能。”男人的声音特别委屈:“我看到那个废物的嘴碰到你了,我不开心。”
沈芸之诧异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捂他嘴的时候。”
沈芸之:“……”
男人的力气太大了,她没法挣脱,而且有个人垫着也蛮舒服的。于是沈芸之在江砚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着,懒洋洋道:“说说你的计划。”
·
门被敲响了,守卫在门外道:“小姐,有客人找您,是江河集团的江总。”
坐在贵妃塌上的美人放下书抬起头,道:“请他进来。”
沈芸之跟在江砚后面进了房间,里面是和外面风格差不多的西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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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雍容华贵极尽奢华。
“阿丽娅小姐您好,我是江砚。”江砚朝对方微微欠身行礼。
“江总,久闻大名,您好。”阿丽娅同样施以敬意,她抬起头,看见了江砚旁边站着的沈芸之,眼神中似是闪过一丝诧异:“这位是……”
“哦,这位是我的未婚妻。”江砚微笑道。
沈芸之瞳孔巨震,刚刚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她抬起头,看到了江砚没压住忍不住上扬的嘴角。
……
“哦,原来是这样啊。”阿丽娅漂亮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玩味的神色:“两位今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江砚正色道:“我的未婚妻非常喜欢黛琳这枚宝石,我想出高价将它买下来作为我们的新婚礼物送给她。”
江砚低下头,看沈芸之的目光里全是深情:“是吗,未婚妻?”
沈芸之瞪了他一眼:“……是。”
“黛琳我是不卖的。”阿丽娅微微一笑:“我只想把它送给我的有缘人。”她美丽的眸子转了转,看向沈芸之。
“那真是太可惜了。”江砚惋惜道:“我原本打算倾尽一切把它买下来,现在看来无论多少金钱,都无法让阿丽娅小姐松口。”
他低下头望向沈芸之:“抱歉我的爱人,你的愿望要落空了。”
沈芸之垂在后面的手狠狠在江砚大腿上掐了一把,满意地看到男人脸色骤变,刚刚的表情差点没维持住。
“不要这么绝对。”阿丽娅突然开口,她的视线依然停留在沈芸之身上,眼睛里全是探索的好奇:“黛琳是一颗有灵性的宝石,说不定它会让真正喜欢它的人实现愿望。”
“阿丽娅小姐。”沈芸之直白地回应了对方的目光:“我们可以单独聊一聊吗?”
“乐意之至。”阿丽娅微笑道。
江砚退出房间后,沈芸之开门见山:“阿丽娅小姐为什么会邀请我参加宴会?”
面前的美人微微一怔,像是完全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半晌,她勾起一抹笑:“很直接,我喜欢。”
她继续用欣赏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通沈芸之:“沈小姐真是个美人,加上这个性格,难怪能把楚宁青那个小疯子迷得神魂颠倒。”
“楚宁青?!”沈芸之蓦得站了起来:“你们认识?你们是什么关系?”
“唉。”阿丽娅在她手背上拍了拍,眼神里全是嗔怪:“沈小姐怎么和审犯人似的,别这么凶嘛。”
“我们算是……朋友?但是也不太算,我和他关系也就一般。”不知道为什么,沈芸之感觉到对方的眼中闪过一抹嫌弃。
阿丽娅缓缓抬起手,手中攥着一颗红宝石戒指,瞬间吸引了沈芸之的目光:“沈小姐,你知道黛琳究竟长什么样子吗?其实这就是黛琳。”
女人手上的宝石红得发黑,周身萦绕着诡异的黑气,虽然美,但是妖异非常。
传言这颗宝石有一种奇怪的魔力,看到的人都会被它吸引。沈芸之感觉自己眼前一阵一阵发晕,她暗道不好,还没来得及起身,眼前的景象就彻底被淹没在了一大片红光里。
11. 第 11 章
“沈指导,沈指导?”
沈芸之被一阵温柔的声音唤醒。
她睁开眼,看见面前站着几个年轻的女孩。
“沈指导,我们的行动已经成功了,大家都在庆祝呢,今晚的饭局你要来吗?”
“行动?”沈芸之太阳穴有些痛,她揉了揉酸胀的脑袋,问面前的年轻人:“什么行动?”
年轻的女孩明显怔住了,犹豫半晌她终于开口道:“摧毁系统的行动啊,您怎么了?”
她沉思了半晌,突然有些害怕般一拍脑袋,朝外面喊:“叫医生来,给沈指导检查一下。”
随即女孩便转过头,用安慰的眼神看着沈芸之,目光中全是关心:“您摔了一跤,是不是把脑袋摔出什么问题了?”
沈芸之依然很疑惑。
沈指导?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还没来得及思索,医生就来了,不容分说把她从里到外检查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沈指导没事,只是磕到了脑袋短时间内不太清醒,休息一下就能缓过来了。
“你是谁?”沈芸之问。
“我是您的助理张悦呀,协助您这次从头到尾的行动。”小助理朝她甜甜地笑了,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酒窝。
“能告诉我摧毁……系统的事吗?”沈芸之迟疑地开口。
“当然。”张悦如数家珍:“系统是一个空间产物,早年是一个研究员创设,这个研究员呢对自己喜欢的人爱而不得,所以因爱生恨,决定让所有人都体验一下和他一样的痛苦。”
“这些年,他不断操控系统拉进无辜的人,强迫他们参与任务,一共有两类人:有些人不愿意听他的话,这些人呢归为完不成任务的那类人,会永远被他缩在系统里成为npc,他会摧毁他们的记忆,断开他们和外界最后的联系。”
“最后——”张悦瘪了瘪嘴一摊手:“他们就再也出不来了。”
沈芸之听得汗毛倒竖,这种把活人拖进去改造的事情简直丧心病狂。
她哑声问:“那另一类人呢?”
张悦的神色黯淡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很不好的事情,她缓缓道:“另一类人是更惨的人,他们完成了任务。但是系统杀了他们。”
“为什么?”沈芸之猛地坐起来,目光中全是不可置信与震惊。
“因为开设这个系统的人本就视人名如草芥,名义上这些人完成了任务,但是他们并不会回到本来的世界。”
“因为系统不会允许空间内的秘密传到外界。”
“所以,在被拽进系统的一刹那,无论是哪种结果,人就已经再也出不来了。”
沈芸之瞳孔巨震,过量的信息涌入脑中,让她一时间无法消化。
面前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突然抓住了她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充满希望:“没事的沈指导,这一起已经结束了。”
“您带领我们摧毁了这个人渣系统,那个创立者也已经被绳之以法,以后不会再有受害者了!”
沈芸之低头看着面前的女孩,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她终于露出了醒来后的第一个笑。只见她将手盖在女孩按在床上的手,温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见沈芸之状态恢复,张悦很开心。
“我们今天晚上就举办庆功宴,大家都希望沈指导能来,您是我们最重要的人。”
沈芸之温柔地笑道:“好,我会出席的。”
“太好了!”张悦欣喜的情绪快要溢出来,她刷地一下站起身,走的时候还不忘向沈芸之挥手:“我们会等您的!”
待到女孩走后,偌大的房间内终于安静下来。
沈芸之垂下目光,感觉自己的情绪很复杂。听了张悦的话之后,她应该很高兴,最大的任务完成了。但是她又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像是一团白色的糖衣里面包了一颗黑色的苦杏。
心情很奇怪。
为什么呢?
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打算去梳妆台前收拾一下参加今天的庆功宴。
研究们选了一个挺高端的餐厅,装修金碧辉煌,且高雅而不失格调。沈芸之着一身粉色小西装,踩着平底鞋走进大堂,柔顺的墨色长发在脑后挽了一个松松的发髻,并没过分打扮却更显出尘的气质,那过于出挑的姿容令走过的每一个人都过目不忘。
她拿起手机看上面的房间号,正在问前台A209怎么走,旁边响起清脆的高跟鞋触地声。受到一种奇怪的牵引,平日并不容易被多余的声音影响的她转头望向来人。
一个打扮非常高级,身姿曼妙,风情万种的美女。丹凤眼柳叶眉,大波浪长发,着一身暗纹旗袍,外面披了一件当季高定成衣外套。
美女朝前台微微一笑,伸出手,给前台看她手机屏幕上的房间号。沈芸之注意到,她伸出手的中指上,戴了一颗红宝石戒指。
宝石性状圆润,颜色纯净,闪着漂亮的亮红色光芒,坠在她本就白皙的手指上,更增添了几分美感。
沈芸之的目光被宝石吸引了,盯着看了几秒,才发现美女也在好奇地盯着她看。
她立马反应过来致以歉意,表示是因为她的宝石太漂亮了,实在很引人注目。
美女笑了,狭长的丹凤眼弯成了月牙,她举起手,看向戒指的目光中满是爱惜:“您真有眼光,这是我最喜欢的戒指,上面的红宝石是我最珍贵的藏品,我给它起名叫''黛琳''。”
“很好听的名字。”沈芸之朝她微微颔首。
这时,旁边的大堂经理开口道:“两位小姐,你们的厅正好靠着,我一起带你们过去吧。”
跟着大堂经理走的过程中,沈芸之不禁悄悄看了两眼旁边的人。
实在是太过明艳的美貌,让任何人都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推开门的一瞬间,张悦敏锐地看到了沈芸之:“沈指导,您来啦!”
热闹的房间一瞬间安静下来,研究员们都抬起头。沈芸之虽然不是难相处的性格,但自带的冰山美人气质让大部分研究员都还是有些怵她。
除了张悦。
小助理开心地跑过来挽起她的手,把她拉到主位上,认真地告诉她:“虽然大家都不敢说话,但是他们都很想在今天的宴会上能见到您。”
“真的吗?”沈芸之挑了挑眉,目光将在座的挨个扫了一遍。
研究员们都宛如被冻在了座位上,那眼神让他们一瞬间仿佛都回到了被沈芸之“滚回去重做”的阶段。
沈芸之没有表情的脸上终于忍不住出现了一抹笑,冰山美人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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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能所有人短暂地忘了呼吸,他们听到沈芸之一字一句道:“行动已经结束了,不要紧张,我代表所有受害者感谢各位的付出。”
严肃的氛围仿佛找到了一个突破点,一下子大家全部放松下来,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成功的喜悦与即将放假的开心。
宴席进行到一半,张悦突然附在沈芸之耳边神神秘秘地说道:“沈指导,您知道我们隔壁是谁吗?”
“隔壁?”沈芸之微微皱了皱眉。
那不就是刚才见到的那个明艳美人吗?
“怎么了吗?”她问张悦。
“隔壁是知名珠宝设计师阿丽娅,她在珠宝界特别特别有名,是首屈一指的那种人物。”
“嗯……”张悦托着下巴,斟酌了下用词:
“就像你在研发圈一样。”
飞来彩虹屁。
沈芸之:“……”
“而且听说她很美,就那种,明艳大美人。”
确实如此。
沈芸之默默想。
“沈指导您怎么一点也不吃惊呀?这可是很有名的人物。”小助理观察她的表情,不免有些失望。
沈芸之咳了咳:“没有啊,我挺惊讶的。”
“才没有!”张悦的眼睛耷拉下来,瘪了瘪嘴。
沈芸之心道我不惊讶当然是因为我刚刚见过了……
阿丽娅……
她反复回味这个名字。
为什么有点耳熟?
她从前听过这个名字吗?可她从来没接触过珠宝界。
也许是过去哪天在互联网上听到的吧。
沈芸之站起身:“你们吃,我出去走走。”
推开门,门内热闹的声音被隔绝在内,走廊上很安静。
沈芸之漫步目的地低着头在走廊上瞎晃,下一秒肩膀就撞上了一个人。
“哎呦!”
“对不起对不起!”沈芸之下意识就低头去扶:“实在抱歉我刚刚没看见。”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竟然是阿丽娅。
看到她,对方显然也有些吃惊。
在沈芸之的搀扶下,阿丽娅借力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被弄皱的旗袍,很愉悦地朝她笑:“又见面了。”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沈芸之。”
“我觉得我们很有缘分。”阿丽娅朝她伸出手:“能告诉我你今天来参加什么聚会吗?”
“庆功宴。”沈芸之轻描淡写地带过。
“哦——”阿丽娅漂亮的眼睛亮了亮:“那一定是非常令人开心的事情。”
“我听说最近市里的失踪案件终于开始停止了。”
阿丽娅感慨地长舒一口气:“终于不会再有受害者了,大概以后的日子都会像今天一样幸福吧。”
以后的日子都会像今天一样幸福……吗?
沈芸之的思绪逐渐飘忽不定。
今天的确很幸福,行动完成了。
但沈芸之感觉自己被扔进了一团放了一把刀子的棉花,棉花很松软,但是里面一把无形的刀子却总在提醒她什么。
为什么呢?在这个尘埃落定的时候,她觉得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
12. 第 12 章
宴会结束的时候,沈芸之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江砚。
江砚?
她脑中传来一阵剧痛,敏感的神经被来回拉扯。
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耳熟?
这时旁边突然挤过来一个人:“沈指导,您男朋友打电话给你,您怎么不接啊?”
沈芸之脑中的阵痛终于缓过来,她转过头:“男朋友?”
“对啊,您这都不记得了吗?”
张悦撅了撅嘴压低声音道:“不过您不承认就是了,每次他来这里找您,您都让我们不许乱传谣。”
沈芸之在她后脑上轻轻拍了一下:“那我都说了不是男朋友,你还敢瞎说?”
小姑娘一边捂着脑袋喊“哎呦”一边跑远了,一边跑一边不要命地说:“那你们那么甜,大家都在磕嘛……”
沈芸之无奈地笑了笑,下划接听:
“我到餐厅门口了,你已经结束了吗?”男人的声音很好听,像低沉的小提琴音。
沈芸之一边举着手机一边往门外走,看见门口站了一个穿着风衣身形修长的男人,在一群人中帅得很出众,五官锋利,眉眼精致,一双眼睛深邃幽深宛如最上等的黑曜石,左耳上挂了一个金属坠子。
这张脸,好眼熟……
男人看见她走过来,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柔至极的笑。沈芸之试探地开口道:“江砚?”
江砚愣了一下:“嗯,我在。”
他有些疑惑:“不过你为什么看上去好像不认识我?”
“没有啊,我今天摔了一跤,脑子不太清醒。”沈芸之打哈哈道。
“摔跤?”江砚脸色骤变,一把扣住沈芸之的肩膀,焦急地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摔哪了?严重吗?你怎么没和我说?”
“没啊,不严重。”沈芸之努力表现得若无其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嘛,张悦给我找过医生了,医生都说没事。”
江砚送了口气:“那就好。”
“回去吧,事情都结束了,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嗯。”
沈芸之上了车,车窗外城市夜景繁华,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江砚打开了车里的广播,广播里DJ的声音非常激动:“今日,研究院对外宣布,系统摧毁行动已经收尾,失踪者数量终于不再上升。非常感谢参与行动的研发人员们的辛苦付出,因为有你们,我们才能看到今天阖家团圆的景象!感谢你们!”
江砚一边听一边道:“你听,大家都很感谢你们。”
沈芸之心中涌上一股暖流,她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行人,大家都从失踪的恐慌中走了出来,安心奔赴各自的前程,城市中一片安宁祥和之景。
沈芸之略有些不安的心情终于平定下来。江砚坐在驾驶座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说着话,声音很温柔。车内的空调开得很足,沈芸之窝在副驾驶上,逐渐昏昏沉沉陷入了梦乡。
到了车库,沈芸之依然没醒。江砚小心地唤了她两声,见她嘟哝了两句依然闭着眼,便知道她是太累了。他走到副驾的门前,一手抄肩一手抄膝盖,把沈芸之直接抱了起来。
女孩昏昏沉沉地感觉到靠着自己的胸膛很温暖,习惯性往里缩了缩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江砚一路把她抱上楼进了家门,轻轻放到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沈芸之终于醒了。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和江砚的视线在空中相撞,一种奇妙的氛围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她盯着江砚,像是努力想辨认清楚对方是不是自己脑海中的那个模糊的印象,而江砚却在她的注视下耳尖越来越红。
“咳。”他别开脸,努力掩饰自己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尖:“我去做饭。”
随后便镇定地走出了房间,虽然走的时候差点撞门上。
沈芸之勾起唇角,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背影,心里安心了许多。
应该只是今天摔跤后太晕了,才导致她今天疑神疑鬼的,看什么都觉得有些奇怪。明明是皆大欢喜的日子,她在这不放心什么呢?
心情松快下来,坐在饭桌上饭也吃得香了很多。江砚坐在对面笑着地看着她吃:“慢点吃,别着急。”
顺利完成的行动,温暖的家,彼此关心的爱人和朋友,欣欣向荣的城市景象。
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完美,完美到无可挑剔。
吃完饭,江砚选了一部电影,拉着沈芸之关了灯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电影的光照在两个人脸上,忽明忽暗。沈芸之歪头看向江砚,发现他左耳上的耳坠在灯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
习惯性的,沈芸之就上手拨他的耳坠。
江砚轻轻笑了一声,抓住她的手:“你这么喜欢它?”
沈芸之轻声道:“嗯。”
“江砚。”她突然开口道:“你这个耳坠,是什么时候有的?”
江砚的身体明显僵了一瞬,半晌,他又恢复了刚刚的笑容:“一直都有啊,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哦。”沈芸之垂下眼帘,浅色的眼睛中看不清情绪。
电影慢慢放了一半,江砚听到旁边的女孩又开口了,这次她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我在负责摧毁行动期间,你在干什么?”
江砚温声道:“我在工作呀,你怎么了?你为什么在抖?”
女孩蓦地抬起脸,琉璃般的漂亮眸子在剧烈颤动:“你在哪工作?”
江砚怔住了,他坐直了身子:“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问你在哪工作?!”女孩的声调突然拔高了,声音里染上了不可置信般的哭腔。
江砚沉声道:“江河集团。”
她看到江砚的耳坠越来越闪,像是在提醒着她什么。
耳边电影的背景音越来越微弱,电影里在播放分离的情节。心脏秘密麻麻地疼,她听见自己一字一句说:“江砚,你从前没有这枚耳坠。”
“这个世界也没有江河集团。”
“我们的行动没有成功。”
“这都是假的。”
“你也是假的。”
眼前的世界轰然崩塌。
沈芸之最后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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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面前江砚释然的微笑。
“这样真的行吗?”
“你试试呗,反正你这个耳坠本来就承载了一些奇怪的力量。”
“你看!醒了!”
沈芸之挣扎着睁开眼,正好对上江砚焦灼的目光。
睁开眼的一刹那,她就被江砚紧紧拥入了怀中。
“我这是?”
言泽朝旁边努了努嘴。
她转头看向他指的方向,阿丽娅站在那里抱臂倚靠在柱子上,脸色很复杂。
沈芸之在江砚的搀扶下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阿丽娅。
走到距她不过半米的距离,沈芸之停下了,她直直看向阿丽娅的眼睛:“是黛琳,对吗?”
阿丽娅美丽的瞳孔颤了颤,终于,她终于服气般叹出了一口气,一把拽住了沈芸之的胳膊,径直将她拉进了房间。
“欸欸欸,她这怎么?”言泽上前想拦,被江砚拉住了。
他听见江砚沉声道:“没事,让她们聊聊。”
在房间的沙发上坐下,沈芸之托着脑袋看阿丽娅笑,语言里充满了打趣的滋味:“怎么,我终于有能跟阿丽娅小姐坐下谈谈的资格了吗?”
“是——你有。”阿丽娅无奈道。
她泡了一杯茶,在沈芸之对面坐下。沈芸之发现,从刚刚她醒来开始,对方的脸色就很奇怪。
“黛琳的确如外界所说,有窥见人心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你能进入刚刚的梦境。
“本来我的想法是——”阿丽娅尴尬地咳了一声:“把你永远困在里面。毕竟黛琳能够塑造出人心中最想要看到的世界,没人能拒绝那种诱惑。”
沈芸之挑了挑眉:“但是?”
“但是——”阿丽娅的声音沉了下来:“我在你的梦境里看到了我自己。”
沈芸之怔了怔,想起餐厅里见到的那个设计师阿丽娅。
“那些事情,我都不记得了。”阿丽娅像是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你没继续为难我的理由?”
“不。”阿丽娅抬起头,望进沈芸之清冷的眸子中:“第二个理由是,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从黛琳的梦境里自己挣脱出来。”
“虽然门口那个帅哥的耳坠确实起了作用,但如果你心智不够坚定,绝对不可能出得来。”
“你不是想知道楚宁青背后是谁吗?现在我告诉你,是系统。”
阿丽娅垂下眼帘,眼底划过一抹落寞的神色:“我们都是他的工具人而已。他自己无法亲自动手,便只能借我们的手解决掉你。”
“我前段时间还嘲笑楚宁青那个小疯子被你迷得颠三倒四,今天自己见到了你,才发现他的行为并不是毫无理由,毕竟——”她歪了歪脑袋,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谁能拒绝这样一个能力又强、又漂亮的美人呢?”
“我确实本受系统指使,借黛琳的力量解决掉你。”
“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阿丽娅道,“沈芸之,我在你身上发现了希望。”
她站起身,朝她伸出手:
“沈小姐,我认为我们可以合作。”
13. 第 13 章
沈芸之走出门,江砚倚靠在对面的墙上,猝然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产生了一种奇怪的牵引力。
总是这样,有时候突然看见彼此的时候,会被对方吸引住,然后难以分开视线。
刚刚在幻境里的那个江砚,看起来没有一点破绽,但她却能敏锐地感觉到“他”并不是他。她困在里面的那段时间,江砚又在想什么呢?
江砚那双黑沉幽深的眸子,望向她的时候却充满了柔情。
阿丽娅的幻境能映照出人内心真正想看到的场景,他不知道沈芸之看到了什么,但是他听到了她在梦里喊“江砚”。
原来她想象的生活里,真的有我的存在吗?
虽然江砚表面看上去很强势,认为他和沈芸之天生一对,什么正确攻略对象都滚远点。但是沈芸之让她琢磨不透的,若即若离的态度其实给他带来的更多是不安。
沈芸之是一个未知性太强的人,每次他以为自己已经抓住她的时候,对方就宛如流沙从手中流逝了。
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江砚都沮丧地想,或许他包装出来的强势外壳终究有一天会被攻破。
但是只要一看到她,心里萦绕的那股不安瞬间都散了。
“咳咳。”两人人之间刚连上的线“咔”一下被剪断了。
“我们还在旁边呢。”阿丽娅拍了拍言泽的肩膀,言泽抬头望天装雕塑。
沈芸之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但纵使被打断仍然无法移开视线的江砚敏锐地看见,她在笑。
外人眼中冰山美人的印象并非空穴来风,沈芸之本身长得就是清冷那一挂,加上向来不愿意施舍多余的表情给不重要的人,所以笑容在她脸上真的很罕见。
但是自从遇到了江砚之后,沈芸之笑的频率越来越高。即便很多时候只是唇角向上扬了一点点,但仍然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怔。
阿丽娅挑眉看着这一切,冷不丁开口道:“沈小姐,你现在还疼吗?”
让她这么一说,沈芸之迟钝的神经才反应过来。
她真的不疼了。
“江总的耳坠看来还是有点效果的。”阿丽娅的目光移到沈芸之白皙的耳垂上。
女孩拨了拨自己的耳朵上的金属坠子。
她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精神物。”阿丽娅沉声道,“这个你精神海中的系统应该已经告诉你了,承载主人情绪。”
知道精神物的存在其实并不属于阿丽娅的职权范围,但是在系统身边呆了太久,就算系统对她和楚宁青有所防备,也无法保证信息完全不泄露。
阿丽娅作为系统内的npc,脱离宿主思维而存在,
“奇怪——”阿丽娅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沈芸之耳朵上的耳坠,“为什么我完全在上面感受不到攻击力。”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精神物体现出的攻击性和它承载的情绪有关。”
沈芸之想到了楚宁青的怀表:“所以楚宁青的那块怀表……”
阿丽娅翻了个白眼:“那个小疯子就是个怨气冲天的种,所以他那块怀表攻击性强得简直令人发指。”
“唉。”阿丽娅摆摆手,“像他这样其实也挺可怜的,可惜我对他并没什么同情心,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天天那么大怨气。”
一个攻击性很强,一个有窥见人心的能力。
沈芸之心道这系统还真是会选得力的人才。
她转过头看向江砚,有点不敢相信他没有怨气,这个整天因为她发疯,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毁灭世界的人,精神物竟然会毫无攻击性?
阿丽娅突然开口:“欸,江总。”
江砚回头道:“干什么?”
阿丽娅:“沈芸之不喜欢你。”
江砚的脸色黑得像锅底。
阿丽娅兴奋地去看沈芸之耳朵上的耳坠——毫无反应。
“啧。”美女一脸高兴,“为什么和我想的不一样?”
“这难道不是你的精神物?不可能啊,不是的话它为什么能让沈小姐不疼?”
阿丽娅喃喃自语了一大堆,但江砚浑然没在意,唯独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话中的重要信息。
他眼神中闪烁着不可置信的惊喜光彩:“你说什么?芸芸不疼了?是接近我不再会疼的意思吗?!”
阿丽娅终于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对啊,好像是这样,不信你问她。”
江砚墨似的的瞳孔剧烈颤抖,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冲破胸腔跳出来。
他并不是甘愿放手的人,但是为了沈芸之他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感情。把她送到言泽家去之后的无数次,他都想偷偷去看一眼沈芸之,只是一眼就能让他撑过接下来的日子。
但是他不能,女孩身上的痛成倍扎在了他的身上,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就为所欲为。
那时候,叱咤生意场的江砚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情绪。
只要她能健康地活着,其他都不重要。
但是如今突然告诉他,这个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障碍突然出现了裂隙。
巨大的惊喜环绕着他,江砚快步走上前,将沈芸之一把拥入怀中。
没有任何阻碍的一个拥抱,两颗心能完全地、亲密地紧紧相贴。
沈芸之的体格很纤瘦,而江砚又是典型的肩宽腿长标准身材。从外表来看体型差很大,女孩被他紧紧地整个箍在了怀里,像是抱着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沈芸之有些透不过气,发现自己的肩头有点湿润的触感。她歪了歪头,江砚把头整个低下来埋在她肩窝里,看不清神色。但是肩膀上越来越多的水渍已经证明了男人在哭。
而且哭得停不下来。
沈芸之感觉有些好笑,突然大发玩心,突然缓缓开口道:“阿丽娅。”
阿丽娅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嗯?”
“我其实不太喜欢会掉眼泪的男人。”
阿丽娅赞同道:“我也不喜欢。”
肩膀上重量骤然减轻,江砚猛地抬起头,眼眶红红的,眼泪已经在刚才被他迅速擦干:“谁哭了?”
但是沙哑的声线已经暴露了。
沈芸之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把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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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江砚的脸往两边扯,漂亮的眼睛含笑盯着他,盯得江砚心脏扑通扑通跳:“真的没哭吗?”
“哭了又怎么样?”江砚突然拽住她胳膊一发力,在她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且珍重至极的吻。纵使如此,手上的力道却完全不容拒绝。
“你只能是我的。”他附在沈芸之耳边道。
沈芸之抬起头,发现面前男人的眼中占有欲简直如喷薄的火山一样,阿丽娅的话像是一把打开束缚笼中猛兽的钥匙。
从此,江砚再也不会被规则限制了。
“你这个耳坠,最好就一直戴在她身上,这样比较保险。”阿丽娅补充道。
江砚黑曜石般的眼睛炯炯有神:“嗯,绝不会摘。”
“所以精神物到底为什么会存在?”沈芸之问出了心中一直藏着的疑惑。
“这我就不知道了。”阿丽娅叹了口气,“我能知道的东西也有限,毕竟系统不可能完全相信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如实相告。”
沈芸之垂眸沉默不语,心中有了一个模模糊糊但目前还得不到证实的猜测。
阿丽娅走到两个人面前,非常满意地欣赏了一下帅哥美女站在一起的养眼画面,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恭喜二位,这属于意外之喜。”她调侃道,“你们要是在一起了,还得感谢我今天特意让沈小姐进幻境走了一遭。”
她理直气壮:“记得请我喝喜酒。”
沈芸之:“……”
江砚:“……”
走出宴会厅门的时候,沈芸之发现江砚一直想牵她的手,但是又没直接说。
她叹了口气,转过身伸出手,在江砚震惊的目光中把自己的手直接塞进了他的手里:“装什么装?刚刚抱我也没见你问我意见啊?”
江砚虽然占有欲强,但又害怕自己太强势把老婆吓跑了,毕竟两情相悦才是一段感情最美好的样子!
没想到老婆如此直接,江砚欣喜若狂,感觉自己握着的手指柔软修长,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
真的是很轻的一下,像是春日的微风拂过花草。
江砚愣住了,抬起头。沈芸之没事人一样看旁边,似乎刚刚的举动只是手指弯曲时的巧合。
应该不是故意的吧,江砚落寞地垂下眼帘。
但是第二次在回家的路上,江砚发现自己掌心又传来若有若无的痒意。
他又抬头,发现沈芸之又在看风景。
……
江砚的眼神暗了下来,本就黑沉的眸子更
显得深不见底。
他伸出手,猛地把装看风景的沈芸之掰着肩转了过来面对着她,声音有些嘶哑,眼底却暗流涌动:
“沈小姐,挠得开心吗?”
沈芸之看到他的眼神有些慌了:“放手。”
“不放。”
不仅不放,还俯下身拉进了两个人的距离。沈芸之感觉到一个火热的吻落在了额头上。
江砚身上的温度几乎要透过这个吻传过来。
一下一下,江砚从额头吻到眉角,无比珍重。
14. 第 14 章
沈芸之浑身的温度急剧升高,江砚的吻疾风骤雨般落下来,把她以一种不容拒绝的方式按在怀里,明明是很虔诚的额头吻,却被他做出了一种热吻都没有的的感觉。
“江砚……”沈芸之感觉再这样下去要失控了。她伸出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想把他推开,然而江砚却宛如一块石头般一点也推不动。
沈芸之没办法,偏过头凑近江砚的肩膀,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嘶。”江砚迷蒙的眼神终于清明了些,沈芸之
这一口真的咬得很重,血丝透过衬衫渗了出来,而江砚却像完全感受不到疼一样,偏头看了看伤口,反倒露出了一个很开心的笑。
“沈小姐,你真狠心啊。”
沈芸之挑了挑眉,眼底带着笑意,由于刚刚被江砚紧紧抱着额头上渗出了一点汗珠,过于白皙的皮肤在夜景灯光的照耀下被染上了一层暖色调,江砚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漆黑的瞳孔如深潭般深不见底,火热的目光毫不避讳。
“我真的很开心。”
江砚眼底翻涌着千万种复杂的情绪,唯独看向沈芸之的目光纯粹如白雪。
沈芸之看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他胸膛上把他推回驾驶座,自己把手臂撑在车窗上垂眸笑着望着他:“我饿了。”
“好。”江砚简直抑制不住自己狂喜的情绪,“想吃什么?”
“意大利面。”沈芸之望着他道。
从她的角度看,驾驶位上的男人侧脸形成一个流畅而俊秀的弧度,明明是剑眉星目攻击性很强的长相,却又把强势与柔和巧妙融合在一起,不会给人过于强大的威压感。刚刚拥抱过程中热出的汗珠顺着性感的喉结往下滴落,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修长而骨节分明,手腕上戴着一只。
他真的很适合戴表,沈芸之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的手心道。
江砚不是没意识到旁边的女孩一直在盯着他看,而且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但被沈芸之盯着看让他心中涌上一股强烈的满足感。
她在看我。
她眼中只能有我。
吃完饭,江砚和沈芸之一起去了坐了摩天轮,从高空往下看繁华的城市星光闪烁。
沈芸之靠在江砚肩膀上,怔怔地看着下面,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般,突然缓缓开口道:“这些都是真的吗?”
“什么都是真的?”江砚愣了一下。
“所有的风景,都好像真的一样。”沈芸之垂下眼帘。
江砚失笑:“本来就是真的。”
“不是。”沈芸之只是淡淡否认。
从前我也记不清真实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从樊茵的画到阿丽娅的幻境,她看到了自己的曾经,尽管并不完整,但所有线索都能串联起来,构成一个残忍的事实。
系统里的npc除了阿丽娅那种特别情况,大多被剥夺了记忆,不会有自主逃离意识。
阿丽娅说幻境能反应人内心深处的渴望,那么她的渴望就是梦里表现出的那样——任务成功。
如果她作为总指导,沉溺于这种短暂的喜悦里认不清现实,那么梦就永远都是梦。
这些系统里的受害者该怎么办?
而系统外的研究人员群龙无首,现在他们又该怎么办?
江砚看到沈芸之眼神中快乐的情绪渐渐褪去,染上了一抹感伤的色彩。
他目光沉沉地望着她什么也没说,伸出手从后面扶住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睡吧。”
宛如一个催眠的咒语,江砚说出口的一刹那,铺天盖地的困意席卷而来,沈芸之意识越来越迷糊,沉沉陷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安慰。
没有多次缠身的噩梦,没有焦虑导致的失眠,也没有在中途反复惊喜,沈芸之一觉睡到了天亮。
她缓缓睁开眼,阳光透过半透明的窗纱照近来,窗户没有完全关好,微风扶进扬起纱幔,氛围难得宁静。
她支起身想下床,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压着。垂下头,才发现床边趴了个人。
江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紧紧抓着他的手,日光透进来洒在他的脸上和从微敞着的衬衫领口中露出的锁骨上,落下一片阴影,温柔的光影让他本就俊逸的五官更显出尘。
沈芸之一瞬间被蛊住了,趴在床上托着脑袋伸出手,纤长的指尖顺着光影流动的方向,一点点从他眉骨、眼角、高挺的鼻梁划到唇角。
正在这时,江砚突然睁开了眼。
沈芸之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还停留在江砚的嘴唇上,猝不及防两个人的视线在办空中相撞。
她立马想抽回手,谁知被一股大力紧紧握住了手腕。
江砚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上去很温柔,眼底中却充斥着强烈的占有欲,他拽着沈芸之的手,幼稚地非要让她继续碰自己的脸。
沈芸之无语道:“你够了。”
“不够。”江砚的眸子又黑又亮,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沈小姐想摸的话可以直接和我说,不用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摸。”
沈芸之顿时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谁趁你睡着的时候……”
她的声音顿住了,因为她发现江砚开始拽着她的手腕摸自己的脖颈。
沈芸之用力抽回手,用力在他脸上狠狠搓了两把,把江砚的帅脸都搓得变了形。
“呜我……”江砚被她搓得话都说不清。
“想被摸是吧?”沈芸之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现、在、摸、够、了、吗?”
“哎呀我都说了,你不能太惯着你对象。”
沈芸之淡淡道:“不是对象。”一边用肩膀抵这电话一边把抹了果酱的面包往自己嘴里叉。
阿丽娅在电话里发出一声看透一切的嗤笑,但她还是非常配合:“啊对对对,你不能太惯着……额……那个男的。”
“我没惯着他。”冰山美女沈芸之皱了皱眉,显然对这种词汇会出现在她身上感到不可思议。
“你还没惯着?”阿丽娅不可置信:“你双标得我都出来了,你知道江砚就是仗着你宠他所以才为所欲为的嘛?”
沈芸之咽下嘴里的煎蛋:“我没……”
手机被突然从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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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走了。
感情专家阿丽娅还想继续长篇大论,刚兴致冲冲地起了个头,电话那头的声音就突然变了:“阿丽娅小姐有空关心我们的感情问题,不如多从系统那扒点消息。”
江砚的声音很冷,带着强烈的不满。
阿丽娅震惊了:“沈芸之,你这还不叫惯着他?!言泽那家伙要是敢代替你接电话,你下一秒就会刀了他吧?”
沈芸之嚼嚼嚼嘴里的西兰花不置可否,转过头装看窗外的风景。
阿丽娅一脸恨铁不成钢,怒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江砚把手机扔到一边,转过头温柔地问沈芸之:“上午想去哪玩?”
沈芸之这才把嘴里的早饭咽下去,撩起眼上下扫了一眼江砚,眼前一亮。
江砚今天没穿正式的西装,反倒穿了一件很显年轻的白色卫衣,底下是深灰色运动裤,整个人脱离了总裁的装扮,青春洋溢像个大学生。
江砚今天早上起来,特意花了两个小时打理自己的头发,让他呈现出了一种慵懒、青春、随性,但又看不出来打理过的效果。
他惊喜地看见沈芸之的眼睛亮了,心中不免感慨两个小时的时间还是没白花。
“我想去游乐园。”
“好。”江砚蹲下身,吻了吻她的手,“我去整理东西。”
江砚这几天跟个亲亲狂魔一样,逮着机会就要跟沈芸之肢体接触,沈芸之想说但奈何对方不要脸起来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所以也只能任由她去。
另一边。
情感专家阿丽娅又上线了。
“年轻人。”阿丽娅一脸意味深长,“你这样整日消沉是没有任何作用滴。”
正在一下一下擦怀表的楚宁青:“……”
“喜欢,就要去争取。”阿丽娅拱火完全不在话下,“你看看,我刚刚都问了,沈小姐说江砚不是她对象!这说明什么?我问你这!说明什么!”
楚宁青淡淡道:“说明你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
“啧。”阿丽娅白了他一眼,“你这个人怎么油盐不进。”
“好歹也是一个攻击力爆炸的打手,怎么一点激情and自信都没有?”
楚宁青沉默不语,眼底划过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
“别擦你那个破怀表了,再擦也不会变成新的。”阿丽娅坐到他旁边的沙发扶手上,给自己修长而漂亮的手磨指甲,“他们今天要去爬城东那座山。”
“告诉我干什么?”楚宁青闻言抬了抬眼。
“哦,那你当我没说吧。”阿丽娅摊了摊手,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看在这么多年共事的情面上,我告诉你。”
“但不自己争取,永远都是失败者。”
楚宁青垂下眼,看着自己手中的怀表。被反复擦拭,表面闪烁着漂亮的光彩,但仍旧看得出来年数已久。
像我一样。
楚宁青自嘲般仰起头:
擦了又擦,也掩盖不住本身就晦暗的事实。
我这种深渊里生长出来的人,真的有一点资格吗?
15. 第 15 章
“你走得动吗?”
“我背你上山好不好?”
“你要喝水吗我喂你喝!”
沈芸之终于忍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江砚后脑上:“爬你的山别贴着我,很热!”
江砚深邃而黑沉的眼睛此刻亮晶晶的,很不情愿地和女孩拉开距离。
黛山上半山腰上有一个酒店,专门给登山爱好者开设,设施完备装修雅致,来登山前的前一天晚上,两个人就决定在酒店上住一晚。
沈芸之打开门,看见门口走过一个很眼熟的身影,她不可思议地喊了一声:“言医生?”
对方转过身,长相温和身材修长,眉眼像是江南水乡的一汪清泉。
这不是言泽还是谁?!
“芸之?”言泽显然也很惊喜,他加快脚步走上前,低下头看着女孩眉眼含笑:“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爬山。”
“这样啊,你一个人来的吗?”言泽问,“这座山太险了,一个人来容易出事,你要不跟着我……”
“不用了。”沈芸之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身后就响起一道低沉而不悦的声音。
江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们俩身后,脸色有些难看,他走上前伸出手,一使力扣住沈芸之的瘦削的肩膀,将她紧紧箍在了自己臂弯里。
那是一个宣示主权以及对外展示出极强防备心的姿势。
江砚黑曜石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言泽,眼中波涛汹涌,像一头被侵占领地的豹子:“我会和芸芸一起。”
“芸芸”两个字咬得很重,几乎是从牙关中一点点露出来的。
言泽看着眼前的场景,很识相地后退了一步和沈芸之拉开距离,两手很无奈地摊开,眼神很无辜:“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担心沈小姐的安全。”
“我会保护她的安全,不牢你费心。”江砚目光森寒,出口的话不带一点温度。
“沈小姐。”言泽见状转过身背对江砚,礼貌道,“医院举办公益活动,为黛山上的工作人员定期体检,我是负责人。如果你有任何不舒服,欢迎来找我帮忙。”
他有些挑衅地挑了挑眉瞥了江砚一眼,刻意地强调道:“毕竟某些人不是医生,万一生病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还没等江砚暴起,言泽撂完话就迅速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沈芸之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江砚快要暴走的表情:“人都走了,可以松手了吗江总?”
江砚这才垂下眼,看向她的的眼神很委屈:“我不喜欢他看你。”
沈芸之踮起脚,轻轻用手心蹭了蹭他的脸:“别闹了,我听说一楼有一场驴友聚集的舞会,我想去跳舞,你去吗?”
“你去我就去。”江砚弯下腰把头搁在她肩膀上,两个人体型差大,从远处看上去动作有点滑稽。
“好。”沈芸之温声道,“我还没梳洗,先回房间。”
她踮起脚尖,凑到江砚耳边轻声说:“给你一个给我梳头的机会。”
江砚闻言,刚刚的委屈一下子散了干净,抓住沈芸之的胳膊就冲进房间:“那我们快点,舞会要开始了。”
沈芸之坐在梳妆台前,刚洗好吹好的黑发在脑后垂下,一直垂到腰间。她发质很好,属于那种不怎么需要保养的天生好,顺滑而乌黑发亮。
她从梳妆台上拿起木梳递给江砚,眼底染了一点笑意但是不太明显:“梳吧江总,你刚刚不是很期待来着?”
虽然江砚很想碰沈芸之的头发,在他眼里梳头是一件很亲密的行为,而沈芸之的默许无疑让他其实总是在不安的内心感到被安慰。
……但是他真的不会梳女孩子的头发。
沈芸之看着男人有些紧张地拿过梳子,手指穿过她长直的墨发轻轻顺着往下梳。
因为怕把她弄疼,江砚梳得很小心。
小心到几乎是在一缕一缕挑着头发梳。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温情了一阵子,然后——
“江砚。”沈芸之终于忍不住开口,“再这样下去舞会要开始了,你要梳一晚上吗?”
江砚有些慌了,手上一瞬间没控好力,不小心扯到了沈芸之的一缕头发。
“嘶——”沈芸之秀气的眉毛蹙起。
“对不起!”江砚差点“哐”地就要跪下来了,可怜巴巴拽着沈芸之的手也去揪她的头发,“你揪我的消消气。”
沈芸之一时间有点想笑,一巴掌把他拍开:“去旁边坐着,等你梳完盐都要放馊了。”
江砚很老实地坐在了一边,看女孩梳头。
从他的角度能看到沈芸之脖颈修长,皮肤白皙生血,长长的眼睫垂下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把秀发拨到了胸前一下下梳理。
不说话的时候,沈芸之美得宛如一块千年寒冰精心打造的雕塑,美得不可方物。
“看够了吗?”沈芸之转过头,淡色的眸子轻轻瞥了江砚一眼。
“没看够。”江砚看着她的眼光幽深似深潭,“想看一辈子,可以吗?”
沈芸之沉默了,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江砚心脏似乎被什么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有些痛。但他表面上装得毫无破绽,站起身理了下衣服,朝沈芸之伸出手:“一会儿我能有幸邀请沈小姐跳一支舞吗?”
“当然。”刚刚那一瞬间尴尬的氛围被他巧妙破解了,沈芸之勾起唇角,搭上他胳膊,眼底有了笑意,“走吧江总。”
舞池中人声喧嚣,由于是半山腰上的驴友聚会,大家都并未穿着非常正式的礼服,而是都很轻松随意。很多人都把这次舞会当成交朋友的良佳契机。
当然,也不乏有很多想借着这机会谈一场恋爱的。
沈芸之身着一身合身的白T黑裤,打扮简洁大方,并未施粉黛,却更显得清新动人。长发被她难得束成了高马尾,垂在脑后随着动作一晃一晃,一进门就吸引了一大半目光。
女孩过于出众的容貌让她自带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吸引男男女女的buff。
沈芸之习以为常并没在意,旁边的江砚却不乐意了,旁边或是打量、或是好奇、或是满含爱慕的目光在他眼里都如芒在背,他恨不得把沈芸之藏起来。
他不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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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这样看她。
江砚默不作声地挡在沈芸之身前,目光黑沉凉凉地扫了一眼围观群众,他背对着沈芸之,女孩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只见顷刻间,一大半盯着她痴痴看的人都移开了目光。
男人的眼神太吓人了,那是一种“你再看一眼眼珠子就别想要了”的慑人感。
沈芸之躲在他身后看人群一下子散了还有些诧异,她转到前面看江砚。
刚刚的眼神瞬间消失不见,江砚温柔地看着她,目光中全是深情。
“走吧。”他轻轻捏了捏沈芸之的手。
沈芸之坐在吧台上托着脑袋看调酒师调酒。
调酒师是一个长得很酷的长发boy,且花样很多,手腕翻转瞬间一杯蓝眼泪就被推到了沈芸之面前。
调酒师朝她眨了下眼:“小姐,这杯酒就像你一样美,高贵而冷艳。”
沈芸之接过酒送到唇边,撩起眼忘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恰在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高大的男人,显然也是登山的驴友,他到吧台前朝调酒师道:
“为这位小姐调一杯霓虹狂欢,纪念我们今天的相遇。”
调酒师的目光动了动,意有所指地看了沈芸之一眼。
沈芸之却表情淡淡的,像是看不到对方目光中传达出的信息:“调吧,有人请客还不好。”她抬眼望了一眼侧门,刚刚江砚被一个认识的领队拉去寒暄了,一时半会儿还没回来。
调酒师没再说什么,熟练地调了一杯霓虹狂欢,随后将它缓缓推到了沈芸之面前。
沈芸之端起酒杯,转身面向男人,神色依旧淡淡的。
但就是这副淡然而清冷的气质更激发起了男人的征服欲,他看着沈芸之端着酒向他伸出了手,心中一阵狂喜,立马也伸手想去握住那纤细白皙的手腕。
谁知下一秒,沈芸之一杯酒猛地泼在了他脸上。
这一下真的是毫不留情,男人被刺激地睁眼睁了半晌才睁开,看到沈芸之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然出现一抹嘲讽的笑。
滔天的怒火加上被戏弄的羞耻感让男人暴怒而起,伸手就想给她一巴掌:“你!!!”
手扬到半空却被钳住了,那双制住他的手力气奇大无比,他竟然一动都不能动。男人不可置信地回过头——
江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黑沉的眼底暗流汹涌。
男人被激起了胜负欲,另一只没被制住的手立马就挥拳朝江砚揍去,谁知还没碰到对方的脸,就被一股拳风扇到了地上,瞬间鼻血横流爬都爬不起来。
江砚踩在他的背上,俯下身,宛如修罗低语:“滚。”
男人用尽力气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了。
沈芸之支着脑袋坐在吧台边的高脚凳上,看了全程。江砚转过头看她的时候,她在笑,眉眼弯弯笑意直达眼底。
江砚感觉自己的的心脏扑通跳了一下。
旁边的调酒师也怔住了,这个女孩刚刚坐在这儿半天,一个笑容都没有,虽然美但简直宛如万年寒冰。勾起唇角的一刹那,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也漏了一拍。
16. 第 16 章
江砚快步走到沈芸之面前,目光中全是担心:“抱歉,我来晚了。”
沈芸之眼底含笑地看着他,摇了摇头:“不迟,其实你不来的话,下一秒他也一样躺在这里。”
精神海里的系统:【……】
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沈芸之用手抵着江砚胸口把他推离一点:“人很多,别老抱来抱去的。”
江砚不甘心地撒开手,看着沈芸之耳朵上的坠子随着她动的幅度一晃一晃,自从借助它解决了系统的魔咒,江砚一看到沈芸之就忍不住和她贴着,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
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皮肤饥渴症了。
女孩从高脚凳上利落地站起身:“走,去跳舞。”
随即便融入喧嚣的舞池之中。一进舞池,所有的目光又不由自主落在她身上,但碍于旁边站着的那个帅哥森寒至极的眼神,无人胆敢上前搭话。
“美丽的小姐。”江砚绅士地弯下身吻了吻沈芸之的手背,望向她的眼神深邃又温柔,“我能有幸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沈芸之挑了挑眉,很配合地回答道:“当然可以。”
江砚环住女孩的腰,一侧身开始跳起了优美的华尔兹。
沈芸之仰头看着江砚锐利清晰的下颌线和深邃的五官,脑中猝然有根弦绷了一下。
此情此景,有些眼熟。
她突然想到阿丽娅的幻境。
那么幻境里的江砚,究竟是真的曾经就出现过在她的生活里,还是后天的羁绊导致的臆想?
江砚,我们真的第一次认识吗?
沈芸之思绪飘了出去,没注意踩到了江砚的脚。
“嘶。”她听到呼痛声才回过神,连忙道歉:“抱歉啊,我刚刚走神了。”
江砚笑了笑:“没关系,随便踩。”
话音未落,沈芸之又一脚踩了上去。
一瞬间四目相对,有些尴尬。
“我好久没跳了……”
“没事没事,随便踩,我不疼。”江砚收了那一瞬间没忍住的变形表情,目光如水地看着她,心道如果能一辈子和你跳舞,我愿意一直被你踩。
两个人摇曳在舞池中央,乱七八糟的灯光打在身上,在脸上落下一片阴影,反倒更显得眉眼俊秀。
沈芸之仍然思绪在飘向幻境里看到的场景,一次次的复盘让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她缺失的那块记忆里,究竟有没有江砚的存在?
或者说,在她还是“沈指导”“沈总监”的时候,难道他们就已经认识了吗?
她晃了晃头,把这些略有些离谱的想法赶出脑海。要真是这样,那这世界上的巧合也过于多了一点。
正在她出神的一瞬间,胳膊突然被一股巨力一拽。
江砚方才也沉浸在华尔兹双人舞的浪漫氛围中,圈在沈芸之腰上的手并没用力,所以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就发现自己怀抱空了。
他震惊地转过身,看见旁边站着一个眼熟的修长身影。
楚宁青拽着沈芸之的手腕,力道很大。美丽的眼睫垂下,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眼神里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幅画,鬼魅又俊艳。
“你好大的胆子!”江砚暴怒而至,对方却身形一动,宛如一片影子般拉着沈芸之退了一步。
沈芸之这才回过神来,眼神骤变,伸出没被制住的那只手甩手就给了楚宁青一个耳光。
这一下打得真的不轻,楚宁青没像躲江砚那样躲她,站在那直直挨了这个耳光,脸都被打得偏了过去,白皙的皮肤上泛起一片红印,丝丝缕缕的鲜血从唇角流了下来。
他用舌头顶了顶被打的那一块面颊,继续低头望向沈芸之。
看到他的眼神,沈芸之也有些愣住了。
没有怒气,没有憎恶,反而有一种……喜悦?
江砚一拳揍向他,谁料楚宁青忽然压着沈芸之一翻手,一把雪亮的匕首横在了她脖子上。
“退后。”楚宁青死死盯着江砚,目光中满是阴狠。
江砚停下了动作,一瞬间怒火直烧到头顶,但看到楚宁青匕首之下沈芸之的皮肤渗出了血丝,硬是把怒气憋了回去。
他环视了一圈——不知道什么时候,整个舞厅早已归于寂静,人群全散了干净。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劫持。
而劫持者似乎并不觉得他的行为是劫持。
楚宁青低头看了神色僵硬的沈芸之一眼,发现方才没收好力,女孩的脖子上被划出了血丝,一瞬间有些懊悔。
但他并不能表现出来,不然今天这一趟就白来了。
他轻描淡写地抬头看江砚,目光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和沈小姐单独聊聊。”
沈芸之有些诧异地抬起眼,对上他的目光,一瞬间不知道从他那个眼神里get到了什么,她低下头没说话。
江砚咬牙:“你这叫没恶意?”
楚宁青在沈芸之脖子上笔画了两下,似笑非笑挑起眉毛:“随便你怎么想,现在话语权在我手上。”
“……你要聊多久?”
“四个小时。”劫匪很干脆。
江砚望了一眼被挟持的沈芸之,发现对方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示意他安心的眼神。
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些。
楚宁青用匕首抵着沈芸之的脖子,转过身背对江砚,手腕一翻,不动声色将贴着她皮肤的刀换成了刀背。
沈芸之眼神复杂地抬起头看他,见他好像什么都没做一般,依旧抵着她,在江砚黑沉的眼神中一步步移到了室外一个露台上。
他环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人,终于放下匕首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唇角蓦然勾起一抹笑:“沈小姐这一巴掌可真是毫不留情,也不怕把我扇破相。”
“破相了正好,就不会出来祸害人了。”沈芸之目光如千年寒冰,冷哼了一声。
男人对他的嘲讽无动于衷,自己坐到了露台边的岩石上,定定看着山下烟雾缭绕的景色。
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目光少见的深沉,身材修长面庞俊艳,微长的发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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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飘扬,宛如一座打磨精致的雕像。
“不是要和我聊聊吗?”沈芸之看着他,目光动了动,把手揣进了外套口袋里,“不说话我走了。”
楚宁青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依旧定定地坐在那里。
沈芸之向来不惯着矫情的人,摇摇头转身就走,迈步的一刹那,突然后面传来一句话,声音很轻,像是下一秒就会飘散在山间的风中:
“你觉得,我这种人,是不是从这里跳下去才是最好的归宿?”
沈芸之转过身,看到男人的目光中染上了一抹悲伤的神色。
她转过身道:“我倒是没见过你这么伤怀的时候。”
“沈小姐。”他的表情有些苦涩,“我半夜非要跟着你们爬上山,这种行为是不是很蠢?”
女孩盯着他的表情,唇角突然上扬了一个弧度,眼神有点说不上来的复杂:“你喜欢我?”
楚宁青怔住了,他没想到沈芸之会这么直接地戳开这层挡在他们之间、将破未破的薄膜。
他嘴角抽搐了两下,不禁失笑,无奈地开口道:“你怎么……”
“我怎么这么直接?”
沈芸之眨了眨眼不置可否,追求者众多的情况他见多了,在她眼里不过是一颗好看的萝卜或者一颗不那么好看的萝卜。
而楚宁青……可能算其中一颗非常好看的萝卜吧。
她拂了拂露台椅子上落下的露水,欠身坐下,淡淡道:“放弃吧,我对你没感觉。”
像是早已能猜到答案,但是真正被拒绝还是让楚宁青心脏猛地刺痛了一下。
“楚先生这么优越的条件,为什么会想从这里跳下去?”沈芸之不动声色地移开话题,目光落向山下缥缈的云层,“这并不像你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的风格。”
楚宁青眼底闪过一抹伤神,出口的声音有些沙哑:“一个攻击性过强的精神物,代表着一个人戾气怨气极重。”
他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怀表,垂下眼帘:“我就像这个怀表上的指针一样,只能在表盘里转动,永远跳不出这个怪圈。”
“一个戾气过重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反派。”
沈芸之突然想起樊茵对她说过的话——这个系统里的npc,其实都是活人,都是受害者。
她少见地没有出声呛他,只是走上前,从他手中抽出怀表:
“攻击性过强并不是坏事,没有攻击性的正派最终一样躲不过被反派抹杀的命运。”
“楚宁青。”她定定看着他,沉声道,“决定这个怀表使用方式的是你自己,不是别人。”
“已经被别人控制了一次命运,这是无可避免的。”
“但是第二次,你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女孩琉璃般的浅色眼底闪着微光,宴会厅里的光柔柔地打出来映在她脸上,让她本就无可挑剔的五官更显得动人。
楚宁青看着面前的女孩,不由自主地怔住了,他听见沈芸之坚定地、一字一句道:
“只要你愿意把这身戾气用于正确的地方,我能给你第二次选择的机会。”
17. 第 17 章
夜晚,酒店房间内——
沈芸之吹干了头发,坐到梳妆台前。
“聊什么了?”江砚身着睡衣,拿起梳子,一边给沈芸之梳头发一边道。
沈芸之看向镜子,男人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遮盖住了眼底晦暗不清的神色。
看到这个眼神,女孩那一瞬间眸光闪烁了一下,随即唇角勾起一个笑容,她伸出手盖在江砚的手背上,语调很温柔:
“怎么了?没聊什么。”
江砚没再继续追问,但是沈芸之很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脸色很不正常,像是平稳的海面下却藏着波涛汹涌的巨浪。
“江砚,你在吃醋吗?”沈芸之漂亮而有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没有。”江砚回答道,垂下眼继续给她梳头,动作很轻柔,“我好像会梳了,以后都让我梳好不好?”
他突然毫无预兆地蹲下身,从下往上看着沈芸之,黑而幽深的眼睛中藏着一抹强势的气息,但更多是一种强烈的不安。
沈芸之低下头与他的视线相交,两人一高一低。卧室的暖光打在江砚的脸上,有些晦暗不清。
一个房间,旁人眼中看似浓情蜜意毫无缝隙的两个人,却各自藏着心思,但都没法直抒于口。
“你在想什么?”
“我们是什么关系?”沈芸之听到男人突然开口道问道,声音有些低哑。
“江砚。”沈芸之叫了他的名字,声音有些低了下来,像是一种情人间的诱哄,“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很晚了先睡觉吧。”
她站起身想走,手腕却蓦然被抓住,沈芸之挣了挣没挣开,她抬起眼,江砚目光沉沉地盯着她,眼底翻涌着汹涌的情绪。
下一秒,一个火热的吻落了下来。
像是带着泄愤的情绪,江砚吻得很凶,唇舌相交,沈芸之被他亲得有些喘不过气。
她使劲用被攥着的那只手捶江砚的肩膀,力道很大但对方却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吻得更凶。江砚扣着她纤细的后腰,把她以一个没法挣扎的姿势牢牢锁在怀里。
江砚突然感觉一阵刺痛,非条件反射让他短暂地卸了一下力,就这么一瞬间,沈芸之猛地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推开了她。
他不可置信地抹了下嘴角——血。
抬起头,女孩的目光难得地有些慌乱,下唇上也染着刚刚咬出来的血迹,在她白皙秀丽的面颊上却凭白添了一种奇怪的反差感。
沈芸之难掩眼神中的惊慌神色,她从椅背上一把拽走了外套,囫囵穿上,随即推开江砚快步走了出去,然后关门。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但是动作里的逃跑意味和慌乱情绪也没能掩饰住。
江砚木愣愣地站在原地,垂眼看了一眼自己指尖上沾着的血。
舌腔内部细细密密地疼,但是身上却有另外一个地方比它更疼。
他就那么呆呆地站着,看着梳妆台上沈芸之没来得及拿走的梳子,眼底晦暗不明,半晌蓦然给了自己一拳。
那一拳完完全全没收力,嘴角瞬间红肿了起来,涌上了点点血丝。
男人终于颓然坐下,胳膊支在桌面上用手捂住了脸,平日里精心打理好的发型杂乱无章地竖在头上,脸色很沮丧。
不该的。江砚对自己说。
不该这样的,他太着急了,都怪他。
沈芸之脚步不稳地从房间冲出来,一瞬间有些呼吸不畅,白皙的脸上血色退尽。
过道的长廊很长,一眼望不到尽头,她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刚刚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宛如一场梦一样。
她和楚宁青聊完回到房间,本来应该是江砚为她梳头,然后两个人聊今天发生的事情,最后安心休息迎接明天的日出。
这一切本来都很顺理成章,很美好。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到底是什么时候,话题朝着这个两人之间不能踩的红线无限逼近?
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她扶着墙一步步慢慢往前走,头有些痛。嘴唇上还残留着咬江砚咬出的血迹。
更多的是情绪波动,沈芸之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阵阵攥紧,有些喘不过气。
眼前一阵阵发晕,天旋地转,最后一眼,她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裤脚,朝她飞奔而来。
现在还不能倒……
她用尽一切力气朝那个陌生人的裤脚伸出手:“救我。”
昏暗的房间内,言泽目光沉沉地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孩。
像是陷入了梦魇,沈芸之皱着眉,紧紧闭着眼,口中不知道在絮絮叨叨什么,陡然一惊抖了下腰。
言泽看她的眼神温柔又复杂,半晌坐到床边,犹豫地伸出手,想替她抚平紧皱着的眉心。
手腕猝然被一双纤细的手抓住了,言泽错愕地低下头——
“江砚。”沈芸之闭着眼喃喃道,半晌终于安稳下来,像是陷入了梦乡。
“……”言泽看着抓着自己手腕的那双手,半晌偏过头,自嘲地笑了笑。
期待已久的肢体接触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对方还喊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刚刚他在想去餐厅找点吃的,突然在走廊上撞见了沈芸之,刚想上前去打个招呼,女孩却扶墙走着走着,在他面前蓦然倒了下去,脸色苍白。
晕过去前手死死抓住了他的裤脚,对他哑声道——“救我”。
言泽神色看着面容清冷秀丽的女孩,刚刚检查过了,并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沈芸之现在身体实在太虚弱,加上情绪波动过大,才会突然晕倒。
“他都让你不开心了,你还想着他?”他垂下眸看着沈芸之,眼底尽是无奈与温柔。
他替沈芸之掖好被子,一眼看见了她手腕上被刚刚江砚攥着吻抓出的浅浅红痕,还没来得及消散下去。言泽一向温柔的眼底闪过一抹晦暗的神色。
他将女孩的手塞回被子,像是自言自语:“有时候系统设定我是正确目标并不是没有道理。”
“你看,和他在一起,不还是会伤心?”
他俯下身,近距离一眨不眨地看着女孩,英俊儒雅的脸上神色未变,但看眼神简直宛如换了个人一般。
“听说你要和他去看日出?”
“和错误对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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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日出的?”言泽唇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目光中满是疯狂的喜悦“让我这个正确目标代替他和你一起去看,好吗?”
江砚一夜没睡,脸色憔悴地像被吸干了一样,狼狈地打开房间去敲沈芸之的门。
里面居然没有回音。
他又敲了敲,放低了声音温和说道:“芸芸,开门好吗?我们说好今天去山顶看日落。”
还是没有声音。
江砚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尽管内心已经有了慌张但他仍然尽量保持着稳定的口吻:
“昨晚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以后不会再提了,不要生我的气好吗?开开门,我想见你。”
房间内安静地落针可闻。
一股巨大的恐惧感袭上江砚心头,他找来酒店经理给他出示同行证明开了门。
“芸芸?”
——没有人。
江砚冲进卫生间。
——也没有人。
哪里都没有人。
江砚瞳孔皱缩,一把揪住酒店经理的衣领,怒吼道:“人呢?!”
经理吓坏了,颤颤巍巍道:“江总,我们不知道啊,我给你去调监控好不好?江总你别着急。”
他跌跌撞撞地奔出门去调监控,留下江砚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床上,手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他偏过头,床上留着一根沈芸之束马尾的发绳。他颤抖地伸出手,把发绳套在自己手腕上安慰自己:不会的,掉个监控一定能找到的,不会丢的。
经理慌张地跑进来,说出口的话却让江砚宛如坠入无间地狱:“江总,昨晚沈小姐从你房间出来之后的监控被清了。”
“什么?!”江砚一股怒火直蹿头顶,“你再说一遍?!”
经理不敢触怒他,但仍然低声颤颤开口:“监控被清了江总,所有关于沈小姐的行踪都消失了。”
江砚宛如受了当头一记闷棍,被震得头脑发晕。
失踪了……失踪了是什么意思?
昨晚的记忆很不合时宜地出现在脑海里,慌乱的吻,咬破的嘴唇,落荒而逃的身影,还有沈芸之走之前的那个无措的眼神。
所有事情一其涌入脑海,在脑中放电影般放了一遍。
他为什么要问。
他不该说出口的。
本来一切都发展得很好,是他非要为了自己的那点执念,亲手打破了这一切。
如果……如果他没有问,沈芸之也不会出门,不会消失。
可惜“如果”是最没用的词汇。
江砚捂着脸,悔恨的泪水从指缝间大股大股流了出来。
沈芸之在这座酒店消失了。
删监控的人一直找不到,短短几天江砚像是变了个人,形容憔悴脸色苍白,练头发都没心思打理,整日坐在酒店大厅内看来来往往的人群,期待能看到沈芸之婉约的身影。
——没有。
女孩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消失了。
江砚的心痛得要滴血,每天都在后悔自己为什要多问那一句,但是清晰的事实又时刻提醒着他不能沉溺于过去的纠结中,必须越快找到人越好。
18. 第 18 章
鬼使神差地,江砚爬上了黛山。
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冒了个头。朝霞的暖黄色光辉柔软地洒遍大地的每一个角落。
约定一起上山看日出的时候,沈芸之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但从她亮晶晶的琉璃色眼睛中很容易可以看出女孩很期待。
和相爱的人一起,坐在山顶上看日出,是无数人包括江砚,都在梦里想过的事情。
山顶上已经坐了一些人,有很多带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师,还有拉着手的情侣,所有人都期期艾艾地望着东方——太阳即将升起来的地方。
江砚连日奔波不眠不休,饶是再强壮的身体也有些扛不住了,眼下一片乌青,神形憔悴。
他自嘲地像,若是沈芸之这时候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甚至都无颜相见。
沈芸之在的时候,江砚天天要花很长时间思考每天都装扮,需要低调奢华而不失内涵,腕表,袖扣,领带,发型,衣着都要搭配好,以最帅气逼人的姿态出现在她面前,就是穿个休闲装也要讲究颜色搭配。
每当看到吃早饭的沈芸之抬起头看向她,那双浅色而动人心魄的眼睛中出现一丝光彩,他就能开心一整天。
但是现在人消失了,江砚根本无心打扮,整日消沉。
他坐在那里不切实际地开始祈祷:“如果朝阳代表希望,就让我找到沈芸之吧。”
鬼使神差地,他转过头忘了一眼人群,突然瞟到了一个熟悉至极的身影。
江砚瞳孔皱缩——树下在一堆旅客中间,站着一个穿鹅黄色连衣裙,长发及腰,皮肤白皙胜雪的女孩。
她没正对着他站,只是朝他那边偏了一点点脸。
但是江砚怎么可能认错!只凭一点侧脸的轮廓他就能辨认出那抹婉约俏丽的身影,不是沈芸之还会是谁?
江砚感觉浑身都松快了,整个人精神一振,也来不及去思考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理了理褶皱的衣角就要冲上前。
骤然,他顿住了。
女孩身后走出了一个男人,温柔地朝他俯下身,为她把鬓边垂落的头发理到耳后,随后给她套了件厚外套。
“山上冷,别着凉了。”男人温声道,看向沈芸之的目光中全是柔情。
看到那个男人的脸,江砚整个人宛如被当头重锤了一下,一阵阵地发晕,霎时间差点没站稳从山顶上摔下去。
——言泽。
滔天的怒火涌上心头,江砚拔腿就朝两人冲去,一边跑一边喊:“沈芸之——”
女孩闻声有些疑惑地转过头,看见远处一个陌生男人在喊她的名字,还快步在往这边跑。
他身旁的男人也听到了声音,转过头一眼看到江砚,目光不动声色地动了动,随后抓住一脸懵的女孩的手:“我突然胃有点痛,我们去休息室坐会儿吧。”
“啊?”女生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会胃痛?是这里太冷了吗?”
“应该是。”男人语速很快,拉着她不由分说朝树后的一条小道走,“先去休息室歇会儿吧。”
女孩一边被他拽着走一边回头望:“可是刚刚我听到那个人在喊我。”
“听错了。”男人捂住她耳朵,对她道,“你又不认识他,别理他万一是个骗子。”
“哦。”女孩闷闷道,即使心头有些怀疑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那头的江砚跑在崎岖的石板道上,早晨石板上积了露水还有青苔,很湿滑,江砚眼中只有沈芸之,完全没在意,终于脚下一滑在石板道上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你没事吧?”
“帅哥你还好吗?”
“这早上路很滑,一定要当心,万一出事了就完蛋了。”
周围瞬间围上来一群热心的旅客,都手忙脚乱地要扶他。
江砚内心很烦躁,完全没在意腿上的疼。
眼前的视线被挡住了。
“你好,麻烦您能让开点吗?”
来扶他但正好无意挡了他看沈芸之视线的中年男人怔了怔,瞬间感到莫名其妙:“你这小伙子怎么奇奇怪怪的?”
他移开身体,江砚心脏猛地沉了下去。
就这么一瞬间,沈芸之不见了。
他匆忙站起身推开人群,身后一群人议论道——“这人怎么回事”“人长这么帅脑子不太好”“就是啊,一大早的真晦气”。
不顾一切跑到树下,前前后后找了一圈,江砚终于心如死灰地认识到——那个穿鹅黄色连衣裙的女孩真的消失了。
江砚瞬间一下子被抽干了力气,后背贴着树滑坐到地上。
心脏一阵一阵抽痛。
怎么会这样……
他不可能看错的,那就是沈芸之。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言泽身边?
但至少,至少她还是安全的。
言泽……
江砚拿出手机,面色铁青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这是哪?”沈芸之醒过来,感觉内心有一种奇怪的空茫感。
面前的男人长相很俊逸,眉眼微微下垂,浑身带着一种温润如玉的书香气质,笑起来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
他对她道:“我是你的男朋友,你在家里摔了一跤把脑袋磕到了,所以记忆有些缺失。”
“抱歉。”男人的神色很愧疚,“是我没照顾好你。”
沈芸之迷茫地望着他,头并不疼,浑身很舒服,但是内心有一种像是缺了一块一般的空缺感。
一块拼图,突然被拿走了一块。
并不难受,但感觉很不舒服。
沈芸之的眼神有些木讷,她伸出手,本能地想触碰些什么,手腕却被握住了。
“你不舒服吗?”面前的男人关心地问她。
“没有。”女孩垂下眼,不是很有说话的兴致。
男人笑了笑:“我知道你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心有疑虑。”他轻轻拨开沈芸之的手,把身份证和手机都放在了她的掌心。
沈芸之垂下头,看着身份证上的照片——言泽。
再抬起头,对上男人面带微笑的俊秀面孔。
手机里满是两个人曾经一起出去玩时合拍过的照片。
一切都证明,没有任何疑点。
沈芸之把东西塞回他手里,稍微放下心来。
“这里是我的家吗?”
言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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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然,你一直住在这里。”
沈芸之环顾了一圈周围的陈设——毫无印象。
也是,她都想不起之前的任何事了,怎么会对一个卧室有印象呢?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窗外风景很好,窗台上摆着一个精致的摆件,凑近一看,是一个古旧的时钟,像是上个世纪的藏品。
“这是什么?”她轻轻触了触时钟的外壳。
“这是我的一个藏品。”言泽走过来道,“你喜欢吗?喜欢的话送给你。”男人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眼底神色很古怪。
但沈芸之目光被这个漂亮的钟完全吸引了,并没有注意到。
“好呀。”看着那个钟,她不由自主轻声道,“我很喜欢。”
言泽唇角终于勾起一个温柔的笑。
“我明天想去黛山看日出。”坐在沙发上的女孩突然闷声道。
“为什么一定要来看日出呢?”言泽正在切水果,听到话的一瞬间怔了一下,随即神色如常地问道。
沈芸之有些恍惚。
对啊,为什么要来看日出?
“我记得我和谁约好了,要一起去黛山顶看日出。”女孩低下头喃喃道,垂落的长发遮住了眼底迷茫的神色。
“啊,这样吗?”言泽唇角勾起一个温柔的笑,随后突然蹲下身握住她的手。
沈芸之错愕地抬起头,呆呆地盯着他。
只见男人眼中染上了一抹充满歉意的神色,他柔声对沈芸之说:“抱歉,是我错了,一个月你说想和我一起去看日出,但是我最近太忙了差点忘了。”
“对不起。”男人深灰调的眼睛中全是内疚。
原来是这样。
“没事。”沈芸之非常理解地拍拍他的手,“你工作忙,这些随口提的小事一时忘了不能怪你。”
漂亮的女孩认真地看着他,言泽心中宛如被一根针刺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痛。
他在骗她。
他居然已经成了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谎言就这样随口就来的一个人吗?
如果她知道了,大概会很愤怒吧。
不过没关系。
她不会知道的,江砚也永远不会找到沈芸之,没有人,能从他言泽手里抢人!
男人低下头,温润如玉的面孔出现一丝裂痕,眼中锐利而疯狂的目光转瞬即逝。
再抬起头时,已是原来那个翩翩君子的模样。
“晚上想吃什么?”他笑着问沈芸之,“大部分菜系我都会做。”
“真的吗?”沈芸之惊喜道,“你好厉害。”
“没有,本来也都不会,为了你学的。”言泽朝她眨了眨眼。
“这样吗。”女孩目光中闪过一抹犹豫,但很快消失了,她终于抬起头,露出了醒来以后的第一个笑容,“对不起,我都忘记了,但是以后我会慢慢想起来。”
言泽怔怔地望着她,女孩眉眼弯弯,浅色眸子中似是藏了漫天星河,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就已经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简直美得惊心动魄。
他花了一分钟才从愣神中缓过来,温声道:“你先看电视,一会儿菜就好了。”
19. 第 19 章
“江总,您不能这么为难我,言医生他前段时间说要休年假,这段时间都没来上班。”电话那头的男声很无奈。
“我给你们一年投资多少钱,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江砚冷冷道,“陈院长,你少在这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言泽不过是江河集团的一个私生子,陈院长,麻烦自己掂量掂量,到底该站在哪一边。”
随即也没和他多掰扯,江砚就挂了电话。
随后,江砚就坐在沙发上开始喝茶,像是并不在意对方的刻意隐瞒。
就这么等了二十分钟,果然,不出所料,陈院长的电话打了过来。
“二十分钟。”江砚发出一声轻蔑的嗤笑,“陈院长,你是真觉得我很有耐心。”
“江总。”陈院长沉声道,“言医生他去了海边的一个度假山庄,具体是哪个我不太清楚。”
“渴死了渴死了!”
江砚刚挂了电话,门口便走进来一个身材修长的少年,宛如进了自己家一般在他面前大赖赖地坐下,给自己从茶壶里倒了整整一杯茶咕咚咕咚往下灌。
“我这么贵的茶就是给你这样喝的?”江砚瞥了他一眼不悦道。
方子叙像是完全过滤了他的阴阳怪气,认真回答道:“我是真的很渴。”
“喏,”方子叙把一叠报告推到了他面前,“近期言泽的行踪调查报告,虽然他很谨慎,但是遇上我这种程度的专业特工,还是差了点啧啧啧。”男孩青春帅气的脸上满满洋溢着打了胜仗般的自得。
江砚一边翻看报告一边道:“做得不错。”
“正如陈院长给出的信息,他最近出没在海边的一座度假山庄,名字叫京华府,但是很奇怪,我完全没看到沈小姐的人。”方子叙有些谨慎地开口,“她可能最近都和言泽住在一起没出门?”
他难得有眼色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男人,看见对方表情依旧淡淡的,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继续查,”江砚把报告往茶几上一扔,冷声道,“明天我就去度假山庄一趟。”
“好。”方子叙鼓励他,“加油。”
然后他坐在那里和江砚对视了半晌,也不走,就那么坐在那里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盯着他。
江砚:“……你想说什么赶紧说。”
方子叙终于憋不住了,宛如开闸放洪水一般开始给江砚当情感专家——
“沈小姐那种惊天地泣鬼神的美人,被别人惦记上很正常。”他宛如一个过来人一般理解地拍拍他的肩,“我觉得你需要做的,就是调整心……”
江砚一个眼刀飞过来。
“……调整你的战术!这样才能在她的一众追求者里脱颖而出!”男孩语重心长。
“我觉得她不喜欢言泽。”江砚闷声道。
“哥这就是你太过自信了,人不能把自己看得太重要,特别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不然容易变小丑。”方子叙头头是道:
“自卑!才是男人最好的嫁妆。”
“……”
“其实我觉得吧,言医生虽然没你那么帅,但是长得也不差。”方子叙坐在那继续滔滔不绝,像是完全没注意到江砚快要黑成锅底的脸色,“而且——”
“他比你温柔。”
“现在这个年代,像你这样的霸总,啧啧啧,已经不吃香了。”
“说不定沈小姐就喜欢那一款的。”
“出去。”江砚沉着脸手指门口。
“啊?为什么我才刚坐下。”方子叙震惊道,“而且我刚帮你办完事,你怎么卸磨杀驴呢。”
“出、去。”江砚目光黑沉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不然你工资也别想要了,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卸、磨、杀、驴。”
“万恶的资本家……”方子叙满脸委屈,一脸不情愿地挪出去了,临走前顺便顺走了门口的一罐茶。
空气终于安静了。
江砚俯下身把脸埋进掌心,铺天盖地的焦虑与伤心漫上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这两天一闭上言,眼前就闪过沈芸之和言泽肩并肩很是熟络亲密的模样,那场景刺得他眼睛生疼。
“究竟是为什么……”男人目光空洞地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
“再见的时候,你还会像从前那样爱我吗?”
翌日——
江砚独自开车来了海边,把车停在了京华府路边。
还没来得及下车,车窗外突然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强烈的第六感让江砚猛地抬起头,透过车窗向外望去——
沈芸之!
女孩拎着一个购物袋,穿了一身白裙子,长发在脑后用簪子松松束起,在往山庄门内走,左耳垂上的金属坠子随着她走路轻轻地一摇一晃。
强烈的失而复得的激动让江砚差点走不稳,大喜过望的同时,他内心也有些忐忑:她会不会还在生我的气?
如果她不愿意和我走怎么办?
江砚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去追,突然,另一道刺目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看到言泽的一刹那,一股火气直冲上江砚头顶,言泽堂而皇之很自然地走到沈芸之身边,沈芸之抬起头对他笑了笑。
笑?她居然对他笑了?!
江砚嫉妒得快要发狂,捏着方向盘的手蓦然收紧,手劲大得几乎要把它握断。
从前沈芸之只会对他那么笑!
这时,言泽突然转过身,视线和江砚的目光在空中相撞。
看到江砚的一刹那,他好似愣了一下,随即突然释然地笑了笑,朝他勾起唇角。
那是一个极度嘲讽、挑衅至极的笑。
沈芸之背对着江砚,并没注意到这一场景。
江砚“呼”地一声推开门下车,不顾一切地冲上前推开言泽,言泽被他推得一个踉跄。
“你干什么?!”女孩惊疑不定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就要去扶言泽。
江砚震惊了,刚刚沈芸之看到她的那个眼神,居然充满了陌生……
不可能……
他一把拽住沈芸之的胳膊把她拉回来,箍在自己怀里,不让她去扶言泽。
“芸芸,你为什么要扶他?”女孩盯着他,眼神有些空洞,半晌突然发力把他往外推。
“……芸芸?”江砚怕弄伤她,还是松开了手。
沈芸之盯着他,谨慎地向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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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开口缓缓道:“你是谁?”
宛如晴空一道惊雷落下来,江砚被劈懵了。
“你说什么?”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沈芸之眼中全是面对陌生人般的谨慎。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江砚握住她纤瘦的肩膀颤声道,声音里全是不可置信。
沈芸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那双浅色的漂亮眸子里倒映出了江砚受伤的表情。
但她还是从肩膀上扒下了江砚的手。
“帅哥,请你自重。”
江砚站在那里快要碎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期待已久的重逢会是这幅场景。
沈芸之……把他忘了?!
这怎么可能?!!
他转过头,看见旁边抱着手看似袖手旁观的言泽,对他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
是他!
一定是他!!!
江砚猛地冲上前一把掐住言泽的脖子把他按在了墙上:“你干了什么!”
“咳咳咳……”言泽一瞬间气息不畅,脸色被江砚掐得青紫。
“放手!”沈芸之焦急地跑过来使劲扒江砚的手,然而江砚臂力太大根本拽不开。
情急之下,她一把抽出了头上的发簪,猛地插进了江砚小臂。
江砚吃痛松开手,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臂上汩汩流血的伤口。
沈芸之有意收着力,伤口并不深。但这一下宛如直接插进了他心里,把他五脏六腑刺得鲜血淋漓。
沈芸之扔下簪子,去扶跌坐在地上的言泽:“你没事吧?”
言泽终于缓过气,温柔地拍拍她的手:“没事,别怕。”
沈芸之回过头,充满敌意地看了江砚一眼,问言泽:“这人……”
“没事。”言泽挑了挑眉,轻蔑地看了一眼站在那目光黑沉的江砚,对沈芸之道,“我也不认识他,可能是什么精神不太正常的人。”
他拎起地上掉落的购物袋,对女孩道:“走吧,别和他计较。”
沈芸之迟疑地回头望了一眼眼中情绪复杂江砚,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和言泽一起进了山庄。
江砚怔怔地站在那里望着他们的背影,没有去追。直到两个人消失在了他视线里。
天空中突然响起雷暴声,骤雨倾盆而下。
江砚目光空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宛如失了魂一般。大雨把他一身昂贵的西装全部淋湿,雨水顺着下巴滑进锁骨,为了见沈芸之特意打理的头发也全都没了造型。
很狼狈。
“怎么突然下这么大的雨?”
“是的幸好带了伞。”
“诶你看那边那个帅哥怎么站在那儿淋雨?”旁边路过的一对年轻夫妻看见了江砚。
“那个帅哥——”其中一个人朝江砚喊道,“你需要伞吗?”
然而对方却一动不动。
“诶这个人怎么这样?”男人迷惑地问妻子。
“算了别管了,我们走吧。”女人拽拽他的袖子。
江砚站在那,似乎被抽干了力气,全然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半晌,眼前的场景逐渐开始模糊……
“江砚!”
20. 第 20 章
江砚陷入了一个梦境。
白茫茫的一片雪地,他看见沈芸之站在不远处朝他笑。
自己欣喜地奔过去,却在与女孩相距咫尺的地方摔了一跤,再抬起头,骤然发现一个男人走过来,在他眼前牵起沈芸之的手。
沈芸之抬起头看着来人,目光中满是爱意,没再低头看他。
“芸芸……?”江砚的眼中染上一丝惊慌。
然而他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没再施舍他任何眼神,在雪地里越走越远。
自己不顾腿上的疼迅速站起去追。
“芸芸你去哪?”
“等等我……”
“别走!!!”
江砚骤然从床上坐起,惊出了一身冷汗。
“……江砚?”坐在床边的方子叙被他吓了一跳。
眼前的视线终于开始聚焦,江砚仍旧沉浸在刚刚的噩梦中,胸口剧烈起伏,扶着床边缓了好半天。
那个梦太真了,真到让他心脏绞痛。
“你还好吗?”方子叙满脸担心地看着他,“你发烧了。”
听了他的话,江砚这才后知后觉自己浑身滚烫,额头上的温度高得能煎鸡蛋。
“你说你,没事站那淋雨干什么。”方子叙一边给他削苹果皮一边碎碎念,“你这家伙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以为站那淋就特别唯美……”
江砚空洞的眼神终于有神了一瞬,转过头飞了一个眼刀过去。
门开了,萧旸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
“多日不眠不休导致抵抗力下降。”萧旸把汤放到床头柜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江砚宛如在ppt汇报,“加上在暴雨中不打伞受凉严重。”
江砚半靠在床头,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是听到还是没听到他讲话。
萧旸的火气突然上来了,一把揪着他领子把他从床上拽起身,怒道:“你能不能争气一点?!这么糟践自己有什么用吗?”
若是往日,江砚必然会生气,然而此时他的灵魂却像被抽出去了一样,了无生气地躺在那,任凭萧旸怎么说也没反应。
方子叙叹了口气,把萧旸的手拽开了,目光也黯淡了下去:“让他休息会儿吧。”
房门“咔哒”一声合上,房间内终于归于安静。
江砚目光沉沉地盯着天花板,脑中宛如一团乱麻。
近期遇到的所有事情全部搅在一起,且没有任何预兆和关联,让他简直无从下手。
为什么……为什么沈芸之会不认识他?
从当时的震惊与悲伤缓过来之后,江砚逐渐冷静下来,逐渐发觉了这其中的不寻常之处。
言泽用了什么手段让沈芸之失忆了?从他们在酒店发生争执那一晚到如今,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唯一放心的事是——他的耳坠仍旧戴在女孩耳垂上,这能保护她不被系统伤害。
耳坠……
一根弦骤然在他脑中拉紧。
他突然想起那日阿丽娅的晚宴上,阿丽娅曾经向他们解释过的事情——耳坠是他的精神物,如果不出意料的话,每个人都该有个精神物。他的精神物有治疗作用,楚宁青的有攻击性,那……言泽的呢?
言泽的精神物从未出现过。
这个从前看起来温文尔雅,遇到事情甚至有些懦弱胆小的男人,他的精神物是什么?
他一直在隐藏!
看上去无比无害,江砚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个人身上栽这么大的跟头。
一个大胆的猜测逐渐在男人脑中成形,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沈芸之的骤然失忆应该与言泽的精神物有关。
垂在腿边的手逐渐握紧,手背上青筋毕露。
言泽……
山庄——
沈芸之跟在言泽之后进了门,目光有些游离。
“怎么了?”言泽蹲下身看她,眼中满是关切。
沈芸之没回话,不动声色地拽起他想给自己换鞋的手:“我自己来。”
言泽温文尔雅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自然地站起身,脱了外套挂在衣架上朝厨房走:“你先歇会儿,一会儿饭就好。”
“哦。”沈芸之垂下眼帘,目光有些复杂,扶在换鞋凳上的手指蜷缩了起来。
男人转过身望了她一眼,显然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但并没有戳破,只是转过身朝厨房去了。
菜端上饭桌的时候,沈芸之还坐在门口的换鞋凳上发愣。
“……芸之?”
“……啊?”女孩像是被从思绪中打断,猝然抬起头,对上了言泽关切的视线。
“吃饭了。”
“嗯。”
她站起身,在餐桌前坐下,两个人就这样像这几天一样面对面吃饭,各怀心思,谁也不说话。
直到言泽突然放下筷子抬起头,开口打破了僵局:“芸之,你好像情绪不对。”
“没有啊。”沈芸之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
言泽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这个笑容他再熟悉不过,沈芸之在有需求时,不得不展露出的外交型笑容,他见过太多次了。
但是她对江砚不是这么笑的。沈芸之是个标准的冰山美人,对除了江砚之外的人就是笑了笑意也不会到眼底,但他清楚地看见过沈芸之面对江砚所展现出来的截然不同的一面。
发自内心的、温柔的、开心的笑。
滔天的妒意涌上心头,言泽努力抑制下自己内心的那股嫉妒与难受。妒忌就像一把小刀,来回在他皮肤上细细密密地刮,不疼,但无比难受。
他掩藏好自己不自然的情绪,开口道:“不,你不需要向我掩饰。如果你有不舒服的,可以立马告诉我,我能敏锐地感知到你的难过……”
“就从刚刚回来开始,准确地来说。”男人顿了一下,从语气中能看出来不太情愿但仍旧道,“是从见过山庄门口那个男人开始。”
他伸出手,动作是想握住沈芸之蜷在桌面上的纤长手指。他认真地看着女孩道:“不要隐瞒你不舒服的情绪,毕竟……”
“我们本来就是情侣,对吗?”
沈芸之的目光动了一下,没有回话,只是轻轻避开了他想要握住自己的手。
言泽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途,骨节分明的手指弯曲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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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
他沉声道:“我只是怕你不高兴。”
沈芸之看见他的眼神很委屈,突然想到门口言泽被那个男人掐脖子的事情。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开了口:
“但我觉得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指焦虑地动了动,“很像……那天去在山顶上喊我的那个人。”
言泽终于抬起头,沉默半晌没有说话,眼中的神情晦暗不清。
半晌,他终于露出了一个同往日一般温柔和善的笑容。
“你不相信我吗?”他认真地看着沈芸之,眼中的诚恳让人简直无法拒绝。
沈芸之犹豫地看着他,思虑半天终于开口道:“我相信你。”
言泽看着女孩起身离开了餐桌朝卧室走去,目光终于沉了下来。
他很清楚,尽管沈芸之口头上说了相信,但心中必然依然存疑。
如果说上次登山撞见江砚是一场意外,那么这次在山庄门口让他们再次相遇就是言泽故意放任。他知道以江砚的手段,再次查到这个住处并不是难事,陈院长根本就靠不住。
但是一种奇怪奇怪的炫耀心理让他放任了这次见面。
沈芸之不是喜欢你吗?看,现在她已经把你忘了,她现在眼里除了我容不下其他人。
你们曾经的那些过往,不过是我想抹杀就抹杀的一段记忆而已。
言泽抬眼望向摆在窗台上的摆钟,目光幽深黑沉。
种摆一下一下地晃着,像是在预示着什么既定的结局。
手机响了一下,沈芸之给他发了条微信。
【找个阿姨过来吧,你不用每天亲自做饭。】
言泽垂眸望着那条消息,俊逸的脸被手机的灯光染上一层忽明忽暗的光彩。
他心里其实清楚,沈芸之是嫌太安静了,而且和他呆在一个房子里很不自在。
就算失忆了,他们之间仍旧隔着一堵墙。
沈芸之的心宛如一块亘古不化的坚冰,就算他不择手段除掉了江砚这个热源,还是无法接近她的心。
偌大的别墅安静得落针可闻。
他在键盘上输入:【好。】
“什么?!沈芸之失忆了?”阿丽娅尖锐的声音像是要穿过屏幕炸聋江砚的耳朵。
江砚嫌弃地把手机拿远:“小声点。”
阿丽娅狐疑道:“你怎么这么淡定?”
“因为我本来就……”
话还没说完,旁边方子叙凉凉的声音响起:“他不淡定了好多天了,只是你没看到而已。我跟你说前两天……呜呜呜!”
江砚一把捂住他胡言乱语的嘴,一边对阿丽娅道:“你对精神物的事情了解多少?”
“……你是怀疑言泽用了精神物让沈芸之失忆?”
“嗯。”
“精神物表现出来的性能和人的情绪有关,就比如说你那个耳坠……额……”阿丽娅哽了哽整理了一下措辞:“……温柔的功能!说明你本身怨气并不重,它的能力因守护而生。”
“而如果言泽的精神物能让人失忆,则说明他可能对记忆有执念。”
21. 第 21 章
“言泽的精神物效果怎么破解,这个你能查吗?”
“可以是可以。”阿丽娅干脆道。
“可是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躺下,一边欣赏自己新做的美甲一边道:“沈小姐那种美人,无论谁都会动心的吧。虽然失忆了,但我看言泽对她也很好,我并没有什么必须要帮你的动机。”
电话那头的江砚沉默了一瞬,随即慢慢开口道:
“哦?是吗?”
“我还没和你算让楚宁青过来打扰我们的账。”江砚冷冷道。
“诶?”阿丽娅本来斜靠在沙发上,闻言蓦地坐直了,震惊道:“你怎么知道?”
“有什么事是我查不到的吗。”江砚的眼神中宛如淬了寒冰:“我和沈芸之跳舞跳得好好的,突然就被人从中间插了一脚,他大半夜把人带去露台上聊天。”
“直接导致,”江砚顿了一下,缓缓道,“我们俩晚上发生争执,从而给了言泽可乘之机。”
“所以,这件事的源头是你。”
电话那头的阿丽娅嘴张成了一个“O”型,完完全全被他的逻辑震惊了,感觉平白无故自己身上多了一笔滔天的罪孽。
“帮我查出言泽精神物效果的解除方法。”江砚说完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啧啧啧,牛啊小砚砚。”方子叙在旁边咂舌道,“和你认识这么久,还没见过你这么咄咄逼人的样子。”
江砚沉默不语。
方子叙看着他眼底的乌青,还是忍不住道:“你还是休息休息吧,生病还没恢复好,就算长得再帅脸也不能这么糟践。”
“她都不在了,再好看有什么用呢。”江砚的嗓音有些嘶哑。
方子叙哽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一会儿萧旸还要过来,你这样子他马上又要说你。”
“随便他。”江砚目光空洞地坐在那里,恍惚间又回忆起那日见到沈芸之时的场景。这两天一闭上眼,那日的发生的事就会重演一遍,比起生病更锥心的痛一直在反反复复折磨他。
纵使对外表现出游刃有余的样子,他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恐慌,毕竟谁也说不清言泽精神物的作用效果是否是永久性的。
如果是永久性的,那就意味着沈芸之再也想不起来他们曾经的一切。
江砚垂在身边的手骤然握紧,手背上青筋毕现。
……
……没关系。
他可以为她创造新的回忆。
言泽找来的阿姨叫陈慧,一个面容慈祥的中年女人,来到家里的时候沈芸之正在落地窗前弹琴。
“陈姨?”沈芸之转过身,和女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沈小姐您好。”中年女人笑着朝她弯了下身,言先生吩咐我这段时间负责您的饮食起居,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我。
“嗯,好。”沈芸之转过身继续摆弄钢琴。
“陈姨,你和言先生是怎么认识的?”沈芸之从琴谱上抬起头,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突然缓缓道。
陈慧正在收拾桌子,闻言怔了一下,意识到沈小姐似乎在找话题和自己聊天,立马回道:“之前不认识,只是临时雇主的关系。”
“哦,这样啊。”沈芸之点点头。
“擦擦汗吧。”她走近陈慧,伸出手,手上拿着一条干净的手帕。
陈慧一时间有些错愕,随即立即接过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沈芸之笑了笑。
沈芸之用那双漂亮的浅色眸子一眨不眨地盯了她半晌,没说什么,转身回房间了。
陈慧是个干活很利索的女人,做饭很好吃,性格谈不上非常健谈,但也很好相处,短短几天内,就得到了言泽和沈芸之的赏识。
“未经允许二楼不要上。”言泽对陈慧道,“除了必要的打扫房间。”
闻言,沈芸之有些意外地瞥了一眼言泽,嘴唇张合半晌,终归还是没开口。
面对这个奇怪的要求,陈慧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顺从道:“好的,言先生。”
某天言泽出门办事,沈芸之缩在房间的沙发里看电视。
失忆之后她的神思总是很容易恍惚。
空白……
晚上做的梦也很空白,醒来之后想不起来梦见了什么。
似乎有人很焦急地想对她说什么,但她看不清那人的脸,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看不清。
她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顺滑的乌黑长发被她揉乱了些。
她跳下沙发,突然想出门转转,尽管这时已经很晚了。
打开门,突然在走廊尽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陈姨?”
她不可置信地开口道。
女人转过身,显然也有些慌乱:“沈……沈小姐您没睡吗?”
“没睡着,你这是?”
陈慧急忙道:“我上来拿一块新抹布,和言先生说过了。”
“哦,这样啊。”沈芸之琉璃般的漂亮眼睛在走廊昏黄的灯光下闪着奇妙的光彩,少顷笑了笑,“你别慌,我就问一下。”
“诶诶……”陈慧这样应着,拿着手中的抹布,转身下了楼。
沈芸之依旧站在那,看着女人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沉默不语。
一股巨大的疑团浮现心头。
放用具的仓库并不在她房间这头,而且直接连着楼梯,如果只是上来拿东西的话,陈慧不可能撞见她。
除非……她特意多走了一段路过来。
为什么呢?
言泽的规定也很奇怪,不能上二楼。很少有雇主对阿姨有这样的要求。
二楼有什么言泽不想让外人接触到的东西吗?
翌日——
“陈姨,我想吃街口那家果脯。”沈芸之趴在二楼的栏杆处往下喊。
正在忙碌的陈慧立即停下手里的活,大声应道:“好的沈小姐,我一会儿就去买。”
等陈慧出门时,沈芸之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她给言泽发了条消息:【你到哪了?】
【快到山庄了。】
【我想吃中心商场那家店的蛋糕。】
【好,我马上就去。】
对方顿了顿,随即在键盘上输入:【去买的话回来得会比较迟,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找陈姨聊天。】
看着这条回复,沈芸之心情复杂地垂下了眼。
傍晚,陈慧带着果脯回来了,沈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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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坐在餐桌边玩手机,瞟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心中不禁了然。
“陈姨,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天。”她朝女人露出了一个温柔无害的笑容。
“啊……好。”陈慧急忙把手里的果脯放在桌上。
“坐。”沈芸之为陈慧拉开了椅子。
陈慧诚惶诚恐地坐下,看上去有些慌张:“沈小姐你也坐。”
沈芸之坐在她对面,认真地看着她,缓缓开口道:“陈姨,你真的只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家政阿姨吗?”
坐在餐桌对面的中年女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然是,沈小姐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沈芸之清了清嗓子,随即道:“我查过了你所在的那家家政机构,里面确实有陈慧这个人,但是整个身份都是造假的。”
“除此之外。”她顿了顿,“这段时间你出门无论是买菜还是做什么其他我吩咐的事情,所用的时间都远远超过了事情本身需要的时间。”
“某天晚上我想下楼喝水,看见凌晨两点钟你不睡觉,在客厅里乱晃,仔细打量这间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我那天出门,在走廊上撞见你,你确定只是巧合吗?”
“陈姨,”沈芸之的唇角勾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表情似笑非笑,“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立即告知言泽这些事情,以工作懈怠、动机不纯之名把你解雇。”
“……”
陈慧沉默了,藏在桌子下的手指微微蜷缩了起来。
沈芸之并不着急,就这么看着她。
半晌,陈慧终于开口了,尽管语气有些犹豫:
“言先生,并不是我的真实雇主。”
听到这个答案,沈芸之也有些意外。
“虽然这么早就说出来其实在计划之外,但是既然沈小姐这么聪明,我想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陈慧再也不掩饰,宛如破罐破摔道:“沈小姐,你不觉得自己的失忆很蹊跷吗?”
沈芸之秀气的眉毛拧在了一起。
“你什么意思?”
“你的失忆,就是言泽造成的。”
沈芸之刷一下站起身,表情有些复杂:“陈姨,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很清楚。”陈慧也缓缓站起身,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见我的雇主。”
“你的雇主?”沈芸之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是谁?”
“我想如果你和他见了面,就能知道了。”
“我有什么理由相信你?”
“沈小姐,”陈慧无奈道:“言泽表面上和你说会让你慢慢恢复记忆,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你有一点恢复的迹象吗?”
沈芸之垂下纤长的眼睫,看不清眼底的神色,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见一下我的雇主,或许你有机会能恢复。”
“我可以非常肯定地告诉你,言泽不可能让你恢复记忆,毕竟始作俑者怎么可能亲手毁了自己精心打造好的牢笼?”
漫长的沉默。
“好。”陈慧终于听到沈芸之轻声道,声音有些微弱但很坚定:
“让我见他一面。”
22. 第 22 章
电话打过来的时候,言泽正在赶往机场的车上补眠,尽管已经很疲倦了,却依然仔细思虑着最近沈芸之是不是有什么对他不满意的地方。
找了陈慧过来之后,沈芸之的情绪明显松快了些。
他已经在很努力地想敲破隔在他们之间的那堵墙,但是显然另一方并不配合。就算沈芸之似乎已经相信了自己是他的男朋友,却依然拒他于千里之外,不开心的情绪很明显。
他并不想让别人打扰他们,一来短时间内无法查清背景,但是沈芸之不高兴带给他的痛苦压倒了一切。
他不愿让她难过。
看到电话来人,他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
“言先生,沈小姐和陈慧单独出去了,就在刚刚。”
言泽的太阳穴猛地突突跳了起来,他勉励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平稳声音道:“去哪了?”
“市中心的一个高档餐厅。”
“人走了你们不会拦吗?!”他对着电话怒吼道。
“……可是您之前说让沈小姐不要发现我们的存在。”
“……”
言泽气得火冒三丈,一下子不知道该骂手下笨还是该怪自己没指示清楚。
他放下手机,把脸埋进手中半晌,少顷终于抬起头,眼中全是未经掩饰的狠戾。
司机不敢吱声,后排的男人握着矿泉水瓶的手逐渐收紧,手背上青筋毕现,瓶身擦啦一声骤然被捏扁。
那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
“江砚……”
·
“我的雇主就在里面。”陈慧指了指紧闭的门,对沈芸之道:“沈小姐自己进去吧,他想和你单独谈谈。”
沈芸之犹豫地看了一眼陈慧,站在原地没动。
陈慧看出她的忧虑,对她温声道:“相信我,沈小姐,我不会害你,里面的人也不会。”
沈芸之终于走上前,推开了门。
看到坐在里面的人的正脸的一刹那,她瞳孔骤然放大,刷啦一声就想把门合上。
“我走错……”
江砚立马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身,伸出手一把卡住了堪堪关闭的推拉门,捉住沈芸之的胳膊,直接把她拽了进来。
“你干什么……呜呜呜”沈芸之整个人被箍在男人怀里,眼神里全是惊恐,脱口而出的惊呼被江砚轻轻捂在了咽喉中。
“别出声,我没有恶意。”他附在女孩耳边道,语调宛如情人间的温声细语。
沈芸之死死扒着他的手,平时细长而微微上挑的眼睛此时骤然瞪成了圆形,可爱又漂亮,把江砚都看得愣住了。
就这么一愣的契机,沈芸之狠狠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见他吃痛松劲,立马拔腿就要往门口跑——
还没跑出两米,腰间便袭来一股巨力,直接把她拦腰抱了回来。
“你干什么!”女孩的看着他的眼神中染上了愠怒,用手肘抵着他的肩膀不让他继续靠近自己。
“别出声,我就放开手,好吗?”江砚胳膊上还染着被沈芸之咬出来的血迹,却像是一点都感觉不到疼,望着她的眼神温柔似水。
沈芸之用那双浅色的琉璃眼睛盯了他半晌,终于松开了手。
江砚如约也松开了手,目不转睛看着女孩转身在桌子边坐下,浓密的睫毛在他眼底打下一片阴影,黑曜石般的眼睛深邃幽沉。
“你是陈慧的雇主?”沈芸之问。
“对。”
“陈姨说你能帮我恢复记忆,真的假的?”
“真的。”
江砚像是并不在意她问了什么,低头认真地沏好茶,把一碗沁着清香的茶碗推到她面前:“沈小姐,喝茶。”
沈芸之看了一眼茶碗,没接。
江砚挑了挑眉,并未强求,只是对她道:“沈小姐是不是觉得我不是什么好人?”
沈芸之不置可否。
江砚看着她的表情,笑了笑:“只是因为我实在讨厌你身边那个男的。”
“言泽?”
“对。”江砚用手支着下巴,盯着她的柔情到沈芸之都有些想躲。
“他才不是什么好人。”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沈芸之皱了皱眉,“他是我男朋友。”
闻言,江砚握着茶盏的手猝然收紧,“男朋友”三个字如此刺耳,宛如一把刀直接扎进了他心脏里,把他伤得鲜血淋漓。
尽管如此,他表面上还维持着不动如山的表情,对沈芸之笑道:“那我说我才是你男朋友,你也信吗?”
沈芸之看着他,没说话。
“你看,你自己都知道漏洞百出,失忆这件事本身就让目的不纯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他除了一句''我是你男朋友'',并没给出任何其他的实质性证据,你曾经的朋友呢?他让你见过吗?”江砚继续注视着她道。
女孩有些说不出话了,藏在桌面下的裙摆被她揪得皱皱巴巴。
积日以来的怀疑感,少了一块记忆的空白感在此刻无限放大,让她愈发难受。
“言泽用了一种物品让你失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东西应该一直放在你身边。”江砚问道:“你有注意到周围有什么让你觉得奇怪的物件吗?”
“……奇怪的物件?”
沈芸之努力搜索了一下自己仅有的一点回忆,一时间有些迷茫。
“只要你找到,然后毁了它,记忆就可以恢复。”江砚沉声道。
“言先生,您不能进去,欸欸欸……!”
“江总,别来无恙。”
木门刷啦一声被拉开,言泽面色不善的俊脸出现在了两人视线中。
沈芸之的手,还被江砚握着,一瞬间条件反射想抽回手,却被江砚死死拽住。
“怕什么?他才是多余的那个。”江砚像是没看到门口脸色黑成锅底的言泽,对沈芸之笑着说道,手上的力丝毫不收。
言泽身后站着手足无措的陈慧,性格宽和的中年女人脸上全是无措,满怀歉意地望着江砚:“江总,对不起我没拦住……”
“没事。”江砚温声道:“你先下去吧。”
看到他这样,言泽火气更盛,扑上前就要揪江砚的衣领。
沈芸之看着两人针锋相对的模样,知道自己如若不阻拦,就又会出现那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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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的糟糕场面。
她迅速站起身,直接拦在了江砚身前。
江砚有些错愕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纤瘦身影,随即强烈的喜悦感涌上心头,让他简直要热泪盈眶:“芸芸……”
言泽的瞳孔倏然放大,不敢相信地看着沈芸之,出口的声音有些颤抖:“芸之你在干什么?我是你男朋友啊。”
江砚冷冷开口道:“你也好意思说,是谁趁虚而入抢了谁的位置,你自己心里清楚。”
“那又是谁给了我趁虚而入的机会?不是你自己吗?!”言泽被刺激到,骤然脱口而出。
沈芸之闻言猛地抬起头,看向言泽的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
江砚满意地勾起唇角。
看到他的表情,言泽宛如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一下子清醒了。
激将法……
他理所应当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有些慌乱地看向沈芸之——
这时,沉默半晌的女孩终于说话了:“所以你一直在骗我。”
“我没有……我们先回家,我和你解释好吗?”
“回家?”江砚冷笑道,“回你的家吗?凭什么?”
他轻轻握住沈芸之挡在他身前的胳膊放下,一步步逼近言泽,目光中全是狠戾:“你把沈芸之从我身边抢走,剥夺她的记忆,现在还好意思说带她回家?”
“你要不要问问芸芸愿不愿意跟你回去?!”
沈芸之本来在消化信息,面前骤然投来两道灼热的视线,全都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
她一时间有些哽住了。
说实话,目前她谁都不愿意信。
一个是突然冒出来的,貌似是好人的江砚;一个是一直声称是她男朋友,但现在身份存疑的骗子。
沈芸之感觉自己头很痛……
就这么僵持之下,门口突然响起一道轻佻的声线:
“好热闹啊。”
·
一张俊艳得过于妖异惊人的脸出现在了门口处,看见房间内两个扭打在一起的男人时,似是很无语地皱了皱眉。
“?”
沈芸之望着来人,本来就没消化完信息的脑子一下子更懵了。
“楚宁青?”江砚看见他,很嫌恶地扭开了脸,“你来干什么?”
现在江砚眼里,这个房间里除了沈芸之之外的人,简直都让他憎恶到极致——
直接导致沈芸之失忆的烦人精一号言泽。
和强行半夜把沈芸之拉出去谈心,从而导致他吃醋,从而导致小情侣之间出现争执,然后给了言泽可乘之机的烦人精二号楚宁青。
此时,烦人精二号似乎还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江砚眼中有多可恶。
“啊,是这样的。”楚宁青细长且漂亮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唇角勾起了一个优美的弧度,“自从在露台和沈小姐深夜畅谈之后,我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从今以后再也不干坏事。”
“毕竟,”他似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打成一团的江砚和言泽,“沈小姐并不喜欢攻击性太强的人。”
江砚:“……”
言泽:“……”
23. 第 23 章
“沈小姐,”楚宁青看热闹不嫌事大般沈芸之伸出手,眼中的神色却很认真,在这种滑稽的情况下显得半真半假:“既然你不愿意相信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不如相信我,跟我走吧。”
江砚:“……?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沈芸之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心里逐渐有了答案。
“言泽,我和你回去。”她朝言泽温声道。
“你相信我对不对?”言泽惊喜得无以复加,放开了揪着江砚的手,上前想握住沈芸之的肩膀,却被她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女孩垂着眼,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皮肤白皙似雪。
“……”言泽悻悻放下了手。
江砚站在旁边,似乎对沈芸之的答案并不意外,看上去甚至还有点高兴。
楚宁青抱着胳膊懒懒斜靠在他门边,勾着唇角,看上去竟然也没什么反应。
这另外两个人的态度让言泽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来干什么?又是阿丽娅告诉你的?”江砚转过身朝楚宁青不悦道。
楚宁青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并没有其他的事,只是我太想见沈小姐了,所以过来。”
“瞬间围观一下,”他顿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非常好笑的事情,一哂道,“两头雄狮打架。”
“真的是很精彩。”
江砚:“……”
“你就这么放她回去了?”他问江砚。
“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剩下的,我相信她能做到。”
“万一她并没被你说动呢?毕竟……目前她脑子里没有你们曾经那段……”他有些厌恶地皱了皱眉,“……亲密关系的回忆。”
“不会。”江砚沉声道,“我相信她。”
“看见她的一刹那,我的所有忧虑都瞬间消散。”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他满足地闭上眼。
“……或许这就是愚昧的力量。”楚宁青冷冷道。
“你真的还信我吗?”言泽到了家,仍旧还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沈芸之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看着他,然后露出了一个温和的、鼓励的笑容。
言泽被这个笑迷得七荤八素,一时间什么都忘了,开心道:“你坐这儿休息休息,我去给你做饭。”
沈芸之望着言泽欢快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染上一丝不忍。但这股情绪转瞬而逝,这本来就不是在她身上该出现的情感。
她回了房间,想起江砚对她说过的话——
“你身边有没有什么看起来比较异常的物件?”
她环视房间一周,仔细搜寻了每一个角落。
这种漫无目标的提示实在是太模糊了,“异常”本身就没有一个明确的定义,如果说言泽从她失忆起,就放把一个东西一直放在她身边,那么这整个房间里的家具都很有嫌疑。
她总不能把整个房间都砸了吧……
正在出神,楼下传来言泽的呼唤:“下来吃饭吗?不想下来我就把饭菜送上去。”
“不用,我一会儿就下来。”沈芸之一边应着,一边继续逡巡在房间内。
精神物……应该不会目标太大,很大可能是一个小物件。
她的目光落向了窗台——时钟里的摆针在有规律地咔哒咔哒响。
“你想出去逛逛吗?”言泽一边吃饭一边期待地问正在心不在焉的沈芸之。
“不想,我累了。”她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眼底情绪不明。
言泽看着她的表情,纠结半天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江砚跟你说了什么?”
提到江砚,沈芸之的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没有,我不会和你生气。任何时候都不会。”
撂下这么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她就转身上了楼。
留下言泽坐在那搜肠刮肚思考她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永远都不会跟我生气?
是她会永远包容我的意思吗?
她终于对我有好感了吗?
思及此,言泽突然开心起来,表情都变得很愉悦,朝楼梯那边大声喊:“我明天给你做醉蟹好吗?”
沈芸之听到他开心的声音,身影顿都没顿,走到房间内,才终于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
“我永远都不会对你生气,当然是因为,我对你永远都不会有任何情绪起伏啊。”
她摇了摇头,为言泽惋惜了一秒钟,就转身上床睡觉了。
这一觉睡得属实不太安慰,白天经历了太多事,沈芸之表面上情绪起伏并不大,但是消化短时间内摄入过量信息还是让她有些疲倦。
她竟然做了个梦。
“呼……呼……”她骤然从梦中惊醒,翻身坐胸膛剧烈起伏,捂着胸缓了半晌才平定下来。
自从失忆起,她就没做过梦。
一来是因为记忆缺失,脑中有一大片空白,基本没经历什么事;二来是因为每天都很处在一种很迷惑的状态中。
她抬起头,看向面前的钟。
摆针咔哒咔哒有规律地响着。
此时此刻,那股“异常”的感觉第一次出现在了她脑中。
沈芸之掀开被子,穿上毛茸茸的拖鞋,走向窗台,伸出白瓷般的手捧起了那个钟座。
正在这时,门被轻声叩响:“芸之,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我刚刚听到你惊醒的声音了,你还好吗?”
沈芸之捧着钟,望着门,眼中带着迷茫的睡意。
“芸之?”言泽见没回应,皱了皱眉,“你在里面吗?”
沈芸之依旧用她那双美丽的、琉璃似的眼睛盯着门看,不答话。
言泽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推开了门——
门推开的一刹那,他的瞳孔骤然放大,眼中全是惊恐!
“不要!!!”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沈芸之站在窗台边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手一松,手中的钟座倏然落地,在木地板上砸出了清脆的一声巨响。
“哐当——”时钟四分五裂。
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几秒过后,面对面站着的两个人同时脑中传来一阵剧痛。
沈芸之感觉自己脑袋里仿若“咔嚓”一声,什么东西破裂了。铺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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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一瞬间的冲击力之强让她疼得蹲下了身。
“芸之你还好……额啊!”言泽捂着太阳穴,一瞬间感觉天旋地转,剧烈的痛感撕扯着脑部神经,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
场面一度急剧混乱。
沈芸之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声音翻涌而来,混杂着精神海里,系统终于复苏的电流提示音。
餐厅里,身高腿长、面容英俊的男人笑着俯下身,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沈小姐,你想去哪里?”
得知自己不放手,会导致沈芸之生命力流失时毅然决然放手的人。
为了她单挑楚宁青手下一众高手,被重伤后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的人。
从阿丽娅幻境里逃出后,把她紧紧拥在怀里的人。
——都是江砚。
江砚……江砚……
这个名字在脑海里愈发清晰,拂去了表面蒙着的灰尘,早已宛如刀刻石雕般深深篆刻在她脑海里。
眼前走马灯一般闪过无数场景,沈芸之再也支撑不住,浑身脱力倒了下去。
倒下去之前,眼前闪过一抹熟悉的身影……
男人的目光很焦急,似乎在大声喊她的名字,但信息过量载入的沈芸之实在太累了,没法回应他。
她用尽力气伸出手,指尖轻轻碰了碰江砚的脸颊。
“芸芸!!!”
——
“恢复记忆后信息过量载入,一时间无法消化导致晕厥。放心,不是什么大事。”萧旸拍拍江砚的肩膀安慰道。
江砚的心稍稍放了下来,这才突然想起来,隔壁似乎还躺着一个人。
“那边那个怎么样?”他有些烦躁地开口,难掩语气中的厌恶。
“额……”萧旸有些沉默了,随即缓缓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而且他晕的理由也很奇怪……他身体完全没问题。”
“确实奇怪。”江砚冷哼了一声,“毁了一个钟就晕了。”
“你不是很讨厌他吗?”萧旸突然八卦起来,问道:“我以为你不会带他来我这儿。”
他本来压根不想管言泽,谁知沈芸之在晕过去之前拽着他衣袖,指了指躺在那的人。
恢复记忆的一刹那,沈芸之虽然被冲击得头痛欲裂,却还是在脑中迅速提炼好了最关键的信息——言泽的反应明显不寻常,搞清楚他为什么会受刺激,或许就是破解系统的缺口。
“祸害疑千年,”江砚沉声道,“我也不想救,但是这个人似乎对她想做的事情很重要。”
萧旸不禁感叹:“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啊。”
江砚:“……”
他把萧旸毫不客气地轰出房间,在沈芸之床边轻轻坐下,看着沉睡的女孩。
沈芸之五官宛如一水墨幅画,皮肤白皙宛如白瓷,墨般的长发铺散在枕头上。女孩睡着的时候很安静,平时表现出的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山气质被无形中削弱了,显得很柔和。
江砚伸出手,用手心轻轻蹭了蹭她的面颊,深邃幽沉的眼中满是柔情:
“你都想起来了吗?我们的所有回忆。”
“等你醒来之后,再找你算账。”
24. 第 24 章
沈芸之醒来的时候,一瞬间有些恍惚,她盯着白茫茫的天花板,终于渐渐缓了过来。
内心那种拼图空缺一块的感觉消失了。
偏过头,江砚在背着她打电话。
一种莫名的心虚感袭来,她咬了咬下嘴唇,在江砚转过来的一刹那闭上了眼睛。
遇事不决先装死……
江砚通完电话放下手机,看着床上整个人陷在柔软的被子里,睡得沉沉的女孩。沈芸之闭眼的时候很安静,阳光洒进房间,纤长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了一片秀气的阴影。这两日将养得好,脸上的血色已经恢复了,嘴唇红润。
江砚直直注视了她半晌,眼神深邃幽深。少顷,他忽然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他突然俯下身,伸出手扣住了沈芸之的手腕,将自己的手指缓缓从掌心摩挲到指缝,直到与她的手指交叉。
沈芸之:?
如果心情有表情,那沈芸之现在的表情大概充满了慌乱和无措。
不能现在睁眼……不然就暴露了,不是江砚到底想干嘛啊?!
她心跳逐渐有些开始过速,房间很安静,男人那张俊脸离她越来越近,耳边传来非常清晰的“咚咚”“咚咚”心跳声。
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宛若下一秒就要冲出胸膛。
反应过来的时候,脖颈已经开始红了,呼吸交错,江砚一呼气,沈芸之敏感白皙的皮肤上就泛红了一片。
房间内的温度急剧升高,沈芸之闭着眼,感受到江砚的眼睫毛轻轻扫了扫她的面颊,下一刻,嘴唇感受到一片温热,。“
她猝然睁大双眼,再也演不下去了。和江砚饶有兴味的深沉视线正好对上。
他早就发现了!他就是故意的!
发现真相的一瞬间女孩有些恼羞成怒,伸出手就要把江砚往外推。
谁知江砚直接握住了他胡乱挣扎的手腕,将它扣在自己胸前,另一手扶住了她后脑,修长五指没入她的长发中,动作很温柔,力气却不容拒绝,直接把沈芸之从床上托起来了一点。
他闭着眼,细细密密地啄吻沈芸之的唇,两具火热的身体紧密相贴。沈芸之被他吻得有些呼吸不畅。
“呼吸。”她感觉自己的唇一瞬间被松开了,江砚一边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道,湿漉漉的眸子乌黑如墨,宛若一幅水墨画。
沈芸之缓过来的一瞬间,唇就又被攫住了。江砚宛如在描摹她嘴唇的轮廓一般,深深地吮吻她每一寸皮肤。
“咚咚”“咚咚”……
心跳声越来越快。
沈芸之感觉自己快被江砚亲晕了,然而对方仍旧有一种不死不休的架势。
“江……江砚!”她终于有机会喘气,在男人下唇上轻轻咬了一口。
她没忍心咬重,这不痛不痒的一下宛若在江砚心上调情般挠了一下。
江砚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看了她一眼。深邃黑沉的眼底突然涌上了更加兴奋的情绪。
他托着沈芸之后脑的手猝然收紧,力度大到快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江砚!”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失控了,沈芸之终于狠下心,在他下唇上用力咬了一口。
男人的眼神终于清明了些许,高挺的鼻梁一下一下蹭着沈芸之的鼻尖。
沈芸之咬牙道:“你早就发现了!”
江砚微微笑了笑,眼底全是愉悦。
“对啊。”他轻声道,嗓音有些嘶哑,又用鼻间蹭了蹭沈芸之的面颊,说话的时候感觉带着热气:“我早就发现了,你想怎么惩罚我?”
“你先坐好。”沈芸之勉强从禁锢中伸出手,推了推他坚硬的胸膛。
“我不。”江砚的语气中突然染上一股强烈的委屈。
“你把我忘了,还认别人当男朋友。”他目不转睛看着沈芸之,眼底情绪翻涌,仿佛下一秒就要有什么喷薄而出:“我不开心,我要罚你。”
“……怎么罚我?”沈芸之耳尖有些热。
“就罚你……亲我。”江砚伸出手,慢慢沿着她腰线摩挲。
“……刚刚不是亲过了。”
“不算,得你主动亲我。”江砚凑近她耳边,呼出的每一个字仿若都带着热气:“像我刚才那样。”
“别闹……”沈芸之的心跳越来越快,垂下眼避开江砚直勾勾的眼神。
“江砚!”还没来得及反应,她就感觉肩膀上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痛。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砚低下头在她肩膀上咬了一口,留下了一个明显的印记。
“不许遮住。”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道:“最好让那几个异想天开的废物看见,这是我留下的痕迹……”
话没说完,就被沈芸之一巴掌推开了脸。
沈芸之瞪着她,眼神湿漉漉的,嘴唇被吮吻得红润,白皙的脸庞宛若能掐出水。
她掀开被子,在江砚的目光中下床、穿拖鞋披上衣服冲出了病房。
江砚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被可爱得心都化了,唇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喃喃道:“怎么还生气了呢……亲一下怎么了。”
—
房间外阿丽娅正在和萧旸聊天,发现门突然开了,恢复记忆版沈芸之气冲冲地奔出来,脸颊红得能滴血。
“啧啧啧。”阿丽娅托着下巴锐评道,“真是血气方刚啊。”
萧旸:“啊?”
随即便收到了对方投来的一束嫌弃的目光。
“隔壁那个还能醒吗?”她问。
“不知道。”萧旸脸色很严肃。
“唉,他不醒有点麻烦啊……”阿丽娅皱了皱眉。
“有什么麻烦的。”楚宁青抱着胳膊斜靠在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从他们身后出现,语气有些不善:“浇一盆冰水,不就醒了。”
萧旸被这个人的简单粗暴以及残忍程度震惊了,嘴唇张张合合半晌说不出话。
阿丽娅突然看了一眼沈芸之,又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黑着脸的楚宁青,目光中掺杂了一种强烈的同情感。
她拍拍他的肩膀道:“唉,理解你。”
楚宁青:“……你在理解什么?”
“就算失忆把别人当成男朋友,也没轮到你。”她的眼中饱含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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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的安慰:“去吧,干掉躺着的那个,再干掉另外一个房间里坐着的那个,说不定你就能上位了。”
“哦不,”阿丽娅像突然想起来什么掩口道:“感觉躺着的那个没啥,坐着的那个要是被你干掉了,你可能先被沈芸之刀了。”
“还是别了。”她叹了口气,眼神中全是深切的同情:“有些事终究强求不来。”
“……你在乱说什么我没……”楚宁青那张向来游刃有余的俊美脸上出现了一丝窘迫的情绪,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身边的房门咔一声开了。
心情良好的江砚走出来,朝沈芸之的背景追去,尽管已经想强烈掩饰了但语调里的耀武扬威感还是喷薄而出:
“别生气嘛,咬一下怎么了……”
楚宁青:“……”
萧旸震惊地看看楚宁青,又看看江砚,又仿佛透过紧闭的门看了看房内沉睡不醒的言泽,犹豫半晌终于组织好语言:
“所以,他们都……”
阿丽娅给予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萧医生不禁感叹道:“这真是一个看脸的世界啊。”
—
“别生气了。”江砚追沈芸之追到楼下花园里,在秋千旁蹲下,手心摊开,上面放着一颗夜明珠。
沈芸之在秋千上缓慢地一荡一荡,起了风,耳坠随着身体的动作也一下下轻轻晃动,看见夜明珠一刹那视线就瞬间被吸引过去。
太漂亮了,成色简直完美。
“送给你。”江砚认真地从下往上看着她,深邃的目光中饱含神情。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洒下来,勾勒得他本就锋利的五官更加轮廓分明。
“下次别再咬我了。”沈芸之有些负气地垂下眼帘。
“那你答应下次也别再忘了我。”江砚道,眼神暗了一瞬:“不然我就在你肩膀上继续咬印子,直到你看到这些痕迹就会想起我。”
一步不退。
沈芸之抬起眼望了面前的男人一眼。
纵使江砚有时会在她面前示弱,骨子里的占有欲却依然掩饰不了。那些示弱与其说是真的,不如说是为了达到目的的先退一步。
先退一步,然后等对方往前一步,自己就能进一大步,从而把喜欢的人牢牢锁在怀里。
她伸出手,接过了夜明珠,缓缓道:“你还真是一点不让。”
“面对你,我不可能让。”江砚把夜明珠放在她手心,沉声道:“我若是让,不知道有多少小妖精争先恐后地就想取我而代之。”
“我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沈芸之垂眼望着他,半晌,俯下身,在他唇上印下了一个旖旎的亲吻。
“不是要我主动?行了吗?”
江砚没料到她的动作,望向她的眼神有些震惊,随即整颗心被巨大的喜悦感包围,站起身就要揽住沈芸之的腰亲回去。
“别亲了!你们这两个亲亲怪!”
萧旸刚从门口出来,就看到了江砚的动作,一手捂眼一手拿手中的病历板猛敲旁边的树,两者相撞发出一阵惊天巨响。
他怒吼道:“快回来,言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