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才能拥有女主角[快穿]》
1. 拜金养女01
为证道,朝愿投身诸小世界。
这一世,朝愿姓姜。
姜朝愿出生在农村,是家里第二个女儿,十岁的时候,救了来旅游区度假。失足溺水的谢楼,被谢楼带回谢家,明面说是半个谢家的养女。
谢家当然不需要一个贫困的养女。他们抚养她是为了面子上好看,也是因为谢楼离不开她。
这些姜朝愿都知道。
不过她不在意。
比起尊严人格,她更不想回家去面对贫穷又歹毒的家人,被他们留在村里,给最小的弟弟赚彩礼,或为年长的姐姐换嫁妆。
反正,只要谢楼是谢家大少爷,她就可以一直留在谢家。
然而,谢楼马上就不是大少爷了。
今天的谢家格外忙碌。
他们在准备迎回他们的真少爷。
没错,因为一场车祸,谢家发现培养了近二十年的大少爷谢楼血型居然不和家里任何人匹配。
经过基因验证,谢楼不是亲生。
多方调查才知道,原来当初的私人医院VIP产房,谢家与邻居许家在一块生的孩子,产下的还都是男孩,护士熬夜昏头,不小心抱错了。
多年过去,谢家风光依旧,许家却早已没落。
都不用多年,远在生了孩子那年,许家就因为许父投资失败跳楼,留下的孤儿寡母无力支撑一切,低价抛售一切,远走他乡。
传言许母后来改嫁给一个赌鬼,被曾是情敌的谢家小姑拿来当过谈资。
本来不会再有任何交集的两家人,此刻因为真假少爷的事,出现交集。
真少爷许致已在回来的路上。
谢家夫人正在楼下等候。
姜朝愿则在谢夫人的嘱咐下,走向谢楼的房间。
她手里端着放满食物的托盘,无糖全麦面包,水果,热好的鲜牛奶,以及一颗麦芽糖。
谢楼的生活方式与他为人一样,克制又完美。
她推开门。
谢家一贯以低调高雅有内涵的老牌豪门自居,作为谢家继承人的谢楼,在各方面也朝家族基调靠拢。
他房间是内敛的黑白灰。极简而具有创意感的线条从墙面穿插而过,沉闷的黑色。书桌上绿色仙人球是整个房间唯一的鲜亮色彩,生机勃勃。
那是姜朝愿放的。
她与谢楼在谢家抱团取暖,她也努力充当他生命里的暖色。
当然,是在谢楼还是谢家继承人的时候。
书桌前的少年听见开门声转过头。
他有一张过分完美的面孔。落日余晖落在他肩头,逆着光,他眉眼如画,周身气息清冷矜贵,浅黑色的瞳仁里覆着薄薄冰雪,温和却又疏远。
优秀的人大部分如此,总有一股不自觉的高高在上。
谢楼属于优秀人员中格外拔尖的一个。
从小到大,学业也好竞赛也好,能拿第一就没有拿过第二,标准的别人家小孩。
“元元?你怎么过来了?”
看到姜朝愿的瞬间,谢楼放下钢笔。
他伸手拿过姜朝愿手上的托盘,目光温柔,薄唇有笑意,也有担忧。
元元是他给姜朝愿起的小名,十岁那年,从她家带她走的那天是元旦。谢楼说那是新生。
姜朝愿还挺喜欢这个名字。
她回谢楼,“担心你呀。”
当然不是。是你妈让我来的。
姜朝愿心里说话,嘴上没说。
谢夫人动动嘴皮子而已,来干活的是她,干什么要推让,对人好,付出了不就得让人知道。
谢楼替她拉开椅子,示意她坐下,“他们都在楼下,你一个人过来,会以为你不欢迎他。”
姜朝愿坐好,抬头看他,语气愤愤不平,“他们要怎么想是他们的事,我只关心你。你今天闷在房间里面一天,都没有吃饭,快吃!”
命令式的语气,谢楼却很买账。
就算是假的,他也开心。
他与姜朝愿一起长大,早知道姜朝愿是个什么人。
——虚伪、拜金、有点小聪明,市侩又自私,贪图富贵又不舍得付出。
但他从来不揭穿。
只要她开心就好。她开心的话,当白痴他也愿意。
前提是她不能抛弃他。
无论做什么,她都不可以彻底放弃他。
就像现在,真假少爷的事出现,拜金自私的姜朝愿一定会想去攀附那位真少爷,也许还要利用他表衷心。
这有什么,这很正常,水才向低流,人总往高处走。何况,她对那个真少爷也没几分真心,讨好他也是为了利用而已。
谢楼理解,为抚平她的不安,他也愿意这样做。
他站在桌边,清冷眉眼上笑意疏朗,
“还好,还有元元关心我。”
说这话的时候,他低头看着姜朝愿,乌黑的眼,好像在笑,却又好像没有,
明明是一句普通的话,但姜朝愿感觉到不一样的意思。
估计是做贼心虚。
她一脸不忿,看上去为谢楼打抱不平,“你不知道,我刚才去厨房拿东西,想给你做点心,结果他们都拦着我,说要给那个人准备餐食。你努力那么多年,难道因为一点血脉,就比不上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吗?”
谢楼笑着看她生气,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拿来放好的羊毛毯盖在她的腿上。
“小心着凉。”
他语气温柔,
“元元不要生气,只要你站我这边就好。”
羊毛毯的触感极其柔软,姜朝愿对上他柔和目光,那温和沉静的目光似乎能将一切看穿,姜朝愿不由自主低下脑袋。
他已慢慢抬起腰,说话时清冷嗓音经过她耳畔,
“元元会一直站在我这边的,对吧?”
气息拂过耳垂,很凉很粘稠。
姜朝愿有种被看透的感觉,纤白的手指不禁紧握。
不可能被看透的。
看透又能怎样。
她总不可能陪着他过苦日子吧。
她尽力用自然的语气说,“肯定呀,我和你什么关系,当年要不是你,我都来不了谢家。放心,我绝不会让他欺负你,我肯定帮你。”
她不知道她说谎时不会看人的眼睛。
但只要从她口里说出来,谢楼就愿意相信。
他平静收回目光,笑容依旧,“那就好。只要你在就好。”
姜朝愿暗自松了一口气。
到底陪伴多年,她有点愧疚,但不多。停留在房间太久可能会变多。
她拿起那杯牛奶,“放心,我肯定和你在一起。你都一天没吃饭,先喝杯牛奶垫垫。”
玻璃杯中是热好的牛奶。
谢楼其实并不喜欢喝热牛奶,也不喜欢当三好学生。是姜朝愿喜欢看他喝牛奶。
这时候也一样。
他看了一眼,从姜朝愿手上接过,一饮而尽,杯子放回原地时,他笑着说,
“谢谢元元。”
姜朝愿表示不客气。
她拿过谢楼之前在用的钢笔,在试题卷的边边角角乱写,一边和谢楼说假期作业太多之类的话。
没过一会儿,谢楼站着睡着了。
他还没睡得很熟,半梦半醒间仍旧在回姜朝愿的话。
平心而论,他对她很好。
可好有什么用。
不是真少爷就会有失去一起的风险。真假少爷是天生的敌人。现在没有矛盾,以后也会有。谢家的人,面热心冷,等谢楼被赶出谢家,她这个与谢楼关系最为密切的养女也一定会被扫地出门。
在此之前,她必须找到新的靠山。
适度安眠药的剂量能够让谢楼睡到明天。这是她安抚好谢楼的证明。
现在,她要去楼下迎接那一位谢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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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少爷。
——具有谢家血脉、能够继承谢家财产的真少爷。
。
“谢姨,哥哥已经睡下了。”
姜朝愿对坐在沙发上的妇人说。
谢夫人点点头,“你做得很好,这些日子麻烦你了,小愿。”
她叹了一口气。
姜朝愿走上前,替她轻轻揉着太阳穴,
“谢姨放心,我会照顾好哥哥,也会努力让哥哥和新来的哥哥好好相处,您现在最重要的是一碗水端平,别让他们觉得您偏心。”
她特意学习过按摩,对谢夫人的疼痛十分了解,按得谢夫人很舒服。
谢夫人是一个蜜罐里长大的女人。在家被父母娇养,长大以后嫁人又被丈夫呵护,单纯得犹如白纸。
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太多,她的内心都来不及处理。
真儿子假儿子。
一边是付诸心血,养育多年,又极其优秀的儿子。
一边是血脉相连,在外受苦的儿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想要两个儿子和平共处,可又不知道自己该要怎么办。
还好有姜朝愿在。
男人们不懂她的心思,也就姜朝愿可以说说心里话,替她考虑两个儿子的想法,安抚对方。
姜朝愿说得对。她不能偏心。她在这里和真正的儿子见上一面就去办公室。让人知道,她忙于工作,不是在家闲人,两边都会理解。
花一笔小钱,得到这么个好用的养女,实在太划算了。
没多会儿,轿车停在别墅门前,派去迎接真少爷的管家从车上走下来,没等他去开门,车门从里面打开,少年单手拎着包走出,与在门口的谢夫人碰面。
谢夫人听了姜朝愿的话,伪造出工作繁忙着急的模样。
面对亲儿子,仓促微笑,
“许致对吧?我是你的妈妈,家里一切都收拾好了,欢迎你回来。”
她伸手,想要拍拍少年的肩膀。
少年却错步移开,没让她碰到,语气冰冷。
“谢谢。”
谢夫人没想到亲儿子如此冷漠,神色有几分难堪,微微侧头与姜朝愿对视一眼。姜朝愿回了一个放心吧我会搞定的眼神。
谢夫人信以为真,又说,“你先进去,我现在工作上还有些事情,晚点儿再一起吃完饭。”
说完,她就急忙忙坐上另一辆车。
她是个闲人,工作上还真没有什么是事,但今天有一场艺术展,是国外的艺术家,千载难逢,她很想去。
别墅门口只剩下一片冷寂。
姜朝愿自刚才就在偷偷打量少年。
这个真少爷与谢楼是完全不同的风格。他棱角分明,五官也漂亮,却显得格外凌冽冷漠,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情绪,浑身充斥冰刺,一不留神就能让人血肉模糊。
是个很生人勿近的人。
她没有猜错。
骗谢夫人离开是正确的选择。
没有亲生父母的冷漠,怎么在冰冷别墅里彰显她的温柔?
这样的人,内心一定很渴望关爱。
姜朝愿语气与面对谢楼时一样的自然又活泼。
“谢姨忙碌,对谁都是这样。”
对没错,但是你是亲儿子,还这么多年没见,她也说走就走,一定不关心你。
“我叫姜朝愿,一路过来辛苦,我替您拿包,带您去房间吧?”
辛苦吧,老管家连包都不给你拿,我才是谢家唯一对你好的人哦。
她伸出手,去拿许致单手拎住的双肩包。
应该不重吧?
然而许致就和面对谢夫人时一样,回退错开她的手。
他冰冷眼眸巡过她秀丽美好的面容。
在她足够轻快足够真诚的笑容上停留两秒钟。
语气生硬。
“不用,我有手。”
他说。
2. 拜金养女02
刺猬不会轻易向人露出肚皮。
姜朝愿不意外他的抗拒与冷漠。
早在他抵达谢家之前,她就从谢夫人口中探索到了他的大概故事。
许家破产,许母变卖家产带他去往新的城市,想要重新开始。没几年许母就死了,留下许致与继父以及年迈的奶奶相依为命。
继父在几年前意外摔死,许致一边赚钱养活自己和奶奶一边读书,等到考上大学,生活即将迎来转机的时候,奶奶忽然重病死亡,连安葬的钱都不够。
大概因为急需用钱,在谢家找上他的时候,他才愿意回来。
没人比姜朝愿更清楚在底层生活有多难。许致如果是个好脾气的人,一定会被欺负。
他冷漠刻薄都是正常的。
姜朝愿没有硬要去拿他的行李。
做做样子而已,态度出来,心意也就到位了。
她说了句,“好吧。”
然后自然转移话题,抬手为许致领路,最后停在二楼右边的卧室门前。
“这是二楼最好的房间。谢姨特意让我准备的,也不知道您喜不喜欢。您先去看看,有什么缺的再和我说。”
少年停下脚步。
“我叫许致。”
他声音与相貌一样,带有凌冽的寒意。
姜朝愿不是很懂,“好的。”
少年却说,“你喊我许致。”
语调又极其平静。
姜朝愿一时间摸不准他的心思。
或许是对谢家少爷这个身份的抗拒?因为谢楼的存在,厌恶谢家的一切,认为这是对自己多年来辛苦生活的一种嘲讽,致力于保存自己身为许致的尊严?
那样正好。
他要是没有点脾气,对谢家没有怨恨,对谢楼不怀有敌意,她怎么转移目标。
“好,许致。”
姜朝愿答应这个要求。
她知道欲速则不达,现在许致还对她抱有敌意,太过分亲切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另有所图。
交代两句以后,她关上了门,打算去厨房找一些辣的菜,以及明早的甜品材料。
谢楼喜欢吃甜食。现在的谢楼还有用。她需要谢楼的为难与恶意,这样她与许致才能走得更近。
而按照资料,许致喜欢吃辣,嘱咐是力所能及的照顾,也是对谢夫人的交代之一,她当然会做。
少年则在听见门锁以后,放下背包。
他冷漠的眼睛扫过房间一切。
蔚蓝色墙壁,带有海洋气息的设计,崭新的家具与床头柜上有点格格不入的小巧思暖黄台灯。
许致清楚,谢家并不算欢迎他。
在得知身世后,谢家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接他,而是打听了他的生平,有没有犯罪经历,再是派管家来接他,管家到地方,车子停在巷外,连门也没有进。
他是谢家需要维持的颜面,那位格外优秀的谢家少爷才是他们期望的继承人。
谢家对他,就像这些东西一样。只是礼貌客气,不让外人有可以指摘的地方。
可小台灯不一样。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
面对陌生人也足够细心体贴。
带着水渍的裙摆,苍白脸庞与瘦弱身躯。脱口而出的您,被指派来招待他这个刚进入谢家的尴尬陌生人。
她在谢家,过得不好。
许致轻轻垂下眼睫。
门被敲响。
佣人在不久后送来餐食,红艳艳的辣椒是许致的偏好。上了年纪的佣人一边在小餐厅里摆餐,一边说,
“少爷试一试合不合口味,家里厨师不常做辣菜,要不是朝愿小姐过来嘱咐,咱们都还不知道您爱吃辣。”
许致面色如故,内心却不免一阵暖流滑过,还有不可忽视的心疼。
她也爱吃辣,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吃过,谢家根本没有人真正关心她,就算她是谢楼的救命恩人。
他应该离她远一些,免得他们更欺负她。
即便他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见她。
远远看着,偷偷的好。
……
药物让谢楼睡了个好觉,姜朝愿计算着时间,在谢楼出门吃早饭之前,敲响谢楼的房门。
“哥哥醒了吗。要去吃饭了。”
门一开,谢楼露出脸。
姜朝愿先倒打一耙,“你昨天和我讲着讲着题就睡着了,一点招呼都不打,我差点以为你昏迷了。”
谢楼醒来已经有一会儿。他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想着昨天发生的一切,心里是有些气的,可听见她的话,又笑了,
他语态疑惑,“是吗?然后昏迷的我就在椅子上坐了一宿。”
姜朝愿一愣。
完蛋,走得匆忙,忘记给人移床上了。
谢楼没错过她脸上细微的震惊,当没看见,慢慢吞吞继续说,“被子也没有,早上醒来差点冻僵了。”
姜朝愿:?
她脑子转得飞快,立马换上惊讶的表情,说,“怎么会这样?后来谢姨让我去接他,我就喊人帮忙,让他们先照看你。他们怎么这样呀。”
谢楼听她胡扯,越看越觉得好看。
醒来以后是有点生气,但不多。
还愿意下.药骗他,骗他就是在意他。
就像现在,她又在骗他,着急忙慌扯理由,这样紧张,更在意他了。
谢楼内心得到满足,面带微笑欣赏姜朝愿的谎言。
姜朝愿却以为他不满,又扯了半天,最后扯到许致身上,“都是那个许致,他一来,他们就忽视你欺负你,还想离间我们的感情,孤立你。”
谢楼顺着她的话,“怎么说?”
姜朝愿看上去超生气,“你都不知道,他们知道我们关系好,特意让我去接,要我拿行李,要我带他去房间,这不就是想要离间我们吗,我都没有帮他拿。”
她今天穿了一条浅蓝色的裙子,领口是木耳边,素白格子纹路,腰间有一只挂着的小熊,伴随她的动作,摇摇晃晃。
就要摇到谢楼的眼前。
当然,她想给谢楼看的不是那只熊。
她白皙纤细的手腕微微抬起,去触碰谢楼还没有完全打开的门。在她‘不经意’的动作下,宽大的衣袖往下滑半截,露出手腕上微青的痕迹。
贴近看时还能看到边缘浮粉。
不过谢楼当没看到。
又来骗他,他真有福气。
谢楼皱眉,神色陡然一紧,“元元,你受伤了?”
姜朝愿表面惊讶,内心狂喜。
上钩了,不愧她清早看教程画了半天的淤青。
她匆匆忙忙拉下衣袖,有意遮掩,“没什么。”
谢楼语气坚定,“我们说好不能有欺骗。”
但是可以多重欺骗。
姜朝愿一副为难的模样,看看他,又皱起眉头,最后叹气说,“我和你是一起的嘛,他没见到你,肯定要找人撒气。”
谢楼听完面色凝重,转身往房间里走去。
姜朝愿以为他要去拿碘酒,立马说,“不是什么大事。哥哥你快收拾收拾下去吃饭吧。”
说完她就走了。
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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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玩意好像防水不防碘酒。
她就是在谢楼与许致见面之前,来上上眼药,激化矛盾,好在许致被欺负排挤后去当新的小太阳。
许致刚回谢家,父母冷漠,谢楼被偏爱又刻意打压他。一个山村里出来的,完全不懂豪门生活,一定会被欺压,会不满,到时候就是她这个小太阳乘虚而入的最好时机。
至于他们会不会发现。
不可能。谢夫人单纯,谢先生忙碌。谢楼与许致两个人不可能坦诚。不坦诚就不会发现她的谎言。何况谢楼对她是百分百的信任,更不可能去问别人发生了什么。
姜朝愿很放心。
眼看姜朝愿像只兔子飞快逃离现场,谢楼收回带笑目光。
倒不是真的想进房间,只是看到对面的人出来了,找了个理由让姜朝愿离开而已。
姜朝愿的打算他都清楚。
不过是女孩子没有安全感。她想去认识认识这个所谓的真少爷。可以。等认识了就会知道。他才是最好的选择。
谢楼面朝对面,微微一笑,笑容冷漠矜冷。
诚如姜朝愿所想,他不可能和许致成为朋友,更不可能坦诚相待。
在身份上他们就是天生的敌人。
何况元元想要他们是敌人。
谢楼关上房门。
对面的许致也已皱起眉头。
他刚醒来就看到谢楼在欺负姜朝愿。
她跑的那么快,一定是被欺负了。
谢楼连房间都不让她进。
她真的好可怜。
一定是因为昨天她对他好,嘱咐厨房做他爱吃的菜,所以才会更欺负她。
……
餐厅方形的饭桌上,谢夫人正坐在主位优雅享用她的早餐。
谢家目前只有谢夫人一个长辈在。谢先生,也就是许致的亲生父亲,还在国外谈生意,要过阵子才能回来。
谢夫人不擅长处理这些事。她依靠别人惯了。这会见到谢楼与许致一起下来,她都不知道应该先喊谁。
所以她谁也没喊。
倒是谢楼替许致扯开椅子,示意他先坐。
许致转身坐在另一条椅子上。
谢楼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自己坐下来。
谢夫人收入眼底,更觉得姜朝愿的话太对了,两兄弟就是很难搞,她可千万不能掺和进去,决不能让人觉得她偏心。
谢家实行分餐,早餐也是按照各自喜好。许致看着桌上三套餐具,再看着自己面前的清汤寡水,没吃两口放下餐具。
吃完饭,谢夫人才让管家拿出准备好的校服。
她对许致说,
“转学手续已经办好了,你今天就和他们一起去学校,等过两天我找到司机,再给你配新的。家里的人都是一个人一个司机。”
姜朝愿除外,她是谢楼的附属品。
许致平静点头,“谢谢。”
一个一个。
她一定没有。
许致太疏远,谢夫人内心受伤,不得不去谢楼身上寻找安慰。
她又对谢楼说,“小楼,许致第一天去学校,你在学校里要好好照顾他,不要让他们欺负他。”
谢楼收回默然观察身边人的目光,眼底闪过几分讥诮,展现出的笑容却很温和,一副三好学生的样子。
“我会的,放心吧妈妈。”
真是母慈子孝。
许致冷眼看着,情绪不高。
谢家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谢家。
不过,她好像没吃早饭。
谢家果然虐待她。
3. 拜金养女03
姜朝愿也没吃几口。
主要是不爱吃。谢家人的口味偏淡,早饭说是各吃各的,其实也就那几样,她随便吃两口意思意思就去楼上收拾东西了。
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也是和许致上学的第一天,她得好好准备。
等收拾好,推开门,一眼看到谢楼。姜朝愿愣了一下,后知后觉想起来他们一直是一起上学。谢楼一直会等她。
愣神的时候,谢楼也在看她。
大概是开学第一天,她有认真打扮过,她穿着整齐的校服。深蓝短袖与百褶裙,短袖偏小,一小截腰身偶尔显现,白皙柔软。
其实没必要,她打不打扮都好看。
好看,爱看。
谢楼伸手去帮她拿书包。
姜朝愿本来顺手也要递过去,结果一眼看到楼下从客厅走过的许致,手嗖的一下撤回。差点忘了,她要攀附许致来着。
她自己背上书包,还把谢楼的书包抢过来。这样能营造一种被谢楼欺压的感觉。
谢楼的手停顿在半空,看向她,漂亮的眼睛像在问怎么了。
姜朝愿立马想理由解释,“你病刚好,不要太累,而且等下要和他一起坐车,我帮你拿包,让他知道你身边有跟随者,给他一个下马威。”
谢楼气笑了。
差点忘了来了个真少爷。
他说呢,怎么今天打扮这么精致,口红都涂上了斩男色,原来是要去讨好人。
一个男的,何德何能让她这么用心。
谢楼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又潜意识告诉自己没有问题。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呀。
贪图富贵,虚荣拜金,又假又自私。她为了攀附许致,打扮好看点不是正常的事吗?打扮又不是为了勾.引谁,女为己者容,这有什么问题。
何况,这么小一件事,他也不会反对,她还特意精心找借口来哄骗他,明显她还是在意他的。
愿意骗就骗吧,他也愿意装被骗。
但。
谢楼微凉目光再次巡过她的半截腰身。
白得碍眼。
他弯腰,俯身,忽然靠近。
姜朝愿刚撒完谎,精神还处于紧绷的状态,谢楼一下凑过来,吓她一跳,又不能真跳起来,只能小退半步。
她一边担心谢楼发现了什么,刚才随口说出的谎话不够好,一边担心楼下许致忽然出现。
然后衣服被扯了一下。
姜朝愿:?
她低头,那修长手指按着她的衣服,
再抬起头,谢楼对她浅笑,
“没遮住肚子,小心进风着凉。”
话音刚落,衣服被紧紧扯了下去。
姜朝愿:……
天杀的,那是她精心设计的!!!
这家伙劲怎么这么大,还有这校服质量也很次,居然真的给扯下来了!
他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在故意报复她吧?不可能啊,三好学生乖乖崽不可能发现。
一定是太古板见不得人露腰。
谢楼如愿以偿得到一个隐晦白眼。
姜朝愿咬牙切齿,“哥哥对我真好。”
谢楼唇边漾出微笑,心情好了点,“不对你好对谁好。”
覆在心上的浓郁黑雾在看到姜朝愿生动模样时候散开。好心情持续到姜朝愿在他面前打开前排车门,请他坐到前面的时候。
她一脸殷切,谢楼都不好拒绝。
车上,后排少男少女挨着坐,他旁边是年过五旬的司机大叔。
谢楼目光经过车内后视镜,少女姣好脸庞笑盈盈,旁边男的是个男的。
挨这么近,挡板也不知道拉,跟没见过漂亮女生一样。
真碍眼。
……
轿车在距离校门口几百米的地方停下,姜朝愿独自下车。今天出门太迟,她有点担心煎饼撤摊。匆匆忙忙下去,都没来得及给许致献殷勤。
等她一走,车子继续往前开,直到校门口。
许致皱起眉头。
谢家就这么欺负人吗?连车都不让一起下。
他坐在车内,冷眼看谢楼下车,打开车门拿书包。谢楼见他不动,还面带微笑提醒他,
“到学校了。”
许致憋了一早上的气,终于在姜朝愿不在的时候没忍住。
他超快伸手抢过谢楼的书包,一脚踢飞。
反正谢家也不会多待见他,这会儿姜朝愿又不在,牵扯不到她。
谢楼疑惑地站在原地。
许致下车,面无表情说,“挡路了。”
说完看也不看谢楼,径直离开,却没有进学校。
谢楼不太理解。
这个所谓的谢家真少爷,应该不太正常。
也好,这样过不了多久,姜朝愿就会知道,还是他靠得住。
……
姜朝愿停在煎饼摊前。
她不爱吃谢家的早饭,又不好明说,所以上学的日子里,她每天都会提前下车,在校门口右边买煎饼。
热热的煎饼加上薄脆,裹上辣子,一口下去整天都清醒了。
头几次她吃坏过肚子,后来多吃几次就好了,味道也更好。
“来了呀,还是老样子,不要香菜多点辣,对吧?”
摆摊的大爷见面就招呼她。
姜朝愿点头,“这次要两个。”
许致嗜辣,她肯定也喜欢。
大爷动作一顿,说,“好嘞。”
他开始刷面糊,姜朝愿就在旁边看着。
小巷里就他们两个人。
他们就读的明德中学属于贵族学校,在外买早餐的人很少,大爷的煎饼摊□□开了很多年,姜朝愿估计这大爷也就是个兼职,不然早饿死了。
希望他这个兼职一直做下去,因为煎饼真的很好吃。难得的家乡口味。
家乡的人不怎么样,口味还不错。等她有钱了,能够离开谢家,或者能够自己做主,她一定要找个会做辣菜的厨师,天天吃辣。
姜朝愿等着煎饼,满脑子胡思乱想。
远方,桀骜的少年看到她身影,与跟在身边吵吵闹闹的朋友分开,一个人走上前去。
“呦,小保姆,开学第一天都没吃饱?”
玩味的语气,熟悉的声音。
姜朝愿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
在被谢楼带到A市以后,她身边的人都比较有素质,就算看不起她的出身,大多都不会表现出来。除了这个人。
陆家大少爷,陆州。
刚到谢家的那年,陆州十二岁,和谢楼同龄。谢楼温文尔雅对她说以后这就是你家。住在隔壁的陆州则翻墙爬进来,顶着一脸灰问谢楼,怎么带了个乞丐回家。
那段时间谢家经常有他的身影。
姜朝愿不爱和他玩,很胖一个人背影像头熊,力气还很大像头牛,又爱说些阴阳怪气的话,还会莫名其妙的生气,比如小时候两颗糖没有分给他,他就生气,但明明他上一秒才说过狗才吃这种垃圾糖。
姜朝愿在谢家不能生气,陆州的存在就跟个打气筒一样,无时无刻不想把她气爆。直到他初中去了其他地方念书,姜朝愿才得到放松。
结果没放松几年,陆州又回来了。
高一在教室里看到陆州的时候,姜朝愿头都大了。
他变高了变瘦了,圆圆的脸长大以后棱角分明,见面时鼻梁上有一道小口子,鲜红颜色,在流血,凶狠血腥,眉眼却很少年很好看,有种冷然凶狠的美感。
当然好看不能当饭吃。陆州还是很讨嫌。
见面就说小保姆。
好,行,没错,她是小保姆,可她又不是陆州的小保姆,说什么说!臭狗屎!
这还只是初见,后来几天,她来买煎饼,又不小心撞上陆州,又是那种拽上天的语气,又说她吃垃圾。
卖煎饼的大爷都被他羞辱的两天没有摆摊。还好那几天她也肚子痛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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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不然没有煎饼的日子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总之,一个很坏很坏很坏的人。
还不能特别得罪。毕竟人家家里有权有势,和谢楼关系又不错。
姜朝愿很不高兴转过身,脸上努力拿出笑容,“是的,太饿了,陆少你好,陆少再见。”
说完就走。
今天不宜吵架,她要去给许致送煎饼。
少女提着两个煎饼,裙摆擦过陆州放在腿边的手,陆州的话都来不及说,看着她从眼前经过。
他轻声,“真饿了啊。”
开学第一天就这么饿,谢楼也不怎么样,连早饭都不让人吃饱,要不要想办法给她点钱呢。
倒不是很想给,主要是钱多。
“少爷,您还是要一样的口味吗?”煎饼大爷看他站在原地,弱弱问。
陆州点头,“嗯,两个。”
大爷很不好意思,“今天只有一个了。”
他的早餐铺是专人专供,食材进口新鲜,连牛肉都是刚从新西兰老公牛身上切下来的,避免浪费,数量只有三份。
平常都是姜朝愿一份,陆州两份。
“她买了两份?”
陆州啧了声。
钱太多了,还是得给她点。
“一个就一个吧,反正也饿不死,”陆州无所谓地吐槽,“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天天吃。”
煎饼大爷当没听见。好不好吃钱都赚了。
他就说在大城市机会多,卖个煎饼都能发大财。
每天出摊一次,服务两人,原材料也不用他买,固定工资一万一个月。除了前几年因为使用过期材料挨了顿打之外,就没遇到过波折。挨打也是正常的,不挨打都得不到这个机会。
眼前这个吐槽的人就是他的衣食父母。
说几句算什么呀,不说几句,这钱他都不好意思拿。
陆州拿上煎饼,长腿几步追上离开的姜朝愿。
他听说了谢家的事情。谢楼和姜朝愿关系那么好,现在谢楼变成了假少爷,姜朝愿不得慌死。说不定这也是她吃不饱的原因。
虽然他就乐意看姜朝愿慌张、生气的样子,觉得她气鼓鼓的时候跟个仓鼠一样,咬牙切齿还不能发火就暗戳戳翻白眼,比一脸假笑的时候有意思多。
但那是他的事。
谢家怎么能把她饿死。
还是得去问问。
陆州走得快,几个朋友走得慢,正好撞到了一起。朋友们出声喊他,陆州本来会穿过他们,去和姜朝愿说话,但他停了下来,目光冷冷看向远方,面色如冰。
教学楼前方的小道上,刚结束小跑的姜朝愿弯腰好像在喘气休息,空着的手却还扯着别人的衣摆。
她抬起头,那张吸引人视线的脸上又全是假笑。
假笑确实没意思。那笑容面对其他人又总觉得很碍眼。为什么呢。
陆州搞不懂。
或许是因为对她对面那个人没有眼缘。
大约两三秒过去,姜朝愿终于休息好,能够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她把手上的煎饼袋,他舍不得吃,留下来给她的煎饼,送到了别人面前。
陆州不由冷笑一声。
不是很护食吗?小时候要她一粒糖豆都要偷偷翻白眼,现在怎么舍得把最喜欢的煎饼给别人?
那是他的饼!
“那人谁?”他问。
几个朋友不知道还没搞清楚他怎么忽然停在原地,就感觉六月天一阵冷风袭来。
“好像是谢家刚回来的那个。”
朋友堆里瘦得像猴的猴子说。
陆州脸上笑意更冷,“果然是个麻烦,一回来就招三惹四。”
猴子迷茫,不知道他说谁。
等他想问的时候,陆州已经收回目光,怒气冲冲离开。
气死了,居然把他的饼给了别人。
吃他煎饼、勾三搭四的贱.男人。
可恨的煎饼。
4.拜金养女04
其实姜朝愿的煎饼没有送出去。
她原本以为许致第一天来学校不认识路,而且还要去领东西之类,应该不会很快去教室,结果刚到楼下就看到了许致,为了避免和谢楼撞上,姜朝愿赶忙跑过去打招呼。
她把热乎乎的煎饼递过去,面带微笑,仿佛真的是偶然,“许致,我刚去买的煎饼,你试试,都说早上要吃好,这个肯定好吃。”
姜朝愿举出煎饼之前很有自信。
首先,许致爱吃辣,对于辣椒大王来说,吃辣等于吃好。其次,许致早上没吃几口早饭,肯定会饿。最后煎饼不贵,甚至可以说便宜,这样的东西一般不会拒绝。
然后就被拒绝了。
少年语气冷冷,低头看一眼她的煎饼,眉头紧紧皱起。
“不用。”
他话语里的冷漠让姜朝愿以为自己偷偷把不好看的那个给他这事被发现了。
但他又很破天荒补充一句,“你自己买的,你自己吃就行了。”
姜朝愿不懂。
她偷偷看许致的表情。
严肃,冷漠,隐约还有一种厌恶。
她想了又想,像语文考试时,斟酌分析每个字,终于想明白。
许致的话里有两个自己,这就是在强调,看上去是在说她,可结合当前局势与他的人生经历,其实是他对谢家有怨怼,他不愿意用谢家的钱,之所以强调两次自己,是在表达压抑的愤怒,告诉姜朝愿,他才不用谢家的钱,尽管是一个煎饼。
姜朝愿自认为分析没错。
“没事,我买了两个,我用自己赚的零花钱偷偷买的,没人知道。”
谢楼知道,但谢楼不会说。
她说完这话后,许致目光更冷了,厌恶却被另一种情绪替代,姜朝愿钻研半天,才从他完全没有表情的脸上找出潜藏的情绪。
好像是,怜悯?
就当是吧。
成功了,人设立起来了,许致一定是觉得她和他一样很可怜。要想成为他在意的、不可缺少的人,第一步就得拉近关系。
一个煎饼就能成功。
不愧是她。
姜朝愿内心得意,偷偷夸奖自己三百句。
少女左手递过来煎饼,娇俏眉眼是满满藏不住的喜悦,她眼睛弯弯,如月亮明亮皎洁。她好高兴。因为一个煎饼这么开心。她过得真的好难。
衣服不让她穿好的,松松垮垮一看就穿了很久很久。那么重的书包要她拿。车门也要她帮忙开。早饭不让她吃饱。居然连一个煎饼的钱都得自己赚。
她不是谢楼的救命恩人吗?为什么不善待她。还不如留在阜村,他都不会让她饿肚子,早几年奶奶还在,更会在给她上课的时候,为做很多好吃的,奶奶一直都很喜欢她。
也不知道她现在成绩怎么样,小时候她可聪明了,奶奶一直夸她。
谢家人真恶毒,谢楼简直不是人。
可就算是这样难过的日子,在看到他被谢家冷待,她还是会发散善意。
就像一个小太阳。
谢楼真不是人!
许致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压抑着情绪说,“不用。”
眼看教学楼下的人越来越多,许致拔开姜朝愿的手。
事情已经发生,她在谢家待了这么多年,现在还在谢家生活,不能和他有牵扯。
至少不能在大庭广众下,和他有牵扯。
下车之前,许致就感觉到了谢楼的敌意。如果再和他有什么牵扯,他们一定会更加欺负她。他不能给她带来麻烦。
少女一脸打击的站在原地,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拒绝。
许致千言万语在心里排序,每个字都斟酌一边,又觉得每个字都不合适。
他想了又想,赶在人群来临之前说。
“离我远点。”
离他远一点才不会被欺负。
……
姜朝愿气死了!
什么人呐,看不起谁呀,拽什么呀!
还离他远点。冬天的冰块一样,冻死人,要不是他是谢家少爷,谁搭理他!
生气。
生气也没有用,他是谢家的少爷,得想办法继续拉关系,不然到时候肯定会被赶出谢家。她才不想回阜村。过得苦不说,还会被人笑死。
更气了。
“小愿愿,你怎么了?”
姜朝愿同桌冯菱拿着个袋子走了进来。
为了和谢楼同年级,姜朝愿在班上年龄偏小,她活泼好看嘴又甜,亲近点的朋友就会喊她小愿愿,久而久之大家都这么喊她。
班上大部分人非富即贵,姜朝愿当然不会拒绝这种亲近,何况这个名字也好听。
冯菱家里有点小钱,但不多,看着她的时候老有一种母爱泛滥的感觉,对她很好。她们关系好,又没好到能直接说自己的事,说了会被远离。
姜朝愿趴在桌子上,奄奄一息表示,“吃撑了。”
冯菱挑眉,“哦豁,那完了,你追求者还给你送早饭来了。”
她把手上的纸袋放到姜朝愿桌子上,自己坐在旁边整理刚发下来的书本,一边整理一边说,
“刚我进来的时候看到柜子上面有你东西,顺便拿了过来,好像是早餐,对了,你知不知道,我们班来了个转校生。”
姜朝愿扯开袋子一看,是牛奶面包。
哪个追求者给她送这么实用却又廉价的东西,打算走温馨风表示自己会照顾人来打动她吗?
面包牛奶一点味道也没有,何况还是这种保质期很长的,也就以前在村里没什么东西的时候,她会喜欢吃。
没用,没意思,不需要,直接打钱。
有钱的话,她会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姜朝愿把牛奶扔一边,不爱喝,等下送谢楼去,还有煎饼,不能浪费,要物尽其用。
“转校生?”听着冯菱的话,她脑子慢半拍,迷惑了一下才想到,估计是说许致。
明德学校一直以成绩划分班级,这也是她和谢楼没到一个班的原因。
谢楼成绩太好,她不擅长学习,吊车尾。
而许致没参加过分班考试,谢夫人也不是会细心到注意班级的人,能给他转个学校就不错了。所以许致就和她一个班了。
一个班,距离很近,可以操作呀。
姜朝愿脑子里又开始冒坏点子。
如果在谢家被冷待,到了学校其他人又排挤他,这样的话,她的煎饼,啊,不是,她的温暖一定会更引人注意吧。
“听他们说,转校生长得还挺帅,不知道有没有谢学神好看。”
冯菱在旁边说。
群体大部分情况下不会莫名其妙对谁拥有恶意,陌生的转校生要被排挤,肯定需要一定的引导。
要怎么样才能让大家不和许致玩呢。
姜朝愿想不出来。
没事,谢楼肯定想得出。
……
姜朝愿直到吃饭的时候才见到谢楼。
明德学校一共四个食堂,普通食堂菜式也比其他地方好很多,但谢楼挑剔,活得精细,他一般在中餐二楼,那里菜式昂贵又精致,什么品类都有。
姜朝愿拿着筷子戳戳面前的水煮肉片,肉质完美,鲜辣可口,好吃,有点舍不得。
吃完这顿,后面的日子,她就要去普通食堂,不然没办法和许致偶遇,也没办法时时刻刻给许致传递温暖,更没办法扮穷。
为了攀附许致,她付出太多了。
能不能从这里打饭菜假装是普通食堂的呢。
“怎么愁眉苦脸的。”
谢楼把包好的蔬菜卷沾上辣椒酱,放到她的碟子里。
姜朝愿拿起来,又叹一口气,没说话。
还没想好怎么扯谎,先等等。
她慢慢吞吞吃着谢楼送来的蔬菜卷,一口一口吃,显得自己有事做,磨蹭时间。
谢楼慢条斯理擦干净手,唇边带着浅笑,看她跟个小仓鼠一样,脸圆鼓鼓,很心满意足。
姜朝愿不爱吃蔬菜,只吃他包的蔬菜卷。
没有他可怎么办呀,姜朝愿。
想好了!
姜朝愿想到理由,她咽下最后一口,有点急,差点噎住。
谢楼拧开水递过去,语气温柔,“慢点。没人和你抢。”
看。好吃到都迫不及待想吃下一个。
根本离不开他。
喝了几口水缓过劲后,姜朝愿才开口说,“那个人,那个姓许的,真的太过分了!”
又是许致。
听到这个名字,谢楼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早上下车的时候,莫名其妙被扔了书包,现在又要听姜朝愿说许致,还是他们两个人相处的时候。
许致怎么不能去死呢。
谢楼放下餐具,顺着姜朝愿的心意,故作担忧,问,“怎么了?”
姜朝愿把水瓶狠狠扔在桌子上。
“我早上碰到他,想着无论怎么样,他都是谢家的那什么,我就想说,给他指指路,帮你和他扯一下关系嘛,结果他让我滚。”
她回想被拒绝的场景、冷掉的煎饼,脸上的生气都不需要伪装。
她话也没说错。
让她离远一些,不就是让她滚的意思。
谢楼眸色深深,食指轻叩桌面,没有说话。
就算要攀附,提起的次数也太多了。随便攀攀就好,费这么多心思干什么,居然还去给他指路。
当初他在村里第一次见到她,她就没有主动指路,村子那么大,比学校大多了,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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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路是什么意思?
难道身份同样是谢家少爷,许致就比他有吸引力?就需要多花心思?
姜朝愿看他脸色不好,以为是自己太主动,让谢楼产生怀疑了。
可不能怀疑,这时候她还需要谢楼,没有谢楼,怎么给许致创造困境。
她连忙继续扯,
“我当时就想着,我委屈点没有关系,只要他以后不为难你就好了,结果他不仅不要我的指路,还说我们是垃圾。”
“说什么他一定会超过你,会让学校里面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假的,把你赶出学校。”
嗯,反正他们俩也不会对话,随便怎么扯。再说啦,就算对话,谢楼肯定是信她而不是其他人。
谢楼心里烦,口上却还是应了一句,免得姜朝愿以为他没有在听,心里有想七想八的。
他应了声,却神色淡淡,一直没有回话。
姜朝愿有点紧张。
是她的谎言不够完美吗?她已经很努力在想了,谢楼怎么还不生气?
圆圆的眼睛总是无辜又单纯,此刻悄悄藏着几分慌张,如森林里觅食的小鹿发现食物居然是猎人的午餐,而饿着的猎人在河对面正好抬头。多慌张呀。
谢楼心又软了。
算了,怪她干什么,肯定是许致太装,才需要她耗费太多心思。她不够聪明,想不出办法的只能找他帮忙。
她又没抛弃他。遇到困难,想到的第一个人是他。而且现在还在费尽心机给他制造善意谎言的美好场景呢。
她能有什么问题,都是许致的错。
那个乱踢书包的人,一看就是个超雄,装什么,想故意引起姜朝愿注意吗。怎么不能出点意外死了呢。
谢楼自己想通以后,又随意想想许致的死法舒缓舒缓心情,再去陪姜朝愿演戏。
他紧皱眉头,像才开始生气,语气阴森森的,“他就这样说吗?”
姜朝愿小鸡啄米点头,“对呀,可过分了。”
谢楼便不屑地嗤笑一声,优越清冷的眉眼里厌恶与恶意丛生,声音更加低冷,语调又很平,
“那是该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学校不是谢家,不由他做主。”
说话的时候他眼半眯着,没有度数的银色细边框眼镜停在鼻梁上,就跟动漫里最大的反派二五仔一样。
姜朝愿没见过他这样,居然有点被吓到,有会儿没说话,直到谢楼轻声细语地问,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呢?”
谢楼怎么可能是坏蛋反派。
他可是出了名的别人家小孩,从小到大的三好学生乖乖少年,路边小猫小狗都会带去绝育控制计划生育的大好人。
他绝不会是坏家伙。
要不是她从中推波助澜,他都不会和许致发生矛盾。欺骗好人问心有愧,但那也没有办法。
姜朝愿回过神,像是担心为难地说,“不好吧,我忍一忍就过去了,咱们招惹他,万一他生气回家更欺负你怎么办呀。”
谢楼面对她微笑,“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你先准备开学考试,这次不要倒数了。”
姜朝愿心底比耶。
她就说她是个很有心机的小女孩,多天衣无缝的谎言,让谢楼完全没有怀疑。
至于他的后半截话,姜朝愿没放心上。
她不是读书的料,从小大家都说她不聪明,家里也让她别去念书,只有村里那个老教师奶奶人好,强硬抓着她去上了学,不然她就是个文盲。
后来到A市,为了跟谢楼一个班而跳级,成绩更没好过。今年高三,明年考完试,估计也就上个随随便便的大学。
但没关系,能搞到钱就可以。
谢楼说这话估计也不认真。这些年里,他也没真抓过她的学习。
达成目的,姜朝愿又把谢楼卷好的蔬菜卷吃掉,说实话,她觉得蔬菜真的很难吃,加了辣椒都很难吃。偏偏谢楼还很喜欢给她投喂蔬菜。
等她有钱了,她一片菜叶子都不吃。什么谢楼西楼,全部滚蛋。
离开食堂前姜朝愿心底骂骂咧咧,面对现实又从包里拿出自己讨厌的牛奶面包还有冷掉的煎饼,很体贴地说,“哥哥你也不要太累,要注意休息,什么事都没有身体重要,早上没有来得及找你,煎饼你热热再吃,太好吃了一定要和你分享。”
谢楼知道这个饼,是她最喜欢的饼。
果然,她最在意的人就是他。
为了讨好付出心思又怎么样,牛奶面包还有饼,不比指路实惠多了。
刚才心里的烦郁逐渐消失,直到另一个讨厌的声音忽然出现。
“这你也信?”
“牛奶面包是别人送她的,饼是她给别人,别人不要才给你的。”
“就你拿着当宝贝。”
5.拜金养女05
说话的少年坐在窗边,左手撑着下巴,冷白手腕上,腕骨突出,腕骨下方,一道黑色纹身嚣张且傲慢。
是陆州。
又是谢楼不想见到的人。
还带来他很不喜欢听见的消息。
姜朝愿居然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人。她对许致用心的程度超过他的想象。真的只是攀附?
谢楼心里烦,又要应付面前口是心非的陆州。
陆州目光落在姜朝愿留在的东西上,唇边笑容讥诮,像是在说这些垃圾,眼神却没有挪动分毫。
爱面子,死倔,会欺骗自己以达到自认为的逻辑圆满。
小时候就这样,跟在后面捡姜朝愿扔掉的糖纸,被发现了还愣要说自己有糖纸收藏癖。
这种人都不需要费心思,稍微引导或者激一下,这辈子都不会发现自己喜欢姜朝愿。
陆家夫妇离婚,他使手段让陆州被陆母带到其他地方去念书。去就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给别人增加麻烦呢。
谢楼面带微笑,当着他的面撕开包装。
“没关系,我不在意。”
陆州没动,皱眉盯着那个袋子。
谢楼举了举,很有礼貌地问他,“你想要这个?”
眼睛里有疑惑,像在好奇他居然会要自己看不起的人的东西。
嘴上也说,“你不喜欢朝愿,应该不会要吧。”
陆州表情凝滞,抬着下巴尖冷笑,“当然,一个保姆送的垃圾,只有你要。我是怕你吃这些垃圾食物中毒,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你别吃死了。”
谢楼:“那我先试一下味道。”
陆州还想说什么,谢楼已经开吃。他一句话卡在喉咙里,气死了。
谢楼是真的饿啊,他居然真的吃,他不是最讨厌吃辣椒吗?难道谢家认了亲儿子就不给他饭吃?
煎饼在慢慢消失。
谢楼还冲他微笑,“没有坏。”
陆州咬牙,没吭声,心里很复杂,眼睛盯着谢楼和他的饼,很想做点什么,最后关头想起自己姓陆,以及谢楼还是他的朋友,现在陷入危机时刻,他总不能抢人家的东西。
他拔腿就走,走到一半给谢楼扔了五十块钱。
“吃点好的吧你!”
是兄弟。但他也不富裕。五十块仁至义尽。
念念不舍送了钱,陆州跟火箭离开地球一样离开食堂。
谢楼看他背影,薄唇覆笑,笑意略带讥诮。
他就说劝退陆州根本不需要费多少心思。
一个连自己想法都没有感悟清楚的,根本构不成威胁。
……
等出食堂,呼吸到新鲜空气,陆州的脑子好像清醒,又好像没有,他发现事情只要和姜朝愿有关系,他的脑袋就会蒙上一层雾。
为什么呢?
可能是饿的。姜朝愿抢了他的早饭。
眼前是青绿色的池塘,岸边青草丛生,几只小鸟在上面蹦蹦跳跳,你喂我我喂你。
爹的,鸟都有东西吃。
他身边的猴子实在饿得受不了,就算旁边有个冷空调也忍不住问,
“陆哥,那咱们还吃中饭吗?”
陆州:“吃个屁,垃圾都没得吃。”
猴子:……
“陆哥,你别气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实在不行我等下去食堂买个煎饼给你。”
陆州:“这是煎饼的事吗?”
猴子犹豫试探,“那是因为小保姆不把煎饼给你?”
陆州横了他一眼,“你有病吧,你喊什么小保姆。”
猴子沉默。
要不是已经问过五六次,他差一点又要问出,就这么喜欢人家?然后他就会得到一个否定答案,并被臭骂一顿。
就和现在一样,只要涉及小保姆,啊不,姜朝愿,他的朋友一个嚣张跋扈傲慢又乖戾的男人,就会是幅鬼样子。
算了。都恋爱脑了。让让他吧。
何况他这个恋爱脑还是单方面死不承认的。
别看人现在这么烦,要问他为什么烦,他绝对会说没吃饱,和姜朝愿无关。
无关什么无关。不就是因为饼被送给了许致。不就因为饼被许致拒绝后,他在教室、在姜朝愿旁边溜达半天也没得到,最后还看着被送给谢学神了吗?
多大点事,他三秒就看透了。
猴子有女朋友,自认为要在老大的恋爱路上帮帮忙,所以他开口,
“都怪那个新来的,他凭什么抢陆哥你的东西。咱们一定要给他一个教训!”
他语气狠狠地说。
今天早上姜朝愿对那个许致很殷勤,先帮老大解决一个情敌,把他赶出学校,解决不了的话,说不定看看人家两情相悦,陆州能突破思想瓶颈,找到问题根源,那也算一种进步。
至于谢学神。
猴子看了一眼已经进入愤怒状态的陆州。
拉倒吧,这人连自己的想法都还没领会清楚,新手村都没走出去,就别去设想单挑高级怪了。
听完猴子的话,陆州茅塞顿开。
对,没错,都是许致的错。要不是许致被送煎饼,一切就不会发生。而且许致还拒绝了,他想要都没有的东西,他居然敢拒绝。
小保姆也真是。谢家对她也不怎么样,以前对谢楼百依百顺就算了,谢楼是个软柿子又不会欺负人,现在遇上个冷脸还要去贴。
太可怜了。想办法给她点钱花花吧。
谢楼也挺可怜。都是许致的错。
陆州终于找到生气的原因。
……
回到教室,姜朝愿又给许致送了一次温暖。许致还是冷脸不接受。姜朝愿也没太在意。
等着吧,等到被孤立,等所有人都不理他,他就知道她的好了。
谢楼安排事情非常迅速。
姜朝愿眼看班上的同学传播着许致是真少爷,许致殴打谢楼,许致被赌徒养大有个劳改犯的继父等一系列传言,看许致从被同学们好奇,到被同学们避之不及,更有甚者打着不能和害虫同道的原因,给许致制造一些麻烦。
一开始对许致很好奇的冯菱都开始说,
“小愿愿,你听说了吗,许致杀过人。”
谎言已经传播到这种程度。
姜朝愿放下书包和包里莫名其妙被塞的几万块钱。
最近几个月老遇见神经病,基本每星期都有,雷打不动的遇见,莫名其妙给她钱,每次都是三万五。
今天早上又有个老头把车摔她旁边,说摔到她了,一定要给她三万五千块精神损失费。
给了就走,追都追不上。
太离谱了。可能是祖坟那群老家伙看她可怜忽然冒青烟吧。反正也追不上,下次再说,先管眼前事。
几万算什么,许致才是真黄金。
她把目光悄悄放在前方少年身上。
许致也刚从外面回来,孤影独行,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偶尔有人撞到他前面,发现是他,立马退开两三米远。
这就是姜朝愿要的效果。
她收回目光,对冯菱说,“不可能吧。”
冯菱:“反正他有暴力倾向,开学当天就有人看到他乱扔谢学神的书包。”
真的假的,她没见过。
难道许致高冷外表下,隐藏一颗躁动的心?又或者说他对谢家的怨怼已经沸腾到冒泡了。
姜朝愿出神地想着要怎么样送温暖。
送温暖这件事得进退有度,不能让人觉得你另有图谋,得让人觉得你是天生善良。
何况,她隐约发现,许致在躲着他!
包括但不限于不跟她同一个时间上学,在班上看到她就扭头走,路上看到她都要选择绕路。
很冷漠一个人。
姜朝愿担心是她太急切了,所以这阵子都没有很殷勤,不过也没干其他的事,就一直在观察他,打算投其所好。
退了这么久,眼看要入秋,该是她进攻的时候了。
见许致从远方走过来,要路过他们身边。
姜朝愿斩钉截铁,“不可能,许致不是那样的人。”
瘦削挺拔的身影微微一顿,等再起步的时候,和之前一样步伐快健。
他听见了吗?
应该听见了吧。
冯菱以为她是正义感爆棚,跟着说,“是啊,我也觉得,他要是真的脾气暴躁,咱们班猴子他们几个每天阴阳怪气,也没有见他多生气。”
她又疑惑,“也不知道猴子他们为什么那么讨厌许致。”
姜朝愿不屑地想,猴子是陆州的跟班,陆州那个人,看谁都讨厌。他们针对许致太正常了。
但冯菱自己找到了理由,“可能是因为陆州和谢学神玩得好,为谢学神打抱不平吧。”
姜朝愿没听。
冯菱:“其实也不用担心呀,谢学神这么优秀,前几天又拿了数学竞赛金奖,不靠谢家也会很好,何况谢家也没有说要放弃他。”
姜朝愿没在意。
冯菱见她没有表情,不免疑惑,“不过小愿愿你怎么了,以前谢学神拿奖,你都是第一个来通知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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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最近怎么都不见你提谢学神了。”
姜朝愿终于听到她在说什么。
她最近钻研许致去了,都没有很关注谢楼。
谢楼拿奖了。
太正常了,谢楼那么聪明,不拿奖就奇怪。可惜奖牌不是金牌,不能拿来换钱。
人设还是要稍微维持一下。
姜朝愿想了想说,“没有呀,他准备考试,我不想打扰他而已。”
冯菱若有所思,“是这样吗?”
姜朝愿点头,“嗯嗯,而且谢姨让我调和他们俩的感情,所以我最近关注许致比较多,他们都是好人,不能让他们互相仇恨!”
她一脸正气,脖子上的四叶草项链仿佛化身红领巾。
好可爱。
冯菱信了,“我觉得也是。”
姜朝愿又点头,再次强调,“我没有不理谢楼,我每天都给他送早饭。”
冯菱沉默。
“确实,你对谢学神真好。”
这一手借花献佛。得亏谢学神是个实在人,不然肯定要生气。
不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如姜朝愿所说,她对许致更上心也很正常。
何况许致也不必谢学神差呀,脸虽然臭,面对姜朝愿,眼睛都不敢看,一看就很纯情。除了成绩可能不好,其他方面也是个好女婿。
冯菱说服自己。
姜朝愿松了一口气。
不能让人觉得她是个势利眼。虽然面包牛奶是别人送她,她不想要的,可那也是新的呀。
话说回来,那个居家型的家伙怎么天天给她送牛奶,就算是不同口味的也是牛奶呀,她很矮吗?!
姜朝愿生气但不多,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发起进攻,不能再默默献温暖了。
……
中午吃饭,姜朝愿没先去二楼买饭再偷偷坐回来,她跟在许致的身后排队。
快要排到的时候,猴子几个人忽然冲出来,把许致挤到一边。
他们几个人围在一起,神色傲慢懒散,其中有个嚷嚷,
“许致,让让我们呗。”
“是啊,都是一个班的,而且你不吃饭你爸在牢里看不见,我不吃饭我爸在家里一眼就知道。”
“你也不想犯罪吧。”
嬉皮笑脸,围堵许致。
许致站在那儿,面色如故,仿佛什么也影响不到他。
姜朝愿却愣了。
她知道孤立的滋味不好受。但她以为只是大家绕开他走,以为只是口头阴阳怪气几句,现在这又是什么。
记忆回闪,她竟然想到许多年前,在村子的学校里,那个把她的饭菜扔到地上的胖子。她弟弟的好朋友。
可恶。
要不是许致不接受她的好意,她也不会想到孤立人这个办法。
都怪许致。
还有陆州!
许致转头要走,似乎真的要把位置让给猴子他们。
让了以后呢?
以后就会更加放肆。会把你的饭菜拌沙子。在你的课桌上放虫子。把你本就破破烂烂的书包扔到粪坑里。赶你出学校。让你回家嫁给死胖子。
姜朝愿头脑一热,一把扯过许致,挨个在猴子几个人鞋上踩了一脚,趁着几个人不注意,拉着许致就想走。
然后被扯住了。
手腕被人紧紧攥住,她扑腾几下都没跑成功,反而被扯了回去。
天杀的,瘦得猴一样的猴子怎么这么大力气!
姜朝愿满心吐槽,吸气回头,打算认真和人辩一辩,接着就看到了神色冷若冰霜,好像被人抢了老婆的陆州。
姜朝愿没了开辩论会的心思。
他怎么在这儿!
这人怎么这么烦。就算是谢楼的好朋友也不用这么亲力亲为吧!
陆州逼视她紧握许致的手。
两只手都很白,他日常在外面打球,好像有点黑。
也不是。
他为什么要和一个乡里来的土老帽比。
还有这个小保姆。就这么穷吗?都被人甩了这么久的脸,还要在这会儿挺身而出?
陆州抬起目光,先落在另一个碍眼的家伙身上,对方神色冰冷,他硬从中看出得意。
再看向姜朝愿。
一脸倔强,看他就像看仇人。
陆州气笑了,也不管什么演员不演员,要找什么样的方式送钱才能不让人觉得他倒贴。
他从口袋拿出刚从他老妈抽屉里他的压岁钱银行卡。
“不就是钱吗?我给你。”
6.拜金养女06
陆州给她钱?
陆州不抢她的钱就不错了。
从小到大陆州都爱抢她的东西,不管是她给谢楼留的糖果,还是她出门给谢楼带回的饮料,更甚至她攒零花钱给谢楼买的笔记本,他都要抢。
抢吃的就算了,那时候陆州人胖,爱吃也正常。可你抢笔记本干嘛,你又不爱读书。
肯定是纯看她不顺眼,纯看不起她,和她作对,觉得她不配给他的好朋友谢楼送东西。
陆州,恶劣,坏蛋。
他的钱接了肯定要吐出来。而且许致还在,她怎么可以为了陆州的银行卡折腰。
更何况,这银行卡里很有可能没钱,就是纯纯拿来羞辱她的。
姜朝愿狠狠扯自己的手,没有扯出来。
这人力气真大。
她用另一只手一把扯过少年递来的银行卡,往他脸上甩,又趁他吃痛失力的瞬间扯回自己被握住的手。
薄薄的银行卡割破他的肌肤,在眉梢上划出一个伤口,很快血珠涌现,显得他那张本就不好招惹的脸更凶了。
抬头要放狠话的姜朝愿有点慌。
完了!怎么会这么准,陆州不会大庭广众下打人吧,不会去和谢楼告状吧?
算了。事情已经发生。谢楼那里好糊弄,随便说说他就会完全相信,不用太担心。
至于陆州会不会打人,她先跑为敬。
“谁稀罕你的臭钱!”
扔下一句话,姜朝愿趁所有人没注意,拽着身后的许致飞快消失在食堂。
陆州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眉梢的血滑落在他长睫,食堂过分明亮得光影映照下,他的眼眸仿佛也有淡淡的红。
手心空空荡荡,刚才温暖柔软的触感还在。
小保姆的手好软,力气小小的,应该拽不动他,但如果她要牵着他跑的话,他应该会跑得很快吧。比土老帽快。
她为什么要牵土老帽跑?
他的钱不够多吗?
为什么她牵着别人的时候,他会觉得很烦。就和以前她给谢楼买东西,不给他买一样。
高大的少年站在原地,那张俊朗又狠厉的脸上表情变来变去,一下高兴一下生气,最后停在疑惑。
猴子本来还在心疼自己新买的球鞋,看到陆州变来变去的脸色,也不敢心疼了,直到最后停在疑惑,他才放轻松。
好,生气了,但没有很生气。
有困惑,困惑就是发现感情的开始。
这怎么不算一种进步。
猴子含泪欣慰,又安慰陆州,
毕竟他们是多年好兄弟,陆州在街头小巷救过他狗命。老大的感情也需要他的呵护。
初恋死掉总比自己都不知道要好。
“老大没关系,可能姜朝愿比较有正义感。”
陆州抬手狠狠擦去眼上的血。
他冷哼一声。
“当然。解决许致就好了。”
解决许致,姜朝愿就不会牵着他跑了。
小保姆也有错。她怎么可以乱扔银行卡。就算不多只有几千万,那也是他的银行卡。
他要狠狠惩罚她。
……
拽着许致,一路跑到食堂外,姜朝愿才开始担心起自己做得会不会太过。
太冲动了。
不符合她的人设。她是在谢家受苦受难的小可怜,是遇见困难与磨难永远善良的小太阳。
许致会怎么想她,会怀疑她有所图谋吗?
姜朝愿应急方案想了半天,没有想明白。
她站在原地,思考的时候白皙漂亮的脸上出现担忧的神情。
她在想怎么干坏事。
落到许致眼中,她的担心,是担心回到谢家以后,会不会被报复,会不会受欺负,担心生活。
入学后的孤立与排挤,许致都能感受到,不过他并不在意。他来A市、进谢家,只为了一个人。
认识姜朝愿的时候,他母亲已经去世,继父是一个不回家的人,还染有赌瘾,每次回家都会把家里弄得人仰马翻。继父最后一次拿走家里所有钱后,奶奶带他去村子里生活。
阜村不是一个美丽的地方,奶奶不是本地人,是经过朋友的招呼才能定居,在阜村的小学里教书。
姜朝愿是奶奶的学生。她很聪明,却经常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去上课,吃不饱也穿不暖。
奶奶心疼她,偶尔会带她来家里。
那时候的许致是个极孤僻的少年。
小女孩总凑到他面前,给他分享自己的生活,把奶奶奖励她的糖果分给他。
她从小就很好很好。
奶奶见他们相处得很好,也就经常把她带回来。
他们的关系越来越好。
直到那年,谢楼忽然出现。
她的好被别人发现。
她去了大城市,去了一个叫谢家的地方。他们分开了。
许致很舍不得,但也祝福她。她本来就该过得很好。
多年后,在知道自己亲生父母姓的谢,是她所在的谢家的那个谢后,许致欣喜若狂,答应回谢家。
谢家的冷待,谢楼的敌意,都不会影响到他。
她不记得他,很正常。他们那时候年纪那么小,她肯定不记得他。
可她真的不记得吗?
她对谁都好,但好像对他格外好。
她是不是还记得以前的事,也没有忘记他。
最近怕他们迁怒她,许致都离她远远的,只每天往她书桌里面放早餐。
还好在一个班,他知道她坐哪里。
不过谢楼总要抢她的早餐,连早餐都要抢,谢楼真不是人。
她已经活得这么辛苦,不应该再为他付出。
许致下定决心。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不用管我。”
平地一声雷。
姜朝愿差点瞪圆了眼睛。
以前?!
什么以前?!
她和许致有以前?
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记得。
许致长成这幅样子,就算长相不值钱,她也不会见了就忘。所以他们肯定没见过。
以前。
以前……
难道是在阜村?
姜朝愿试探说,“不行,我和你是什么关系,我怎么能看着你被欺负。”
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关系。
许致心情复杂。
她还和以前一样善良重感情。
她还记得他。
隐秘的欢喜将许致包围,除此之外还有浓郁的担忧,怕她受伤,怕她被欺负。
拒人于千里之外也做不到,尤其是在发现她确实记得自己之后。
怎么拒绝呀,总不能冷冰冰推开,让她伤心吧。
许致很认真讲道理,“我一个人没事,他们影响不到我,搭上你,没必要。”
看来他们还真有点关系。
姜朝愿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她什么时候认识的许致。
阜村只有讨人厌的父母姐弟,只有吃不饱的饭和洗不完的衣服,扫不完的地,根本没有许致。
应该没有?也有可能是她忘记了。
姜朝愿觉得自己要去查验一下。
她在阜村的东西,包括她小时候的日记本,一个破破旧旧的本子,都锁在箱子里。箱子被谢楼拿走,谢楼说要她和悲惨过往说再见。
这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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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果然还得再见。
此时怕露馅,姜朝愿也没多说,就固执摇头,
“没关系,我也不在意。”
说实话,她觉得有点像电视剧里那些遇到危险明明能走却一定要留下来扯后腿的女主。
不过她本来就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她面临的危险是她自己创造的。
没办法,她身边又没有一往无前的男主。
少女语气坚定,看向他的圆圆眼睛里也充满一往无前的勇气,她坚定走向他,拒绝的话太残忍。
何况事情已经发生。
许致深吸一口气。
“那你以后不用再伺候谢楼,有什么事情,我来解决。”
她给谢楼开车门背书包,端茶送水,连自己的早饭都要给谢楼,肯定是谢楼他们压迫她。
原本他只能偷偷送,但现在不一样。事情已经这样,他不会再旁观。谁欺负他,他都可以阻止。他力气很大,以前还帮奶奶种田。
如果谢家有意见,他可以说姜朝愿是他的救命恩人。谢家可以不在意他,但总要在意面子吧。
办法总比困难多。
是他没有在食堂甩开她的手,是他的错,他一定会努力不波及他。
许致说话的时候语气还是冷冷的,但他看过来的目光竟然有几分温柔,尤其话的内容更让人不可思议。
姜朝愿以为见了鬼。
怎么回事,一下变化这么大,她成功了?
还有她怎么伺候谢楼了。也没有吧。
不过这会儿许致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还得先去理一理自己和许致到底有什么关系。先装着吧。
“好,我相信你!”
她点头说。
声音里的信任和目光中的欣喜显而易见。
许致心底越来越柔软。
在食堂没有甩开她的手,或许是一个不明智的决定,可那是他心里想做的决定。
少年的手落在他的脑袋上,很轻柔的动作,仿佛怕弄坏她,克制且隐忍。
这些年,从身边最后一个亲人死去后,他就只有她了。
“愿愿,很高兴再见到你。”
他低哑的声音说。
那声音让姜朝愿不由自主想起谢楼。
愿愿与元元,好像。
她这样做对谢楼不公平。但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公平。谢楼带她到A市,她也陪了谢楼很多年。
大不了她就当许致的愿愿,做谢楼的元元。
只要谢楼不发现,他就可以不伤心。
她够好了!
她总不能陪谢楼吃苦吧!
姜朝愿安抚完自己,仰头冲许致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不远处,听完食堂事情经过的谢楼正打算找姜朝愿。
食堂的事情,姜朝愿做得太明显,笨蛋元元一定在为自己的鲁莽而担心,怕他发现,怕他起疑心,一定又在想办法欺骗他。
他当然舍不得她担心。
就送上门给她骗骗,好让她安心。
顺便把竞赛的奖金给她。
让她知道,奖牌也是有钱的,就算他不是谢家大少爷,一样可以养得起她。
谢楼心情不错,步伐轻快。
直到停在一棵绿树前。
绿树的前方是一条河。河的对岸有一对少男少女,他们亲密地站在一起。女孩子朝气蓬勃,男的手放在少女头上,白得突出碍眼。
就是他要找的人。
谢楼冷笑。
攀附需要摸头?
不是撒谎就可以了吗?
他都没有摸过,许致凭什么摸。
诡计多端的贱.人。
7.拜金养女07
怎么样才能打开木箱。
姜朝愿想了又想。
早在刚到A市的时候,谢楼安慰她要斩断以前的不幸,她就表示要将承载回忆的木箱放到谢楼那儿当证据,斩钉截铁说这辈子都不会再打开,与过去完全告别。
其实不是证据,是警醒自己一定要好好努力,过好日子,一定不要再回到阜村。
反正结果都差不多,都演变成现在的问题。
总不能去和谢楼说她又不想告别了吧。
或者去把箱子偷出来?
可她都不知道箱子被谢楼放在哪里。
姜朝愿越想越纠结,没忍住就把筷子咬在嘴里啃来啃去。
旁边的谢楼把筷子从她唇边拿走。
“不想吃可以不吃。”
他说。
姜朝愿扭头,“不——”
谢楼:“别吃了。”
他目光悄然看了眼客厅。
姜朝愿瞬间领悟。
谢楼给她做小蛋糕了!
有小蛋糕谁害吃这寡淡无味菜叶子。
谢楼牌小蛋糕,超好吃。
“那好吧。”
姜朝愿放下刀叉,就要起身去客厅。
被另一边的少年伸手按住。
“别理他。”
许致说。
她穿着一条浅蓝的无袖裙子,那双手就按在她格外白皙的肩膀上。
谢楼垂下薄凉的眼,轻笑着问,“弟弟现在连我的人都要管吗?”
许致面无表情,“人类也要有归属?”
一个面带微笑,一个冷冰冰,语气不算激烈,餐厅却莫名其妙降低十八摄氏度。
两人一来一回,姜朝愿眼看谢夫人的脸上涌现出疑惑。
天杀的,可不能在这时候吵起来,不然她的人设不就功亏一篑了吗!
何况还有小蛋糕。
从到了谢家以后,谢楼就会很爱给她投喂甜品,尤其是他自己做的蛋糕,直到上高中,谢楼学习忙,才没怎么做过了。
虽然她不是非吃不可,可东西都送她眼前了。
姜朝愿连忙挥手表示,“没关系没关系,我正好吃饱了。”
纷争由她开始,也因她结束。
姜朝愿说完就走,她一走,餐桌又恢复平静,仿佛刚才微起的波澜是错觉。
桌上的人各有所思。
谢夫人觉得是错觉,继续吃饭。
许致对姜朝愿充满怜惜。
和他想的一样,谢楼他们的欺压果然让姜朝愿害怕非常,小时候那么活泼可爱的女孩子,现在连饭都不敢多吃。
他要努力成为姜朝愿可以依靠的人。
谢家要面子,他就给谢家面子。这次开学考试他会全力以赴。
三个人里只有谢楼高兴。
客厅里缩着身子偷偷吃蛋糕的女孩,慢慢浮现在他脑海里。
她还是会选他。
果然是许致动的手。
头也是许致一定要摸的。
……
满足地吃完小蛋糕,姜朝愿也想好了怎么样才能看木箱。
她趁大家不注意,先跑到谢楼的房间里。
谢楼推开门,看到坐在自己书桌前的少女,心情又上了一个台阶。
“蛋糕好吃吗?”他问姜朝愿。
姜朝愿疯狂点头,“太好吃了,哥哥的手艺就是天下第一,我再也没有吃过比哥哥做的更好吃的蛋糕了,哥哥竞赛又拿奖了,真厉害!”
其实也有。
但好像是在阜村吃的。
姜朝愿觉得那一定是苦难回忆滤镜叠加后才出现的美味。饿鬼吃什么都觉得好吃。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那些,而是夸谢楼。
姜朝愿知道谢楼是一个沉稳的好学生。那好学生也经不住夸,把人夸高兴了,不就什么都来了。
谢楼确实高兴。
她都知道他拿奖了,心思也没有全在许致身上。
眼看谢楼脸上笑意起来,姜朝愿又装模作样叹气。
谢楼就知道她来这一趟不简单,问,“怎么了?”
姜朝愿说,“我想到了以前,很多年以前,我生日的时候,我妈妈也给我买过一次蛋糕。”
是买过一次。
唯一的那一次是因为村里来了几个人.贩.子。她妈因为愧疚,卖她之前给她买了个小蛋糕。很小很小,和那时候她的手掌一样大。奶油尖尖像一粒苞谷。
就这样的小蛋糕,她都没有吃到。
她那个超雄弟弟看到了,硬要吃,然后她妈就给弟弟了。哦,姐姐也有,姐姐吃了苞谷奶油。
最后她舔着嘴唇眼睁睁看他们吃完,又被上门的人/贩/子们带到车里。臭烘烘的三蹦子冒出黑烟要把她带走。可惜最后警察来了。她又留了下来。还挨了一顿打,说钱都没拿到,说怎么不能假装自己是人/贩/子的女儿。
一群傻鸟,就算假装又能怎么样,人都进局子了,还想着钱呢。
姜朝愿想到这事就觉得搞笑。
还好她已经离开了阜村。
她一定、一定会留在谢家,留在A市,无论是背靠谁,她都会留下来。
收回神的时候,谢楼在问她,“怎么想到那些人了。”
谢楼带她走的时候,有见过她父母丑恶嘴脸。她也言之凿凿说过要忘记他们。
但她是个表现得很善良的人。
善良的人总会在某个时候心软一下。
姜朝愿低着眼睛,努力营造出忧郁的样子,“好多年没见了。其实也不是想他们,就是想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好。
开始专心骗他了。
谢楼眼中带笑看她。
“那么久以前的事,你还记得。”
姜朝愿谎话随口就来,“当然啦,有关于你的事,我都会记得。”
其实也不是很记得了。硬要说记得也可以说记得。但只记得他穿的衣服一看就很贵。
姜朝愿稀里糊涂想,怕他问具体发生了什么,连忙把话题扯回来,
“我记得我有一个箱子,里面放了一些以前的东西,现在还在吗,我想看看。”
通过言语回忆再想看看具体物件,正常吧!善良心软的一种体现而已。谢楼绝不会怀疑她。
姜朝愿自信满满。
谢楼算是知道她的目的。
早年间确实放了个木箱子在那儿。但里面的东西和追忆没有任何关系。
谢楼好奇且不揭穿,顺着她的话劝,“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有什么好想的。”
姜朝愿猜到他会这么说,连忙接下早就想好的话,“不是回忆过去的事,是回忆我的童年,我就想看看以前的我。”
谢楼:“可我怕你会伤心。”
姜朝愿:“没关系的,有哥哥在。”
反正多说几句哥哥,谢楼总会如她所愿。
她声音甜甜的,普通的称呼从她嘴里说出来,像夸奖。
谢楼本也没打算拒绝她。
他拿出那个尘封已久的木箱子。
木箱是很普通的木箱,看不出什么特别,上面挂着的铜锁已经生锈。
姜朝愿一眼确定,这个箱子多年来从没有被打开过。
她就知道谢楼是一个真君子。他绝不可能打开箱子。不然她也不敢把日记本塞里面。
目的达成,姜朝愿抱住箱子就想离开。
她要立刻去查看她和许致到底有什么过往!
“等等。”
身后忽然传来声音。
姜朝愿脚步一顿。
完蛋,太激动忘记给谢楼敷衍两句了。
不过没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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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谢楼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她转身,拼拼凑凑个借口,
“箱子有点脏,我去外面开。”
谢楼笑容依旧。
“没关系,阿姨会来清洁的。”
姜朝愿卡壳,脑筋一转又说:“童年太沉重了,我怕我哭出来,那好丢人的。”
谢楼更加体贴,“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偷偷哭。”
他好认真。
姜朝愿沉默。
谢楼伸手,强硬地拿过她抱着的箱子。
语气温和,
“就在这儿哭吧,我可以安慰你。元元不会让我担心的,对吧。”
姜朝愿觉得他疯了,又好像正常,他一直都是很会关心人的类型。
……
等收拾完旧物后,姜朝愿两眼通红。
绝不是因为难过,纯粹是不得不哭。谢楼这家伙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一直盯着她。
安慰是安慰了,可她根本不需要安慰呀。
过去的日子对她来说纯粹是磨难,脱离地狱她高兴都来不及,难过什么。至于那些东西,她根本看都不想看。
可谢楼就是不走。
她之前怎么不知道谢楼这么离谱。总之,她就这么追忆了半天,也不敢表达自己的目的,怕被发现,最后才看的日记本。
结果她与许致居然真认识。
她不用再一次冒名顶替别人。
许致是她小学老师的孙子。日记本就是他送的,里面很多与他的相处,夸他的。跟自我欺骗一样。不过他也确实人很好。
一开始,是老师同情心泛滥,把她带回了家。然后她发现有机可乘。故意讨好许致,成功多吃了几顿饭,又成功讨好了许致,成为老师家的常驻客人。
哦。记忆里好吃的小蛋糕也是许致做的。
记不起来样子了,大概是她卖可怜的时候,许致给她做了一个蛋糕坯,上面的奶油是镇上的,比苞谷大很多。
其实也没有多好吃。穷乡僻野能有什么好东西。
所以当有机会离开的时候,她才会毫不犹豫抛下一切。
然后许致才是谢家少爷。
兜兜转转又回来了,真是特殊的缘分。
还好她在许致那儿留下的是好印象。以及许致小时候还挺善良,并且她成功攻略过许致。这样的话,再次攻略简直不在话下。
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太阳已完全下山,他们临近阳台,月亮的皎洁的光辉透过玻璃闯入房间。
少女的脸颊泛着莹白光亮,眉眼间是藏不住的笑意,圆圆的眼好像又在想什么坏主意,机灵活泼得像只白毛小狐狸。
她像想起什么,不敢太开心,捂着脸支吾,“太多感慨,哥哥我先走了,我去洗洗脸平复平复。”
说着话她就离开了房间。
至于打开的木箱,她完全不在意是否会被查验。
在她心里,谢楼是一个绝不会乱动他人东西的人,他是三好学生,是好好青年,是正人君子,他是老实人。
谢楼拿起陈旧的日记本。
早就看过一遍。用写日记的名义,说一些哄骗人的话而已。什么比苞谷大的小蛋糕,超好吃之类的。就和骗他的一样。没什么意思。
不对。比不上骗他的用心程度。
有什么好看呢,值得她想方设法过来看一遍。
修长的手指随意翻动廉价的纸张。
谢楼清楚,在姜朝愿的世界里,廉价的东西都不值得被她记挂在意。
就像当年破旧的新衣。也像贫穷的阜村。还有日记本里那个被她甜言蜜语哄得团团转的穷小子。
等等。
穷小子。
……
如果穷小子不穷了。
如果许致就是那个穷小子,姜朝愿会怎么选。
8.拜金养女08
明德高中这个学期的开学测验被推迟,在秋天来临前,与期中考核一起进行,考试结果出来的时候,许致和姜朝愿在一起。
冯菱冲进来,要和姜朝愿感慨感慨这件事,看到许致,语气一转,只剩下惊讶,
“许同学,你深藏不露呀!”
她声音洪亮,把埋头欣赏美甲的姜朝愿吓了一跳。
什么深藏不露?露哪?
最近好像也没有什么大事呀。
姜朝愿眼含疑惑。
冯菱坐下来,还是很惊讶,“小愿愿,许致是这次考试的第一名。”
姜朝愿愣了三秒钟才想起来,还真有一场考试。
她最近忙着和许致贴贴去了。
自从知道许致和她的过往。姜朝愿和他相处起来越来越轻松。许致话不多但是脾气好,对她可以说百依百顺,相处久了越来越像记忆里会做小蛋糕的那个小男孩。
当然蛋糕什么味姜朝愿也不记得了。总之是好相处。
他考试拿第一,那怎么也得祝贺祝贺,也增进一下感情嘛。
姜朝愿转头。
许致现在是她的后桌。
“许致,你第一耶,太厉害了,我们周末去游乐园庆祝一下?我都没有去过游乐园。”
她明眸带笑,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咬字懒懒的,像在撒娇。她比之前开朗很多,更像小时候。
这很好。
许致看着成绩单上最后一行她的名字。
算了,一定是谢家这些年不让她读书,所以她才会考倒数。她聪明,补补课就好了。没必要这个时候扫兴。
“好。”
少年反盖成绩单说。
姜朝愿不知道他的想法,热火朝天做起去游乐园的攻略。
她真没有去过游乐园。小时候没条件,长大以后谢楼不爱去。这次去,她得计划好和许致玩什么,怎么样增进感情。
结果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们是周日去的。
离开谢家前,还碰上谢楼。
谢楼从厨房拿水出来,姜朝愿正往外走。
许致在外面等她。
“今天这么好看?”谢楼手持冰水,立在餐桌旁。
他语气带笑。
姜朝愿却莫名感觉到凉意,有种被抓到的感觉,不自觉脱口而出一句谎话,
“对呀,冯菱约我出去玩。”
谢楼:“没有考好,出去散散心也好。”
好像信了。
姜朝愿呼出一口气,“哥哥也没有考好,哥哥加油学习。”
至于为什么她是散心,谢楼是学习,那不重要,就当谢楼不想散心。
她完全不觉得谢楼会要一起出去玩。
不仅是他没有考好,而且谢楼根本不喜欢去游乐园。他只喜欢和她单独相处。比如在客厅里面堆积木。
所以,当在游乐园门口遇见谢楼的时候,姜朝愿整个人都傻了。
…
DR是A市最大的游乐园。
站在门口,姜朝愿正好与许致追忆一下过去的时光。
“小时候怎么也想不到,我们长大以后,能一起来这里玩。”
她一边感慨,一边对侧头看许致。
许致对她笑笑,情不自禁又揉了揉她的脑袋,
“以后你想要的都会有。”
他说。
姜朝愿当然没有当真,但作为合格的捧场人,她亲昵地靠了靠许致。还好她知道许愿喜欢摸她脑袋,出门没有做发型。
“许致,你真好!”
她夸赞感慨。
两个人背影好像重合,远远看去仿佛一对热恋中的小情侣。
谢楼就在这个时候出现。
他像从这里经过,停下来,疏冷的目光轻轻扫过许致,像没看到,又像看到了,最后问姜朝愿,挑眉,笑说,
“冯菱呢?”
熟悉的声音让姜朝愿忙从许致身边移开。
她看向谢楼。
这目光莫名冷,冷到她好像是干什么被抓了。
姜朝愿支支吾吾的,“她肚子痛,先回家了。”
她不觉得这句话会造成什么。许致要是有疑惑,后面再解释吧。
少女脱口而出的话像一盆水,好像只要撒出去,无论多大的火都会被浇灭。至少她自己是这样认为的。
说完她就立马赶他走。
“哥哥怎么在这儿,是来买学习资料吗?现在太阳好大,哥哥买好了就快回家吧。”
秋天的太阳总蒙着一层雾,哪里会有大太阳。
她圆溜溜的眼睛里有藏不住的狡黠。
一看就是在说谎。
说谎。
为了和许致来游乐园。骗他。他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这些日子,她与许致的往来密切,谢楼都看在眼里,他可以告诉自己是因为攀附。就算许致是阜村那个穷小子。就算他们以前认识。那也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更多。
她肯定是更在意他的。
现在的一切都是她出于虚荣本心的伪装。她绝对不会抛弃他。
看,她还会因为他的出现而慌张。
太慌张了,他是不是该装作不知道,不该跟过来。
谢楼修长的手指攥在掌心,印出血痕,脸上神色却平静,微笑,“没关系,两个人一起出行,被拍照很容易引出什么问题,我和你们一起吧。”
姜朝愿脸色立马难看,换着花样想办法,“可是,可是我们只有两张票……”
刚才还说冯菱在呢。
谢楼莞尔,“没事,这里的经理我认识,再加一张就好了。”
姜朝愿再拒绝,“不好吧,会耽误哥哥学习。”
谢楼语气温和但强硬,“学习也要劳逸结合。”
姜朝愿想不出来了。
她的委婉被许致看在眼底,许致眉头锁起,把姜朝愿拉到身后,对谢楼说,“不要。”
谢楼却不管,只厌恶地看了眼许致的手,再把看着缩在许致背后的姜朝愿,气定神闲,
“如果上个热搜,被拍下来发给爸妈……”
确实。
谢姨还好说,那个谢先生特别难相处,眼睛像鹰,姜朝愿一看就怕。
现在主播那么多,乐园又是旺季,学校里的同学也有可能会在,还真的容易被拍下来。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觉得自己在勾.引许致,谢先生绝对会说她别有用心,把她赶出谢家。
她又不知道许致能为她做到什么程度。
姜朝愿扯了扯许致的衣服,声音轻轻的,“那就一起吧。”
她小心谨慎的样子,许致满心怜惜。只是一句话,就让姜朝愿变得诚惶诚恐。他们一家人,确实很会以权压人。
此时此刻,在没有充足能力的情况下。许致也没有多说。
他冲姜朝愿安抚地笑了笑,伸手拿过姜朝愿手上的包,把那个印着粉红猪头妹的包背在自己身上。
“走吧,想玩什么。”
两人已经买好票,先一步出发。
谢楼落后他们半步,看他们相携而去的背影,眼底眸色阴冷。
DR乐园占地面积广阔,人满为患。就算他们买的是畅享VIP票,也一直玩到日落才把项目玩得差不多。
夜晚会有烟花秀,观赏的最佳选择是摩天轮。DR乐园摩天轮转速很慢,一轮下来需要近半个小时。攻略上说最好是乘坐七点半的那一轮,可以在最高点看烟花绽放。
刚从跳楼机上下来,姜朝愿看了眼腕表,时间还有富余,她将东西塞到许致怀里。
“我去准备一下!”
她一走,剩下两个跟在她身后的少年。
今天一整天,除了刚碰面的时候有过争执,后来他们三个相处都还算愉快。
至少在姜朝愿看来挺愉快的。
两个人都不想打扰她的好心情,但等她离开,有她维系的和平瞬间消失。
许致仍旧当谢楼不存在,面无表情背着粉色猪猪包站在原地。
谢楼看那个包很不爽。
以前姜朝愿都是让他拿的。
许致不远千里而来,居心叵测,连他最重要的姜朝愿也要抢走。
他们是不一样的。
姜朝愿只是玩玩他而已。
他语气平静,讥诮与冷漠又不经意浮出。
“元元一直就喜欢粉红色,她刚离开阜村的时候,还很在意那个破破烂烂的粉色小书包,后来我给她买了很多包,她也就忘记那个书包了。”
许致依旧没有看他,目光落在乐园的松鼠模型上。
“背不出去的包,和没有有什么区别。”
他当然知道谢楼说的是什么。
可如果不是他们对她不好,他这个破烂的包也不会再出现到她眼前。什么粉红色,什么包。姜朝愿来A市这么多年,甚至连游乐园都没有去过一次。
不知道谢楼哪里来的脸。
谢楼还想说话,许致却不想再搭理他。
他看眼时间,转身去了游乐园里的精品店。
等姜朝愿出来的时候,门口只有谢楼一个人。
她沉浸在游乐园的快乐里,忘记目前的局势,抬头就问,“许致呢?”
谢楼声线温柔又危险,“他很重要吗?”
一出来就找他。
莫名森冷寒意让姜朝愿回过神。
“也没有。”
但比你还是要重要一点吧。
人家可是真少爷。
心里是这么想,不过对于谢楼,姜朝愿总会记着多年情分。不管怎么样,谢楼也帮了她很多年,能骗骗就骗吧。
她敷衍地找借口,“这里人太多了,我怕他走丢,到时候我们没有办法和谢姨交代。”
“我们……”
谢楼慢慢咀嚼这两个字,眼底有讥笑。
他靠近半步,俯身低头凝视姜朝愿,黑眸那样清凌凌,声音低哑,
“元元依旧觉得我们才是我们呀。”
姜朝愿被他看得莫名有点喘不上来气。
她眼睛不自觉乱转,敷衍着,“嗯嗯,肯定的。”
反正在不同的地方可以有不同的我们。
谢楼这阵子真有些不对劲。
也许是被抢了第一。又或者是发现许致是个威胁,会妨碍他在谢家的地位。也有可能是因为她。因为她倒戈了。但影响绝对不多,肯定就一点。
她算什么呀,她就是个点缀。她既没有钱,也没有其他东西,靠攀附他人活着,拥有她和没有她,没多大不同。顶多会因为自己的好朋友背叛自己伤心一段时间。
不过,确实,她和谢楼是认识很久,谢楼是帮她很多。所以她也在努力。会不会难过是谢楼的事情,他不发现就不会。
“走吧。”
许致的到来打破有点冰封紧张的氛围。
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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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直身体,仿佛一切没有发生。
他还没有到在敌人面前发疯的地步。
姜朝愿松了一口气,撒谎也需要思考,今天是开心的一天,不能思考太多。
VIP队伍人很少,他们在七点半准时上了摩天轮。
窄窄的空间,面对面坐下。
姜朝愿独自坐在一边,本来许致是要和她坐一起,但被谢楼拉走了。现在他们都在另一边。
左边是相貌清冷的少年,黑发黑眸,坐姿端正,冰冷的目光看向她时总会变得温柔。
右边的少年矜贵优雅,总是带笑的眉眼遥远又亲和,凝视她的眼睛温柔仿佛要溺出来。
一个是享受,两个绝不是齐人之福。尤其是大家都不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情况下。
姜朝愿再大条,这会儿也觉得尴尬。
她总不能当着两个人的面挨个撒谎吧!这摩天轮也不是非坐不可,早知道不坐了。现在上都上来,下也下不去。
姜朝愿干脆谁也不看,转过头,贴向窗户,去看外面的灯火阑珊。
DR乐园,摩天轮项目格外拥挤也是有原因的。他们是唯一一个能够在高空开窗的摩天轮。当然,是在天气适宜的情况下。
姜朝愿拉开了窗户。
今夜有风,但不大,吹在脸上的时候,她从中感觉到一点点秋天的凉意。
摩天轮就要登顶,烟花也会在那时候绽放。
姜朝愿没见过烟花,小时候村里过年倒会放几捆鞭炮,说是要炸走晦气。
她那个肥猪弟弟会把鞭炮扔到她身上,说她就是晦气。她那时候年纪小,哭着去找妈妈。然后她妈就说,你弟弟说得又没错,给你去去晦气还不好,你要感谢你弟弟。
神经病。现在她吃香的喝辣的,他们在村里可可怜怜。他们才是最晦气的。
其实,如果不是他们对她那么坏,她过上好日子,也会分一点点点给他们的。
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坏呢?弄得她现在连个商量事情的人都没有,也没有人可以分享喜悦,没有亲密的人。
虽然不是一定要有。
但是。偶尔也会孤单。真的很讨厌。
“愿愿。”
许致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她的身边。
摩天轮已经在离月亮很近很近的地方。少年白皙清冷的面容被皎洁的月光照耀的格外好看。
是月光,还是城市繁华的灯光。
姜朝愿也分不清。
许致从卫衣的口袋里拿出包装好的礼物。
他说,“以前的一切都过去了,你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和今天一样开心。”
礼物是他第一名的奖金。没有用谢家的钱。得到奖金的那一天,他就想要送给姜朝愿。
许致知道,她很不安。
小时候在阜村不安,现在在A市,她依旧不安。他会努力成为她可以依靠的人,努力让她安心,努力……成为她的家人。
粉红的购物袋有DR的商标,那只可可爱爱的猪还在上面跳舞。里面浅绿的小盒子则明显不是游乐园的东西。
是他之前买好的。
窗外的烟花正好绽放,可少年的眼里有最皎洁的光。
姜朝愿的心情很复杂。
她知道许致人好,从小就挺好,但是,但是,她是个骗子呀。
“弟弟真用心,显得我像个旁观者了。”
谢楼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
她没说话,许致先开口,语气冰冷,“不然呢?”
许致转头面对姜朝愿时,声音又低下来,“你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再买。”
姜朝愿已经回过神,连忙一脸惊喜接过礼品袋。
骗子怎么了,能骗一辈子也是她的本事。
她只是喜欢钱,只是想当富太太,过一辈子的好日子,她又没有伤害许致。
不过是许致刚好是谢家真少爷。许致刚好会继承家业。许致刚好喜欢她而已。
姜朝愿甜甜地说,“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送礼物的人,你送的我都很喜欢。”
她圆圆的眼里笑成月牙形状,甜言蜜语张口就来,语气里的感谢与欣喜却不能作假。
她没有回他的话。
这一刻从她嘴里说出的,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与许致这个旧相识,又到底是谁重要一点。
谢楼垂下薄凉的眼皮,盖住郁郁雾色,随意放在椅上的手,掌心已有淡淡血色。
摩天轮往下走去。
谢楼没有再说任何话,眼看他们你来我往的交流,密切的交流,欣喜的交流,
他从未见过姜朝愿的脸上有这么多笑容。
碍眼。
摩天轮抵达行程的最重点,门打开,宽敞的门并没有被台阶包围。
谢楼忽然喊姜朝愿的名字。
“元元。”
姜朝愿抬眼看过去。
谢楼清矜的神态依旧。
他做出伸手的动作,像要拉着许致一起往下跳。
摩天轮停下的地方距离地面还有两三米,摔下去肯定受伤。姜朝愿内心一紧,连忙拉住许致的手,也不顾自己有没有踩空。
好在没有。
她胆战心惊,又发现,许致站的地方下面其实没有空。
姜朝愿又不自觉去看另一边的人。
谢楼在对她笑。
少年的眉眼精致优雅,笑容与平常一样,又不一样。
9.拜金养女09
多少年没见谢楼了。
其实也就四年。
但姜朝愿总感觉过了一辈子。
她老觉得自己和谢楼下次见面应该是下辈子。
尤其是在成为许致的恋人以后。
谢父还好,谢夫人偶尔提起谢楼,她担心谢楼又记挂谢楼,说起他时候,满口赞扬,还经常会拿许致和谢楼做对比。
每每那时候,姜朝愿就担心谢楼会回来。
都是成年人了,如果谢楼回来,会不会抢谢家的家产呀。
如果被谢楼抢走了,那她怎么办。
她这个赌徒都已经把所有赌注压在许致身上了。
好在谢父很支持许致。
好在谢楼没有回来。
“元元,好久不见了。”
清润熟悉的声音将姜朝愿的思绪拉回来。
姜朝愿脑子里面一堆事情,她喊得确实是哥哥,但心境早就不复当年。
她笑起来,想要拿出这些年里应付那些陌生人时的姿态。
“哥哥你也喜欢这个手链呀。”
她说。
先敷衍过去再说,回家再去谈谈许致的口风,谢楼没有进谢家公司的话应该就还好吧。
“那我先走了,不打扰哥哥逛街。”
马不停蹄想要开溜。
结果才站起来,被谢楼伸手扯住。
被握手了!
干嘛!想要报复她呀!还是想要勾引她,让她和许致都名声俱毁?
不过只是一瞬。
谢楼松开。
“抱歉。”他很有礼貌。
姜朝愿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就知道,谢楼是个好人,歹毒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不过拿上礼物再走。”
他又说。
姜朝愿没听懂。礼物?什么礼物?
她转过头。
谢楼风度翩翩,笑容温和,“刚回来,没给你准备什么东西,正好遇见,你又正好看中,就借花献佛吧。”
他拿出手链,示意柜姐给她戴上。
柜姐没想明白这两个人关系,但这男的一看就来势汹汹。
天杀的,这不会是豪门撬墙角吧。这种热闹让她碰到了?
她不由自主偷看姜朝愿,姜朝愿盯着手腕上的珠宝。
冰冰凉凉的珠宝,价值三百万的珠宝。
那句不用了,太客气了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果然这种东西是戴上就不想取下来了。
谢楼这么有钱吗?他出国干嘛了呀。出国就能这么有钱?随手就买三百万的珠宝给她?
哦,随手。
他回来没有给她带礼物。他以前去哪里都会给她带礼物的。
算了,她现在是许致的女朋友了,有许致给她买礼物就好啦,许致又不是没有钱。
而且谢楼也送她手链了,正好她喜欢。礼物当然是满意最重要。谢楼果然和以前一样,人好。
“谢谢啦,不过回来就好,送什么礼物,我晚点把钱打给你。”
姜朝愿笑容明媚,随口客套一下。
谢楼微笑,“那好,你自己买单就可以了。”
什么??
姜朝愿不笑了。
她整张脸嗖的一下冷下来,警惕地看一眼谢楼,又看一眼,欲言又止,像没偷到吃的小仓鼠。
谢楼心情大好,对隔壁的柜姐说,“账单给姜小姐。”
姜朝愿:……
见鬼了见鬼了见鬼了!!!
买什么单,她钱都没有,神经病啊,不想送干嘛要给她戴上呀,总不能取下来吧,丢死人了。
眼看柜姐在一旁一动不动看着。
姜朝愿只能咬牙发动本命技能,“哥哥帮我买吧,这样比较有仪式感,你送我,我又还给你,我们有来有回,就好像你从没有离开过,还和以前一样。”
谢楼身心舒畅。
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被骗的感觉,专门骗他一个人,为他精心打造虚假胡话,专门哄骗他。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呀。
就算是许致的女朋友也一样很生动。
“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他拿出手机付款,不忘给姜朝愿说一句,“记得还我。”
姜朝愿:……
那她就要说她不还钱了哈。
付款之后,谢楼也不久留,他收起账单,就跟收下欠条一样。
“我朋友还在等我,先走了。”
姜朝愿随意点了个头,根本不想搭理他。
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人。
美丽国这么歹毒吗,把一个好好的三好学生,爱给她花钱的三好学生教成这样?
她要向告到联合国,美丽国荼毒大好青年。
退货是不可能退货,姜朝愿只能气鼓鼓拿着给许致买的礼物离开。
柜姐跟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热情送她出门,等人走才和同事说今天听到八卦。
同事听完她的描绘,一脸震惊。
“你说的应该是谢楼。”
柜姐:“啊?谢家的吗,可是谢家不就一个大少爷吗?”
“谢家之前有个真假少爷的事,谢楼是之前那个,后面出国了,估计最近才回来。姜朝愿就是谢楼的救命恩人呀,两个人青梅竹马,认识好多年,以前关系好得不得了。”
柜姐不可思议,“那姜小姐怎么和另一个在一起了。”
“不知道,估计看对眼了吧。事情都过去几年了,谢楼居然回来了。”
“是呀……”
“不过应该也没事,谢楼这个人从小就比较稳重,他和姜朝愿认识这么多年也没在一块儿过,我估计闹不起来什么事。他应该不喜欢姜朝愿。你搞错了。”
柜姐欲言又止,止了又言。
“可是他把姜小姐喝过水的杯子拿走了。”
同事:?
“可能,就帮你收垃圾吧。”
人不可能,至少,不应该变态成这样吧。尤其是谢楼以前还是个三好青年。
……
姜朝愿坐车回了她和许致的家。
许致今天出差回家,本来她好像逃避学习,过几天再去找许致。但谢楼回来了这件事影响到她的心理了。她还是要去见见许致,问问谢楼有没有进公司,再看看许致,稳定稳定自己躁动的心。
以及她还真有点想许致了。
许致什么都好,就是老让她上进,但这是偶尔的抱怨,主要许致本人也松弛有度,姜朝愿勉强可以忍受。
她和许致的房子在距离学校不太远的高档小区里。
轿车一路通行到地下室。
许致还没有回来,姜朝愿就先想想要怎么说,顺便微信上面催了催他。
八点钟的时候,许致说快到了。
她踩着拖鞋出门,许致正好从车上下来。
完美的身材,纯黑色西装禁欲感十足,扣子严谨扣到最上方,矜贵又冷漠。
一看就是她的许致。
和买个手链都要她钱的家伙完全不一样。
姜朝愿哒哒哒跑过去,直接挂到他身上,青年一愣,抬手拖住她的臀部,没让她掉下来。
雪松香清冽,涌入鼻尖,姜朝愿躁动的心渐渐平复。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在外面闹腾。”
有点熟悉的声音。
谢父来了。
奇怪,这人今天来干嘛。
姜朝愿对于谢父一直是敬而远之。敬可能没多少,远之是肯定的。
谢父不喜欢她。从始至终都不喜欢她。但是许致喜欢她。许致特别喜欢她。谢父就一个儿子,不想家庭矛盾只能忍让。尤其是在许致进入公司,有了一定话语权以后。
谢父一开始还有点冷淡,装无视她,后来不知道许致干了什么,他们就维持表面和平,偶尔还会打趣两句。
不过大部分情况下,是为了掩饰怒意的打趣。
比如现在。
但许致会帮她。
“没关系,我们夫妻一直这样。”
他说。
说这话的时候,他瞥了一眼不该存在的人。
姜朝愿看不到。
她得意洋洋,抱得更紧,头埋在许致胸膛,整个脸都不出来露出来。
谢父无奈,气笑了,又不好对许致说什么,现在公司儿子比他能赚钱。
他转头对谢楼,“小楼,让你看笑话了。”
缩头姜朝愿听见那两个字猛然抬起头,然后真看到了下午才见过的谢楼。
男人丹凤眼尽显凉薄,见她时候,勾勾唇角。
怎么冤魂不散呀!!!
姜朝愿烦死了,莫名的烦躁,她嗖的一下又缩回去,就当没看到。
谢楼带着笑容,悄无声息收回眼,礼貌又客气。
“没关系,都是一家人。”
谢父哈哈大笑,“对对对,都是一家人。”
两个人的父慈子孝被许致打断。
许致搂着姜朝愿,烦死他们俩了。
“不是要参观我就爱吗,现在就去。”
他觉得这两个人有病。
今天刚下飞机,还没来记得回姜朝愿信息,谢父就一个电话过来,说谢楼回来了,要他一起回来吃饭。
然后吃到一半谈起姜朝愿。
谢楼就说多年没见了,不知道姜朝愿过得好不好。
好不好和他有什么关系。
许致当时就回挺好,不用他挂心。
谢楼却说是弟妹也是妹妹,还是要在意的。
弟妹?
不可能。
小时候他不懂,以为谢楼是喜欢欺负姜朝愿,后来看明白了,这人就是图谋不轨。就到现在他也没有放下坏心思。说弟妹的时候,眼睛里面还是雀雀欲试的小三味。
结果谢父居然莫名其妙就说一起去他家看看姜朝愿。
神经病吧。
闯进别人家看别人老婆。
许致当时开车就想走,愣是被他们俩挤上来了,要不是怕碾死他爸,让谢家大乱,他都想直接走。
还是姜朝愿好。
一下来就抱他。
气死情敌全靠甜甜的老婆。
“弟妹,要不要介绍一下你家。”
谢楼说。
许致横眉冷眼,姜朝愿熊抱许致摇脑袋。
谢楼眸色微冷,“钱……”
姜朝愿嗖的一下。
“我来给哥哥介绍一下我们的家。”
她在我们两个字上咬字超重,让谢楼不要轻举妄动。
谢楼微笑,“那就麻烦弟妹了。”
他跟在姜朝愿身后,临近门之前,扭头对许致说,“我们先过去。”
笑容礼貌。
就跟他家一样。
小三味冲破头顶。
许致看着就想跟过去,却被谢父拉住。
“你等等,我有个项目想和你说。”
许致一把撇开,皱眉看谢父,说话直接。
“你都半退休了,还有什么项目能说。你在故意给他们制造空间?我和你说过,不要干扰我和她的事情。”
这话是真的。
谢父面色讪讪。
有个能干的儿子也不一定是好事,比如这方面,他根本压制不了儿子,早年他对姜朝愿不满,有想过拉着老宅的人一起抵抗,结果许致愣是能让公司利润抬到老宅都说不出话的地步。
他只能躺平接受。
可他还是不喜欢这个儿媳妇。他们老谢家基因优秀,怎么可以娶一个农村媳妇,除了漂亮一无是处。
谢父深吸一口气,“什么叫制造空间,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爸,他们俩今天早就见过了。何况朝愿和谢楼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就算几年不见也有情分在,你别乱想了。”
许致眸色微变。
早就见过了?她没有说。
平常她会分享生活里的一切。当然,有时候是为了要买什么做铺垫。那今天是因为见到了但没什么想买的,所以没有说。还是见到了,不想说呢。
她为什么在谢楼开口说话,就立马带着谢楼去他们家里。
她喜欢谢楼吗?
不清楚。
但谢楼想方设法来他家,肯定是还心怀不轨。
经过这几年相处,许致清楚谢正是什么人,添油加醋,阴阳怪气。
眼看谢父还要纠缠,许致冷冷说,
“那也和你没有关系,不要再干这种事情,不然你自己去老宅解释。”
要不是他妈需要,公司需要这个人的存在,他真不想和谢父往来。
他说完就走,谢父在后面气得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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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说姜朝愿不行,他必须换个儿媳妇。
必须!
……
门内,姜朝愿一进去就威胁谢楼。
“钱我会给你的,你不要在外面说!”
让许致和谢父听见了,尤其是许致听见,她的完美形象肯定崩塌。
不行,绝对不可以。
她现在就许致一个金大腿了。
总不能眼看要成功,又要去外面随机钓吧。不行不行不行。很麻烦的,而且也不一定会有比许致更好的。
可这三百万去哪里弄呀。
卖包吧。
不行,她都喜欢,都是超难买的限量版。
卖首饰。
不行不行不行。
也没个车啊房啊的能给她卖,那种东西卖了不心疼。
姜朝愿愁眉苦脸。
却听见面前的人笑了一声。
她抬头看过去。
谢楼唇边带笑,笑意斐然,目光又很温和。
“骗骗你的,元元还当真了。”
他说。
姜朝愿一脸严肃,“什么意思。”
谢楼拉住她的手,坐到观影厅的椅子上,声音优雅得像大提琴奏乐。
他说。
“送你的当然是送你的,怎么可能要你还。”
那你那时候的表情也不像假的。
“只不过有点伤心,想要吓吓你而已。”
伤心什么?就因为她四年前生日没送礼物吗?
“我们一起长大,我一直觉得你不会离开我,结果你和许致走得那么近,生日礼物都不愿意给我。”
看吧,还是生日礼物的问题。她就说她那时候要买两个。买两个的话,她就会有两倍的钱,不会钱到用时方恨少。
“我很伤心,又觉得是自己不够优秀,所以出国了。”
哦。那看来她只占一部分原因。除了礼物以外,果然还是因为没考过许致。陆州这些年的恨算是白给了。傻鸟。都说了和她没有关系。
姜朝愿张口就想说你心理承受能力太差了。
然而谢楼按住她,示意听他继续说。
“没想到,一回国,你就成我的弟妹。”
不然呢,总不可能等一个没有结果的家伙吧。何况她的目标本来就是许致。
“所以就很伤心,又实在想见你,见了面有觉得难过。”
活该,让你吓人。在美丽国不学好,就学会这点事情了,坏蛋。
“不过想想又觉得能够理解,你总不能一直等我,许致人好,你会喜欢他也正常。”
他从侧边的口袋拿出一个礼盒。
礼盒被打开,宝石的璀璨在黑暗中也闪闪发光。
那是一顶皇冠,白金与无数七彩宝石作底,荆棘环绕,正中一朵玫瑰花在盛放,玫瑰由一整颗红色水晶做成,旁边的花叶是蓝色水晶,往下底部,白色宝石散发着微弱幽光。
姜朝愿知道这顶皇冠。在苏比拍卖会上出现,被私人收藏家以六百万英镑的价格被买走。她当时还和许致说这个好好看。
然后就落到她的头顶了。
谢楼是那个私人买家?
又是三百万又是六百万,谢楼这么有钱了?他在国外到底干嘛呀。能不能让许致也出一下国。
姜朝愿心情复杂,表情更复杂。
谢楼有钱是谢楼的事,她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那样太拜金了,要真给谢楼回应,就是形象毁灭,到时候什么也得不到。而且许致对她很好。等许致继承谢家,他也会这么有钱的。
何况,谢楼和许致关系不好,说不定谢楼就是故意骗走他,然后看她一无所有偷偷流泪,看许致名声尽毁当绿帽侠。
只要谢楼开口表白,或者问她选谁这种话。
一定要拒绝。
“本来要送你当礼物,现在提前送你当订婚礼物,祝你幸福,祝你订婚快乐。就给我这些年的暗恋一个结局吧。”
谢楼说。
姜朝愿听见祝你幸福,松了一口气。
对,接受命运,就这样。不表白就行。
她就说谢楼不至于这么坏。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姜朝愿开口拒绝,已经欠了三百万,再收个皇冠,不好不好,让许致知道了不好。
谢楼:“那你打钱给我。”
姜朝愿:啊?
不要为什么也要打钱啊?
谢楼莞尔,摸摸她的脑袋,将她王冠扶正,“开玩笑的,收下吧,和许致说清楚,他不会介意的,从此以后暗恋结束,哥哥只当你的哥哥。”
暗恋结束是明抢。
情哥哥也是哥哥。
原来是开玩笑,姜朝愿松了一口气。
等一下。
暗恋?
她不知道呀,她一直以为谢楼对她好纯纯是因为救命恩人。
不过就算是暗恋,也一定是救命恩人激发的。
皇冠说实话不应该收下。可她仿佛是个磁铁,东西一到她的身上,再取下来宛如割心。算了,就当全了谢楼暗恋的心吧。许致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说清楚就好了。人都祝福她了,彻底放下了,在意什么。
她点点头。
“你说得对,爱一个人是成全,是奉献,是希望他好。哥哥,你能想开我很开心,那我就收下了,以后我们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谢楼的思想和她的道德水准一样,高。
世界上就该多一些跟谢楼一样的好人。
谢楼笑容依旧,将她扶起,说,“收了礼物,介绍的时候可以认真一点吗?我很想知道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姜朝愿疑惑,“怎么认真。”
谢楼无奈笑笑,“你可以说说你喜欢房子的什么设计,喜欢在房子里做些什么,以后我买房子也这样设计。”
姜朝愿懂了。打探她的喜好。喜欢她是这样的。一旦喜欢了,就很难脱身。
除非发现她一点也不好。当然,她绝对不会给这个机会的。
她站起来,正欲开口。
门口传来一道声音。
“我给你介绍。这是观影厅,不过我们一般不在里面看电影。”
青年语气低平,面对谢楼,眸色冷厉如刃,
“在里面做什么你可以猜猜。”
10.拜金养女10
许致的到来让观影厅充满尴尬。
姜朝愿莫名觉得头上的皇冠很重,尤其是在许致的目光下。
等等,她慌什么呀。
她和谢楼什么都没有做,清清白白的关系,怕什么,要是许致有想法,那肯定是许致想太多。而且许致之前就仇视谢楼。他俩剑拔弩张很正常。
和她没有关系。
想开以后,姜朝愿侧开头,当什么也没听见。
劝是不可能劝的,更不可能偏帮。
一个给送价值千万皇冠,一个是她豪门男友,是这些年的大金主。帮谁都是损失。他们的纷争让他们自己解决。不能把火引到她身上。
姜朝愿低着脑袋欣赏起自己手链上的钻石。
谢楼人真不错。对她也不记仇。善良。好人。大好人。
果然,在有好人的情况下,争吵没有出现。
许致或许咄咄逼人,谢楼却站起来,笑着向他问好。
他文质彬彬说不打扰他们,临走之前对许致说明刚才只是想给姜朝愿送个礼物,让许致不要误会。
多好的哥哥,贴心。也免得她再去对许致解释什么了。
哦,还是需要解释一下的。
等人走出观影厅,姜朝愿站起来,抱住许致的肩膀,故意说,
“哎呀,你怎么这么凶。”
她将皇冠从头上拿下来,递到许致的面前,
“放心啦,他只是哥哥,是我哥哥也是你哥哥,听说我们要订婚了,特意过来送订婚礼物而已。”
只要先开口,怀疑就落不到她头上。
说清楚了,皇冠是别人硬要送,而且是因为订婚礼物才接下的,可不是她开口要的。
谢楼的暗恋先放一边,那都是过去式,而且谢楼也可以成为一个完美的备胎。和许致的关系才是她目前最需要维护的。
她要谢家太太的名声,也要享受谢家数不尽的财富。
她想要,那就得维持和许致的关系。
绝对不能让许致对她的印象变坏,绝对不能让许致觉得她没有他想象中善良完美。
姜朝愿说话大大咧咧,实际小心翼翼。
许致看了一眼那顶皇冠。
什么订婚礼物。
订婚礼物需要订婚之前见面吗,还是异性,还要单独送。都是男人,他能不知道谢楼什么心思吗?
心怀不轨,有心插足。
他小时候就喜欢姜朝愿了,小时候就会装。
那么姜朝愿呢?
她们青梅竹马。而且他没有欺负过她。在谢母的口中,他们感情很好。谢楼回来了,一回来就是这样大手笔。姜朝愿会不会心动。
还有,他们见面为什么不和他说。
他迟迟没有回话,脸上表情又看不出一二三四。
每到这时候,姜朝愿就会烦他冷冰冰的脸。这几年说话的毛病好了。表情好不了一点。有好处,出去的时候,谁也看不出他的情绪。坏处也是看不出情绪。
姑且认为他生气。
“你怎么不说话呀,你真生气了?”
姜朝愿开始翻旧账,
“上一回你和那个秦小姐在一起吃饭我都没有生气呢。”
女人噘嘴点点他的胸膛,很明显在转移话题。
不行,不能问姜朝愿。
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逼问。
谢楼那些话明摆着就是要他和姜朝愿吵架后乘虚而入。
姜朝愿看着胆大,某些时候又胆小得和猫一样,万一真吵起来,姜朝愿立马会觉得他脾气不稳定,觉得他不可靠。更何况现在又多了另外的选择。
谢楼有备而来,一心要当选择题里的C选项。
他不能给谢楼加分。
“没有生气。只是不喜欢别人靠近你。”
他坦白又不够坦白。
姜朝愿信了。反正他和谢楼关系一直不好,也一直不喜欢别的男生靠近她。
她继续抓着上一个问题问,“秦小姐呢?”
许致解释,“秦小姐只是客户,而且已经四十八岁,有三个女儿。”
姜朝愿更近一步,“你连她年龄都记得这么准确,还打探别人的家事,你对她有想法。”
许致握住她的手,“你知道的,我只爱你。”
好,好好好。
见好就收,彻底翻篇。
姜朝愿贴上去,蹭蹭他锻炼得超好的胸肌,没硬起来的时候更好蹭。
她笑着说,“我也是。”
上手捏捏。
好快乐,一定要维持住现状。有钱的丈夫和有钱的哥哥。双倍的金钱。大家互不干扰,互相信任,都对她好。
为此,姜朝愿又对许致说,“我也没有想到他要来见我,下午都见过来了,估计是想来看看我们的家吧。”
在商场里见面的事反正也瞒不住,还不如提前说了。
反正她和谢楼清清白白。
许致听她主动说起,反而觉得烦闷。
姜朝愿从来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
他回来了就是不一样。
“下午见过?”
姜朝愿点头,“是呀,还送了我条手链,我都不想收,硬是给戴上了。”
许致垂下目光。他就知道。谁家好人净追着一个人送礼。
“多少钱。”
姜朝愿:“啊?”
“忘记了,几百万吧。”
许致眸色微凉。
月末了。姜朝愿该没钱了。她是一个花钱如流水的人。何况这个月还要给他买生日礼物,这时候的卡里绝不可能有钱。
她是不是想买,让谢楼出的钱。
还是说谢楼故意在她面前展示财力。
一定是谢楼故意的。
“他刚回来,你收他太多东西,爸妈那边可能会有意见,我明天去把钱给他。”
许致说。
几百万而已,这几个月里,新的项目进展非常顺利,而且F市的商务合作也已经谈拢,资金流转没有问题。
就算有问题也总不能一直让别的男人给他老婆买东西吧。
尤其是谢楼这种心怀不轨的人。
姜朝愿无所谓,“亲亲,你最好了。”
管他呢,不管谁出钱,反正东西都是她的。
女人贴在他的身边,口里说着甜言蜜语,娇俏脸蛋上的笑容比什么时候都要甜,不在意他们的争端,其实也是不在意他。
许致心头微涩。
几年下来,他清楚知道姜朝愿的心性。她不温柔也不善良。
自私拜金又虚荣。
可他还是为她心动。
自私是保护自己,虚荣足够活泼开朗,拜金也是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
她唯一的问题是不会把他放到心里。
但那是他的问题,不是她的。
许致看着她手上那个碍眼的皇冠,
“很重,让阿姨先去收起来吧。”
看了就烦。
炫什么。
姜朝愿不喜欢他,肯定也不会喜欢谢楼。
就算谢楼风度翩翩,优雅从容,看上去比高中的时候更加好。
她到底是对他没有心,还是对所有人都没有。
她会不会喜欢谢楼?
……
轿车驶往谢楼暂住的谢宅。
黑色树影自车窗外一闪而过,男人侧对车窗,闭目养神,车上沉默寂静。
谢父暗中打量他神色,没能打量出什么。
有心让他与姜朝愿叙旧,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
早年间,在谢楼还是他亲儿子的时候,他就发现谢楼喜欢姜朝愿。
那时候两人年纪小,他没有干涉。人嘛,长大了有权有势见得人,小时候那点感情就会自己消散。
结果忽然谢楼不是他儿子了,回来的那个儿子对姜朝愿一往情深,跟被勾走魂一样,小时候喜欢就算了,眼看着还要娶人家。可他们谢家怎么能有出身这么低贱的儿媳妇。
谢楼对姜朝愿有想法,最好能把姜朝愿勾走,到时候正好解决谢楼不能进族谱的事,又可以继续PUA他。
谢父轻咳一声,开口说话,笑呵呵的,就像个关心儿子的父亲,
“刚才怎么一下就出来了,是朝愿对你生疏了吗,还是许致那小子给你脸色了。”
谢楼睁开眼,没有转头,“没有,逛的比较快。”
他知道谢父想说什么,又递话茬,“不过,爸怎么会说弟弟给我脸色看。”
谢父立马说:“这不是以前你们感情好吗,你是不知道,许致那小子对朝愿看得紧,就差寸步不离了。朝愿小时候粘着你,这几年又经常念你,我怕那小子乱想什么,对你有敌意。”
那倒也不是乱想。
老头不想要这个儿媳妇,又不想影响父子感情,哄骗他去当坏人。
有这么一个爹,也算许致倒霉。
坏人他是不会当的。
他干嘛要当破坏姜朝愿‘美好前途’的人。
谢楼垂眸冷笑,
“是吗?应该不会,我解释清楚了。”
谢父摸不着头脑。
难道他不喜欢了?
“解释清楚?”
谢楼:“我只把她当妹妹。”
情妹妹也算妹妹。
谢父一脸失望,还真不喜欢了。这怎么办,他再去哪里搞破坏。
“他们订婚宴是哪天?双方父母都确认过了?”
谢楼似无意说。
他不说,谢父还真没想起来。
订婚宴由许致他们一手操办,根本没提过要请姜家的人,而且这几年,姜家的人也没来过城里。
他记得那时候,谢楼带着姜朝愿离开的时候,姜家那些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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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都红了。
一看关系就不好。
穷乡僻野出刁民,姜朝愿不想见,就让他们多见见,让许致知道他未来亲家是什么人,说不定就被恶心到退婚,就算不退婚,也可以恶心姜朝愿。
正好谢楼孝敬他,给他打钱又买礼的,不然还没有钱请人从村子里出来。
公司自从被许致接管,钱卡着额度给,尤其是他,用多了都要被问去干嘛了,谢母那个人还跟着他们一起,搞得他连点私房钱都没有。
也不知道那兔崽子卡钱卡得这么死干什么!
他唇边悄悄泛出得逞的微笑,应付着谢楼,
“还没呢。”
“是该见见姜家父母了。”
谢楼收入眼底,只当没有看到。
他不做坏人,自然有人上赶着做坏事。
……
从与许致半摊开的说了一遍后,姜朝愿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订婚宴的日期越来越近,她挺激动,许致也挺激动。
冰块脸当然展现不出来激动的情绪,但许致一直在家待着,公务开会都在家。在家就算了,他还很粘人,粘人到他上班,姜朝愿就要在旁边学习。
有时候姜朝愿会想,他是不是很想要一个学历好的老婆。
忍忍算了。
考不上的话总不能让她去二战吧?
到时候谢夫人肯定会阻拦的,没见过谁家豪门阔太还要二战考研。
姜朝愿在书桌边看书看得两眼发困。
许致刚结束一个会议,见她睡眼惺忪的样子,给她盖了个毯子。
倒不是一定要她学习。
只是比起她将全部心思花在他这儿,更想要她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
何况她以前就很聪明,都是谢楼他们耽误她。
他都觉得谢楼他们是想把她养废。
书房里的座机,许致接通,他听完对面的话,清俊脸庞上阴寒遍布,
“你是不是有病?”
“带着他们滚回去。”
声音不大,但还是将姜朝愿惊醒了。
她抬头问,“怎么了?”
话音刚落,书房被居家阿姨敲响,门外的阿姨说,
“姜小姐,外面有人声称是你父母和姐姐,想要看看你。”
阿姨的声音不大不小,姜朝愿却犹如五雷轰顶。
怎么回事。
他们怎么会来。
谢楼当年见过她挨打的样子,帮她威胁过,不许他们来A市。难道是现在谢楼不是谢家少爷了,他们不再畏惧,还是有人要害她呀!
“谢老先生也过来了。”
门口阿姨又说。
天杀的,她就知道,那个老头不安好心,绝对是那个老头的主意。
许致与她认识多年,在阜村的时候亲眼见过她父母的坏,所以在谢母要邀请姜家父母的时候直接拒绝了,有些人就不配当父母。
他握住姜朝愿颤抖的手,安慰她,
“我去把他们赶走。”
不,不行。
谢父也在,谢父不会善罢甘休,在许致这里讨不好,就会去其他地方闹,会闹到老宅,会不准许致娶她,或者把许致逐出谢家。
没有谢家,她这些年的努力算什么。
姜朝愿看着许致,摇头,“没关系,见一面而已。”
一面而已。大不了私底下用钱打发他们,或者利益诱惑诱惑,一个被赶出去的女儿,和一个豪门阔太女儿,鬼都知道谁更好用吧,等他们信了,再想办法赶走。
反正不能动摇她的生活。
然而,在洗手间里听见姜苗的要求时,姜朝愿觉得她疯了。
“你让我现在就给你六百万?你怎么不去抢银行。”
一个农村出来的女人,开口不都十几二十万吗,顶多不超过百万吧,她卖点东西勉强可以凑出来,六百万,她去抢银行啊?!
真给了,不跟把真相公之于众有什么区别。
姜苗冷笑。
“你当年顶替我,成为谢家少爷的救命恩人,来这里享受荣华富贵,你一跃成为人上人了,还让村里王胖子监视我,不准我出村。我吃苦挨饿,你在这里快活潇洒,六百万我都嫌少!”
放屁你挨饿个屁。那对傻鸟拿着你当宝,不可能让你挨饿。
姜朝愿想反驳,又怕她狗急跳墙。
赖账吧。
六百万肯定拿不出。
反正也没有证据。
“那时候我是没有证据,可惜村里的王哑巴前阵子忽然能说话了,他可是看到了一切,还很愿意来给我作证。”
王哑巴是个文盲,平常自己给自己做饭,也不会手语。
姜朝愿沉默。
“最多三百万。”
“五百万。”
“四百五十万。”
“行吧。”
11.拜金养女11
钱不钱的,都是缓兵之计。
给了钱,姜苗也有可能往外说,何况四百多万,一下她也拿不出。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说给钱只是拖延时间。
姜朝愿想找人把姜家几个人偷偷摸摸送出A市。但是她没有涉及过这行,也没有朋友走这条道,甚至没有自己能用的人。
挂了姜苗催命似的电话。
姜朝愿还是决定先应付一下。
电话那头的姜苗已经在说最晚时限了。
姜苗没拿到钱,生活不会有任何变化。
她被揭露,到时候声名狼藉,可能会被许致抛弃,会被谢家赶出A市,流落街头,去过苦日子。
还是先筹钱吧。
可钱从哪里来。
不能问许致要,拿不出理由。
去卖东西的话,A市上层圈子就这么大,一下卖出去几百万,消息肯定会疯狂传播,到时候去描补掩饰更麻烦。
想了半天,她终于想出办法。
A市卖不了,她可以去其他地方卖了。
深夜,许致回来,姜朝愿和他说想去隔壁市看裙子。
许致第一时间想什么裙子要去隔壁看。
她不会是要去和谢楼见面吧。
疑惑在他脑海里面一闪而过,又被他自己压下去。
姜朝愿爱好广泛又集中,衣裙珠宝首饰,她都喜欢,为了一条裙子跑出去很正常。而且最近一直学习,估计也烦了。肯定不会是和谢楼见面,她最近都没有提起过谢楼。
去外面也好。
最近公司的事情太多,谢父还乘势把谢楼弄进公司。他在工作上耗费的时间就更多,多到没有时间陪她。
去隔壁市应该不会遇上谢楼。
许致嘱咐她注意安全,问要不要司机之类。
姜朝愿当然不要。
司机什么的都是漏洞,她得一个人去。
她揪着许致的衬衣撒娇,这几天许致太忙,她又一直在弄姜苗的事,都没怎么交流。
感情还是要维护的。
“我就随便去玩玩,刚好我舍友家也在Q市,司机留给你啦,你比较忙。”
“放心,过两天我就回来,肯定给你带礼物。”
为了不被怀疑,姜朝愿就拿了几条很久以前买的首饰和前几天谢楼送她的手链。
倒不是不喜欢。主要是她花钱属于多次少量,再加上二手出物都打骨折,真要从里面挑出几百万的东西,漏洞太大了。
何况谢楼送的东西,真被许致发现不见了,她可以说不想看到别人送的东西,撒撒娇就过去了。至于谢楼,谢楼不会多问的。
抵达Q市之后,姜朝愿直奔二手奢侈品回收店。
然后就碰上了谢楼。
青年从对面的写字楼出来。
他站在人群中,笔挺的黑色西装,气质优雅矜贵。
姜朝愿一眼就看到了。
见鬼!
怎么在这里遇上。
她想飞快躲到店里,但谢楼已经看过来。
四目相对,下一秒她的手机就传来讯息。
谢楼让她等一等。
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巧!
到底为什么,她都待了口罩面罩遮阳帽,谢楼还能把她认出来。
怕他回去乱说,姜朝愿不得不在原地等待。
谢楼与周围的人说完话,很快走到她面前。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她身后是一栋二层高的小楼,是Q市最大的二手店。
姜朝愿勉强,随机扯谎,“之前看的一个东西说是这里有,就过来看看……”
二手店嘛,能买又能卖。不慌,小问题。
谢楼笑意温和,“这样啊。”
他和姜朝愿说话的时候,语气总是比其他时候轻,连语气词用得都比其他时候多。
姜朝愿猛猛点头,“肯定呀!”
怕出什么事,她又立马说:“我看看就走,哥哥你去忙吧。”
“那好。”
似乎真是偶遇。
谢楼没有多问,如墨的眼眸闪过几分笑意。
他转身要走。
正当姜朝愿准备放下心的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忽然想起来,再然后,门忽然推开,里面的店员看着他们两个人,又对蒙面的她说,
“是那位来出TN手镯的小姐吗?”
TN就是谢楼买的。
尴尬到脚趾扣地。
姜朝愿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店员交流的,也不记得怎么离开的二手店。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时间倒流。
但不可能。
咖啡厅里,对面男人眉头皱起。
姜朝愿别开眼,溜达手中小勺,敌不动我不动,想出理由再动。
可什么理由呀。
什么理由才能让人接受送的礼物没几天就被转卖。
“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清冷中饱含担忧的声音。
理由送上门了。
姜朝愿藏着的面孔立马更换表情。
她抬起头,杏眼里眼神忧郁,欲言又止。
“金钱方面的困难,不好和他们说,所以才会想着卖东西,对吗?”
啊对对对。
真好,这谎都不用她自己撒。
姜朝愿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哥哥。”
谢楼继续自动替她说谎。
“没关系,你这个年纪正是用钱的时候,遇到困难很正常,我理解,而且卖我送的礼物是看得起我。”
姜朝愿沉默。
倒也不用这么说。
这话她都说不出口来着。
不过如果是当事人说的,那是否说明,他就是这么想的呢。
真好,谢楼还是谢楼,好人,大好人。
“不过那个皇冠记得不要卖。那个很特别,卖的话,下次我不会再给你买了。”
谢楼又说。
姜朝愿立马抬头表示,“不会的!那个我超喜欢。”
不能完全沉默,也要适时表达一下对他礼物的看重,对他这个人的看重。
她黑眸中的窃喜还没有完全藏住。
谢楼轻轻勾唇,“是吗,那手链你不喜欢?”
姜朝愿笑意轻滞,哎呀了一句,“也喜欢。不是没有办法嘛。”
店员送来提拉米苏,谢楼推到她面前,清润的面庞上笑容无奈宠溺,
“行了,喜欢的话就不要卖,缺多少钱,我给你。”
这不比卖东西好。
谢楼好人。真好人呀。
借钱不问原因,更不用她自己开口。
看来在二手店门口遇见谢楼不是灾难,而是上天赐予的机遇。
她拿着小勺勉勉强强,“要小几百万呢,不好吧。”
谢楼大方表示,“没什么不好,我们是兄妹,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好哥哥,亲哥哥。
姜朝愿心底已经乐开花,捏住小勺的手指都不禁摇晃。
谢楼又说,“不过得去银行一趟。我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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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的账户还没有弄好,大额转账得本人过去。”
姜朝愿不懂,不过姜朝愿支持。
她拎起小包,很热心肠表示,“好呀好呀,麻烦哥哥了,一起去。”
谢楼失笑,“不着急,你慢些。”
怎么能不急,对面姜苗都要急死了。
把钱弄给姜苗之后呢。
之后得找人给姜苗赶走。
找谁呀。
姜朝愿已经开始思索起下一步的行动。
她一边走一边思考,跟在谢楼身边,人太多,差点走散。
直到谢楼伸手到她面前,笑容无奈,
“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
“牵住我的袖子。”
姜朝愿很不好意思。
小时候她刚到A市,下飞机的时候,被大城市迷花眼,就走散在机场大厅,忘记当时有多着急了,就记得当时谢楼也是这副表情,也是递出手。不同的是,当时他是说牵住他的手。现在是袖子。
弟妹与哥哥之间肯定需要分寸感。
他确实在努力对她好,又不破坏她的感情生活。
唉。花钱还很大方。
他怎么就不是谢家真少爷呢。
姜朝愿再次不自觉遗憾。
另一边,不久前。
许致从飞机上下来。
他最近太忙,都忘记了公务上有在Q市的会议。这样的话,他今天可以和姜朝愿一起吃晚饭,一起回家。
他记得姜朝愿说得那个品牌,好像也在市中心。
和他开会的地方比较近。
许致想要打个电话问问,然而前排的秘书递来手机。
“是HC集团谢董的电话。”
合作正值紧要关头,许致先接过手机。
年轻的男人衣冠整齐,西装笔挺。冷漠的面孔在面对一切问题时都保留着稳重。秘书是他一手招进来的人。眼看谢氏集团在他的带领下,越来越好,尤其是今年,各个项目合作顺利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除了谢氏,其他新扩展的领域,他也游刃有余。
即便年轻,他也有让人信任的资本。
打工就要跟着这样的老板,情绪稳定出手大方,行事从容又有能力,跟着这样的老板才会有前途。
秘书拿回手机,已经在畅想美好未来。
“等一下。”
许致忽然说。
十字路口,红灯才转亮,距离会议地点还有八百米,但已接近中心区。
秘书看了眼,没什么特别的。
“靠边停车。”
许致却说。
语气格外冷漠,整个车子的温度都降低的程度。
怎么回事?
司机与秘书面面相觑,身为打工人,只能听老板的话。
紧接着就听见车门被狠狠关上。
秘书匆匆忙忙跟着下车,等转了头才发现自己老板的女朋友、即将订婚的未婚妻,在与另一个人牵手。他们旁若无人,说说笑笑,感情好像很好。
谁呀?!
跟随许致多年,清楚对方有多看重这位老板娘的秘书不由胆战心惊。
咋回事。
咋回事,难道老板娘出轨了?不可能呀,老板人这么好。
不过老板这么沉稳这么有大局观,就算老板娘出轨应该也不会怎么样吧,至少不会当众打人吧。
身为打工人,秘书还是跟了上去。
紧接着就看到他沉稳冷静的老板,对着那个男人一拳挥了过去。
秘书:啊?
12.拜金养女12
车内寂静,听不到任何声音。
闹剧在保安大爷们的钢叉下结束,秘书送谢楼去了医院,而她和许致要回A市。
姜朝愿坐在车里,感受身边冷空气,没想好怎么开口,手机提示音忽然响起,她打开看,
是谢楼发来的讯息。
[弟弟是不是误会了。]
[别怕,我会想办法解释清楚。]
[不过钱估计要晚一点,现在去不了银行。很着急的话,我再想想办法。]
唉,谢楼人真好,情绪稳定,从小到大都没见他生过气。
被打成那样,也没见他说什么。
姜朝愿还记得刚才见他的样子,满脸的血,黑发粘稠,看上去惨不忍睹。
就那样,谢楼还会在被钢叉分开后,让她先去许致那边,怕许致误会,还要和许致解释,虽然许致不乐意听,最后还让她和许致走,自己只要刘秘书。
人真好。
许致就不行,许致情绪不稳定,动手特别快特别猛。
他该不会有什么暴力倾向吧。
还是谢楼好,谢楼怎么就不是真少爷。
姜朝愿不由想。
不行,不行,这都是没有定义的事。现在还是许致重要。得想想怎么和许致解释。
真话当然不能说,姜苗和钱的事,都会让她在许致心底的形象一落千丈,到时候她这几年做的一切都是徒劳了。
那该怎么说呀。
姜朝愿皱着眉头坐在车里,低着脑袋思考要如何扯谎。
她皱眉,许致心慌。
打完人他才后悔。不是后悔打了人,而是后悔自己中计。
看到她与谢楼在一起的场景,他的脑子就不清醒。
在许多时候,谢楼一直是许致心中的隐伤。
他忘不掉谢楼带走姜朝愿的样子,也忘不了那时候刚来谢家,谢楼那种既优雅又高贵的样子。
姜朝愿现在是喜欢他,或者说喜欢他的身份,可谢楼现在也不差。
姜朝愿万一更喜欢美色了呢。
为什么他们会在一起。是发现谢楼比他优秀吗。还是谢楼给她的更多。还是觉得他在处理姜家这件事上,做得不够好。来Q市真的是看裙子吗。是不是特意与谢楼过来约会。
这些问题在他脑袋里面徘徊旋转。
尤其是当谢楼在他耳边说了话以后,他更加难以控制情绪。
谢楼就是来抢她的。
谢楼抢走她那么多年,为什么还要回来。
理智被惊慌和妒火吞噬,他一拳一拳,完全没有停手的意思。
直到救护车来了以后,他看到了谢楼脸上得逞的笑容。
他明白了。
谢楼在挑拨他们的关系。
谢楼是故意气他,要他动手,破坏他和姜朝愿之间的感情。
他就一直是一个心怀不轨、处心积虑撬墙角,一心想要越俎代庖的人。
可想明白也来不及,打都打了。
姜朝愿皱起的眉头该不会是因为谢楼受伤吧。
许致内心纷乱,他不敢讲话。
早年与姜朝愿告别的场景仿佛是昨日。
他已经不能失去她了。
紧绷的心情知道听见姜朝愿说话。
她说。
“怎么办,我们把哥哥打了,谢叔叔和谢姨那边怎么交代。”
“都怪我,我出来刚好遇上哥哥,就聊了两句,结果让你误会了。”
“你也是,人都不看清楚怎么就动手了。”
是她会有的语气,也是蹩脚的谎言。
许致心头微涩,却又松了一口气。
她最先解释的是这些事,她还在意他,就算在意的是他的钱。
有大格局的正室不能为了小三和妻子吵架,所以他不能再去计较谢楼的事。这件事已经让谢楼占了上分,幸好姜朝愿不是一个会可怜别人的人。
不要再去深究那些了,比如她为什么会和谢楼在一起,为什么会骗他。
只要他有钱,只要他是谢家掌舵人,她就会留在他的身边。他要做的事让她满意,她不会喜欢谢楼的。
许致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先安慰她,
“嗯,对,我看错了。”
“我还以为是变态猥亵你,没能控制得住。”
“爸妈那边你别担心,我会解决。”
听见这答复,姜朝愿放下心。
得亏她有很强的应急意识。先统一阵营,再半真半假解释对于许致而言重要的事,最后把问题推到许致身上。是你认错人了,是你误会了,都是你的错。
这不就解决了。
解决完这件事,只剩下姜苗那件事。
钱嘛,到时候再和谢楼说说就好,谢楼比许致更好哄,他什么话都信。
结果下一秒,许致又说,
“不过刘秘书和爸有往来,最近的事他应该会传到那边去。”
“愿愿,最近你先不要和他联系了,免得引人注意。”
姜朝愿愣住。
啊。不联系的话。钱怎么办?!
“微信也不可以吗?”
她脱口而出。
许致眸色微暗。
姜朝愿意识到这是什么场合,立马描补。
“我的意思是,咱们把他打得那么严重,道歉都没有也不太好,我想替你去道歉的。”
许致面不改色,平静说出捍卫自己爱情的谎言,
“不用,我去道歉就好。”
“他现在和爸妈住一起,而且老宅的人也可能要拿他手机看,被人发现更难说得清。”
能骗得过谢楼许致,却骗不了谢家父母和老宅那群老古板,许致娶她已经很困难了。算了,不联系就不联系吧。这样的话,姜苗的事情又成了大事情。
姜朝愿灰心丧气,“那好吧。”
她整个人被忧愁围绕。
许致看在眼里,不敢问,借口要去给谢楼道歉,匆忙离开。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公司在紧要关头,他给谢楼道歉,不如多赚钱给姜朝愿花。
还有订婚。
他们要趁早订婚,让谢楼知道,他没有机会。
……
医院这边,谢楼发出的微信迟迟没有答复。
在他准备提前出院的时候,房间里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陆州推开门。
“还真是你。”
谢楼放下等待消息的手机,问他,
“你怎么在这儿。”
陆州也不客气,直接坐下。
“我俱乐部有个人跟别人撞车了,送到医院,不肯善了,我过来看看。正好看到救护车,看着像是你,结果还真是。”
谢楼先问,“事情解决了?”
陆州嗯了句,不太在意的,“就是个碰瓷的。”
他拧开矿泉水,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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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口,问谢楼,“你怎么回事,刚走出去那个,是那个许致的秘书吧。”
一边说,一边目光不经意落在谢楼身上。
“你怎么会跟他在这里打架。”
疑问句。
谢楼忽然想起,Q市也算得上商家的大本营。
陆州是商家的外孙,也许看到了他和许致打架的样子。
当年离开的时候,担心陆州会和姜朝愿牵扯到一起,他特意表现出了对姜朝愿和许致的痛恨,并给陆州打了感情牌,让他远离姜朝愿。
毕竟说实在的,陆州,尤其是陆州母亲所在的商家,太有钱了。
真要让姜朝愿知道有这么个暗恋者在,说不定会怎么样。
他没傻到给自己增加情敌,所以早就计划好了。少年的时候假借网站爱情导师的身份,让陆州相信姜朝愿绝不会喜欢他。出国前更演了一场戏,让陆州这个好兄弟不好靠近姜朝愿。
现在问起来就得好好敷衍。
“他有事情误会了。”
谢楼说。
陆州仍看着他,“什么事?”
谢楼问:“你对他很在意吗?”
他眼底有疑惑,脸上的伤痕泛青。
陆州觉得自己真不是人。
是他太着急了。
他还以为谢楼和许致,是因为姜朝愿打架。
仔细一想,怎么可能,谢楼被他们逼着离开,走得时候对姜朝愿那叫一个痛恨。他怎么会还喜欢姜朝愿。就算是牵扯,也一定是在利用姜朝愿。可他又怎么能利用姜朝愿。
他居然怀疑谢楼,他真该死。
他怎么可以为了姜朝愿怀疑谢楼呢。
陆州忍不住就要道歉。
结果手机的专属提示音响起,他瞬间忘记这茬,急匆匆拿出手机。
谢楼看着他屏幕侧到另一边的手机,若有所思。
陆州专心又匆忙回信息。
回完以后,抬头,再面对谢楼。
“怎么可能,我在意他什么,我就是想替你教训他。”
他站起来,边说边往外走,
“你先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谢楼挽不挽留,直接关了门。
麻烦解决了。
虽然麻烦是自己解决的。
谢楼看着平静的手机,有点烦。
姜朝愿怎么还不联系他。
怎么不回信息,钱不要了吗。
他直接等到第二天。
手机收到信息,却不是他等待的那一个。
未知联系人。
[她已经把钱打过来了。]
紧握手机,指骨突显,谢楼眸色沉沉。
除了他,姜朝愿还能去哪里拿钱。
难道她和许致坦白了。
她对许致这么信任吗?
她爱上许致了?
思绪纷乱,微信再次收到信息,是经过谢父添加,又从没有联系过的人。
——许致。
谢楼厌恶地打开。
[邀请函.]
[上次的事抱歉。订婚宴在31号。我和愿愿诚挚邀请你。]
[哥哥]
……
贱.人。
青年失色,手机被狠狠砸到墙壁上。
他不会让这个订婚宴成功的。
他倒要看看,许致没有了谢家,姜朝愿会不会选择他。
13.拜金养女13
订婚宴在月底举行。
谢家在A市是数得上号的老牌家族,来得人本不会少,但谢父说什么特殊时期,不宜大办。
老头估计是在为难她,想给她个下马威。许致有心反驳,被姜朝愿拉着说算了。
她没有那么多当最美新娘的梦想,也不觉得结婚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如果说重要的话,那也是因为她终于从泥潭里翻身出来了。
所以婚礼盛大不盛大没有关系。只要她成为谢家太太,只要她钱够多就可以。反驳引出什么事情,到时候还得耽误订婚宴。
当许致觉得很抱歉,要给她更多补偿的时候,姜朝愿更加觉得自己没有选错。
婚宴当天,谢父与谢夫人携手而来,走在他们身后的是谢楼。青年西装笔挺,简约的白色衬衫,见她时,笑容从容,清冷轮廓显出几分温暖。
他脸上伤口已经差不多消退,只有眼尾的青色伤痕还很明显。
这么久了,许致到底打得多重呀。
姜朝愿不由自主地想,面上只是微笑。
这阵子她没怎么回过谢楼的信息,除了许致那些话的原因,还因为姜苗的事情解决了。网友是真有钱,她随口一提就给打了九百多万。她不需要问谢楼要钱,也就没联系。加上订婚实在太忙,有助手和谢夫人帮助都很忙。
不联系也好,等她进了谢家再说。
人总要有取舍,她早就选择了许致,一切当然要以许致为先。
姜朝愿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向谢家父母道好,最后才对谢楼说,
“欢迎哥哥。”
谢楼欣赏地看过她精致妆容与礼裙,目光在她白皙肩头停留一秒,再收回眼,脸上笑意温柔,
“恭喜元元,心想事成。”
他声音与语气都很温和,姜朝愿却不由心颤,尤其是被他看过的肩膀,明明就一眼,感觉却像覆上冰霜,不寒而栗。
应该是错觉!
谢楼又不是什么坏人。
姜朝愿大方说,“谢谢哥哥。”
话音刚落,腰身被揽住。
许致与谢父的交流结束,他回过头,眼神冰冷审视谢楼,揽住姜朝愿的手微微收紧,打断他们的对话,
“辛苦,先入座。”
什么东西,在别人的订婚宴上打扮得花枝招展。
许致讨厌他的眼神,更讨厌他的出现。
不过,他绝不会和谢楼当众争吵。
Q市发生的事,他们默契地没有透露给谢家任何人,这并不代表他们关系好,也不代表这件事就过去了。
只是要先订婚。
订婚在A市的风俗里与结婚差不多重要。
订了婚,他总不能在谢家觊觎弟媳。
他话音落下,旁边的礼仪小姐立马伸手带路,只留下谢母要与姜朝愿说几句体己话。
谢楼收回目光,对着许致也是完美笑容。
“好的,恭喜,那我和爸先过去。”
姜朝愿没看见他们的眉眼官司,正欣赏谢母送她的翡翠戒指,听见谢楼说话,笑容礼貌又敷衍说好。
唯有许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总觉得不正常。
这家伙居然没有又唱又跳?
……
进宴会厅后,谢楼一直被谢父介绍给来的宾客,他话里话外都是谢楼多能干多孝顺之类,宾客们也笑容满面回复夸赞,直到谢父手机响起,这些没用的交流才算结束。
谢楼选择偏僻处的椅子坐下。
查看过手机讯息,他打量这个精心装饰的宴会厅,浅蓝的玫瑰花随处可见,搭配白色绸带,听谢父说,这些都是许致挑选准备。
他对这场婚宴确实用心,可惜没用。
“你还真来参加了。”
陆州走到他身边。
他眼下一片乌青,尤其是右边眼睛下方还有道血痕。
谢楼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陆州,“出去打架了?”
陆州随性的笑容一滞。
“差不多吧。”
谢楼递给他一杯香槟,气泡微起,他语气无奈,
“都毕业了,你也改改脾气,不然你爸那边的事不好解决。”
陆州接过香槟,随意喝了一口,神色不屑,
“有什么不好解决的,老头子现在靠我妈,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这几年,陆母的恋爱脑彻底好了。陆家不比商家,尤其是在他舅舅的威亚下,陆父还得靠着商家,靠着陆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那些私生子私生女,都威胁不到他。
他烦得不是这些,也没去教训陆家那些人。
眼角的伤痕是他妈,商家大小姐打的。
前阵子玩游戏的时候,姜朝愿唉声叹气,他就问了一句,得知是经济状况有问题。许致怎么这么小气,还说什么喜欢她,这么大一个谢家集团,竟然不给姜朝愿钱。
陆州一边吐槽,一边拿出他这几年攒的钱。
他和许致他们不一样,在商业上没有天赋,商母早想开始物色职业继承人。他在大学期间就弄了几个俱乐部,比比赛这样,赚的钱不多,加上早年间商母看他考上大学之类,赏给他的零花钱,零零总总加起来差不多一千万,他给自己留了一万块钱,其他的都给姜朝愿了,走的境外银行,结果第二天还是被商女士发现了。
商女士怕他干不该干的事情,比如吃喝嫖赌之类,抓着他问了半天,最后得知他送人才没再往下问,就不争气地看着他,说他和她年轻的时候一样,是个恋爱脑。
脸上的伤痕就是在商女士逼问的时候留下的。
但这肯定不能和谢楼说。
谢楼早对姜朝愿失望,现在姜朝愿还要嫁给他的死敌,失望再加一等。
让谢楼知道了他给人打钱,多难看。
兄弟情义还是要顾及的。
也不知道姜朝愿怎么想的,一定要嫁个小气鬼。
嫁给谢楼都可以呀……
陆州扫视周围,没从宾客里发现面熟的人,他不爱参与商业管理,却也跟着商女士参加过不少宴会,这场订婚宴,就没有几个人入流。
谢家根本不重视她。
嫁不了谢楼,嫁给他都可以。
眼看谢父拿着话筒走上台。
在A市风俗里,家长说话代表仪式开始。
真的要订婚了。
陆州眼中闪过一丝厌烦与焦虑。他放在腿边的手,慢慢握成拳。
邻座谢楼却伸手鼓掌,看上去特别期待。
台上的谢父讲完套话,台下掌声如潮,他伸手暂停,再感慨起自己与许致的缘分之类,感恩自己有许致这么一个好儿子,还说特意做了祝福的视频,要现在播放。
他说这话,看向姜朝愿与许致站立的地方,冲他们微笑示意。
笑容很诡异。
姜朝愿眉头皱起,不由和许致说,
“谢叔叔还挺潮流。”
许致察觉有异,给旁边的秘书示意,上去就要阻拦。
但谢父飞快插上U盘,拿起话筒,
“今天我要让大家知道,不是我谢家忘恩负义,也不是我们眼高于顶,是这个女人,她根本就配不上我们谢家!”
他声音响彻整个宴会厅,喊话时最后那几个字尤其声嘶力竭。
像在宣战。
神经病啊!一个老公公冲着她宣什么战。
姜朝愿仿佛遭雷劈,脑袋雾雾的。
她怎么就配不上谢家了。
只要许致喜欢,她就配得上。
下一秒,视频里传出熟悉的声音。
是姜苗的。
姜朝愿猛然抬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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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谢父表情愉悦,一脸兴奋。
天杀的,她就说这老头不安好心。
姜苗。
姜苗难道和老头说了她偷取谢楼救命恩人身份的事。
当初救命恩人是她又怎么样。她能被谢家带走吗。能得到他们的喜欢吗。不还是拿钱走人,和现在没有差别。人怎么能这么贪心。
阜村那些人怎么没有拦住她。还有A市的人,不知道她和谢老头偷偷见面了吗。她明明都安排了人。那时候钱有富余,她都找了专业的人的。
但现在不是过问这些的时候。
现在要考虑怎么样把损失降低到最小。
就算她不是又怎么样,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她的订婚对象是许致又不是谢楼,只要许致喜欢她,为她死去活来,谢家还能真把许致赶出门?
电光火石间,姜朝愿当机立断,抓住许致西服衣袖。
现在她能依靠的就只有许致了。
她思索要如何维持许致的爱意。
先示弱吧。
她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呀。
思绪间,音响中的声音却忽然出现闪烁,才说了五个字的姜苗忽然消失,紧接着黑暗的屏幕亮起来,显现出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房间。
姜朝愿去过许致的办公室。
房间的布局与许致办公室一样,不过屏幕里房间的装扮又格外陌生。
过时的办公桌,摇晃的沙发椅,豪气又土气的摆件,都不是这个年代该有的东西。
紧接着办公椅转过来。
姜朝愿看到一张脸。有点面熟,再看一眼,这不谢老头吗。哦对,许致的办公室曾经也是谢父的办公室。
他现在放这些干嘛,要在儿子的订婚宴上回忆他的少年时期啊。神经病。
没有姜苗的声音了。
姜朝愿心底碎碎念,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台上谢父却在看到这场景的一瞬间大惊失色。他近乎弹跳起来去拔U盘,结果拿出来,画面依旧。他又去摁开关,关闭电源,画面却还存在。
谢父上蹿下跳,台下许致预感不妙。
他不清楚发生什么事,但知道是很丢人的事,先让秘书去遣散宾客。
屏幕里又出现另一个年轻人,笑容弧度竟和谢楼有几分相似。
姜朝愿猜测是许父。
谢父与许父交流。许父皱眉说自己最近遇到难处,被行业里各种人刁难,希望谢父把之前借给他的钱还给他。
谢父敷衍几句,表示愿意还钱,并还打算给他十几万。许父一脸期待看过去。谢父又哈哈大笑起来,说当然是骗他的。说这一切都是许父咎由自取,早就让许父放弃国外那个大项目,许父不愿意,硬要和他抢,这就是下场之类的话。
姜朝愿没听清,这好像是一个监控视频,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是姜苗的事,没有败坏她名声就行。
姜朝愿松了一口气。
…
等等。谢父为什么要在这时候把自己的黑历史曝光呀。
许父,那不就是谢楼的父亲?养父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这剧本也太离谱了,谢楼得怎么想。
姜朝愿看热闹似得,想的东西乱七八糟。
直到警.察破门而入。
他们拿着逮捕令,对台上掩面的谢父说,
“谢正龙,涉及故意杀人、经济犯罪,证据确凿,和我们走一趟。”
“谢氏集团涉及偷税漏税、非法经营、串通招标等,暂停经营,配合调查。”
宾客已经被散去。
姜朝愿一脸震惊。
谢父二脸震惊。
许致飞快想到这阵子集团的异常。
他一眼看向谢楼。
谢楼冲他遥遥举杯,薄唇勾勒出耀眼笑容,眉梢扬起。
是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