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诅咒是可以看到文字描述》 第1章 文字描述 陈凡很早就已经知道了，他一定就是小说世界里的人物。 不仅仅是他，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他们所做的一切，甚至所有心中所想，都不过是小说中的一段段文字。 这些文字完完全全地控制了他们的所有行为，就比如此时此刻： 【2024年1月5日，夏国鹏城，南区第一医院。】 【陈凡正在前往精神病科室复诊，他将在下午3点准时到达。】 读完眼前的文字描述，陈凡看了眼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深吸了一口气。 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过栏杆，纵身便是一跃。 然而，就在他将手搭在栏杆上的那一刹那，他却感觉自己扑了个空！ 紧接着，一段文字描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医院的栏杆早已年久失修，被陈凡这么一按，顿时从中断裂了开来，让他的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 【惯性让陈凡的身子朝外飞了出去，正好落在了挂在半空的一条横幅之中。】 【横幅的质地十分柔韧，它不仅恰到好处地减缓了陈凡降落的速度，同时还将他紧紧地包裹着，让他完全动弹不得。】 【在短暂地悬挂在半空中后，横幅最终因为称重过大而撕裂，将陈凡缓缓地放置在了地面上。】 【虽然过程充满了惊险，但陈凡除了身上被横幅给勒得有些生疼之外，并无大碍。】 【这一切都是合理的。】 当陈凡读完以上这些文字描述的时候，他已经降落在地面上了。 砰！ 与此同时，那根断裂的栏杆落到远处的地面，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群的注意。 这使得他这奇迹一般的从天而降甚至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陈凡抬起头，看向他的前方，那里正挂着“精神病科室”的招牌。 他又看了看招牌旁边的时钟，时间正好是下午2点59。 “就为了个日常剧情，竟然要安排巧合到这种不合理的程度吗？” 陈凡嘟哝了一句，然而他并没有迈开脚步走进精神病科室的打算，他就在那里站着，仿佛精神病科的大门会自己长脚让他进去，好确保他如那条文字描述里所预言的那样准时到达似的。 滴答，时钟上的秒针扭动，下一秒，陈凡的眼睛一黑。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坐到了诊室里的位置上了。 他低头看表，时针指向了3点。 文字描述在这4年来第719次成功地完成了它的预言。 “陈先生，最近怎么样，感觉好点了吗？” 精神科医生的声音将陈凡从失神的状态中拉了回来。 陈凡看向精神科医生头顶的文字描述，麻木地点了点头。 他不得不点头，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相信他。 四年前，他的眼里第一次出现了文字描述。 这些飘荡在他眼前的神奇文字能够精准地描述出他和他身边所有人的言语、行为，甚至所思所想。 不仅如此，这文字描述还拥有预言的功能，它能够看透每个人的生老病死、起承转合，就像一本无所不知的书，掌控着每个人命运的走向。 无论陈凡走到哪里，看到什么，做什么事情，心里想什么，这些文字都会将所有的一切精准地描述出来，然后蛮不讲理地展示在他的眼前。 最开始的时候，陈凡还以为这是老天开眼，赋予了他梦寐以求的超能力。 凭借这样的超能力，他可以肆意地人前显圣，掌握他人的心思，甚至在某种程度上预知未来，并从中获利。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并非是什么恩赐，而是一个枷锁。 因为这些文字描述还不只有展示的功能，它还能强行操控他的所有行为，甚至是所思所想！ 有一次，陈凡看到文字描述中预言他将在某时某分前往某个地方，然而他正忙于其他事务，并不想过去。 结果下一刻，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站在那个地方的门口了。 这种诡异的情况让陈凡顿时反应了过来，自己在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是被文字描述操控着前往了这个地方！ 自我意识可以说是人最宝贵的东西了，然而这文字描述竟然能剥夺他的自我意识！ 这样的情况让他只感到无比地恐惧。 从那以后，陈凡便开始了与文字描述的对抗。 最开始，他尝试做出各种小的改变，看看能不能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况下偏离预定的剧情。 比如，如果文字描述说他会通过左边的门离开房间，他就尝试从右边的门离开。 但那些尝试，最终都以失败告终：不是突然之间有什么力量让他改变了方向，就是在他走到右门前突然就失去了意识，再次苏醒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了左边的门后面。 接着，他又开始加码，试图做更激烈的改变。 比如有一次，文字描述预言了他会在某时某分安全抵达某个地方，他选择了直接服下安眠药，让自己根本不可能走到那个地方。 可结果，文字描述依然预言成功了：他吞下的安眠药是假的，并没有任何作用。而当他意识到了这一点，试图做其他改变的一瞬间，身体突然就脱离了他的控制。他的意识被迫漂浮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身体自己行动，并且在预言的时间安全地抵达了那个地方。 文字描述就像是牵引在他身上的线，让他这个木偶只能一五一十地按照文字描述去行动，永远也逃不开，挣不脱。 从最开始一遍遍地反抗，到逐渐感到麻木，再到如今的看破虚无，陈凡经历了许多。 大概是在去年年底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已经能够接受这荒诞的一切了。 自己是木偶也好，是小说人物也罢，只要能活着，随这文字描述怎么安排都行。 可结果，就在2024年元旦的那一天，他的眼睛里却突然出现了一段新的文字描述： 【陈凡或许根本没有想到，在2024年，他将会从这个世界消失，而起因，正是他眼里的这些预言。】 同时，在这条预言的下方，还额外显示了两行小字： 【剧情进度：序幕】 【剧情偏差值：0】 当时在看到这些新的文字描述后，陈凡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任谁都知道，这些文字描述意味着什么...... 今年是2024年，也就是说，自己会在今年死掉！ 陈凡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原本都已经认命了，愿意乖乖地做一个牵线木偶了，可为什么这个文字描述还要这样对待他！ 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还有好多愿望没有完成，真的不想就这样寂寂无名地死去...... 可是......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扭转这该死的命运？ 【陈凡绞尽脑汁地想着，只觉得脑袋越发地疼，但他除了痛苦一无所获。】 熟悉的文字描述再一次出现在眼前，陈凡只觉得自己被深深地嘲讽了。 “不要再说了......” 陈凡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祈祷道。 “嗯？陈先生，您在说什么？” 精神病医生注意到了陈凡嘴唇的上下挪动，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 陈凡睁开眼，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熟练地撒谎道， “医生，谢谢你的治疗，我感觉我好多了。” 陈凡装出一副很配合的样子，目的是想要早点结束治疗。 毕竟文字描述只说让他3点到达这里，没规定他什么时候离开，这是他仅剩的自由了。 看到病人的状态似乎不错，医生依然继续说着些诸如“你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事情正在慢慢地变好”的车轱辘话，这些陈凡都只当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只是点头敷衍。 很快，治疗便结束了。 医生贴心地把他送出科室，来到了电梯前。 可就在陈凡将手按在按键上的时候，医生却突然叫住了他。 “陈先生，有的时候，或许换一种心情看待眼前的世界，你能发现不一样的自己呢。” 听到这句话，陈凡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对医生说了声谢谢，这才进入了电梯。 然而，就在门缓缓合上的那一瞬间，一段文字出现在了电梯里。 【此时的陈凡却是根本不知道，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会看到什么。】 “什么？” 看到这条文字描述，陈凡呆愣了片刻。 他之前从没见过类似的文字描述，这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惊慌。 结合之前的预言，他产生了不太好的预感。 陈凡下意识地想拿起什么来防身，然而找遍了整个电梯，却根本没有任何可以拆卸的东西。 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飞快地下降，距离第一层越来越近，陈凡眼前的文字也在渐渐虚化，像是正在融化的雪花。 我的命运，难道要到此为止了吗？ 陈凡只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预言的压迫感。 当电梯终于“叮”的一声停在了一楼，门缓缓地打开了，门上的文字就像是被击碎的冰块一样炸裂开来。 与此同时，他视线里，那唯一一段万年不动的文字描述，第一次有了变化： 【剧情偏差值：0→1】 【剧情进度：序幕→第一章】 第2章 序幕→第一章 就在【剧情偏差值】和【剧情进度】这两段文字描述变化的同时，陈凡还注意到，一直悬停在自己面前的那些预言也渐渐变淡了。 【“这是怎么回事？”陈凡满脑子都是疑惑。】 类似这样的文字描述从深黑色变成了浅灰色，不再牢牢地占据着他的视野，让他在这幢由文字构成的监狱中获得了片刻的喘息时间。 趁着这个空当，陈凡望向了电梯门外，却发现堵在电梯口前方的是一群正在争吵的人： 一个手臂上纹着纹身的矮瘦男人和一个中年妇女正堵在电梯口前，对着一个手忙脚乱地打着手语的少女“口吐芬芳”，四周围观的群众则指指点点，场面好不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陈凡如同文字描述里所预言地那般，满脑子都是疑惑。 他本以为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会是一场能置人于死地的灾难，可谁知只是一群再常见不过的人。 不过......这群人之中，似乎有一个他熟悉的身影。 “慧慧？” 陈凡注意到，眼前那个正在被千夫所指，却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来的少女，正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于慧慧。 慧慧是跟陈凡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的，不过和父母双亡的陈凡不一样的是，她是被人遗弃的。 因为她既是哑巴，又是女生，还是前妻的孩子，生父和继母的新家庭只觉得她是个负担，所以拒绝了继续抚养慧慧。 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在几次沟通交流无果之后，只能无奈地将她送到了陈凡所在的孤儿院，交给了院长抚养。 这是慧慧最大的不幸，但也是她最大的幸运： 孤儿院里的人并没有因此而瞧不起她，更没有虐待她，反而尽可能地给了她原本待在那个家庭里不可能拥有的温暖，让她健康快乐地长大。 而由于慧慧到来的时间比陈凡刚好晚一年，在孤儿院那种地方，就相当于两人的“出生日期”相差了正好一岁，所以陈凡理所当然地便扮演起慧慧干哥哥的角色。 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陈凡一直都把这个角色给扮演得很好。 此刻当然也不可能例外。 陈凡在认出了慧慧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便走出了电梯，护在了她的身前，扭头朝着慧慧问道。 “慧慧，他们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陈凡一边这么问的时候，一边用余光瞥了眼四周围观的群众。 将所有人头顶的文字描述全都结合在了一起，他很快便分析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那个中年妇女便是当年将慧慧残忍抛弃的继母，就在最近，她得知了慧慧的近况，发现了她如今已经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作家了，便想着讹一笔钱。 又正好，慧慧的生父阑尾炎犯了，来医院做了个小手术，继母便跟慧慧谎称她的父亲病重，想着把她骗到医院来。 慧慧心思单纯，根本没想过有什么猫腻，忧心忡忡地便赶来了医院，想着好歹是自己的生父，如今住院了可能需要人照顾。 可她怎么知道，继母根本就没想过让慧慧来照顾她的生父，她的目的就只有讹钱而已。 为了讹钱，她还把自己的弟弟和一众亲戚都给叫了过来，在慧慧踏入医院的一刹那，她就被继母和她的亲戚们给逮了个正着。 而且，继母还知道慧慧是一个哑巴，她比划的手语围观群众不可能看得懂，所以她还特地安排了在医院的大堂这里上演这出，以便利用周围群众的同情心和舆论压力来逼迫慧慧就范，支付堪称天价的赡养费。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把慧慧步步紧逼到角落的电梯口时，电梯里竟然冒出来了一个陈凡。 慧慧原本势单力薄，说又说不出话，比划也比划不过对面，委屈得眼泪都要出来了，陈凡的到来，无疑成为了她的救命稻草。 然而，面对这根“救命稻草”，慧慧的反应却是： “陈凡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四年未见的陈凡，慧慧的眼中顿时充满了惊喜和不可置信，这一刻，她忘记了所有的被指责和冤枉，飞快地比起了手语，问出了此时此刻她唯一关心的问题。 “陈凡哥哥，这四年你都去哪里了？” 陈凡作为慧慧的哥哥，自然是读得懂手语的，不过他看到慧慧的问题时也是愣了一下。 他也是有些没想到，慧慧关心他的近况竟然还更甚于关心自己的处境，这让他不由得心中一暖。 然而，当前的紧急情况让他无法立即回答慧慧的问题。 “我们先处理眼前的事，之后再聊。” 陈凡用平静而坚定的声音说道，接着，他将慧慧藏在自己身后，转身面向了那群无理取闹的人。 陈凡本身就生得颇为高大，脸上还总是带着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显得格外不好惹，继母和她的弟弟看到陈凡，心里不由得便泛起了嘀咕。 可是对金钱的渴望还是让他们不肯轻易放弃。 继母看了眼她的弟弟，也就是那个矮瘦纹身男。 矮瘦纹身男抬头看向了陈凡，吞了口唾沫，将短袖往上捋了捋，露出了大面积的纹身。 “臭小子，这是我们家的事，我劝你别插手！” 他语气阴狠，面露不善，显然是想要来硬的。 可谁知，陈凡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打算，而是直接看向了他头顶的文字描述： 【王德发作为王芳的弟弟，不过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主，根本没什么威胁可言。】 【他不仅毫无主见，吃穿用度完全靠的是姐姐王芳，而且就连手臂上的纹身，都是前几天被他姐姐喊来撑场面的时候，临时从拼夕夕上买的。】 这两句文字描述和刚刚发生了变化的【剧情进度】和【剧情偏差值】不一样，是以深黑色的字体显示的，跟这四年来出现在陈凡面前的所有文字描述都一模一样。 通过这些文字描述，陈凡很容易就看出了对方的色厉内荏。 他直接上前一步，将矮瘦男人给拨到了一边，看向了正主，正声道： “王芳，当年就是你把慧慧遗弃在孤儿院的，现在知道人家赚了点钱，就想着来骗抚养费，你有什么资格说慧慧是你的家人？” 第3章 变化 听到陈凡的话，慧慧的继母王芳顿时一愣。 她不知道陈凡是从哪里得知她的名字的，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年轻人会对当年的事如此清楚，她不由得便有些心虚。 再加上自己那不争气的弟弟根本在陈凡面前讨不到任何好处，她只能放弃武力压迫的打算，转而用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方法来出击。 “你这年轻人，哪懂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是她的母亲，她的父亲如今卧病在床，身为女儿，难道她没有任何赡养的打算吗！” 听到这话，在场的众人顿时一片哗然，大家都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她继母说的也有道理啊，父母有难，做子女的确实应该赡养。” “是啊，毕竟她父亲也病倒了，作为女儿不可能不管吧？” “虽然这继母是有点咄咄逼人，可生病的是自己的丈夫，着急一些也未必不能理解......” 由于慧慧不会说话，所以在陈凡来到之前，众人听到的都是王芳的一面之词，在他们的视角来看，慧慧的继母并没有做错什么，顶多是着急了一点。 反倒是慧慧，在王芳的口中，却变成了一个完全不顾父母的养育之恩，读了大学之后就离家出走的叛逆女儿。 听到众人的议论，慧慧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了起来，原本刚刚看到陈凡的出现，她还惊喜地露出过笑容的，可此时此刻，她的眼中却满是无奈和痛苦。 这一切，陈凡即使不用看她头顶的文字描述，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 看到慧慧如此地痛苦，陈凡只觉得这痛苦就好像以十倍的程度加之在自己身上一般。 他原本还打算完全不理会这无理取闹的继母，带着慧慧一走了之的，可现在，他决定要给慧慧讨回一个公道。 陈凡看向了王芳头顶的文字描述，在那里用黑色的字体显示着一段话： 【王芳紧紧攥着手中的病历单，根本不敢让慧慧看见。】 【她之前跟慧慧扯谎，声称其生父重病，用的正是这张病历单。然而，当时她只是将那病历单在慧慧的面前晃了晃，根本没有让她看清楚上面写的内容。】 看完这段文字描述，陈凡思考了片刻，然后有了主意。 “各位，你们是不了解事情的真相，才会被这个女人给蒙骗了！” 陈凡大声地开口说道，他的声音洪亮，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这个女人的丈夫，其实根本就没有生病！” 听到陈凡的话，在场的众人都是一愣，随即纷纷做出了不同的反应。 其中，慧慧的反应无疑是开心的，她无条件地相信自己的陈凡哥哥，既然陈凡哥哥说自己的生父没有病，那自然是大吉大利的事情。 至于慧慧的继母，她听到陈凡的话时，则可以说是相当震惊。 她也不知道，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人为什么像是会读心术似的，竟然将她的那些个小秘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然而，在场的众人却没有完全相信陈凡的说法。 陈凡既不是医生护士，又年纪轻轻，怎么可能如此清楚地知道病人的情况？ 持有这样想法的围观群众不在少数，现场的议论声自然也再次响了起来。 “哎呀，年轻人，可不能在医院里胡说八道啊。” “是啊，人家丈夫毕竟都住院了，怎么可能没病呢？” “再说了，哪有人会拿自己的丈夫的病来骗人呢！” 众人的议论，无疑给了王芳足够的底气，她从原本被戳破秘密接连后退的状态缓了过来，一只手插起了腰，一只手指向了陈凡。 “我就说嘛！你这年轻人，只会在这胡说八道，帮自己朋友逃避责任！你看看，她生父都卧病在床了，结果连一点医药费都还不肯付，什么人啊这是！”王芳大声质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得意。 王芳的话无疑像是一把利剑刺入了慧慧的心，她忍不住用手扯了扯陈凡的衣角。 “陈凡哥哥......谢谢你帮我说话，可是我父亲是真的生病了，我刚刚去看他，他都躺在床上了。”慧慧用手语比划道。 与此同时，陈凡还注意到，慧慧的头顶还有一段文字描述，准确地反应着她此时的想法： 【慧慧看到众人的指责，不由得更加感到内疚，她心想，父亲如今病重，她确实应该承担起责任。继母要求自己出的那些赡养费，虽然是高了一些，但是只要接下来省省，还是能挤得出来的。】 看到慧慧头顶的文字描述，陈凡更加替慧慧感到不平了，但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用手语示意慧慧安心。 “你不用担心，一切交给我，我会把事情还原得水落石出的。” 接着，他转向了王芳，眼光装作不经意地瞥到她手里的病历。 “王芳，你既然说慧慧的父亲病重，那想必是有病历的吧。既然如此，那你就把病历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们自然不会再怀疑你。” 王芳闻言，脸色立即变得有些难看，但她仍旧强撑着说道：“有什么好看的？病历是我们的隐私，怎么可能给你这个外人看！” “我是外人吗？好，那行，我不看可以，那你就拿来给慧慧看。”陈凡见鱼即将上钩，赶紧说道，顿了顿，他又刺激对方道，“你不敢拿出来，是不是因为这病历根本就是假的？” 听到这话，围观群众的议论声再次响起： “他说得有道理，如果真的是重病，拿出来看看也没什么。” “对啊，既然是真的，为什么不敢拿出来？” 王芳被逼得没有退路，心中一阵慌乱。 但她也知道，这病历是绝对不能给慧慧看的。 那么，与其给慧慧和陈凡两个人细看，倒不如在众人面前晃一圈，反正隔这么远的距离，也没人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只要做做样子，让大家相信这是个病历，自然就会站在自己这边。 一番思索过后，王芳拿出了病历。 可谁知，她刚想要向众人展示的那一瞬间，陈凡就好像已经预判到她要干什么似的，一把就抢过了病历，接着迅速翻开到了最新的那一页，一边向围观的群众展示，一边大声地朗读了起来： “大家请看，这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阑尾炎手术，术后恢复良好，无需住院长期照顾！” 众人闻言，顿时一片哗然，有几个好事的还趁机看清楚了病历上的字，也是满脸难以置信： “什么？竟然只是阑尾炎手术？” “这根本不是什么重病啊！” 王芳的脸色骤变，她急忙上前想要抢回病历，但被陈凡一把推开。 陈凡继续展示病历，向群众解释道：“各位，这就是这个女人所谓的‘重病’。她们就是觉得慧慧肯定会相信她们，所以就用这种手段来讹诈她的钱！” 众人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纷纷指责起王芳的恶劣行为： “太过分了，这简直是无耻至极！” “就是，利用别人的信任来骗钱，真是丢人！” 听到众人的指责，王芳一时间面红耳赤，头顶上的文字描述也接二连三地冒了出来。 【王芳心知事情不妙，可毕竟巨额的赡养费就在眼前，她并不想放弃。】 【她心中暗自盘算，慧慧毕竟年轻，又心地善良，只要她豁出这张老脸，将慧慧给拖住，她肯定是会心软的。】 【一番思索过后，王芳做出了决定，她把身子往陈凡上一靠，接着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喊了起来。】 陈凡看到这女人头顶的这段文字描述，不由得就感觉到一阵恶心。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提前做出任何应对的，他甚至不能往后退一步，避开王芳的强行碰瓷。 文字描述是必然发生的，既然上面写了王芳会将身子往他身上靠，那么哪怕他把身子往后退了，文字描述也会强行控制他的身体乃至意识，让他又走回原位。 他唯一能控制的，只有文字描述里面没有提到的部分。 比如文字描述里面没有提及，他会怎么应对王芳的胡搅蛮缠，那么他就可以选择不管这个烂人，将慧慧强行带这里。 “只要我还有意识在，就绝不能让慧慧因为心软而栽在这个烂人继母手上。” 陈凡如此心想着，他已经做好了被碰瓷的准备。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却发生了。 他眼前那两条之前四年都没有变化过的文字描述，竟然再一次产生了更新： 【剧情偏差值：1→2】 【剧情进度：第一章】 第4章 猜测 看到文字描述发生了变化，陈凡皱了皱眉头。 【剧情偏差值】和【剧情进度】在过去四年可从来没有变动过，可结果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却接连变动了两次。 “剧情进度......第一章？” 陈凡斟酌着这条文字描述的表述，大脑飞速地思考着， “难道说我所在的这本小说剧情直到现在才刚刚开始？” “可是......如果剧情进度代表的是剧情刚刚开始的话，那么剧情偏差值又意味着什么？” 想到这里，陈凡不禁稍稍抬起了头，看向了眼前那条关于他将会在2024年死去的死亡预言。 剧情偏差值，顾名思义就是让剧情产生偏差的数值。 既然剧情能够发生偏差，那自己死亡的剧情，是不是也可以避免？ 可是这小说里剧情，到底会怎么样发生偏差呢？ 过去这四年里，所有文字描述都是百分百准确的，这偏差值又能让它偏差到什么程度呢？ 陈凡如此思索着，一时半会竟忘记了自己还在跟慧慧的继母对线。 而就在他愣神的这片刻时间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根据文字描述里面的预言，王芳此时应该是要开始靠在陈凡的身上，接着往后一坐，开始撒泼打滚，拦着他和慧慧不让走的。 可结果，王芳和她的弟弟的表情却突然呆滞了片刻。 紧接着，两个人就像是变成了机器人似地，以一种诡异地姿势齐齐转向了后方。 最后，他们两人连一句声音都没有发出，就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之下，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此地。 这一幕让陈凡的脸上久违地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自从能够看到文字描述以来，他已经整整四年没有惊讶过了！ 文字描述能够预言一切事情，并使其必然发生，所以这个世界对于陈凡来说早已没有惊喜可言。 然而此时此刻，王芳和她的弟弟做出的事情却跟刚刚文字描述里面预言的完全不一样！ 这是他这四年来，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真的是那【剧情偏差值】让预言发生了改变？ 望着离开的王芳姐弟和做猴孙散的众人，陈凡的心中无比地激动。 自己求生的希望，甚至是摆脱这文字描述控制的希望，说不定就在眼前！ 只要搞清楚这剧情偏差值的含义，搞清楚它变化的原理，那自己就有机会改变那该死的命运！ 所以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引发了剧情偏差值的变化？ “陈凡哥哥？” 就在陈凡准备继续思考时，突然，有一只小手在他眼前的文字描述中晃了晃。 “你还好吗？” 慧慧注意到了陈凡的失神，她用手语提问。 这让陈凡收回了思绪，他将视线从那些杂乱的文字描述中收了回来，看向了慧慧。 “我没事，只是在想一些东西，有些出神罢了。” 陈凡把手抬了抬，他本来打算像以往那样摸一摸慧慧的头，可是想了想，又放下了，转而安慰道， “不过不管怎么说，你父亲没有生病，你可以放心了，终归是件好事。” 就在陈凡话音刚落的时候，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条新的文字描述： 【经过这一回的闹剧，慧慧也是看开了，并没有在生父和继母的事情上再想太多，所以听到陈凡的话，慧慧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就当把这事一笔带过了。】 而看到这条文字描述的瞬间，陈凡却见到慧慧摇了摇头，接着便比划出了跟文字描述中预言的完全不一样的手语： “陈凡哥哥，这次真的是谢谢你了......我父亲他的事情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我没想到她们会做出那样的事情......” 见到慧慧比出手语的瞬间，陈凡整个人就如同被雷击中了似的。 倒不全是因为慧慧比划出的手语内容跟文字描述不相符，而是他突然想明白了，这【剧情偏差值】到底为什么会产生！ 过去四年，这【剧情偏差值】一直都为0，直到今天才发生了改变，而在发生改变之后，文字描述的准确性就下降了，现实中的人们开始做出了跟文字描述里预言的不一样的举动...... 那就说明，一定是今天有什么跟这四年不一样的变化，才导致了这一切！ 而要说有什么东西是和过去四年都不一样的话...... 那毫无疑问，就是慧慧！ 毕竟，自己跟慧慧已经整整四年没有见过面了。 自从四年前，眼睛里出现了那些文字描述之后，一切却都变了。 知道自己是小说里的人物，并不是什么恩赐，更像是一种诅咒。 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根据文字描述做出一些预测未来，人前显圣的举动是很爽。 但久而久之，整个世界在陈凡的面前都没有了新鲜感。 再加上眼前时时刻刻都被无穷无尽的字符所占据，更是让他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不仅如此，到了后来，陈凡甚至根本无法接受身边有任何人存在！ 因为只要看到身边的人，他就能看到他们的所有所思所想和未来的命运。 所有人的丑恶在他眼前无所遁形，所有人的悲剧他都无能为力。 这样的痛苦让陈凡完全无法忍受，所以他选择了跟所有人都断开联系，把自己跟这个世界隔离了开来。 他从大学里辍了学，搬出了原本的房子，换了电话，注销掉了所有社交账号，放弃了自己曾经天才作家的身份，完全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他离开了他从小生活和读书的地方，来到一个所有人都互不认识的城市，鹏城。 按理来说，他的故乡和鹏城相隔千里，见到旧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慧慧却依然这样巧合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整个事件的发生，没有任何预兆，就像小说情节一般。 陈凡并不觉得这只是一个单纯的巧合。 毕竟，刚刚【剧情偏差值】和【剧情进度】，是在电梯门打开之后才发生变化的...... 而慧慧，就站在电梯门外。 所以，毫无疑问，慧慧就是那个能带来变化的人，她就是拯救自己命运的关键！ 想明白了这些，陈凡抬起了头。 不知为何，恰在此时，陈凡视线中的其他文字描述似乎都变得模糊起来。 唯独在他视线的正中央——也就是预言着他今年必定死亡的文字描述下方，以及【剧情偏差值】和【剧情进度】的上方——映入眼帘的是慧慧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 “慧慧。”陈凡深吸了一口气，最终开口道，“有空吗？我们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第5章 书名 商场室外的咖啡厅，被层层叠叠的高楼大厦围着。 夕阳映射下的玻璃幕墙呈现橘红色，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描述。 在上面，无数行人的背景资料、心中所想、动作描述一览无余。 陈凡没有往那上面去看，他对于别人的隐私没有丝毫兴趣，选择坐在室外，只是为了不在狭小封闭的空间里面被文字给包围罢了。 此时他的心思，全部都集中在了眼前端坐着的慧慧，以及浮在她头顶的那两行文字描述上： 【剧情偏差值：2】 【剧情进度：第一章】 在他带着慧慧来到这家咖啡馆之后，文字描述再一次发生了变化，从原本的“1→2”固定为了“2”。 这样的变化让陈凡更加困惑了。 “1→2”和“2”的区别是什么？ 到底什么时候会发生“1→2”这种数字上的变化，又在什么情况下这个数字的变化会确定下来？ 【陈凡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他忽略的细节。】 【正当陈凡冥思苦想的时候，慧慧抬起头望向了他。】 这时，两条新的文字描述跳进了陈凡眼前。 陈凡抬起头，发现慧慧确实如文字描述里预言地那样望向了他，这一次，文字描述的预言没有发生偏差，它是准确的。 陈凡想了想，决定打破沉默。他觉得，要想知道文字描述变化的原理，可能还是得通过跟慧慧的接触。 “你想喝点什么？”陈凡开口问道，问完之后，他直接通过眼前的文字描述“回忆”起了慧慧的爱好，又补充道，“还是美式咖啡，对吗？” 慧慧小鸡啄米似地点了点头，静静地看着陈凡扫码，完成了点餐，然后才迫不及待地用手语问道： “陈凡哥哥，你最近还好吗？” 接着，她还用手指了指陈凡杂乱的头发、拉碴的胡子和许久未洗的外套，脸上的担忧甚至不需要心理描述都一览无遗。 陈凡低头看向自己，这才注意到，最近这段时间，他饱受死亡预言的煎熬，试图寻找破局的方法，竟然完全没有注意过形象，把自己搞得活脱脱像个流浪汉。 “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陈凡试图宽慰慧慧，可是从她头顶的心理描述可以得知，对方根本不信，他只好又扯谎道， “只是最近工作上好几个项目在跑，实在太忙了，才没时间打理。” 闻言，慧慧皱了皱眉，她嘟着嘴，一边摇着头，一边用手语质疑：“陈凡哥哥，你分明是在说谎，你都没有工作，怎么会有项目在跑呢？” 陈凡谎言被拆穿，老脸不由得一红。 这时候，却又见慧慧接着比划了起来：“陈凡哥哥，你肯定又是因为写小说的事情，天天熬夜，不照顾好自己吧。” 听到这句话，陈凡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从看到文字描述以来，他就没有再动笔写过小说了，可是慧慧并不知道这一点。 或许在她看来，自己这四年来的销声匿迹只是在准备酝酿出一部伟大的作品吧。 她总是那么地信任她的陈凡哥哥，哪怕这个陈凡哥哥早已经放弃自己了。 陈凡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他没有接慧慧的这句话，而是选择了把话题引回到更现实的事情上。 “慧慧，我想跟你聊的，是你的事情。” 【“我的事情？”慧慧疑惑地看向了陈凡。】 陈凡注视着慧慧头顶的文字描述，点了点头。 “嗯，慧慧，我想知道这四年里在你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听到陈凡这句话，慧慧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 很显然，她误解了陈凡的意思。 不过陈凡并没有在意这一点，他紧接着就追问道：“我的意思是，我离开的这四年里，有发生什么过去没有发生的事情吗？” 闻言，慧慧先是一愣，随后便陷入了沉思。 在此期间，慧慧的头顶并没有出现新的文字描述，陈凡很罕见地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失去了对未来的预言。 良久，慧慧才用手语跟陈凡比划道：“陈凡哥哥，其实确实有一件我一直想做很久的事情，就在前一段时间，我刚好做到了。” 比划完，没等陈凡反应过来，慧慧又接着比着手语请求道：“所以，陈凡哥哥，待会你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你如果能去的话......对我来说才有特别的意义。” 看到慧慧的请求，陈凡有些好奇，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奇这种情绪了。 难得现在没有文字描述，他才在这文字描述构成的监狱里获得了片刻喘息的时间。 “好。”陈凡点了点头。 答应慧慧的请求，去她说的地方看看并没有什么坏处。 而且，陈凡猜测，之前他的【剧情偏差值】和【剧情进度】发生了变动，跟慧慧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 如果自己进一步完成她这个心愿，说不定就能验证一些猜想。 如此想着，陈凡跟着慧慧离开了咖啡厅，这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慧慧的头顶也一直没有出现新的文字描述，直到他们走进商场里面，来到了位于L层的一间书店门口。 这时候，陈凡才终于看到了新的文字描述从慧慧的头顶冒了出来： 【于慧慧此时的心情无比地忐忑又充满期待。】 【今天，是她作为新人作家即将出席的第一次小说签售会。】 【她本以为自己圆梦的这个瞬间是无法被陈凡哥哥看到的，可结果上天却神奇地让陈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何等地巧合啊！而且，陈凡哥哥四年不见，一出现就又帮助了她解决了继母的大问题，于慧慧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这位她无比敬爱的哥哥的感激。】 看到于慧慧头顶上接二连三跳出来的文字描述，陈凡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没想到四年不见，慧慧都成作家了......” 陈凡的心里，不禁有些唏嘘。 他知道慧慧从小就有一个成为作家的梦想，只是他没想到，在自己和慧慧错过的这四年里，她反而靠自己的力量成长为了一个真正的作家。 而他却受困于文字描述，完全放弃了写作。 “慧慧，你真的很了不起。”陈凡轻轻地摇了摇头，把杂念从自己脑海中甩了出去，仰起头对着慧慧说道。 听到陈凡的夸奖，慧慧脸上泛起一丝羞涩，但更多的是满足和自豪。她轻轻拉了拉陈凡的袖子，用手语比划道：“陈凡哥哥，我们进去吧。我想让你坐在第一排。” “嗯。”陈凡没有拒绝，他跟慧慧亲如兄妹，过去四年他并不知道慧慧发生了这些改变，可现在既然知道了，他又岂有不支持的道理。 于是，他跟在慧慧的身后，穿过了书店的销售区，走进了用于举办签售会的活动厅。 不得不说，慧慧虽然在语言方面有障碍，可是一来她确实长得相当地漂亮，美女作家的噱头拉得满满当当，二来她写作的水平也极其地高，所以新书才刚刚发布没多久，就已经积攒了大量的粉丝。 仅仅只是在鹏城的这一间书店里开展的小说签售会，就让整个活动厅都坐满了人。 此时，活动厅里的读者们看到美女作家于慧慧领着陈凡进来，还给他安排在了第一排，不由得纷纷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陈凡能够感受到后排传来的火辣的视线：甚至，有一些他们酸溜溜的心理描述还溢了出来，即使他不回头看，也出现在了他视野的两侧。 没办法，陈凡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分散到其他地方，避免受到过多的文字描述的干扰。 于是，他顺势拿起了身旁的椅子上摆好的慧慧的小说，想要看看慧慧这四年到底写了什么。 然而，就在看到小说书名的一瞬间，陈凡的瞳孔却骤然收缩，整个人唰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此时此刻，陈凡的视野里面，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唯一出现在他眼前的，只有封面上用深红色的字体印着的，慧慧这本小说的书名： 《TA知道了自己是小说角色》 第6章 元小说 看到封面上的书名，陈凡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陈凡确信他跟任何人提起过自己能看到文字描述，也从未跟除了心理医生以外任何人说过，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只不过是小说世界里的人物。 那么.......是心理医生把我的事情告诉了慧慧吗？包括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也是她们安排的？ 陈凡进行合理地猜测，可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因为时间线对不上。 现在是1月5日，他是从元旦开始才看到了死亡预言，并开始来看精神科的医生的。 这才过去了不到一个星期，根本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就出版一本书。 而且最关键的是，这能有什么好处呢？ 就为了吓自己一下？ 哪怕是上帝都不至于那么无聊！ 想清楚了这一切，陈凡稍稍缓过了神，他有种预感，这一切巧合，应该还是跟他能看到文字描述离不开关系。 如果自己确实是小说角色的话，那么再离奇再巧合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都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 望着封面上鲜红的字体，陈凡忍不住叹了口气。 【“本以为终于能得到自由了，结果还是被安排的一场戏吗？”陈凡在心里想道。】 【此刻，他只觉得自己依然是一个囚犯，只不过是从铁栅栏围成的监狱，给转移到了用玻璃隔成的监狱里罢了。】 眼前再次出现了新的文字描述，这些文字描述无比准确地反应了陈凡内心真实的想法。 他看着这些文字描述，一边轻轻地摇了摇头，一边深吸了口气。 比起被这文字描述给气得急火攻心，他宁愿将宝贵的脑力集中在思考上： 虽然这本书的书名，很明显是造物主在有意地戏弄他，可对方以前从来没有如此做过，现在却开始从心理上打击他——这就说明，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是有影响的。 不仅如此，刚刚自己还观察到了，在剧情偏差值不为0的时候，文字描述的预言也就不会百分百的正确。 而剧情偏差值发生变化，是从慧慧的出现开始，这就说明了慧慧确实能帮助自己改变文字描述，进而改变今年必死的命运。 至于到底怎么改变？ 陈凡觉得，答案肯定就在这本书里面。 想到这里，陈凡将视线从之前那两条深黑色的文字描述上移开，低下头，准备开始阅读慧慧在自己不在的四年里所写的这本小说。 然而，就在他翻开书本的同时，慧慧跟着一个带着金丝眼镜，穿着长衫马褂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活动厅前方。 注意到慧慧登场，陈凡想了想，还是先放下书，抬头看向了前方。 “欢迎各位书友大驾光临，小生便是今天的主持人，甄深。” “呵呵，真没想到啊，现场居然如此高朋满座，看来大家都很期待，能够见到今天的主角，咱们的美女作家于小姐啊！” 主持人口若悬河地说起了开场白，中间还夹杂了一些段子，现场的气氛一下子便变得热闹了起来。 然而，和众人的反应不同，陈凡第一眼便对这个姓甄的主持人产生了深深的厌恶。 原因无他，还是那该死的文字描述。 那甄深深的心理戏实在是太多了，在他登场的那一刹那，陈凡便看见他头顶的文字描述几乎要顶穿了天花板。 在其中，陈凡只稍稍扫了一眼，就得知对方心里没憋什么好屁了。 从这家伙的心理描述中，陈凡可以很容易地便看到，对方不仅对慧慧的作品不屑一顾，还对慧慧本身夹杂着无数龌龊的想法。 这个人的文字描述，哪怕只是看一眼，陈凡都觉得恶心，恨不得上去就给他一脚。 但这毕竟是慧慧的新书签售会，他不能无事生非。 【“还是晚点再提醒慧慧，要小心这个家伙吧。”陈凡在心里想道。】 陈凡忽略了自己眼前的文字描述，打算翻阅慧慧的书，重新审视剧情。然而，就在此刻，他的目光被慧慧头顶新出现的文字描述吸引。 【于慧慧虽然人坐在甄深深的旁边，可她心思根本都不在对方的话上面，只顾着看向陈凡，就仿佛整个世界的认可都不重要，只有陈凡哥哥能看到这一切对她才有意义似的。】 看着那闪闪发光的文字描述，陈凡半是无奈半是好笑。 【他想起来，在初中的时候，那次慧慧拿了省作文大赛的一等奖，在颁奖典礼上，她也露出过跟现在一样的神情。】 【当时的他还没有看到文字描述的能力，所以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那时慧慧的想法也是这样的。】 “咳咳......”陈凡赶紧用一声轻咳，打断了眼前的文字，防止它继续发散性地描述下去。 他的这一声轻咳，同时打断的还有慧慧的动作，以及甄深的侃侃而谈。 这带来的连锁反应，便是慧慧的脸上立刻露出了小鹿一般的笑容，以及甄深深看向他时，头顶满是鄙夷和嫉妒的心理描述。 “这四眼仔也太小气了吧，至于这么多想法嘛？”陈凡忍不住想要吐槽。 不过他却没有心思去揭穿对方的想法，眼前的文字描述出现得越多，就意味着他将在今年死去的预言越难摆脱，眼下更重要的，还是找到破局的方法。 于是，趁着慧慧收回了心神，陪着主持人侃侃而谈的时间，陈凡开始飞快地扫读。 慧慧的这本小说，走的是元小说的路线，书里的剧情大概是这样的： 有一个作家写了一个非常虐主的小说，在他的笔下，那些小说角色过得凄惨无比，被反派压得抬不起头。 在巨大的外部压力下，其中一个充满着智慧的魔法师为了扭转命运，使用了一个名为通神阵的魔法仪式，试图穿越到神界，寻求神灵的帮助。 原本那个魔法师只以为她的世界是神灵创造的，可谁知，在穿越到了她认为的神界后，她才发现了，原来自己竟是小说世界里的人物。 所谓的神界，只不过是一个由凡人组成的、没有超自然能力的世界。 这让她对自己的存在，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 与此同时，作家看到了自己笔下的小说角色出现在了现实世界，也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所在的世界是否是真实的。 就这样，两个人，一个为了拯救自己以及所来自的小说世界的命运，一个为了求得真实，便踏上了寻找自我的道路。 第7章 冲突 看到这里，陈凡没有继续往下看了，他合起了书，开始思考起其中的逻辑关系。 很明显，《TA知道了自己是小说角色》这个书名是以那个魔法师的视角来命名的。 而且，这个魔法师无论是从背景，还是人设上面来看，都跟自己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这样看来，这本书与他关联度并不是很高，慧慧并不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情况才写了这本书的。 感觉更像是......所在的这本小说的造物主、贼老天，特地安排慧慧取了这么一个书名，就是为了吓一下自己...... 【“好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作者安排在我身上的剧情，可还真的够烂的呢......”陈凡合上了书，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同时，他看到了自己的这句吐槽以文字描述的形式出现在了眼前。 这让陈凡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嗯？这位同学，看起来你似乎对我的分享有些看法？” 注意到陈凡的嗤笑，原本正在侃侃而谈的甄深深停了下来，扶了扶眼镜，面色不悦地说道。 这让大家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正坐在第一排的陈凡。 “难道说，你对我们刚刚的分享和讨论，有什么别的见解？” “呵呵，那你大可也上来分享一下，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您有什么高见。” 甄深看着陈凡，微笑地说道，故意装出一副很有涵养的样子。 然而在陈凡的眼里，对方的不懈却被头顶的文字描述给揭露得一览无遗。 无非就是觉得别人不懂，想借分享之名，行嘲讽之时罢了。 陈凡并不在意这些，由于诅咒的影响，这四年他对人间的丑恶已经司空见惯了，一个衣冠禽兽的挑衅并不值得关注。 他真正在意的，还是坐在甄深旁边，攥着拳头，满脸憋得通红的慧慧。 对自己的青梅竹马，陈凡是再熟悉不过了，她能摆出这副动作，那一定是紧张或者愤怒到了极点！ 刚刚是发生什么了？ 陈凡扫视了四周一圈，通过身边众人头顶的文字描述，得知了甄深刚刚到底分享的文学评论都是什么内容。 这特么的，说的是什么狗屁！ 陈凡的眉毛紧紧地皱了起来，看向甄深的目光中，敌意浓郁得仿若实质。 这个甄深，不仅尖酸刻薄，而且还对新时代的通俗文学，以及慧慧的女性身份，带有着深深的恶意。 他的所谓文学批判，大概是这样的： 首先，他认为慧慧的小说仅追求幻想和表面的新奇，未能揭示人性的阴暗面或批判苦难，使其在深层文学价值上显得极为浅薄。 然后，在这第一点的基础上，他引申出了自己的论点，那就是： 女性作家受限于她们自身的生理性缺陷，没有挖掘更深层次主题的能力。 尤其是在网络上写作的女性作家，更是只会一味地给读者带来美好的想象，对这个世界真正的丑恶承担不起一点责任，简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陈凡从众人的文字描述中，获知了这些信息后，简直是火冒三丈。 【这个家伙，已有取死之道！】 他甚至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这行既不是他的心理描写，又不是对话，看着像是作者以上帝视角发表议论的文字描述，就这样出现在自己面前。 如果是以往，他说不定会为了跟这被安排的命运对着干，故意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是这一次，绝对不能。 因为这一次，被欺负的是慧慧！ 这家伙，居然敢欺负慧慧！无论如何，陈凡都绝不会宽恕。 他甚至想直接冲上去，将这个姓甄的衣冠禽兽给暴打一顿！ 【然而，鉴于这本小说设定在一个法治社会中，这样的行为只会导致他被送到看守所里，起不到没有任何作用。】 【他必须用更聪明的方法，让该被惩罚的恶人受到应有的惩罚。】 随着两行新的文字描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陈凡的大脑也开始飞速地思考了起来。 与此同时，他的眼睛，也以一目十行，不，是一目百行的速度开始扫读起眼前的文字描述。 这种方法，他以前是很少使用的。 毕竟，单是看到自己面前那密密麻麻的文字描述，都已经能让他感到无比煎熬，甚至快要得精神病了。 但这次，为了慧慧，他选择承担风险，不论代价如何。 无数的信息就像是汹涌的巨浪般挤进他的脑海里，将他的大脑搅得天旋地转。 陈凡强忍着这头痛欲裂的痛楚，继续搜集着一切他能搜集的信息。 甄深的背景介绍、心理描写、四周所有人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甚至是整个世界的旁白，都变成了他可以使用的利剑。 而随着他读的速度越快，越来越多不为人知的内容，也像被剥开皮的洋葱一样一层层地暴露在了他的面前，散发着让人作呕的恶臭。 三秒之后，陈凡便掌握到了所有必要的信息。 此时，距离甄深将众人的目光引向陈凡，仅仅只过去了五秒。 【然而甄深不知道，就是这短短五秒，将成为他身败名裂的开始。】 没有理会这最后一条文字描述，陈凡抬起了头，望向了众人。 不过他并没有直接回应台上的甄深，而是先看向了自己身旁一个年轻女士。 “这位女士，能请你把你的摄像机打开一下吗？相信我，你不会后悔的。” “啊？” 那位女士闻言，不由得一愣。 她有些没明白对方为什么知道自己有专业的摄像机。 不过，出于对长得好看的人应有的信任，她还是地点了点头，按照陈凡的吩咐将摄像机镜头打开了。 这样的动作，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得有些哗然。 “什么啊，这家伙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啊！人家甄大师只不过让他随便发个言，他竟然还摆起谱来了！” “就是！居然还要用摄像机录你的发言？你这么牛逼，你怎么不去当主持人呢？” 陈凡完全没有理会众人的发言，因为他知道，在场所有其他人的反应都是无关紧要的。 通过刚才对众人头顶的文字描述的阅读，他已经了解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背景。 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位女士了。 虽然她看着貌不惊人，可实际上，她却是一个坐拥千万粉丝的大V。 她这次之所以会来参加签售会，纯粹是因为之前偶然关注到了慧慧，欣赏她的才华，所以才以私人身份，匿名前来捧场的。 这刚好便给了陈凡可以利用的机会，接下来的发言，只要能够被记录下来，再通过对方千万粉丝的流量传播出去，就能给那个姓甄的致命一击。 此时，坐在台上的甄深却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他的反应跟其他的观众们是一样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哟哟哟，没想到啊，我这一请，竟然请来了一位大牛，还自带摄影师呢！” 甄深阴阳怪气地挖苦道，一边说，还一边站了起来， “要不您看这样，我看啊，也不用请您分享什么见解了。就您这排场，要不这个位置，还是让给您来坐吧！” 一时间，甄深的话让在场众人哄堂大笑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的慧慧，也不由自主地便站起了身，忧心忡忡地看向了陈凡。 第8章 转折 陈凡从慧慧头顶的文字描述可以猜到她打算说的话。 慧慧一直是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想让她所关心的人受委屈的的。 陈凡并不想让慧慧委屈自己，所以他打断了她。 “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陈凡朝着慧慧安慰道，然后转头，看向了甄深，说道， “甄先生，是吧，您刚刚说，希望我上来分享我的见解，此话当真？” 甄深闻言，原本嬉笑的脸先是一愣，随后便转为了不悦。 可还没等他将尖酸刻薄的话说出口，陈凡便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先一步朝着眼前的众人开口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来给大家分享一个故事吧。” 陈凡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场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的存在似乎变得格外突出。 原本哄堂大笑的人搞不清楚他在弄什么名堂，也都纷纷沉默了下来，只有他一人继续说话： “这个故事，是关于一个在高考的时候成绩只有250分，可却凭借着他那鹏城作协会长父亲的关系，以文学特招生的身份进入了鹏城大学的家伙的。” 这话一出口，甄深的脸色立马就变了，整个人惊讶得连嘴都合不上，像个木鸡一样呆在了原地。 现场的众人也不是傻子，听到了陈凡这炸裂的开场白，再结合甄深刚刚介绍自己是鹏城大学文学院博士的背景，哪还能不明白他说的是谁。 所有人身为吃瓜群众的热情顿时被点燃了，他们这才后知后觉地拿出了手机。 “这个家伙，在进入了鹏城大学后，不仅不低调做人，好好学习，却喜欢学着自己的父亲，专门去新人作家的签售会上，扮演文学评论家。” “可结果，这家伙所谓的文学批评，不仅完全暴露了自己的不学无术，甚至还顺带着暴露了自己父亲的腐败和堕落。” 听陈凡说到这里，甄深这才反应了过来事情的严重，他的第一反应是指向在场的观众。 “你们不许拍！” 他喊叫道，然而众人却根本没有理他，手机甚至还举得更高了。 见自己往日的专横霸道完全不起效果，甄深把矛头指向了陈凡。 他怒气冲冲地朝着陈凡奔去，然后在发现自己的大腿还没陈凡的胳膊粗的时候停了下来，调整了策略： “你！你是谁派来污蔑我的？” 甄深一边捂着胸口，一边用手指着陈凡，说话磕磕巴巴，上下牙齿一直在打颤。 陈凡没有理会败犬的狂吠，只是利用自己刚刚收集到的信息，给众人继续揭露： “这家伙的父亲，在鹏城担任作协会长总共十一年。这十一年来，他贪墨公款，在学校、协会里大肆收取贿赂，安插亲信，这些证据，相信大家只要收集很容易就能获得。” “可更糟糕的是，这么些年来，他和他的父亲，不仅为自己谋私利，而且还一直拼命打压我们炎夏的新人作家，用自己偏激、狭隘至极的观点，阻挠我们炎夏文学的进步。” “所以，我有什么见解？呵呵，我的见解很简单，那就是希望像甄深和他父亲这样的垃圾，早日从我们炎夏消失，有多远就滚多远！” 陈凡的话犹如一记重锤，以万钧之力砸出，让在场众人都为之哗然。 虽然他们不知道陈凡到底是什么来历，可是既然他能够说得如此详细，那十有八九是确有其事。 有的人开始用手机调查起了甄深的信息，还有的人甚至已经打开了举报网站。 一时间墙倒众人推，而被推的那个，甚至都不知道让他名誉扫地的家伙姓甚名谁。 甄深依然试图辩解：“他是在诽谤我啊！这是诽谤！” “去你的！贪污犯！” “垃圾！滚出去！” 在场的众人根本不想听他的辩解，有些激进的已经开始朝着他丢东西了。 毕竟大家本来是高高兴兴地，想着来参加自己喜欢的作者的签售会的，可结果却看到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家伙，在那里阴阳怪气地诋毁，本就是一股子怨气。 若是没有人出头也就罢了，难得有个明显掌握着“确凿”证据的人站出来领头开骂，众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甄深这条落水狗，甚至连像正常反派那样喊出“我还会回来”的机会都没有，便狼狈不堪地被赶出去了。 难得的清净，终于被迎回了会场。 而陈凡，则注意到了慧慧的头顶出现了一大堆新的文字描述： 【学长的挺身而出，只让她觉得像是浸泡在了温泉里，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这让她原本通红的脸，此时更加红了，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段他再熟悉不过的文字描述： 【剧情偏差值：2→3】 【剧情进度：第一章→第二章】 “嗯？” 看到文字描述再次产生了变化，陈凡握了握拳头。 他赌对了！ 【剧情偏差值】和【剧情进度】果然跟慧慧有关！ 不仅如此，陈凡感觉自己还隐约掌握到了这两个数值变化的逻辑！ 第一次出现【剧情偏差值】和【剧情进度】是因为慧慧见到了自己。 第二次改变则是因为自己帮助慧慧解决了她继母的问题。 至于这第三次，过程也是对方先刁难了慧慧，他再帮助慧慧对对方展开了反击。 那么结果也就很明显了，只要自己做的事情越能帮助慧慧，那【剧情偏差值】和【剧情进度】就越有可能发生改变。 而其中，随着【剧情偏差值】的增大，文字描述的预言准确性会随之降低，那条预言了他今年将会死去的文字描述就越有可能失效！ 陈凡一边盘点着这其中的逻辑，一边默默地看着慧慧的新书签售会顺利地进行，没有了甄深的干扰，大家都全心投入到了签售会中，气氛也变得更加融洽和热烈。 直到最后签售会结束，他和慧慧一起收拾着签售会的现场，慧慧的脸上也依然挂着满足的笑容。 “陈凡哥哥，今天真的太感谢你了。”慧慧用手语再次表示谢意，“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今天会变成什么样子。” 陈凡摆了摆手，表示没什么，对他来说，哪怕和文字描述没有关系，只要慧慧需要帮助，他都是一定会去帮的。 更何况，现在看来，慧慧还跟他的命运紧紧联系在了一起。 “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在收拾完了所有东西之后，陈凡注意到天色也已经很晚了，他将一本慧慧的小说放进了手提袋里，转头跟慧慧问道。 然而，慧慧却摆了摆手。 “不用了，陈凡哥哥，我的打车可以定位酒店的位置，我自己可以回去的。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你看起来很累。”慧慧用手语表示道。 “我知道你过去这四年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东西，所以，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不仅如此，我选择了来到这个城市，就是因为我隐隐感觉，陈凡哥哥你肯定就在这里。只是没想到......才来了第二天，就真的让我见到你了。” “所以......陈凡哥哥，请不要拒绝我。我真的不希望再失去你了。无论你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努力帮忙的。” 慧慧比完了第一句的手语之后，还没等陈凡说什么，又接二连三地比出了后面的几句。 看到这，陈凡也没有再坚持。 虽然这四年里他没有跟任何人接触，可是这不意味着他不想跟人接触。 尤其慧慧还是他的青梅竹马，只要不会害到对方，陈凡还是希望后面两人能继续见面的。 只能提议至少送到她上车。 两人就这么走到了上车点，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已经等在了那里。 陈凡扫了一眼，记下了车牌。 “回去吧，陈凡哥哥，不用担心我，今天能见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要是后面也能像今天这样，天天都见到你就好了。” 还好慧慧比的是手语，不然，这像是直球一般的情话，肯定能让陈凡更加脸红。 “那好吧，到了酒店记得给我发信息。” 陈凡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那越野车前，拉开车门，送慧慧上车。 【他的余光扫过开车的司机，默默记下了对方的样子。】 “再见啦，陈凡哥哥。”慧慧摇下了车窗，跟陈凡挥手。 【陈凡的目光再一次扫过司机，这一次，他依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嗯？” “等等？” 看到眼前掠过的文字描述，陈凡不由得一愣。 【然后紧接着，他便听到了汽车的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的声音：那是越野车在加速逃离。】 “异常？逃离？” 陈凡敏锐地察觉到了文字描述中用词的不妥，他下意识地看向那辆飞速驶向远处的黑色越野车，不详的预感笼罩了他的内心。 他的直觉告诉他，情况并不对劲。 【或许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这将会是他跟慧慧见到的最后一面了。】 而在又一条文字描述蹦出来之后，陈凡的心则彻底提到了嗓子眼。 “不好！” 伴随着一声惊呼，他眼前的字符像是蚁群一般迅速地聚拢在了一起，在他的视网膜上留下最终的宣告： 【剧情偏差值：3→0】 【剧情进度：第二章】 第9章 追踪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陈凡有些不知所措。 他面对着眼前不断冒出的、以深黑色字体展示的文字描述，想了整整三秒，也没有想通他所在的这本小说的作者安排这样转折的原因。 “艹！” 在吐出了一种植物之后，陈凡总算反应了过来。 【“纠结转折的原因根本屁用都没有，当务之急是把慧慧救回来！”陈凡心想。】 想到这里，陈凡猛地转身，以猎豹一般的速度掠过眼前的文字描述，往黑色越野车离开的方向跑去。 【“可是，人怎么可能跑得过车呢？”陈凡并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注定徒劳无功。】 他没有理会这些垃圾话，在路口那里，他发现了一辆出租车。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 在一对醉酒的情侣打开车门准备上车前，他挤进了车厢，猛地把门关上。 “司机大哥，我的朋友被人绑架了，请你帮帮我，我付你十倍的车费！” 听到陈凡的话，司机先是一愣。 【他根本没有想过，这么刺激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好似好莱坞电影角色附体，舒马赫的灵魂瞬间重生，附着到了他的身上。】 “包在我身上！” 司机大叫着，根本没有理会车外挥舞着拳头怒骂的情侣，直接一脚地板油，驱使着发动机发出了如同雷鸣般的轰鸣声。 只听得刺啦一声，轮胎与沥青地面的摩擦带动着让汽车如离弦之箭向前飞去。 然后，在跃过了第一个红灯后，又是一阵刺啦的声音，汽车急停在了原地。 陈凡整个人都往前扑了过去，翻到了副驾驶的位置。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司机，却发现有一条文字描述在他的头顶冒了出来。 【“不对啊，这眼前根本连个要跟的车都没有啊！”司机突然想到，“吗的，我刚刚还闯了个红灯，这小子不会是在耍我吧！”】 见状，陈凡立刻明白过来了司机的想法，他下意识地想张口，可是却发现，他根本无话可说。 绑架走慧慧的黑色越野车早就已经跑远了，此时四周又空无一人，根本找不到人问路，怎么可能追得上！ 随便指个方向，那更是扯淡，这个城市的道路交错复杂，只要错过一个路口，那基本上就和要追赶的对象永远分离了。 【想到这里，陈凡的心沉到了谷底。】 【见到他如此消沉的模样，司机也意识到了，这个年轻人应该并不是在耍他，而是真的没有任何线索。】 【司机张了张嘴，准备提议眼前的年轻人，看能不能送他去警察局报案。】 三条新的文字描述出现在了车窗的前方，望着那在路灯下被衬托得格外漆黑的字体，陈凡只感到深深的绝望。 这四年来，命运一直将他当做囚笼里的玩偶，肆意摆布。 他拼命地试图挣扎，终于在今天有了一线曙光，他终于能够通过慧慧一定程度上摆脱文字描述的控制了。 可是这该死的**，却连这一丁点的希望都要剥夺。 【“艹！老天爷，我艹你吗！”陈凡怒骂着，推开车门，此刻的他只想朝着天空宣泄心中的愤怒。】 【不过，这出租车的车门毕竟已经相当老旧了，根本受不了什么折腾，被他这么一推，车门上的后视镜顿时摇摇欲坠。】 又是两条新的文字描述出现在陈凡的面前，提醒着他，该履行自己扮演囚犯的义务，下来执行不可更改的剧本了。 “艹！老天爷，我艹你吗！” 陈凡的嘴唇微微颤抖，声带自动地震动，用微不可察的声音，代替他说出了他的台词。 虽然文字描述规定了他一定要说这句话，可是他还是可以选择的，他至少可以说得小声一点。 然而，贼老天却意识到了，这是他笔下的主角想进行无声的反抗，于是决定继续给予他惩罚。 根据文字描述的要求，陈凡的手猛地痉挛了起来。 陈凡感受着如同挑断手筋一般的痛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部肌肉迫使着自己的手臂重重地抬起，让他按照剧本的指示，将门推开。 “嘶......” 陈凡试图发出不属于文字描述里规定的痛苦的叫骂声。 可由于这句叫骂声并不符合这段文字描述的逻辑，且这段文字描述所表述的是一个连贯的动作，所以他甚至连这句叫骂声都发不出来，只能默默地感受着自己的声带拒绝震动，自己的身体消极怠工。 此时的陈凡只感觉到无比的绝望。 【然而，就算是在这最绝望的时刻，陈凡也依然没有放弃。】 就在他的手被迫推开车门的瞬间，陈凡控制着眼角的肌肉，用眼睛的余光瞥见有几条从没有出现过的描述类型在后视镜上倒映了出来。 【这台老旧的东海市出租车已经服役将近十年了，可在它这十年的出租生涯中，却从未见过像刚刚那辆黑色越野车那般开得飞快的车。】 【那黑色越野车就好像是速度与激情里主角驾驶的那些车辆一般，完全无视掉了一路的红灯，以火箭一般的速度向北而行。】 “砰！” 陈凡的手就像触电一般弹了回来，车门被他带着重重地关上，整个车都被撞得摇摇晃晃。 文字描述里面是规定了他要推开车门，可是，它没有接着规定他推开车门之后要干什么！ 趁着文字描述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还有机会！ 新的文字描述并不是针对自己的，它反映的是世界上其他物体的故事！ 只要利用好这些故事，就能收集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向北开！” 陈凡朝着司机大喊道， “我知道绑架我朋友的车往哪里走了！” “所有的费用我一个人承担，按我说的开，拜托你了！” 司机闻言，先是一愣，可是紧接着，他望到了陈凡那双瞪得通红的眼睛，不由得吞了口口水。 “好！小哥，那你指路！” ...... “这里，向左转！” 三十分钟后，躺在副驾驶上的陈凡，咬着牙下达了他的下一个指令。 司机听话地左转，又闯过一个红灯。 与此同时，陈凡眼前的文字描述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剧情偏差值：0→3】 【剧情进度：第二章→第三章】 看到剧情偏差值回复到了慧慧被绑走之前的“3”，陈凡终于松了口气，挣扎着坐起了身子。 刚刚那三十分钟，可以说是他人生中最漫长的三十分钟。 在陈凡发现了一些物体也能产生文字描述后，他便利用起了这个特性。 他将这个世界无处不在的物体，化作了自己的眼睛，用它们充当起了追踪的工具。 然而，造物主很明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这一路上，没少用陈凡的身体做出违背他意愿的动作。 幸好，车子内的空间毕竟很小，他本身就没办法执行什么夸张的动作，所以那些小幅度的扭曲的动作，全部都被他用意志力给硬抗下来了。 只不过这一连串的挣扎，却依然还是让他满身大汗，甚至整个出租车的副驾都被他给弄湿了。 同样满身大汗的，还有坐在驾驶座，用余光瞥见了陈凡这一路来无数次“挣扎”的司机。 【“吗的，该不是载了一个疯子吧......我艹，我闯了那么多红灯，到底能不能赔啊......”司机心想。】 望着司机头上冒出来的心理描述，陈凡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他艰难地抬起手，用手机扫了一下贴在计价器上的二维码。 紧接着，一段声音和与声音内容相同的文字描述便从司机的手机上蹦了出来。 【“叮，支付宝到账，五千元。”】 “大哥，这五千你先拿着，如果不够我后面再给你补上。闯红灯的事情，我也会配合你跟警察解释的。啊，等下，这里向右拐。” 陈凡一边说着，一边继续观察着路上的所有物体，贪婪地从那上面搜寻着有关黑色越野车的信息，然后再将其加工为给司机的指令。 【“我艹......这他吗的，还是个有钱的疯子......罢了罢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司机看到支付宝的到账通知，不能说瞬间放下了心中的顾虑吧，至少心情好了很多，至于陈凡的异常举动，早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们这默契的配合，继续持续了大约十分钟，然后，在陈凡眼前的文字描述最后一次变化时，车子停了下来。 【只见那辆黑色越野车，此刻就静静地停在一个路口外，那幢废弃仓库的前方。】 【而慧慧，就在车里。】 第10章 准备 看到眼前的文字描述，意识到慧慧近在眼前，陈凡下意识地便要打开车门。 可就在这时，司机却叫住了他。 “小哥啊，那......不会就是你说的绑架了你的朋友的黑色越野车吧？” 不知道为什么，司机的语气有些难以置信。 “嗯，就是那个，那个车牌，化成灰我都认得。” 听到陈凡的话，司机看着车牌，抖得更厉害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拿起了手机： “呃......小哥，要不，我还是帮你报警吧。” 陈凡皱了皱眉头，他刚刚一直没有想过报警这一种解决方法，因为他觉得，老天爷安排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异常事件，大概率是警察无法解决的。 “不用了吧，我觉得这事，警察也解决不了。” 陈凡摇了摇头，打开了车门。 “等等！” 司机却把手按在了车门上，将一把撬棍递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你跟那花旗国的车有什么恩怨，但这个你好歹拿着，可别让那些洋鬼子给欺负了！” “花旗国的车？” 听到司机的话，陈凡微微一怔。 他刚刚在记车牌的时候就觉得那车牌有几分古怪，可他却没有想到，那竟然是花旗国的车。 这贼老天，竟然还安排外国人来对付我吗？ 不过陈凡也没有拒绝司机的好意，他接过了撬棍，独自一人往黑色越野车的方向走去。 而就在他小心翼翼地走到离那越野车大概一半的距离时，他眼前的文字描述再一次发生了变化： 【剧情偏差值：3→2】 【剧情进度：第二章→第三章】 见到这条文字描述，陈凡心里顿时有不太好的预感。 上一次剧情偏差值降到了0，慧慧就这么活生生地在他面前被掳走了，这一次又往下降了，剧情会发生什么变化？ 眼前的黑色越野车虽然依旧静静地停在那里，可陈凡根本不知道老天爷又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艹！” 黑色越野车的车灯突然亮了起来，伴随着一声怒骂，陈凡的身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他绝不能容忍对方再在他眼皮子底下把慧慧带走！ 半个路口的距离不算很远，只用了五秒，陈凡便赶到了那黑色越野车的身侧。 与此同时，他那撬棍也重重地砸向了车窗！ 只听得咣当一声，用防弹玻璃制成的车窗纹丝不动，陈凡的整个手臂却反而被震得酸麻无比。 【“唉，早该想到的，老天爷怎么可能让我这么轻而易举地破开车窗呢，我还是放弃吧。”陈凡心想。】 陈凡此刻心急如焚，根本没有时间去顾及头顶歪曲的文字描述，他继续用撬棍一遍又一遍敲击着那越野车的黑色车窗。 只不过，让人奇怪的是，这越野车似乎没有防盗机制，任由他怎么折腾，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然而，这越野车的车窗毕竟是由防盗玻璃制成的，哪怕是用子弹都击不穿，就凭陈凡的蛮力，又怎么可能敲得开呢？】 【所以，哪怕慧慧就近在眼前，陈凡也注定只能无功而返。若是在这里时间待得久了，等车子的主人回来，只怕对方会毫不犹豫地一枪把他给崩了。】 看到这两条刻意想让他退缩的文字描述，陈凡更加确认了，慧慧就在车里。 可问题还是那个，到底怎么才能在敌人回来之前，把车门打开？ “等等，车门？” 想到这里，陈凡先是一怔，随后将手搭在了车门上面。 他睁大了眼睛，不敢错过哪怕一条用极其细小的字体展开的文字描述。 刚刚差点忘了，自己现在不仅能看到自己和其他人的文字描述了，甚至连物体的文字描述也能看到了，那说不定，通过物体上的文字描述找一些线索，能找到其他打开车门的方法呢？ 就在这么想着的时候，一条跟蚂蚁的大小差不多的文字描述，出现在了门把手的钥匙孔上： 【黑色越野车的右后车门，状态：未上锁。】 陈凡下意识地将扣在车门把手上的手指往下一按，结果车门竟然真的直接就打开了。 “啊？” 【陈凡承认，自己确实是被惯性思维给驱使了，不过，又有谁能想到，敌人居然会连车门都不锁呢？】 陈凡无视了显示在车窗上的文字描述，抓紧时间，将车门给全部打开。 然而，车子内的一幕却让他顿时愣在了原地： 车厢内竟然空无一人！ 【“这......怎么可能？文字描述明明说的是‘慧慧就在车里’，文字描述怎么可能出现错误......不对，等等，难道是......剧情偏差？”陈凡心想。】 陈凡的心里确实短暂地掠过了文字描述里所说的这句想法，这句文字描述是准确的。 不过，这句想法并没有占据陈凡太多的思考时间，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文字描述说的是在车里，那车厢里和车后尾箱里都是有可能的！ 如此想着，陈凡从车门处赶到了车后尾箱。 只听得啪地一声，这辆黑色越野车的后尾箱也被打开了。 【然而，后尾箱里却依旧没有任何人的痕迹，只是一排排地放着大大小小的枪支武器。】 “艹！” 陈凡忍不住骂道，不得不说，这时灵时不灵的文字描述，有的时候真的让他有些恼火。 最关键的是，他找不到任何规律。 这种感觉就像是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就是楚门的世界里的那个楚门，可结果在他冲出了这个世界之后，却发现世界之外并不自由，反而陷入了全面的混沌。 【“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会选择冲出这个世界。”陈凡心想。】 眼前的文字描述出现了偏差，陈凡刚刚并没有那么想，但他觉得这句话有些道理，现在关键的是该怎么办。 陈凡将手搭在后尾箱上，大脑开始飞速思考起接下来的策略。 虽然文字描述不可靠了，但是他依然可以用逻辑思维分析出慧慧可能的去向。 首先，绑架慧慧的越野车一定就是这一辆没有错，这个车牌化成灰他都不会认错的。 第二点，文字描述只有当【剧情偏差值】不为0的时候才会出错，而在他一路赶来的过程中，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眼前的剧情偏差值都是0，那就说明至少在那段时间里，所有的文字描述都一定是准确的。 在那些文字描述中，没有提到慧慧被换到了其他车辆上的事情，也没有显示出这辆黑色越野车有停在什么地方的描述。 所以，综上所述，变故大概率发生在这辆越野车停在这个废弃的仓库区之后。 算一下时间，应该就是剧情偏差值从0变回3的那个时候。 想到这里，陈凡的心里大概有了一个思路： 也许是黑色越野车开到这里之后，就把慧慧给带下了车，进了仓库区里。 而对方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跟踪过来，所以正好从那个时候开始，剧情出现了偏差。 由于剧情出现了偏差，眼前的文字描述也出现了错误，所以才误导了自己慧慧就在车上。 那按照这个逻辑推理下去，慧慧唯一可能在的地点，就是眼前的废弃仓库区。 陈凡抬起头，望向眼前漆黑一片的废弃仓库区，在那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无数的文字描述隐没其中： 【此地禁入。】 【闲人止步。】 【前方危险。】 【后果自负。】 第11章 绑架 “呼。” 陈凡深吸了一口气，他忽视掉了远方那些黑暗中的文字描述，低下了头，看向了黑色越野车的后尾箱。 那里躺着七把枪支，每个枪支的上方，都有大段大段的文字描述，介绍着这些枪的详细信息。 陈凡飞快地扫读完所有的文字描述，然后在里面选择了一把。 然而，在陈凡拿起那杆厚重的长枪的瞬间，眼前却出现了这样一条文字描述： 【可不知道为什么，陈凡总觉得自己没有机会用上它。】 陈凡不由得微微一怔，他下意识地将那杆长枪放下，那条文字描述顿时消失不见。 接着，他试探性地又拿起了一把冲锋枪，同样的文字描述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可不知道为什么，陈凡总觉得自己没有机会用上它。】 “？？？” 陈凡有些没搞懂，他只能再次把冲锋枪放下，然后挑选下一个武器，可文字描述又再次亮起。 最后，他挑的武器越来越小，直到选中了一毫不起眼的美工刀时，那条文字描述才完全消失不见。 “就这样一个小刀，还没我的手掌大，能有什么用？？” 陈凡有些纳闷，但想了想，或许选择更隐蔽的武器确实更有帮助，所以还是将它放进了裤子口袋里。 接着，他才又拿起了他最初选择的那杆厚重长枪。 不管怎么说，文字描述上的话，不能全信。 陈凡开始朝着仓库区靠近，夜色如墨，黑暗似乎隔绝了声音，就连扑通扑通的心跳在这肃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明显。 再加上陈凡还背着沉重的武器，他甚至能看到，自己每走一步都会有一个象声词的文字描述在脚下冒出来。 【这让他不禁有些后悔，或许刚刚的文字描述是对的，他唯一的优势就是敌在明，自己在暗，他确实应该选择更加轻便静音的武器。】 挂在他眼前的文字描述，只让他觉得心烦意乱。 然而陈凡也清楚，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换武器了，没办法，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提着长枪，努力让自己减少发出的声响。 就这样，陈凡步履蹒跚地在黑暗中前进着，来到了那唯一一处半开着门的仓库前。 那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皮大门，铁皮并不是特别厚，海风吹得它嘎吱作响。 看到铁皮门上显示着的【嘎吱嘎吱】的象声词，陈凡稍稍放心了一些。 铁皮门发出的象声词越大意味着它发出的声音越大，也意味着自己的脚步声不会被听到。 唯一不太有利的是这扇门打开的幅度还不够大，如果他需要进去的话，必须得再拉开一些。 陈凡停在了铁皮门的侧后方，他尝试着将手搭在仓库的墙上，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其他的文字描述，以此来判断慧慧的位置。 【很可惜，他的努力无功而返。】 然而，他的眼前除了以上这两行文字描述之外，再没有其他线索。 陈凡思考了片刻，又观察了一下仓库的大小，决定先把长枪放在一边。 【“终究还是有点太没经验了。”陈凡心想，“早知道要进入仓库这种狭小的空间，就应该带更小型的武器的。哪怕是把美工刀，也比这没什么用的远程武器好啊。”】 在他将长枪放下的瞬间，眼前就冒出了这样的文字描述，仿佛是造物主在故意嘲讽他。 陈凡只觉得有些无语，不过他现在也没有空闲去搭理这些，他抓紧时间，蹑手蹑脚地朝着仓库门扒去。 他将手轻轻地按在了铁皮门上，将噪音控制在可以接受的范围，稍稍地拉开了一点，窥探起里面的情况。 只见得仓库内，发出黄光的吊灯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本来就不明亮的库房忽明忽暗，透露着一股诡异的气氛。 在摇晃的灯光下，陈凡看到仓库的四个角落里，各自都有十几二十个身影。他们的眼睛被布条蒙住，身体被绳索捆紧，显然是和慧慧一样的被绑架者。 而在这仓库的中间，则有一个身穿西装、满头金发、长着一个又长又大的鹰钩鼻的外国人正咬着手指，来回踱步。 陈凡的心中不由得一紧，他意识到了，情况比他想象得还要严重。 被绑架的，远远不止慧慧一个！ 而且看眼前这个绑匪的外貌，绑匪居然还真的是花旗国的人！ 看到这一幕，陈凡回想了一下，这一次的事件确实十分蹊跷： 对方准备了那么多的重武器，肯定是想干一票大的。 可慧慧只是一个普通的作家，根本没有什么油水，他们绑架她到底干什么呢？ “难道说这些绑匪本来是要去抢银行的，只是被贼老天强行扭转了剧情，安排了他们来绑架慧慧，就为了捉弄我？” 陈凡如此猜想，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没那么简单。 从之前的文字描述看，贼老天给他安排的剧情都还是比较符合逻辑的，如果祂安排了慧慧被绑架，那就一定有相关联的产生了这起绑架事件的理由。 虽然这个理由他并不知道，但是一定存在。 或许......跟这个绑匪的身份有关？ 明明是花旗国的人，却来炎夏绑架一个小说家...... 陈凡隐隐觉得，自己仿佛在踏入一个巨大阴谋的漩涡之中。 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一条文字描述在自己的面前出现： 【就在这时，陈凡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厚重带有力量的脚步声。】 见状，陈凡没有办法再犹豫，他现在已经无路可逃，只能选择继续前进。 观察了片刻，趁着吊灯再一次被风吹起，仓库内的明亮度骤降，陈凡猛地将铁皮门一拉！ 嘎吱！ 随着他用力拉开铁门，老旧的门轴发出了刺耳的巨响！ 这声音完全暴露了陈凡的行踪，可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他唯一的希望，只能是对方可能不会注意到自己。 然而，就在这时，陈凡却绝望地看到，那鹰钩鼻的头顶出现了足以宣告他死刑的文字描述： 【那鹰钩鼻听到声音，先是一愣，然后拔出手枪，熟练地上膛，转头便望了过来！】 第12章 对话 【然而幸运的是，陈凡的存在并没有被发现，那鹰钩鼻转头，看到的是他的同伙。】 看到眼前的文字描述，陈凡背靠在仓库角落的柱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如果这一次文字描述没有坑他的话，那他应该还没被发现。 幸好刚刚在他推开门闹出声响的时候，那鹰钩鼻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转头，而在他后面将手枪上了膛再转头的时候，对方的同伙已经到达了。 虽然正常来说，即便对方看到了同伙到达，也应该意识到声音发出的时间不一样。 但那紧随陈凡而来的绑匪同伙却不是普通人。 陈凡回想起刚刚那一刻，仍然觉得难以置信。 虽然文字描述上说过，他身后会传来一阵厚重带有力量的脚步声，但他却根本没想到，对方发出的声音，甚至比他推开那铁皮门的声音还要大，以至于把那嘎吱嘎吱的声音都给完全盖过去了！ 这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连走路都能发出这样的巨响？ 陈凡有些无法理解，刚刚他听到的脚步声根本不可能是人能发出来的，倒像是犀牛在仓库的水泥地上跳舞。 他用余光甚至还能看到，门外还残留着那个尾随他进来的绑匪，脚踩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描述。 【咚！咚！咚！】 黝黑色的文字描述渐渐在仓库门后面消散，代表着声波被扩散走了。 然而，发出声音的人却跟他一起留在了这个仓库里面。 再加上原本就在里面的那个鹰钩鼻，现在的局面是1对2。 【只要陈凡能够凭借着手中这把美工刀，将那个能够发出犀牛一般声音的人，以及那个持枪的鹰钩鼻给干掉，那就能顺利地将慧慧给救出来了。】 陈凡的眼前冒出了新的文字描述，看得他一阵无语。 以前他怎么就没发现，这个贼老天这么有幽默感呢？ “这他吗的，都安排的是什么剧情！”陈凡不由得在心中腹诽。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条新的文字描述在柱子后面冒了出来： 【“该死的，你怎么才来！”鹰钩鼻转头，朝向了仓库门口的同伙大步走了过去，他的声音明显有些焦急，“我都等你多久了！”】 紧接着陈凡便听见，那个花旗国人用纯正的英文重复了文字描述里他被安排的对话。 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文字描述居然自带翻译功能。 不过也是，过去四年为了避免看到文字描述，自己都一直都躲在家里，连门都不出，自然不会有听到外国人说话的机会。 【“唉，早知道应该多学点外语的。”陈凡不由得心想。】 又一条文字描述出现在了陈凡的头顶，让他不由得老脸一红，他真的很讨厌这文字描述老是揭他的短。 可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现在距离他高考外语的巅峰时刻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再临时抱佛脚也没有任何作用，只能靠文字描述了。 就在陈凡这么想着的时候，那两个绑匪的头顶冒出了新的文字描述。 【面对上级接头人的质问，后进来的绑匪思考了片刻，沉声解释道：“出了点事，我们得赶紧转移。小说局的人可能已经发现我们了。”】 【“什么？”鹰钩鼻闻言，不由得一惊，他的语气顿时充满了愤怒，“我早都说过了，让你们不要把事情搞得那么大！现在倒好，你们居然一次性绑了这么多的小说家，我们怎么转移得过来！”】 这两段文字描述让陈凡看懂了不少信息： 首先，慧慧被绑架的原因，就是她作为畅销小说作者的身份！对方是专门绑架小说家的！ 其次，对方虽然是想绑架小说家，但是一次性绑了那么多，却也超出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陈凡回忆了一下，之前送慧慧上车的时候，司机的长相是明显的炎夏人的模样，车里面并没有发现任何外国人。 所以绑架慧慧的人，大概率就是那个后进来的、发出犀牛一般声音的绑匪。 至于那个鹰钩鼻，从文字描述里他们的对话来看，他应该是另外那个后进来的绑匪的上级，是他安排了对方去执行这一次绑架行动的。 只不过，那个后进来的绑匪自作主张地扩大了绑架的范围，才导致了这次事件的规模远远超出了鹰钩鼻的预期。 短短几秒之间，陈凡就理清楚了思路，不过他依然没搞明白一点： 对方想要绑架小说家，可是却又不敢一次绑架那么多，原因是什么？ 难道是怕引起治安员的注意？ 开什么玩笑！ 绑十个是绑，绑一个也是绑，难道这群绑匪会天真地以为，在炎夏这种地方，少绑几个人就能不被发现吗！ 况且对方的后备箱里全是重火力，他们早就已经做好被发现的准备了，所以这点肯定不是主要原因。 陈凡躲在墙角思索着这些问题，他现在火力不足，不敢贸然行动，所以只能寻求通过分析文字描述里的对话，来找到对方的弱点，以便让自己接下来的救援行动有更高成功的可能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绑匪也完成了文字描述里面预言的对话，陈凡依然没有想到破局的方法。 如果这两个绑匪接下来要一直待在这个仓库区的话，那自己也只能跟他们拼了！ 陈凡如此想着，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听信文字描述里的话，把那杆长枪放在门外了。 如果现在有那杆长枪在手的话，自己在暗处，应该能先用一发长枪干掉一个，接着趁另外一个没反应过来再把他给干掉的。 或者......要不趁这两个家伙不注意的时候摸出去，把那个长枪再拿进来？ 就在陈凡飞速地思索着对策的时候，那两个绑匪的头顶冒出了新的对话。 陈凡收起了心思，集中注意力看向了他们的对话描述。 可结果这一看，却直接让他全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 【听到接头人的质问，后进来的绑匪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轻蔑，不过很快就被他给强行控制住了。】 【他思索了片刻，用仿佛尖锐的武器划过金属铁板般的声音，开口说出了让任何人听到后都一定会毛骨耸立的话。】 【“不必担心，这些小说家，不一定要将他们全部带走。”】 【“根据组织的要求，我们只要将这次收获的‘脐带’给带回去，就可以交差了。”】 【“那只要将那些小说家们都给杀了，把他们的尸体给切开，只带走每个人的一小块肉，不就行了。”】 第13章 寻找 此时此刻，在梵文大厦的顶楼，文略正忙得焦头烂额。 作为小说局的局长，他见过的事情也算是多的了，可今天发生的事却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过的： 诚然，因为炎夏和花旗国目前正处于紧张而对立的状态，炎夏小说局和花旗国的幻想局早已经中断了合作，彼此的关系说不上友好。 可结果就在今天，花旗国幻想局的驻炎夏代表竟然伙同黑社会绑架了梵文集团的小说家！ 他们莫不是疯了？ 这是要直接开战了吗！ 文略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声，桌面上的电话响起，他立刻接了起来：“怎么样？小说家们的位置定位到了吗？” “没有。”电话那头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的回答让文略的心不由得沉了下来，“根据监控，绑架他们的那几辆车进入了一个隧道，但是一直没有出来。我们的人去隧道里面搜查了好几遍了，甚至连那几辆车的踪影都没有，所以也可以排除他们在里面换了车辆的可能性。” “会不会是隧道里面有隐藏的出口，他们在里面出去了？”文略一边提出自己的设想，一边立刻给交通部门的领导打去了电话，要来了那个隧道的结构图。 结构图上面显示，隧道并没有任何其他出口。 “不可能。”文略摇了摇头，“车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略哥......”电话那头的女人沉吟了片刻，“有没有可能......确实是花旗国那边先我们一步，掌握了空间系的超凡力量？我们在前几次探索的时候就发现了......” 听到这话，文略皱紧了眉头。 “关关，没有证据的话，不要妄加判断。这里是现实世界，那里的东西带不到现实世界来，这是铁律。”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文略打断了对面的话，他直接给出了指令，“将所有后面从那个隧道出来的车都检查一遍，看看他们的去向。不要排除他们在隧道里面直接将车子进行改装的可能性。比起超凡，我更加相信推理。” 挂断了电话，文略走到了窗前。 “超凡吗......”他沉思了片刻，摇了摇头，“罢了，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 ...... 与此同时，陈凡的心脏猛地一跳，冷汗从他的额头滴落。 他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这群绑匪，不，更准确来说，是这群怖恐分子的疯狂程度。 就连那鹰钩鼻估计也没想到，自己组织安排的这个下属会有如此极端的想法——陈凡能够清楚地看到，他的头顶正冒着好几个表示惊诧的感叹号。 只不过，那几个感叹号并没有持续多久，鹰钩鼻虽然一时间被他这下属的想法给震惊到了，可还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新的文字描述在他的头顶冒了出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虽然并不想承认，但你说的是对的。”】 【“我想想，如果要的是‘脐带’的话，那应该只要他们的手指切下来带回去，就足够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了。”】 【“在我的车后尾箱里，有切割用的刀具，你跟我来，我们得加快时间了。”】 紧接着这三段文字描述的，是仓库门被拉开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寒风再一次吹进了仓库内，将吊灯吹得摇摇晃晃，也让陈凡整个人都如坠冰窟。 他清楚地记得，自己从那的黑色越野车摸到这里，用了大概十分钟。 而这十分钟，还是在他摸着黑，小心翼翼地前进的状态所用的时间，那花旗国人急冲冲地赶回去，再赶回来，用的时间只会更短。 这就意味着，他只有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赶在那两人回来之前，在这满屋子整整数十个人之中找到慧慧，并把她给救走。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都不用计算将慧慧给弄醒，然后带走，要用多少的时间了。 单是让他挨个挨个去掀开被绑架者的蒙头布，确认他们的身份，时间就已经不够了。 【“看来，还是得靠文字描述。”陈凡心想。】 看着眼前新冒出来的文字描述，陈凡第一次觉得它说的有道理，也只有通过扫视每个人的文字描述，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慧慧。 想到这里，陈凡没有犹豫，立刻便赶到了仓库的中间位置，在那里有最好的视野纵览整个仓库的文字描述。 站在了中间，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陈凡用了一秒钟，做好了心理准备，然后下一秒，他再一次睁开了双眼。 唰！ 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在他的面前二维展开，整个仓库数十个被绑架者的信息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出！ 然而！ 这些信息却让陈凡的瞳孔骤然收缩！ 【笔名：爱跳舞的章鱼】 【代表作：《奥术之主》、《诡秘神座》、《宿命之尊》......】 ...... 【笔名：蜗牛假人】 【代表作：《银河四万年》、《骚气逼人》......】 ...... 【笔名：zzzzzzz】 【代表作：《无限惊悚》、《无限惊悚2》、《无限惊悚3》......】 看着四周这些被绑架过来的小说家头上的笔名，陈凡只觉得一阵心烦意乱。 前面他看到那两个绑匪提到，他们绑架的是小说家的时候，陈凡还没什么感觉。 毕竟，之前他并不知道那些小说家是谁，虽然他会为他们的命运而担忧，可他没有任何动力去拯救他们。 然而现在，看到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个个熟悉的书名出现在自己面前，陈凡犹豫了。 这么多知名的小说家，几乎占据了炎夏网文行业的半壁江山，假如他们都死在了这里，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更何况，人是一种会被意志给绑架的生物，当事情与自己有了直接的关联，情感的力量就会变得强大起来。 这些小说家的作品，陪伴了陈凡的整个青春，哪怕他和那些小说家们并不认识，可是出于情感的考量，他也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对他们置之不理。 【陈凡只感觉，自己就像突然被造物主召唤到了两段铁轨旁边，手上被塞了一个控制杆，眼前的一段铁轨绑着的是慧慧，另外一段，则密密麻麻排列着无数个对这个社会非常重要的人。】 【是救自己的青梅竹马，还是救其他人？这是一个让他无比纠结问题。】 陈凡的眼前冒出了这样的文字描述。 不过，这文字描述没有干扰到他的思考，反而让他的思维更加清晰了。 他突然意识到了，眼前这所谓的电车难题，其实不过是这贼老天强行编排的。 根本没有什么救一个，还是救更多的困境。 他既要把慧慧给救下，又要把其他所有人都救走！ 自己拥有文字描述，只要通过文字描述来快速查找，他就可以在这几十个人中快速地找到慧慧，节省出大量的时间。 剩下的时间，完全足够他把其他小说家都唤醒。 更何况，他还可以先唤醒一个，再让先醒的这个把其他人叫醒。 这样一变二，二变四地扩散开来，很快所有人都能醒来了。 想到这里，陈凡加快了搜索的速度，他要赶紧找到慧慧，好执行拟定的计划。 就在这时，一条位于仓库角落里的文字描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笔名：凡心慧言】 【代表作：《TA知道了自己是小说角色》】 虽然陈凡不知道慧慧的笔名是什么，但是通过这个代表作，他很容易就确定了那一定就是慧慧！ 没有任何犹豫，陈凡立刻便朝着那文字描述的所在地点奔了过去。 仅仅只用了五秒，他便到达了慧慧的身旁。 此时的慧慧，头上被蒙脸布遮着，双手则被一条尼龙束带死死地绑着，勒得手腕都发青了。 见到这里，陈凡才意识到了为什么刚刚文字描述建议他把后尾箱那把美工刀带上了。 他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柄美工刀，将慧慧手上的尼龙束带给切割了开来。 “慧慧！慧慧！快醒醒！” 陈凡先用手将慧慧给托了起来，然后，才将慧慧头顶的蒙脸布给扯了下来。 然而！ 出现在他面前的，却是一个陌生的金发少女的脸！ “？？？” “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那陌生金发少女头顶上的文字描述就像碎裂的砖块一样脱落，原本写着的代表作和笔名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新的、黝黑色的字体： 【剧情偏差值：2→0】 【剧情进度：第三章→第四章】 第14章 救援 看到眼前的归零的剧情偏差值，陈凡只感到无比地绝望。 他只感觉自己费尽了所有的努力，甚至冒着生命危险才赶到这里，可结果却被这贼老天给狠狠地耍了。 陈凡回想起来，之前在仓库门口就有征兆了： 当时，他看到了【慧慧就在车里】的文字描述，跑去打开了黑色越野车的车门，可结果却没有发现慧慧的踪影。 他本来还以为，慧慧是从车里被转移到了仓库里，文字描述只不过是因为延迟所以才留在那里。 可现在看来，文字描述从那时候开始就已经不准确了。 他追寻被绑架的慧慧越来越近，剧情偏差值就会越来越高，文字描述也就会越来越不准确。 然而，这越来越不准确的文字描述，却又会让无法准确判断局势，并做出正确的行动。 就比如刚刚，他就没法通过文字描述快速找到慧慧了。 现在该怎么办？ 陈凡的内心纠结到了极点。 可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却出现了新的文字描述。 【“嗯？啊！！！你是谁？？？”眼前的少女苏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陈凡，又望了眼四周的环境，尖叫道。】 还没等陈凡反应过来这则文字描述的意义，它就在面前发生了。 “嗯？啊！！！你是谁？？？” 那个被他以为是慧慧的少女，如文字描述所预测的那样准时苏醒，猛地从陈凡手中挣脱了开来，往后蹿了好几米，失声尖叫。 与此同时，表示着她身份的文字描述也从她的头顶冒了出来。 【姓名：武霏霏】 【年龄：18岁】 【身份：小说局局长武听涛家中三女】 “小说局？” 看到这个名字，陈凡下意识地回忆起了刚刚那两个绑匪的对话。 里面就提到了，他们之所以要赶紧转移，就是因为察觉到可能被小说局给发现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小说局......应该是个情报机构？” “可是为什么叫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一个机构，名字却是小说......难道这些绑匪绑架的小说家，跟这个小说局有关系？” 陈凡心念电转，脑海中闪过数个猜测。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这些猜测都没有什么意义，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所有人给救出去。 既然不能确定慧慧在哪，那把所有人都救走准没错。 而眼前这个跟小说局有着关系的少女，或许就是接下来行动的关键。 想到这里，陈凡看向了眼前的金发少女，开口道： “你就是武霏霏同学吧，不要怕，我是小说局的人，是武局长派我来救你的。” 既然拥有文字描述带来的信息优势，陈凡当然不会放过，他虽然不知道小说局是什么，但是既然武霏霏的父亲是小说局的局长，那么提起他的名字理应能让对方放下心来。 果然，听到了陈凡的话语，武霏霏的神色稍稍安定了一些，不过在看了四周一圈之后，她马上又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你是我爸爸他们单位的？可是我怎么没见过你？” 与此同时，在武霏霏的头顶，还出现了新的文字描述： 【此时的武霏霏其实已经开始慢慢放下心中的戒备，但对于面前这位突然出现的自称是小说局人员的陈凡，她的内心依旧充满了疑惑。】 【她现在已经很难完全信任一个人了：之前她正参加着由梵文集团举办的网络文学座谈会，可结果会场突然便被一群暴恐分子给袭击了。】 【在场的与会者都是网文作家和网文爱好者，面对荷枪实弹的暴恐分子根本毫无抵抗之力，轻而易举地便被绑了起来，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来到了此地。】 看到这类似前情提要一般的文字描述，陈凡的信心更足了一点，现在的剧情偏差值是0，那就意味着这些文字描述一定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武霏霏同学，现在不是纠结见没见过我的时候。”陈凡转移话题道，“我知道武局长是你的父亲，你跟这里其他的小说家应该都认识。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一起把其他人都弄醒，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说到这里，陈凡停顿了片刻，他看了下时间，现在距离那鹰钩鼻离开已经过去了5分钟。 这意味着他们只剩下不到15分钟的时间逃离了。 陈凡不由得有些着急，如果单是眼前一个武霏霏都耗费那么长时间，那要弄醒整个仓库的人，不知道要弄到猴年马月。 【幸运的是，武霏霏听到陈凡的话，她没有再纠结，而是迅速地相信了他。】 “好，我来帮你。”武霏霏靠着柱子站起了身子，她头顶刚刚冒出的文字描述随之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行简单的描述： 【当前已解救人质：1】 【剩余待解救人质：21】 陈凡不由得微微一怔，这种形态的文字描述他之前还从来没见过，感觉这已经不像是小说的文字描述了，更像是游戏里的任务提示。 不过他也没时间纠结这些，武霏霏的行动力比他预想得还要快，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就已经跑到了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人质的身边，把对方给叫醒了。 “美工刀借我一下！”武霏霏朝着陈凡喊道。 陈凡闻言，马上把美工刀丢了过去，然后回应道：“我只有一个美工刀，这样一个个解开太慢了。我们要不把人叫醒之后，统一带到中间，一起把绳子解开吧。” “好。” 陈凡和武霏霏两个人迅速行动了起来，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他们配合得异常默契。 尤其是武霏霏，她把被绑在仓库各个角落的小说家们唤醒后，只用三言两语就能安抚对方的情绪，并让他们听话地按照计划，要么直接赶到仓库中央的集合地来，要么去唤醒其他昏迷的同伴。 至于陈凡，他在救了几个小说家之后，就回归到了仓库中央的位置，在那里帮助赶来的小说家们解开手上的尼龙束带，以加快解救的进程。 总共用了不到5分钟，陈凡眼前的文字描述就变成了： 【当前已解救人质：22】 【剩余待解救人质：0】 剧情偏差值为0的文字描述是不会出现偏差的，这就意味着，所有被绑架的人质都已经解脱了。 然而...... 陈凡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一遍又一遍...... 慧慧果然不在他们之中！ 第15章 逃生 “该死的贼老天！” 陈凡不由得在心中暗骂。 而就在这时，他眼前的文字描述再一次跳动了： 【剧情偏差值：0】 【剧情进度：第四章】 紧跟在这两条固定的文字描述后，是另外一条不太好的信息。 【此时的陈凡却是不知道，那鹰钩鼻因为看到自己车后尾箱的武器被偷走，怀疑有人对他不利，选择了加速赶回仓库，原本估算的二十分钟往返时间被大大提前了。】 ？？？ 艹！ 陈凡在心里把这贼老天骂了无数遍，以至于他眼前的文字描述都差点溢出来了。 可是发泄过后，他依然只能面对现实： 现在的剧情偏差值已经变回0了，那就意味着这段文字描述是百分之百真实的，那鹰钩鼻返回的时间，必然会比原本预计的20分钟快。 陈凡快步地走向了武霏霏。 此时的她正在跟小说家们解释着目前的情况，不过很显然，她的解释并没有什么作用。 众小说家们刚刚苏醒，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本来就很难听得清旁人的话，更何况武霏霏的声音还细弱蚊蝇，大家就更听不进去了。 人质们是从束缚中被解救出来了，可组织他们逃跑却成了一个难题 陈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了。” 他看了看周围的小说家们，又望向了武霏霏，快速地解释道， “那群绑架犯正在回来的路上，随时都有可能会到，你得赶紧让大家动起来。” “啊？这么快？”武霏霏回复道，“可是，现在大家都还没清醒过来，即使我喊他们，也没有办法有回应啊。” 陈凡闻言，顿时感到一阵头大，想了想，他开口道：“不行，我们得立刻离开了。要等大家都清醒了再走，是肯定来不及的。” 可谁知，他的话音刚落，却见得眼前的少女手脚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 【闻言，武霏霏顿时汗毛竖起，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如果按照眼前这个人说的，只带清醒的人立刻离开，那被抛下的那一部分人该怎么办？】 【回忆起了之前那群绑匪穷凶极恶的模样，武霏霏的脸色顿时就变得不太好，她并不想抛下任何一个人，因为那意味着亲自宣告对方的死刑。】 看到这些文字描述，陈凡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时候的他才意识到，眼前的这个少女的年龄只不过18岁。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她能维持住自己不崩溃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还让她承担起组这份责任，未免太过严苛了。 【“如果非要做抉择的话，那就交给我吧”陈凡心想，“反正也只剩不到一年可活了。”】 陈凡的眼前再次出现了文字描述，这一次的文字描述是准确的，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没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陈凡拍了拍武霏霏的肩膀，安慰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听得陈凡的话，武霏霏抬头看向了他，眼中闪过一丝安心的光芒。尽管恐惧仍在她心中萦绕，但陈凡的坚定让她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安全感。】 陈凡的视线掠过了武霏霏的头顶新冒出来的文字描述，落在了仓库中央的一处由一堆铁箱子堆叠起来的高台上。 【这个高台可以让他被所有人同时看到，不过他还需要一些别的什么东西，让他能够快速地吸收大家的注意力。】 在得到了这条文字描述带来的信息后，他又紧接着将视线投向了角落，那里的文字描述提醒他，有一根废弃的铁棍正放在那。 思考了片刻，陈凡有了主意，他先将铁棍拿在手上，然后三下五除二地便跳到了高台上。 咚！ 陈凡猛地用铁棍敲向了脚下的铁箱子上，刺耳的金属撞击声瞬间响遍了整个仓库。 原本昏沉的小说家们顿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醒，纷纷抬起头来，目光集中在了陈凡的身上。 陈凡深吸了一口气，扫过在场每一个人头顶的文字描述。 他们现在头顶的文字描述，已经不再显示他们的笔名和代表作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们的清醒状态： 【当前已清醒人质：12】 【剩余待唤醒人质：10】 看到这状态描述，陈凡微微一怔，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可以不用把人给抛下。 “各位，绑匪们快要回来了，我们必须得尽快转移。”陈凡清了清嗓子，大喊道，“接下来，每一个清醒的人要对口帮扶起你身边一个还没完全苏醒的人，大家以二人为一个小组行动起来！” 说完，陈凡又看向了武霏霏，以及她身旁的另外一个女作家，那是在场的22个人质里面唯二的女性： “你们两位，负责协助周围的人，让每个清醒的人都找到一位需要帮助的伙伴。然后，跟着我走。” 武霏霏和那位女作家立即点头，迅速行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陈凡抓住这个时间，跑到了仓库外，把他的那杆长枪捡了回来。 而就在他返回仓库里，要把那厚重的仓库门关上的时候，一段文字描述出现在了铁皮门上面。 【此时的陈凡突然想到，那群绑匪是原路返回的，这扇门是他们的必经之路，如果能用什么坚硬的东西把这扇门卡住，或许能为他们的逃跑争取一些的时间。】 看到这文字描述的同时，武霏霏朝着他跑了过来，开口道：“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有人还看到了仓库后面还有一个门，接下来我们是往那边走吗？” “嗯，你让大家赶紧先出发，我要留在这里，把这扇门给锁上先。” 闻言，武霏霏点了点头，她快速地转身离开，可是没多久又一路小跑着回来了。 她回来的时候，陈凡正在搬运着一根他从周围的地面上捡到的钢筋，准备将这钢筋卡在门闩上。 “大伙已经开始往后门那里转移了。” 武霏霏气喘吁吁地报告道，顿了顿，她平复了一下，才又接着开口道， “但是现在有一个问题。” 第16章 断后 伴随着武霏霏的声音出口，新的文字描述也在陈凡的眼前浮现了出来： 【武霏霏着急地问道：“这门外面一片漆黑，我们现在根本分不清，出门之后应该是往左走，还是往右走......”】 哐！ 就在武霏霏问话的同时，陈凡将刚刚他捡起来的那根铁棍成功地卡在了门闩上。 他原本在看到新出现的文字描述时还有些紧张，担心是不是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可结果才发现，武霏霏问的不过是接下来往哪个方向逃的问题。 这个问题倒是很好解答的，陈凡回忆了一下： 他刚刚从铁皮大门的左边摸进来的，而且从废弃仓库区过来，他一路都是直行。 所以换个角度看，从仓库的后门出去后，往右然后一直往前走，自然就能逃到仓库区大门的位置了。 如此想着，陈凡用手摇晃了一下门闩上的钢筋，确定它已经被卡得足够严实，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被撞开后，然后才转过身，看向武霏霏： “让大家从后门出去，往右直行，只要一直往前走，到了门口，大家就能得救了。” 听到陈凡的话，武霏霏松了口气，陈凡的话语就像一颗定心丸，让她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感到无比地安心。 于是她立刻便转身，准备回去告诉大伙出门后要走的路线。 然而就在这时，陈凡眼前的文字描述却再一次出现了变化： 【剧情偏差值：0→1】 【剧情进度：第四章→第五章】 看到这文字描述的一瞬间，陈凡的瞳孔骤然收紧。 剧情偏差值从0变成1了，然而这一次的变动，却跟慧慧没有任何关系。 难道说，剧情偏差值的变动，不是慧慧造成的，而是其他原因？ 陈凡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与其说是慧慧带来了剧情偏差值的变化，不如说是自己帮助慧慧才带来了变化。 那么......从这个角度来看，剧情偏差值应该是跟自己的选择更加相关的。 陈凡接着继续回忆，他还发现，似乎每一次剧情产生偏差，都会让他本以为确定的未来发生或大或小的变动。 而且这种变动，往往并不是他想要的。 这一次，他想要的是大家都能逃脱绑匪的控制，平平安安地离开。 如果未来产生偏差，那结果会是怎么样？ 【“那只要将那些小说家们都给杀了，把他们的尸体给切开，只带走每个人的一小块肉，不就行了。”陈凡回想起了刚刚绑匪说的话，这句话不单让他不寒而栗，而且还说明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陈凡的眼前突然出现了这句文字描述，这文字描述一比一地还原了此刻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那群绑匪不需要活着的小说家，所以，只要让他们抓到哪怕一个小说家，那个小说家都注定难逃一死。】 看到眼前这些崭新的文字描述，陈凡不由得有些慌乱。 他虽然没有要当所有人的救世主那种圣母的想法，但也不想让这些小说家们因为自己的误判而死。 “等一等！”陈凡叫住了武霏霏。 “嗯？”武霏霏听话得停了下来。 瞥了眼前方悬停着的剧情偏差值，陈凡决定做一个赌上自己的一切，做一个实验。 “还是让大伙出门往左走吧。” “往右走是绑匪赶回来的方向，等于是羊入虎口了，往左走或许才能有一线生机。” 陈凡给武霏霏，但也更像是在给自己解释道。 “好！” 伴随着武霏霏的回应，陈凡眼前的文字描述再一次跳动了起来。 一个个字符像被风吹去的沙一般迅速地消失，然后又像蜘蛛织网似的重新组合，最后形成了一行新的文字： 【剧情偏差值：1→0】 【剧情进度：第五章】 “刚刚从0跳到了1的剧情偏差值，竟然从1回复到了0吗......” 看着这两行新的文字描述，陈凡在心中喃喃自语， “至于剧情进度，刚刚是要从第四章切到第五章，现在则是直接跳到了第五章吗......” 陈凡依然没有搞懂这两个参数的意义，但他已经发现了，这两个参数就像是两个报警器，会对他做的一切抉择产生反应。 那么反过来，自己就可以运用这两个报警器，规避掉那些不想要的反应。 就比如现在，自己让大家出门之后往左走，让剧情偏差值重新降回到了0。 只要剧情偏差值为0，自己在年底死去的那条预言就百分之百为真。 既然在年底才会死去，那么此刻只要跟着大家往左走，自然大概率不会遇到绑匪了。 “毕竟，绑匪如果见到了我，也肯定会一视同仁地把所有人都杀掉，不可能留任何一个活口的，那样就违反了预言。”陈凡心想。 就在他推理结束的一瞬间，又一段文字描述再一次出现在了陈凡的眼前： 【陈凡的这一推理，虽然听起来有些赌博的味道，但在这种情况下，他别无选择，只能尽可能利用手头的信息做出最有利的决策。】 【正如亚伯拉罕·林肯所说过的那样，有的时候，预测未来最好的方法就是创造它。】 看到这两段文字描述，陈凡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跟上了武霏霏她们的脚步。 仓库的后门是和正门相对着的，不过不同的是，在出口的前方有一个半身高的台阶，要想出去，还得先爬到那台阶上面去。 【这台阶是设计师们之前考虑到卸货方便，所以故意设置的。估计他们当时肯定不会想到，他们设计的这个台阶，竟然会在未来对炎夏的文化产业造成不小的阻碍。】 当陈凡来到仓库后门前的台阶时，映入他眼帘的就是这么一条文字描述。 此时，大部分小说家们都已经从后门这里出去了，只剩下几个肚腩比较大、腿脚不便的，还卡在这里。 “呃......” 陈凡只感到有些无语，他是真没想到，都现在这种时候了，这文字描述居然还有心情来玩黑色幽默。 他赶紧上前，想要帮忙把最后一个小说家给推着爬上台阶。 而就在他靠过去的时候，一条新的文字描述从那个小说家的头顶冒了出来。 【“唉，早知道就应该少吃点雪糕，多锻炼一下身体的......”何曾一边抬起自己沉重的大腿，搭在台阶上，一边喘着粗气想道。】 “噗。” 陈凡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的笑声吸引了这个小说家的注意，对方那胖胖的脸正贴在冰凉的台阶上，哀怨地看着他。 第17章 牺牲 “不好意思，我没在笑你，只是刚好想到了一些好笑的事情。” 陈凡憋着笑，一边解释，一边帮忙把对方的整个身体给推了上去。 不得不说，这个小说家确实如他文字描述上面所说的一样“沉重”，陈凡伸出一只手将他给拉了起来，忍不住想到。 “你的同伴呢？每一个清醒的人都应该对口帮扶一个没清醒的人的，他怎么跑了？”陈凡看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其他小说家，于是问道。 听到了陈凡的问题，何曾沉默了片刻。 “我就是那个清醒的人。”他回答道，“我帮扶的那位等不了我，先出去了。” “......”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陈凡甚至怀疑，如果这一幕是在漫画里出现，那头顶应该会有一只乌鸦飞过。】 “好吧，没事，赶紧跟上吧，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陈凡道，而就在他话出口的瞬间，他注意到不远处的仓库正门那边，有“咚咚咚”的象声词文字描述显示了出来。 那意味着那个能发出犀牛一样声音的绑匪快回来了。 他没有迟疑，立刻就跑出了门。 “快快快！” 陈凡朝着何曾示意，让他先一步跟上大部队，然后又从地上搬来了一根钢筋，卡在了后门上面。 接着，他也往众人离开的方向飞奔了起来，没多久就超过了何曾。 被超过的何曾从陈凡的动作中也感受到了危机，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气喘吁吁地跟在他后面。 很快，两人就追上了先行离开的大部队。 加上陈凡，在场的一共有二十二个人，即使不考虑他们头顶此起彼伏的文字描述，在这空旷的仓库区依然显得十分扎眼。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呢？” 看到陈凡赶了过来，武霏霏立马上来问道。 他们在出门往左之后，很快就遇到了一堵墙壁，在这里，有些小说家们下意识地就想分成两队逃离，可却被武霏霏阻止了，她觉得需要等待陈凡的指示。 “往左......不对，往右......” 陈凡继续使用剧情偏差值的变化，进行类似占卜一般的操作。 说句实在话，从这里开始的仓库区他也没来过，已经不知道往左和往右分别会前往什么位置了。 不过从逻辑来推断，他们出门就已经往左走了，如果又往左拐，相当于回到了原本出门往右的方向，确实有可能迎面碰上那群绑匪。 “嗯，对，就是往右，大家跟着我来。” 陈凡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让武霏霏向身后的小说家们传达命令。 然而，就在这时， 【轰！】 一个巨大无比的象声词从他们刚刚所在的仓库顶上冒了出来，然后，几乎就在同一秒： 轰！ 只听得轰地一声，仿佛是有一把千吨重的巨锤从摩天大楼坠落在大地上一般，震耳欲聋的响声传遍整个仓库区。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惊恐地望向声源方向。 不详的预感顿时在陈凡的心中升起，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卡在门闩上的那根钢筋。 “卧槽？对面竟然随身还带着攻城锤吗？” 陈凡有些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速地便打开了他设置的路障。 这下留给他们的时间更少了，甚至，如果对方不去搜查整个仓库，直奔后门而来的话，立刻就能发现他们。 “赶快走！” 陈凡连忙吩咐道，不过，也不用他吩咐了，就在大家听到声响的瞬间，所有人几乎都清醒了，慌不择路地便朝着他所在的地方赶了过来。 陈凡带着众人继续前行，很快就又遇到了一处死胡同，这时候，他看到不远处又冒出来了一个硕大的轰字。 陈凡知道这是对方在准备突破后门了。 “往左！嗯......不对，往右，嗯？” 有经验的陈凡这次直接就下达了指令，然而奇怪的是，这一次，不管他说往左还是往右，剧情偏差值都依然会从0变成1。 就在他纳闷的时候，只听得轰地一声！ 仓库那边再次传来了巨响！ 陈凡下意识地转头，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却发现眼前正好有一个废弃的集装箱。 【不起眼的集装箱】 【这个集装箱毫不起眼，并且正好能够装得下二十二个人，或许藏在这里直到救援人员前来会是一个好的选择。】 两行恰到好处的文字描述从上面浮现了出来，把陈凡看得眉头紧皱。 他以前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直白的文字描述，以往的文字描述大多偏向于小说里的对话、描写，可现在这段，更像是游戏世界里的物品介绍。 而且还是不太靠谱的那种物品介绍。 这物品介绍里面用到了“或许”两字，就意味着哪怕剧情偏差值为0，藏在这里也并不是绝对安全的。 可是如今事态紧急，他没有别的选择了，只能赌一把。 “你让大家赶紧进这集装箱里面躲起来，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陈凡转头，朝着武霏霏吩咐道。 “啊？藏在这里吗？” 武霏霏有些惊讶，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破破烂烂的集装箱，第一反应就是： 【“如果我们全部都藏在这里，万一被发现了，那岂不是被一网打尽了？”】 陈凡没办法解释，他只能选择无视武霏霏的心声，给她下达命令：“对，你快让大家躲进去，不然就来不及了。” 看到陈凡那么坚决，武霏霏也不再疑惑，她赶紧跑到队伍后面，给他们下达了对应的指令。 众小说家闻言，也是一阵哗然。 而就在这时，何曾匆匆忙忙地追了上来。 “不好了！那群绑匪已经突破了仓库的后门，正在朝着这边赶来了！” 他大喊着，看到集装箱，二话不说便钻了进去。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见状，众小说家没有再犹豫，纷纷按照武霏霏的吩咐躲了进去。 在很短的时间内，本就狭小的集装箱便被塞得满满当当，只剩下了一个人的空隙。 武霏霏见状，愣了楞神，她先是看了眼人满为患的集装箱，然后又回头看向了陈凡。 陈凡没给她开口的机会，从她头顶的文字描述，他就已经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了。 “你先进去吧。”陈凡解释道，“需要留个人在外面，不然关不上门。” “那你怎么办？” 陈凡摇了摇头，看向了路口的方向，在那里，飘荡着两行醒目的文字描述： 【陈凡知道，只有他留在外面继续往前逃跑，在前面制造出动静，才能分散绑匪的注意力，确保集装箱的安全。】 【这是一个危险的计划，但也是唯一的选择，因为他别无他法。】 第18章 枪击声 【哐！】 伴随着陈凡将集装箱的门拉上，一个象声词的文字描述出现在了门锁之上。 陈凡没有选择去将门完全锁上，他通过剧情偏差值确定了，不管他锁不锁，剧情都不会出现任何偏差。 这意味着，从现在开始，集装箱的事情已经不再是剧情的重点了。 陈凡猜测，接下来他们大概率是安全的了。 因为就在刚刚，他已经完成了自己这次救援行动最后的一次实验： 实际上，陈凡也不是什么大圣人，他之所以做出自己当诱饵的决定，是因为他已经尝试过实验：如果自己也进集装箱一起躲藏，剧情偏差值到底会不会产生变化？ 实验结果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他的脚踩进集装箱的那一瞬间，剧情偏差值就从0变成了1。 而他把脚从集装箱里挪出来之后，剧情偏差值又立刻恢复到了0。 为了以防万一，陈凡甚至还反复确认了几次，然而不管他切换几次，剧情偏差值都会在0和1之间来回切换，没有一次例外。 所以陈凡基本可以确认，如果他选择跟众小说家们一起躲在集装箱中，那么众小说家们大概率是要跟他陪葬了。 只有他单独行动，才能保证所有人都存活。 陈凡不知道为什么贼老天要安排这样的剧情，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选择接受。 快步走到了交叉路口，陈凡重新开始选择方向，与此同时，他看到身后传来了【咚咚咚】的象声词。 这是那个犀牛绑匪即将发出的脚步声。 自己必须加快速度了。 陈凡果断地选择了往左前进，并在前进的途中用长枪不断地发出金属的撞击声，以吸引身后追兵的注意。 通过脚步声产生的文字描述，他能够大概估算自己与对方的距离，就这样，他继续往前行进了大约3分钟。 一路上都没有出现任何情况，眼前的剧情偏差值保持在0的范围内，甚至连剧情进度都还是第五章，一切似乎都没有任何变化。 这无聊到没有任何起伏的剧情，甚至都让陈凡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破坏一场惊天动地的绑架案了。 【他感觉自己简直就跟郊游似的，只不过地点选择在了位于海边的仓库区这里。】 新的心理描述出现在了陈凡面前漆黑一片的大海上，灰黑色的字体在黑色的海水中若隐若现，让人很难分辨得清。 “嗯？” 不过，这文字描述还是成功让陈凡反应了过来，原来在不知不觉中，他已经穿过了整个仓库区，来到了码头的位置。 陈凡的心顿时紧张了起来，他突然想到，自己所处的场景似乎已经发生了切换。 而在小说里，突如其来的场景切换，往往意味着剧情即将发生转折。 他停下脚步，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海风吹拂着，带来了咸湿的气息，而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异常安静。 这种安静，与之前追兵的紧张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人不由得感到一种不安。 “不对劲......”陈凡心想，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可是又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陈凡的眼前，冒出了一段新的文字描述： 【突然，一阵让人目眩的强光打在了陈凡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投射在了冰冷的码头石砖上。】 ？？？ ！！！ 看到这则文字描述，陈凡的第一反应，是看向了眼前的剧情偏差值。 【剧情偏差值：0】 【剧情进度：第五章→第六章】 剧情偏差值依然是0！ 那就意味着...... 啪！ 在漆黑如墨的码头旁，一艘中型的运输船正静静地漂浮在那里，船上的探照灯突然亮起，将整个码头照得如同白昼，也将陈凡的影子无限地拉长，像是一个站立在岸边的巨人。 这一刻，陈凡总算是意识到自己忽视的是什么东西了。 那群绑匪之所以把小说家们运到这个仓库区，显然是有预谋的！ 他们原本想着的计划，就是将那些小说家们通过码头，全部都给带走！ 既然如此...... 那么接应他们的同伙，理所当然就在岸边！ “你是什么人！” 就在陈凡的心脏急速收缩的同时，一声厉喝也从岸边的那艘运输船上传了过来。 紧接着，陈凡看到了新的文字描述，在明晃晃的探照灯下，黑色的字体变得不再隐蔽，而是异常清晰： 【岸边的接应人员一眼便看出了陈凡不是他们的接应对象，虽然搞不明白他的来历，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选择了先下手为强。】 【他们果断地拿出了冲锋枪，一发发子弹就像不要钱似地，朝着岸上扫了过来。】 该死！ 看到这里，陈凡顿感不妙，他也没来得及想那么多了，立马便往来时的方向闪去。 比起留在岸边当活靶子，当场被冲锋枪打死，他宁愿回去面对那两个绑匪！ 运输船上的人见陈凡撒腿就跑，也意识到了这家伙肯定不是他们的接应对象，虽然他们搞不清楚他的来历，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决定不留后患。 【哒！哒！哒！】 象声词的文字描述密密麻麻地在运输船上出现，那是冲锋枪扫射时子弹从枪口处喷射出的声音。 【哒！哒！哒！】 这是子弹射在陈凡身后的石砖上，金属与石头碰撞发出的声音。 这些象声词，陈凡根本没空去理会，他这辈子都从来没有那么快速地奔跑过，文字描述在他的眼里糊成了一片。 【砰！】 又一个象声词出现，这一次，他出现的地方，是陈凡的脑袋上。 这意味着待会，陈凡的脑袋处，一定会发出对应的响声。 “我艹！” 看到眼前依然为0的剧情偏差值，陈凡只觉得一阵绝望。 “预言不是说好了，我是今年年底才会死的吗？这都要被爆头了，我还能不死？？” 陈凡的心脏提到了极点，他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血液飞速地行进，与血管碰撞在一起所发出来的声音，整个世界都像他眼前的文字描述那样是静止的。 在这一刻，他的生存本能被激发到了极致。 啪嗒！ 文字描述所预言的声响如期而至。 第19章 应敌的策略 就在子弹即将击中他头部前的一瞬间，陈凡凭借着直觉，一个翻滚。 子弹与他头顶的废弃铁桶碰撞到了一起，发出了文字描述里所预言的【砰！】的声音。 陈凡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虽然没有死，但他感觉自己跟死也没什么差别了。 刚刚那一轮跟子弹的赛跑，几乎透支了陈凡全部的体力，此刻突然停下来，他只觉得全身跟散架了一样。 砰！砰！砰！ 又是一连串的子弹扫射了过来，打在他身后的铁桶上面，陈凡知道自己不能再停留了。 可是...... 陈凡撇过头，看了看左边。 左侧是漫长的海岸线，没有任何遮挡，只要出去，必然会迎来冲锋枪的扫射，必死无疑。 至于右侧...... 这是他来时的方向，在那里则有醒目的【咚咚咚】的文字描述，预示着那两个绑匪即将到来。 现在的陈凡，是真正意义上的左右为难。 但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刚刚他没有选择留在岸边，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个后果。 砰！砰！砰！ 子弹继续像不要钱一般倾泻着，陈凡同时还听到了岸边传来了嘈杂的人声，那意味着对方已经不满足只是用枪扫射了，他们派了人上岸，势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艹！拼了！” 陈凡完全没了办法，他咬了咬牙，一个翻滚起身，往右侧奔去。 【“快！他往那边去了！抓住他！”】 文字描述在陈凡的身后亮起，可是陈凡没有空细看了，他往来时的方向跑了回去。 可就在这时，他的面前突然传来了咚地一声！ 只见得一个头上戴着一个巨大的犀牛头盔，全身赤裸的壮汉出现在了陈凡的面前。 “竟然还真的是犀牛啊？？”陈凡的脑海里第一时间冒出的是这样的想法。 然而，还没来得及他多想，便见得一个巨大的象声词从犀牛头的身上冒了出来。 【咚！】 伴随着这文字描述的出现，紧随其后的是： 咚！ 那犀牛头将刚刚抬起的左脚猛地落下，砸在了地面上，发出了如那陈凡无比熟悉的、文字描述里多次预言过的声音。 “呃......” 望着眼前身高接近两米的犀牛头，陈凡忍不住吞了口唾沫，然后下意识地看向了对方的那双无比醒目的手。 那是一双由金属制成的双手，闪耀着寒光的机械部件，宣告着无与伦比的力量。 “这他吗的......连外金属骨骼都出来了？？” 陈凡毫不怀疑，凭借着这双外金属骨骼手套，犀牛头能将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给轻而易举地碾碎。 他这下知道，为什么对方能那么快地突破他用钢筋卡住的仓库前后门了。 他们根本没有用攻城锤，眼前这个犀牛头本身，就是活生生的攻城锤！ 【陈凡的脑海里，突然不由自主地闪过一连串血肉横飞的画面。而且在那些画面里，他扮演的都是横飞的角色。】 看到眼前的文字描述，陈凡知道自己不能再瞎想了。 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单凭他自己的力量几乎没有任何胜算，他只能选择逃跑！ 至少从之前的表现来看，这犀牛头虽然力气大得确实跟犀牛一样，可是他追击的速度却跟乌龟一样慢！ 就在犀牛头的充满杀意的目光从金属头盔中射出，投向陈凡的一瞬间，新的文字描述出现在了陈凡的眼前： 【陈凡的目光扫过四周，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身后居然有一个可以通过的仓库后门。】 看到这条适时出现的文字描述，陈凡来不及多想，只能选择相信，他转身便朝着身后跑去。 陈凡感觉自己的身体几乎是凭借着本能在反应，他的脚步甚至比思维还要快，因为直到他冲进了那仓库后面的一瞬间，他的大脑才听到了身后犀牛头那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咔啦！】 【轰！】 又是两个巨大的象声词穿透了仓库的墙壁，陈凡看到它们，都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就下意识地往侧边一个翻滚。 紧接着，只听得轰地一声！ 一块巨大的碎石竟然直接砸破了仓库的墙壁！ 陈凡瞠目结舌，他下意识地看向了仓库外，只见犀牛头竟又举起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作势便要往他所在的方向继续砸来！ 【“我艹！”】 陈凡根本没时间思考，脏话的文字描述占据了他的全部大脑和视野，他凭借着本能想要起身往前躲闪。 可是，就在他想要起身的时候，身子却突然不受控制地僵了一下，整个人像是雕塑一样定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一条文字描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陈凡猛地停住了脚步，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我艹？？” 陈凡忍不住暗骂一声，他万万没有想到，那该死的文字描述竟然会选择在这么危机的时候控制自己。 难道它是不想让预言成真了，想要在第五章的时候就换主角吗？？ 就在陈凡这么想着的时候，一股强大的气流擦过了他的脸颊！ 轰！ 石块砸在了地上，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声响！ 只不过这一次，石块砸向的，是陈凡刚刚打算逃跑的方向！ 陈凡吞了口唾沫，他意识到，这是文字描述预判了敌人的预判，才救了他一命。 可就在这时，他眼前那两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变动过的文字描述，却突然跳动了一下。 【剧情偏差值：0】 【剧情进度：第五章→第六章】 看到剧情进度出现了改变，陈凡的思维暂时清醒了过来。 他刚刚一直在逃跑，唯一一次被文字描述逼着停下脚步，剧情进度就出现了变化。 “难道说？” 陈凡飞快地扫视着四周，他已经意识到了文字描述想让他做的事情了。 他看向仓库中央的货物吊钩上标注着的文字描述，突然有了一个计划。 “喂，犀牛头！”他朝着犀牛脸挑衅道，“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们抓走的那些小说家被我送到哪里了吗？” 【犀牛头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怒，将手插进地下，便又要举起一块石头。】 看到这条文字描述，陈凡只觉得一阵绝望，这个大块头怎么就不像电影里面那样，立刻向他冲过来呢？ 要想战胜这种重装型的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它动起来，可他就愣是一动不动啊！ 这么想着，陈凡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做好再一次躲闪的准备。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却从犀牛头的身后传了过来！ 第20章 转折总在破敌之后 “该死的！你这个傻帽！抓活的！” 听到那声音，陈凡反而松了口气。 他原本还以为是犀牛头已经识破了他的计谋，所以一定要用远程攻击治他于死地。 但现在看来，只是犀牛头比较傻罢了...... 果然，在听到了那声音之后，犀牛头放下了石头，转头盯着陈凡，怒目而视。 紧接着，只听得犀牛头大吼了一声，便朝着他冲了过来。 只不过，对方冲刺的速度，却比陈凡预想的要快得多！ 陈凡侧身躲过了犀牛头的冲击，顿时就感到了一阵剧烈的气流，几乎将他吹倒！ “吗的，这一根筋！都不知道什么是留活口吗？？” 陈凡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不过眼下的形势依然是对他有利的，犀牛头离吊钩的距离又近了几分。 他没等犀牛头反应过来，立刻便朝着吊钩所在的方向跑去。 这时，他的眼前又出现了两条文字描述。 【犀牛头猛地转身，看着陈凡在他面前跑得飞快，眼神顿时充满了愤怒，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秘药带来的副作用使得犀牛头完全失去了理智，大吼了一声，便又朝着陈凡的前方冲了过去。】 看到这两条文字描述，陈凡在心中暗喜，连忙调整了方向，将自己的前方对准了吊钩所在的位置。 吼！ 犀牛头发出了如文字描述里所预言的那声怒吼，朝着陈凡的前方冲了过去。 他想预判陈凡所在的位置！ 可他没想到，陈凡却因为先看到了文字描述的预言，选择了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原地！ 紧接着！ 陈凡将手中的长枪用力一抛，砸向了吊钩的位置！ 只听得咔啦一声，吊钩应声而落！ 轰！ 吊钩精准地命中在了犀牛头的身上，将其牢牢地固定在了地面上。 一时间，犀牛头竟完全无法动弹，只能发出愤怒而又无力的吼叫声。 “成功了！” 陈凡的心中不由得一喜，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做到了这如同电影般的一幕。 然而，就在这时，陈凡眼前的文字描述却再次跳动了起来： 【剧情偏差值：0→1】 【剧情进度：第六章】 “？？？” 陈凡不由得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剧情偏差值会在这时发生变化。 自己明明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做啊！ “砰！” 陈凡难以置信地看向了自己的腹部，一道道血红色的线条在衣物上迅速蔓延开来，与此同时，一条红色的文字描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这是......中弹了？”陈凡下意识地将手摸向了腹部，他依然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看到眼前的文字描述，陈凡下意识地将手摸向了腹部，他的手满是鲜血。 直到看到鲜血，他的大脑才反应了过来，刺骨的疼痛顿时向他袭来。 “呃......” 仿佛被烈火沸油反复煎熬的痛楚让陈凡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他的整个大脑里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怎么可能？” 论对文字描述的利用，自己明明已经做到了极限...... 可为什么还会这样？？？ 【就在这时，那鹰钩鼻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他将手枪抵在了陈凡的脑袋上，大喊道：“快说！你把那些小说家带到哪里了！说了，我可以救你，你还可以活！”】 眼前的文字描述的字体渐渐变得灰暗无光，陈凡看着它，只觉得眼皮子越来越沉。 “我的生命就要到这里结束了吗？” 陈凡的心中，却只剩下了这样的想法， “不用再当这文字描述的囚犯了，或许......也好......” “呵呵，贼老天，我赢你了。” 陈凡将眼睛完全闭上，在一片漆黑之中，他看不到任何文字描述。 他想要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死去。 然而，就在这时，一条白色字体的文字描述，却凭空出现在了他眼前那一片虚无的黑暗之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见得一道仿佛银河落入凡间一般的白光猛地在陈凡的头顶炸裂了开来。】 与此同时，之前短暂地消失的那两条文字描述出现在了陈凡的面前，上面的数值飞速地跳动，就像老虎机上面的转轮一般： 【剧情偏差值：0→？？？】 【剧情进度：第？？？章】 看到这些突然出现的白色字体，陈凡不由得便生出了几分怒气。 “？？？我都要死了？” “该死的贼老天，连死也不让我死得安宁吗？” “我眼睛都闭上了啊，还非要逼我看你写的这些狗屁玩意吗？” 陈凡注意到了那数额大得有些夸张，甚至都出现了溢出的剧情偏差值。 他知道，这意味着文字描述所描写的一切，几乎就没有任何可信度了。 他的反抗，让贼老天无法再控制他，所以开始瞎编剧情了。 【除了已经完全闭上眼睛的陈凡，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炫目。】 【等他们睁开眼的时候，便见得一个身穿金色的铠甲，满头红发，手中虚握着一把隐形之剑的少女，出现在了面前。】 看到这里，陈凡忍不住摇了摇头。 “什么鬼啊，什么铺垫都没有，就这样搞机械降神吗？” 陈凡原本还以为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个都市分类的世界呢，可结果这贼老天在他临死前却彻底放飞自我了。 陈凡本想转头，不去看这些文字描述，可在虚无的黑暗中，他却控制不了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 白色的文字描述继续播放： 【“？？你是什么人？”只听得鹰钩鼻惊慌失措地喊道，他将手枪对准了突然出现的红发少女，连开数枪。】 【然而不可思议的是，他那几枪明明都精准地命中了红发少女，却都被某种看不见的存在给挡了下来。】 【“怎么可能？？？”就在鹰钩鼻这么想着的时候。唰！只见一道寒芒闪过，鹰钩鼻的手枪和手掌竟瞬间被切成了两截。】 【“啊啊啊啊！”一声惨叫从鹰钩鼻的嘴里发出，紧接着，他感觉到一把无形的利器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无尽的寒意几乎浸透了他的全身。】 【“你是我们的神灵吗？”红发少女开口问道，鹰钩鼻闻言，顿时一愣。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回应，脑袋便掉了下来。】 【“什么？苏菲，竟然是祂吗？”红发少女转头，看向了地上满是鲜血的陈凡，喃喃道，“祂就是我们的神灵？”】 这些文字描述对陈凡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他的意识正在逐渐消散，只感觉可能自己下一秒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奈何桥。 然而，文字描述可不会管陈凡有没有在看，一直不断地显示下去，就是它存在的意义： 【昏迷的陈凡没有任何回应，可是红发少女却自顾自地朝着他走了过来，她手中那看不见的利器上，鲜血一滴一滴的滑落。】 【红发少女站到了陈凡的身边。】 【可就在这时——】 【“呜——”一阵警笛声从不远处传了过来！】 白色的文字描述飞快地跳动着，可突然！ 【剧情偏差值：1】 【剧情进度：第六章→第七章】 原本不断上下翻滚的数字，就像被人一把抓住了一般，牢牢地固定在了一个位置。 与此同时，所有的白色文字也都固定在了原地，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 紧接着！ 几乎所有的文字瞬间消散！ 只剩下最后一条，由剩下的文字所组成的描述，悬浮在那无尽的虚空之中： 【“我们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21章 新的一章 陈凡只感觉，自己在做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这个梦里，他只是一个扑街的网络小说家，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的文字描述。 梦里的世界也没有任何绑架案，更没有什么超乎想象的存在，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凡。 然而有一天，离奇的事件却发生在了他的身上： 在他见义勇为，即将被一群不入流的小混混给杀死的时候，他所写的小说里的人物竟然从天而降，拯救了他！ 而那小说里的人物之所以会来到他的世界，竟是因为希望得到他的帮助，去拯救那个因为他乱写剧情而崩坏的世界！ 陈凡原本只感觉到难以置信，可是在一番心理挣扎之后，他还是接受了这一切，动身前往自己笔下的那个世界，帮助他的角色修改里面的剧情。 可是，在他前往了那个世界之后，意外的事情却再一次发生了，他竟然在自己笔下的世界发现了来自原本世界的人！ 这意外的情况，让他发现了隐藏在世界幕后的神秘组织。 在经过一番戏剧性的冲突，并完成了自己小说世界角色们的心愿后，他被邀请加入了这个神秘组织，成为了组织的一个探员。 然后，他开始接触到了更多关于世界的秘密。 原来，陈凡自己的小说世界并不是唯一的，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无数的小说世界。 而且这无数的小说世界，竟然全都是从他们原本的现实世界中诞生的。 他们世界的小说家们，是真正的创造者、造物主，他们所写的小说，竟然能够生成真实存在的小说世界！ 至于神秘组织，则背负着调查这些拥有着千奇百怪的法则和故事的使命。 在了解到了这一切后，陈凡便开始作为神秘组织的探员，开始探索起了一个又一个的世界。 不断的探索，不断的经历危险，陈凡的实力得到了飞快的成长，很快他便成为了一个实力强大的探员。 他本以为故事会一直这么继续下去，他会去探索更多波澜壮阔的世界，完成更多危险无比的任务，变得越来越强大、足以庇护所有人。 在这个梦中，他本是这么以为的。 然而，现实却告诉他：所有自以为能够永远掌握自己命运的人，终将被命运所反噬。 在一次探索世界的任务中，陈凡和他的队友遭到了敌对势力的攻击，除了他以外，所有人都死了。 并且他的命运，也并没有好到哪里，他被敌对势力捕获，囚禁在了一个规则无比混乱的世界中。 在那个世界里，人只要满足一定的条件，就无论受到什么伤害都不会死去，失去的血肉能在一夜之间全部复原。 代价是，受到的痛楚会被成百上千倍地放大。 而陈凡每一天的任务，就是被一把并不锋利的美工刀割下手指。 脐带...... 陈凡记得，对方似乎是用这个名字来称呼他的手指的...... 脐带...... “这个词怎么那么熟悉？” 陈凡猛地睁开了眼睛，梦境的泡沫啪地一声在他的面前爆破了开来，五彩斑斓的画面像夜空中绽放的烟花，一瞬间填满了他的全部视线。 “呜——” 远处传来的汽车喇叭声，将陈凡的意识拉了回来。 “前辈，你怎么了？” 听到这个声音，陈凡的视线从头顶的蓝天白云和高楼大厦处收了回来，他低下头，看到了桌前的慧慧。 “慧慧？？？” 陈凡微微一愣，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为什么慧慧突然会说话了，眼前的所有事物便再次扭曲了起来。 身前的咖啡桌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陀螺，不停地旋转着，所有路人都跑了过来，手里拿着长长的鞭子，不断地用力抽打着那旋转的陀螺，口中念念有词。 “我们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我们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我们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 “啊！！” 陈凡再一次睁开了眼。 “咳咳咳！” 未知的液体猛地灌入了他的气管之中，让他只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子宫中呛水的婴儿。 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下意识地想要往身边抓去，双手却只碰到了坚硬的外壳。 陈凡将手死死地顶在了外壳之上，稳定住自己的身形，好不容易才将呛入气管中的液体咳了出来。 “竟然是梦中梦吗？？” 陈凡回忆起大脑里零星的混乱画面，心有余悸的想道，好一会，才稍稍平复了自己的思绪。 接着，他才第一次有空，好好地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环境。 灰色的金属吊顶，透明的玻璃窗，整齐的办公桌...... “我这是在？？” 这时，陈凡猛地看向了自己。 他的脖颈以下，全部都被浸泡在了液体之中，原本被那鹰钩鼻用手枪偷袭洞穿的小腹，此刻竟完好无损。 陈凡下意识地朝着小腹处摸了过去，他本以为那里至少有一道疤痕，但他的手感受到的却是平滑的肌肤，没有任何伤口的痕迹。 【“这是什么医疗仪器？竟然如此厉害？”陈凡想道，不过在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之后，他又突然回想起了刚刚的梦，“等等，我该不是还在梦境之中吧？”】 一条文字描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艹......” 看到这条残酷的文字描述，陈凡忍不住暗骂了一声，他知道自己大概率已经回到现实之中了。 也就是在这时，房间内的门突然被打开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走了进来。 【只见这女人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笔挺的深蓝色制服，高挑的身躯几乎都要接触到天花板。她的皮肤白皙，样貌姣好，但是打扮却非常朴素，几乎没有化妆，头发也只是简简单单地扎成一个马尾，挂在身后。】 一连串的人物形象描述被打在了玻璃之上，一时间，陈凡都不知道自己该看玻璃上的字，还是该看向那进来的女人。 没等陈凡决定自己该看向哪边，那女人犹如老鹰一般的眼睛便对上了他。 他们两个人对视了仅仅一秒，可不知道为什么，陈凡却觉得这一秒比一辈子都要漫长。 “也许是错觉吧......”陈凡想道，他下意识地想避开对视的眼睛。 可就在这时，他眼前又出现了那两条该死的文字描述。 【剧情偏差值：1】 【剧情进度：第一章】 第22章 梵文集团 “？？？” “怎么可能？？” 看到这两行熟悉的文字描述，陈凡的脸色却骤变。 他本以为自己对这两行文字描述的运作机制已经相当熟悉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过，剧情进度竟然还会往后退！ 而且还是从之前的第七章直接回到了第一章？？？ 此刻他只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被逼着玩一场并不擅长的电子游戏：手残的他经历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集齐了简陋的装备，升到了可以挑战boss的等级，结果啪地一声电脑断电了，重新读档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回到了新手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凡在心中吐槽道，“该死的贼老天，到底会不会写小说啊？哪有这么弄的？”】 看到眼前仿佛是在嘲弄他的文字描述，陈凡只感到深深的绝望，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方法，哪怕是在心里反抗，都只会被这贼老天当成是笑话。 【“囚犯就是这样，只能任人摆布的。”陈凡心想，“只希望慧慧平安无事就好。”】 “嗯？” 陈凡看到这里，突然愣了一下，他猛地回过了神，不由得变得有些着急，他拍打着舱门，试图跟外面走进的那女人沟通。 而在他抬头对上了那女人的眼睛的时候，他发现对方的眼神逐渐由锐利转变为了柔和。 【“这女人，大概率不是敌人。”陈凡猜测道。】 “你总算是醒了。” 见到陈凡的反应，那女人原本严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快步走了上来，按下了舱门旁边的按钮。 【哗啦啦】 象声词从身边冒了出来，陈凡感觉到包裹着自己身体的液体迅速地退去，玻璃舱缓缓竖立起来，接着，舱门被啪地一声打开了。 “慧慧呢？你们把慧慧带到哪里去了？” 舱门打开的一瞬间，陈凡迫不及待地便开口问道。 慧慧之前在仓库里面神秘的消失，一直是萦绕在陈凡心头最大的疑问，他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什么人，但他有预感，对方并不是敌人。 更何况，也没有别人可以问了。 “慧慧？”然而，对面那女人闻言，却微微一怔，她侧着头思考了一秒，才反问道，“你说的是那群小说家里的人吗？” “对！”听到对方提到了小说家，陈凡立刻便意识到对方大概率是找到了自己藏起来的武霏霏她们，连忙追着补充道，“她的名字是于慧慧！是我的......一个朋友，笔名我记得是......什么心什么言来着。” “于慧慧吗？”那女人想了想，道，“我不记得那群小说家里谁的名字是这个了。但既然是你朋友的话，那你就不用担心了，他们全部都被我们救下来了。” 她笑着看向了陈凡：“不过小子，不得不说，你还真有两把刷子，居然......”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停顿了片刻，低头朝着他看了一眼。 【紧接着，陈凡便见到，那女人的脸唰地一下红成了一个熟透的西红柿。】 陈凡看到眼前这文字描述，不由得愣了愣神，然后在他呆愣的片刻，手里便被塞进了一套毛巾和衣服。 那女人羞涩地转过了头，道：“先把衣服穿上吧，等会我会给你说明具体情况的。” 闻言，陈凡下意识地朝着下方看去。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一技之长原来已经被暴露得一览无遗。】 这样一条文字描述正挂在那里。 陈凡脸蛋的红润程度顿时就跟对面那位不相上下了，他连忙把毛巾挂上。 ...... 三下五除二地穿上制服，陈凡走出了房门，那女人正站在那里等着他。 【受益于过去四年的军旅生涯，武关关即使只是在静静地等待，也能保持挺拔的姿态，让人一看就感觉特别靠谱、放心。】 “武关关？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啊......” 通过头顶的文字描述，陈凡知道了武关关的名字，他总感觉自己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 陈凡想了一会，回忆起他之前在仓库那里，也救过一个姓武的女生，当时他还把那个女生当成了慧慧。 “她们都姓武，所以说，她是武霏霏的姐姐？”陈凡心里这么猜想着。 他还注意到了另外一点，那就是文字描述里提起的武关关过去的“军旅生涯”。 这让陈凡稍微放心了一些，毕竟在炎夏这个地方，军人的身份总是更加容易被人信任的。 只是...... “如果这个女人之前是军人的话，那她现在究竟是什么身份？他们是怎么救下我的？他们跟那些小说家又是什么关系？”陈凡在心中忐忑不安地猜想。 那名叫武关关的女人迈着一双大长腿快步地在前方走着，他没有时机开口询问，只能勉强跟上。 穿行在玻璃长廊之中，陈凡看向了长廊两边熟悉的景色。 这里是鹏城南区的科技园，离那家心理诊所很近，所以他来过很多次。 之前在心理诊所的时候，他很喜欢眺望窗外，那里的天空比较干净——也就是：文字描述比较少。 只有在那座位于科技园中心的标志性建筑梵文大厦上面，方才时不时会飘过其对应的介绍。 “不过......怎么从这个角度，却看不到梵文大厦了？” 陈凡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过了玻璃长廊，来到了前台。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足足有三层楼高的巨大空地。空地的正中央，是一块用大理石制成的巨大石碑。 石碑上面刻着一行大字，每一个字都足足有一个人那么高： 【为炎夏之崛起而读书】 看到这，陈凡不由得微微一怔，他下意识地抬头，接着便看到在那块石碑的下方，还贴着一块巨大的金属牌匾，在牌匾上印着一个名字： 【梵文集团】 “？？？” “怎么回事？？” 陈凡承认自己有些没有想到，把他救下来的，竟然是梵文集团。 这梵文集团，可不是一般的企业，它在鹏城，乃至是整个炎夏都可以称得上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其所拥有的产业，不仅横跨信息科技、文化娱乐、金融领域等几个领域，甚至在其中好几个领域都堪称是行业中的霸主级别存在。 拥有数万员工，年入超千亿的梵文集团，完全可以说得上是整个炎夏，甚至整个世界最顶尖的企业了。 无数的年轻人所梦寐以求的，也就是加入这样的企业，成为其中的一员。 “怪不得刚刚在走廊里看不到梵文大厦......” “原来我就在里面啊......” 陈凡想到这里，已经大概猜到了自己会出现在梵文大厦内的理由。 毕竟他救下的那些小说家，可都是梵文集团的摇钱树。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有些无法理解： 他记得那些绑匪可是有重装武器的，其中那个铁犀牛甚至有他只在科幻电影里见过的外金属骨骼。难道那些敌人都被梵文集团给打败了吗？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明明记得自己腹部中了一枪，全身都是血，按理来说早都已经失血而死了，怎么还能起死复生似地出现在这里？ 就在陈凡这么想着的时候，他注意到眼前的文字描述再次发生了变化： 【剧情偏差值：1】 【剧情进度：第一章→第二章】 第23章 小说世界调查局 “这是？？是要进入剧情了吗？” 看到文字描述的瞬间，陈凡的瞳孔立刻收缩了起来，他警惕地看向了四周，想要寻找掩体。 他是被这文字描述给坑怕了，每次剧情进度发生变动，都意味着危险。 然而，他警惕了整整三秒，现场却没有任何动静。 陈凡甚至都想跑去那梵文集团的石碑后面检查一下了：他怀疑敌人是准备趁他放松警惕，再出来阴他。 不过，还没等他付诸行动，武关关已经跟前台说完了话，正朝着他走了过来。 “嗯？陈先生，你这是在？” 看着趴在石碑上的陈凡，武关关先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然后才恍然大悟道， “你是在担心会有人突然对你发动袭击吗？这一点请你放心，别的地方我不敢说，但是在梵文大厦里，你是绝对安全的。” 【“该死......她是怎么猜到我在想什么的......”】 陈凡有些尴尬地站起了身，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他望向正站在眼前的文字描述后面，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的武关关，故作轻松地说道： “我明白，我只是有点习惯性的反应了。” 顿了顿，他又看向了石碑上的牌匾： “不过，听你这么说，你似乎对梵文大厦的安保很有信心？” “梵文集团......不是只是一个科技企业吗？难道你们还涉足军事领域？” 陈凡看似随口地发问，实际上还是想知道自己想的那两个问题： 【是他们救下的自己吗？】 【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 武关关闻言，再次笑了笑，似乎已经看透了陈凡的想法，她斟酌着开口道： “陈先生，你的这两个问题，不得不说确实很难回答啊。” “如果非要我在这里开始介绍所有背景的话，可能我们站到腿都麻了，都说不完呢。”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向了角落的会议室。 “你看，要不我们还是移步那边，我再给你详细说明？” “好。” 陈凡也没有再推脱，他跟着武关关走进会议室，坐了下来。 接着，他便看到武关关从一个公文包里，拿出了两张名片，递了上来。 “陈先生，请容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武关关。” “我估计你刚刚也看到了，这里就是梵文大厦。所以你应该也猜到了，我是梵文集团安保部的一名工作人员。” “不过，那只是我表面上的身份，对我们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意义不大。更重要的，是我的第二个身份。” 说到这里，武关关停顿了片刻，但没等她开口，陈凡就已经看到了她头顶上的字： 【炎夏小说世界调查局-古典小说穿越组组长-武关关】 “小说......局？” 由于已经被文字描述锻炼得异常敏感，陈凡立刻就回想起了之前在仓库听到过这个名字。 而在脱口而出这个名字后，陈凡又鬼使神差地开口道：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真实的小说世界？” “你们这个组织，该不会就是负责探索这些小说世界的吧？” 听到陈凡的话，武关关不由得便是一愣，她有些没想到陈凡竟然只凭借着一个名字就能分析出那么多的信息。 这几乎是她见过的小说家里面最快反应过来的一个了。 “不愧是那位前辈的孩子啊......” 武关关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却不露声色，她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是的，知道我们机构的大部分人确实都喜欢叫我们小说局。” “陈先生，你没有猜错，我们组织就是负责调查由小说产生的诸天万界的。” 陈凡也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突然联想到了那些，脱口而出了那些问题。 他正准备开口解释，可此刻突然听到组织这个词，他却短暂地失神了，紧接着，一阵刺痛席卷了他。 梦中支离破碎的记忆像是输液断断续续地涌入他的脑海，让他感觉得就像有一个技术并不好、但是长得相当漂亮的护士正不停地在他的手背上扎针似的。 “嘶——” 陈凡忍不住闷哼了一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嗯，我知道，确实很多人一开始听到的时候，会觉得不可思议。” 陈凡的动作落在武关关眼里，她只以为是对方不相信自己这个说法。 她按照惯例，将单位准备好的PPT打在了会议室的屏幕上。 【小说世界调查局背景介绍-v4.2】 【几个世纪前，某个岛屿国家的人们率先发现了小说中隐藏的巨大力量。】 【他们发现，通过某种独特的方式，可以让某些探险家们进入到幻想的小说世界，吸取其中的智慧，并运用到现实世界中。】 【《哈姆波特》、《小人国游记》、《鲁宾森漂流记》等等一系列的小说作品，成为了这个岛国永不枯竭的智慧宝库。】 【知识就是力量，文学和科学的相互结合，让这个岛国迅速崛起，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日不落帝国】 【随后，其他的国家也意识到了小说中蕴含的价值，纷纷投身于文学的海洋，试图通过创作并探索更多的小说世界来增强自身的国力。】 【也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炎夏共和国在创立之初，就着手建立了小说世界调查局。】 【小说局隶属于炎夏的文化部门，下设有3个机构......】 武关关飞快地介绍着，陈凡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他看着眼前不断冒出来的文字描述，渐渐从刚刚的痛苦中清醒了过来。 他感觉自己分明之前经历过类似的场景！ 眼前这一幕，有一种无比强烈的既视感！ “等等......”陈凡叫住了侃侃而谈的武关关，“你的意思是，这些小说里面的人物会跑到现实世界里来？” 闻言，武关关反而笑了。 “确实很多人在看完小说局的背景介绍后，会联想到这个问题，尤其是那些写穿越小说的小说家们。” “但可惜的是，答案是：并不能。” “先人们无数次的实验证明了，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在进入到那些小说世界之后，仅仅只能调查那些小说世界的法则。” “有一部分小说世界的法则和技术在现实世界可以通用，可以参考并发展我们的科学技术。但是从来没有任何人、任何势力将那些小说世界里面的物品、超凡能力带回到现实里来过。” “就因为这一点，有很多科学家们甚至提出，那些小说世界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异次元，而只是基于模拟和想象产生的精神世界，对待那些小说世界里的人物，我们不必抱有跟现实里一样的同理心。” 武关关依然在侃侃而谈，然而陈凡却没有心思听了。 此时此刻，他完全被眼前像是蝗虫过境一般的文字描述给惊呆了。 他只见得，那木色的办公桌，黑色的显示屏，白色的天花板上，全都密密麻麻地写着一行行的字： 【“从来如此，那便对吗？”】 第24章 产业 “从来如此，那便对吗？？？” 看到眼前占据了自己全部视线的文字描述，陈凡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而随着他的话说出口，那漫天的文字描述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两条万年不动的： 【剧情偏差值：1→2】 【剧情进度：第二章】 “啊？” 陈凡有些没意料到，自己只是随口说出了文字描述里的话，结果剧情偏差值就发生改变了。 不应该啊...... 他下意识地挠了挠头，然而，他看向对面，却发现武关关在听到他的话之后，表情先是一僵，随后便满脸惊讶地看了过来。 【此刻的武关关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按理来说，她不应该如此失态的。可她在听到陈凡说出那句话之后，便只感觉自己被茅草堵塞的心窍像是一下子被打开了似的。】 【“果然该说......不愧是前辈的孩子吗......”武关关不由得心想，“竟然能那么快地便理解我说的话，然后一眼就洞察到了其中的关键。”】 【此时的陈凡却是不知道，自己随口说出的一句话，会对炎夏的未来造成多大的影响。】 新的文字描述冒了出来，看得陈凡一阵无语。 吹过了，吹过了...... 他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因为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就自我脑补了起来...... “《疯人日记》？” 武关关全然不知道自己的心理戏已经被陈凡看了个遍，她停顿了好一会，才开口，说出了这个书名。 她认为，陈凡是引用了这本书里的这句话，在回应她。 武关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回应道： “陈先生，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或许科学确实不应该有‘从来如此，那便对吗’这种想法。” “毕竟科学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断地在探索和证明未知的过程中前进的，谁也无法预测未来究竟会怎么样。” “我们所能做的，仅仅只是基于已知的事实，去假设、去验证，然后总结一套可用的方法罢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武关关停顿了片刻，她看向陈凡，又思考了一会，开口像是在总结，也像是在自我说服： “不过正如我之前所说的，至少从目前的实验结果来看，我们现实世界就是真实存在的，和那些小说世界是不一样的，可不存在什么超凡的因素。” “不然的话，这个世界应该早都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副模样了，毕竟超凡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都瞒不住的。” 听到武关关这一连串的话，陈凡不由得有些恍惚。 他刚刚脱口而出之后，便感觉自己的头疼已经缓解了不少，他有空回过神来，细细地分析刚刚他们的对话了。 刚刚武关关跟他“激烈”地讨论了科学的定义，可是，望着眼前的文字描述，他感觉自己可一点都科学不起来。 【“如果科学是在探索未知的话，那这个几乎全知全能的文字描述毫无疑问是反科学的。”陈凡心想，“它甚至是反反科学的。”】 【“反科学的人也只是认为科学并不能作为一种寻找普遍知识的客观方法，他们可没有像自己这样，被这文字描述里的预言给牢牢囚禁住的体验。”】 眼前的文字描述再一次歪曲了陈凡的想法，他记得刚刚自己并不是这么想的。 或许他有类似的想法，但他并没有完全如文字描述里的那样去思考，文字描述里面将他的思想描写得太过玄奥复杂了，有些术语明显不是他会想得出来的。 “是剧情偏差值的作用吗？” 陈凡注意到，眼前的剧情偏差值自从他苏醒之后，就一直在往上走，不曾回到0过了。 “难道是因为之前干掉了那个犀牛头，救下了那群小说家，所以剧情偏差值永久发生变化了？” 这么猜想着，陈凡抬起头，看向了悬浮在右上方的那条死亡预言。 那条死亡预言的颜色比之前暗淡了一点。 不管怎么说，这倒是件好事：如果剧情偏差值真的能够让文字描述产生偏差的话，那可能只要剧情偏差值越大，这条死亡预言偏差的概率就越大，他真的在今年死去的可能性也就越低。 这样看来，还得感谢慧慧，如果不是因为要救她，误打误撞救下了那群小说家，或许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文字描述把他一步步推进深渊了。 “等等......” 想到这里，陈凡突然想起来了他来这里的原因： 对啊，他之所以跟着武关关进来，是为了让对方跟他说明具体情况的！ 可结果什么有用的信息他都没获得，时间却全花在看PPT上面了。 【此刻的陈凡却是根本没意识到，PPT上面的那些信息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又是一条谜语人一般的文字描述...... 陈凡在心里吐槽，他忽视掉眼前的文字描述，赶紧开口询问： “先不说这些了，那群绑匪，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慧慧？” “还有那群小说家......他们跟梵文集团，跟你们小说局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的问题像炮弹一样被陈凡丢向了坐在对桌的武关关。 武关关从刚刚的思考中反应了过来。 “别急，陈先生，慢慢来，我都会解答的。” 武关关没有急着回答，她似乎是早就猜到了陈凡会问这些问题。 一份文件被递到了陈凡的面前。 【《新世纪的文化发展：关于可控地制造并发展小说世界的倡议》】 【2002年1月】 “这是？？”陈凡不由得一愣。 看到他的反应，武关关笑着说道：“你不是好奇，到底为什么会有敌对势力要绑架梵文集团的小说家吗？” “这份文件就是最初的原因。” “在22年前，两位小说局的前辈提出了一个设想，那就是：既然小说世界是可以被自然生成的，那么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更进一步，主动地去发展他们呢？” “之前我们就已经掌握了小说世界生成的原理，再加上新世纪的技术，我们完全可以利用平台的力量，来让更多可供穿越的小说世界被创造出来！” “也正是因为这一份倡议报告，有了上级的拨款，我们小说局才得以建立如今你所看到的梵文集团。” “梵文集团自问世以来，培养了不知道多少的小说家，他们凭借着丰富的想象力开辟出来了无数的世界，让我们炎夏的科学研究飞速地提升，这才有了我们如今的生活。” 听到这里，陈凡再一次不由得感到恍惚，对方所说的话信息量实在太大，他一时半会有些没反应过来。 “等等，所以那群花旗国的绑匪，他们之所以绑架慧慧，绑架那群小说家，就是想着破坏炎夏的文化产业，阻挠我们生成更多的小说世界？” 陈凡话一出口，便看到武关关点了点头。 然而，这依然没解答他的核心问题。 “可是......你说的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凡不理解，对方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些，如果仅仅只是为了回答他的疑问的话，大可不必将一切都和盘托出的。 这不像是在小白解答问题，倒更像是在说明和教导。 陈凡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没等他思考出一个靠谱的结果，答案便从武关关的口中冒了出来： “当然有关系。” “因为梵文集团，就是你父亲留给你的产业啊。” 第25章 选择与父母 “父亲？” 陈凡只感觉这个词汇无比地陌生，他印象中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年了。 【“院长，父亲是什么意思啊？”】 【“陈凡小朋友，你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呀，你的爸爸妈妈不来接你吗？”】 【“哈哈哈哈，姓陈的，你就算再能打又怎么样，还不是一个没有父母的野种！”】 【“陈先生，麻烦您填一下父母的联系方式，不要空着......什么？啊，不好意思。”】 整整二十二年了，他几乎就没有在除了以上的对话外，听到过“父亲”这个词汇。 从小就没有父母的他，远离这个奢侈的词太久太久了。 他的父母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完全蒸发了似的，消失得彻彻底底。 所以此刻骤然听武关关提起，他完全无法反应过来。 尤其是对方提到的“产业”这个词，他更是无法理解。 毕竟，他的父母......别说是财产了，就连亲戚、乃至是名字都没有给他留下来，又怎么可能会给他留下什么产业呢？ 陈凡看向武关关，只以为对方是在跟他开玩笑。 然而他却看到，武关关的表情严肃，完全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我的父亲作为这份倡议报告的发起人，他创建了梵文集团，然后......把这个公司留给了我？”陈凡理了理逻辑。 武关关点了点头：“是的，没错，不过更准确地来说，这份倡议报告是由两位前辈发起的，是两位发起人一起创立的梵文集团。” “只不过由于这个倡议是你的父亲先想到的，所以他占了大头，拥有51%的股份。” 听到这，陈凡惊讶地张了张嘴巴，短暂的错愕之后，他的第一反应是去搜索梵文集团值多少钱。 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对应的搜索词，屏幕飞快地转动，很快，便显示出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一个一后面竟然带了整整有九个零！ 【陈凡简直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事情落在自己头上。】 看到眼前出现的文字描述，陈凡第一次打心眼里觉得它说的是对的。 陈凡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文字描述堪称全知全能，可它从来没有显示过这件事。 “这件事情......为什么选择现在才告诉我？”想了想，他朝着武关关开口问道。 武关关拿出了又一份文件。 “这是你父母的意思，根据他们的遗嘱，在他们离世后，股份交由我们小说局代持，并将其收益的一部分用于支付你的抚养费用，直到你二十二岁这一年。” “在此期间，小说局不仅不能向你透露自身的存在，而且还不能以任何形式与你产生接触。” 说到这里，武关关停顿了一下，给陈凡留下查看遗嘱时间。 陈凡狐疑地拿起遗嘱，查看上面的条款，然而，仅仅只看了一分钟，他的瞳孔便骤然收缩。 【？？？】 几个问号字符在他的头顶冒了出来。 陈凡的反应一目了然，武关关看着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又拿出了两份文件。 “陈先生，相信你也看到了遗嘱文件上面的条件了。”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那确实是你父母的意思......” 武关关将两份文件摆在了陈凡的面前，这一次，陈凡根本不需要去看那上面的文字描述，都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文件了： 一份，是梵文集团股权转让协议。 而另一份......是小说局的入职合同。 正常来说，这两个文件并没有特别。 但问题就在于...... 陈凡放下了手里的文件，叹了口气，一段文字描述在他的头顶冒了出来： 【遗嘱里提出的要求是：若有一日，陈凡发现了小说局的存在，那么小说局需要给予其一次选择的机会。】 【选择一：陈凡放弃与小说局、以及与其父母的一切记忆，便可获得其应得那部分梵文集团的股权。】 【选择二：陈凡自愿加入小说局，并自动放弃所有梵文集团的股权及收益权。】 这段文字描述是正确的。 只不过......陈凡完全无法理解他那两个便宜父母的用意。 正常人怎么可能会选择选择二呢？？？ 一边是获得价值千亿的股权，获得它的代价仅仅只是忘掉本来就跟自己没有什么关联的小说局，以及从没见过面的父母。 而另外一边，加入的这个所谓的小说局，是公职人员，有稳定的工作，而且还能探索异世界，看着是不错...... 可实际上，从武关关的描述来看，探索异世界不仅有诸多风险，那些收益还不能带到现实世界来成就超凡。 同时在回到现实世界时，他们还可能经历不少危险，随时面临跟那些危害炎夏文化事业的凶恶势力的斗争。 这根本就是两个完全不对等的选项啊！ 陈凡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根本没什么好选择的，他将手伸向了左侧的梵文集团股权转让协议。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协议文件的时候，他却犹豫了片刻。 想了想，他开口问道： “这位......武组长，你能够告诉我，我的父母，他们长什么样子吗？” 说到这里，陈凡苦涩地笑了笑： “遗嘱上说，让我忘记他们......我猜测，你们小说局神通广大，肯定有某种能让人瞬间失忆的药物吧？” “可问题是，假如我根本都没有认识过他们，我连他们的长相，甚至是名字都不知道，那我又有什么可以忘记的呢？” “所以，在我忘记他们之前，能先让我至少知道一下他们究竟是谁吗？” 武关关完全没想到陈凡会先问这样的问题，让她原本准备好的劝说词全都派不上用场。 不过，对这个问题她还是有过准备的，她很快便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 “原本根据他们的遗嘱，是需要销毁掉所有他们的照片的，但因为这张照片是小说局前辈们创立梵文集团的合影，所以被保留了下来。” 武关关指着照片上的人，给陈凡讲解， “这位是你的父亲陈长风，而这一位，就是你的母亲，谢如云。” 陈凡顺着武关关的手指看过去，他在照片的中间位置，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父母： 陈长风留着一头长发，穿着一身朴素的冲锋衣，长相与自己确实有几分相似之处。 就是脸上的笑贱兮兮的，跟稳重的自己一点都不像。 至于母亲......在照片上她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子，头发轻盈地拢在耳后，手里抱着一本厚重古朴的书，正视着镜头。 陈凡感觉她的视线正透过二十二年的时光，看向自己。 第26章 门 注意到陈凡的视线聚焦在她母亲的位置上，武关关给他解释道： “你的母亲同样也是我们小说局的前辈。” “我所在的古典小说穿越组，当年就是由她建立的。” “最早先的时候，小说局并没有探索炎夏古典小说世界的想法，毕竟那时候物资并不充裕，国家需要集中资源，优先进入那些能直接给科技带来发展的世界。” “然而你的母亲，她却有着不同的见解。她相信，在古代的贤人那里求得智慧，对这个世界是有巨大帮助，而且探索那些与我们的历史近似的世界，不仅能让我们对历史有更深的研究，还能辅助我们探索其他发展的可能性。” 说到这里的时候，武关关停顿了一下，她抬头看向了正盯着照片发呆的陈凡，说道： “陈先生，你的这两位父母，毫无疑问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他们为炎夏、乃至整个世界都是做出了杰出的贡献的。要知道，在二十二年前......” “他们是怎么死的？” 对武关关说的这些杰出的贡献什么的，陈凡并不关心，他打断了对方的话。 武关关迟疑了，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 “你可以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死的吗？” 陈凡重复提问，他把照片放了下来，看向了对面。 二十二年了。 都说父母就像孩子和死神之间一道墙，他的那面墙已经倒塌了二十二年了，他只想知道，那面墙到底是因何而倒塌的。 在即将失去这段记忆前，他无比想要求得一个答案。 武关关正面迎着陈凡那像是狼一般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突然感觉到了如同泰山一般沉重的压力。 这是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 自己以前可是在军队里待过的啊！ 之前即使是面对着数十个如狼似虎的敌人，自己都能游刃有余地应对。 这陈凡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啊，怎么可能仅仅凭借着目光就能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武关关悄悄地运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让任何人察觉到她的软弱。 “抱歉，陈先生，我明白你想要知道真相。” 武关关开口，语气镇定而有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 “但很遗憾的是，我无法告诉你。” “无法告诉我？” 陈凡很敏锐地注意到了对方的措辞： 无法有几种解释，一种是对方不被允许，还有一种是对方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陈凡试图通过武关关头顶的文字描述获知究竟是哪一种，可是他什么都没看到。 武关关注意到了他投来的目光，她叹了口气，开口解释： “陈先生，我所知道的是，你的父母是在执行小说局的一个任务时牺牲的。” “至于具体是什么任务，他们是怎么牺牲的。很遗憾，这个信息是国家的最高级别机密，即使是我，也没有查看的权限。” 【武关关说完，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交代这个沉重的真相让她感觉比在操场上跑上十圈还要累。】 通过对武关关头顶文字描述的观察，陈凡确定对方所说的是真的。 【此时的陈凡只感觉自己的心沉到了深渊，他得到了父母的消息，可是这消息不仅好像没得到似的，而且他还马上就要失去它了。】 “失去么......” 陈凡只感到一阵怅然若失，如果让他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再失忆，那未必是不能接受的。可像现在这样，只知道一半就要失去，实在是太难受了。 都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可若是早上只是知道了“道”的线索，还没等启程，便要死去呢？ 陈凡看着眼前的死亡预言，他犹豫了一下。 很奇妙的是，在他的视线中，价值千亿的股权转让协议此刻就正好平行地悬浮在那条死亡预言的左侧，两个不同的文字载体就像是一台天平上的两端。 “陈凡，在你做出选择前，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先跟你说明加入小说局的好处。” 不知道为什么，武关关在注意到陈凡的视线停留在股权转让协议上后，似乎有些紧张，她连忙开口道。 “在炎夏小说局里，我们拥有许多通往小说世界的‘脐带’，而且我们还和其他友好国家有合作，可以借用他们的脐带穿越到对应的小说世界。” “如果你加入我们小说局，那你就可以跟我们一样，自由地去探索和领略那些小说世界，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笔寻常人无法体会得到的财富了。” “而且，我们小说局还可以承诺，只要你加入了我们，那么每个月你都可以拿到一定金额的补偿，这个补偿的金额根据你父母的遗嘱我不能透露，但是我们可以保证，你不会后悔选择加入我们的。” 财富吗...... 武关关的话让陈凡的脑海中顿时闪过了一些片段。 他想起来自己在孤儿院时，踩在讲台上，跟小伙伴们讲述齐天大圣大闹天宫的故事。 回忆迅速地翻页，瞬间，他感觉自己又来到了小学，在宝贵的课间，他拿着扫把，模仿着古龙小说里的无情剑客。 至于初中、高中，他已经成熟不少了，可即便是看着课文里《三国演义》、《水浒传》节选，他也依然能如身临其境般感受到那些故事背后的激情与豪迈。 这二十二年里读过的那些小说，那些人物，那些纠葛，就好像无数个由文字所形成的云朵，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突然，陈凡的视线里，原本那些杂七杂八的文字描述瞬间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扇干净的门。 鬼使神差地，陈凡将他的手，放在了那扇门的把手之上。 紧接着，下一秒，在那门把手的上面出现了一行唯一的文字描述： 【剧情偏差值：？？？】 “嗯？” 看到那文字描述的一瞬间，陈凡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扇门就像是被二向箔命中，顿时从立体的三维急速收缩，变成了一张轻薄的纸，平铺在了他面前的桌上： 《小说局入职合同》 陈凡猛地抬起了头，看向武关关，突然开口： “要什么权限才能知道我父母死亡的真相？” 武关关闻言，有些诧异，她完全没想到陈凡会问这样的问题，思考了片刻，她才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但至少你需要加入小说局，一路晋升到比我更高级别的位置。” 然后，几乎是在她回答完的瞬间，她便看到陈凡已经在那份入职合同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陈凡 2024年1月6日 第27章 考验 陈凡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了，他只感觉，自己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给笼罩了。 这股子情绪邪门得很，它不像文字描述，不会强迫他做出预言里动作，却能在不知不觉进入他的内心，让他跟随自己的内心去做出决定，让他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签下自己的名字 陈凡搞不明白这个情绪的来由，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它。 他回想起了之前跟绑匪们战斗的画面。 从之前得到的信息看，小说局毫无疑问并不是一个容易且安全的工作。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加入小说局具体要干什么，但是从花旗国对那群小说家肆无忌惮的绑架来看，在小说局工作要面对的危险肯定也不小。 而且更重要的是，加入小说局就意味着放弃了那价值千亿的股权，这是无论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可能做出的决定。 陈凡感觉自己真的是疯了。 如果不是他能够切实感觉到，他依然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一次被文字描述给控制了。 “不过......” 陈凡抬起头，看向了眼前的死亡预言和那两行文字描述。 【剧情偏差值：2→3】 【剧情进度：第二章→第三章】 剧情偏差值和剧情进度竟然同时往前进了一格，而且那条死亡预言也比之前暗淡了不少。 陈凡看着，心情感觉好了一些，跟失去一千亿相比，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如果连命都没有了，那一千亿又有什么意义呢？ 至于小说局危险不危险什么的...... 陈凡看着那条死亡预言： “说不定，正是因为危险，才能获得更多增加剧情偏差值的契机......” 就在他如此想着，心里竟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些期待的时候，武关关已经帮他办理完了入职的手续。 一张印着小说局图标的崭新工卡被递到了陈凡的面前。 “恭喜你，陈凡。”武关关笑着对他说道，“以后我们就是小说局的同志了。” “谢谢你。”陈凡也笑了笑，他并不怎么讨厌同志这个称呼。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看到，一直没有文字描述出现的武关关头顶，突然冒出来了一条她的心理描述： 【武关关暗自庆幸，没想到自己的任务竟然那么容易地便完成了。】 “任务？” 这个词让陈凡皱了皱眉头，然后紧接着，他便见到武关关给他递来了又一张文件。 【陈凡有些奇怪，他不太明白这份文件意味着什么。】 一条文字描述出现在了陈凡的眼前，让他更加一头雾水了，他接过了文件，却见得文件的标题跟之前那份《梵文集团股权转让协议》一模一样，只是内容改变了一点。 【这份文件的内容里，没有需要陈凡清除任何记忆的条款。】 陈凡依然没看到眼前文字描述的含义，他拿着文件抬起头，看向武关关，想要一个解释。 可就在这时，啪地一声，会议室的灯竟然突然熄灭了！ “该死！我就知道不会有好事发生在我身上！” 没有任何犹豫，陈凡熟练地扑到了桌子底下，寻找掩护。 【啪！】 又一个象声词文字描述出现，会议室的灯再次亮起，陈凡探出了脑袋，寻找预想中敌人的踪迹。 紧接着，只听得一阵“啪啪啪”的声音，跟着开门的声音一起响了起来。 “恭喜你，陈凡！你通过了考验！” 只见一个满脸横肉，身穿着几乎快要爆裂开来的制服的大块头，竟一边鼓掌，一边大喊着走了进来。 “？？？” 文字描述里的问号如期浮现在了陈凡的脑海里，他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人，都忘记了要跟敌人战斗的事情。 “哈哈哈哈，关关，你做得很好，给咱们小说局带来了又一员干将，真的是大功一件！” 陈凡只见那男人重重地拍了拍武关关的肩膀，将坐得笔直的武关关都拍得摇晃了一阵。 然后，他便一脸憨笑地朝着他走了过来。 陈凡下意识地做出了防御的手势，可紧接着，他的手便被对方一把握住了。 “很高兴认识你！陈凡同志！” 那男人热情地说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文略，算是小说局的现任局长吧。” “以后，我们就是同志了。” “能够有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才加入关关的团队，我真的是再放心不过了。” 陈凡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他试图理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考验？ ......加入小说局 想起这些词，陈凡隐隐约约地猜到了些什么，可是依然不太敢相信。 “略哥......您这进来的时间也太急了点吧，我都还没跟陈凡说明情况呢。” 就在这时，武关关开口了，与此同时，大段大段的文字描述就像雨后春笋般在她的头顶冒了出来，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的文字甚至把陈凡吓了一跳。 不过，飞快地扫读完了这些文字之后，陈凡还是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原来，这一切都只是他父母的一场考验！ 陈长风和谢如云看似给了他两个选择，而且这选择明显是希望陈凡不要加入小说局的...... 可为小说局奋斗了一生的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不希望陈凡继承他们的事业，用自己的力量来为炎夏做出贡献呢？ 所以实际上，那份遗嘱以及遗嘱上提出的两个选择，只不过是他们放出来的烟雾弹！ 陈凡假如选择了不加入小说局，那么根据真实的遗嘱，他只能获得的那些股份中的收益权！虽然每年都能拿到足够他衣食无忧的财富，可是却并不会真正获得那价值千亿的股份的处置权！ 而相反，假如陈凡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自愿选择了加入小说局，那么他不仅能够获得完整的梵文集团的股票，而且还能获得其他父母留下的财产！ 这毫无疑问是一个相当难的考验，因为正常来说，基本就不可能有人会放弃梵文集团的千亿股权，选择加入小说局！ 【除非......那个人真的如同圣人一般，即使不要滔天的财富，也要为炎夏的文化事业而奉献自身！】 【又或者......那个人是真的很希望探索那些小说世界，拥有远超常人的求知欲！】 看完武关关头顶的文字描述后，又有两条陈凡自己的总结描述冒了出来，看着这些文字描述，陈凡此刻的心情无比的复杂。 因为他知道，自己两种人都不是...... 他只不过是不知道怎么地，就被自己的情绪推着走，不知不觉地就做出了选择的人罢了。 看着眼前拍着自己的肩膀，对他寄予厚望的文局长，陈凡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那该死的文字描述又变了。 第28章 改变的原理 【剧情偏差值：3】 【剧情进度：第三章】 文字描述被顺利地推到了下一个进度，陈凡感觉此刻的自己就像是正在玩一个galgame，本来只是想试一下某个选项能带来什么后果，结果刚刚点完选项正准备读档，系统就自动给他把存档覆盖了。 但他也没有办法后悔了，哪怕知道了自己误打误撞地通过了考验，可那又怎么样呢？ 【只要能摆脱那该死的死亡预言，陈凡觉得怎么样都可以。】 看着这条文字描述，陈凡叹了口气，把手从过分热情的文局长那里收了回来。 “文局长，您抬举我了，我并不是什么优秀的人才......我只是......” 陈凡本来想说，他只是误打误撞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可还没等他说完，他的话就被文略打断了。 “诶，年轻人，不必自谦。”文略摆了摆手，“我也知道，这个考验未免太不近人情，所以说实话，我最开始也是不希望帮你的父母搞这个考验的。” “但是......因为某些原因吧，这个流程我们不得不走，这点我希望你可以理解。但不管怎么样，你竟然能够通过这个考验，对我来说也是意外之喜。” “接下来的事情，就请交给我们来处理吧。我看你应该也累了，这样，你先回家休息，下周一的时候，关关再带你熟悉情况。” 说到这里，文略没等陈凡拒绝，自顾自地便拿起了陈凡那种工卡，帮陈凡挂在了胸前。他拍了拍陈凡的肩膀，满意地笑了。 “你已经是小说局的同志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不用叫我局长那么生硬。我的年龄也就比你和关关大一些，他们都叫我略哥，你也这样叫就好了。”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凡只能硬着头皮喊了声略哥，然后由得对方跟武关关接着交代了。 【只要能摆脱那该死的死亡预言，陈凡觉得怎么样都可以。】 不知道为什么，那条文字描述依然漂浮在陈凡的面前，此刻他是真的这么觉得了。 “阴差阳错就阴差阳错吧......”陈凡如此想道。 他现在的心态已经渐渐调整过来了。 既来之，则安之，小说局虽然危险，但同样也意味着机遇，哪怕小说世界里面的东西无法带到现实，可只要能解决死亡预言，那怎么样都可以。 “只是有些可惜，为什么小说世界里的东西就是带不到现实世界里来呢？” 陈凡的脑海中短暂地冒出了这么一个想法，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回忆起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个手持长剑的红发少女的身影，陈凡看不清她的样貌，可是却觉得她无比地熟悉。 陈凡皱了皱眉头，想要继续回忆，可就在这时，武关关已经送走了略哥，走到了他的面前。 “今天是周六了，周日你可以好好准备一下，选一个你喜欢的小说，下周一的时候，我带你穿越进去体验体验。” 听到武关关的这话，陈凡收起了回忆的念头，他点了点头。 这时他才意识到，自他从心理诊所出来，到加入小说局，总共也才过去了一个整天。 文字描述发生改变，遇到慧慧，慧慧被绑架，他濒临死亡，然后又被小说局救了下来，加入了小说局，还继承了父母的千亿资产...... 这短短的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让陈凡感觉到无比地疲倦。 【这种疲倦是心灵上的疲倦，不是通过任何仪器可以修复的，陈凡觉得自己必须要好好地睡上一觉才能缓解。】 看到眼前新出现的文字描述，陈凡觉得它说的是对的，自己确实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陈凡跟着武关关，走出了梵文大厦，在这里打车回他的住处并不远，武关关还有别的事情，只能送他到这里了。 看着头顶湛蓝如海的天空，陈凡只觉得恍如隔世。 只是有一点，他依然不太理解： 这一天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他了解到了那么多的秘密，还加入了小说局，拿回了父母留给他的梵文集团...... 如果把这些事情写成小说，陈凡觉得至少写个27章，上万字是没什么问题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眼前的剧情偏差值和剧情进度却进度异常的慢，一个只不过是3，另外一个则是“第三章”。 陈凡打到了一辆车，坐在车子里看向窗外，他开始反思这两条文字描述变化的原理。 首先最关键的当然就是这个和他死亡预言是否成真有关的剧情偏差值。 它的变化原理是陈凡最需要知道的，但也是最难以理解的： 第一次它发生变化的时候，是出了电梯看到慧慧那时。 而且在慧慧被绑架走的那一瞬间，它还直接降到了0。 所以陈凡本来是觉得，它一定是跟慧慧有关联的。 然而奇怪的是，到了后面，慧慧不在的那段时间，它却依然能够发生变化，会随着自己的决定，时不时从1变到0，又从0变回1。 这就说明，剧情偏差值应该跟自己的关联更大才对。 至于剧情进度，这个文字描述的变化原理倒比较好理解：它应该跟事件直接相关联的。 陈凡回忆了一下，每次都是即将发生重大事件的时候，剧情进度才会随之改变。 比如他认错了武霏霏的时候，比如他带领仓库里的小说家逃出生天的时候，剧情进度都发生了相应的改变。 只不过......看着眼前的“第三章”，陈凡有些疑惑，他记得他在仓库里逃生的时候，进度明明已经推进到了第六章。 可结果自己醒来的时候，一下子就变回到了第一章，而且直到现在才恢复到第三章。 究竟为什么这个剧情进度会倒退呢？ 陈凡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可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终究还是样本太少了...... 陈凡现在唯一能够确认的，就是加入小说局肯定跟他眼前的剧情偏差值和剧情进度高度相关。 从逻辑上来讲，这也是合理的： 毕竟，如果要说事件的话，能有什么地方的事件丰富程度比得上小说里面呢？ 至于要能选择一本喜爱的小说来穿越...... 该选哪一本？ 【“不急，反正还有两天时间，够我慢慢想了。”】 陈凡眼前的车窗上，冒出了他的心理描述。 与此同时，出租车也停了下来，它到达了目的地。 “我扫你。” 陈凡迅速地用手机扫码，完成了支付，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谢谢啊！” 司机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啪地一声，他打开了车锁，陈凡一只手搭在前排的座椅上，就要起身出去。 可就在他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刹那，眼前的文字描述再一次改变了。 第29章 确信 【剧情偏差值：3→4】 【剧情进度：第三章】 眼前的文字描述再次出现了变化，只不过，变化的却是剧情偏差值，剧情进度依然保持不动。 这让陈凡有些蒙。 怎么好巧不巧，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生变化了？ 刚刚自己还在那里分析它变化的原理呢，结果这回明明啥也没干，剧情偏差值就发生改变了。 “难道是因为......我做出了下车的决定？” 陈凡看向了门把手，上面没有任何文字描述，这意味着他无法知道打开门之后会发生什么。 按理来说，此时的陈凡应该会异常忐忑才对，但可能因为变化的是偏差值而非剧情进度吧，他的心里竟意外地有一股隐隐的兴奋感。 这股子兴奋感让他无比地渴望将这扇车门打开，迎接未知的未来。 【咔啦】 象声词从车门把手上冒了出来，陈凡将车门打开了，他选择走了出来。 就在他打开门的瞬间，他便明白了，为什么剧情偏差值和剧情进度会发生变化了： 只见他那栋出租屋的楼下，慧慧就正站在那里，背对着他。 而在慧慧的面前，则有一群装修工人正在装修着一间商铺。 【惠民咖啡屋】 在一个棕色的木质牌匾上方浮现出了文字描述，这让陈凡一眼就能辨认出这商铺的用途。 转头，看向慧慧，此刻她的头顶也有两行文字描述： 【在这样的地方开一间咖啡屋，一直是于慧慧的梦想，这个梦想很快就要实现了。望着自己的咖啡屋，于慧慧的内心充满期待。】 【“当然了，如果能让陈凡哥哥也能天天喝上自己冲的咖啡，那就更好了。”她心想。】 看着这两行文字描述的瞬间，陈凡才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可还没有跟慧慧透露过他住的位置！ “？？？” “怎么可能有这种巧合！” 此时的慧慧还没有回头看到陈凡，不然的话，她估计要更加为自己的陈凡哥哥感到担心了。 陈凡的脸上写满愤怒，他的手攥得很紧，指甲都要刺破掌心。 慧慧是昨天被掳走的，他本以为慧慧被救下来之后，只要远离他，那就还是安全的。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贼老天竟然还不肯罢休，非要让慧慧出现在他的身边。 陈凡感觉自己已经足够认命了：这贼老天要怎么玩弄自己，那都随祂。 这贼老天希望他被文字描述逼得发疯，希望他跟这个世界隔绝开来，一辈子都待在房间里，他都没有任何意见。 哪怕用眼前的死亡预言是告诉他，你今年就会死去，陈凡也觉得并不是不能接受，至少还有剧情偏差值这么一个希望在吊着他。 可是......他完全无法忍受，对方为了戏弄他，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把慧慧也牵扯进来。 【为了你所谓的有趣的剧情，就能这么摆布我的意愿吗？】 【如果你要玩游戏的话，玩我就够了，我不希望让我的家人也进入你的这场游戏，你明白吗？】 【陈凡看向天空，在心中呐喊，他知道自己的呐喊一定能被那贼老天听见，因为这也是祂安排的。】 【但他还是要喊出来。】 陈凡望向的天空上方，出现了这么一段文字描述。 这些文字描述就像是挂在舞台上的手套一般，陈凡感觉那些字体的下方，恐怕都挂着一条无形的线，在牵扯着他身边所有的人。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声叹气，毫无疑问地引来了慧慧的回头。 慧慧见到他，眼睛立刻便冒出了星星，她一边招手，一边朝着陈凡跑了过来。 “陈凡哥哥，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慧慧用手语说道，“我给你发了好多照片，我看你一直没回，还以为你在忙呢。” 听到慧慧的话，陈凡微微一愣，他翻看手机，这才发现慧慧之前确实给他发过一些信息。 只不过这些信息发送的时间都是昨晚，当时他正忙着拯救被绑走的慧慧，根本没有空看。 “嗯？等等......” “昨晚？” 陈凡再次确认了这些信息的发送时间。 确实是昨晚。 可是...... 怎么可能？？？ 陈凡第一时间是怀疑自己手机的时间设置错了，可是他打开应用，搜索了当前的时间，发现并没有一分一秒的错误。 “陈凡哥哥，怎么了？”慧慧注意到了陈凡的脸色不太好，用手语问道。 “慧慧。” 陈凡猛地抬起头，双手搭在了慧慧的肩膀上，他的声音急促而且慌张，就像一个刚刚逃出生天，正在给家里人打电话的死刑犯， “昨晚我们分开之后，直到此刻，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吗？都发生了什么？你全部都告诉我，快！” 慧慧被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子的陈凡哥哥： 他的双眼血丝密布，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抖得就跟筛糠似的。 慧慧有些不太适应，不过她还是很快调整了过来。 “我记得的。” 慧慧虽然担心陈凡，但她并不担心他会害她，她知道陈凡这么问一定有他的原因，所以她即使用手语回答也回答得非常详细。 “我在跟陈凡哥哥分开之后，就上了车，回酒店去了。” “因为我知道今天这个咖啡屋要开业了，我需要早一些过来帮忙，所以我发完消息之后，很早，大概十一点就睡了。” “第二天我是七点钟起床的，起床之后我洗漱完，直接就过来店里帮忙了，直到现在。” 慧慧的手语比的很慢，但是这一次陈凡没有取巧，他一眼都没有看她头顶的文字描述。 陈凡只想要一个绝对准确、没有任何偏差的答案。 如果慧慧被绑架走了，那么她怎么可能做到在她被绑架的时候给自己发信息的？ 如果她没有被绑架走，那么昨天他看到的那辆黑色越野车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那个黑色越野车绑架的慧慧，那么昨晚那些被绑架的小说家是怎么回事？ 文字描述上面明明是那么写的，可是慧慧却说，她根本没有被绑架，而且从她的描述来看，她的回忆没有半点缺失...... 在看完慧慧的回答之后，陈凡确信了一点。 【“我可能大概确实是被逼疯了。”陈凡确信了这一点。】 第30章 慧慧和呦呦 陈凡真的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是慧慧被植入了虚假的记忆吗？ 什么人能够做到这一点？ 即使是文字描述也从来没有能够给他植入记忆...... 等等，祂只是没有，并不意味着不能...... 所以...... 陈凡抬起头，看向了天空，此刻的天空除了那些固定的文字描述外，纯白得就跟一张纸一样——刚刚他的那些心里话并没有变成文字描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还在装？” 陈凡下意识地心想，他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可是他想破头也想不出这贼老天这么做的原因。 “陈凡哥哥，痛。”慧慧打起了手语。 “对不起。” 陈凡的手像触电一般松开，他避开慧慧的视线，闭着眼睛，深呼了一口气。 再怎么不明白，再怎么不可思议，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纠结也没有意义。 如果贼老天就是要玩他，他没有任何办法。 剧情偏差值到底有没有用，他也根本不知道。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试一试。 【“迟早有一天，我他吗的一定要干死你。”陈凡心想。】 陈凡睁开眼，他看到自己的心里话重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看向了慧慧，此时的慧慧正满脸担忧地看着她，她的头顶浮现出了她此刻的想法。 陈凡不知道这些想法到底是慧慧真实的想法，还是这贼老天赋予的了，他有些头疼。 “慧慧，你是跟谁一起经营这家咖啡屋？你为什么会想到来鹏城的？”陈凡问道。 “是我跟我的朋友一起盘下这间咖啡屋的。”慧慧闻言，点了点头，比起手语，“我的朋友是鹏城人，她知道我很擅长冲咖啡，所以建议我来这里的。” 朋友吗？ 陈凡并不怀疑这个朋友的身份，那大概率不会是假的，贼老天神通广大，鹏城的人千千万，祂有无数的“真人”可以安排。 不过从慧慧的回答来看，她有人照顾，那他也就可以放心一些了。 “对了，陈凡哥哥，你是住在这附近吗？”慧慧见陈凡发呆，主动提问。 陈凡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必要再隐藏了。 或许贼老天就是想要逼他，让他先从他居住的这个小小的地方走到外面的、大一点的星球，然后再一点一点地把他往外推，直到完全推离宇宙的边缘，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那太好了，陈凡哥哥，以后你每天都能喝到我冲的咖啡了。” 慧慧知道陈凡的喜好：因为每天晚上不管什么时间睡觉，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陈凡都会困倦无比，所以他每天都会喝两杯咖啡。 一杯咖啡是用来吊着他的早上的，另外一杯是下午喝的，用来拖延他的夜晚。 “我很期待。”陈凡违心地说道，“慧慧，那你先忙吧，我可能需要先回去休息一下。” 陈凡看了看手机，目前的时间是下午，他感觉自己还可以睡上一觉。 “好的，陈凡哥哥。”慧慧点了点头，她准备回去。 可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却从陈凡所住的那栋出租屋里传了出来。 “慧慧，怎么了？是邻居来投诉了吗？” 紧接着，出租屋的防盗门被推开，一个皮肤完全晒成了小麦色，但从五官依然能看出是个美人的少女一路小跑着出来了。 只用了短短几秒，她便来到了陈凡和慧慧的面前。 “这么快？” 陈凡有些吃惊，这速度简直堪比运动员了。 而且陈凡还注意到，她甚至都没有累到喘气，说明她对这短距离的冲刺游刃有余。 “不好意思啊，是不是吵到你了，放心，我们很快就能装修完的。” 那个少女先挡在了慧慧的面前，然后对着陈凡说了声抱歉。 这个举措让陈凡微微一愣，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向她头顶的文字描述： 【武呦呦知道慧慧不能说话，她担心邻居无法跟慧慧沟通，所以立马跑了下来。】 “武呦呦？？” 陈凡有些惊讶这个名字，他脱口而出。 “嗯？” 武呦呦闻言，也是一怔，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你从哪里打听到我的名字的？” ......从你头顶的文字描述看到的...... 陈凡忍住了吐槽的欲望，他反问道：“武霏霏和武关关是你的妹妹和姐姐吗？” 武呦呦再次愣住了，她想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 “你是我爸派来的？”武呦呦有些紧张地说道，“你给我告诉他，我是不会回去的！” 唉...... 听到这句话，陈凡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他早该知道的，这贼老天既然设定了这么些人物，肯定是要安插在他身边的。 只不过...... 祂可还真他吗的喜欢用叠音词来取名啊...... 陈凡看着眼前的慧慧和武呦呦，想起武霏霏和武关关，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虽然心里很复杂，可是陈凡的脸色依然平静，面对武呦呦的问题，陈凡摇了摇头，说道： “我不是你爸派来的，我是武关关的同事。只是看你们姐妹俩长得有点像，所以才盲猜一下，没想到猜中了。” “是吗？” 武呦呦依然有些怀疑，陈凡都不用看她的文字描述，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 不过怀疑也就怀疑吧，陈凡知道清者自清，而且说真的，他并不想跟太多人打交道。 只不过，他刚刚的话，倒是让慧慧有了些反应。 “陈凡哥哥，你找到工作了？”慧慧兴奋地比着手语道，“那我们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在慧慧的心目中，工作是积极向上的代名词，她看着陈凡凌乱的头发，心里不由得为他渡过难关而感到无比欣喜。】 看到这条文字描述，陈凡心里一暖，然后又忍不住泛起一丝苦意。 “嗯，等晚点，我们一起好好庆祝。” 他开口应付道，虽然他的“工作”并不是慧慧想象中的那样，但他并不想打击她的热情。 慧慧点了点头，她转头跟依然满脸怀疑的武呦呦解释起了她和陈凡的关系。 陈凡却是不想再待在这里了，此刻他的心已经疲倦到了极点，明明没干什么事情，可他就是恨不得能立刻倒在床上，最好永远不要再醒来。 他挥了挥手，示意慧慧自己要先离开了，接着，他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执行起他往日的行动。 陈凡走到出租屋底下的防盗门，用钥匙打开了它，然后走上台阶。 一步，两步，三步，一步一个阶梯，每次都是四十步，就能走到他的房间门口。 他拿出另外一串钥匙，打开了房门。 咔啦，将房门关上，他把钥匙放在了一边的桌子上，然后继续一步步地朝房间走去。 下楼，吃饭，上楼，睡觉，这四年来他一直都是这么过的，虽然这一次前面两个步骤不太一样了，可是后面两个他再熟悉不过了。 走到卧室门前，他推开了门。 然后，这四年来，陈凡第一次感觉到了不同： 他的眼前，一个红发少女正站在那里。 下一秒，一把无形的利器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第31章 名字 【剧情偏差值：4】 【剧情进度：第三章】 ？？？ 怎么可能？？ 陈凡很清楚地记得，在他打开卧室的这扇门前，剧情偏差值和剧情进度都没有任何提示。 可现在，他眼前却依然出现了意料之外的情况。 这个他从未见过的红发少女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房子里？ 所有的门都没有被打开，她是怎么进来的？ 更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把剑架在我的脖子上？ 这些问题就像是从山上不断落下的滚石，重重地砸在陈凡的脑海里上，每一个都让他头上的青筋忍不住颤抖。 【“你是谁？”陈凡谨慎地开口，提问。】 文字描述终于出现在了陈凡的眼前，让他稍稍松了口气，这说明他还有说话的机会。 陈凡张了张口，这时候他并没有违抗文字描述的想法，那并没有必要。 然而，更加意外的事情却在此时发生了。 “是祂吗？” 没等陈凡说话，那红发少女便低下了头，自顾自地说道。 “啊？” 陈凡闻言，微微一愣，紧接着，他便见得那红发少女拿出了...... 一面镜子？ 陈凡第一眼，却没有看到镜子里的自己，他只看到了漫天的星河，以及...... 一个少女？ 只见镜子里的少女就站在那漫天的星星下，头戴着一顶比脑袋大得多的黑色魔女帽，帽子下白色的头发闪耀得仿佛她背后的银河。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浪漫的邂逅，少年和魔女在星河下相遇，然后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 然而，陈凡却只觉得异常地不对劲，以至于他的整个人都像是被定身在了原地。 因为他注意到，镜子里的少女已经看到了她： 她在用自己那双赤红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以杀人为乐的刽子手。 “是的，就是祂。” 白发赤瞳的少女盯着陈凡看了整整三秒，然后用一秒的时间宣判了他的罪行， “这就是那位，将我们整个世界置于死地的神灵。” 置于死地？ 神灵？ 听到这几个词的陈凡从大脑宕机的状态清醒了过来，一股寒意涌进了他的全身。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他想起来昨天读过的那本慧慧的书！ 《TA知道了自己是小说角色》！ 在那本书里，那位作家笔下的角色，就是一位魔女！ “等等！” 陈凡下意识地立刻张口，而就在他张口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脖子一阵刺痛，那把无形的剑似乎划破了他的肌肤。 “我能救你们！你们不能杀我，如果现在就杀了我，按照目前的剧情推演，你们肯定无法抵抗魔族！结局就一定是帝国被彻底毁灭了！” 他强忍着惊惧把话说完，在这段时间里，那把无形的剑一直悬停在他的喉结前方。 但是他必须要说，因为他已经猜到了眼前这两位的身份，知道了她们最希望的是什么。 所以现在，唯有抓住她们的所求，才能保住自己的命！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被听得见。 “先放了祂。”白发魔女开口，给陈凡判了缓刑，“听听祂有什么想说的。” 红发女子点了点头，陈凡感觉顶在自己脖子上的那股寒意瞬间消失了，他获得了短暂的喘息时间。 “你知道我们是谁？” 红发女子依旧一言不发，白发魔女继续提问。 这更加深了陈凡判断的自信，这绝对就是自己知道的那位小说角色！ 虽然具体实现得有些偏差，出现在现实中的不是那位魔女，而是她的弟子，帝国的首席骑士凯尔，但镜子里面的绝对就是她，不会有错！ 希德帝国的国师，克里斯汀！ 陈凡想起了他之前跟慧慧的聊天，她提到过，她那本小说的灵感来源，就是陈凡在四年前曾经写出过的另一本名噪一时的小说！ 《希德帝国传说》！ 这就是陈凡曾经写出过的小说！ 在这本奇幻分类的小说之中，设定了希德帝国这么一个占据着大陆大部分区域的魔法帝国。 而克里斯汀，作为希德帝国的国师，拥有着强大而神秘的魔法力量，是帝国中最为重要的人物之一。 她不仅拥有着解读星辰、预知未来的能力，还掌握着强大的禁咒魔法，能够在关键时刻为帝国扭转乾坤。 在小说的后半段，克里斯汀会作为主角的老师，加入主角的团队，帮助帝国发起对魔族的反攻...... 这些剧情，陈凡全部烂熟于心，只不过可惜的是，在四年前他放弃了写作，这本书的更新也就一直停在了帝国反攻前。 有不少读者都对他这种太监行为破口大骂，甚至威胁要给他寄刀片，但是陈凡知道，那只不过是说说罢了。 大家都是很忙的，哪怕他的小说流行一时，但归根结底，大家也只是把这当成一本小说看看罢了，又怎么可能因为一本小说而在现实里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呢？ 更何况，陈凡已经注销掉了所有账号，甚至还搬了家，那就更加不可能被人找到了。 可结果，此时此刻他小说里的人物却跑到了现实世界来，还把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怎么可能？？ 陈凡今天刚刚知道了，这个世界存在着穿越到小说世界的路径。 可是...... 武关关不是才说过，小说世界的一切东西，无论是物品，还是超凡能力，都是不可能带回到现实世界里来的吗？？ 那眼前这位是啥？？ 陈凡的心中充满了混乱和疑惑，他现在没有任何文字描述可以参考了，剧情偏差值和剧情进度都像是被冻住了似的，根本没有任何变化。 面对克里斯汀的问题，陈凡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只能回答道：“我当然知道你们是谁。” “你的名字是克里斯汀，你是希德帝国的国师，也是我小说里的人物。” 接着，陈凡将头转向了眼前的红发少女，继续说道：“你的名字是凯尔，你是希德帝国的首席骑士。” “你们来到现实世界，是因为你们的帝国被魔族入侵，凭借着帝国本身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抗，所以你们希望找到你们的创世神，让祂修改你们世界的剧情，拯救被魔族入侵的希德帝国！” “我可以帮助你们，只要你们告诉我更多你们世界的情况，那么我就可以写出合理的剧情，让你们能够打败魔族，拯救你们的世界！” 陈凡最后总结，而就在他说完最后一个字的同时，那被冻结住的两条文字描述也发生了改变： 【剧情偏差值：4】 【剧情进度：第三章→第四章】 看到这里，陈凡不由得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剧情进度有所推进，说明他的猜测没错，对面这两位确实需要他的帮助。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被他称为“凯尔”的红发少女的头顶，却第一次冒出来了文字描述： 【“祂在说什么啊？苏菲，你听得懂吗？”红叶问道。】 【“祂明明喊错了我们的名字。”】 第32章 脐带 【？？？】 陈凡已经不记得这是他这几天第一次看到问号的文字描述出现在面前了。 此刻的他只觉得一阵头疼。 苏菲？ 红叶？ 他沉吟着这些名字，在它们之中，唯有“苏菲”这个名字是他最有印象的。 这个名字取自陈凡小的时候读过的一本小说，他十分喜欢那本小说，所以他几乎所有的故事都会有这个名字。 而在《希德帝国传说》这部小说里面，他将这个名字赋予给了一个少女。 那是克里斯汀前往北境，在魔族的屠杀中救下的一个少女，同时也是她的第二个弟子。 看着镜子里此刻正紧皱着眉头的白发魔女，陈凡意识到了，她就是苏菲！ 根据自己的设定，苏菲拥有着一头如同北方那万年不化的雪一般的长发，以及世间罕见的魔法天赋，在克里斯汀牺牲后，她将在动乱中继承国师的职责，守护那个风雨飘摇的帝国。 然而，在慧慧的小说里面，苏菲这个人物却是不存在的。 她的故事虽然灵感来源自陈凡的小说，可是她并没有将陈凡小说里面的全部角色都搬到里面去。 所以按理来说，无论这个世界的剧情是按照他原本的小说，还是慧慧的小说来的，眼前这一幕都是不应该发生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 而且为什么他小说里面“凯尔”的名字被替换成了“红叶”？ “凯尔”这个名字好歹还是和奇幻背景吻合的，可是“红叶”这个名字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陈凡从来没有任何印象，自己给任何小说里面的角色起名过“红叶”。 难道是因为...... 那个该死的剧情偏差值？！ 它在让自己的生活出现偏差的同时，还把慧慧的那本小说，自己的那本小说，以及他小时候讲给慧慧的故事给全部缝合在了一起，然后还在它们上面进行了修改！ 陈凡觉得自己的头脑稍微清晰了一些，他隐隐有种预感： 如果自己能搞清楚苏菲和红叶的来由并帮助他们实现他们的目标，那么说不定就能搞清楚剧情偏差值的原理，解开围绕在他身边的种种谜团，然后改变那条死亡预言！ 就在陈凡这么想着的时候，镜子里的苏菲看向了他。 “虽然你把我认错成了我的老师，还搞错了红叶的名字，但是你刚刚所说的确实有一部分是对的，我们的帝国正在被魔族入侵，而我们目前确实无法抵抗他们。” 苏菲的声音从镜子里面传了出来，她的第一句话让陈凡放松了许多。 然而紧接着，她的第二句话，却让陈凡的心重新提到了嗓子眼。 “不过，有一件事你却是搞错了，我们可不需要你修改什么剧情。” “我们的命运，必须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 “而你这个捏造了我们过去的经历，让无数帝国百姓死在魔族的爪牙之下的所谓‘创世神’......” “我们必须将你杀死。” 【？？？】 陈凡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这种小说里的人物穿越到现实中要求作者改剧情的套路，他不知道已经看过多少遍了。 虽然是有些俗套，但是只要按流程来，那总是能得偿所愿的。 可是对面这位，却明显不按套路出牌。 她竟然想直接杀死自己！ 陈凡的脑子嗡嗡的，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如果真的是他笔下设定的那个苏菲的话，这确实是有可能的！ 根据陈凡的设定，苏菲不仅拥有着绝对的理性和冷静，而且相当地大胆，只要她设定了目标，那么就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阻止她。 当时为了丰富这个设定，并且让这个设定变得饱满、合理，陈凡甚至安排了一段剧情： 他让苏菲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母和伙伴被魔族活生生地撕成碎片，并且还特意地描写了，当那些鲜血溅到苏菲的脸上的时候，苏菲的内心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当时的陈凡绝对没有想到，他为了所谓“绝对理性”的这么一个标签而设计出来的人物，会有一天反噬到他。】 突然，陈凡的面前出现了这样一条文字描述。 虽然这条文字描述让他看着只觉得异常地别扭，但不管怎么样，它说的确实是事实。 虽然死亡预言还在，但是剧情偏差值已经证明了不是所有文字描述都是百分百准确的，如果不说些什么话来稳住苏菲，那自己肯定会死！ 陈凡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身边的红叶已经举起了手臂。 伴随着一道寒冷的气息，陈凡知道，那无形的长剑很快就要划破他的脖子了。 可是......该说什么呢？ 你们不能杀我？ 我还有用处？ 我能有什么用处？？ 万千的思绪就像闪电一般在陈凡的脑海里划过，可是没有一条是有用的，眼看着红叶的手臂越举越高，陈凡的心脏也越跳越快。 血液以飞快的速度被心脏挤出，冲入他的大脑，让他甚至感觉有些头晕目眩，眼前的文字描述也变得模糊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看着眼前模糊的文字描述，鬼使神差地，他的大脑突然想起来他在废弃仓库那时看到过的一些东西。 一条白色文字描述覆盖在了那些模糊的文字描述上，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脐带】 这条文字描述仅仅只有两个字，可以说是陈凡见过的最少的文字描述了，可此时陈凡也顾不得别的了，他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脐带！” 陈凡将这条文字描述脱口而出。 而伴随着他的声音，镜子里的苏菲微微愣了一下，紧接着，红叶的手臂停在了半空中。 然后，陈凡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们应该是知道的，我是你们世界的‘脐带’。可是......难道你们不好奇，为什么要用脐带这个词来命名一个小说的作者呢？” “答案很简单，脐带，是连接母亲和孩子的纽带，它不仅是生命的起源，同时也是故事的延续。” “如果脐带断了，那么孩子就会失去营养死去，同时，母亲也可能会因为身体受到重创而死。” “所以，如果你们杀了我了，这条连接你们世界和我们世界的‘脐带’就算是断裂了，谁也无法预知那将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或许只有我会死去，你们的世界安然无恙......又或许，我们两边的世界都会......” 陈凡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这一刻，时间都仿佛凝固了。 最后的话他并没有说完，但是陈凡知道，自己赌赢了。 因为此时，不管是红叶的头顶，还是他自己眼前的文字描述里，都浮现出了一个只有两个字的文字描述： 【死亡】 第33章 妥协 听到陈凡的话，苏菲和红叶暂时陷入了沉默。 这让陈凡看到了自己获救的希望。 说实话，这个“脐带”的比喻其实非常通俗易懂，让人很容易就能知道它的意义，陈凡在脱口而出的一刹那就明白了。 所以他反而不理解，为什么苏菲和红叶之前一定要杀死自己了，只要她们再往下细想一层，应该也能从这个名字的隐喻中理解到这一点的。 然而，她们却像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似的，一见面就要杀死他...... 这是一件很不合理的事情。 苏菲这种极其理性和冷静的性子暂且不谈，毕竟陈凡知道她确实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可是红叶的原型“凯尔”却不该是这样的。 在他的设定里，凯尔是一个极其正直的骑士。 她出身自希德帝国三大家族之一的加维列尔家族，是地地道道的贵族。 贵族之间的战斗，讲究的是光明正大，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会躲在门后面对自己出手的...... 难道说，红叶根本就不是凯尔？ 可是这人物的外观设定也太像了，都是身穿金色的铠甲，披着红色头发，手持着一把无形的长剑...... 【“明明外观都一样，可是性格怎么就差别那么大呢？”陈凡忍不住心想。】 一条新的文字描述冒了出来，陈凡看到这里，微微一怔。 等等......难道说？ 又是剧情偏差值的原因？ 剧情偏差值不仅能影响剧情、更换人物的名字，甚至还能修改人物的性格设定？ 就在陈凡这么思考着的时候，刚刚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都一直没有变化过的剧情偏差值，却突然跳动了一个数字。 【剧情偏差值：4→5】 与此同时，站在陈凡对面的红叶突然张开了口。 【“怎么说，苏菲，我还要杀死祂吗？”红叶对着镜子里的苏菲提问道。】 陈凡看到了红叶头顶的文字描述，然而，他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这让他立刻意识到，这是苏菲在使用魔法隔绝了他的听力，她和红叶需要讨论如何处置自己。 “这么小心的吗？”陈凡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不过，这对他倒没有什么影响，虽然镜子那边的苏菲没有文字描述，看不到她说的话，可是通过这边红叶头顶的文字描述，还是能猜到她们在讨论什么的。 更何况，她们两人以为他听不到，反而说话会肆无忌惮一点，这更有利于陈凡获取信息。 【“我们真的需要祂的帮助吗？现在他已经知道我们的存在了，如果他修改了未来的剧情，给魔族提供支持怎么办？”红叶问道。】 【“是的，我知道，老师用生命换来的预言是不会有错的。但是老师也说过，几乎所有预言都是被用来曲解的，万一祂被曲解成了我们不想要的方式呢？”】 【“可他的身上明明没有“原初”的力量......相比起他，我觉得那个‘小说局’更有可能掌握着‘脐带’的线索，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闯进去，把他们给......”】 【“好吧，我明白了。苏菲，你说的是对的，我会小心谨慎一些的。”】 ...... 苏菲和红叶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陈凡提前知道了结果。 他保住了性命，暂时来说。 只不过代价却是：他更进一步地失去了自由。 “神灵......大人......” 红叶很不情愿地喊出神灵大人的称呼，陈凡知道，这是苏菲让她这么喊的，苏菲决定了要跟他合作，所以要把红叶安排到自己身边，一方面是保护，另一方面是监视。 “我为我之前鲁莽的行为向您道歉。” 红叶单膝跪在了地上，她的头垂得很低，仿佛是真的在向陈凡展示她的诚意和对自己行为的后悔。 “我恳请您帮助我们，并让我作为护卫守在您的身边。” 陈凡看着红叶跪在地上的样子，心中泛起一阵复杂的情感。 他的感觉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被坏人突然掳走，回来的时候虽然记忆都还在，但是性格却完全不同了似的。 陈凡记得自己有这么一段剧情设定，他没有写在小说里，也没有讲给任何人，只是在脑海中设想过： 那应该是要发生在凯尔，或者说红叶刚刚成为圣骑士之后，陈凡要让她被迫在自己的信仰和对一个无辜生命的救赎之间做出选择。 在陈凡的笔下，红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并因为违背了自己长久以来坚守的教会誓言而遭到教会的谴责和追捕。 当然了，最后故事肯定会有反转，教会中的先进势力和青天大老爷会还红叶一个清白，让她重回教会。 但是这个过程却能更好地塑造红叶的性格特征，让读者知道，尽管红叶看上去有些固执，甚至有些愚忠，但她实际上真正坚守的，却是内心深处的正义和善良。 陈凡根本无法想象红叶忍辱负重的样子。 然而这个样子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是因为剧情偏差值的原因吗？ 【剧情偏差值：5】 陈凡注意到，剧情偏差值往上升成功了，稳定在了5的位置。 可是看到这升高的剧情偏差值，陈凡并没有以前那么开心了，他只觉得恐怖。 他总算是发现了： 文字描述就像枷锁，会框住了自己的行为； 剧情偏差值是打破枷锁的石头，可它同样也能将自己砸的头晕目眩。 这两个玩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必须得在这两者之间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才能在规避死亡预言的同时，保证自己不会疯掉。 陈凡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了，之前自己随随便便把文字描述透露给心理医生的行为是有多么的愚蠢了。 那就像是在踩钢丝的时候，突然闭上了眼睛，然后听着台下的观众指导他该往哪个方向走似的。 【“不能再将自己能看到文字描述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了。”陈凡心想。】 陈凡略过了眼前的文字描述，看向了红叶。 “苏菲，红叶，其实换一种思路来看，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我是能给你们提供想要的帮助的。” 他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 “如果按照我原本的剧情，魔族虽然最终会被打败，可是在这个过程中，帝国还是会经历不少的劫难，会有更多的百姓死去。” “那么，为什么不让我修改剧情，让魔族尽快地被打败呢？这样故事直接就结束了，你们也能获得永远的和平。” 陈凡这么说，主要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给自己的安全再上一道保险。 如果改一改文章就能把这两个杀星送走，他不会有任何意见。 然而，就在他话说出口的一刹那，陈凡却突然发现剧情进度变化了： 【剧情进度：第四章】 紧接着，他似乎听到了苏菲的回答。 【“我们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第34章 合作与闯入 “啊？你说什么？” 陈凡微微一愣，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和眼睛。 “神灵大人，我说，故事并不能这样就结束。”苏菲重复道。 陈凡闻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发胀的额头，他感觉自己可能确实是太累了，精神状态不太好，都出现幻听了。 “为什么不能就这样结束呢？”陈凡深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状态，然后回问。 “因为‘原初’是不会允许的。”苏菲的表情变得严肃，她认真地回答道。 这个答案让陈凡一头雾水，他记得自己刚刚通过文字描述窥屏两人的对话时也看到过“原初”这个字眼。 可是他完全不理解那是什么意思。 “原初是什么？”陈凡试图追问。 苏菲和红叶相视一眼，似乎在沟通着是否应该向陈凡透露更多信息。 最终，苏菲叹了口气，决定开口解释。 “那是我们的老师用她的生命进行了三千次占卜所窥探到的东西，它代表着这个世界的基石，是一种存在于世界深处的原始力量。” “根据老师的说法，‘原初’是维系世界平衡与秩序的关键，它既是创造也是毁灭，既是开始也是终结。任何试图控制或扭曲‘原初’力量的行为，都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 陈凡闻言，只觉得一阵不可思议，这种设定超出了他原本的想象。 自己明明是作者，却不能随便改设定，否则就会跟这个“原初”产生矛盾？ 他设定的世界观里，可从未有过这样的概念！ 更何况，他也不是没有看过小说角色从书里面穿出来的小说。 在那些小说里面，身为作者的主角不都会会帮助小说角色们调整剧情和人物的设定，以此来换取她们的好感，好趁机开后宫吗？ 又哪里会来一个叫“原初”的东西在这里指手画脚，不允许干这不允许干那的呢？ 陈凡这么想着，他有些怀疑苏菲所说的话的真假，不过在抬起头，看到了自己眼前的文字描述的一刹那，他的那点怀疑就消失无踪了： 【“原初......存在于世界深处的力量吗......”陈凡在心中呢喃。】 这一次的文字描述是正确的，陈凡很清楚地记得刚刚自己在想什么。 文字描述堪称全知全能，可以轻而易举地操控任何人的行动乃至思想，而当他尝试对抗文字描述的时候，同样也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从这个角度来看，似乎文字描述确实比他更符合“原初”的定义。 而且，之前文字描述也提到过，自己只不过是小说里的人物，这一点也与苏菲、红叶她们的设定类似。 “......也对，哪有什么造物主呢，只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 想到这一点，陈凡忍不住自嘲地想道， “我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又怎么能帮他们修改什么剧情......” 就在陈凡这么想着的时候，苏菲正好说完了她的后几句话： “所以，我们才不希望您贸贸然地修改剧情，我们希望的是一步步地解析原初，这样我们才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而根据老师的预言，我们能够解析原初的契机，就隐藏在神界，也就是神灵大人您所在的世界之中。” 伴随着苏菲最后一个音节的落下，陈凡眼前的文字描述再次跳动了起来，这一次，竟然是剧情偏差值和剧情进度都同时被推进了： 【剧情偏差值：5→6】 【剧情进度：第四章→第五章】 看到这个结果，陈凡自然知道，关键的时刻要来了。 这一次，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就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 叮咚！ 出租屋的门铃响了起来。 紧接着，门外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 “陈凡！你在吗？慧慧托我来给你带个话！” 听到这个声音，陈凡的心中不由得一紧。 是那个跟慧慧一起经营咖啡屋的女人！ 武呦呦！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陈凡心念电转，可就在这时，他却注意到，红叶的头顶冒出了新的文字描述： 【听到了出租屋外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红叶面色一凛，竟又重新举起了手中的剑！】 “等等！不要进来！” 陈凡知道自己无法制止红叶的行动，所以他第一反应是朝着门外大喊。 然而，还没等他的话说完。 【咔啦！】 只见得门外传来了门把手转动的象声词。 陈凡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是没有锁门的，这意味着武呦呦可能已经进到客厅来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红叶对武呦呦出手，不然一切就完了！” 陈凡的心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他感觉即使是自己当时在仓库里玩命的时候，心脏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跳得那么快。 “苏菲，如果你们真的想跟我好好合作的话，就要按我们世界的方式来！” “不然，我们直接一拍两散！你们敢赌如果我死了，‘原初’不会让你们的世界毁灭吗！” 陈凡的话是对着苏菲说的，他尽可能地压低了嗓子，不让门外的武呦呦听见。 然而，陈凡所经历的一切事情似乎总会与他的意愿相违背，武呦呦径直地朝着卧室这边走了过来，推开了门...... “啊！” 武呦呦发出了尖叫，陈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在了他的面前。 只见得一道小麦色的身影从他的跟前掠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了红叶的面前！ “哇塞！姐妹！你的cosplay实在是太帅！太逼真了” “天啊！你的红色头发是染的还是天生的啊？它简直就跟火一样！太太太酷了！” 这一次，别说是陈凡了，就连红叶也愣住了。 这还是她平生第一次见到像武呦呦这样的人。 以往在希德帝国，面对如同蝗虫一般杀也杀不尽的魔族，整个帝国的人都一直保持着高压的状态，没有任何人有精力表达自己旺盛的情绪。 更何况，像她这样肩负着守卫帝国重任的圣骑士，只能将所有爱好和情绪都埋葬在心底，当然也不可能有机会被这样毫不掩饰地赞扬。 面对手无寸铁的武呦呦，红叶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红色头发，下意识地回应：“这是......天生的。” 武呦呦对红叶的简短回答也不感到失望，反而更加激动，她甚至直接伸手摸向了红叶的头发。 “哇！你真的好像是从小说中走出来的一样！” 第35章 她可是我的亲表妹啊 陈凡有些不理解发生了什么，刚刚还剑拔弩张的红叶此刻居然服帖得像只小绵羊。 不过能够让红叶这个危险人物暂时平静下来，他还是松了口气。 他轻咳了一声，将武呦呦的注意力转移开来：“武小姐，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武小姐？”听到这个称呼，武呦呦瞪大了眼睛，陈凡感觉她的表情就像是跟动画人物学的一样，“这个称呼怎么我就听着这么别扭呢。” 顿了顿，她把手从红叶的头发上挪开，拍了拍陈凡的肩膀：“看在慧慧的面子上，你叫我呦呦就好了！” 面对面前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陈凡有些头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自来熟和神经刀的。 但是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接着问：“呦呦，那你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情？是慧慧让你来的吗？” “哦，对对对。”武呦呦咧着嘴笑道，“慧慧让我来跟你说，恭喜你找到心仪的工作了，在外面吃饭庆祝太贵了，要不要今晚来咱们的惠民咖啡屋吃饭，大家庆祝一下好了。” 武呦呦说完，陈凡便见得她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那变脸的速度甚至比川剧里的还快。 没等陈凡反应过来，武呦呦就抓住了他的衣领。 “等等！你小子，我现在才反应过来！” “你竟然还背着慧慧金屋藏娇呢！枉我慧慧对你那么好！” 【？？？】 什么鬼！ 陈凡愣了片刻，随即才反应过来了武呦呦到底在说什么鬼话。 红叶？金屋藏娇？ 他吗的，你什么时候见过拿一把剑抵在你脖子上的娇？ 陈凡心里忍不住吐槽，他此刻又委屈又恼怒。刚刚他才经历了生死危机，结果紧接着就被冤枉，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然而，就在这时，陈凡的余光却瞥见了红叶，此时的她头顶冒出了一条文字描述： 【红叶将手轻轻地抬起，手中那柄无形之刃便在空间中荡起一阵涟漪，接着，只需要短短一秒，她的敌人就会人头落地。】 看到这条文字描述，陈凡心再一次被提了起来。 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慧慧的好朋友在自己面前被杀死，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走上前，用手抓着武呦呦，将她挡在了自己身前。 武呦呦顿时一愣。 陈凡抬起头，看向了武呦呦头顶的心理描述，他知道，在武呦呦发作之前，自己还有两秒的时间想出对策。 一...... “你不要乱说！什么金屋藏娇呢！” 陈凡第一时间，用语气极其严厉的否定打断了武呦呦的施法，然后，用一秒钟编了个人设， “她可是我的亲堂妹啊！” 【？？？】 陈凡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瞬间，武呦呦和红叶头顶的心理描述同时冒出了无数个问号。 趁着这两人被眩晕，陈凡趁热打铁地给人设添砖加瓦： “可能之前慧慧跟你说过，我们都是在同一个孤儿院里长大的。” “不过她可能不知道的是，今年......我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找到了我父母的亲戚。结果却发现，我父母的亲戚也去世了。” 陈凡指了指红叶， “她......就是他们留下的孩子。在她的父母去世之后，她就成了像我这样的孤儿，我看她可怜，又跟我有血缘关系，所以就暂时收留了她。” 陈凡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说服自己，他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只是多了一点点小说家的艺术加工。 武呦呦完全被陈凡的话惊呆了，她张了张嘴巴，只用了一秒就忘记了先前的误会。 “这......这太不可思议了！”武呦呦惊叹着，声音里竟然带了一些哭腔。 陈凡很怀疑这个女人的脑回路是用什么做的，高兴的时候无比高兴，悲伤的时候说悲伤就悲伤，情绪的转换开关在她身上灵敏得就跟动画片里的人物似的。 不过，不管怎么样，至少眼前是糊弄过去了...... 陈凡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他知道目前是趁热打铁把事情拉回正轨的最佳时候了，于是连忙开口，回应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今晚就去你们的咖啡屋一起庆祝吧。” 武呦呦闻言，这才想起来她跑上来是干什么的，连忙点头。 “好，我这就去把消息告诉慧慧。” 她刚说完，准备离开，可还没等陈凡松了口气，她又折返了回来。 “喂，陈凡，你们家这个房子，是一室一厅的吧？” 武呦呦探头探脑地打量了一会，目光放在了红叶的身上，直言不讳地问道， “那你的妹妹她来了睡哪里？” 闻言，陈凡也是微微一愣，这种问题说真的他基本不可能提前想到。 毕竟，谁会预料到自己小说里的人物会突然跑到面前来呢？ 倒是可以让红叶去住酒店，但她又没有身份证件，这就很麻烦。 武呦呦立刻就看出了陈凡的难处，她提议道：“我跟慧慧倒是在这附近租了个三室一厅，正好缺一个舍友，要不，让你妹妹来我们那住？”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另外，我们的咖啡屋刚开业，也正好缺人手。如果你妹妹没有工作的话，也可以暂时来我们那里帮忙，我们可以按照市场价给她开工资。” 武呦呦说这些话的时候，陈凡注意到她的头顶冒出来了对应的心理描述： 【武呦呦从慧慧那边了解过陈凡的背景，在她的视角里，陈凡只是一个刚刚找到份工作的大学毕业生，想必是没什么存款的。】 【如果能有机会帮助陈凡解决经济上的问题，武呦呦觉得自己义不容辞。】 看到这两条文字描述，陈凡一方面为这些误会哭笑不得，一方面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一丝暖意。 说句实在话，她对武呦呦的印象并不好，这个女人太过神经刀了，陈凡还是更欣赏理智一些的。 但不得不承认，如果这些心理描述没有偏差，确实是武呦呦的心中所想的话，那她真的称得上是一个好的朋友。 在能够看到那些该死的文字描述前，陈凡自认为是有不少“好朋友”的。可是，在他能看到文字描述之后，能经受得了文字描述考验的“好朋友”就几乎没有了。 更准确来说，只有慧慧一个。 陈凡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想得有点多了，武呦呦的提议其实确实不错，她们的咖啡屋就在自己楼下，估计住的地方也不会太远，正好适合红叶。 只不过，他不确认红叶会不会愿意。 陈凡转过头，看向了红叶头顶的文字描述。 第36章 遗忘的梦 【“好。”】 红叶此前已经跟苏菲沟通过了，根据苏菲的意见，她留在这个叫“咖啡屋”的地方帮忙不仅有助于她了解神界的诸多事宜，让她们更有可能完成解析原初的目标，而且还能近距离地“保护”她们的神灵大人陈凡，可以说是一个三全之策。 所以此刻，她注意到了陈凡投来的目光，很干脆地便答应了下来。 “好。” 伴随着这道与其头顶的文字描述相符的声音，陈凡眼前的剧情偏差值和剧情进度也完成了转换。 【剧情偏差值：6】 【剧情进度：第五章】 看到这两行文字描述，陈凡不由得松了口气，他只觉得这短短的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过去四年从没变过的两行文字描述就像过山车一样，一会上一会下的，让他整个人无比地疲倦。 这时候，武呦呦正好提议，问能不能带红叶去买衣服，陈凡立刻便同意了。 他现在真的只想好好躺下休息一下。 砰地一声，武呦呦风风火火地拉着红叶离开，把门关上，陈凡也随之倒在了枕头上。 他的眼睛就像挂上了一辆坦克，迅速地合拢，很快便把文字描述排除在了世界之外。 只用了不到五秒钟，陈凡就进入了梦乡。 那是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地方，广阔的天空上干干净净，既没有白云，也没有任何文字，放眼望去，万丈高的悬崖下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里的天空和大海之间没有分界线，他们就像一堵蓝色的墙，包裹着整个宇宙。 多么的......平静啊...... 多么的......美好？ 可是，这真的我想要的吗？ 陈凡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冒出来了这样一个想法，这个想法仅仅只存在了一瞬，陈凡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便感觉到它已经消失了。 然而，在梦这种地方，想法就像是冰面上的裂纹，只要有一道，那么就会无限蔓延。 于是，几乎是在他感觉自己的想法消失的那一瞬间，眼前的天空和大海之间，便出现了一道将整个宇宙都拦腰切断的光！ 没等陈凡反应过来，他便见得，那道光竟然径直地向着悬崖上的他直射而来！ 【轰！】 一条久违的白色文字描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紧接着的，是另一条似曾相识的白色文字描述： 【“我们的故事还远远没有结束。”】 “啊！！！” 陈凡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他只感觉自己心跳如鼓，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T恤贴在身上黏糊糊的。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他粗重的呼吸声在房间内回响。 陈凡用手背擦去额头的汗水，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心跳恢复正常。 【闭上眼睛，他仿佛还能回忆起自己从悬崖上坠落了下来的那股失重感。】 熟悉的文字描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让他第一时间就分辨出了梦境和现实。 “竟然连续做了两次的噩梦......” 陈凡心有余悸，他记得他在梵文大厦醒来之前似乎也是做过一个噩梦的，而且那时他刚醒来的时候还能很清楚地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 然而，现在他全部都忘记了，他唯一的印象就是：那是一个噩梦。 “不行，这次我得记下来。” 陈凡隐隐觉得这次的噩梦有些不太一样，他很有必要把梦里发生的东西赶紧记下来，以免自己忘记。 于是他立刻翻身坐起，挣扎着往书桌那边摸去。 【然后，下一秒，他便摸到了一条腿。】 在昏暗的室内中，陈凡看到了这样一条文字描述，他整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原本如鼓的心跳在这一刻也仿佛停止了似的。 他缓缓转头，目光跟随着那条腿往上移动，最终定格在坐在他书桌旁边的人身上。 【那是红叶的腿，修长、笔直，线条流畅而优雅，肌肤比丝绸还要光滑无暇，简直就像从漫画里出来的一样。】 【很难想象这样一条腿，竟然能一脚踹翻一辆坦克。】 咕...... 陈凡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他记得根据他的设定，红叶的力量确实是很大的。作为帝国最顶级的战力，她即使不靠斗气加持，也能单凭肉体的力量将一棵百年老树连根拔起。 陈凡的肉体既比不上一辆坦克，也比不上一棵百年老树，他就是一粒小得不能再小的沙子——都不用怎么使力，可能只是不小心碰了一下就挂了。 看着那红色的指甲盖，陈凡眼里忍不住浮现出它踩在他这粒小沙子上的模样。 “神灵大人，您醒了。” 这时，红叶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她的语气冷得跟冰似的， “需要我扶您起来沐浴更衣吗？” “啊？呃......不用，不用。” 陈凡的手像触电一般缩了回来，他另外找了个地方扶着从床上站了起来。 红叶这话，傻子都知道要反着听。 一时间，尴尬的气氛将整个房间都填满了。 陈凡下意识地看向了窗户，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他分不清楚时间。 “呃......红叶，你跟武呦呦买完衣服回来了？在这里等了我很久吗？” 陈凡试图打破尴尬，他注意到红叶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一身时尚的现代装束，原本的铠甲长裙不知道被收到哪里去了。 “嗯，没等多久......” 听到红叶的前半段话，陈凡松了口气，然后，他便听到了这句话的后半段， “按神灵大人您的神界这里的时间来算，也就二十个小时吧。” 【？？？】 陈凡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2024年1月7日，星期日，上午11点50分】 这叫没多久？？？ 陈凡记得，他昨天从小说局回来的时候明明是周六的，而且还是上午的时间！ 刚刚他做梦的时候，还感觉自己只是躺了几分钟...... 可结果，居然是过去了一整天！ 都说梦里的时间过去的总是特别快，但这也未免太快了些。 等等......梦？ 陈凡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他记得他是要把梦里发生的事情记下来的，然而被这么一打岔，他完全把梦的内容给忘记了。 “我到底是梦到了什么？” 这么想着，陈凡只感觉头又疼了起来，他摸了摸自己发胀的额头，还是决定不再想了。 他重新望向红叶，他想起来，慧慧之前好像要找他干些什么事情。 “对了，慧慧她们呢？” “我似乎睡了一整天......你是在这里等了我一晚上？” 第37章 日历 “没有。昨晚我跟慧慧神和呦呦神回来的时候，发现你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所以慧慧神就把庆祝改期了。” 听到陈凡的问题，红叶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她怕你醒了之后饿着，就吩咐我到饭点的时候带几份便餐上来，让你醒了之后就能吃。” “等等，等等。”听到红叶的话，陈凡满头黑线，“慧慧神和呦呦神是什么鬼？” 其实陈凡也不是不知道红叶说的是谁，他只是觉得红叶的称呼有些离谱，于是他制止了红叶开口解释，纠正道： “慧慧和呦呦都是我的朋友，而且我们这里也不是什么神界，你既然要跟她们一起工作，就直接叫他们的名字好了。” 接着，陈凡指了指自己：“还有我，你也不要叫我神灵大人了，叫我表哥就行。” “好的，表哥就行大人。” 【......】 省略号从陈凡的眼前冒了出来，代替了他的满头黑线，他是真的有些无语。 不过，从这一点来看，红叶的一些人物设定确实是跟凯尔一模一样的，都是那么地......该怎么说......一根筋？ “算了......以后再慢慢教吧......”陈凡捂着脸心想。 陈凡暂时放弃了好为人师的想法，他朝着红叶身后的书桌上看去，发现上面确实摆放着好几份打包盒。 结合刚刚红叶的话，陈凡松了口气，还好红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独自一人拎着把剑守在他的床边。静静地看着他看了一整晚。 【不然的话，那才是真的噩梦了......】 文字描述适时地出现，代替了陈凡心中的吐槽。 陈凡忍不住叹了口气，他看向红叶，张了张嘴，打算说些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却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 紧接着，门啪地一声被打开了，武呦呦拉着慧慧走了进来。 “呀，陈凡，你醒啦。昨晚我跟慧慧来找你，才发现你竟然这么能睡！” 武呦呦见到陈凡，笑了笑，大声地说道， “本来想把你给强行弄醒的，可惜慧慧不让。不过，看你现在精神那么好，应该休息得不错吧？” 【......哪有精神那么好，我这是被吓的好吧......】 陈凡心里的吐槽以文字描述的方式投在了他的面前，这省去了他在心里吐槽的功夫。 这时，慧慧帮着把书桌上的打包盒收了收，然后从呦呦的身后走了出来。 “陈凡哥哥，你感觉好些了吗？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慧慧用手语比划道， “对了，呦呦联系了她的姐姐，她告诉了我有关你的工作的事情。” 听到慧慧这话，陈凡顿时一个激灵，他完全忽视了武关关和慧慧存在着的间接关系。 而且他也没想到，慧慧平时这么老实，竟然会去打听小说局的事情...... 陈凡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他不知道武关关到底会跟慧慧透露多少信息，但无论怎么样，他都不想慧慧因为这些信息而陷入危险之中。 陈凡心念电转，盘算着该用什么借口来补救，可还没等他开口，他便通过慧慧头顶的文字描述，看到了她要比划的后半句话。 【“陈凡哥哥竟然能为梵文集团这样的大企业工作，我真是太为你感到高兴了。”慧慧用手语说道，“听说你要担任的岗位是启航中文网的编辑，所以我特地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你能够喜欢。”】 梵文集团？ 听到这个词，陈凡哪里还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来武关关还是帮自己保守了秘密的，并没有提起小说局的事情，只是跟慧慧说了自己在梵文集团工作。 这倒不算是什么欺骗，毕竟梵文集团本来就是小说局旗下的企业，他未来工作的地点也是在梵文大厦。 陈凡松了口气，他看着慧慧接下来比划的手语，也正如文字描述里所预言的那样。 “谢谢你，慧慧。”陈凡回应了慧慧的话，这时候，慧慧给他递过来了一份礼物：那是一个精美的日历和一本包装古朴的书。 在看到日历的时候，陈凡的身子忍不住颤了一下，他现在特别怕看到日历，尤其是那种每过一天，就要撕下来一页的那种。 他的死亡预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所剩的时日不多，并不需要日历来做更进一步的提醒。 只不过，这毕竟是慧慧的礼物，所以他还是接了下来。 【他已经做好了就把它放在那里，永远不打开的打算。】 眼前的文字描述飘过，陈凡自动把它忽略了。 “陈凡哥哥，我知道你喜欢小说，这本日历是我专门选给你的。” 慧慧见到陈凡收下了礼物，嘴角弯得跟月牙似的，她比划着手语道， “你快打开来看看吧。” 闻言，陈凡低头，看向手上的日历，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 可是迎着慧慧期盼的眼神，他又不好意思将其藏到一旁。无奈之下，陈凡深吸了一口气，将日历打开。 迎面而来的是一句话：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了生活的本质，却依然热爱生活。】 这句写在日历上的话跟陈凡眼前的文字描述重合到了一起，一时间，陈凡竟分不清楚它到底是眼前的文字描述，还是真实出现在日历上的话。 “罗曼......罗兰？” 在短暂的错愕之后，陈凡看清了那确实是写在日历上面的话，似乎这本日历每一天都会有一句小说里的名人名言，翻开的第一页是1月1号，正好便是这句。 这句话陈凡曾经看过，不过，他并不是从罗曼罗兰的《米开朗琪罗传》里面看到的，而是由另外一本不出名的小说引用的。 他高考的那一年心理压力特别大，沉重的学业和对未来的迷茫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每次感到郁闷了，他就会躲在被窝里用手机翻看起小说，有一次，他就读到过这句话。 陈凡还记得当时他看到这句话时的感觉，就好像内心猛地被敲击了一下似的，身子不由得颤抖，眼泪甚至都不受控制地从他的眼角里流了下来。 他永远记得那时候的感觉，所以此刻，再次看到这句话，陈凡也像是触电了一般，不由自主地便将它给读了出来。 第38章 可不能单靠看小说来了解这个世界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了生活的本质，却依然热爱生活......” 陈凡喃喃地读出了日历上的话，他的手抚摸在那光滑洁白的纸张上，思绪仿佛回到了他最初看到这句话的那天。 那时候，他的眼睛里还不会满是文字描述，他不曾被文字描述强行控制，也不曾感受过命运的力量。 对那时候的他来说，生活本身就是美好的，虽然会有一些坎坷，但这不影响他觉得自己就是生活的主人。 然而现在的他却发现，命运这种东西，远远比英雄要强大得多： 它可以在一瞬间改变一个人的生活轨迹，让所有的计划和梦想变得遥不可及，也可以让所谓的英雄俯首帖耳，只能对着大江大河感叹“运去英雄不自由”。 【陈凡并不觉得自己是英雄，可是他知道自己绝对并不自由。】 眼前适时出现了新的文字描述，将陈凡的胡思乱想拉回了现实。 “陈凡哥哥，你喜欢吗？”现实中，慧慧打着手语朝着他问道。 “喜欢。”陈凡挤出了满意的笑，“谢谢你，慧慧，我很喜欢你的礼物。”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慧慧脸上露出了如春天的鲜花般灿烂的笑容，她接着用手语指了指书桌，比划道， “你可以把这本日历放到你的书桌上，这样每一天你都可以看到一条新的鼓舞人心的话，给自己加油啦！” 陈凡没有说话，他想了想，随手便将日历放到了书桌上。 接着，他捧起了慧慧给的另外一个礼物，那本包装古朴的书。 “哇塞，陈凡，你可真有福气，我啥礼物都没收到过，你竟然一下就收到两个！” 武呦呦一边说着，一边嘴巴都翘起来了，她撇过头，不看慧慧和陈凡两人，装作阴阳怪气地说道， “唉，谁叫我没有你那么好命，有这样的‘好朋友’呢！” 慧慧闻言，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她拉着呦呦的衣角，用手语解释也会给她准备礼物，红叶则满是疑惑地看着两人耍宝，若有所思。 至于陈凡，他当然听得懂武呦呦在暗示什么，但是他也知道，以他现在的处境，没有任何精力能够用在感情上，只能装作没听见。 他将那本书拆了开来，随便翻开一页，装模作样地读起了上面的一句话： 【万事不由人做主，一心难与命争衡。】 看到这句话，陈凡身子微微一颤，他紧接着往下看去： 【未知魏延性命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陈凡见状，把书翻到封面一看，才发现这竟然是一本典藏版的《三国演义》。 “这？” 注意到陈凡已经翻开了她的礼物，慧慧没有理会武呦呦的插科打诨了，她上来解释。 【“陈凡哥哥，听说你要当编辑了，我昨天特地去了鹏城大学图书馆，看有什么适合刚入门的编辑读的书。”】 【“那里的图书馆馆长给我推荐了这本书，她说，这本《三国演义》不仅是经典的版本，而且还加入了很多解析和附加材料，有助于你更好地理解什么是大众喜爱的文学作品。”】 慧慧比划着，陈凡通过她头顶的文字描述了解到了她想表达的意思。 陈凡闻言，忍不住又往回翻看了几页，才发现这本《三国演义》不仅包装精美，而且内容还极其丰富，不仅大多数字句下面带有手写体的批注，甚至有些章节竟然还附带有诗词、插画和战役地图！ 陈凡的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慧慧送给他的两个礼物，无论是那本日历，还是这本书，他都非常喜欢。 “慧慧，谢谢你的礼物......”陈凡放下了书，朝着慧慧说道，“我会好好读完它的。” “陈凡哥哥，我相信你一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编辑的。”慧慧则接着用手语比划。 武呦呦虽然一直在一旁调侃，但是正如之前所说的，她的情绪化程度不亚于小黄人，此刻的她已经开始做起了抹眼泪的表情： “哎呀，看你们这么感人，我都要哭了。陈凡，等你成了大编辑，可得好好帮我们的惠民咖啡屋做宣传啊，我们未来的大V就指望着你了！” 陈凡自动过滤了武呦呦的烂话，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感觉假如要选一个适合武呦呦穿越的小说世界的话，那么大家都很喜欢说烂话的《龙族》估计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吐槽完毕之后，陈凡的心情好了不少，他从床上站了起来，跟慧慧承诺了好几遍会把午餐乖乖地吃完，又跟呦呦确定了晚上聚餐的时间，这才将她们给送了出去。 关上了门，陈凡只觉得满身疲倦，他现在只打算好好洗个澡，然而，当走回卧室准备拿换洗的衣服的时候，他却发现红叶竟然在翻看慧慧送给他的那本《三国演义》。 “怎么，你对这本书感兴趣吗？”陈凡好奇地问道。 他印象中红叶的设定可是从来不喜欢看书的，难道剧情偏差值改变了她的这个设定？ “不。” 红叶头也没抬地回答，这时，陈凡才注意到她翻书的动作就像在量子波动阅读一般，书页翻飞得几乎都要变成残影了，这明显不是在看书的样子。 “苏菲让我尽可能地将神界的书籍，尤其是小说传给她看，她说，这样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我们的世界。” 闻言，陈凡朝着红叶的手上看去，这才发现她还举着之前苏菲所在的那面镜子，顿时了然。 他记得自己确实给苏菲做过博览群书、过目不忘的设定，只是他没想到，苏菲竟然会对现实世界的小说感兴趣。 通过小说理解自己的世界吗？ 陈凡感觉她们有些南辕北辙了，小说这种东西，毕竟只是作者的一家之言，受到作者的学识、见闻的影响太大了，根本不能全方面地展示一个世界。 就拿《三国演义》来说好了，虽然陈凡非常喜欢这本小说，但同时他也承认，里面所谓的计谋和战斗，简直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 他可不认为，在两军交战的时候，双方的统帅会亲自上场进行一对一的真男人对决，那样也太不靠谱了。 如果真的让苏菲学习这个，在跟魔族战斗的时候傻乎乎地派一个人上去单挑，结果被人围殴，那他真的难辞其咎。 要不......还是带她们去图书馆吧...... 再怎么说，也不能单靠看小说来了解这个世界。 陈凡想到这里，正准备开口提议，然而，就在这时，红叶手里的镜子却突然传来了苏菲惊讶的声音： “等等！你翻回前面三页，那里似乎有‘原初’的信息！” 第39章 原初 “原初的信息？” 陈凡闻言，好奇心顿起，他之前就通过红叶头顶的文字描述看到过这个词，可是他完全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可结果现在，红叶竟然在翻看《三国演义》的时候能看到原初的信息？ 这也未免太离谱了，难道他写的魔法小说里居然会有罗贯中吗？ 抱着乱七八糟的的想法，陈凡往红叶正在翻回的那一页看去。 结果他发现，那一页上面写着的却是他以往根本不曾注意过的一幕： 【潘凤手提大斧上马。去不多时，飞马来报：“潘凤又被华雄斩了。”】 “？？？？”冒号从陈凡的眼前冒了出来，“这是......温酒斩华雄？” 陈凡凭借着对《三国演义》的印象，回忆起了这一页所代表的那一幕。 毫无疑问，“温酒斩华雄”可以称得上是《三国演义》里让人数一数二印象深刻的，它不仅代表着《三国演义》对战斗描写的巅峰，同时也给后人留下了诸多热梗。 就比如潘凤这么一个本来毫不知名的武将，就凭借着其“又被斩了”的荒诞，跻身过十大热门小说人物的行列。 再往后，还有诸如“华佗是华雄的弟弟，为关羽刮骨疗伤时想要治他于死地，结果被关羽以‘杀了你弟弟的人不是我，是温酒杀的’给搪塞了过去”等等二次创作。 陈凡之前是常逛贴吧的，所以他不仅对这些热梗耳熟能详，而且也对“温酒斩华雄”这一幕了如指掌。 可问题是，这“温酒斩华雄”跟苏菲和红叶她们的世界到底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之前陈凡没搞明白，看之后他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陈凡并没有在这个问题纠结太久，他跟自己笔下的苏菲一样，都是一个实用主义者——眼下他必须跟苏菲合作，从她们身上获取到更多跟“剧情偏差值”可能产生关联的东西，而那个“原初”听起来就跟“剧情偏差值”有莫大的关系。 他直接看向了镜子里的苏菲，想要寻求她的解答。 然而，还没等他询问，苏菲却主动开口了：“神灵大人。” 【镜子那边的苏菲恭敬地朝着她的神灵大人行了个礼，这谦卑的模样让陈凡甚至都忽视了，就在一天前她还试图杀死自己。】 眼前冒出的文字描述再次出现了偏差，陈凡可没忘记苏菲的危险，他一直都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只是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我刚刚听到你们似乎在说，从这本书里面发现了什么......原初的信息？”陈凡试探着问道。 “是的，神灵大人。” 正如苏菲的人设那样，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合作，什么时候该对抗，所以她没有打算藏着，直接便将情况告知了陈凡， “我们确实在你们神界的这本书上，感应到了原初的信息。” 说着，镜子那边的苏菲拿出了一个类似“罗盘”一样的玩意，只不过和陈凡常见的、写满刻度的“罗盘”不一样的是，那“罗盘”上面画着的分别是太阳、月亮和无数斑斑点点的星辰。 “这是我们的老师克里斯汀给我们留下的星盘，当初，她正是通过这个星盘占卜到了拯救我们世界的方法的。” 星盘？占卜？ 陈凡回忆起了他给克里斯汀的设定，自己好像确实有写过，这个希德帝国的国师掌握着一手星辰魔法和占卜神术来着。 【“可是我当初写这段的时候，只是因为在看‘魔王法则’，觉得里面的女魔法师很酷，所以顺手抄的设定啊！”陈凡心想。】 文字描述再一次出现，这次没有出现偏差了，陈凡脑海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看到自己的想法以文字的形式显示在面前，陈凡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他撇过了头，不去看眼前的文字描述，嘴巴里一边默默地念着“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抄呢”，一边看向了苏菲展示出来的星盘。 那星盘的造型确实漂亮，如同星空般的黑色背景上，分别用黄金雕刻出了太阳和月亮的图案，而在那两个醒目的巨大图案旁边，则镶嵌着星星点点的水晶。 陈凡猜测，那些水晶大概率象征着星星，它们排列的相对位置应该跟是苏菲她们世界的星空是相符合的。 而此刻那些星星中的其中一个正一闪一闪的，它发出的光芒明显盖过了除了太阳和月亮以外的所有其他星体。 “这是因为感应到了原初的信息？”陈凡半是猜测半是提问。 苏菲点了点头：“没错，神灵大人，根据老师的说法，这星盘上的太阳、月亮以及星辰，都是原初力量的一部分。当感应到原初的力量时，它对应的部分就会亮起。” 听到苏菲的这个说法，陈凡的第一反应是回忆起了之前他窥屏红叶头顶的文字描述时，她所说过的话： 【可他的身上明明没有“原初”的力量......相比起他，我觉得那个什么所谓的‘小说局’更有可能掌握着‘原初’的线索。】 “没错，就是这句。”看着眼前的文字描述，陈凡心想。 当时的他完全不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现在他终于知道了苏菲和红叶她们的判断标准是什么了： 她们应该是发现了，在接触自己这个所谓创世神的时候，星盘上对应的部分并没有亮起。而根据她们老师的预言，这就意味着，他并不是原初力量的一部分。 可是......原初究竟是什么呢？ 之前他提出说可以帮助苏菲她们修改剧情的时候，她们就拿出了“原初不会允许”作为理由，并且还给他解释了一通她们老师所窥探到的东西。 但陈凡依然觉得那有些云里雾里，说了好像跟没说似的。 如果这玩意跟他没关系，那也就算了，他可以放下自己的好奇心。 可问题是，现在看来，这个什么所谓的原初明明就跟他息息相关啊！ 别人随手送他的一个礼物，竟然就蕴含着原初的信息，而自己眼前的文字描述，又跟原初的性质一模一样，要说原初跟自己无关，谁信啊？ 陈凡如此心想着，突然，他有了一个决定。 第40章 图书馆 【2024年1月7日，星期日，下午2点整。】 【陈凡带着他的新“堂妹”来到了鹏城大学的图书馆门口。】 是的，没错，陈凡想到的主意，就是带着红叶和苏菲来图书馆。 他这么做，主要有两个目的： 第一，自然是为了获取更多跟《三国演义》有关的信息。 陈凡已经决定了，明天穿越的小说就选《三国演义》，所以他必须要从更多不同的角度全方面地了解跟三国有关的故事。 图书馆里面有众多跟三国相关的书籍，来这里读肯定是比单看一本典藏版更加高效的。 除此之外，还有第二个原因，那就是原初。 陈凡觉得，既然苏菲她们都能够从一本《三国演义》中感应到原初，那么将她们带到图书馆这里来，面对着几万本藏书，肯定能获得更多的信息。 说不定，她们能够只用一个下午就把原初给解析完了呢！ 什么叫速通？这就是速通啊！ 陈凡如此心想着，心情不由自主地就变好了一些，他将视线投向了不远处的鹏大图书馆。 这间图书馆他并不曾来过，只不过是刚刚从慧慧那里听说，这间图书馆离他所住的地方最近，所以才来了这里。 原本他还想着，只不过是一个大学的图书馆，应该不至于有多大，可结果到了现场一看，他才发现这图书馆比他想象中的要阔气得多。 在差不多有十个足球场那么宽广的土地上，伫立着一座整整五层楼高的建筑。 建筑的正面，犹如一本正在被打开的书，书页的左右两侧，那些密密麻麻的的玻璃窗户甚至一度让陈凡以为，那是他眼前的文字描述被堆叠到了上面。 至于图书馆的入口，更是由高大结实的石质台阶堆叠而成，让任何想要进入这座知识宫殿的人，都必须一步一个脚印地拾阶而上，才能如愿以偿。 “真不愧是鹏大啊，就是有钱。” 看到在台阶上鱼贯而入的学生，陈凡不由得心想。 陈凡的本意只是感叹一句，可谁知，就在他感叹完后的一瞬间，一段密密麻麻的文字描述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此时陈凡站着的位置，对面正好便可以看到梵文大厦，那座位于鹏城南区科技园中心的标志性建筑，和鹏城大学串在一起，便是整个南区的中轴线，沿着这条中轴线不断延伸，往南是沉淀着人类千百年知识的海洋，往北则是从这片海洋上蒸发而来的、专为给人类降下知识的雨水而产生的云层。】 望着这段前所未有地长的文字描述，陈凡短暂地宕机了一下。 “见鬼了，这次居然这么长？”他先是吐槽了一句，在飞快地读完之后，他又忍不住再吐槽了一句，“该死的，这贼老天的比喻还怪有文采的。” “只可惜都是胡说八道，这鬼地方的南边明明是购物商场，有个屁的海洋。” 陈凡收起了手机地图，没有再理会眼前的文字描述，他看向了身后的红叶，吩咐道， “你就站在此处，不要走动，我去给你办张读书卡。” 办读书卡的进程很顺利，只要交一百块钱押金就可以办一张读书卡，办完之后就可以随时进出图书馆，陈凡很果断地办了两张。 在领着红叶进入了图书馆之后，还没等他开口询问她们打算从哪本书开始读起的时候，便见到红叶直接朝着角落的书架飞奔而去了。 紧接着，他便再一次目睹了红叶施展起了量子波动阅读的神通。 【唰唰唰】 陈凡甚至能看到翻书页的象声词不断地从红叶的头顶上冒出来，她正在以十秒钟一本的速度扫描起整个图书馆的藏书。 “呃......” 陈凡环顾左右，发现周围零星有几个学生都向红叶投来了好奇的目光，他甚至看到有个学生的头顶冒出来了类似“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怎么好像疯了一样”的心理描述。 犹豫了片刻，陈凡打算上前劝说红叶让她低调些，可还没等他动身，附近就有图书馆的工作人员先一步走上前了。 【“同学......这样看书，你确定你能读得进去吗？”工作人员问道。】 隔着老远，陈凡就看到了工作人员头顶的对话描述，看到这里，陈凡心中一紧，他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紧接着，他看到红叶瞥了眼手中的镜子，头顶冒出了新的对话： 【“苏菲，怎么办？要打晕她吗？”红叶给苏菲传音道。】 “卧槽？” 陈凡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上，他完全忽略了，虽然他跟苏菲和红叶是达成了共识，可红叶毕竟还是个危险人物啊！ 别的不说，就她那恐怖的力量，哪怕只是拍一下，普通人都能被瞬间打晕了！ 想到这里，陈凡不由得一阵后悔，他三步并作两步，就要往红叶那边飞奔而去。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看到两人的头顶冒出来了新的文字描述： 【“当然，这些我都是认真读完了的，你不信的话，可以在里面任意选一段，我背给你听。”红叶合起了书本，将它递给了工作人员，笑道。】 【工作人员将信将疑地接过这本厚重的哲学书，她随机在里面翻开了一页，问道：“这本《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你确定你读完了吗？里面的第178页第2个自然段写了什么？”】 【红叶瞥了手中的镜子一眼，然后便开口道：“意志是物自体，是内在的内容、世界的本质。而生命、可见的世界、现象，却只是意志的反映。所以，生命因意志而起，与意志如影随形。如果意志存在，生命、世界也就存在。”】 看到这里，陈凡微微一愣，这时他已经赶到了两人所站的书架后面，清晰地听到红叶读着跟文字描述里面一模一样的每一个字。 他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随着红叶每读一个字，那工作人员的头顶就会冒出一个惊叹号，没多久，惊叹号就像是一顶巨大的帽子似的，盖在了她的头顶。 “还能这样？” 陈凡是完全没想到事情还能这样解决的。 不过，他倒不是怀疑红叶是否有这样的能力。 因为很明显，红叶这样的肌肉棒子是肯定没有这样的能力的，真正把这整本书都背下来的，肯定是镜子里的苏菲！ 让红叶将图书馆里的书扫描给她的是她。 给红叶提出了除了“将人打晕”以外的解决方法是她。 最后，通过传音术，借红叶之口，将工作人员考核的部分给背出来的，也是她。 【陈凡之前给苏菲设定的过目不忘的人设，在这种场合拯救了他们，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看到眼前出现的文字描述和讪讪离开的工作人员，陈凡松了口气。 他只是希望让苏菲和红叶快点把所谓的原初给解析了，帮他解决死亡预言的问题而已。 他可不想因为她们在现实世界大杀四方，导致他也被“有关机构”给通缉——陈凡现在可以确定，炎夏是肯定有一个强大无比的“有关机构”的，毕竟它们连小说局都有了。 说到小说局......陈凡停下脚步，这时，他的心理描述也在眼前浮现了出来。 第41章 陌生人 【现在红叶的危机已经解决，自己再过去，不仅没有帮她解围的用处，反而会让更多人注意到红叶那惊人的翻书速度，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为明天到小说局报到做准备，武关关让自己选一个小说来穿越，这是一件值得好好考虑的事情。】 看到眼前的文字描述，陈凡知道它并没有出现偏差，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然而，后面出现的文字描述，却又再一次出现了偏差： 【“武关关他们小组，我记得......是叫做古典小说穿越组吧？”陈凡心想，“这么说来的话，自己能够选择穿越的小说，也就是《三国演义》、《水浒传》这些了......”】 【“唉，还真是有点可惜，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更想穿越去《斗破天空》、《无限惊悚》这些世界啊，别的不说，至少高魔世界的大能打架，肯定比低武世界的来的刺激啊。”】 以上这些文字描述并不是陈凡的真实想法，或许放在四年前，刚准备进大学，准备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的他还会抱有着这种中二的想法，但现在的他只关心怎么解决死亡预言的问题，对于看大能打架什么的一点也不关心。 只是，陈凡依然很好奇，这些文字描述的偏差方向到底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有些他的心理描述准确得不得了，可有些心理描述却根本就像是另一个人才会想的...... 陈凡摇了摇头，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他已经有很明确的目标了： 那就是将那本被苏菲她们发现了有原初的信息的《三国演义》，以及所有跟它相关的书籍给读完。 既然原初跟文字描述有关，那跟原初有关的《三国演义》肯定也有不同寻常之处。 陈凡如此思考着，根据导引指示牌，走上了二楼。 在鹏城大学图书馆里面，一楼主要放置的是欧美西方的近现代书籍，二三楼则分别是炎夏的古典和现代类型的书籍，其中，陈凡要找的炎夏古典小说，就在二楼的东区。 图书馆的内部空间有些大，但是导航指引非常清晰，所以陈凡没一会就到达了东区。 和楼下熙熙攘攘地都是人不一样，这里并没有多少学生。 【“说来也是，现在的人，还怎么会对炎夏的古典小说感兴趣呢。”陈凡触景生情，不由得心想。】 陈凡自动忽略了眼前的文字描述，他可没那个心情为炎夏古典文学的没落而感慨。 在只剩下半个下午的时间的情况下，陈凡必须争分夺秒，他将视线投向书架，凭借着物品上的文字描述，只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确定了所有和《三国演义》有关的书的位置。 然而，等陈凡走到那些物品描述对应的位置的时候，他却意外地发现他要找的那些书都不在位置上。 这让陈凡微微一愣，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可能的原因： “剧情偏差值现在竟然都会影响到物品描述的准确性了？”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剧情偏差值对文字描述的影响越来越大，就意味着死亡预言的准确性被影响的可能性越来越高了。 所以陈凡并没有在意自己的无功而返，他放弃了使用物品描述来偷懒的打算，赶到图书馆的公共电脑上，像所有其他普通人那样乖乖地检索书的名字。 图书馆的公共电脑卡得出奇，陈凡注意到，右下角正在运行中的软件栏里，足足有六个杀毒软件，整个屏幕只有它们在不停地闪烁，就好像它们将电脑的时间领域给停止了，彼此在静止的时空中大战，打得大道都要磨灭了一般。 “唉，这就是所谓的末法时代吧。” 陈凡在心里吐槽，他等待了不少的时间，可电脑却依然没加载出来。 无奈，他只能返回炎夏古典小说区域的书架，一本一本地重新寻找。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不带罗盘寻找新大陆的哥伦布似的。】 眼前的文字描述仿佛在嘲笑他，不过陈凡并没有在意。 然而，就在他伸出手取下了其中一本书的时候，他却注意到眼前的文字描述再一次发生了变动： 【剧情偏差值：6→7】 【剧情进度：第五章→第六章】 “？” 陈凡的头顶冒出了问号，从他起床接收慧慧的礼物到来图书馆，这两条文字描述一直都没有发生变动，他本来还以为它们会一直保持到明天他穿越到小说世界呢。 可结果现在却突然变化了起来，这是准备发生什么？ 陈凡心中好奇，他下意识地想回头观察四周的情况，然而，就在他转头之后，他却愣在了原地： 在这一刹那，他感觉到自己眼前的文字描述仿佛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郁的紫色。 那紫色之浓郁，让陈凡一瞬间竟有些痴迷，整个人只感觉仿佛置身在了普罗旺斯，面对着漫山遍野的薰衣草花海，演奏着一首地中海独有的舞曲。 “这是？？” 陈凡很快回过了神来，而就在他回过神的一瞬间，那片浓郁的紫色渐渐开始消失，漫山遍野的薰衣草仿佛被戳破的梦幻泡影。 留在他眼前的，仅仅只剩下眼前这位身穿黑色礼服的、有着一头黑色的秀发的女士，以及她那如同天鹅般洁白纤细的脖颈上，戴着的那一条没有任何花纹的淡紫色丝巾。 【紫色的丝巾】 眼前的文字描述干净利落地显示出了这个丝巾的颜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描述，然而陈凡看着那丝巾，却有些没回过神来。 突然，陈凡才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举动是有多么地不礼貌——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不会觉得直勾勾地盯着一位女士是绅士应该做的。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盯着你看的......” 陈凡不好意思地说道，然后又下意识地补了一句， “只不过你的那条丝巾......实在是太好看了......” 话一出口，陈凡就开始后悔了，盯着人家胸口的位置看了那么久，结果竟然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地夸别人的丝巾好看，实在是有些尴尬...... 还没等高德从地上找到条缝钻进去，便又听得那女士轻笑了一声，道： “谢谢你的夸奖。说实在的，现在这年头，像这样对物不对人的夸奖，还真的挺少见的。” 听到对方的声音，陈凡这才发现原来声音也可以如此充满韵味，与她的那条紫色丝巾一样，有种让人说不出来的神秘的感觉。 这种感觉占据了陈凡的思考，使得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那位女士话语中所透露出来的岁月的痕迹，只是下意识地顺着声音抬头望去。 然而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张完全出乎他意料的脸。 第42章 推荐 之所以陈凡会对这张脸出乎意料，倒不是他这张脸美得出奇，恰恰相反，这是一张相当平平无奇的脸，平平无奇到他看到对方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以前在哪里见过。 这样的反差，让他不由得微微一怔。 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个黑框眼镜，本应无限地放大她的妩媚，但是却偏偏被那毫无特色的眼眉和不着颜色的嘴唇，给夺去了光芒，让人看见她便不会生出什么邪恶的念头来。 【说实在的，这张脸长在这样一个充满韵味的女人身上确实显得有些平淡了。】 看到眼前突然出现的文字描述，陈凡皱了皱眉，收回了杂念。 他感觉自己是想得有些多了，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最近见到过的美女太多，以至于形成了思维定势： 四年没见的慧慧，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温柔似水的美人了，至于他其他新认识的“朋友”，比如武霏霏、武关关、苏菲、红叶、武呦呦，也都是以前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的美女。 结果他却忘了，实际上，像这样平平无奇长相的女人，才是这个世界的大多数。 “你好，我的名字叫做李思汀，很高兴认识你。”自称为李思汀的女士见陈凡没有反应，又笑了笑，然后便朝着他伸出了手，大大方方地说道。 这使得陈凡不得不将手上的书暂存到了书架上，以便腾出手来应对这个即使在他不算短的人生中都极为少见的情况。 “你好，我叫陈凡，很高兴认识你。” 虽然从来没有在图书馆被异性搭过讪，但陈凡本就不是那种见到异性就支支吾吾话都说不利索的人，在短暂的失态过后，他很快便调整了回来，也同样大大方方地回应道。 他伸出了手，礼节性地与李思汀递过来的手握了握，然后便迅速收回。 李思汀则问道：“我看你刚刚好像在这里转了很久，是在找什么书吗？我是这里的图书管理员，你可以把你的需求告诉我，说不定我也可以给你一些建议。” 闻言，陈凡脱口而出：“你知道《三国演义》的原著和它相关的书籍，比如同人之类，都在哪里吗？” 李思汀点了点头，她甚至都不用花费时间回忆，一个转身便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出来。 “这本就是你要的，《三国演义》原著，炎夏出版社版本的。” 她将这本书递给了陈凡，然后指了指侧后方一个书架的位置 “不过这本是纯文字版的，没有插图，也没有解析。如果你要的是插画版和典藏版的，要去那边，你要的同人小说也都是在那里。” 陈凡接过了书，他发现这本书确实如对方所说的那样，因为只有文字而略显单薄，甚至还有些老旧，让人很难想象它竟然只凭着简单的文字就能堆砌出那样一个波澜壮阔的世界。 不过陈凡并不在乎，他很清楚自己来图书馆的目的： 一，他需要让苏菲她们获取这个世界的知识，这一点红叶已经在楼下很好地执行着了； 二，他需要把所有《三国演义》相关的书籍，比如原著、同人作品等等都给读完，以便为明天的穿越做准备。 其中原著的部分，他倒是不需要插画、批注什么的，用这本纯文字的《三国演义》就足够了。 “谢谢。” 陈凡向这个解了他燃眉之急的图书管理员道了声谢，然后便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他想要转身的一刹那，不知道怎么地，一个想法突然涌上了他的心头，他侧过了头，重新叫住了李思汀。 “对了，方便问一下，假如有一本小说，你可以穿越到里面去，你会选哪一本呢？” 陈凡发誓，他问这个问题只是出于好奇。在他看来，这位图书管理员对这个图书馆的书籍如此如数家珍，肯定读过不少的书，说不定她对各个小说世界的理解，还能够帮他在准备穿越之前获得更深刻的见解。 可谁知，李思汀在听到了他的提问之后却突然整个人僵在了一下，眼神变得异常地空洞，仿佛对外界不会产生任何反应。 现场陷入了尴尬的寂静之中。 看到对方这反应，陈凡倒是有些搞不会了，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患有什么疾病，被自己的问题这么一激，突然就发作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上前询问李思汀是否需要帮忙的时候，这个图书管理员却突然回过了神来。 “对不起，我刚刚想你的问题，想得有些走神了。” “你的问题其实很有意思，只是可惜我不太喜欢读小说，给不了你什么非常好的建议。” “但是，如果非要我推荐一个适合你的小说的话，我想，你手上那本《三国演义》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毕竟你非常喜欢它，不是吗？” 李思汀在回过神来的时候，脸色明显不太舒服，以至于陈凡都觉得她不会回答了。 但是她还是正面回答了陈凡刚刚随口提出的问题，接着，没等陈凡反应过来，就已经转身离开，不知道去哪了。 陈凡站在原地，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他怀疑对方是不是被自己的话给触怒了，可是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我这个问题，应该还没到会惹女人生气的程度吧？”陈凡心想。】 看到眼前出现的、熟悉的文字描述，陈凡收回了不必要的思绪，他将目光重新投到了手中的书本上。 是因为非常喜欢，所以他才选择了要穿越到《三国演义》的世界中去吗？ 陈凡觉得并不是这样的，诚然《三国演义》是他高中那会最喜欢的小说，但自从四年前，他就没有再读过了。 这本书所表现的那种绝对的宿命感太强了，里面有太多的故事因为在历史上发生过，所以在小说里就必须还原，陈凡每次读到它们时都会感觉到一阵不适。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人比他更懂宿命了。】 眼前的文字描述适时地嘲讽道。 陈凡轻轻地晃了晃脑袋，把这些繁杂的思绪排除出去，找书和刚刚的小插曲浪费了太多的时间了，再晚一点就到跟慧慧他们约好的吃饭时间了，无论怎么样，现在他都必须要读了。 他拿着那本厚重的《三国演义》，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下。 还有大概三个小时的时间图书馆闭馆，这么点时间肯定是不够他仔细地读完整本书的，但是浑沦吞枣地跳读，大致回忆起每一段剧情还是可以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陈凡打开了书本正文的第一页。 紧接着的下一秒，他便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的所有画面都仿佛变成了梵高的画，唯一清晰可见的，只剩下几个黑白的大字： 【他的整个人竟都被吸入到了那个世界之中！】 第43章 痕迹 与此同时，正在鹏城大学图书馆一楼扫读书籍中的某人停下了动作。 红叶猛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图书馆二楼的区域，紧接着，她的身形便在原地消失了。 这一幕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但如果陈凡此刻在这里，即使不靠文字描述的辅助他也肯定能认出： 红叶所使用的这超越常识的能力正是他所设定的、红叶家族独有的“隐形术”！ 借助隐形术的辅助，红叶不必顾虑普通人的目光，她直接凭借着惊人的身体素质一跃而起，双手倒立在书架上，接着用力一推，整个人便如同一条飞跃龙门的鲤鱼一般跳到了二楼的栏杆上。 红叶环视了一圈，很快便锁定了陈凡所在的位置，她的身形一闪，从栏杆上一跳，一眨眼的功夫就落在了陈凡的身后。 然后，趁着周边的人都被栏杆上发出的“噔”的一声吸引了注意，红叶才显露了身形。 此时的陈凡正保持着看书的知识，可奇怪的是，他的眼睛却紧闭着，没有半点正在看书的样子，倒像是自习的时候拿出本书装模作样地立在面前假装在看，实际上却是在偷偷睡觉。 “苏菲？这是？” 然而，看到陈凡这副模样，红叶却露出了无比警惕的眼神，她拿出了那面镜子，朝着苏菲发问。 “是的，没错，那就是原初的投影！” 镜子那边的苏菲也看向了手中的星盘，这次的结果和之前她们扫到那本《三国演义》时完全不一样，那次只有一颗星星亮起，可此刻老师留给她的星盘上除了太阳和月亮之外的几乎所有星星都亮了起来！ 根据老师留下的占卜手册，这意味着原初的投影即将，甚至已经降临在这个世界上了！ “是神灵手中拿着的书吗？” 苏菲注意到了陈凡手中的那本书，红叶心领神会地将镜子转了过去，帮助她确定书籍的名字。 “还是《三国演义》？” 可看到书名之后，苏菲反而有些不太理解，这本书她们之前明明在神灵大人面前扫描过，可是当时根本没有发生现在这种情况。 只是换了个地方读同样的一本书，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苏菲有些不解，但是她也知道，此刻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现在最关键的，是解析原初！ 她们来到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为了找到原初并解析它的，结果竟然这么快就发现了原初真正的线索，她们怎么能不兴奋！ 可是......如何解析原初呢？ 这时，苏菲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老师留下的占卜手册中只是告诉她们要解析原初的力量，却根本没有说过原初到底是什么东西，又该如何解析。 “快！先尝试着用精神力，看看能不能感知到原初的投影到底在哪个方向！” 苏菲思考了片刻后，给红叶下达了命令，与此同时，她也收起了其他繁杂的思绪，将所有念头都集中在了精神感知上。 很快，苏菲的精神力就像是蜗牛的触角一般，从镜子探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感受起了那个世界的一切。 然而，在短短几息之后，她却惊讶地发现这个世界竟然“干净”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 之前她一直都不需要动用到精神力，所以她没有机会发现，这个世界竟然是一个完全不存在魔力的世界！ 怎么可能？ 那个世界明明拥有着直达原初的力量，按理来说，那里的魔力应该如同环绕着帝国的无垠海一般充沛。 可结果怎么会......连一点魔力都无法获得呢？？ 不对，还不止于此！ 苏菲心中一凛，她再一次将精神触角向四周扩散开来，使出了她的绝技。 苏菲的精神力天赋之特殊，是整个希德帝国有史以来都排得上号的。 而她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她不仅能够通过精神力获取魔力，甚至还能感知到魔力运转的痕迹，并沿着这些痕迹找到魔力的源头。 所以以往她执行任务，哪怕目标魔兽隐藏在了天涯海角，她也能通过感知魔力的痕迹，最终找到目标的所在。 既然无法直接看到原初的魔力，那就通过魔力的痕迹来找到原初！ 苏菲如此想着，几息的时间过去，她的瞳孔却放得越来越大。 怎么......可能？ 在这个世界，自己竟然连半点魔力的痕迹都找不到！ 就仿佛......有一头吞天魔兽，硬生生地将整个世界的魔力海给全部喝了个干净，连空气中都没有一滴水剩下似的！ 按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哪怕再强大的魔兽也不可能将一个世界的魔力给吸收完，更何况，它即使吸收完了魔力，也理应残留它吸收魔力这件事的痕迹才对！ 凡有为，必被知，这是魔力感知的第一定理，没有任何例外！ 那么......到底是什么存在，能够做到将魔力全部清除，连半点痕迹都不剩下？ 苏菲此时此刻只觉得无比地疑惑和恐惧，排除掉一切不可能的猜想，答案只剩下了一个。 能做到这件事的，自然就只有原初本身！ 苏菲完全不理解为什么原初要这么做，但她知道，这肯定是有一定目的的。 或许......正是为了像现在这样的情况？ 原初就是希望让她们这样的家伙看到自己出现在她们面前，却永远无法感知到它？ 该死的......明明就在眼前了，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吗...... 这个世界的人，也都像自己此刻这样面对着原初无能为力吗？ 苏菲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明显出现了松弛，她知道这是因为她现在心中繁杂的思绪太多，已经影响到她的感知了。 可是......自己却不能停下来...... 老师留下的星盘发出的光芒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亮了，这意味着原初可能随时会离她们而去，而她们并不知道下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会是什么时候。 万一以后都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呢？ 万一原初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呢？ 苏菲此刻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死死地盯着镜子的那头，赤红色的眼睛就像是即将熄灭的火。 火......世界是一团活火...... 不知道怎么地，苏菲的身子微微一颤，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刚刚红叶扫描给她的一本书里的这一句话。 她的眼睛顿时一亮。 就像是火焰重新燃烧了起来。 第44章 记录 世界是一团活火...... 水是万物之本源...... 苏菲的脑海中闪过的是这些话确实有些自相矛盾，只不过她关注的重点本来就不是这些话语所代表的结论，而是过程。 方才在图书馆的一楼，她将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哲学相关的书籍都扫读了一遍，并凭借着自己惊人的记忆力将它们全部都背了下来。 所以现在，她已经不是那种从小说里穿越出来，却一直对世界一无所知的异界人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比陈凡还要深刻。 通过赫拉克利特和泰勒斯这两个哲学家的话，她想起来了，陈凡所在的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什么魔力，也不存在用精神力来感知魔力这件事。 他们认知这个世界的唯二方法，就是理性与实验。 神界的人们虽然身处在极端的黑暗之中，但却也能凭借着这两个方法筚路蓝缕。 想到这一点，苏菲深吸了一口气，她将精神力的触角收了回来，魔力也压制在了身体之中，此时此刻她与陈凡那个世界的人再无不同。 “红叶，我们需要换个方法了。直接的精神力搜索无效，我们需要用一种与这个世界的本质更加契合的方式。” 苏菲向着依然在四处搜寻的红叶发出指令。 红叶立刻也停下了精神感知的动作，她深知苏菲的精神力是多么强大，若连她都无法感知到原初的力量，那么他们确实需要思考其他的路径。 “你有什么计划吗？”红叶询问。 “先观察一下神灵大人所看的章节吧。”苏菲回答道，“之前神灵大人看的虽然也是这本书，但是或许章节不同，所以对应的原初的信息也不同。” 红叶立刻将手伸向了陈凡的书，可她却发现那本书正被陈凡死死地抓着，除非她将书给扯烂，否则肯定无法将书顺利抽出来。 “先不要破坏现场，我只需要获取到内容就行了。”苏菲见状指示道。 红叶听话地照做，她弯腰将镜子放到了陈凡面前，在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她的整个人都贴在了陈凡身上。 只可惜现在的陈凡根本对外界没有任何意识了，否则他肯定可以闻到红叶身上散发出的、如同秋天的桂花般的香气。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这时，苏菲已经看到了陈凡翻开的《三国演义》上的内容了，只不过让她惊讶的是，陈凡停下的地方竟然是整本书的第一页。 仅仅只是第一句就有这样的力量吗？ 苏菲有些不可思议，更让她感到奇怪的是，这一页之前在陈凡在房间里明明也翻看过，可是那时候明明没有出现这样的异象。 难道说必须在特定的场合才能触发？ 又或者是以某种特定的姿势？ 苏菲心念电转，她认为一定是有某种神秘的仪式，必须满足这个仪式的所有条件，才能触发原初的投影降临。 现在的她没有办法使用精神力了，所以她只能用记忆将这个仪式的所有条件都记下来。 然而，还没等她给红叶下达指令，让她赶紧用镜子扫描周围的一切，老师留下的那个星盘竟突然发出了无比耀眼的光！ 这一次，不仅仅是那些星星了，就连太阳和月亮都散发出了如同真正的太阳和月亮般的光芒！ 与此同时，星盘开始飞速地旋转了起来，太阳和月亮的位置不断交替，整个圆形的表面仿佛变成了一条银河！ 自从四年前老师离世，她们从老师那里获得这个星盘以来，她们从未见过如此场景！ “苏菲，这……这是什么意思？” 红叶一向都是无比冷静的，但在这一刻，她的声音中也充满了震惊和不确定。 “我也不知道，老师的手册里从未提到过这种情况......但不管怎么样，我们都需要记录下这一刻的一切。你先将镜子拿起来，让我还原神灵大人的状态，他的每一个细节都可能是关键。” 还好，苏菲迅速恢复了冷静，她迅速地给红叶下达了指令。 镜子被迅速地拿起，红叶正准备用它来扫描四周，可就在这时，那璀璨如火的星盘却突然停止了转动！ 这一切来得实在是太突兀了，就好像一个飞速旋转的陀螺被人一脚踩住一般，红叶看到了不由得愣了一下。 “先不用管这些！继续扫描！” 苏菲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此时的她已经拿来了纸笔，正在纸张上写下此刻画面里所有的信息。 红叶闻言，也收起了自己繁杂的思绪，她继续用镜子扫描起陈凡附近的环境。 只不过，她的动作仅仅只持续了三秒的时间。 三秒之后。 陈凡猛地睁开了眼，他先是停顿了一秒，紧接着便大口地喘起了气。 “呼——呼——呼——” 此时的陈凡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要死掉了一般。 他从没有感觉到那么累过！ 等等......或许有...... 比如昨天，他从梵文大厦醒来的时候，同样也感觉到自己精疲力尽...... 而且，这两次精疲力尽的感觉还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是梦！”陈凡心中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通过眼前的文字描述，陈凡再一次确定了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之中。 这一次没有营养仓困住他了，他发现自己依然坐在之前的图书馆里，坐在原本那张椅子上，手上还捧着那本《三国演义》。 “《三国演义》......吗？” 看到手里那本《三国演义》，陈凡的瞳孔骤然收缩，和上一次做的梦中梦不同，他这次做的梦异常的清晰。 他能清楚地回忆起这次的梦的每一个细节，这个梦给他的那种异常清醒的感觉，就跟他今天上午起来前那个梦给他的感觉一模一样。 “不行，这一次我一定得记下来！” 陈凡突然想起来了，今天早上的那个梦他本来也是打算记下来的，可当时出了一些岔子导致他并没有这么做。 结果他现在已经完全记不得梦的内容了，就只剩下了对感觉的回忆。 这一次绝对不能这样了！ 陈凡这次是准备了笔记本的，就在身后的背包里面，只要立刻拿出纸笔，他一定能将梦给记下来！ 如此想着，陈凡将手向身后摸去。 紧接着，他看到了一条文字描述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然后，下一秒，他又摸到了一条腿。】 第45章 故事的要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