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后高傲伯爵当上舔狗》
1. 他回来了
伊芙琳·莫尔顿是博尔赫斯学校的一名魔法理论老师。
这是她隐姓埋名在学校的第三年,也是她嫁给尤安·南希伯爵的第三年。
伊芙琳想到宫廷里传来了胜利的消息,他估计也快回来了吧?想着他如海洋般深邃的蓝眼睛,眼底深沉,仿佛要把人吞噬进去似的。一头耀眼的金发是南希家族显眼的标志,像他这个人一样熠熠生辉。
她甩甩头,表示不能再想了,她根本不想再见到他。
伊芙琳紧紧抓住怀里的魔法书,又拢了拢披在身上的黑斗篷,走进教室。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魔法理论老师,你们可以叫我奥拉,和代表风和气息力量的空气女神同名呢!”
一串闪着光的名字在空中浮现,是伊芙琳用魔法让自己的名字显现在大家面前。
“首先,大家要清楚,平日我们使用魔法都是直接用来战斗或者辅助,我们使用魔法的技巧都是在练习中反复理解。”
伊芙琳提高了音量,“但在我的课堂上,请你们改变这样的想法。”
“魔法理论会帮助大家减少理解魔法的时间,让你们更好地掌握各类魔法。”
博尔赫斯学校是阿伊斯国最好的一所魔法学校,里面聚集的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魔法天才。
面对才开设一年的理论课,而且是全新的一门课程和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老师,自然不屑一顾。
伍德罗就是其中一个,他想,“一个笼着黑袍的老女人能有什么本事?连脸都不敢露出来,那魔法也更不必说了。”随即一个火球术朝着伊芙琳袭来。
面对脑袋般大的火球,伊芙琳不闪不避,轻轻一抬手,露出白洁如玉的手腕,又用魔法棒挥舞一圈,连衣角都没有移动。
只是使出一个简单的水球术。火球遇见这个比拳头还小的水球,像是老鼠遇见了猫,倏忽的一声,便悄无声息了。
“这位同学给我们使出一个好例子,火球术作为最简单基础的魔法之一。”伊芙琳顿了一下,又开口说。
“它的威力大小并不在于体积,而是内核,接下来请大家把书翻到第三页。”她看着台下一群变得老老实实的年轻人,嘴角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我们面对这类最简单的基础术法,通常都不以为然。毕竟博尔赫斯学校的学生连高级魔法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基础魔法呢?但是——”
伊芙琳突然停顿了一下,“基础魔法是所有高级魔法的根基,不如大家对比火球术和火焰束缚之术,二者都是关于火焰的魔法,你们来观察其中还有无其他相同之处。”
“我将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接下来我将请你们来回答这个问题。”
讲台下的学生议论纷纷,他们都没有见过这种教授魔法的方式。之前都是教授们讲授咒语或者魔法阵,学生练习就好,为什么要比较?
“奥拉教授,比较这两个魔法有什么必要吗?”另一个刺头站了出来,“您如果没什么真本事的话,就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在座的各位没有谁想听你讲这些废话!”
伊芙琳但笑不语,黑袍下的表情没有谁观察到了。学生们只看见奥拉教授突然停住,好像是被戳着了心思,于是愈发得意起来。
“奥拉教授,在博尔赫斯学校的其他老师都是阿伊斯国赫赫有名的人物,只有您,谁也没有听说过。您这样没有真本事的人,还是趁早滚出这个学校吧。”说着,还朝伊芙琳斜睨一眼。
“说完了吗?时间只剩五分钟了,什么都观察不出来的人,就离开我的课堂。”
那刺头旁边的人拉了拉他,让他别说了。前排的伍德罗则转过头来说,“那老师不一般,对魔法的掌握非常精妙,火球术的失败不是偶然。”
那人悻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教室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好了,时间到。”伊芙琳走下讲台,来到教室第一排最左边的位置上,拍了拍他的桌子,“就从你开始,从前往后,分别说说你们的发现吧!”
学生们都算是阿伊斯国的顶尖人才,都说出了不少很有建设性的意见。连课堂上出现的两个刺头,都说了他们的看法。
班上人不算多,只有三十来个,一会儿就说完了。
“很好,你们说的都对。”又回到讲台上的伊芙琳又点了几位同学的名,包括伍德罗,说道:“你们说的已经十分接近正确答案了,但是还有些不足。”
“看来,我们班上没人要走啊……”伊芙琳继续点了点头,“那我继续说。”
空荡的教室里飘荡着伊芙琳温柔的声音,学生们这时好似才发现这位奥拉教授音色婉转,如同夜莺歌唱。
“三个火球术组成了火焰束缚咒的根基,其内核是相同的。而火焰束缚的形状则你们施展束缚术的动作、咒语等有关。”
伊芙琳继续说着:“其中内核的多少则会决定魔法的难易程度。所以魔法理论要掌握的第一个概念,就是内核!”
她施展了一个火焰束缚咒,向各位同学展示,“此种术法,根基在于这三点。”伊芙琳边说边用魔法棒分别指了一下。
而后又用了三个水球术攻向这三点,就像之前火球消失那样,中级术法火焰束缚咒也是瞬间消失了。
随着最后一道火焰的消失,整个教室陷入了一片死寂。学生们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期待和兴奋,转瞬间变成了难以置信和震惊。
有人手中的魔法棒不自觉地滑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但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这突如其来的响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氛,每个人的心跳似乎都在这一刻加速,却又似乎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压制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响动。
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教室前方,那里站着一个身着黑袍的身影。她即使是站在讲台上,也可以看出她的娇小,但是在学生们的心里她变得异常高大。
在这一刻,“魔法只能被他同级或更高级的魔法打败”这个惯例被打破,她的黑色从怪异、不合群变成了恃才傲物。
直到有人终于回过神来,发出了一声低沉的惊叹,又纷纷鼓起掌来,这才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紧接着,低语声、惊叹声、甚至是尖叫声开始在人群中蔓延开来,仿佛是一股被压抑已久的情感洪流,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伊芙琳稍微安抚了他们的情绪,继续说:“这没什么,你们人人都能做到。”
只是短短半节课的时间,伊芙琳又一次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下课后,学生们都意犹未尽,因为现在没有谁能教他们用更少的魔力完成更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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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除了奥拉教授。
于是学生们欢呼起来,都纷纷喊着她的名字。
伊芙琳的所有力气似乎在下课那一瞬间都消失了,课堂上那骄傲的样子,在走出教室的那一瞬间又变成灰扑扑的、不起眼的样子了。
她害怕学生们挽留她,所以飞快地溜出教室,甚至还给自己施展了飞速咒。
一直回到她在学校的专门办公室里,橙黄色的灯光亮起,她看着满墙的书籍和笔记,满满当当的书桌,伊芙琳才定下心来。
窝在软软的凳子里,伊芙琳抬手取下了黑色兜帽,露出一张巴掌大小的脸来,五官柔和到毫无瑕疵。弯弯的柳眉下,有一双干净清澈、如湖水般的绿色眼睛,白皙无暇的皮肤透出浅粉。
海藻般的栗色长卷发轻轻地落在她的肩膀上,没有经过梳理而显得有几分杂乱。她的手指修白皙,与黑色外袍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灯光将她脸颊映得有些发红,嘴唇水光潋滟,带着几分娇媚,揉碎了几分旖旎。
如果有谁在办公室里看见了这一幕,绝不会相信这样娇弱的女孩竟是刚刚气势非凡的奥拉教授。
伊芙琳又在办公室里专心致志地整理起了魔法理论的稿子,还有最多半年的时间就能够整理完毕,到时候就要离开尤安伯爵了。
心中给自己鼓起了劲,“伊芙琳,好样的!这样下去,要不了多久,自己应该就能突破自己对社交的恐惧,虽然是要在相貌被遮住的情况下。”
“尤安,好像要回来了吧?胜利的消息才传回来,他应该还要过两天回来。”想起自己的丈夫,伊芙琳一时间思绪翻飞。
他离开已有三月,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书信传来,不过耗时这么短,他身上应该是没有什么伤的吧?
想到那个金色头发的男人,蓝色的瞳孔透露着冷漠和疏离,薄唇总是紧抿成一条直线,好像世上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开心起来。
在这段婚姻里,他给了她应有的尊重,可是伊芙琳却体会不到什么关爱。
他好像永远都是坐在那把镀金扶手椅上,双腿交叠着,神色懒惰而又高贵,只是微垂下的眼眸,让人不敢直视。
想起自己丈夫的冷漠、俊美、高高在上,“我永远都在仰望他。”伊芙琳心想,等自己把手稿整理完就和他告别,他们本来就是合约夫妻,他应该会同意自己离开的。
他又会不会挽留自己呢?看在他们在情事里相处还不错的份上,他会不会有一丝不舍呢?
但想到自己未来的自由生活,伊芙琳不由得打起精神,仔细整理起魔法理论来,毕竟这个才是她最重要的愿望。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到了散学时。
这时自己必须回到尤安伯爵的庄园里,这也是尤安要求的。
因为之前废寝忘食地整理手稿,自己晕倒在了办公室里,从那之后,每次散学后家里管家就要派人来学校接她。
没办法,伊芙琳赶紧把手稿收拾好,打算回家后再写一点。
又把兜帽重新戴回头上,来到学校侧门。
一辆标识着尤安伯爵家族的徽章的马车正等在那里,车夫则在前面赶车。
伊芙琳瞧了瞧,确定四周无人后,才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爬上马车。
一进马车,却发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正是她那前不久传回胜利消息的丈夫——尤安伯爵。
2. 相处
比起他三个月前离开时,状态显得很疲惫,像是没有睡上一个好觉。
伊芙琳不在乎这些,她只扫了他一眼,便离开视线,当她打算坐在离尤安最远的位置上时,却被尤安一把拉过去。
尤安飞快扯下伊芙琳遮面的兜帽,二人四目相对,伊芙琳还来不及说什么。
尤安则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了她的唇,呼吸交叠。
伊芙琳感觉像是猎物被猛兽盯上般,浑身僵硬,呼吸停滞。
尤安轻轻摩挲着她的后颈,示意她放松一点,然后伸出手,轻轻拂去她脸角的一丝泪光。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看见他眼下的青黑,就别开眼去,微微喘气。
尤安看到伊芙琳喘过气来,再一次吻了下来。金色的短发垂落下来,伊芙琳感觉脸上有些发痒,就不知是身痒还是心更痒了。
尤安紧紧抱着她,力气大得仿佛要把她这个人勒断。伊芙琳也在迷蒙中用双臂慢慢环上了他的腰。于是他们的手臂紧紧环绕着对方,仿佛要将这段时间的空白填满,将彼此紧紧地锁在怀里。
感受到怀里的人软下身子,尤安这才合上眼,浅浅睡去。
伊芙琳只好安分地当个抱枕,听着他浅浅的呼吸。
她很少这样看着自己丈夫,他确实是一表人才,鼻梁高挺,眉眼间透露着淡然及清冽,让他整个人都散发出强大而又危险的气息。
这时,他好像放下了所有,眉眼间也柔和起来,显得人畜无害,像是只金毛小狗。
把伯爵大人比做小狗,自己还是第一次吧?突然间,伊芙琳觉得有这样一位帅气的丈夫,好像也不错。
在哒哒的马蹄声中,他们回到了伯爵庄园。
伊芙琳感觉马车停下,正要唤醒尤安时,就看见他睁开了眼睛,瞳孔里装着两个小小的自己。
小脸突然一红,伊芙琳猛地把尤安推开,把斗篷一脱,自顾自地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黑色斗篷被她拿在怀里,头上换上了一顶蓝色大檐帽,微微低头,便遮住了她一脸春色。
伊芙琳没有理会还在马车里的尤安,也不想管他怎么想,只是提起裙摆,轻轻地一跳,就渐渐远去。
落日把最后的余晖尽情地洒在这座古老的庄园里,伊芙琳穿着一袭简单的浅蓝色衣裙,在精细的亚麻衣裙上形成斑斓的光影,像是一块块精煤的宝石镶嵌在上面。
衣领裙摆装饰有精致的珠绣,一枚小巧的钻石胸针与她的裙子相得益彰,只看一眼就知道她是一个合格的贵夫人。
伊芙琳迈着淑女的步伐,姿态端庄,可是女仆们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绝于耳,大约就是说自己不呆在家里,也不去茶话会,整日寻不见人影,不知去哪鬼混了。
贵夫人的桃色新闻总是引人探究,何况这位夫人还如此美丽。
伊芙琳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抬手理了理垂落的发丝,又把帽檐压低了一点,走上楼。
宽松的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像是风中盛开的蓝色蔷薇,散发着幽幽芳香。
伊芙琳进入了属于自己的空间里,整个人陡然放松下来。把帽子随手放在一边,拿起书桌边的书来,打算想想自己的手稿还有哪些没有完善的。
可想起尤安每次许久不见后回来要做的事,这次的亲吻像是一个讯号,接下来一定还有更加猛烈的事,伊芙琳心里不觉有些烦躁。
而且刚刚马车里的那个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基本不在在卧房外的地方亲近,这一次尤安真的很奇怪。而且他们不是合约夫妻吗?他这次回来不赶紧休息,还来接自己回家,是不是……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夫人,晚餐已经准备好了,伯爵大人请您下来共进晚餐。”
“好的,我马上下来。”
伊芙琳把披散下来的栗色卷发梳了梳,用了一条与裙子同色的蕾丝发带把头发束了起来。随后她扶着楼梯,缓缓走下楼来,伴随着古典音乐的轻柔旋律,空气中弥漫着花香和蜡烛的芬芳,她来到餐桌前。
一旁的管家帮她拉开椅子,因为家中只有两人,所以伊芙琳坐在了尤安的旁边。
比起马车里睡着后的柔软样子,现在的他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与高傲。
随着菜品一道道端上来,伊芙琳和尤安依旧严格遵守着用餐礼仪,即使座位挨着,两人还是安静而又礼貌地用完了晚餐。
尤安率先吃完,用餐巾擦了擦嘴,吩咐道:“准备好浴室,夫人也是。”也没等伊芙琳吃完,就离开了餐桌,去楼上处理公务了。
伊芙琳想到,果然是这样,看样子自己还是逃不过,只能祈求他今晚上温柔一些,她可不爱和他做这事。
心情变差,伊芙琳索性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餐后不能立即沐浴,所以她提前准备好沐浴的东西。
为了引起他的怜惜之心,伊芙琳拿了一件白色蕾丝绸缎睡衣,甚至还有一瓶玫瑰与木兰味道的香水。
随后,伊芙琳回到书桌前,拿起魔法棒准备实践起自己构想的理论。
可是自己魔力低微,这些高级魔法使出来并不流畅,而且无法与主流的魔法构建进行对比。
想到这里,伊芙琳不禁有些泄气,过了一会儿,她又安慰好了自己,失败是常有的事。
比起三年前,现在的自己已经能够流畅地使用中级魔法了,过段时间就好了。
其实也可以找伯爵帮忙,他的魔法使用娴熟,是位好人选,而且他之前并没有拒绝过自己。今天他还亲吻了自己,说不定他们俩以后会成为真正的夫妻呢。
伊芙琳又想了想接下来的课程,她会带学生在试验场上实践今天学习的魔法。
博尔赫斯学校的学生都是天之骄子,为了避免受伤,伊芙琳需要一个保护魔法。
保护魔法通常都需要一定的媒介,最好是与自己气息紧密之物。然后在此媒介上施加魔法,根据魔力大小可以抵挡不同程度的攻击。
想到这里,伊芙琳看了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这在他们结婚时被尤安施展了保护魔法。
“我,尤安·南希,接受你伊芙琳·莫尔顿作为我的妻子,从今天开始,无论好时坏时,无论贫穷或富有,无论疾病或健康,我都会爱你、尊重你、珍惜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三年前的婚礼仿佛还在昨日,婚礼誓词好似依旧萦绕耳畔。
伊芙琳想到,或许自己真的能成为他真正的妻子呢。
不过,戒指是一个显著的标志,自己并不想被其他人发现真实身份。
如果就没有这枚戒指了,自己要提前找一个其他施展保护魔法的媒介。
母亲留给自己那个绿宝石胸针就很不错,伊芙琳找了找,而且还可以把保护魔法与反击魔法结合起来。
伊芙琳用鹅毛笔简单设计了一下,又理了理思路,把注意要点写了下来,正要想想还有没有其他要补充的。
外面佣人提醒道:“夫人,时间差不多了,可以沐浴了。”
“马上就来。”伊芙琳把睡裙和香水带上,跟着仆人,下了楼。
专门的仆人已经调节好了水温,其余准备的东西也都放在一旁。
浴室里燃烧着熏香,而浴缸里已经滴入了玫瑰精油,馥郁的香气让伊芙琳放松下来,一刻钟后她离开了浴缸。接下来会有专业的女佣进行全身按摩,帮助放松肌肉,缓解疲劳。
按摩的过程中,会顺便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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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系列的皮肤护理。这个人很懂事,也很安静,伊芙琳这样想着。
把身上的油脂和污渍清洗掉后,便把头发也洗了。伊芙琳换上了那件清凉的吊带睡裙,有些未干的水珠打湿了白裙,清透的白衣下是怎么也遮掩不住的姣好身材。
修长的玉颈下,一片□□如凝脂白玉,让人分不清是衣服白还是她的雪肤更夺目;蕾丝的领口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开叉的裙摆处一双顾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漏着,发出诱人的邀请。
伊芙琳一抬手,一件菱锦团花纹墨绿色披肩拢了上来,遮住了一切美好的风光。抬头往上看,一双绿眸仿佛被水浸透了一般,显得愈发清透;那抹红唇则是愈发娇艳动人起来。
伊芙琳拿着魔法棒,使了一个暖风咒,头发便干了。又吩咐佣人们把城堡里的灯光熄了后,就赶紧休息,接下来就不需要他们了。
她抬步朝楼上走去,到尤安的房间门口。
他一头金发凌乱,带着金丝边眼镜,穿着丝质睡袍,正躺在床上翻着一本游记,仿佛很惬意的样子。
“倒不像一位骑士,像是一名诗人。尤安真是有副优秀的皮囊啊!”伊芙琳赞叹道。
尤安视线离开书,抬头望着,眼镜边长长的链条在他脸上落下道道阴影,说道:“你来了。”
伊芙琳进去,转身把门关上。又把身上的披肩取下来挂上衣帽架。
尤安看见这一身美景,不由得呼吸一滞。虽说他十分了解这身衣服下的起伏和曲线,但自从自己领兵前往边线时,已有三月。
他把手中的游记放在一旁,翻身下床,眼镜一取,一把把伊芙琳抱在怀里。
伊芙琳感到对方沉重的呼吸打在自己的脖颈,下一秒,一种濡湿的触感附了上来。
先是脖子被打湿,接下来是……
汗水氤氲……
伊芙琳眼角不自觉地泛起了泪花,尤安望着她的绿眼睛,像是望进了一湖盈盈的春水,动作越发粗鲁起来。
看着他凶狠的眼睛,伊芙琳感到有些害怕,“灯、把灯关了。”尤安轻轻吻了一下伊芙琳的眼角,吮去了泪水,“好,我去。”
咔哒一声,视野里一片漆黑。
衣裳褪去,肌肤相接。无有他言,只剩喘息……
第二天清晨,伊芙琳只感觉精疲力尽。
三月不见,尤安变得更加爱咬人,身上都是他留下的青青紫紫的痕迹,尤其是胸脯处。身上依旧就黏黏糊糊的,他从来不会记得给自己清理。
幸好女佣准备了新的睡裙,让伊芙琳避免出糗。把衣服穿好,披上披肩,让女佣在浴室放好热水。
因为自己的房间是不允许仆人进去的,伊芙琳又回房间里拿了衣服。洗漱好,管家已经安排好了午饭。
伊芙琳没想到自己睡了这么久,暗暗骂了一声“混蛋”。
正在面见国王的尤安伯爵,却不小心打了个喷嚏,“爱卿如何了?身体无事吧?”尤安只是揉了揉鼻尖,“多谢国王关心,可能只是臣的夫人想臣了。”
而另一边的伊芙琳,则是没什么胃口地吃着午饭。午餐后,让仆人准备好一壶热茶送到房间里,自己又继续研究新的保护魔法了。
自己全神贯注研究魔法时,偶然发现一丝头绪,正要继续深入时。
管家敲门说:“夫人,伯爵让我嘱咐您,今晚还有一个在王宫的庆功晚宴。这会儿您可以准备了,还有大约四小时,伯爵就会来接您。”
伊芙琳想到那些无聊的宴会,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厌烦。
可是这是伯爵夫人的责任,自己推脱不得,伊芙琳只能换上一件华丽的衣裙。然后把自己当做一个珠宝展示架,从头到脚都装饰起来。
3. 宴会开始
当尤安伯爵携其夫人来到宴厅门口,众人便看见了这个让人惊艳的女人,那么多的珠宝堆砌在她的身上,却不显繁杂,还是把她的脸映得格外美丽。
不得不说,南希伯爵夫妇样貌上无可挑剔,这一方面他们无疑是绝对般配的。
晚餐还未开始,众人都在大厅进行简短的社交,尤安伯爵作为王城里无数少女的春闺梦里人,不仅有着英俊的外貌,还有着极高的魔法天赋,是人人都想嫁的好丈夫。
当初,一个普通子爵的没什么魔法天赋的女儿竟成了他的夫人,让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如今看来,尤安伯爵的这位夫人就是有个好相貌了。而且这三年来,伊芙琳还愈加美丽,让不少贵妇人都羡慕不已。
“听说啊,尤安伯爵在此次战役里立了功,估计爵位还要再升一升,成为侯爵呢!”一位妇人用扇子遮着嘴小声说。
“哪他的这位夫人,还配得上他吗?”
“那就是不一定了,不过,我估计啊,他应该会换一个妻子。”
“一个子爵家的女儿还高攀上了伯爵,难不成还想当上侯爵夫人吗?”
“是啊是啊,一个花瓶,她怎么配!”
议论声渐渐大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这场讨论。平日不参与贵妇人茶话会的伊芙琳,可不就是众人议论的对象吗?
直到二人挽着手进入大厅,议论声渐小。刚好随着下一位客人的进入,议论的话题又转到新的客人上去了。
伊芙琳听见渐渐小去的议论声,回过神来,抿了抿唇瓣。又跟着尤安拜见国王及各位贵族了,她只需要一句“你好”和反复地行礼就足够了,剩下的所有尤安都会搞定。想到尤安的可靠,伊芙琳不由得把怀中的手臂使劲捏了捏。
“怎么了?宴会很无聊吗?”尤安低头询问着她,“等把晚餐用过后就可以离开了。”
璀璨的灯光把尤安的金发映得闪闪发光,伊芙琳觉得他离自己好远,在外人面前他都是这副周到模样,他的体贴是因为对妻子的责任。他只会做到他应该做的,而在一些小事上,别人观察不到的地方里,他又成了另一幅样子。
伊芙琳深深地望了他一眼,他的蓝眼睛里面仿佛盛满了对自己的深情。可惜了,这一切都是假的、虚伪的、让人难以忍受的,想到合约,伊芙琳只能强颜欢笑道:“没事。可能太久没有参加宴会有些不习惯了。”本来就是自己贪心了,不是吗?
“那你休息一会儿,等我来找你。”尤安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就又回去应酬了。
伊芙琳让仆人给她安排一个没有人的休息室,终于回到了静谧的空间,她仿佛是搁浅的鱼终于回到了水里。
她把头埋进自己手臂里,大口大口地呼吸,为什么自己还是适应不了这样觥筹交错的宴会场景?为什么要去跟别人虚以委蛇的交往?她根本就不想参加宴会,也不想和那些贵妇人交流,要离开、必须要离开。
伊芙琳想念自己黑袍,可以把自己完全笼罩住。谁也不知道里面是谁,或许自己还可以去博尔赫斯学校当一位深受学生喜爱和敬重的奥拉教授。
伊芙琳看着手上的蕾丝手套,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真的不适合当一位伯爵夫人,她也绝不要再一次被动地接受别人的抛弃。
至于尤安,他应该会答应自己的请求的。
自己这样的妻子,既无家世,又不能去发展夫人社交,还没有强大的魔力。所谓的魔法理论对尤安这样的顶级魔法师,也根本给他提供不了什么帮助吧。
想着想着,伊芙琳靠着椅背小小地休憩了一会儿。
咚咚咚,一位女仆敲门进来,“夫人,晚宴开始了。”
随着女仆的脚步,伊芙琳坐在一位仆人替她拉开的椅子上。
金碧辉煌的餐厅里,餐桌布置通常非常讲究,各类餐具上的花纹都是配套的,餐巾也是散发着隐隐香味,新鲜红玫瑰作为装饰显得十分的娇艳欲滴。在各类物品的缝隙中,伊芙琳发现对面坐着的正是尤安。
但是伊芙琳旁边的老夫人开始拉着她说:“你和尤安的感情怎么样呢?怎么还没有想过生一个继承人呢?”
“嘉莉夫人,婚后尤安伯爵就一直时不时外出打仗,继承人可能还是要靠缘分呢!”伊芙琳看见仆人已经端着开胃菜上前了,忙端给嘉莉夫人,“夫人,听说这次晚宴可是一个大厨做的呢,您快尝尝。”
接下来,伊芙琳两边的人时不时想找她搭话,但她都假装在吃东西,把社交推脱了。
不过不得不说,这次晚宴从主菜、甜点到茶,每一道菜都十分美味,让人垂涎三尺。终于这场令人煎熬的晚宴终于结束了,接下来便是舞会。
星光璀璨的晚上,贵族女士们聚集在一座宏伟的宫殿中,展开一场盛大的舞会。国王让他的小女儿奥蕾莉娅进行了开场舞,她举止优雅,每一个动作都显得从容不迫。
当她步入舞池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她吸引。她的每一个微笑,每一个眼神,都透露出贵族的风范和教养,就连一个抬手都被她做得格外有吸引力。
舞会的音乐响起,公主以优雅的姿态步入舞池,精心定制的粉色的晚礼服上点缀着精致的珠片和细小的钻石。裙摆随着她的步态轻轻摆动,闪耀着亮眼的光芒,仿佛穿上了星河。
奥蕾莉娅公主的长发被挽起后组成了一个复杂的发髻,几缕松散的卷发轻轻垂在颊边,发间戴着一尊闪亮的红宝石王冠,旁边她的哥哥查理德作为舞伴。
但随着二人舞蹈,所有人的眼里只剩下了这位美丽的奥蕾莉娅公主。当公主旋转时,身姿轻盈,裙摆飞扬,如同花海一般荡漾开来,每一个动作都完成得巧到好处。
随着音乐的渐渐减弱,他们的舞步也逐渐放慢,最终以一个优雅的结束姿势定格,公主微微屈膝,查理德王子则鞠躬致意。一场舞后,奥蕾莉娅公主成为了舞会上最耀眼的明星。
开场舞结束,接下来便是自由舞蹈的环节。尤安朝着伊芙琳伸出手来,:“美丽的小姐,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伊芙琳把手轻轻搭在他宽厚的掌心里,说:“我愿意。”
场上响起了一阵欢快的音乐,二人拉着手,靠近又远离,只有皮鞋和高跟鞋发出响亮的声音。
尤安感觉隔着薄薄的蕾丝去触摸自己妻子的手,并不痛快,他想与伊芙琳搭话。还没来得及开口,看见她即使在欢快的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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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他又把话咽了回去。
一曲舞毕,伊芙琳提起裙摆朝尤安伯爵行了个礼,就要离开。
尤安拉住她,却听见她说:“不要做出不合绅士风度的行为。”伊芙琳把手从尤安的手里抽出来,“我有点累了,我会在旁边的座位上等你的。”
而这时,新的舞曲奏响,奥蕾莉娅公主向尤安发出舞蹈邀请,而一位优雅的绅士则不应该拒绝女士的邀请。尤安伸出了手,公主把手搭了上去。
伊芙琳看见骑士与公主的一幕,只感觉心中的石头落了下来,本该如此,也早该如此的。
尤安当初结婚的对象就是奥蕾莉娅公主,也不知为何他当初要与自己合约结婚,或许是怕自己在战场上丢了命,让公主守寡吧。
现在的他,战功赫赫,名利双收,即使离过婚,娶公主也不算什么难事。
只不过,好像自己研究魔法理论的进度要加快了,一定要赶快整理出来,至于试验部分也可以找其他魔法师帮忙。
另一边的舞会里,“奥蕾莉娅公主,您不该邀请我的,而且我与我的夫人似乎有些误会还没有解决。”
奥蕾莉娅粲然一笑,“与我何干呢?”又突然靠近,以伊芙琳的角度看去二人像是在接吻。
但实际上,二人的舞步没有一点亲昵的气氛,倒像是剑客之间的决斗。
“公主是还记恨之前退婚的事吗?”
“尤安伯爵可真瞧得上你自己,说到底你不过是个骑士而已。我阿伊斯国疆域辽阔、人才济济,还找不了一位驸马了吗?”
奥蕾莉娅猛地凑近,狠狠瞪了尤安一眼,“我不满的只是——你先提出退婚而已!”奥蕾莉娅公主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尤安就先陪个不是了。只是希望公主不要再当绊脚石了,也不希望我的夫人听到什么传言。”音乐声停,二人分别一挥袖,相背离开。
可惜这在围观的群众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只感觉奥蕾莉娅公主和尤安伯爵尤其般配。
公主被退婚后依旧未嫁,再见依旧找前未婚夫跳舞;而尤安伯爵在与自己妻子跳舞时相对无言,只和公主在一起时交流不断。
因此,众人都感觉尤安伯爵的妻子要换一个人选了。三天后,国王还会为尤安封爵,估计以后就要称尤安侯爵了;在那之后,公主就会重新成为侯爵的妻子。
众人纷纷以为自己找到了正确答案,面对公主和伯爵的封口,只觉得自己的答案更加正确。
伊芙琳不是没有听见周围的议论,心里有些难受,毕竟自己才觉得可以当上尤安的妻子。
果然不能相信他,至于昨天的亲吻,可能只是急色吧?自己明明不喜欢尤安的,为什么心里还是揪揪地疼?
时间还是太紧了,无法完全准备好魔法理论。不过在这次回去之后,倒是可以收拾行李,顺便问问尤安什么时候离婚。
想通这一切后,伊芙琳放松下来。自己只是又一次被放弃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能是伯爵庄园里的生活太舒适了吧,果然由奢入俭难啊!
等到尤安再一次找到伊芙琳,他的妻子又恢复了一贯淡然而顺从的表情。
4. 冷战
他莫名有些慌,头一回解释说:“我和公主没什么,而且公主也瞧不上我的。”“没关系,这是你和公主的事。”伊芙琳回答,然后嘴角还露出抹笑来。
伊芙琳看见尤安依旧有些慌乱的神情,安慰说:“宴会快结束了,等向国王和王后告完别,你就可以去见你想见的人,和你想做的事了。”
尤安又强调说:“小伊,我真的和公主没什么的。”作为屡获战功的骑士首领,他很少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
伊芙琳还是那样的微笑,甚至是同样的弧度:“我知道啊,没关系的。”
“今天晚上可以和你一起享受夜色吗?”尤安想和伊芙琳做些亲密的事,好似这样才能证明她的存在。
“都听伯爵大人的。”伊芙琳欣然答应,仿佛没有什么不满。
自己已经靠得伯爵当上了博尔赫斯学校的教授,不能贪心,妄想成为他真正的爱人了。
他们俩依旧是坐着马车回去的,伊芙琳突然说道:“伯爵大人今晚可要温柔些,明天我还有博尔赫斯学校的早课。”她浅浅笑着,脸上还有一丝红晕。
平静被打破,尤安听见这样的话,欺身上前,把伊芙琳深深按在自己怀里,仿佛要把她嵌进身体里似的,“我不做什么,我只是想抱着你休息一会儿。”
又拉开距离,尤安捂上了伊芙琳的眼睛,“你是我的夫人,不想笑可以不笑的。没有谁能逼迫你!”
“伯爵大人其实想做什么也没关系,因为我是你的夫人啊!”伊芙琳回答说,面上还是带着那一抹浅浅的微笑。那汪绿眼睛温柔地望着你,仿佛真是要把人溺毙在湖水里。
“我不会做什么的,昨天晚上夫人辛苦了。”尤安向来是说话算话的,诚实是绅士的美好品德之一。
伊芙琳想到昨晚的事,也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又使劲朝他的怀抱里靠了过去。
一夜安眠,尤安也确实没有做什么,只是抱着她睡了一晚。
伊芙琳又重新拢上那件黑漆漆的斗篷,来到博尔赫斯学校,如今她不再是尤安伯爵的夫人,只是奥拉教授而已。
放下那个男人,心中多觉宽广。连班上那群目中无人的天才都觉得可爱了些许。
“关于上节课的内容,大家对‘内核’的有没有更深入的理解了呢?”
“对于这个全新概念,建议大家把自己当做初学魔法的普通人,虚心求教。”伊芙琳环视了一圈教室。
“不要对知识存着藐视的态度。”
“上节课,我们了解了火球术和和火焰束缚之术的区别。接下来,我们学习‘内核’的排列组合。”
“大家可以观察火球术和火焰墙的区别。”伊芙琳用魔法棒使出了这两个魔法。
“首先是找到‘内核’。”
一节课很快就结束了,伊芙琳继续像之前那样飞快离开教室。
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人拦住。
“奥拉教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拦住她的是一个腼腆的女孩,手还紧紧地攥住裙角。
伊芙琳看见这样的她,不由得联想到了自己,心蓦然一软。
这是她第一次以奥拉教授的身份和人交谈,声音轻柔。
“你有什么问题吗?同学。”
“奥拉教授,您好。我是华纳家的丽塔。”丽塔牵起裙摆,行了个礼。
“我想知道,怎样成为教授这样的人,可以独当一面,独立生存……”说着说着,丽塔的眼眶里已经装满了泪珠。
“我不想嫁人,奥拉教授……”
伊芙琳作为博尔赫斯学校里难得一见的女教授,而且知识十分渊博,平日里也没有宣扬什么“女孩读书无用论”,自然就成为了丽塔寻求帮助的第一人选。
“听着,丽塔。博尔赫斯学校的毕业证更有价值,你在学校的这三年,他们不会动你的。”
伊芙琳的脸虽然被黑袍遮住,丽塔却还是感受到了黑布下的灼热视线。
“首先,你要好好学习魔法。一个大魔法师远比一个贵妇人有价值的多。”伊芙琳想到自己的另外一层贵夫人的身份,不由得停了下来。
回过神来后,她又继续说道:“最近,我应该有一个外出研究的计划。如果你不改变主意的话,那到时候你可以和我一起走。”
“谢谢你,奥拉教授。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丽塔挤出一抹笑来,像是熬过风雨的玫瑰。
“不、你千万不能这么想。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如果不是你拉住了我,我们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场谈话呢?”
安抚好了丽塔,伊芙琳走出了教室。
没想到又被一个人拦住了,是博尔赫斯学校的普里莫教授。
他是学校的魔药学教授,通常在专门的药学实验室里上课。一般的话,并不会来这边,应该是专门来找自己的,也不知有何贵干。
伊芙琳想了一会儿,而且也不知今天是什么幸运的日子,大家都来找自己。
普里莫教授先开了口,“奥拉教授,等会儿我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共进午餐吗?”同时也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在午后的阳光中,显得格外耀眼夺目,都不像是一位教授,而是一位刚踏入校园的学生了。
“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在外用餐。”伊芙琳行了一礼就想离开。
却没想到,普里莫教授想要抓住她的手臂。伊芙琳觉得被冒犯到了,一个电击术使过去。
普里莫感觉手臂一麻,就松开了手。伊芙琳抓紧机会,就马上离开了。
普里莫望着那个黑色的背影,揉了揉手臂,叹道:“呵,真是个高傲的贵族啊!”
伊芙琳则坐上那辆标识着尤安家族徽章的马车离开了。
伊芙琳靠在天鹅绒的靠枕上,思索着:“普里莫教授真的很奇怪,而且很冒犯,不是一位合格的绅士。”
她又用手,抵住下巴,继续想到:“虽然他的外形很阳光,但是他的眼睛却像蛇一样,阴冷狠毒。”
伊芙琳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从小在这带着面具的圈子里耳濡目染,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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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教授的表现可骗不了自己。
她又回到了尤安的庄园里,虽然很不想,可自己无处可去。
“至少这里很大,想要不见面还是比较容易的。”伊芙琳苦中作乐地想着。
可是意料之外的是,一进门伊芙琳就看见尤安坐在大厅的沙发里,好像是在看书。
不是有书房吗?干嘛要在这里,赶快趁着他没有发现,伊芙琳蹑手蹑脚地准备上楼。
“站住!”尤安合上了书,把书随手扔在一边,站起身来。
“你是我的妻子,为什么不听我的解释?”尤安走向旁边那个一动不动的女人,“我和公主本来就没有什么,你不要多想,好吗?”
“好的。”伊芙琳面无表情地说着。
“伊芙琳,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尤安一边不想承认自己对她的爱,一边又不舍得放她离开。
“说完了吗?我要回房间了。”上楼途中,她让女佣告诉管家,把午餐端上自己的房间里。
用完午餐,伊芙琳接着研究阿伊斯国的地图。
她要尽快离开尤安,同时也要研究出一条合适的线路记录路上习得的魔法。首先是几个必须去的地方:纳谷哈堡湖、费奥克森林、坎亚罗丘陵……
伊芙琳拿着笔勾画线路,同时拿着地理图记翻阅着各地的风土人情。魔法是要收集的,但是游玩也是必要的。
“哎呀,这个地方的村落有吃人的习俗,还是要绕开……这个地方居然有收获节,可以去看看……”
为自己以后的日子做准备,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到了晚餐时间了,尤安还罕见地让管家拿了一瓶葡萄酒到餐桌上,打算今晚品尝。
二人洗漱过后,又到了阳台上,吹着夜风,看着晚星。
木塞打开,是一股浓郁的果香,金黄色的酒液倒进透明的玻璃杯中,酒杯轻晃,香味越发醇厚。
“感谢尤安伯爵,让我有机会品尝这醇香的葡萄酒。”伊芙琳盯着尤安看了一会儿,不知道他卖的什么关子。
红唇轻张,酒液滑入口腔。白葡萄酒带有杏仁和橙花的香气,以及奶油梨、白肉桃、黄樱桃和柑橘类水果的风味,使得伊芙琳眼镜一亮。
这款酒,确实对上了她的喜好。而且睡前喝些酒,没什么不好的。
但是伊芙琳忽略了自己滴酒不沾的体质,晚风拂乱了她的发丝,眼前越发朦胧,只是脸颊越发滚烫,眼皮越发沉重。
头一歪,伊芙琳便倒在了躺椅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尤安看见这一幕,陡然放松下来。虽然把人灌醉的确可耻,但是能够见到柔软的妻子,尤安心中感到十分欢喜。
他轻轻地摸了摸伊芙琳的脸,温暖且柔软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害怕伊芙琳吹风着凉,尤安把一只手穿过她的腿弯,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背,两手微微一用劲,伊芙琳便从躺椅上到了尤安的怀里。
感觉到比躺椅上更柔软的触感,伊芙琳用头轻轻蹭了蹭尤安的胸膛,睡得越发香甜了。
5. 心慌
尤安紧紧抱住了怀中的女人,一步一步把她带回了自己的卧室。
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望着她的睡颜,尤安感觉心中像是被水泡发了一块,胀鼓鼓的。
伊芙琳为什么要是莫尔顿家族的人呢?这个家族的人都是那么浅薄无知、贪得无厌。女儿们像是下水道里的老鼠,一闻见贵族的血肉就疯了似的涌上来,要把人啃食殆尽。
尤安心想,我是爱伊芙琳的,可是我无法接受她的家庭。
伊芙琳是不同的,她诚实、优雅、富有智慧……她的优点如同天上的星星,美貌是其中最小的恒星,至于魔力低微,就像是星星当中总有黯淡的,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缺点。
尤安心中感觉非常纠结,他无疑是爱伊芙琳的,但是在她面前,他却无法表露自己的爱意。
于是,这个向来高傲的伯爵大人选择了逃避,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生活下去吧。
关上卧室的灯,尤安轻轻掀开被子,把伊芙琳紧紧搂在怀里,像是一对真正的心灵相通的夫妻。
第二天,伊芙琳醒来,发现自己在尤安的卧室里,但是他却不见了人影。
没有多想,洗漱完,吃完早饭,伊芙琳根据昨天整理的笔记,列出一个清单。
下午的时间就去巴斯科大街购物,感觉事情都朝着自己预料的方向走,伊芙琳心情无比美妙。
让管家准备好马车,自己又带上黑斗篷,避免和人面对面交流。
并不灼热的阳光洒在这条繁忙的大街上,街道两旁的梧桐树投下斑驳的树影。街头熙熙攘攘,挤满了各类的人。
古老的建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壮观,街头的壁画和雕塑,被时间留下了黑色的污渍。偶尔传来的钟声,又让这个热闹的街景充满了宁静。
伊芙琳马不停蹄地来到一个贩卖魔法工具的店铺,里面既有魔法棒、魔法药剂、魔法书等魔法器具的贩卖,还有原材料及一些普通的武器。
商品玲琅满目,让她看得目不暇接。因为她确实没什么机会出来社交,别人看不见她的脸,让他感觉放松了许多。
“老板,我需要一些更高级的药剂和武器锻造材料。”
老板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感觉到了大客户的气息,笑容都殷切了许多。“有的、有的,请您跟我上楼来。”
伊芙琳依着自己的需要挑选了一些,尤安并不限制自己的钱财,所以她还算是一个大富婆。
老板看着一笔笔成交的订单,为了拉拢这个大客户,又送了伊芙琳一个手提箱。
箱子非常精美,但是上面没有任何魔法,储物空间就只有这么一些。但这对伊芙琳并不是什么,一个简单的储物魔法,她还是比较熟练的。
付过钱,谢过老板,伊芙琳在老板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
没想到刚一出店铺门,就遇见一个不速之客。
这个魔法工具店铺对面,正好是一家魔法首饰店铺。伊芙琳遇见了她的姐姐,贝特西。
伊芙琳只庆幸自己带上了斗篷,和她姐姐这样的人交流,真的还不如给博尔赫斯学校的小混蛋们上一整天的课。
贝特西正在抱怨自己的丈夫,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拿回家的钱越来越少,连自己的零花钱都不够用了。
侍女还在旁安慰,:“阿博特太太,先生可能最近在生意上遇见了什么麻烦,您一定要温柔一点,不要给他机会让他……”
他们离伊芙琳越来越远,渐渐地,伊芙琳听不见对方的话了。
伊芙琳心想,自己的这位姐姐就像是一只蚂蝗,一旦扒上了个人就会拼命地去吸他的血,没出嫁前的自己是这样,现在看来,她的丈夫也是这样。
心中默默同情了对方一秒,伊芙琳就赶紧迈步进入了这个魔法首饰店。
这些魔法首饰普遍都加入了守护魔法,但是等级都不是特别高。没有尤安给自己的结婚戒指有用,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伊芙琳挑选了一对银质风铃花耳坠,给了钱,正要出门。
“奥拉教授,今天天气真不错啊。我们又见面了。”是昨天才见过面的普里莫教授。
伊芙琳心想,最近的好运气可能都花光了吧。不过,她也想知道这位普里莫教授的真正意图。
“是啊,普里莫教授。没想到我们最近的交际这么多。”伊芙琳发出一个冷笑,但是黑袍很好地掩盖了这一点。
普里莫像是没有发觉伊芙琳语气里的不悦,依旧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又透露出一丝羞涩和纯真,像是一只讨人喜欢的小狗。
“奥拉教授,你还有需要买的东西吗?”说完话后,普里莫脸上流露出一丝祈求的神色。“如果有空的话,可以帮我施加一个魔法吗?”
“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伊芙琳还需要准备一些魔药,就朝着魔药店的方向走去。
“奥拉教授是需要魔药吗?这里可有个现成的魔药师呢!”普里莫的额头上好像因为着急隐隐出了些汗。
弄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死皮赖脸地跟着自己,伊芙琳只能静观其变,同意了对方的同行邀请。
“奥拉教授是需要什么种类的魔药呢?我对这方面还比较了解,可以给些建议呢。”普里莫一路上非常热情。
伊芙琳没有搭理她,自己朝着魔药店走去。
“我知道一个非常有用的美容魔药,奥拉教授,您感兴趣吗?如果是关于治疗类的魔药,我手里有很多,店里卖得还挺贵的,不过奥拉教授是……”普里莫自觉失言,稍微停下了一会儿。
稍后又补充道:“奥拉教授作为理论魔法的研究者,一定读过不少书,对这些应该都有所了解的。”
终于进了魔药店,伊芙琳终于搭理了普里莫。
“我需要一些治疗类魔药、安眠香薰和一些美容药剂,普里莫教授帮我选一个合适的吧?”伊芙琳假意说了些自己的需求。
“当然可以,能为您这样美丽的女士服务,是我的荣幸。”
伊芙琳心想,他还是太急切了,才第二次见面就这样急不可耐。那他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呢?真是让人好奇呢!
普里莫发挥了他的专业知识,又询问了她的喜好,仔细地为伊芙琳挑选了这些东西。
“真的很不错呢!今天真是谢谢普里莫教授了。”伊芙琳一改先前的冷漠,换了一副温柔的语气说道。
“我也还需要奥拉教授的帮忙呢!不如我们找一个喝下午茶的地方?”普里莫绅士地邀请道。
“再拒绝就不礼貌了,我知道一个喝茶的好地方,希望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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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口味。”
伊芙琳边说边思索着,两次邀请,第一次是吃饭,第二次是喝茶。自己的黑斗篷是施展了隐秘术的,而且是尤安亲自做的,他几乎算是阿伊斯国魔法最厉害的一位了,这也保证自己的身份不会暴露。
但这两件事都会引起面部魔法的波动,会增加身份暴露的可能性,所以伊芙琳从来不会在外吃饭喝水。
所以想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就是他的目的吗?但是她感觉还不止如此,还是要再了解一番。
伊芙琳带他来到了一个只允许贵族出入的地方——维茨坦波堡,是一座隶属于皇室的城堡。
伊芙琳在第一次遇见普里莫后,就私下调查了他。知道他不久前才进入博尔赫斯学校,是位平民。
当普里莫第一次踏入这个金碧辉煌的地方,他赶紧理了理自己的领口和袖口,确保自己衣着整齐才继续往前走,完美表现了单纯的平民第一次踏入贵族的地界的情态。
伊芙琳不相信他没有问题,一定是他太会伪装了。
“奥拉教授,这还是我第一次来呢,真是托您的福了。”普里莫笑得温柔且亲和。
“就在前面了,请坐。”
在这场茶会中,两个人都滴水不漏,应对得完美无缺。
最后礼貌地道别,伊芙琳又回到自己的马车里。
伊芙琳心想,平时自己最讨厌觥筹交错、虚以委蛇,怎么今天自己以奥拉教授的身份又做了这样的事情。
一股对自己的失望涌上心头,委屈和愤怒使得她脸颊泛红。
尤安一看见这样的伊芙琳,想到管家告诉自己的事,夫人下午和一位男士相交甚欢。
回到家的她,脸颊依旧红润。他知道,伊芙琳只有在情绪比较激动的时候会脸红,所以今天下午她很开心吗?可自己都没有和她这样友好地相处过。
尤安想知道为什么,心中紧张,但语气非常冷漠,“伊芙琳,你今天下午和谁在一起?”
伊芙琳听见这样一句类似质问的话,心中的愤怒像是火山一样喷发了出来,“没谁,只是学校的老师。”
她双手环胸,抬高下巴,“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派人跟踪我吗?”
“呵,尤安伯爵真是被人捧得太高了,因为我们当初结婚协议的内容都忘记了吗?不过问对方人际交往,这是谁提出来的,您还记得吗?”
“当初我们本就是各取所需,现在过不下去了,也是可以分开的。三天后就是您的封爵仪式,估计那一天您会有一位新的妻子。”伊芙琳继续说着。
“现在我想要离婚!”伊芙琳趁机提出了她的真正目的。
“不可能!”尤安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我派人跟着你并不是为了其他什么的,只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他稍稍放软了语气。
“新的借口吗?”伊芙琳冷哼一声,“为什么保护我,我却不知情?尤安伯爵可以解释吗?”
“尤安伯爵是把我看作您的所有物了吗?所以不能有任何您不允许的自由存在。”伊芙琳嘲讽着。
“不、不是的……我、我只是,我……”尤安伯爵放不下他的高傲,他不愿意承认,他只是不想伊芙琳和别人亲密地相处。
这样不冷静、情绪化的事,不是他能够做的。
6. 矛盾爆发
“尤安伯爵找到理由了吗?”伊芙琳冷冷地看着他。
“当初我们说过彼此要对婚姻忠诚的。伊芙琳,你忘记了吗?”尤安很快反客为主,他不允许自己在谈话中一直处于弱势地位。
“所以,你现在在质疑我对婚姻不忠吗?”伊芙琳感觉自己都快要气笑了。
同时,还有为自己之前的心动感到一些不值得,这个所谓的尤安伯爵的灵魂竟然如此的庸俗!
“你可以解释一下。”
尤安不再心慌,他又重新回到了冷静自持的状态:自己面前的女人好像不是自己的妻子,成了谈判桌上的另一方。
伊芙琳懒得和他纠缠,直接说:“离婚吧!”
一句不重不轻的话,把整个城堡都砸得鸦雀无声。在旁边候着的仆人都把头埋的低低的,仿佛要当一个鹌鹑。空中的气氛瞬间变得冷凝起来,可是伊芙琳仿佛没有察觉,继续说着自己的要求。
“从我们俩的交流来看,我们的婚姻出现了一些问题,刚好我并不想解决。”
“财产方面也没什么好说的,当初我就是一无所有嫁进来的,那我就这样离开,也不是不行。”
尤安感觉十分困惑,不知道为什么话题突然跳到离婚上了。
“为什么要离婚?你是我的妻子啊。”
“我也可以不是你的妻子。”
“所以,你真的、要离开我?”
“求之不得。”
尤安并不想这样低三下四地去祈求这个女人的回头,这并不符合他贵族的身份,也丢失了绅士的礼仪。
“至少等到三天后的授勋仪式结束,我们再谈论这件事。”
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
伊芙琳向来是冷静的,无论是什么样的场合,她都会保证自己虽然话少,但不会惹得他人厌烦。
今天的她究竟是怎么了?居然都敢跟这位伯爵大人硬碰硬地对上,自己的状态真的很奇怪。所以普里莫教授身上应该有一些能影响人神志的东西。
今天晚上他们俩自然没有什么心情共进午餐,就是让仆人把餐送到自己的房间里。
庄园里的气氛真的很奇怪,连最爱嚼舌根的女佣都开始谨言慎行起来。伊芙琳感觉这样还更好一些,她喜欢安静的氛围。
最近的日子,伊芙琳没有再出门。尤安倒是天天不在家,一旦不小心碰上,都会默契地避开。
就在伊芙琳专心致志的整理自己的魔法清单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上了门。
没有请柬,没有礼物,自己的姐姐贝特西就这样冒昧地上门拜访了。
两人坐在客厅,伊芙琳没有让仆人端上茶水和点心。
“我可怜的小伊芙琳哟,也不知犯了什么错,惹得丈夫的厌烦。”说完,贝特西还拿着手帕,假模假样地擦拭了一下眼泪。
“你有何贵干?”伊芙琳知道自己这位姐姐,没有什么事情是不会来找自己的,而一旦有事就会是一个非常大的大麻烦。
“我算是知道了,小伊芙琳,你说话可真不好听,你不会跟伯爵大人也这样说话吧?”这位贝特西还把伊芙琳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好像真的是位知心的姐姐。
伊芙琳我懒得跟她装模作样,一把把手抽回来,“没什么事的话,你就离开吧。”
贝特西只感觉嫁给尤安伯爵后的妹妹,一改先前的模样,气势倒是十分的强,一点都看不出先前怯懦的样子。心中颇为嫉妒,有钱真好啊,连自己这位丑小鸭一样的妹妹都变成了白天鹅。
于是又换了一个招术,说:“伊芙琳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很多次不愿意去宴会,都是姐姐帮你去的吗!”
“还有,姐姐还帮你买过魔法书呢!”贝特西一说起之前对妹妹的好,就滔滔不绝。
就好像伊芙琳小时候没有她,就活不下去了似的。
伊芙琳直接冷笑一声,“姐姐也好意思说,哪次帮忙没有给您报酬?您带回来的东西可要比市场价贵上两三倍呢。”
“你确定现在要和我算这个?只怕是姐姐多的钱都要拿过来吧?”
贝特西一看软的不行,直接就来硬的。
“尤安伯爵知道你在嫁给他之前找了多少个‘丈夫’吗?”贝特西一副抓到她把柄的样子,嚣张的很。
“那你去说啊,我不会拦你的。顺便也可以找尤安拿些钱,毕竟姐姐这次找我来不就是为了拿钱嘛。”
贝特西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可没说,没说我是来拿钱的啊。你、你可别污蔑我。”
“不过,我是你的姐姐,肯定是站在你这一边的。给我5000块银币,我可以不告诉你丈夫这件事。”
看来,自己这位姐姐是真的很自信这件事能威胁到自己啊……
伊芙琳故作疑惑地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其他的‘丈夫’呢?”
“三年前,就在你嫁给尤安伯爵的那一年。父亲要你联姻,你不愿意,不是去了好些青年才俊家里……我可不是空口无凭,我是有证据的。”贝特西扬起她的下巴,十分得意。
伊芙琳不觉得这事有什么问题,反正她不想和尤安继续生活下去了,他知不知道都无所谓。
但是她装作一副被吓到的模样,继续问着,“我可以给你钱,但是你需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
贝特西自觉拿捏住了伊芙琳,瞬间趾高气扬地说:“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把钱给我就是了。”
“我、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而且我的开销都需要尤安的过目,身上没什么积蓄的。”手中还紧紧的捏着裙摆,倒是有几分没出嫁的样子了。
看着熟悉的妹妹,贝特西心中才轻松下来,顿觉口中干涩,才发现桌上连茶水都没有,颐气指使道: “还不赶快上茶,要渴死我吗?”
又赶紧用手扇了扇风,不满地说:“你手上有多少钱,都拿给我好了。剩下的钱,以后再给也行。”
伊芙琳用200块银币打发走了她,只觉得十分怪异,为什么在自己要离婚的关头,有这么多奇怪的事发生。
风铃响起,原来是风来了。管家安排仆人们有条不紊地关上窗户,而伊芙琳则一动不动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雨落下,突然、迅猛、焦急……
伊芙琳怔怔地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一股风卷着潮湿的空气,打破了沉寂。
“夫人,可以帮个忙吗?”
原来是尤安回来了,那场急雨使得他有些狼狈。可是他有能力不让雨落在他身上,为什么,为什么会打湿呢?
耀眼的金发好像在水汽里变得黯淡起来,还有一些紧紧的贴在他的脸上、额头上。唇瓣在水汽的氤氲中显得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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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艳欲滴,甚至还有一滴水珠从额头滑到脖梗,再到看不见的衣服下面。
他整个人失去了那层坚硬的外壳,变得脆弱起来,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伯爵大人,而是在雨中的一条不小心被淋湿了的小狗。
尤安温柔的请求,伊芙琳是不会拒绝的。
她走上前去,解开扣子,帮他脱下外衣,一旁的管家接过。
尤安低垂着眼,望着在自己身前忙碌的妻子,觉得这几天找好友求教还是值得的。所以,这样就算是和好了吗?
伊芙琳拿过旁边的女佣准备的帕子,示意尤安低下头。
柔软的毛巾笼罩住了头,带来一片黑暗。尤安只能感觉到头上有一双柔软的手在揉来揉去。但是,只有一会儿,尤安甚至都来不及仔细感受这种感觉。
伊芙琳就拿着魔法棒过来施展了一个暖风咒,身上的水珠全都干了。
“夫人,万分感谢。”
两人没有再多说之前的争吵,好像都放下了。但是只有伊芙琳知道,这是一根刺永远横亘在她的心头。
饭桌上,尤安还把伊芙琳爱吃的菜肴放在她的面前,十分体贴。
当尤安给了台阶下的时候,伊芙琳从不会和他对着干,只会笑得温柔又缱绻,“真是多谢伯爵大人了,您真是一位十分体贴的绅士。”
饭后,这场迅疾的雨已经结束,但这昭示着阿伊斯国的雨季已经到来。
尤安感觉之前的矛盾应该已经翻篇了,就邀请伊芙琳和他去郊区边的小树林中约会。
两人换上适合出行的衣服,尤安拿了两件厚披风。拿出一件递给伊芙琳,“夜晚天凉,还是要穿厚一点。”
一旁的管家也把马儿牵了出来,尤安先是一脚蹬上马蹬,翻身上了马,又朝着一旁站着的伊芙琳伸出手来。
伊芙琳看着这样一双手,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掌心中又带着薄薄的茧,不觉想到三年前的那一天。
当时的自己为了逃脱联姻的命运找了许多外界风评不错的男子,可好多人对于这样送上门来的贵女,并不珍惜。
有的表示莫尔顿家的女儿品行不好,并不想娶上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妻子;有的想直接占了她的身子,让她以后做情妇……
那段时间的自己真的陷入了无比自责的情景,对自己的怀疑和责备充斥了脑海。而尤安当时像一个天神一样拯救了她,他说,他要与自己契约结婚。
当时的他就像现在这样伸出手,让她脱离了莫尔顿家族的泥沼,脱离了莫尔顿家女儿的称谓,只是作为尤安的妻子,伊芙琳·南希。
尤安看着伊芙琳失神地望着自己,虽然心中欢喜,却也还是清咳了两声。
提醒伊芙琳:“时候不早了,快上马吧。”
伊芙琳抓住他的手,像三年前一样把自己的全部交给了他。
尤安的臂膀结实可靠,伊芙琳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坐在了尤安身前,被他圈在怀里。
尤安的马术很好,这匹马以极快的速度朝城郊飞奔而去。
空气中浓稠的水汽夹着风,拍打在伊芙琳的脸上。空气中是植物的气息,十分好闻。
伊芙琳从来没有像这样骑着马,飞驰过。原来,这就是自由的感觉吗?伊芙琳仔细体会着耳畔掠过的风,连自己的背与尤安的胸膛紧紧贴着都未察觉。
7. 关系缓和
他们骑着马,掠过雄伟的城池,掠过喧闹的集市,掠过熙攘的人群……
夕阳的余晖渐渐退去,夜色渐浓,一场雨后,反而没有云层遮蔽天空,留下的是一片深邃的蔚蓝,慢慢过渡到东方的墨黑。刚才的雨水冲刷了白日的尘埃,让整个世界变得清晰许多。
尤安带着伊芙琳来到一个城郊小树林,在这之外就是一望无际的绿野,前面还有一条波光粼粼的河。
尤安先下了马,把马儿栓在一旁,伸出双臂。
伊芙琳从上面可以看见他没有扣上的领口和分明的锁骨,十分诱人。
他浅浅笑着,看向自己。
伊芙琳不敢多看,借着他的手,利落地翻身下了马。
“你想学骑马吗?”尤安温柔地问着。
“你教我?”
“除了我这里还有别人吗?”
即使伊芙琳不想和尤安有过多的交际,但是她无法拒绝这个诱饵。
她要学会骑马,毕竟自己以后的足迹会遍布全国。
所以伊芙琳同意了。
一个光明术,黑暗再也影响不了视线了。
解开栓着的马,尤安先示范了怎么上下马和怎样在马背上保持平衡。
衣袖被挽了起来,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墨绿色的马甲包裹着他的身躯,腰线分明,伊芙琳都能联想到布料下的精壮躯干。
他动作干净利落,金色的头发垂落眼前,又被他随手一撩。
“听懂了吗?”就连语速也不急不缓,是位负责的马术老师。
伊芙琳回过神来,眼神还有些迷茫,“差、差不多了吧?”语气里带着对自己的疑惑。
“那我就再把要点说一遍。首先是上马时要注意……”
这下没走神的伊芙琳很快就听懂了,可以实操了。
尤安在前面牵着马,湛蓝的眼睛十分深邃。
尤安真的是位好老师,伊芙琳很快就掌握了这些要点。
最后,尤安牵着马,伊芙琳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缰绳。
两人围着这块草地转了几圈,天色也越来越暗。
取消光明魔法后,尤安把马栓在一边。
“今晚的星星可真亮啊!”伊芙琳感叹道。
尤安拿出一张毛毯,牵着伊芙琳席地坐下,“今晚,我们好好聊聊吧。”
“先看星星吧!”说完,伊芙琳就躺在毛毯上。
初秋的夜空,天穹上闪烁着点点繁星,它们像是无数颗镶嵌在黑色天鹅绒上的钻石,发出柔和而坚定的光芒,又如同一幅深邃而神秘的画卷,缓缓展开在宁静的夜空之中。
“你想聊什么呢?”伊芙琳确实很好奇,之前他们闹矛盾从来都是她先低头,尤安并不在乎她的小情绪。
“之前,你说离婚,可知你过得不开心。”尤安顿了顿继续说道,“是我的错。”
这可是真的稀奇啊,高高在上的伯爵大人也有低头的一天。
伊芙琳轻轻回答道:“这并不是主要原因。我想周游全国,深入研究魔法理论。”
“我可以帮你啊!”尤安急切地回答道。“毕竟我是你的丈夫。”
“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伊芙琳依旧是那副轻柔的腔调。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棵大树妈妈,她很高、很壮,树冠几乎这里的树里最大的。她不舍得自己的孩子离开了自己很远,就把小树苗放在自己的树冠下,为他遮风避雨。”
伊芙琳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可有一天小树长大了,他需要更多的养分与阳光。但是在大树妈妈的身边,阳光被她的树冠遮住,养分被她的树根吸取。”
伊芙琳转过头来,翠绿色的眼睛都是尤安的身影,“你猜,小树最后会怎么样?”
尤安沉默不语,这是一个谁都知道的道理。
伊芙琳望着天上的星星,继续说:“小树死掉了,而大树妈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天天枯萎下去。”
说完这一句话,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
河边吹来凉凉的风,刺激得人不由得摩擦着手臂,但是身上的凉却比不得心头的冷。
尤安只感觉嗓中干涩异常,不知道怎么开口。他知道伊芙琳的意思,可是他舍不得。
“我不是大树妈妈,不会夺走你的阳光与养分。而且你也不是小树……”
尤安又接着说:“至于你想去记录魔法,要周游全国,我都可以陪你的。”
伊芙琳却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地说:“你就是,你直到现在也不给我自由。现在就是,小树要挪走,大树妈妈居然也要跟上。”
尤安哑口无言,他虽然想伊芙琳陪着自己,但他还是无可奈何的挽留了一下,“真的非离婚不可吗?我可以放你自由,不做干涉。”
“可是你对我很好,我不想耽误你,也不想耽误自己。”
正想说“不耽误”的尤安只能闭上了嘴,他舍不得鲜活的小树就这样枯萎,只能从唇齿间挤出这句话,“我同意离婚。”
“但不是现在。明天有授勋仪式,在这之后离婚可以吗?”
“可以。”
二人的氛围又重归无声,尤安再也无法悠闲地看星星了,他这次的目的本来就是要和伊芙琳重归于好的。
为此,他还求教了自己的好友。
那天争吵之后,伊芙琳神色如常,尤安自认为没有什么问题。
可是“离婚”二字确实把他吓着了,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无用功。
静谧的夜色里,繁星点点,所以它们都看见了自己的失败。
一向坚强的尤安,没想到自己在爱情方面一败涂地,眼眶都忍不住湿润起来。
身边突然传来一句,“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惊得尤安赶紧把眼泪收了回去。
“今晚的星星很好看,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你现在还是我的妻子。”
回去的路上,依旧佳人在怀,心情却不似之前那般雀跃。
一直到回去,尤安都还有些呆愣。
伊芙琳看着走着走着都快要撞到墙的尤安,喊了一声:“喂!明天仪式什么时候开始?”
所以自己连名字都没有了吗?尤安感觉心都快碎了,所以现在自己只配一声“喂”了吗?
但是他表面还是云淡风轻,“明天上午九点。”
伊芙琳“哦”了一声表示知道后,就径直上楼回了自己房间了。
第二天,伊芙琳天才刚刚亮就起来准备了。
挽起了头发,带上了首饰,绿宝石与她的眼睛相得益彰,再换上一条繁重的裙子。
伊芙琳感觉有些喘不过气,用上一个轻飘飘魔法,身体再无负担。
尤安和伊芙琳坐着马车,一起前去王宫。
二人盛装出席,携同行宾客一起到访皇家官邸,等待仪式正式开始。
王室成员到了,他们都穿着传统礼服,鲜红的衣袍十分亮眼。
肃穆庄严的进行曲响起,人们停止了窃窃私语,内廷宫务大臣开始大声地宣读受勋人姓名。
第一位就是尤安·南希。
他走出队列,面向国王,单膝跪地,伊芙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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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旁只能望见他刚硬如铁的背脊。
国王从一旁接过侍从手中的剑,用剑背轻轻拍打尤安的肩膀,先是左边,再是右边。
音乐声逐渐激烈起来,国王开始颁发勋章。伊芙琳看不见勋章的具体样子,只感觉佩戴上勋章的尤安更加坚毅可靠了。
接下来是其他的受勋者……
等到所有仪式结束,已经到了午餐的时间了。
这时,通常会有庆祝活动,这次授勋仪式就是国王的赐宴。
伊芙琳完美扮演着尤安的妻子,尤安则揽过了所有人的话头。
毕竟,如果伊芙琳没有尤安妻子这层身份,谁会找她呢?
.
第二天,又有博尔赫斯学校的魔法理论课。
伊芙琳就这样扮演着社恐妻子与名校老师的双重身份,这着实让她筋疲力尽。
按部就班地上完了所有的课程,伊芙琳宣布道:
“三个月后,我会进行魔法记录的实地考察,为我们的魔法理论提供更多的样本。”
伊芙琳用上及其轻柔的语气:“有没有同学想要加入这个队伍呢?”
丽塔率先举起了手,自从那次谈话后,她就是伊芙琳课堂上最捧场的人。
“老师,我可以!”
而第一堂课第一次质疑老师的伍德罗又再次提出了他的问题。
“奥拉教授,如果我们进行实地考察会大概要多长的时间呢?而且路线又是怎么样的呢?还有就是,学生的安全怎样保证呢?”
伍德罗一连三个问题不停歇,伊芙琳心想,真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家伙啊。
“下节课,我会给你们看具体的计划书,但是具体路线会保密。”
伊芙琳又继续说:至于安全,你们都是阿伊斯国的魔法天才。不勇敢出去闯荡,难不成还要在这里当温室的花朵吗?”
“同时,我也建议你们自行组成小队去进行实际操练,这样你们的魔法才不会是纸上谈兵。”
伊芙琳把将台上的书揣进怀里,就说到“下课”!
正当她走向自己办公室时,普里莫拦住了她。
伊芙琳只感觉阴魂不散,实在不想理会他。
可是上次跟他聊完天回去后,自己的情绪明显不对劲。伊芙琳觉得自己必须搞清楚这一点。
“奥拉教授,最近都没有看见你,您没事吧?”
“普里莫教授,找我有什么事吗?”
伊芙琳一边敷衍他,一边仔细察觉。他的身上好像有隐隐的香味,是什么植物的呢?
她对于植物并不了解,但因为要整理魔法理论,她倒是翻阅了大量书籍。
这个香味非常淡,如果不是自己仔细嗅闻,一定闻不见。
正当伊芙琳有些头绪时,却听见普里莫突然说到:
“奥拉教授为什么一直不露脸呢?我这里倒是有许多美容养颜的魔药,或者说您需要哪种的都可以找我定制。”
伊芙琳非常奇怪,因为学校里的老师都知道,自己是南希家族的人。因为自己表示出不太愿意与人交往的样子,他们也从来都不太会和自己打交道。
她想了想,普里莫似乎是才进学校的吧?
他是怎么进学校的呢?要知道当这个学校的老师可不只要有能力,还要有家世背景。
伊芙琳一口回绝了他,也不在乎礼不礼貌了,直接转头就走。
她必须要让人查一查这位普里莫教授的底细了。
自己上次借用他和尤安产生了矛盾,她非常惊喜。但是他千万别破坏自己的离婚计划!
8. 真相
伊芙琳第一次遇见普里莫,就派人去调查了他。
如今,时隔多日,自己终于能搞清楚这位看似阳光的同事究竟有什么目的了。
伊芙琳没有自己的人手,吩咐的都是尤安手下的人,他们效率很高,也探查地很清楚。
普里莫,能进入博尔赫斯学校是靠的玛丽娜太太的背景,虽然对外称呼普里莫是她的堂弟,但是没有多少人相信。
玛丽娜太太是一位寡妇,孀居多年,丈夫死后给她留下了笔不菲的遗产。
一位英俊的青年和一位保养得当的贵妇人,这其中有什么猫腻,没有人会猜不到。
实际上,普里莫的真实身份是阿伊斯国偏远边郡的一位农场主的儿子,为了学习更好的魔药知识,他很多年前就来到王城了。
最开始,他依旧勤勤恳恳地学习。
可是,不会有任何可能,任何机会,让一介贫民进入贵族的圈子。
于是,他放下自尊,利用自己研究的魔药进入上层贵族女人的圈子。
先是安眠类、放松身心的,到后来就成了迷惑心智的、催情的、害人的药物……
普里莫汲汲营营的手段,伊芙琳并不反感。
有手段是应该的,没有自保能力的人只会被这个社会吞吃,而自己毕竟也不是靠着这场婚姻成功脱胎换骨了吗?
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把主意打在自己头上。
美人、钱财、权势,一桩桩一件件都使得普里莫胃口大开,当初只为求学进入王城的少年,成了会主动寻找目标的毒蛇……
为什么普里莫会盯上伊芙琳呢?
由于伊芙琳每次回家都会坐上有着南希家族徽章的马车,虽说她十分小心,却也是不小心被他瞧见了。
常年的成功、对自己药剂的过度自信,让他放松了警惕。
普里莫并没有制订一个完美无缺的计划,毕竟自己的美貌和博尔赫斯学校教授的身份已经不需要那么间接了。
可是,他却误判了奥拉教授的身份,虽然可以通过身形和双手判断伊芙琳是位年轻女性,但是却把她简单地当成南希家旁族的女儿。
毕竟,伊芙琳不喜与人交流的名声在外,平日里都算是躲着人在走的,怎么可能去到人数众多的学校里去呢?
普里莫先是攀上富商的妻子,再以此为跳板,勾搭上子爵家女儿……
为什么事情没有败露?自然是普里莫还会一项绝活——换脸。
他通过某种魔树的汁液调制出可以改变容貌的药水,只要抹在脸上,就能在一定时间内改变容貌。
这样他就成了不同女孩的完美情人!
伊芙琳听到他后来的所作所为,几乎要呕了出来,一个恶心的骗子。
被欲望所裹挟的人,只会成为欲望的奴隶。
伊芙琳虽然要发展魔法理论,但她从始至终都是有底线、有道德要求的。
她很自私,不想管普里莫到底欺骗了多少女孩,而且在那些女孩心目中,自己的未婚夫是那样完美无缺。
但是,惹到了她,如果普里莫还不知收敛,下场只会很惨。
而且,伊芙琳还从这里知道了一个关于自己姐姐的小惊喜。
又是一节伊芙琳的魔法理论,她把具体要求告诉学生后,竟然只有两人报名,正是上节课说过话的丽塔和伍德罗。
伊芙琳没什么意外,魔法理论本来就是一个冷门课程,伍德罗能来确实叫她意外。
确定好人数后,伊芙琳结束了课程。
普里莫教授不出意外地又来了,不等他说话。
伊芙琳直接轻轻说道:“阿伊斯国边郡的平民,农场主家的儿子,还是玛丽娜的情夫,普里莫教授,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普里莫直接瞳孔地震,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向来洋溢着笑容的脸顿时变得阴狠起来。
走廊上的吵闹声逐渐远去,连风都闯不进这个压抑的空间。
他把手逐渐伸向怀中揣有迷药的位置,慢慢摸索到瓶塞处,
他还来不及有什么动作,伊芙琳又说:“无意冒犯。”
“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不想要一只苍蝇一直在自己耳边吵嚷。多余的话我不会说。”
伊芙琳轻轻笑了起来,甚至笑声溢出了齿缝。
普里莫脸色愈发难看,“是我的错误,没有照顾这位淑女的心情。”
接着,普里莫一字一顿地说:“我会离开,但希望这位女士具有诚实的品格,南希家的小姐。”
“那同时也希望普里莫教授也有着绅士的品格吧!”伊芙琳没有继续搭理他了,直接离开。
伊芙琳这段日子,终于过了次安生日子。
没想到尤安听说了这事后,还来问了问伊芙琳的安危,又再次对之前争吵的行为道歉。
“伊芙琳,那次是我的错误。我不应该由情绪主宰我的大脑,请原谅我遇上你的事就失去了理智。”
说完,他单膝下跪,抓住伊芙琳的手,轻轻地吻了上去。
伊芙琳只觉得,手指上像是飞过一只蝴蝶,轻盈、温柔又了无痕迹。
她垂着头,望着身前的男人,不知什么心情,“我原谅你了。”
男人蹭地站了起来,还差点撞上伊芙琳的鼻尖,一把握住她的手。
“那我们可以不离婚了吗?”
“不行!”伊芙琳坚定地拒绝道。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伊芙琳。”尤安逐渐握紧了手,伊芙琳甚至感觉到了有丝痛。
“快要离婚的关系。”伊芙琳温柔的语气下却是冰冷的话语。
“伊芙琳,直到现在你还不知我心吗?”向来高傲无比的伯爵大人终于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我们结婚并不是因为利益啊!”
“如果你是因为我的短处而不愿与我相处,这是不公平的!”
“而且,我,相信无论某人有怎样的脾气,这并不是会随他受过怎样的教育而改变的……”
伊芙琳打断了他,“那你为什么要在我们分别之际说出这样的话呢?”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说出来呢?现在说出这些话,我只会感觉你控制别人的毛病已经非常严重,你去看看医生吧?”
尤安深深望着伊芙琳,眼中都快蓄出泪来,他仔细盯着她娇艳欲滴的唇。
眼眸深深,仿佛下一秒就会直接吻下去。
“伊芙琳,你总是仗着我爱你而把我的灵魂四处撕扯……”
“你爱我?我不想要。”伊芙琳面对这场污蔑直接反击了回去。
“你爱我就是指你给了我你的妻子的身份吗?”
尤安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表示出来,他就是这个意思。语言上的绅士掩盖不了他神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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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得意。
“呵,你的妻子,我不如称其为各取所需的合伙人。我给你□□上的安抚,你给我学习的资源。”
“所以,你以为,我非要你做我的妻子吗?”
尤安被激怒了,“你以为以你莫尔顿家女儿的身份,有哪个好人家会娶你?谁不知道这家的女儿不仅粗俗浅薄,还要私奔……”
伊芙琳一巴掌扇了上去,“啪”地一声,气氛瞬间安静了下来。
伊芙琳攥着手,尤安被扇得朝向一边。
可这位打人者却比被打的人还委屈,伊芙琳比尤安先落下泪来,哭泣着:“所以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所以你连一个清醒地认知都没有,一个无辜的人需要背负着他家族的罪名吗?”
“那你尤安·南希又是个十分完美无缺的人吗?”
伊芙琳一条条数落着他的缺点,“你十足的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看不起别人。让我深刻地认识到和你的婚姻就是一场错误,更为自己以前的心动而后悔。”
尤安看着伊芙琳,向来耀眼的金发似乎都失去了光泽。
又或是领结太紧,让自己喘不来气,尤安失去了他的高傲。
战场上机会瞬息万变,自己都懂得这个道理,可在爱情里,他却这样浑不在意。
是不爱,还是不够爱?还是以为自己的妻子无论如何都离不开自己?
“对不起,浪费您的时间了,伊芙琳小姐。”
“我会在这学期的魔法理论课程结束时离开。”
伊芙琳提起裙摆,立马离开了这个难捱的房间。
不知何时,窗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落在窗户上,模糊视线。雨水一滴一滴,汇聚成几股水流,打湿窗沿。
尤安望着伊芙琳,她穿上了那件黑袍,冒着雨离开了,不过她有魔法,看起来依旧是优雅的,并不焦急。
这次没有马车,她独自徒步前去了博尔赫斯学校的自己的办公室。
所以没有尤安,自己也并不是什么都办不成啊?所以有他无他都一样啊!
伊芙琳看着办公室里满墙的书,闻着书香,内心渐渐平静了下来。
她坐在这个办公室里唯一的椅子里,把头埋进手臂里,蜷缩在一起。
虽然自己一直都清楚,在这场协议结婚里,不要轻易把心交出去,可是……自己真的好难受。
栗色发丝像树藤一样紧紧缠绕,伊芙琳在自己的小空间里,轻轻地啜泣着……
她告诉自己,只能悲伤这一天,剩下的日子只许快乐和自由!
桌上的暖色灯光照耀着,堪堪照亮了这一小间办公室,这是伊芙琳唯一的太阳了。
过了好多天,伊芙琳和尤安二人都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只是伊芙琳不再住在尤安的庄园里。
这一天,尤安突然举办了一个宴会,是提前给伊芙琳的离别宴。
没有多少客人,都是尤安的好友及其家人。
除此之外,就是奥蕾莉娅公主,之前与尤安在舞池跳舞的那一位。
伊芙琳不想参加,可是尤安说书房里还有许多魔法书籍她没带走。
没办法,伊芙琳只能前往。
不似之前隆重的装扮,伊芙琳穿着简单,也没带什么首饰,在一群隆重晚礼服里显得格格不入。
就像她永远都当不成一位真正的贵族一样。
9. 新生活
伊芙琳面色如常地用完晚餐,正要找尤安讨论关于魔法书籍的事。
奥蕾莉娅公主拦住了她,仰着头像是一只骄傲的小天鹅,说:
“我们聊一下吧!”
伊芙琳不明所以,但还是跟着公主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你还记得之前舞会的事吗?”
伊芙琳想起那天的事,脸色有些难看。
可是奥蕾莉娅仿佛没看见她的表情一样,又自顾自地说着:
“我专门找尤安跳舞,就是为了引起你们的误会。”
“从尤安跟我退婚,又和你结婚时,我就知道他喜欢你。”
伊芙琳打断了她,满脸厌恶,“公主今天是来当他的说客吗?”
“不不不,我怎么可能当他的说客呢?就是为了气他,我才和他跳舞。”
“你既然讨厌他,和他跳舞时你不难受吗?”
“呜呜呜,伊芙琳姐姐,我终于知道尤安为什么喜欢你了,我现在也好喜欢你啊!”
伊芙琳震惊得脸蛋都红了,她没想到这位小公主这么真诚啊!
奥蕾莉娅公主趁机拉住了伊芙琳的手,“姐姐,你是第一个这么理解我的。所以我要向你道歉,都是我太鲁莽了,不小心也把你伤害了。”
“而且,还不小心害得你们离婚了……”奥蕾莉娅越说越小声。
“没事,我们俩的婚姻本身就有问题,你这个本就是件小事。”
“伊芙琳……”奥蕾莉娅感动极了。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跟我道歉的呢?之前可是完全没有迹象呢?”伊芙琳抓住机会问出心中的疑惑。
“额……是尤安拜托我来的,他说你们快要离婚了,让我解释一下其中的误会。”
伊芙琳只觉得尤安有些不负责任,两个人的婚姻,怎么会把责任怪罪在其他人身上呢?
于是,伊芙琳张开双臂,轻轻抱住了奥蕾莉娅,安慰道:
“奥蕾莉娅,你是个很好的小姑娘。我们离婚,不是因为你,不用内疚。”
“伊芙琳……你真的好好,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当然可以。”
就在两人愉快地聊天时,伊芙琳余光瞟见尤安的背影。
连忙对奥蕾莉娅说:“公主,我等会儿有事,就先失陪了。”
提起裙摆就追了过去,拦住尤安。
“尤安,你之前说得魔法书还算数吗?”
“伊芙琳小姐,您认为我是一个失信的人吗?”尤安遇见亲密之人这样的怀疑,有些难受。
“我们先去书房吧。”就迈步朝楼上走去了。
伊芙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从那天争吵之后,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碰面。
尤安还是那副衣冠楚楚的样子,只是细看时,他的眼下有些乌青,整个人显得沉稳而疏离。
打开书房门,伊芙琳需要的魔法书已经单独放在一旁。
尤安把这摞书装进一个储物戒指中,交给伊芙琳。
“你可以看看,应该就是这些了。”
“至于离婚协议,我们现在就签好吧。”
“还有奥蕾莉娅公主,是我找来的。我想尽可能地减少你对这桩婚姻的遗憾。”
尤安一句又一句地说着,语气平静。
“谢谢你,尤安先生。和您结婚虽有遗憾,我却不后悔。有您的帮助,我才能见识更广阔的世界。”
“我们只是性格不合,尤安先生可以重新找一位更好相处的妻子。”
“至于我,是只长起了翅膀的鸟儿,只想想飞出去看看而已。”
“谢谢您,尤安先生。”
伊芙琳说完后,鞠了一躬。
就突然听见尤安说:“如果我把这些缺点改了呢?我……”
伊芙琳打断了他:“这是您的事。”
她在离婚协议里签上字,把那枚象征着尤安夫人的戒指放在桌上,就离开了。
.
一个月后,
博尔赫斯学校的假期来了。
伊芙琳终于有机会正式开启自己的魔法收集之旅了。
伊芙琳、丽塔、伍德罗三人在王城的城门口集合。
伊芙琳依旧是一身黑袍,身材窈窕,只是手中提了个手提箱。丽塔包袱众多,感觉是把整个家都搬过来了,而伍德罗甚至还专门租了一辆马车。
伊芙琳简单嘱咐了几句就说道:
“我们第一站就去北边的费奥克森林,现在季节正值秋末,赶过去,就刚好进入了冬天。那个森林里还有一个独特的“冬日魔法”。”
没有出过远门的两人瞬间激动起来,赶紧驾着马车就朝着北边而去。
于是一阵歌声传来:
自由的钟声已然敲响,
我们即刻出发、前去远方——
那故乡的森林在呼唤我,
洁白的雪花,轻轻飘扬。
魔法的使者背上行囊,
哒哒的马蹄留下回响,
风声带来希望的曙光,
从南到北,
从东到西,
费奥克森林里,
河流倾诉秘密,
生灵不语,
只有簌簌的落叶,
呼呼的风声,
热闹的森林哟,
是冬日的魔法,
当我们遇见他,
就记在纸上。
白天黑夜,
黑夜白天,
啊,
任何情况都要小心,
什么困难都不放弃……
欢快的歌声使得三人心情越发高扬,伊芙琳也用手轻轻打着节拍,夸赞道:“丽塔,你可真厉害!”
伍德罗也接话说:“你课堂上不怎么发言,想不到唱歌还挺好听的。”
离开王城的丽塔,心情明显雀跃起来,“你们想学吗?这首歌是我母亲教给我的,我也可以教你们……”
伍德罗像是发现一个惊天大秘密一样,震惊地说:“奥拉教授,丽塔还想当你的老师!”
伊芙琳看着这样充满少男少女,感觉自己都年轻了不少,忙笑着说:“没事的,我不介意。”
丽塔一听伊芙琳这话,仗着有人撑腰,对着伍德罗说:“爱告状的小鬼头!略略略——”
丽塔拉着眼睛,咧着嘴巴,朝伍德罗做了个鬼脸。
路上的日子便这么平淡快乐地过着。
只是有件震惊丽塔和伍德罗两人的大事,受人尊敬的奥拉教授竟然和空有美貌的尤安妻子伊芙琳是同一人!
那是一个清晨,伊芙琳通常是最先起床洗漱的,而那天伍德罗迷迷糊糊地起来放水,就看见了那张黑袍下的真实面孔。
那一下直接把他的瞌睡虫都给吓跑了。
伍德罗望着这个美人,结结巴巴地喊了声“奥、奥拉教授?!”
其实伊芙琳出来第一天就做好了被发现真实身份的准备,可没想到自己那向来聪明的两个学生,竟如此愚钝。
哎,真是都不知说些什么。
伊芙琳看着这位裤子都没提好的少年,应了一声:“喊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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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德罗望着这样年轻漂亮的脸顿时有些幻灭,从第一节课开始,他就幻想过这位奥拉教授黑袍下的真实容颜。
她一定是一个年老的,有着丰富经验的老教授。她还很严肃,说不定她每天都瘪着嘴,还有着深深的法令纹……
可是眼前女人的美丽,是整个上流社会公认过的。
她、她居然是奥拉教授!奥拉教授竟然是尤安侯爵的妻子!
伍德罗无法消化这么庞大的信息量,大叫了一声,吵醒了睡梦中的丽塔。
丽塔从斗篷里钻出来,正想要骂伍德罗两句。
就看见了奥拉教授的斗篷上的兜帽放了下来,她快步朝伊芙琳走去。
终于看见了奥拉教授的真实面貌,她竟然和上流社会里有名的花瓶美人“伊芙琳”一个样。
丽塔明显不在状态,问了句:“奥拉教授,你居然换了个和侯爵夫人一样的脸……”
伍德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嘲笑道:“蠢货,奥拉教授就是那位侯爵夫人。”
丽塔来不及计较伍德罗话中的讽刺,又默默地重复一遍,“奥拉教授就是那位侯爵夫人伊芙琳……”
伊芙琳没想到自己学生的反应那么大,又是好好解释了一番,二人才卸下心防。
并表示,再也不想收到来自奥拉教授的惊喜了。
后来,他们的衣服越穿越厚,夜晚也开始燃烧起了火堆……
终于,
他们到了一个小城镇。
镇上的民众两极分化十分严重。有些穿着都十分破旧,脏兮兮的棉袄经常这破一个洞、那破一个洞,露出洁白的棉花来。他们脸色也不是太好,面颊凹陷,颧骨突出。另外一群衣着整洁的人则热情地招呼着伊芙琳三人。
伊芙琳提醒道:“这个镇子有些奇怪,小心些。”
丽塔和伍德罗点头称是。
随着那群人把伊芙琳带到镇长那里,镇长也好客非常。听说了他们魔法师的身份后,更是要给他们换上更高级的住宿和吃食。
伊芙琳拒绝了这份好意,于是镇长派人把他们带到一座独栋别墅里。
“如果还有什么需要,一定要记得和我们说啊。”
双方寒暄了一番,伊芙琳心中倒是越发地警惕。
连忙拉着丽塔、伍德罗商量道:
“我们三人可能丽塔对魔药的认识更多一些,所以吃食和住宿上丽塔你要注意些。”伊芙琳望着丽塔说着。
丽塔重重地点了点头。
接着,又看向了伍德罗,说:
“我们两个人今晚轮流守夜,明早就离开这里。”
“除此之外,我们先伪装一番,探听一下消息。入夜后,我们就不要单独行动了。”
伊芙琳把从普里莫那里威胁得到的换脸魔药,交给两人。
“这个的使用时限只有两个钟头,在这之前一定要回到这里。”
“注意,一定不要暴露行踪!”
三人先休整了一番,看了看别墅,没有找到什么问题。
就连送的吃食都十分美味,是在王城吃不到的特色菜肴。
就好像,这个小镇真的十分尊敬魔法师。
可是这个小镇的贫富差距实在太大,伊芙琳始终无法放下心来。
伊芙琳和丽塔躺在一张床上,伍德罗在一旁打了个地铺,三人浅浅睡了一会儿。
半个小时后,三人醒来。
丽塔和伍德罗分别换了衣服,抹上换脸药水,一个接一个就从不同方向离开。
而伊芙琳则还在别墅里,避免意外到访。
10. 抵达
伍德罗和丽塔先后回来,却没有带回什么好消息。
伍德罗一把扯下伪装的帽子和胡子,“真是够了,一般来说,酒馆里是最好打探消息的地方,但是——”
“谁知道这里的酒馆是顾客是固定的呢?他们一看我就知道我不是这里的人了,不好意思啊!”
伍德罗有些羞愧地挠了挠头,“没有完成任务,还被发现了。”
“不过,我最开始在城里找酒馆时,发现这座城里时刻有人巡逻。”
“关于我们来城里看见那批穿着破烂的人,也是丝毫不见踪影。”
丽塔捋了捋自己的发丝,接着伍德罗的话头,继续说着:“我一开始就是想打探这群人的消息,城里没找到人。”
“我就想出城去看看,却发现这座城只许进、不许出,出城需要非常严格的程序。”
丽塔抿了抿唇,神色有些难看,“我发现这座城里没有小孩!”
“什么?!”
连伊芙琳神色都难看起来,“你确定吗?”
丽塔的神色也越发凝重,“其实也没有老人,关于街上的店铺都没有为这两种人群服务的。”
伊芙琳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立马作出了决断。
“我们走,现在!”
三人赶紧回去收拾好行李,两分钟就好了。
伊芙琳把别墅的大门打开,就看见镇长带着两个护卫站在门口,笑眯眯地。
“大魔法师,您对我们有什么不满意的吗?怎么天色这么晚了还出门啊?”
伊芙琳只是隔着黑袍,打量着面前这三人,没有说话。
伍德罗开了腔,颇有些不耐烦地说:“你谁啊?要你管!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丽塔顿时紧张起来,拉住了他的袖子,示意他别乱说话。
伍德罗无动于衷,继续是那个倨傲的样子。
镇长把腰弯得更深了,有些诚惶诚恐地说:“不知阁下身份,如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伍德罗挺起了胸脯,骄傲地说:“我们是王城来的,国王我们都是见过的……”又拿出一个勋章,怼在镇长眼睛前,“看见了吗?这是巴克家族的勋章。
勋章由黄金制成,是正六边形的,中间用蓝色珐琅围绕着盾牌图案,上面雕刻着巴克家族的字母。旁边是一些放射性的线条,像是太阳光芒。
镇长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不知交流了些什么,镇长很快谄媚地说:
“还是第一次见到王城来的魔法师呢?我们招待不周了。要不我们明天准备好宴会后,你们再离开?”
伊芙琳没想到这位镇长这么容易就放过他们,还真让伍德罗歪打正着了。
“不用了,多谢镇长款待,我们今晚就离开。”
镇长带着人,把他们三人送到城门口,还挥了挥手,一副非常不舍的模样。
伊芙琳他们踏着月色,继续北上了。
.
一路上朝北而行,金黄的树叶逐渐变得稀疏,接着,树木也少了起来,变成了灌木。伊芙琳和丽塔都带上了毛茸茸的帽子,而伍德罗就是一顶简单的毡帽。
雪花落了下来,世界的一切都变得洁白无瑕。
第一次见到这么大雪的三人,歇住了赶路的心思,还打起雪仗来。
这是伊芙琳第一次深刻体会自由的味道,没有贵族,没有礼仪,只有纯粹的快乐!
在雪地里,他们抛弃了师生的身份,奔跑、跳跃,欢声笑语萦绕雪地,好像雪球就是烦恼,一扔出去、摔碎,就只会剩下快乐。
伊芙琳感觉自己的前二十五年都像是过往云烟一样,现在开始才是属于自己的生活。
从此之后,她不再披上黑袍,无论是伊芙琳还是奥拉都是自己,不是吗?
一行人小心翼翼,终于成功抵达了费奥克森林附近的村庄。
可能是太过靠近北边,这里没有特别雄伟的建筑,而是一座座颇有意趣的小木屋。白雪覆盖在屋檐上,仿佛要把这小屋压垮一样。
伊芙琳找到其中最大的一间小屋,敲了敲门。
“笃、笃”,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伊芙琳也趁着这个时间,赶紧拂去了帽檐和肩上的雪花,使劲搓了搓手。
为着自己的第一个目的地,感到有些忐忑。
一个白胡子老头迈着蹒跚的步伐,过来开了门。
看见伊芙琳三人,也没什么表情,把门敞开,示意他们进来。
一进门,伊芙琳就看见了壁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使劲散发着热量。
三人有些拘谨地坐在壁炉边的椅子上。老人则去厨房里倒了三杯热茶出来,端给了他们。
然后回到躺椅上坐着,又把毯子重新盖在身上。
“你们是为了冬日魔法来的吧?”老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伊芙琳喝了一口茶,是在王城没有喝过的,带有冬雪和松柏的气息。
闻着这抹香气,感受到手里的温度,伊芙琳也放松了不少,回答着老人的问题:“是的。”
“请问怎样我们可以得到这个魔法呢?”伊芙琳礼貌询问。
老人没有回答伊芙琳的问题,只是问着:“你知道费奥克森林是由什么而得名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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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不疾不徐地说着:“传说中,费奥克是冬日的神明,他带来寒冷与冬雪。可是有一天,他爱上了一朵只会开在春天的花,为了自己的恋人可以常开不败,由费奥克眼泪结成的花诞生了。”
故事娓娓道来:“只要在这朵花身边,所有春日的花儿都能在冬天绽开。但是没有人见过这朵费奥克花,不知道它长什么样,也不清楚它在哪儿。”
“所以换取冬日魔法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带回费奥克花。”
伍德罗先按耐不住,说:“老头,你不想把魔法给我们就直说,还编一个故事骗我们,切!”
丽塔也有些不高兴,把茶杯都放在一边了,紧紧盯着老人,想要听听他的解释。
“这是村落的传统,神明把魔法赐予了我们,我们要谨记他的教诲。”老人依旧平静的说着。
“如果你们想要冬日魔法,那就去森林里找到费奥克花。”
村长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们是从南边来的吧?”
伊芙琳点了点头,“是的。”
“那你们是不是经过了伊弗里西城,就那座没有小孩和老人的城市?”
“有什么问题吗?”伊芙琳虽然直觉上认为那座城问题不小,但也没找到直接的证据。
“感谢神明庇佑!”老人连忙做了个祈祷的手势。
“那是一座吃人的城!过路的人都是他们的食物,小孩最受欢迎,其次是魔法师,青壮劳力则会圈养起来,老人就会被直接杀掉。”
“而且你们绝对想象不到这座城市的真正主人。”
这个老头像所有讲故事的人一样停在了关键之处,直到把大家的胃口吊足了。
他才说:“是那群穿着破破烂烂的人!”
“一方面会引起大家的同情心,降低大家的防备;另一方面则可以好好监视这座城市。”
伍德罗瞪大了眼睛,直接跳了起来,大声喊道“什么!”
“我们必须灭掉这座城市,不要再让无辜的人遭殃了。”
伊芙琳冷静地说:“他们能控制这么多人,一定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魔法师。靠我们的力量是绝不可能灭掉这座城的。”
“那怎么办?”丽塔也着急起来。
还在学校里的少年依旧有着一副惩恶扬善的好心肠,他们不为着自己着急,却为未来的倒霉蛋而忧心。
伊芙琳安慰他们,“我们不可以,但有人可以啊!而且阿伊斯国里有专门负责这种事的人。”
“那找谁呢?”丽塔疑惑地问道。
“我的前夫——尤安·南希。”
11. 再见
费奥克村的村长给他们安排了一间最外围、但靠近费奥克森林的一件小木屋。
他借出了一只雪鸮,它通体雪白,头圆而小。眼睛圆圆的、滴溜溜地在眼眶里打转,一副狡黠模样。
伊芙琳把一枚胸针和信放在一起,雪鸮振翅高飞,盘旋着,一圈两圈,最后飞去南方。
“放心吧,尤安知道这是我的胸针,之后的事,我们就不必担心了。”伊芙琳宽慰道。
“接下来,我们的首要任务是找到费奥克花。”
伊芙琳拿出一张十分全面的阿伊斯国地图,各样的地形标注其上,其中费奥克森林就在最北边。
广阔无垠的森林给阿伊斯国筑起了白色的边防线,像是一条雪白的银带。
伊芙琳整理的关于“冬日魔法”的笔记上提到了费奥克之花,但是没有人见过它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它在哪儿。
翻了翻关于魔法植物的书,伊芙琳打算从冬天花朵的聚集之处入手,研究一下它们的生存条件……
阳光、空气、水,还有什么呢?哪些地方能够具备这些条件呢?
伊芙琳看着地形图:山谷里可能会暖和一些,还有洞穴里,悬崖或许可以抵挡风雪……
嗯——这里的风向是西北风,所以可以排除朝向西北的悬崖。洞穴里或许有小动物,需要小心!还有……
伊芙琳一旦思考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从各个方面考察了花朵可以盛开的地方,列出了五个最大可能性的地方。
她也想问问队友关于费奥克之花的看法,但是伍德罗一脸问号,表示自己等计划出来后补充就好,其他的他无能为力。
丽塔倒是有些想法,“奥拉教授,我们是不是可以尝试像费奥克一样,让一朵春天的花在冬日的森林里绽放,这样是不是也可以啊?”
“丽塔,你很有想法,我认为你的想法很合理,我们可以尝试一下。”伊芙琳说。
接着,伊芙琳把自己的想法分享给了他们,她倾向于费奥克花是一朵有着传说故事的魔法植物,只是藏在森林里,不好寻见。
三人相互讨论,决定兵分两路,把每种想法都实践一番。
丽塔的想法比较容易操作,只是其中存在多种可能,如花的品种要求、颜色要求、棵数要求……
没办法,丽塔只能把小队里所有的花种收集起来,再买一些费奥克当地的一些花种。
找到一块平坦的土地,“暖风咒!”土层上的冰雪逐渐融化,渗进泥土里。
但是还没有完,伍德罗找村里人借了一块锄头,挖了挖。
发现土层下依旧有冰存在,并没有完全融化。于是三人继续加大魔法输出,伊芙琳还时不时指导他们用更省力的方法,好一会儿,这块土地才成为合适耕种的田地。
为了方便排水,丽塔起了垄,高高的土堆里,隔着一段距离播入三颗花种。
接下来就是每日维护了,伊芙琳让丽塔和伍德罗两人一起负责,她自己则去森林里找找费奥克之花。
.
为了减少奔波,伊芙琳决定带上干粮和水,一个个去探查。
第一个地方是在山谷,为了减少魔力的消耗,伊芙琳一路上都是步行前往。
随便捡了一个树枝当作拐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森林里穿梭,这是伊芙琳第一次进入这样广袤的森林,和王城外城郊那片一眼可以望到底的树林不同,当她完全进入森林后,放眼望去,都是高耸的树和洁白的雪。
雪一直在下,几乎没有停下来过,一片一片掩没了女人的脚印。
花了三天,伊芙琳终于来到了山谷。
非常明显,这片树都格外葱郁些,伊芙琳走近后,却发现因为树林格外茂密,遮挡了阳光,树下没有什么花生长,连棵草都没有。
伊芙琳只是拿出地图在什么打了一个叉,前往下一个地点。
她已然了解冬天的费奥克森林里没有什么凶猛的野兽,于是用上加速魔法,前去那个东北—西南走向的悬崖。
那正是西北风的背风区。
赶往崖顶处,从上往下看,只有一两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
完全够不上花团锦簇的现象,但是为了帮助丽塔的研究,伊芙琳在这个地方做了个记号——画了个圈。
稍微休整后就马不停蹄地前去下一个地方,那也是一个山谷。
伊芙琳前去的时候几乎都没有认出来这是一个山谷,看见地图上显示着这个山谷并没有多深,又联想到多日的降雪。
——这座山谷被雪填平了!
伊芙琳有些失望,但是还来不及难受,还要继续前去下一个地方。
.
远在王城的尤安收到了来自费奥克的信后,立马禀告国王。
国王震怒不已,想到自己的王国上居然还有这样的蛀虫,他痛心不已。
于是,国王任命尤安作为王城传令官,在每个属地代行自己的意志,宣传阿伊斯国国王的威严!
于是,尤安率领一百人的精锐队伍,日夜兼程赶到伊弗里西城。
在马背上奔波的时间,尤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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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不清楚自己是为了再见伊芙琳而前行,还是为了践行国王的意志而拼命。
但是他知道,他接到这个任务时,脑海里就出现了伊芙琳的身影。
这座罪恶之城是靠着谎言和蒙骗成立的,其中的魔法师更是不务正业,研究旁门左道之术。
但在这支精锐队伍的突袭下,只能悄然覆灭,其中穿着破烂的幕后黑手更是就地处决,城里剩下的人镇长等知情人被押送回王城,由国王审理。
事情完成的很快,尤安一下子不知道去哪儿。
他想去找伊芙琳,看她一眼,就偷偷看一眼。
尤安就这样说服了自己。
他安排副官带着罪犯回城复命,自己则去费奥克森林边看看,了解这片地域是否还有潜在的罪恶。
尤安骑着马,来到了这个村庄,他还是乔装打扮了一番,称自己是个没落的骑士,四处漂泊。
进入村庄后,尤安看见了伊芙琳的伙伴,是她的两个学生,但是伊芙琳却不在。
丽塔和伍德罗蹲在新开垦出的花田边,望着依旧黑突突的土地,感觉有些泄气。
他们俩已经连着一个星期去细心呵护花种了,可是它们依旧没有反应,而且奥拉教授说了,她大约一个星期后回来,也不知今晚能不能看到她。
有奥拉教授在,他们始终感觉有一个靠山,有个可以停靠的港湾。
尤安偷听到两个少年的讲话,耐着性子在森林外等了两天,可是伊芙琳还是没有消息,连她的两个学生都有些慌乱起来。
尤安立马拿出怀里揣着的胸针,上面有她的气息,应该可以找到她的。
而费奥克森林里的伊芙琳,经历了前四处的一无所获后,到了最后一个地方,那是一处洞穴。
伊芙琳做好了这个洞穴有猛兽的准备,但是进入洞穴的路上很安静也很顺利,甚至是顺利得有些奇怪了。
转过一个洞口,前方出现了一丝光亮。
伊芙琳看到希望,连忙快步上前,却不想一条花斑巨蟒从旁边冲了出来。
一个火焰束缚之术使出,蟒蛇吃痛,身上却没有什么伤口,反而加快了速度朝伊芙琳冲来,张开了血盆大口。
伊芙琳左右躲避,却发现这蟒蛇打定主意要吃了自己。
她朝光亮处,使出魔法,自己飞身而出,蟒蛇也冲了出来。
伊芙琳借着地面上的障碍拖慢了蟒蛇的速度,自己猛地朝蟒蛇逼近——
尤安赶到时,就看见了这一幕,心头大跳,朝着伊芙琳的方向飞奔而去。
12. 重识
原来是伊芙琳使出急遁术,加速拉进自己与蟒蛇的距离,靠近蛇的七寸。
使出全力,黑土与白雪混合而成的土刺冒出来,扎向蟒蛇——
土刺尖锐,很快戳破了蟒蛇的防御,它猛地朝后一扭头,想要把这个给自己带来痛苦的小人吞入腹中。
可是,几乎花费了伊芙琳全部魔力的土刺很快将蟒蛇捅了个对穿,巨大的蛇头落下把白雪染成灰色,溅起点点雪泥。
尤安在旁边望见这一幕,像是第一次认识伊芙琳一样,不敢置信。
他从来都把她当作温室里的花,不相信她能够独自面对风雪,却不知她就是一株开在雪地里的花啊!
尤安,你真是大错特错!
一旁的伊芙琳使出全力一击后,有些力竭,正在坐着休息,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尤安看了她好一会儿,发现她起身要走,就忙赶了回去,在伊芙琳之前回到了村庄。
伊芙琳回到费奥克村落时,已然看不出她战斗过的痕迹了。
栗色的发丝被一根浅绿色的发带束着,娇嫩的小脸上却看不出一丝柔弱的感觉,盈盈的绿眸子里闪烁着坚毅的神采。
大步迈向前,伊芙琳告诉丽塔和伍德罗两人,“这五个地方都没有收获,看来我的想法是错误的。你们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丽塔叹了口气,垂下头,连头上的呆毛都一起失落了起来。
“奥拉教授,我这里也是毫无进展。”
伍德罗有些着急,这几天为了养花,他的身上都是泥土。“难不成我们真的要一无所获吗?”
伊芙琳还没来得及回答。
尤安的头顶戴着一顶老旧的骑士帽,身穿一件破旧的骑士铠甲,腰间佩带着长剑,整体装扮显得破旧不堪。
“在下南希,是一位四处流浪的骑士,伊芙琳小姐,初次见面,很高兴能认识你。”
伊芙琳看见尤安,尤其惊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儿,而且还是这幅装扮。
要知道,尤安所在的家族是阿伊斯国的名门望族,他从小就是养尊处优的,只有战场上他会狼狈些,却没想到在这里会看见他这幅破落模样。
他不是一直都是优雅的、绅士的吗?怎么有一天自降身份,当一个流浪的骑士呢?
这是伊芙琳第一次见到他这幅衣冠不整的样子,思绪一阵翻涌,连他说了什么都好像没有听清。
尤安看见伊芙琳走神的样子,又是行了个礼,故作平静地说道:“伊芙琳小姐,初次见面,很高兴认识你。”
伊芙琳看见他,还以为他又是想要困住她,让她回到王城做一个贵族夫人。
可是,尤安没有,像一个真正的陌生人一样,打了一个招呼。
“很高兴认识你,尤安先生。”
将近一个月没有见面,他们双方都很平静。
只是打完招呼后,这两人却是深深地望着对方,没有言语,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雪落了下来,打破寂静。
村长邀请这些外来的过客,一起来屋子里喝上一碗热汤。
这汤里的菜和肉都是通过特殊处理而保存下来的,不是新鲜的,但是屋子里的四个人都喝得呼呼作响,好像这汤十分美味一样。
“老头儿,你虽然人不地道,但是你做的汤还挺不错的啊!”伍德罗说着还狠狠拍了拍村长的肩。
“瞎说,老头儿我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不然就让那费奥克神明来惩罚我!”村长瞪圆眼睛,气愤地说着。
“那你见过费奥克花吗?你都没见过,怎么还让我们搞啊!你又不是没看见,我们几个这几天多辛苦啊!”
丽塔戳了戳伊芙琳,“奥拉教授,你看伍德罗又开始卖惨了。他怎么这么会说话啊?”
伊芙琳没有回答自己的学生,而是又使劲戳了回去,手指戳在丽塔的腰上,给她痒得咯咯笑。
旁边的尤安见到这一幕,眼眸瞬间垂了下来,眼底深处酝酿着阴影。
所以,我真的错了吗?虽然尤安在伊芙琳提出离婚后就明白了自己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但是他打心底里认为伊芙琳只是小脾气,她只是太过娇气了。
直到现在尤安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他娶了伊芙琳却从没有把她平等地看待过,而是把她当作自己的附庸。
大错特错,实在是大错特错!
尤安心想,我真的还要挽回她吗?让她回到那座牢笼里,让她再也不能享受现如今这么开心自由的日子……
尤安懊恼地把手插进头发里,又俯下身体,把头紧紧地埋在□□。
他想到和伊芙琳争吵时,她说的话,“你十足的狂妄自大,自以为是,看不起别人。让我深刻地认识到和你的婚姻就是一场错误,更为自己以前的心动而后悔。”
他当时不服气,觉得她是在愤怒的控制下说出的胡言乱语,可是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只有他自己没有认清自己。
尤安想,现在的我真的还能配得上伊芙琳吗?我除了一个贵族身份,哪里还能获得她的喜欢?
尤安在这里痛苦纠结,但是没有人管他,一旁的讨论还在继续。
.
“谁说我没看过,我小时候就看见了费奥克花!”村长反驳道。
“那你倒是说说它长什么样子啊!”伍德罗继续激着面前的老人。
“我,我不记得了……”村长的声气瞬间弱了下去,“那么多年了,谁还记得嘛!”
“那你怎么知道这花是费奥克花呢?万一是你做梦呢?”
“我怎么会骗你,我以费奥克神明起誓,但凡我有一句谎言就让我变成冰柱碎裂而死!”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连伍德罗这样爱说话的小孩都不知要说些什么了。
村长喝了口汤,继续说着,“在我小时候,大约是十岁。也是一个冬天,那个冬天可真冷啊,雪花落下的时间比平常早了半个月,我们没有在入冬前打够充足的食物。”
“那时候我真是又冷又饿啊,到了晚上我翻来覆去,肚子饿得睡也睡不着,于是我想出门找点吃的。”
老人回忆起先前的贫苦日子,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又继续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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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晚上天气很好,星星很亮,连冷风都像是消失了……”
伍德罗感觉故事要到关键时候了,催了催老头,老人斜睨了他一眼。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可能是直觉也可能是脚印——”
丽塔和伍德罗都异口同声地大叫起来:“脚印!什么脚印?它长什么样子,野兽的,还是人的……”
老人正沉浸在几十年前那样艰苦的岁月里,被两个小鬼头一打岔,气氛什么的消失得一干二净。
没办法,自己除了两个小孩,还有两个合格的听众。
“我好像看见了费奥克花,虽然我隔了很远,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一个从未见过这种花的人居然能一眼认出它来。它闪耀着,旁边只有春天才会绽放的花朵,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发芽、生长……这些花引来了野兽,他们仿佛丧失了警惕性,睡在一旁。”
“就连我,眼皮也慢慢沉重了起来——”
“啊?村长,你真睡过去啦?”又是伍德罗这个破怀气氛的好手。
伊芙琳倒是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你睡在了雪地里,又是怎么回来的呢?”
“村里人都说,我是二伯背回来的,他还带回了一堆猎物,让村里人度过了一个艰难的冬天。”
“费奥克花是绝对存在的,那堆猎物就是证明!”
伊芙琳有些疑问,“会不会是您二伯打猎收获的呢?”
“不可能!猎物身上没有伤口,而且我二伯不是靠打猎维生的,他是村里的木匠。”
伊芙琳的确有些疑惑了,“您二伯身上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吗?”
“没有,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而且早早地就去世了。”
伊芙琳总觉得遗漏了什么地方,却抓不住这丝头绪。
又把地图交给老人,让他凭记忆找找当时发现费奥克森花的地方。
他给伊芙琳画了一个范围,却告诉她,自己曾经找过很多次,都是一无所获。
伊芙琳告别了村长,谢谢他的热汤,非常美味。
仍留在屋子里的尤安问了起来,村长没想到这位落魄骑士居然也对魔法感兴趣,便欣然相告。
.
伊芙琳带着自己的学生又回到了他们的小屋。
想要问问其他人的想法,“你觉得费奥克花有什么规律吗?”
“是不是因为这个村落太惨了,神明就会开放费奥克之花,让村民能够度过冬天。”伍德罗回答道。
是这样吗?伊芙琳有些怀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如果村长的二伯还在就好了,说不定他会知道些什么。”丽塔回答说。
“那我们去问问村长有没有二伯的遗物,说不定会留下什么有用信息。”
伊芙琳发散思维继续想着,假设是村长的二伯造成了费奥克之花的出现,是为什么呢?
他强烈的愿望被神明听见,还是用了什么东西去交换?
又“如果村长二伯只是发现了花朵,是否是费奥克之花的出现有些规律呢?
思虑一团乱麻,只能一条条地去检验。
13. 盛开
如果是要村庄遇见灾难,那之前是否都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吗?
还是要仔细问问村长,于是伊芙琳赶紧拉上自己的两个学生。
敲了敲门,伊芙琳连忙说明来意。
“村长,我们想问问,关于这个费奥克之花,它出现的时间有没有什么规律呢?”
“就是是不是每次村里遇见大灾难时,都会化险为夷,最后安然无恙地度过呢?”
村长摇晃着头,捋了捋自己雪白的胡须,仔细想了想后,回答说:“应该不是。之前有一次是丰年,也有传说看见了费奥克之花。”
“那没次费奥克花出现时有没有什么规律吗?”
连着好几天的殚精竭虑,伊芙琳的发丝都凌乱了不少,面色有些差,只是两只绿眼睛依旧亮得发光,像是阳光下的绿色湖面。
村长依旧不紧不慢地说着:“没有,时间随机,地点也随机。”
伊芙琳又接着向村长提出一个请求:“村长,可以给我们看看您二伯留下的遗物吗?”
“啊!我都给你们旁边屋子里住的骑士了。毕竟我们都是为了找到费奥克之花,只要你们找到它,我都告诉你们你们想要的魔法。”村长依旧捋着胡子、笑眯眯地说。
伊芙琳不明白尤安来凑什么热闹,他来到这里就很奇怪,还参与什么魔法就更奇怪了。
但是伊芙琳也不会多为难自己,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厚厚的雪地里留下的三双大小形状各不相同的脚印,从村长的家门口慢慢延伸出去。
来到尤安暂居的屋子,他很快开了门。
看见伊芙琳一行人,他没有过多意外,把他们邀进屋。
地上铺满了关于费奥克之花了笔记和线索,丽塔和伍德罗有些不明白这个外来的骑士怎么这么热情,居然把线索无私分享出来。
伍德罗和丽塔相互对视了一眼,看见彼此眼中的不解,又扭开头去。
伊芙琳站在尤安身边,倒是自然地接过他递过来他刚刚得出的结论。
“村长的二伯有留下一个笔记,上面基本上记录的都是他对木工的心得体会,但是到后面就几乎算是一份日记了。”
尤安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略略低了下去,“他的妻子身体本来就不太好,那年冬天,大雪提前封山,她得了病,得不到及时救治,死了。”
“这位木匠和他的妻子感情很好,他非常伤心,幸亏天气很冷,她可以陪他很久。”
“啊?尸体!”伍德罗率先接受不了,“这个木匠不会是疯了吧?”
“他只是,太爱她了……”尤安说话时紧紧盯着伊芙琳的眼睛,眼底都有些发红。
“爱吗?可是真的……呃,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伍德罗边说还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伍德罗!你真的太破坏气氛了!这就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呜——真的超感人的!”丽塔不知脑补了什么,眼中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爱哭鬼!听个故事还要掉眼泪,嘿嘿!”伍德罗指着丽塔嘲笑着。
丽塔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眼泪擦掉,狠狠朝那个讨厌鬼使了个火球术。
“呜啊!你真是一点都不淑女!”
丽塔没有说话,又是一个火球术飞了过去,差点点燃伍德罗的衣角。
两人就相互追逐着,跑出了屋子。
于是,这间屋子陡然恢复寂静,只剩下了伊芙琳和尤安两个人。
“这个木匠对他的妻子很深情,不是吗?”
伊芙琳没有回答,垂眸翻看着木匠留下的手札。
尤安继续讲着他最近收集到的信息,“我发现费奥克之花出现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有一对感情很好的夫妻天人永隔了……”
“我倒是觉得可能后悔大过于爱吧。妻子身体不好很久了,也不换个地方生活,或是准备好药的,是没钱吗?一个村仅有一个木匠会很穷?”
伊芙琳扔下结论,“你判断深情的标准太低了!”
很平静的语气,很客观的描述,尤安似乎才认识到自己结婚三年的妻子本质是多么冷清的人!
他没有回答伊芙琳的话,而是岔开话题,“你还记得关于费奥克之花最早的传说吗?”
“传说中,费奥克是冬日的神明,可是有一天,他爱上了一朵只会开在春天的花,为了自己的恋人可以常开不败,由费奥克眼泪结成的花诞生了。”
伊芙琳和尤安恍然大悟地说着:“泪水,是泪水!”
可是新的问题也出来了,要怎么哭出来?只能是为爱人而流的眼泪吗?
这一切都只能去实践过才能知道,伊芙琳赶紧把自己跑到一边儿去的学生拉回来,告诉他们这个新发现。
“啊?要哭出来,我从小到大就不爱哭……”伍德罗又开始说些废话。
“那我把你打到哭出来!”丽塔插着腰,非常霸气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学校里畏畏缩缩的样子了。
“哇!丽塔你真的越来越暴力了……”看见丽塔举起来的魔法棒,伍德罗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我们现在就去费奥克森林里哭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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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还不行的话,我们就只能放弃这个魔法了。”
“没关系,奥拉教授,和你出来就很开心,而且外面也很好玩,不回家就好!”丽塔说,伍德罗则在一旁猛猛点着头。
.
费奥克森林森林里。
四周高耸的树木,枝干上挂满了厚厚的积雪,仿佛穿上了一层洁白的外衣。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雪地上,形成明暗交错的光影。
四个人找到一块空地,围成一圈。
“现在哭吗?这里这么多人,我不好意思诶!”伍德罗挠了挠头。
“那我们就分散行动,不要隔太远,森林里不是全然安全的。”伊芙琳说道。
就在伊芙琳转头要走时,尤安拉住了她,“你可以不走吗”
走出了王城的伊芙琳做回了自己,她可以不用再披上黑袍,不用在意贵族的礼仪或是他人挑剔的目光,所以——
“我现在可以陪你一会儿,但我一定要走。”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是不让人拒绝的。
现在是必须要流出泪来,尤安没有忍住眼中的痒意,泪水噗噗地落了下来。
他从来都是骄傲的,一位合格的骑士又怎么能流泪呢?
可是现在,只是费奥克花需要眼泪罢了。
伊芙琳望着眼前的男人,当初争吵,甚至离婚时,他都从来没有落泪。
他的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泪水模糊视线,尤安拉住伊芙琳的手,把她的手缓缓放在自己的心口,心脏剧烈跳动。
感受着那股律动,伊芙琳依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伊芙琳,我真的、真的好想你……”泪水滴落在雪地。
“我错了,我不知道怎么对你好,我把我有的都给了你,珠宝、知识……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你离开我……”
感觉到握着的手在挣扎,尤安连忙解释道:“我没有要你原谅我,我只是有点难受,你怎么做都是可以的。”
泪水一滴滴落下,光芒绽放。
一株没有实体的金黄色花朵形成,众人见到它的第一眼就知道了它的身份——费奥克花。
尤安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要落不落的泪水,眸色是雨后的天空、一片清澈。
伊芙琳看着他,费奥克花的绽放只说明了一个情况——这个男人是真心的。
无可否认,尤安很好,伊芙琳心底一片酸软。
她遵从内心,拉住尤安的领口,吻掉了眼睛上的那滴泪珠,随后又重重压上那抹柔软的唇。
14. 重新出发
尤安的唇舒服、温暖地接受着;她从下方轻轻贴在这个吻上,寻找着里面的什么东西。伊芙琳感到一股不同于之前平静的情感喷涌而来,她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她中断了亲吻,后退开来。
她深深望着尤安蓝色的眸子,在寂静的雪地里,在一片洁白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无所遁形,他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一只祈求怜爱的小狗。
伊芙琳的脸离他并不太近,也没有转动或再移远点,但显得很近。尤安也顺时弯下腰来,他小心地冲她俯下脸,微微侧着头,吻了她,如蜻蜓点水一般。
风声呼呼,耳朵像是也听不见外来的声音。
然后他又吻了她,进入那温暖静止不动的尖端,绕着它,宇宙在旋转,世界变为一片白色,天空在雪花之上,仍然是蓝天。
这次仍是她先后退的。
她的手早就从他的领口挪到了他的腰上,伊芙琳把头抵在尤安的胸口。
分别这么久,这个吻依旧如此契合。
随着费奥克之花的盛开,一丛丛只会在春天绽放的花,在这片空地上开了起来——
红的、黄的、紫的,各种颜色,姹紫嫣红,五彩缤纷……
早就躲在一旁树干后的伍德罗和丽塔窃窃私语:“你说,那男人是谁啊?”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丽塔继续看着,理都没理伍德罗。
“哇——亲得好激烈哦!”
“什么什么,我也要看。”
“哎呀,别看了,费奥克花开了,赶紧去和村长说吧!”
就这样,伍德罗拉着丽塔离开了森林,去找了村长。
.
等他们回到这个地方时,两人又隔开了很远,就像是不认识一样。
而尤安也把脸围在了围巾里,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哭过的痕迹。
村长见到这样一个繁花盛开的情景:“我终于再一次见到了费奥克花!”
不仅老泪纵横,“关于你们的要的‘冬日魔法’,我这就告诉你们。”
“这个魔法没有强大的攻击力,也没有能实现愿望的能力。它只是能在一个媒介上,传递情人的思念和爱意。”
村长叹了口气,问着:“你们需要吗?”
四个人学习了冬日魔法,告别了村长。
双方都心有灵犀地没有说出费奥克之花开放的秘密,就这样让冬日魔法留来考验其他有情人吧!
伍德罗和丽塔去准备马车了,尤安牵出自己的马。
伊芙琳和尤安并肩走在一起。
“伊芙琳,你去做你想做的吧。”尤安率先开了口。
飞鸟与风筝虽都在天空之上,可是我不应该掌控你,不该把一只鸟当作风筝。
飞吧,飞吧,伊芙琳,你可以永远都做你想做的。
当初不就是你那努力的样子打动了吗?
伊芙琳深深地望着尤安,点了点头,他们这三年的夫妻,好像这一刻才心意相通。
等到伍德罗驾着马车过来,伊芙琳上了车。
二人就要分道扬镳之时,伊芙琳喊住了尤安,“下个地方,我要去纳谷哈堡湖。”
说完,就躲进了马车里,没有再看尤安一眼。
尤安看着那辆马车,大喊一句,“我知道的,伊芙琳,也谢谢你!”
一车一马便从此地离开,一个回到王城,一个重新向南出发。
.
越往南走,雪便化得越多,露出斑驳的土地,像是奶牛的颜色。
有条河,河水解冻,冰块在河道里发出激荡的响声,震耳欲聋,这时候的气温居然比冬天还要冷些。
到了夜晚,夜是那么浓黑,那样昏暗,仿佛明日的太阳将长睡不起……
“奥拉教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这是睡在伊芙琳身旁的丽塔在问。
“你想问什么?”
伊芙琳转过身子,看着侧躺着的丽塔。
“那天,那天和你接吻的男人是尤安侯爵吧?”说完后,丽塔抿着唇,一副做错事的样子。
“嗯,是他。”
丽塔瞬间激动起来,“可是,您不是已经离开了吗?为什么还要和他纠缠在一起?”
伊芙琳伸出手,揉了揉丽塔乱糟糟的脑袋。
“事情很复杂,总而言之,目前他在重新追求我。”
丽塔明显地更加疑惑了,眼睛里都是迷茫。
“我们当初分开是由于理念不合,比起爱情,我更想要自由地研究魔法……”
“那为什么现在又和好了呢?”
伊芙琳望着丽塔,认真地说:“我们既要有离开的魄力,又要有重新开始的勇气。”
翻了个身,伊芙琳躺平说:“平心而论,尤安确实不错,我曾经爱过他,现在也依旧有好感。”
“所以,你们现在是重新恋爱了?”丽塔突然坐起来,目光炯炯地盯着伊芙琳。
“可以这么说吧……好了,早点睡啦!”
“奥拉教授,我好像没有您这样的勇气,我不敢完全脱离家族……”
“而且现在能出来玩也挺好的啦!”
“不是玩”,伊芙琳揉了揉眉心,“是收集魔法。”
“收集魔法就收集魔法吧,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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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塔突然停住,“晚安,奥拉教授。”
“晚安,我的丽塔。”
……
伊芙琳一行三人离开费奥克森林的一个星期后,白昼变长。随着光照渐渐充足,也有绿色渐渐长了出来……
等他们到达纳谷哈堡湖时,湖边已经长满了小花。
湖面如镜,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有小孩驶着小船,一个梭子,跳了下去,接下来又是三两次“咚咚”的落水声,打破一片平静。
和费奥克森林的原始村落不同,这里格外繁华,小镇上游人如织,叫卖声此起彼伏。
大街上魔法师很多,关于魔法用品的店铺也随处可见,一幅轻松惬意的场景。
一个卖花的小女孩拦住他们,说:“马上就是沐浴节了,买上一点克罗瑞斯花,为您和您的朋友们带来好运吧。”
“这个沐浴节是什么呢?”丽塔弯下腰,柔声问道。
“这个沐浴节,是我们纳谷哈堡的传统节日,用克罗瑞斯花沾上湖水,相互洒在人们身上,就可以带来好运了。”
小女孩煞有介事地介绍着,还说:“同时,还能够延长生命呢!”
说着,她还用手指了指大街上,确实有不少老头、老太太在路上走着。
“那就谢谢你的消息了,我们把你这里的花全买了。你再帮我们找一个合适住的地方。”
“要安静的、人少的,价格也稍微好一点的。”
“啊,跟我来。”
小女孩提着花篮,在小巷里窜来窜去,七拐八绕地到了湖边的一个小屋边,深深的草丛简直要把这个小木屋给淹没。
“这是我爸爸钓鱼时住的房子,很便宜!也很安静!”
伊芙琳一行人看见这样的房子有些惊讶,不过也没说什么,毕竟他们没有房子的时候也住过。
小女孩看见他们没有露出什么不满意的神色,就连忙说:
“不需要多贵,一个月三个银币房,包括一日三餐。”
伊芙琳利落地拿出三个银币递给小女孩,她把花篮里的克罗瑞斯花都拿出来,放在小屋的花瓶里就离开了。
“还是这里好呀,费奥克森林的景色虽然与众不同,但还是离不开繁华的街市啊——”伍德罗感叹道。
随后,他接着说:“奥拉教授,我晚上要去好好吃一顿,你们要一起吗?”
伊芙琳看着眼前这样少年气的同伴们,笑了笑,回答道:“你们去吃吧,我整理一下这个地方的资料。而且晚上那个小女孩不是会来送饭吗?我不在,谁来接待他呢?”
“那好吧,我们会给你带好吃的回来的。”
15. 节日
少男少女便携手前去小镇里热闹的地方去了。
留下伊芙琳在这座小木屋里。
木屋是用原木搭建而成的,从屋子内部也能看出清晰的木纹。与先前在费奥克森林的木屋不同,这里没有厚厚的墙壁、没有温暖的壁炉、也没有挂满整个屋的兽皮……
这座湖边小屋只是夏季临时用来避暑的,里面有个大床,但是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木架子,还有一张短了条腿的桌子,一把椅子,以及一些用来垂钓的工具。
伊芙琳环视了一圈,这座小屋的确简陋非常,不过才开春的确没有多少人来这边,确实十分安静。
她把自己的手提箱放在床上,去湖边捡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回来,垫在桌子下面。
试了试,的确不再摇晃后,伊芙琳把椅子搬了出来。
放在小屋门口,压倒了一片鲜嫩的小草。
伊芙琳回到屋子里,拿出了平时一直在记录的本子和笔,走了出来,坐在那把椅子上。
从她的角度,这片湖泊一览无余,有些小动物穿梭在草丛里,相互追逐,诠释着生命的真谛。
看着眼前的春景,她的思绪回到了那天……
冬日魔法没有魔力限制,只要爱人之间情谊足够真诚,那么这对爱侣即使魔力低微,也能爆发出强大的魔法。
是伊芙琳之前一直追求的守护魔法的升级版——多了一个感应彼此状态的效果。
伊芙琳从怀里拿出一枚胸针,绿色的,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尤安带来还给她了。
上面施展了那次他新学的冬日魔法,胸针上的绿宝石凝结了他雄厚的魔力,熠熠生辉。
由于只是尤安施展了他的魔法,伊芙琳可以单方面知晓他的状态,尤安并不知道伊芙琳的情况。
这个魔法不愧是神留下的宝物,魔法与口诀、手势联系得非常紧密。
这个魔法里的“内核”呈三角形分布,伊芙琳仔细看着这块被尤安施加了魔法的胸针,用笔在本子上一点点描绘着绿宝石里的魔法阵。
一笔一划,非常认真。
这个魔法虽然看着简单,可却奥秘非常。所以,当伊芙琳画完后,她躺在椅子上,回味着那个魔法。
天色渐渐黑了,有风从湖边朝小屋吹来。
风卷起了伊芙琳凌乱的发丝,自从她离开王城后,她的发丝就这样随性地散在身后。
发丝拂过伊芙琳的眼睛,掠过她粉嫩的唇瓣,又在她耳后飞舞……
手里的书页随风翻飞,发出一阵“哗哗”声。
明明伊芙琳的发丝、书页都在动,可是她却安静得像一尊雕塑。
而来送饭的小女孩过来时便是看见了这一幕——
她轻轻靠近,都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从齿缝挤出几个音节:“小姐,您的饭我就放在屋子里了,您记得吃。”
“还有就是沐浴节,三天后会有一个庆典,您可一定要来!”
小女孩一口气把话说完,就赶紧提起裙摆离开了这个小屋。
察觉到小女孩确实已经走远了,伊芙琳才睁开眼睛,伍德罗这个爱说话的小鹦鹉不在,自己确实懒得和别人打招呼。
而且还是这样可以避免交流的情况,自己就更不会开口了。
伊芙琳收拾好手里的笔记,把胸针放在怀里揣好,提起椅背就拿回了屋。
关上门,隔绝了风声。
带有盖子的铁质大锅隐隐透露了些气息出来,一旁还有三个餐盘和餐具。
除此之外,那个女孩还拿了个陶瓷的花瓶,把克罗瑞斯花都插了进去,早就蔫了的花又再一次焕发了生机。
伊芙琳打开这个盖子,白雾蒸腾起来,模糊视线……
只是简单的蔬菜,里面还有一些熏鱼,简单吃过后,一个水球术,餐具又恢复了干净。
随后,伊芙琳赶紧把床铺整理好,又把椅子端了出来。
她现在只是等待,她的两个学生怎么现在还未归来?她的心上人怎么还没有消息?
伊芙琳看着远处,天空从明亮的蓝色逐渐过渡到橙红色,再到深紫色,湖面似乎也显得诡谲起来。
正当伊芙琳想要去找找他们时,却发现他们俩东倒西歪地回来了,还没等他们走近,伊芙琳就闻见了一股强烈的酒气。
要知道伍德罗和丽塔他们俩平日里是滴酒不沾的,怎么会喝得这样烂醉如泥?
看着他们缓缓就要躺在路边,伊芙琳赶紧一手拉着一个,连拖带拽地把他们拖回小屋。
把他们搀扶在床上后,伊芙琳像一个母亲一样,给两个小孩把鞋脱了,又拿了一杯温水,哄着他们把水喝了。
又给他们解开外套,用湿帕子给他们擦了擦脸,接着在他们俩中间放上一床被子隔开,伊芙琳就拉着椅子在床边守着他们。
确定他们的确睡着以后,伊芙琳离开了屋子,来到了湖边。
夜晚的纳谷哈堡湖又极其不同,惨白的月光亮着白光,阴影也越发漆黑,黑暗中仿佛有怪兽要冲出来,吞吃一切。
伊芙琳绕着湖边走着,她来这里是听说这里的人格外长寿,想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魔法植物或者魔法阵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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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
她背着手踩在湿软的湖边,留下一串串脚印,低着头,显然在思索些什么……
这个地方太奇怪了,克罗瑞斯花的香气有些熟悉,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这种花,是由于沐浴节快来的缘故吗?
至于自己的两个学生,太奇怪了,丽塔是绝对不会在外面喝醉的,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如果这里真的有什么大秘密,想到这里,伊芙琳激动得双手捏紧,果然,魔法还是非常有趣啊!
纳谷哈堡湖非常大,伊芙琳只是走了一截又返回重复在走了,来来回回,这片湖依旧平静,没有什么异样发生。
.
第二天,清晨,湖面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湖面实在是太大了,站在湖边完全看不清湖中央的情景。
随着太阳渐渐升起,雾气消散,湖中央一切如常。
伊芙琳用上一个火球术,稍微加热了一下昨天剩下的饭菜,打算叫醒床上躺着的两个小家伙。
却发现他们没有丝毫反应,依旧沉沉睡着,伊芙琳尝试摇晃、拍打、甚至掐都没有用,她最后用上火球术,逼近他们的面部,发丝都因高温而微微卷曲,但是他们都丝毫没有反应。
正当伊芙琳要使用一些更厉害的魔法了,他们突然就醒了。
伍德罗揉揉脸:“奥拉教授,为什么我的脸这么痛啊?是不是破相了,我现在还帅吗?”还从怀里掏出一个镜子来,左看右看。
丽塔也醒了,看见她和伍德罗躺在一张床上还有些惊讶,不过看见伊芙琳坐在一旁,忙问着:
“教授,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啊?”
“正好十二点。”
“我们睡了这么久吗?”
旁边伍德罗突然爆发出一阵哀嚎,“是谁?谁做的?居然敢打我的脸!”
他轻轻揉着自己泛红且有些肿的脸,“呜呜,真的好痛,打得真狠!我一定会报仇的!”
“我打的。怎么了?”伊芙琳接话道。
“奥拉教授,你为什么要打我嘛,我又没做什么。还打得这么痛。”说完,伍德罗还倒吸了口凉气。
“你们对昨晚和今早的事真的没有一点反应?”
丽塔和伍德罗异口同声地说:“没有,感觉睡得很深。”
“那你们醒来头痛吗?或者有其他不舒服的情况吗?”伊芙琳关切地问着。
“没有。”丽塔摇了摇头。
“脸很痛……”伍德罗捂着脸委屈地说着。
伊芙琳看着桌上的克罗瑞斯花,正想把它拿出去,一阵敲门声传来。
16. 小女孩
“您好,我给您送午餐来了。”小女孩敲了敲门。
伊芙琳只能把手里的花放在一边,给她开了门。
小女孩一进来,好像没觉得大中午还有人躺在床上是件奇怪的事,自顾自地把手里的小锅放在桌上。
之后就想要离开,伊芙琳一把拉住了她。
问道:“小姑娘,该怎么称呼你呢?”
小女孩扬起甜甜的笑脸,“姐姐叫我安娜就好。”
伊芙琳打开她送来的饭菜,不经意地问道,“昨晚镇上有什么活动吗?我的两个小朋友都喝醉了,直到刚才才醒呢!”
“那一定是他们喝了纳谷哈堡小镇上的特色——克罗瑞斯酒,这个酒也只有快临近沐浴节的时候才能喝呢!”
“而且这个酒醉了很正常的,这样才能体验睡梦里的极致快乐!”
安娜说着说着就亮眼放光,还强烈建议伊芙琳也要去尝尝,至于她自己还没有十四周岁,不能饮酒。
伊芙琳温柔地笑了起来,“好呀,我一定会去尝尝的。”
“安娜,你吃午饭了吗?需要再吃点吗?”
小女孩舔了舔干涸的唇,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我吃了的,大姐姐你快吃吧!”
伊芙琳没有听她的,把小锅里的食物分成四份,一份递给安娜,还有两份拿到床边,放在他们手里。
安娜一拿到碗,就埋着头,哼哧哼哧地吃了起来,似乎是吃饱了,话也开始多了起来。
“谢谢姐姐了,在家里妈妈都不让我吃,我确实有点饿了……”
伊芙琳温柔地摸了摸女孩的头,“那你到时候就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没关系的。”
“姐姐,你真好……”
等到四人吃完饭,小女孩把碗收走,伊芙琳干净利落地把花瓶中的克罗瑞斯花扔了出去。
“教授,花有什么问题吗?”躺在床上的伍德罗有气无力地问着。
“你的身体还是不舒服吗?”伊芙琳有些烦躁。
“身上不疼,但是感觉浑身没力气,就想躺在床上。”
床另一侧的丽塔倒是打起精神,拿着椅子去了门外。
伊芙琳把屋子的窗户打开,把屋子里的花香味散去。没有搭理哼哼唧唧的伍德罗,她利落地走出屋子,来到丽塔的身边。
“丽塔,你还好吧?”
丽塔摇了摇头,主动说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昨晚,我和伍德罗想去小镇上找些好吃的,但是最近镇上为了准备沐浴节,四处都布置着克罗瑞斯花,或者是用这花制作的食物。”
丽塔感觉脑袋有些昏沉,使劲揉了揉,继续回忆着。
“我们想着就当是旅游了,也就吃了许多,还喝了好多酒。”
伊芙琳皱起了眉,问着:“但是你不是不喝酒吗?”
“昨晚老板一直给我们推荐,说什么纳谷哈堡湖必尝的酒,还有就是说这个酒喝了能延长寿命……”
“所以,你们不好意思拒绝,就把自己喝成这样?”
丽塔低着头,双手揉着裙摆,没有说话。
看见自己的学生像是晒焉了的花朵,伊芙琳再也说不出什么重活,只是叹了口气。
说道:“丽塔,我们这一路走来,有多少潜在的危险,你是知道的?”
伊芙琳把手搂上她的肩,弯下腰、和她头抵着头,“下次可不许这么粗心了。”
丽塔带着鼻音说:“我知道了,奥拉教授。”
伊芙琳揉了揉丽塔的脑袋,没有继续说些什么。
二人就静静地看着湖边的风景,丽塔像是突然发现什么,大喊着:
“教授,这纳谷哈堡湖边竟然没有克罗瑞斯花!我们昨天进了小镇,每户人家都种满了克罗瑞斯花,就连房间里面,他们都会放上克罗瑞斯花。”
“丽塔,你对植物有些了解,你知道克罗瑞斯花有什么特殊的习性吗?”
伊芙琳也微微蹙了蹙眉,自己查阅关于纳谷哈堡湖的资料时,只是提到这个地方非常喜爱克罗瑞斯花,因为花朵鲜艳且有迷人芳香,常在沐浴节上使用。
丽塔也挠了挠头,“根据克罗瑞斯花的性状,它的香味可能有一定致幻作用。关于其他方面嘛……”
丽塔的脸蛋情不自禁地皱了起来,“我确实不知道了……”
“没事,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丽塔拉住伊芙琳的手,“我们到这里是要找哪方面的魔法呢?”
“就在不久后的沐浴节上,我们仔细看看吧?”
丽塔瘪了瘪嘴,“我觉得和这个克罗瑞斯花有很大的关系。”
伊芙琳轻轻敲了敲她的头,“好好休息吧,小鬼头。”
然后,伊芙琳就推门进去,想要看看伍德罗的情况。
却发现他在床边正撅着屁股,翻找些什么,伊芙琳敲了敲他的肩,吓了伍德罗一大跳。
“哎呀,奥拉教授,居然是您!”
“你在做些什么呢?”
“我感觉这个地方克罗瑞斯花太多,有些不太正常。那我们吃饭怎么办?”
伍德罗自说自话地接道:“我要找找我带的一些调料,我们应该要自己做饭。”
伊芙琳有些惊讶了,“你会做饭?”
“不会!”伍德罗理所应当。
“那你这是……?”
“不会难不成还不可以学吗?”
伊芙琳竖了一个大拇指,表示赞同,“可以,你加油。”
又点了点头,“如果需要帮忙也可以找我,但不一定有用。”
伍德罗被噎住了,没有搭理自己的老师,继续翻找着自己的行李。
.
伊芙琳因为没什么事,就到了湖边转悠。
湖水清澈非常,像一块琉璃。此时无风,整块湖泊安静得有些可怕。
伊芙琳用上悬浮术,缓缓向湖中央移去,湖面能清晰地看见她自己的倒影。
湖泊比想象中更加深邃,望不见底,也没有看见什么生物活动的痕迹。
可是,安娜曾经说过,这个小木屋就是用来夏季避暑捕鱼用的啊!
伊芙琳用上魔法棒,把空气里的魔力汇聚起来,集于一点……
抬手,魔法朝着湖面冲击而去,激起大片水花。
而伊芙琳早就在使出魔法之时,就躲得远远的了。她看着三丈高的浪,里面闪耀着活蹦乱跳的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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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鱼鳞。
所以,是有鱼的吗?那其他东西呢?
伊芙琳突然想到了自己扔出门外的克罗瑞斯花,会不会有些作用呢?
她连忙从湖面移动到岸边,找到已经奄奄一息的花束,给扔进湖里。
鲜红的花朵先是漂浮在湖上,打着旋儿,从湖边漂进湖中央,然后慢慢被水浸湿,沉进湖里去了。
伊芙琳神色逐渐凝重起来,要知道现在并没有风啊,花朵怎么会从湖边漂进湖中央,所以湖里面一定有秘密,或许和自己要找的魔法有关。
今天才试探过,对方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所以就等到沐浴节那天吧。
.
晚饭时,小女孩又来了,手上没有带上饭菜。
“哥哥姐姐,后天就是沐浴节了,今晚还有一个节目,我们去镇上看看吧?”
“而且今晚在镇上的吃喝都是免费呢?我们可以随意享用。”说完,就要去拉伊芙琳的手。
正好,伊芙琳也想看看这块潘多拉魔盒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顺从地随着安娜的力道往前走,嘴里还喊丽塔和伍德罗赶快跟上。
伍德罗和丽塔相互对视一眼,经过昨晚那次宿醉,他们有些害怕了。但是这次有奥拉教授在,应该不会有什么的吧?
于是,他们俩战战兢兢地跟上了伊芙琳和安娜的脚步。
路上,安娜还热情介绍道:“姐姐,沐浴节是神祇的恩赐,今晚也是为了更好举办沐浴节而有的恩惠呢!”
“真是多谢安娜了,不然我们这些外地人怎么会了解这些啊!”
“今晚你们可要好好尝尝克罗瑞斯花酿的酒,只有今晚不限量呢!”
“哦?是吗?我们可要好好品尝一番这个美酒了。”
丽塔和伍德罗有些瑟瑟发抖地跟在后面,听见伊芙琳和安娜的谈话,只觉得这位老师可真会骗人。
果然,漂亮的女人嘴里只有谎言。
伍德罗抱住自己的佩剑,之前他都是把剑挂在腰上,可是现在武器只有在他怀里,他才有些安全感。
丽塔已经可以闻到淡淡的克罗瑞斯花的香味了,她浑身开始紧绷了起来,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脑中的弦渐渐绷紧,该怎么办?有什么方法可以屏蔽了克罗瑞斯花的香味?”丽塔暗暗叩问自己。
思绪在飞速旋转,屏蔽香味、提神醒脑……还有什么办法?
她突然想到自己包里还有薄荷制的药丸,但是包袱还在屋子里。
于是,丽塔只能对伊芙琳说:“姐姐,我有些东西没拿,想回去一趟。”
伊芙琳立马接话道!“那我们等你!”
安娜出声阻止说:“这次聚会宜早不宜迟啊,你们还是早点去,我到时候带着这位姐姐来找你们,怎么样?”
“没事,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等一会儿就好了。”
伊芙琳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安娜说:“如果你着急的话也可以先去的。”
“没事没事,你们第一次来到我们纳谷哈堡小镇,我一定要带你们吃好玩好的,这是一位东道主应该做的。”
“就是麻烦你了,安娜。”伊芙琳幽幽地笑着。
17. 游玩
丽塔拿上药丸,一会儿就赶了回来。
安娜看见丽塔回来后,就招呼着大家,赶快去镇上享受狂欢。
大家路上没有这么说话,尽快地赶往目的地。
还没走近,就已见灯火通明,唱和声响彻天际。安娜像一个赶着羊的牧羊犬,把伊芙琳三人向纳谷哈堡小镇邀去。
安娜拉上伊芙琳:“姐姐快来,这个一定要尝尝。”
说完,安娜拿上一份烤鱼递给伊芙琳,她眨着亮闪闪的眼睛,好像拒接了她是一件十分让人惋惜的事一样。
体贴的伊芙琳当然不会拒绝小女孩,她接过烤鱼,深深闻了一口,表示:“好香啊,一定会非常美味。”
然后,还示意丽塔和伍德罗也拿上一份尝尝,他们只能僵硬地笑着,接过烤鱼。
这边,伊芙琳蹲下来,轻轻揉了揉安娜的脸,对她说:“安娜,现在我们也到了,你的爸爸妈妈应该也在等你吧?”
小女孩轻轻点了下头,伊芙琳刮了刮她的鼻尖。轻轻笑着:“你快去吧,我们都已经到镇上,肯定会好好玩的呀!”
安娜用手环住伊芙琳,抱了她一下,又朝后一步退开。
她挥了挥手,伊芙琳笑着也同她挥了挥手。这下,只有伊芙琳三人在一起了。
丽塔上前一步,面上带着一丝苦恼,挥了挥手里的东西,说:“奥拉教授,这个烤鱼我们真的能吃吗?”
“吃啊,为什么不吃?今天我们就是来享受狂欢的啊!”
“可、可是,之前我们喝的酒……”
伊芙琳竖起手指轻轻抵住她的唇,眼神示意她看向周围,“不要再说了,快去吃东西吧!”
原来只有他们这一群明显的外地人还没有开始享用美食,显得格外突兀,有些酒客已经用眼神死死地盯住了他们。
伊芙琳风姿摇曳地穿梭在人群里,手里端着她不知何时拿上的酒,时不时还喝上一口。
裙摆飞扬,脚步匆匆,伊芙琳仿佛已经融入了这样一场热烈的欢庆。
伍德罗和丽塔像两个小可怜一样,死死盯住伊芙琳,只敢拿她吃过的食物,她喝酒的时候才跟着喝一口。
但是前方不知发生了什么,人潮突然涌动起来,伊芙琳就消失在人群里,不见了人影。
丽塔和伍德罗则在人群里苦苦挣扎,想要去找到伊芙琳。
伍德罗已经举起了魔法棒,有些想要使出魔法,分开人群。
可是,关于魔法师的默认准则是:在人群聚集的地方,禁止使用魔法。
丽塔抓住了伍德罗的手,阻止了他使用魔法,所以二人只能在人群与伊芙琳渐行渐远。
.
另一边的伊芙琳则像一条灵活的鱼,走到了一处人少的地方。
就在她要跑到一处无人的黑色巷子时,一只温热的大手突然抓住了她,应该是个男人。
伊芙琳心头一颤,另一只手已经摸上了魔法棒,要对身后那人使出来。
那男人还越靠越近,呼吸打在伊芙琳的后颈上,激起她一阵颤栗。
“是我,伊芙琳。”
听出熟悉的嗓音,伊芙琳陡然放松下来,她转过身,环住那人的腰。
声音有些嗡嗡的,“你真的来啦!”
尤安也弯下腰,抱住伊芙琳,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头上。
“这次我可以一直跟着你吗?”
伊芙琳抱了一会儿感觉够了后,没有理会尤安的问题,而是让挡住巷口,让自己换个装扮。
伊芙琳背过身,双手十指翻飞,先解开系绳。喊来一旁站着的侯爵大人,招招手,“你过来帮下忙。”
毕竟侯爵大人赶紧忙完正事,才有时间过来和自己这位前妻诉说情意,还是可以奖励奖励。
尤安的鞋子在寂静的小巷里发出哒哒的响声,一步一步叩在了伊芙琳的心尖上。
“你帮下我,手有些够不上……”伊芙琳语气轻柔,在暧昧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温柔。
尤安沉默不语,像一位尽职尽责的仆人,服侍着夫人脱下外裙,衣服先是离开了臂膀,然后慢慢向下滑去……
尤安表现得非常规矩,小心翼翼地,连手指都没有碰上伊芙琳的肌肤,可惜他粗重的喘息暴露了一切。
“好了……”
抬起腿,伊芙琳把已经坠落在腰间的衣服完完全全地脱了下来,露出光滑细腻的手臂和脖子一片洁白的肌肤。
她把衣服扔给尤安,“你想帮我拿一下。”
之后换上了纳谷哈堡小镇的本地服饰,比较粗糙的没有什么装饰的粗布裙。
站着旁边的尤安像个木头,伊芙琳娇嗔一句:“你在这里傻站着干嘛?不去巷口守着吗?”
好久没有听见伊芙琳这样柔软了语气,尤安感觉仿佛他们又回到了从前,抱着衣服恍恍惚惚地又回到了巷口。
迷迷糊糊间,把头埋进还有热气的衣服里,深深地嗅了嗅。
伊芙琳看见这一幕,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然后飞快地换好了衣服,裹上一层褐色的头巾,又在脸上抹上一层棕色的汁液,成了一个地道的本地人。
换好衣服后,伊芙琳拍了拍尤安的肩,“你也换换衣服吧。”说完,拿出明显是配套的衣服来。
尤安换衣服更是快,伊芙琳把两人换下来的衣服装进储物空间里。
又倒出一些药水,示意尤安低下头,沾满药水的手就抚上了他的脸……
先是脸颊,非常的光滑紧致;接着是额头,眉骨高高,伊芙琳揉散了尤安常常紧皱的眉间;然后是下巴,嘴唇嫣红,是已经品尝过多次的美味……
一点一点,仔仔细细给尤安把药水抹了满脸,这下他们两都是灰头土脸的样子了,像是一对贫贱夫妻。
想到这,伊芙琳突然笑了起来,她的眼睛还是如此明亮,黄褐色的皮肤遮不住她一身芳华。
挽着尤安的手,走出小巷,于是外地来的游客不见了,纳谷哈堡小镇多了一对夫妻。
“究竟有什么事?怎么还需要换衣服呢?”尤安有些好奇道。
“别废话,跟着我就是了。”说完,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是纳谷哈堡小镇的狂欢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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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群魔乱舞,也有人放声歌唱,把平日里说不出,不敢说的话,接着这个机会,大声宣告。
咒骂声、誓言、赌咒声不绝于耳,伊芙琳也趁机混进去,扭动着身体。
尤安看得眼热,他按耐不住,搂着伊芙琳的腰,紧紧贴着。
伊芙琳也是非常大胆,用头巾盖住两人的头,凑近尤安的耳朵,“你仔细看看,有那些人没有跳舞。尤其是本地人……”
说完,咬住尤安的唇,吮吸着,伊芙琳同时也环视着周围。
只是用眼睛观察,这对常年在外征战的尤安来说,实在是小菜一碟。
二楼上喝酒的中年男人,躲在摊位后的老妇人,给火堆添上木柴的矮男人……
他仅仅是环视一圈,便对所有异常情况了然于心,完成伊芙琳的交代后,他用手拂上她的眼睛。
“好了,现在该专心点了。”
伊芙琳享受着□□的愉悦,精神上也放松些许,想到可能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也依靠上了他,伊芙琳心头一紧。
清醒点,伊芙琳!
于是,今晚的高潮就在伊芙琳的沉沦与清醒中度过。
……
早就走散的丽塔和伍德罗也来到了这个广场,因为人群朝这里聚集,大家享受着难得的释放。
他们两人像是迷途的羔羊,在这群魔鬼里格格不入,本来他们应该是注意不到伊芙琳他们的。
可是,他们像是天生的主角,在这一片芜杂里闪闪发光,节日的火光给他们渡上一层亮光……
他们在拥抱、在亲吻……
这样熟悉的姿势,一下让丽塔联系起来,是奥拉教授!
心中陡然平静下来,她相信有奥拉教授,一切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这下她也可以放下心来仔细思考了,奥拉教授做了这么一切都是为了融入居民,他们已经失败了,绝对不可以影响她!
她看向一边的同伴,他还是有些慌慌张张的,不过没有认出奥拉教授来。
很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
她拉着伍德罗走到一个卖酒的摊子上,让老板再拿些酒来。
伍德罗嘀嘀咕咕的:“干嘛又要喝酒啊?奥拉教授打得我的脸好痛你知不知道?”
“你看大家都在喝酒,多多少少还是喝点吧!”丽塔拿上一杯酒递给伍德罗,并和他碰了个杯。
他仰头喝下,“有时候我总感觉你们背着我偷偷干了什么?”
丽塔听见这话,嘴唇一抿,正想和他解释。
就听见伍德罗继续说着:“算了,我又不是多聪明,还冲动,还是别告诉我了。”
说完,就一杯一杯喝着酒,但也注意着不让自己喝醉。
丽塔提起裙摆,轻轻坐在伍德罗旁边,附在他耳边说:“等会去后,就给你告诉你……”
谁也没发现伍德罗橘红色的发丝下藏起来的耳朵,偷偷红了起来。
狂欢节气氛越发热烈,所有人都在发泄着什么,他们突然把克罗瑞斯酒相互泼洒起来……
啊,欢乐!自由!所愿皆实现!
18. 高潮
伊芙琳和尤安紧紧拥抱在一起,像是一对急切的情人,渴求着对方的汁液,他们尽情舔舐着。
像是情绪上头,尤安把伊芙琳突然抱了起来,他们到了一个水果摊的后面,一个火光照耀不见的地方。
尤安一把把她抵在墙上,厚重的大手也在伊芙琳的身上摩挲着,他们好像本是一体。
水果摊的老妇人盯了他们一眼,看见是一对不管场合的爱侣,就没在看,继续分发着水果,她的脸露了出来。
伊芙琳却突然捂住嘴,非常做作地尖叫一声:“啊——老公,好吓人啊!你看那个丑八怪!”
“死老太婆,长得吓人还不知道滚远点啊!”尤安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老妇人用头巾把脸遮住,道着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的错,我把脸遮住……”
伊芙琳扬起蜡黄的脸,娇滴滴地说:“老公~还是我好看吧?”
虽然知道伊芙琳应该别有目的,但是尤安还是激动起来,没有介意她面色蜡黄,用热情的吻回应了她。
“我的甜心宝贝,她怎么配和你比。哦,宝贝,把嘴张开……”
热情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只突然一下,像是按下禁音键,所有庆贺声消失不见,只有火堆燃烧的噼啪声。
所有人沉醉在克罗瑞斯美酒里,鲜红的酒液四处流淌,随着热气向上蒸腾,混着火光,倒映出魔鬼张牙舞爪的样子……
先前手舞足蹈的人们四处躺倒在广场四处的角落里,一个压到一个,像是围在腐食上的一群苍蝇,纹丝不动。
衣服渐渐染上酒液,整个场景安静得有些诡异,好似先前的狂欢是一场梦境。
连墙边的野雀都醉倒在夜色里,叠成一块儿。
过了一会儿,一阵淅淅索索的响声出来,原来躲在暗处的黑手都冒了出来。
二楼上喝酒的中年男人,躲在摊位后的老妇人,给火堆添上木柴的矮男人……都再次出现。
老妇人出来时狠狠踢了这对小情侣一脚,“发情找不到地儿了吗?”又不知用什么东西在他们头上按了按。
——留下一抹黑色的印记。
中年男人在昏倒的人群里翻找着钱袋,“**(一句当地粗口),这群人真是当这里是白吃白喝的地方啊?兜里连个铜币都没有!”说完还啐了一口。
矮男人则往裙子里钻,粗粝的手指伸向女孩们白皙的胸口,狠狠抓了一把,“呵,酒好喝吗?穿这么好看,出来勾引谁呢?!”
正当他想更进一步的时候,老太婆喊住了他:“好了,老西蒙,别误事!”说完在人群里翻找着。
矮男人应了一声,不敢有更大的动作,但也趁着在人群里穿梭的机会,手下小动作不断,像是一只粘稠的鼻涕虫,带来极其恶心的触感。
旁边还有许多人在做着同样的动作——在人群里找到少男少女们,像是对货物一样挑选着,选到一个满意的就做个记号,然后给他们喂下不知名的药液。
大半夜都要过去,这些臭老鼠也忍不住放松下来,闲聊着:
“我听说最近来了几个外地人,样子都还不错呢!怎么都没见到?”
矮男人露出焦黄的牙齿,嘿嘿笑道:“里面有个魔法师样子可好看了!我老西蒙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像是美神降临一样——”也不知他想到什么,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周围人嘲笑着:“**(一句脏话),老西蒙你就是条狗啊,哈哈哈哈……”
一个人指着他骂着:“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啊!”
另一人立马接嘴:“就他,哪有女人能看上他!”
老西蒙完事后,抖抖裤子,抹了把脸,“这次沐浴节后,嘿嘿,可就不一定了。”
老妇人扬起满是疤痕的脸,催促着:“时间差不多了,动作麻利点,过了这次可又要等明年了。”
“知道了,丑老太婆,你又算谁啊?还管上我了。等这次沐浴节后,你又算哪根葱?”一个人不屑道。
老妇人没有搭理他,只是等大家找到心仪的对象时,慢慢点燃了香,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袭来。
不一会儿,大家都醒来了。
“我是被神选中的人!”,一位女孩的额头留下了一抹红点,这是神留下的记号,表示在沐浴节那天会有更大的赐福。
她的同伴都祝贺着她,祝她终于如愿以偿。
没想到今年的狂欢夜被赐福的人竟然如此多,多少人跪倒在地上匍匐祈祷着,感谢着神明到来。
感谢神明的赐福……
.
折腾完这一切后,天色蒙蒙转亮,地上的污秽进过一夜变得越发泥泞,甚至还发出隐隐的恶臭。
伊芙琳也装作幽幽转醒的样子,从尤安的怀里用面巾遮住了脸,拉着尤安走到了一边。
对于旁边小摊上躺着的两个学生,非常默契地忽视了。
找了一条小巷,两人看了看对方头上的黑点,尝试用水擦拭却怎么也擦不掉。
伊芙琳用手帕沾取一些洁面的膏体,使劲抹了抹,脸都搓红了,还是擦不掉。
伊芙琳和尤安相互对视一眼,看出了对方想说的话——事情变得严峻起来了。
他们没有贸然换回身份,而是写了一张小纸条,在走出巷子时,不经意地把它塞到丽塔兜里。
正当伊芙琳把手伸进丽塔的兜里时,她突然用手抓住了伊芙琳。
伊芙琳弯了弯唇角,他们很聪明,吃了解酒药,没有真的睡着。
所以她拨开头巾,让他们看见自己额头上的黑色印记,表示自己不能和他们一起行动了。
最后,拉着尤安就追着那群黑手而去。
留在原地的丽塔装作酩酊大醉的样子,伍德罗怕自己露馅,则是装作没醒。
于是丽塔跌跌撞撞地拉着伍德罗回到了湖边木屋里,路上甚至还摔了一跤,身上满是黑泥。
终于他们回到了屋子里,关上门,两人双双释放般地叹出一口气。
丽塔赶快洗了个手,才从兜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
上面写着:关注纳谷哈堡湖,我们分头行动,保护好自己。
伍德罗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地说:“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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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不去找那些坏人算账啊?那些人说话可真难听!”
“不清楚,但是昨天晚上的仪式,奥拉教授应该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
“什么!奥拉教授原来也做不到吗?看来这次是真的危险了……”
伍德罗叹了口气,想到奥拉教授凭一己之力开启魔法理论的研究,这样的学者兼魔法师的确是他伍德罗该佩服的人。
如果她发生意外的话,自己会好好哀悼她的……
丽塔拿手在伍德罗眼前晃了晃,打断了他的思绪,“你在想些什么呢!”
她接着说:“奥拉教授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她应该被施了什么魔法,但是别担心,那个男人在她旁边呢!”
伍德罗一下抓住了重点,握住丽塔的手,“那个男人!是尤安……”
丽塔挣脱出双手的桎梏,捂住对面男生的嘴,“没错!不要再继续了。”
伍德罗眨巴眨巴眼睛,又重重点了点头。
丽塔这才利落地松开了手,“接下来我们就好好看看怎么侦查纳谷哈堡湖——”
.
这边追着满脸疤老妇人的伊芙琳到了一个钟楼之下,之前尤安看到过的有印象的人都来到了这个钟楼之中。
钟楼只占了小小一方,无法容纳百来号人,有两种可能:
一是有传送魔法,但是只可能在上古遗迹里存在,而这座钟楼建造历史却不超过百年。
二是钟楼下有密室,具有可以容纳百来人的空间。
伊芙琳靠近尤安,轻轻在他耳边说:“你的武力值高,你走近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端倪。”
“那有奖励吗?”尤安轻轻说着,耀眼的金发被药水掩盖了,成了亚麻色。
他低下头,发丝蹭在伊芙琳脸上,逗得她有些发痒。
她一把把她推开,像撸小动物一样,使劲揉了揉他的头,把头发变得和鸟窝一样。
然后,突然站端正,“好了,奖励已经发放了,快去吧!”
尤安被伊芙琳突如其来的举动逗得一笑,也伸出大手,揉了揉伊芙琳戴着头巾的头,“遵命,我的夫人。”
尤安不愧是帝国最可靠的骑士,几个跨步,像是影子一样接近了那幢钟楼,却到门口时没有再靠近。
伊芙琳用头巾捂着脸,偷偷地朝这边看,发现尤安没有动作,还以为遇见了什么麻烦,就想抛下他转头就走。
尤安尾随着一个人,想要悄悄混进去时,却发现这个黑色印记似乎引起了一点魔法阵的波动,正在仔细钻研时,余光瞥见伊芙琳要离开。
他当即也顾不得什么魔法阵了,小心翼翼地朝着伊芙琳飞奔而去。
他拉住伊芙琳纤细的手腕,“你在做什么?”
“咦?你没事啊!”伊芙琳卸下口气,拍了拍尤安宽厚的肩,“我以为你出事了呢!”
“我一出事你就要离开吗?”
“我是去找救兵啊!”伊芙琳丝毫不心虚,因为尤安跟自己的安危比起来,不值一提。
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伊芙琳一拍脑袋,“你在钟楼发现了什么?”
19. 显露
尤安原谅了伊芙琳生硬的话题转换,而是正色说道:“钟楼那里应该有个魔法阵,与我们头上的印记应该有些关联。”
伊芙琳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你仔细说说,是怎么样的关联?”
“排斥,应该是排斥吧?如果我再靠近一些,里面的那群人应该就会知道。”
伊芙琳揉了揉眉心,“我们先找一个地方住下,不要回纳谷哈堡湖边了。”
“你是有什么发现吗?”
尤安有些好奇,毕竟在战场上,他从来是大开大合地使用魔法,只要魔力足够高,就无需畏惧。
可是现在,和伊芙琳在一起,他的攻击全没了用武之地,让他有些懊恼。
“我想到,之前我收集的关于纳谷哈堡湖沐浴节的资料。”
然后低头回忆起来,“当初我打算在费奥克森林收集到冬日魔法后,就来这里,但是没想到为了费奥克之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然后只在沐浴节的前三天才到这里。”
伊芙琳摸了摸下巴,继续讲着:“这里的沐浴节,是为了纪念最后的神祗——这片大陆上唯一留下的神明。”
“当初我们来时,这里的居民就对我们说,沐浴节会带来赐福,能够延年益寿。可是我不相信,因为收集到的笔记上,写了这是一场吃人的阴谋。”
伊芙琳的声音越发冷厉,“而且,这里的克罗瑞斯花和这种花酿成的酒,能够让人昏迷不醒。”
“——魔力再高也无法抵抗。”
尤安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你趁机把酒置换的原因。伊芙琳,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要……”
伊芙琳用手轻轻抵住他的唇,手指温热,让尤安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伊芙琳瞪大眼睛,现在谁敢相信原来高傲无比的尤安侯爵能够做出这样不绅士的举动!
伊芙琳表示被恶心到了,把沾上唾液的手指放在尤安胸口擦了擦,正要用魔法唤出水球再清洗一次时——
尤安非常有眼力见地先用水和手帕给伊芙琳擦拭干净了。
伊芙琳瘪了瘪嘴,没有纠结刚才的事,继续说着:“这些事,太奇怪了,而且给我们提供住所的小姑娘非常热情,甚至强硬地让我们来这个狂欢夜,我只能将计就计。”
“剩下的,昨天晚上你也知道了。”
“然后,我的目的就是——找到纳谷哈堡湖的最后一位神祗。”
“我会尽全力帮你的!”尤安拍拍胸口,低下头,牵着伊芙琳的手抵在他的额头上。
.
纳谷哈堡湖边,小屋里。
丽塔和伍德罗商量好了彼此要完成的任务。
笃笃,指骨与木板的敲击声传来。
“大家昨晚玩得开心吗?”安娜扬起一张灿烂的笑脸。
她把头从门框伸进去,转了转,“咦?大姐姐不在吗?”
丽塔拉着安娜的小手,把她带进了屋,“大姐姐的丈夫找来了,所以她就离开了。”
丽塔垂下眼眸,把落在脸颊边发丝挽在耳后,一副伤心的模样,“唉,所以我们被抛下了。估计明天我们也要离开了吧……”
伍德罗听着丽塔的这样一番话,这话、这语气,他有些忍不住想笑,于是他抬手遮住嘴巴,轻轻咳了几声。
丽塔里面转过头来,亲切地问候着伍德罗:“你没事吧?是不是昨晚酒喝多了?”
伍德罗摇了摇头,说道:“这酒喝再多也不够”,他把头望向安娜,“这里的克罗瑞斯酒在哪儿有卖啊?明天离开后我们就喝不到了啊……”
安娜急切地说:“哥哥姐姐,你们别走啊!”她用手捏了捏衣角,“至少、至少等过了沐浴节再走吧!”
小女孩眨着葡萄似的黑眼睛,“纳谷哈堡湖的沐浴节是别处没有的呢!而且沐浴节上会有神赐啊!哥哥姐姐不想要见证神赐吗?”
丽塔不愿意小姑娘委屈,低下声音来,“不是我们不想去,只是……这个神赐只是一个噱头罢了,大姐姐离开了,我们也不能待在这里了。”
安娜凑近丽塔,在她耳边轻轻说:“姐姐,我悄悄告诉你——神赐,是真的!”
丽塔瞪大了眼睛,一副震惊不已的表情,“真、真的吗?那你凭什么说这是真的?”
安娜把话题打开,后面的秘密也毫不忸怩地说了出来:“神赐是真的,每年的沐浴节都是给神的献祭。”
“献祭?是人吗?”伍德罗一把接过话头。
安娜摇摇头,“不是,只是一个仪式。没有人会被献祭,然后大家再去湖里沐浴,就可以享受到神的赐福。”
安娜停了下来,十分骄傲的样子,“神明会赐福给虔诚的人,他们可能会恢复美貌,也可能会重获健康,甚至还有可能延长寿命呢!”
“真的吗?”丽塔不相信,如果说上古时代神明存在,那现在已经是被神明放弃的时代了,神也不再爱世人。
“是真的。”安娜为了表示自己说得确实可信,甚至还重重点了头。
“镇上的玛格太太就是,她之前生了病,脸上长了红斑,可是在去年的沐浴节上,她的脸蛋恢复了。”
安娜回忆起那天,仍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玛格太太就在大家面前,在纳谷哈堡湖里,红斑消失了,而且她的脸蛋比之前更加美丽、更加年轻了。”
“感谢神赐,只是这个只有对神明十分虔诚才能获得,愿我也能有神赐。”
丽塔听完这些话后,和伍德罗相互对视了一眼。
“看来,我们也要留下来,看看我们能不能在沐浴节上有神赐了。”
安娜情绪有些低落,“其实昨晚狂欢节后,结果就出来了。”
“那些额头上有红点的就已经被神选中了,他们只要在沐浴节那天进入纳谷哈堡湖,就会获得神赐。”
“如果额头上不是红色会发什么什么呢?”丽塔想到了自己的奥拉教授。
“那人在哪儿?”安娜神色突然严肃了起来。
“我不知道,只是当时醒来时不小心瞥见的,也有可能是看错了……”
“姐姐,这个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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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如果是黑色,那就是被神惩罚的人,我要告诉镇长!”
丽塔正要拉住她,想要再问些什么,安娜却飞快跑开了。
“哥哥姐姐再见,这个事情很严重,如果你们看见了这个人,一定要告诉我。”
“啪——”,门被关上了,安娜离开了。
丽塔又打开门看了看,确定四处无人后,才拉着伍德罗坐下。
“你听见了吗?那个黑色印记!”丽塔有些焦急,毕竟当初是奥拉教授的帮助,她才能有这样的自由。
“放松点,丽塔,奥拉教授现在和她丈夫一块儿的,她的安全应该是没问题的。”
这是的伍德罗显出一丝沉稳来,轻拍了一下丽塔的背,“别担心,想想那张纸条,我们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可以了。”
“明天就是沐浴节了。镇上魔法师应该也不少,这样一个繁荣的小镇魔法师或许也比较强大。我们要小心些,不要暴露了我们会魔法的事实!”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看看究竟会发生什么。”
丽塔抵着下巴,想了起来,“之前我见奥拉教授就常常观察纳谷哈堡湖。不如,我们也去看看吧?”
走出门,湖边不似以往那般安静。
小镇的居民已经自发地装饰起了场地,用上克罗瑞斯花,鲜红的花在灼热的阳光里显得鲜红如血,一片片的花海,隔远看就像是凶案场地。
伍德罗和丽塔远离人群,来到湖岸的另一边。
湖水碧波,朝岸边荡漾,打湿土地,浸润绿草。午后的阳光下,湖面波光粼粼,是一幅静谧的画卷。
从岸边看,湖面并未异常,可惜湖边有人,不能施展魔法去湖面上看看。
于是他们换了个思路,正大光明地走到那群人中间,问着:“你们在做什么呀?”
妖冶的克罗瑞斯花发散着幽幽芳香,即使在阳光的照耀下也不显枯败。
一个老头怒目瞪了过来,“你谁啊?别过来破坏我们的场地,不然神终要惩罚你。”
伍德罗率先道歉,“不好意思,老伯,我们是专门来看纳谷哈堡湖沐浴节的外地人,如果有冒犯,实在抱歉啊!”
说着,便一步一步推出场地,最后还隔着很远地说了一声“抱歉”。
倒是一位面善的妇人回答了丽塔和伍德罗最开始的问题,“沐浴节是神到来的日子,我们都在为这个做准备,所以大家都有些紧张,语气上有些着急了。”
然后冲伍德罗笑着:“欢迎你们来纳谷哈堡湖,这是神赐福的小镇,你们可以定居在这儿,一定会生活得很幸福。”
“谢谢大妈,我们现在就住在那儿”,伍德罗说着,还用手指了指那边的一座小木屋。
却不见大妈眼神一暗,“哎呀,湖边多不方便,不如来镇上,住所也会更加坚固一些嘛。”
“不了不了,其实我们都要走了……”
“走?是没钱住这里吗?我家还有房子,不如去我家住?”妇人十分热情,一直拉着伍德罗,还顺便招呼着丽塔,让她也去镇上。
20. 分开
伊芙琳和尤安徘徊许久,找了多种方法都无法靠近这座钟楼,而且更坏的消息是,之前给他们点上黑点的疤脸老妇人开始寻找他们了。
他们行事非常隐蔽,没有暴露出背后的组织。
只是街上突然张贴上许多告示:神明震怒!有人居于惩罚之外,愿其赎罪。
而在纳谷哈堡湖小镇上,狂欢夜上额头被点了黑点是神罚之人,这是大家默认的事。见到这样的人,都会报告祭司。
伊芙琳感到奇怪,做出了她惯常思考的动作——用手撑起下巴,思索着:所以祭司哪儿去了?
无论是在纳谷哈堡湖边,还是狂欢夜上他都不曾露面。
反正尤安在身边,安全是没问题的,不如将计就计,入这魔窟里一探究竟!
于是伊芙琳把头轻轻附在尤安耳边,把这个计划告诉他。
尤安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毕竟他就是为了伊芙琳而来,同时完成代替国王巡视的任务,所以他也想知道这里会有什么样的秘密。
要想自投罗网,他们现在的形象还是太过整洁,不够狼狈。
伊芙琳开始瞪着尤安,眼睛一眨不眨的,尤安摸了摸鼻子,不明所以,“是我脸上有什么吗?”
她摇了摇头,说:“我要流眼泪。”
尤安突然笑了,心想,“这还不容易吗?”于是大手扣上伊芙琳的头,又重又狠地吻了下去。
在小巷的深处,他们的身影若隐若现,落日的阳光给两人投下长长的影子,呼吸交织,只剩彼此的心跳。
良久,两人分开,嘴角拉出一条长长的银丝。
伊芙琳抬起手,狠狠擦了一遍嘴,银丝断裂,消散在空气里。
“你干嘛突然亲我?”伊芙琳眼睛红红,似乎还泛着一层水光。
尤安听见这话倒是轻笑了一声,回答着她,“现在就是一副被狠狠欺负了的样子啊,好了,瞪起来就更像了。”
手则从墙边抹了一层黑灰,抹上伊芙琳的脸,“很好,更委屈了。”
伊芙琳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说自己被占便宜了吗,可是还是很舒服的,算了,按计划进行。
于是她也把手从墙壁上使劲地抹了抹,确保整双手都被黑灰沾满了,嘿嘿一笑。
举起手来,啪的一声,拍上尤安的脸,虽然他现在的皮肤十分粗糙,看不出真实样子。
但是能给尤安侯爵脸上抹灰,伊芙琳还是很高兴的,不要误会,她才不是像报复他呢,都是按计划行事。
伊芙琳用头巾遮住脸,尤安则把头埋进衣襟里,不敢露出脸来。
他们俩遮遮掩掩地来到纳谷哈堡湖小镇的教堂。
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这里,这是怎样的富丽堂皇啊,与王城的皇宫都几乎能够相提并论。
几乎两人高的神像矗立在教堂里,极尽繁复的浮雕装饰在教堂四周,头顶则是一扇扇彩色琉璃窗,黄昏的余晖则会由大教堂的西正面缓缓消失,教堂渐渐落入黑暗之中。
黑暗里神像不似原来慈爱怜悯,像是露出了狰狞的爪牙。
伊芙琳像是没有发现这一切的不寻常,跪倒在地上,“求神怜悯,我们愿意用一切来赎罪。”
尤安也紧随其后,说着:“求神宽恕,洗净我们身上的一切罪恶……”匍匐在神像前,一副卑微的模样。
祭司出现了,穿着宽大的黑袍,不像是代行神旨意的使者,而是一个魔鬼。
“神已经听见了你们的悔悟,他愿意宽恕你们。饮下这瓶圣水吧,一切罪恶都会消散。”
伊芙琳和尤安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激动从祭司手里接下那瓶圣水,没有过多犹豫,一人一半,喝光了整杯水。
祭司依旧平静地说:“今晚你们只需在这里好好祷告,神明自然就会原谅你们。”
说完那句话,祭司又像来时那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伊芙琳和尤安装作一副虔诚的样子,跪倒在神像前。
尤安发现祭司的确走远了,连忙拉着伊芙琳说:“快起来吧,跪着多累!”
伊芙琳利落地借着尤安的手腕站了起来,靠近那座神像。
他长着巨大的双翼,还有一条粗壮的尾巴……怎么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位正经的神明。
然后,她又抱着这座神像转了几圈,感觉这神像真是极其逼真——所以她伸出手想触摸一下。
尤安抓住了她的手,“别碰!”,他看见这神像总觉得十分眼熟,让他警醒。
伊芙琳也觉得好危险,按理来说,以她的性格,是不会这么莽撞的,却在这里像是被蛊惑了一般。
她感到一阵后怕,拉着尤安的衣袖,后退一步,“我们还是离远些比较好。”
尤安也是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刚才喝完那个东西有没有什么感觉?有不舒服吗?”尤安扶住伊芙琳的肩,轻轻晃了晃。
“没事,我对魔药有一定了解,而且这个感觉就是普通的水而已。”
伊芙琳望着尤安继续说:“反正这个所谓的‘圣水’我都喝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就要靠你了,总不能就死在这里吧?”
尤安心口有些微微发酸,心绪恍惚,“所以你愿意把性命交给我吗?”
伊芙琳一改先前娇弱的模样,有些冷漠地说:“你的魔力高,这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说,你是愿意的。”尤安只愿意听他想听的答案,承诺着:“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落入危险之中。”
“随便吧!”伊芙琳相信他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不过她可不愿意把鸡蛋放进一个篮子里,后手是必须的。
一阵静默,夜晚的教堂气氛有些诡谲。
两个在教堂里继续摸索着,探查着,不约而同地远离里那座诡异的神像,却发现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直觉让他们不敢再靠近那座神像,所以他们追着祭司离开的地方而去。
在黑暗中,伊芙琳屏住呼吸,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壁向前而去,尤安则要胆大得多,大步走在走廊里,但是没有发出声音。
却没想到,那条过道尽头竟是一面墙——一面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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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砌满了的墙。
伊芙琳敲了敲,的确是一面货真价实的砖墙。
她用手贴着墙,仔细感受着墙壁上的魔法波动,后来耳朵贴上墙,试图听见墙壁另一边的声音,却无获。
从小魔力低微的伊芙琳,为了当上大魔法师,是绝不放过任何一丝魔力的,所以她对魔力的感知越发敏锐。
她感受掌心下魔法有规律的运转,用另一只手的食指随着魔力勾勒着,突然——
一阵光亮袭来,墙壁上显出一个通道来。
伊芙琳提前裙摆,拉着尤安,“走吧,去看看有什么。”
.
湖岸边的关于沐浴节的场地已经布置完成。
花环、拱门……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是那么的宁静,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祈福节一样。
还有最后一个任务,由祭司将水灯放入湖中。
伍德罗一见这祭司,观感就不太好,随口吐槽道:“什么人啊?一身黑,真难看!”
却不小心被小镇居民听见了,他举起拳头,就要冲伍德罗砸来。
还是那个积极邀请他们回家的妇人拦住了对方,“好了好了,不要再闹了,不要破坏了沐浴节。”
“他们还是孩子,不要和他们计较了,而且还是外地的,又懂什么呢?”
安抚好对方后,这位妇人还冲伍德罗笑笑,以示安慰。
黑袍祭司已经放完了水灯,孤零零的火光在湖面漂流着。
湖面很平静,没有浪,水灯却是突然熄灭,祭司突然跪地,哀嚎着:“神发怒了——神发怒了——”
小镇居民也是慌慌张张地跪倒在地,祈祷着:“愿神能够宽恕我们的罪恶……”
伍德罗和丽塔像是两根高高的旗杆,显得十分突兀,夫人拉了拉伍德罗,示意他赶紧跪下。
于是,他们俩在人群中,看不见最靠近湖岸的祭司了。
他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又手舞足蹈着,像是在与神灵沟通。
湖岸无风,在万分焦急下,伍德罗和丽塔在初春的天气里也急出一头的汗。
祭司张了口,说:“尔等有罪,却不诚心赎罪,神罚降下。不过,神爱世人,只罚有罪之人!”
人群一阵慌乱,大家小声交谈着,害怕自己就是那有罪之人。
伍德罗靠近丽塔,用上比之前更加轻的声音,“你说,怎么判断人是否有罪呢?”
音量倒是低了下去,可是温热的气流打在丽塔的耳朵上,让她不自觉地揉了揉耳朵。
她漫不经心地回答说:“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觉得最先考虑的应该是我们应该住哪儿?在这里,还是和那个妇人回家?”
伍德罗却十分干脆,“跟她回家,我都好几天没有好好睡一觉了,这里只有一张床,我受不了了……”
“那奥拉教授,她怎么办?”
“不知道,还是先休息好吧!”伍德罗满不在乎地说。
丽塔秀气的眉毛皱了起来,却找不到什么理由说服他,所以她打算晚上自己来。
21. 黑夜
伍德罗随着那个老妇人回到了镇上的房子边。
她点燃了蜡烛,望着拘谨站在门外的两人,“你们快进来呀!”
伍德罗点了点头,“谢谢您。”
烛光朦胧,但也看得出老妇人房子里非常温馨整洁,但是只看得出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您的家人同意我们进来吗?”丽塔有些担心地问着。
“没事,你们进来吧,这里谁不知道我迪布瓦太太是个独居的寡妇呢?”老妇人浑不在意地说着。
丽塔没想到一下戳到别人的伤口,有些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啊,我太鲁莽了,我没想到……是我的错。”
“没事没事,老头都不知死了多少年了”,但是她声音突然低落下去,“但是儿子前两年没了……”
她转过头,借着烛火,仔仔细细地观摩着伍德罗的眉眼,抬起手,很想摸一摸,突然想到什么,又顿住手。
“真像,真像啊,小伙子,你长得很像我的儿子……”迪布瓦太太像是陷入某种回忆。
“迪布瓦太太,您没事吧?”伍德罗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他身后的影子也跟着动了起来。
“没事,明天沐浴节你们就别乱跑了。”她抬手揉了揉眉间,“待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去烧点热水,你们先喝点水吧。”她拿起茶杯给两人各倒上了一杯冷水。
趁着,妇人走开,这里只有他们两人后。
丽塔问着:“你相信她吗?”她垂着头,摩挲着杯壁。
“我不知道,但是她给我的感觉是好的。我相信我的直觉,今晚咱们还是好好休息一晚,等明天再看看吧?”伍德罗多次凭借他的直觉化险为夷,而且他的运气一向很好,所以他打定主意要静观其变。
“可是……”丽塔感觉今晚应该会很关键,她想去瞧一瞧。
“你真的……不愿意……”她想尝试说服伍德罗和自己一起,但是看他都已经离开了座位,前去帮迪布瓦太太的忙。
“算了,我自己来,伍德罗应该不会同意,所以要晚上悄悄走。”丽塔给自己鼓劲。
在另一个房间的迪布瓦太太喊着:“快来,水已经好了,你们快去洗漱,我给你们拿帕子。”
她把手在围裙上抹了抹,扬起笑,“我给你们拿帕子,都是干净的。”
“谢谢你了,太太。”
“实在是太麻烦了。”
还没等丽塔和伍德罗把话说完,迪布瓦太太就已经风风火火地拿上帕子,一把帕子交在他们手里,就又去整理床铺了。
“迪布瓦太太似乎真的很热情。”丽塔说。
“我觉得她可能只是想她的儿子了,她好几次偷偷看我,眼睛里还有泪光。”
两人没有再说话。
最后还是丽塔挑起话头,“伍德罗,晚上我想去湖边看看,别拦我!我真的想去,你也别跟着我,保护好你自己,我会尽量给你传递消息的。再说了,我有魔法啊,我肯定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看着伍德罗逐渐皱起的眉毛,丽塔还是一鼓作气把话说了下去,“放心,还有奥拉教授呢!”
“谁担心你了,反正当时出来奥拉教授就说过,如果死了,她也不会负责的,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爱去不去!”
.
终于到了深夜。
睡在香香软软的床铺里,丽塔是真的不想离开,而且她的心头猛跳,但是可能她就是喜欢危险吧,她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
悄悄打开房门,离开小镇。
之前夜晚拥挤的街道,在今晚空无一人,惨白的月光照在石板上,铺上一层白光,显得十分诡异。
丽塔穿梭在黑暗里,悄悄地靠近纳谷哈堡湖。
她躲在草丛里,看着远处,湖面平静,只有祭司用着嘶哑的嗓音在吟唱。
湖面渐渐形成一个漩涡,仿佛有个怪物要冲破禁锢。
就在丽塔要看清那个漩涡里的事物时,她突然脖颈一痛,眼前视野逐渐被黑夜掩盖。
“主人,所有隐患都已消除。”
.
被关在教堂的伊芙琳和尤安通过了那个经过魔法掩盖的甬道。
打开后有一阵阵的血腥味冲向伊芙琳的鼻子,尤安倒是在战场上待的时间够长,面上没有什么异样,甚至还仔细嗅了嗅。
“这个血腥味……”尤安用手往鼻尖扇了扇,“死在这里的人应该不少,而且有些时间都很久了,只有血液的味道,没有尸体腐烂的味道……”
伊芙琳皱起了眉,直到现在他们也没发现幕后黑手,祭司身上应该有些秘密。
而且所有魔法师都知道,凡事采用血液的魔法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邪性,这么大量的血液,会用来干什么呢?
她抬起头,看着尤安,说:“关于尸体,其实我有一个想法……”她又用上了思考常用的姿势——把右手抵在下巴下。
“我猜测,他们的尸体在纳谷哈堡湖里。”
“当时,我们一来到湖边,初春的湖水没有一丝寒冷,非常温暖,而且湖里没有鱼。”
尤安认真地看着伊芙琳,听着她的话。
“而且,我们住的湖边小屋,虽说是用来夏日垂钓的,可是里面的渔具非常破旧,而且镇上的主流菜单上也没有鱼。”
最后,伊芙琳得出自己的结论。“所以,纳谷哈堡湖里是没有鱼的。”
尤安适时提出自己的疑问:“是否湖里面有什么怪物呢?”
“不知道,我曾经尝试到湖面上去看看,但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切都太正常了。”
思绪万千,却找不到有用的一条。
尤安上前一步,用身体掩住伊芙琳,“前面有个房间,小心!”
伊芙琳勒紧了头巾,“这里的血腥味好重。”
尤安小心地把门打开了,门一打开,就揽着伊芙琳的腰朝旁边一闪。
很平静,什么意外都没发生。
屋里的黑暗像是怪物的血盆大口,无声地嘲笑着他们两人的小心翼翼。
依旧是尤安先开路,血腥味越发浓郁,仿佛有人拿着浸满血的帕子使劲捂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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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鼻子。就连尤安也用手捂住了鼻子。
伊芙琳用魔法棒使出一个明亮术,只有拳头大小的光亮在魔法棒尖端亮起。
房间里所有的一切一览无余。
里面有一个装满鲜血的池子,除此满房间用鲜血画出的阵法让伊芙琳震惊不已,她连忙用手压住即将溢出口的尖叫。
她仔细看着阵法,心头一颤,就要拉着尤安离开房间。
可惜,还是太晚了——
这居然是早就失传的传送阵魔法,想当初自神离开世间,失去神明庇佑的人类只能使用简单鸡肋的魔法,对于各种功能强大的魔法早在千年前,随着神的离去就湮灭了。
鲜血写成的魔法阵开始散发着诡异的红光,阻拦了他们离开的脚步。
伊芙琳十分担心,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尤安心头也十分不妙,因为他没有想到这一切背后居然有这么大的秘密。
他们这是额头的印记也开始发烫,甚至发痛,黑色印记像是一只甲虫,要往人的脑袋里直直地钻。
尤安也顾不得自己,他用宽厚的手捂住伊芙琳的头,问着:“你还好吗?意识还清晰吗?”
伊芙琳努力用手攀住尤安,这样才不至于跌落下去,她使劲摇了摇头,“我没事,没事的,你,你要保存好战力,这次我们或许就能见到幕后黑手了。”
尤安一把把伊芙琳抱住怀里,把她的头贴近自己的心口,“要保护好自己。”
血池的鲜血逐渐汇集到整个房间,再一次浸染了魔法阵的线条,一阵红光闪过,房间里又再次恢复宁静。
除了血池里的血液消耗得所甚无几。
一阵轻笑传出,穿着黑袍的祭司出现在房间里。
而伊芙琳和尤安一阵天旋地转后,来到了纳谷哈堡湖边。
两人看到传送的目的地也有些意外,但想起还没有露面的怪物,伊芙琳心中心中万分警惕起来。
她想起自己当时整理的关于纳谷哈堡湖的资料,说这里是最后的神祗,在这里也可以见到远古的魔法。
今天她也算是开了眼,见到了已经消失的传送阵,那还有呢?最后的神明呢,牠会在什么时候登场?
伊芙琳忍着头疼,环视了一圈,只有一个穿着黑袍的祭司,没有其他人了。
祭司靠近他们,用着嘶哑的嗓音,“既是有罪之人,为何不真心忏悔?擅闯密室,扰乱节日,你们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之后,便一一罗列他们的罪状,要让神的惩罚更加合理。
而在这期间,伊芙琳的动静越来越小,最开始她还能看看周围环境,后面就只能匍匐在人们为了庆祝沐浴节准备的场地上,没有动静,好似已经痛昏过去了。
尤安心头一跳,害怕她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于是就要抱起她,他抓住了伊芙琳手,感受到手中的轻挠,放松下来,假装伤心地跪在伊芙琳身边,用力呼唤着她。
本来在陈述二人罪名的祭司,看见这一幕,停下了谴责,说:“愿神宽恕你们!”
说完便靠近了伊芙琳,要看看她是什么情况。
22. 战斗
谁料祭司刚靠近伊芙琳,尤安就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剑,朝后猛地刺去。
很顺利,祭司像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反击,瞬息之间,来不及作出反应,就只能仰面倒下。
就在尤安起身要进一步杀死祭司时,伊芙琳一把拦住了他,她靠近祭司,他身上的伤口并没有血液流出,大咧咧的伤口敞开着,证明他并非一个真人。
连傀儡都有了,这个纳谷哈堡湖可真不一般啊,伊芙琳心想。
她一把掀开了遮着祭司的黑袍,是一张不算陌生的脸,是狂欢节上被神选中的那个女孩,她额间的红点比起几天前更加鲜艳夺目,伊芙琳感觉事情越发棘手起来了。
她赶紧解开她身上的衣袍,胸口是一条被缝合过的痕迹,她摊开手,示意尤安把短剑交给他。
尤安毫不犹豫地把短剑递到伊芙琳的手中,站起身来,自祭司死后,他的头已经不痛了,是什么原因呢?
他盯着纳谷哈堡湖平静的湖面,感觉下一秒就会有什么怪物破开湖面,所以他以一种绝对防御的姿态护住了伊芙琳。
而蹲在祭司尸体边的伊芙琳则用尤安锋利的短剑,划开她胸口的黑线,等到胸腔被完全打开,伊芙琳不镇定了,是被保存的极好的克罗瑞斯花,这座小镇独有的花朵。
它张扬着鲜艳的花瓣,盛开在干瘪的尸体上,在她的胸腔处扎根。克罗瑞斯花似乎没有察觉它扎根的沃土已经死亡,从胸口的洞口处探出头来,随风摇曳着。
伊芙琳用短剑刨开这抹小小的花丛,这个女孩的内脏都消失不见,不知是早就挖走,还是做了克罗瑞斯花的养料?
伊芙琳没想到前几天还在欢呼雀跃的女孩就已经变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连她这样一向冷情的人都有些不忍心,她给她穿好衣服,尽力整理好女孩的遗容,最后又用黑袍遮住了她的面容。
站起身来,伊芙琳拍了拍自己的衣摆,望着这个场地上环绕的克罗瑞斯花,用上火球术,灼热的火焰舔舐上鲜艳的花朵,娇嫩的花瓣在高温下逐渐失去水分,打起卷来,然后逐渐发黑,变成焦炭,最后消失在火焰里。
看见克罗瑞斯花的消失,伊芙琳卸下一口气来。
却没想到一个老熟人出现在纳谷哈堡湖边,“姐姐,你怎么那么不乖呢?”是把他们领进小镇,带他们住进湖边小木屋的安娜!
此时,她正嘻嘻笑着:“哎呀哎呀,姐姐怎么还换上了一身不好看的衣服呢?你刚来小镇那天穿得多漂亮呀!像一个小精灵,安娜真的真的好喜欢,想让姐姐做我的洋娃娃。”
尤安已经从伊芙琳手中拿过短剑来,挡在伊芙琳身前,而伊芙琳也已经把魔法棒紧紧握在手里。
安娜看见这一幕,莫名有些嫉妒,“姐姐,你要是愿意做我的洋娃娃,我一定会轻轻,再轻轻地,你不会感受到一丝痛苦的……”
她像当初一样露出一个天真无害的笑容来,“姐姐,快过来吧,不然我会让大鱼把你吃掉的哦!而且你看你们头上还有要受惩罚的印记,如果姐姐答应做我的洋娃娃,就能和我一直待在一起了呀,这可是神的祝福啊!”
伊芙琳皱起了眉,不愿与她多说,一个火球术朝她扔了过去。
安娜朝旁边一闪,表情都没有变化,依旧笑得灿烂,“姐姐,这点火怎么够呢?”说完,就用上魔法,催动起风来,她画得魔法十分宏伟,与现目前寻常的风咒不同。
安娜嘴里吟诵着,手中魔法棒飞舞着,一阵狂风袭来,把原来只是燃烧在克罗瑞斯花上面火焰变得越来越大,形成一个火墙,把他们三人包围其中。
“姐姐,你还想要做什么呢?现在除了答应我,你有别的选择吗?好啦好啦,其实你只要一个结果,就是——死!”
安娜挥舞着魔法棒,繁复的手势让伊芙琳完全看不清安娜即将使出的魔法。
怎么办?怎么办?难不成我就要死在起点的不远处吗?我不甘心,伊芙琳心想。
尤安站在一旁,看见安娜在专注地施展魔法,他猛地向前逼近,妄图打断她的魔法。
很明显,不可能,还有一个安娜的帮手被大家忽略了。
这时,原本毫无生气躺在地上的祭司重新“活”了过来,她靠近伊芙琳,口中喃喃念着咒语,伊芙琳的脑袋一下子变得好痛,比起之前要痛上千万倍!
尤安的动作也不似先前那么连贯,他一手撑着头,一手拿着短剑朝着安娜逼近。他的眼底是强忍痛苦而泛出的红色,眼角似乎还有些莹莹的泪光。
脑袋像是被人按倒在地上一锤一锤地瞧着,这样的痛苦让伊芙琳无法顺利地使出有用的魔法,她强撑着,练习过无数边的火球术使出,火焰立马点燃了黑袍,点燃了她胸腔里的克罗瑞斯花,也渐渐吞噬了这位年轻女孩仅留下的□□。
痛苦消失,伊芙琳和尤安像两条被甩上岸的鱼,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安娜看见这一幕,也不觉失望,“姐姐果然很厉害,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可是,姐姐,我不想陪你玩了。”
“小鱼,把人丢进来吧!”安娜扬声喊道。
伊芙琳从火焰的噼啪声中听见了来自纳谷哈堡湖的水流声,把谁丢进来?丽塔,还是伍德罗?
她看见安娜要离开的样子,连忙上前要抓住她,不过尤安的速度更快,他把短剑抵在安娜的脖子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尤安咬牙切齿地问道。
安娜脖子上即使已经被抵上凶器,她也丝毫不慌,“你要是能杀了我,我还会谢谢你呢,你这个空剑鞘!”
她用魔法棒挑开了那把剑,尤安这个常年上战场的人都无法阻挡这似乎轻飘飘地一挑,所以安娜要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厉害。
“你们不用再做徒劳的工作了,喏,你们的朋友来了!”
伊芙琳随着安娜的视线朝天上一看,是丽塔!
她也使出水球术,包裹起丽塔,避免她受伤。随后连忙上前,接住那个女孩。
她身上许多擦伤,仿佛刚刚从猛兽的口中逃脱,呼吸已经非常微弱,几乎要消失在人间。
“她还挺幸运,没想到在小鱼的嘴里待那么久居然还活着。”安娜做作地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她张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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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住了嘴,“哎呀,好感动,我也和这位小姐姐差不了多少岁,姐姐为什么不对我这么温柔呢?”安娜撅起了嘴,似乎很不高兴。
伊芙琳倒是懒得再听她这些胡言乱语,都是自私自利的人,彼此想什么,难不成还不知道吗?
于是伊芙琳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究竟要做什么?沐浴节究竟有什么阴谋……”
安娜摆摆手,不耐烦地打断了伊芙琳的诘问,“姐姐倒是提醒我了,沐浴节到了,所以要尽快呢!”
她用上魔法棒,给整圈火墙撕出一道裂缝,从容地离开了此地,从她离开,火墙就越缩越小,想要把他们三人烧死在里面。
.
天色已然大亮,所以纳谷哈堡湖的重头戏——沐浴节开始了。
迪布瓦太太敲了敲伍德罗的门,“小伙子,快起来了,你运气好,来到这里刚好遇上我们的沐浴节,一定要去看看呐!”
“嗯,我一定会去看看的,毕竟会有好运嘛!”伍德罗点点头。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看向迪布瓦太太,“我的同伴呢?她不在吗?”
“我也正想问你呢!她跑哪儿去了,我敲了好久的门,结果她就离开了,也不给我说一声。”
“您别管她,她对这个沐浴节期待好久了,可能早就去看了呢!”
“嗯,这里有早餐,牛奶要趁热喝。”
伍德罗突然一副感动的神色望向这位慈祥的老妇人,“迪布瓦太太,您真好……我的母亲从不对我说这些。”
“孩子,有些事,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迪布瓦太太眼中闪起泪光,“当初我对我的儿子也是不够好,不够温柔……”
“现在,他离开了,只剩我,每日都在无尽的懊悔之中……”她用手帕拭去了眼角的泪。
“迪布瓦太太,您需要一个儿子的拥抱吗?”伍德罗笑着对她说。
“乐意之至!”迪布瓦太太干瘦的身体靠近这具活生生的男孩的身体,“谢谢,谢谢你。”
迪布瓦太太由此像是打开了心扉,产生了一些倾诉的欲望。
“我的儿子是两年前没有的,其实那年的沐浴节他刚好获得赐福,我可真高兴啊,我的儿子终于有一天能够得到神明的赐福,那他以后的人生都会在沐浴节后一路平安。”
伍德罗少见地没有接嘴,只是静静地听迪布瓦太太说着她的思念。
“那天,就在狂欢夜,他的额头上得到了一个红点,是神的启示。我看到,就马上吻了上去,可是明明他第二天就要去纳谷哈堡湖,但是从那之后,他就失踪了。”
伍德罗看着越来激动的迪布瓦太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她深深喘了口气,“他们说他是去往天国,是最大的福气。可是,可是我不想要啊!我只有这样一个亲人了,而且他说他已经有了一个喜欢的女孩,他怎么会去?我不信,这个沐浴节,你也别靠近,就在外围看看就行了。”
“既然这样,能不去吗?”伍德罗问。
“不行,纳谷哈堡湖小镇的人都必须到场,不然会发生想象不到的厄运。”
23. 另一个人
最后伍德罗跟着迪布瓦太太在将临近正午时,到达了纳谷哈堡湖边。
先到的人已经开始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众人的表情既惊悚,又害怕。因为昨日还好好的场地已经被付之一炬,只剩下一片焦土。
迪布瓦太太悄悄对伍德罗说:“今年的沐浴节实在是太不寻常了,你自己小心点。”
看见这一幕的伍德罗,突然感觉一阵茫然。
他们不是说会处理好吗?他们都是一流的魔法师啊,博尔赫斯学校的老师和学生,还有阿伊斯国最负盛名的骑士,他们哪里去了?而在这沐浴节正开始的时候,他们不应该举着酒杯,相互庆祝,看见他最后出现,再笑骂一句“懒鬼,你每次都最后来……”,所以他们会是在哪儿?
昨夜丽塔说要来纳谷哈堡湖湖边,但是现在也看不见人影,所以她还安全吗?她,还活着吗?
……
伍德罗不敢细想,他最后见到奥拉教授是在狂欢夜后,不,他没有见到她,是丽塔。丽塔说,要我们在明,他们在暗,现在又会是什么局势呢?我,伍德罗,巴克家族的儿子,以我所有的幸运与魔法天赋,祝愿他们平安归来。
我现在需要做什么呢?马上冲上前去一探究竟吗?不,他们都没法全身而退,我又如何能自保?看来只能静观其变了。
绝望的困境会激发人的潜力,伍德罗很快绝对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再呼出来。一转眼,就再也看不出刚刚心绪不平的样子了。
伍德罗拉住迪布瓦太太的手,一副没见识的外地人模样:“太太,这样,不会有什么事儿吧?今天真的还能赐福吗?”
太太朝他温和地笑了笑,连褶子里都装满了温柔,“别害怕,孩子,神会保佑我们的。”
“那,那我们会去往幸福的天国吗?像……”
老妇人又有些落寞起来,“是我太贪心了,想要儿子陪我久一点,或许他真的是去享福的呢?”
接着她又说:“如果有一天我们能在天堂相遇,或许就能一切圆满了吧?”
伍德罗赶紧打断了迪布瓦太太消极的想法,“您别这么说,这次能遇见一个与您儿子相像的我也是幸运啊!”
突然,原本吵吵嚷嚷的人群变得寂静下来,原来是祭司到了,这位祭司口齿比上昨天那位可是流利许多。
她慷慨激昂地说着:“外乡人毁灭了我们的沐浴节,神发怒了,如果要平息神怒,就让纳谷哈堡湖的湖水洗去他们污浊的灵魂吧!”
伍德罗有些慌了,怎么办,该怎么办?他望着迪布瓦太太有些浑浊的眼睛,“太太,怎么在纳谷哈堡湖里洗净我的灵魂,我该怎么做啊?太太!”
迪布瓦太太也有些慌,她不舍得这位和自己儿子长得有些相像的小伙子淹死在湖水里,可是神的旨意也是不能违背的啊,而且已经开始有人抓出人群中的外乡人了。
其实,纳谷哈堡湖小镇作为一个神所庇佑的小镇,是有不少外来的魔法师和商人,沐浴节大家都会聚集在纳谷哈堡湖边,等待神赐福后,去沐浴湖水。
不是没有魔法师妄图反抗,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已经施展不出魔法,只能被迫成为笼中困兽,他们被扔在火焰燃烧的圆圈里,缚住双手双脚。
伍德罗只能庆幸,没有莽撞,不要暴露自己会魔法的底牌,他已经做好被卫兵乖乖带走的准备时,迪布瓦太太站了出来。
“我愿意替他赎罪。”就在众人都望向她时,就连伍德罗也是一副惊诧不已的表情,她继续说着:“他只是一只迷途的羔羊,而且是第一次来到我们纳谷哈堡湖小镇,什么都不知道。年轻人要给他机会,而我早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无牵无挂……”
伍德罗没想到迪布瓦太太会说出这种话,双目含泪,“太太,您别这么说!您要活下去的,而且您还有一个儿子呢!你连他的尸体都没见到,怎么能说他死了呢?”
可是迪布瓦太太早在失去儿子的这两年神情恍惚了,她知道面前的人不是她的儿子,就如初见时,握住伍德罗的手,“跟我回家吧,孩子,和我走吧——”
伍德罗担忧地看着她,嘴唇蠕动着,蹦出几个音节,“太太……”
护卫并不为这样的真情所感动,一把扯开迪布瓦太太的手臂,捆住伍德罗的双手,押送着他,按着他的肩,把伍德罗送去那片灼烧过的土地上。
碰的一声,是膝盖撞击土地的声音。
贵族的脸染上泥污,可是伍德罗来不及介意这些,他尝试催动魔法。
不知道怎么回事,空气里充盈着的魔法元素在这里非常稀薄,所以并不是人们不能施魔法了,而是基础条件就不行,虽然不知道他们采用了什么手段达成这样的环境,可是这本就是损人又不利己的,相当于把依靠空气生存的人丢在真空环境里一样。
一个人,要施展魔法,首先是他要对魔法有所感应,其次就是要有一支趁手的魔法媒介,如魔法棒之类的……
在哪儿呢?伍德罗接着身体的遮挡,在一地的灰烬里摸索着,哈,终于找到了,一枝没有被烧尽的克罗瑞斯花的花枝。
他回忆着奥拉教授在学校的第一堂课,这里被火烧过,火元素非常丰沛,最简单的火球术,三点内核,攻击要精准,那么构造魔法时,这三点是不是也是最重要的?无所谓,已是放手一搏。
他挣扎着坐起来,用力转动着被栓住的手腕,像第一次使用魔法一样,那么虔诚,那么认真,先是一个圈,然后……
只有一点火星,烧断了捆住双手的绳子,然后伍德罗趁其不备,抓住时机,同样的方法,同样的动作,一个不怎么厉害的火球术还是形成了。
——它直冲冲地朝祭司而去,那个祭司想要抵挡,可是就是一个普通人的她,怎么会因为披上神意的外衣而展现奇迹呢?所以她只能因为这里缺少魔法元素而无所作为,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火球冲着她的面部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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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
“啊——,我的脸,我的脸……”黑色的斗篷被烧掉,露出一张众人都不陌生的脸,“你们,你们毁了神的祭司,会遭受惩罚的。”
众人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这人难道不就是脸上有疤的买水果的老太太啊?”
“就是她呀!”
“怎么可能?她的脸……”
原来是祭司脸上仅有拳头般大小的烧伤,其余的皮肤都是那样光滑细腻,按道理众人是认不出她的,谁让这纳谷哈堡湖小镇上都是相熟的街坊邻居呢?这位老太太简直像是回到了十年前般,她还没有遭遇火灾时。
“她怎么会成为祭司?”一人发出了不可置信的疑问。
她自从脸被烧伤,成为一个丑八怪后,几乎就成为了纳谷哈堡湖小镇上的一个影子,白日不再见到她的身影,她在夜晚做些又苦又累的活,她怎么能成为祭司,神的使者,代行神的意志呢?
她,怎么配!
沐浴节被推向另一种高潮,纳谷哈堡湖边的众人不再关注这些外乡人,他们不顾护卫的阻拦,其实护卫们也是惊讶不已,没有真的动手,因为他们只是一些身强力壮、不懂魔法的普通人。他们都没有想到,祭司居然是这样一个女人!
“维罗妮卡·艾萨克,你把我们逗得团团转,很有意思吧?”
“是啊,白日我们瞧不上你,神殿里我们却是虔诚地跪拜你,你听了我们的忏悔,会不会还觉得很高兴啊?”
一个性子急的大汉,直接举着沙包大的拳头冲到祭司面前,给她狠狠来了一拳,于是她本就血迹斑斑的脸更加可怖起来。
维罗妮卡·艾萨克抬起手,狠狠擦去了鼻腔里流出的两管热血,笑了起来。
“你们这群高高在上的人,还好意思祈求神明宽恕,瞧瞧你们的罪恶吧!今日就是你们的末日,哈哈哈哈……”
之前还气焰嚣张的人突然偃旗息鼓,面面相觑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突然有人发声了:“早在千年前,神就抛弃了我们,你才是借神之名做污神之事,你都不怕,我们怕什么!”
于是一呼百应,把那个人群中央的女人包围起来……
而一旁的伍德罗早就趁着人群混乱,离开了那片乱斗的中心。
居然是她,伍德罗自己也没想到祭司的真实身份,难怪她要披上黑袍。
他慢慢后退着,突然望见迪布瓦太太裹挟在人群里,咬了咬牙,还是冲进去,一掌劈在她的颈后,打晕了她,随后抱着她,把她脱离了人群。
不知道把她安放在哪里,伍德罗眼睛一转,突然想到了安娜的湖边小屋。
小屋就在不远处,伍德罗把这位瘦弱的老太太背在身上,就朝小屋而去。
一靠近,小屋的门居然是打开的,会是丽塔吗?还是奥拉教授呢?
是认识的人,伍德罗率先打了招呼,“咦?安娜,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不去参加沐浴节啊?”
24. 会合
“啊?是哥哥呀,你来这儿做什么呢?”安娜没有回答伍德罗的问题,而是问上他。
“迪布瓦太太激动得昏倒了,那里人太多,我怕有人踩到她,就带她来这里了。”伍德罗隐瞒了自己主动打昏太太的事实。
不知为何,伍德罗有种莫名的直觉要他离开这里,而他多次依靠这样的直觉化险为夷,于是他主动向安娜告别。
“如果安娜要用这个屋子,我就带迪布瓦太太去其他地方了。”于是伍德罗转身向后走去,就要走出小屋时,安娜拦住了他。
“我可以帮哥哥照顾迪布瓦太太的。这样,哥哥应该也有空去做别的事了,不是吗?”安娜非常热情地提出帮助。
伍德罗心中咯噔一下,这个安娜一定不简单啊,但是心中越慌,他的面上越发平静沉稳。
他没有拒绝安娜口头上的好意,把背上的迪布瓦太太放在小床上,脱下鞋,给她盖上被子。
安顿好迪布瓦太太后,伍德罗这才接上安娜的话,“我要做什么吗?我就是想参加沐浴节罢了,可惜……”他露出叹惋的表情。
安娜倒是直接问了出来,“两个姐姐呢?怎么看不到她们了呀?”,一副关心朋友的热心模样。
关于这一点,伍德罗老老实实地说:“大姐姐应该是回去结婚了吧,她早在狂欢夜那天就走了呀!二姐姐昨晚都还在,现在不知道她去了哪儿,腿又不长在我身上,我才懒得管她呢!说不定是喝了克罗瑞斯花酒,睡倒在哪个巷子里了吧!”
说完,伍德罗还尬笑两声,发现屋子里没人附和他,这才闭了嘴。
“安娜,我先去纳谷哈堡湖边,关于神赐,我是真的很感兴趣啊,迪布瓦太太就交给你了。”
说完,还不等安娜回应,就转身离开了屋子。
走出小木屋,他深深呼吸了几口,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朝离这里最远的纳谷哈堡湖,使上急遁术赶去。
安娜打开房门,轻笑一声:“蠢货!”
说完,带上斗篷,喊上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黑袍人,“走吧,纳谷哈堡湖和沐浴节可不能错过了……”便朝着那个发生闹剧的地方赶去。
湖水呈绿色,映出湖面低矮的山丘,偶有微风拂过,带起阵阵涟漪,这便是纳谷哈堡湖全部的生机,没有水鸟,没有小鱼,也不见湖边惬意散步的人。
离小木屋不远的地方,人们还在争执,呼声震天,那些被困住的外地人也不见了踪影,不知是混进了人群里,还是趁机逃出了小镇。
伍德罗施展起魔法时,才感觉这片湖是这样的不正常,怪说不得奥拉教授常常探查,突破点在哪里呢?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是博尔赫斯学校的学生绝不认输。
该如何做呢?
他想起了之前在费奥克森林学习的“冬日魔法”,这是为有情人而备的,但是当初自己和丽塔感觉有趣,也互为对方施展了一个,那个魔法是在自己的家族徽章上。
伍德罗从怀里拿出那枚闪耀的金色徽章,蓝色珐琅熠熠生辉。深厚的感情能让魔法更加强大,不仅能感知对方的状态,还能为她承受一定的攻击。
他把徽章紧紧贴在自己的额头上,仔细感受魔法元素在徽章里的流动。
当时老村长说了要怎么做来着?伍德罗不记得了,他只觉得很新奇,关注点都在奥拉教授他们俩了,对了,他们做了什么呢?
伍德罗突然耳垂红了起来,好吧,其实我用不上亲吻的,接下来要怎么做呢?是不是要想着对方呢?
他一边想着丽塔,虽然看着是个柔弱的女孩子,但是非常全能,而且心地善良,眼睛总是亮亮的,身上似乎总有一股清香味……一边仔细感受着徽章上的魔法元素。
终于,徽章上的魔法元素指明了方向,看来自己的直觉没错,伍德罗立马使上全力,赶紧奔去。
在纳谷哈堡湖的另一边,在一个小山丘的后面,丽塔正躺在一片草丛里,旁边伊芙琳正在照顾她,用帕子给她擦拭着额头。
尤安率先发现了伍德罗,眉目泠然,看见是伊芙琳的学生,收下短剑,这才没有让他身上多条伤口。
“丽塔怎么了,她发烧了吗?”伍德罗率先问出声。
伊芙琳点点头,看向伍德罗,问出了问题:“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看见熟悉的人,伍德罗才又恢复了小孩子心性,“就是之前学的‘冬日魔法’嘛!丽塔不要紧吧?”
“没事,之前她身上不知有什么魔法帮她阻挡了一些攻击,可能是某种保护魔法吧?让她没有受到致命伤害。”伊芙琳看着伍德罗笑着,尤安也看向了他。
“嗯……可能是之前我们相互制作的保护魔法吧。”伍德罗低下头,不敢看这二位揶揄的眼神,只是耳朵悄悄红了起来。
伊芙琳看自己的学生脸皮这么薄,也没有继续开玩笑,喊来尤安,大家围坐在一起。
她直接说出结论:“安娜是幕后黑手,纳谷哈堡湖里有只水怪。”
第一句话可把伍德罗吓了一跳,“我刚刚才见过安娜……这样没关系吧?”
伊芙琳拍拍这位男子汉的肩膀,“你做的很好,这样她对我们的死亡也不会有什么怀疑了。”
尤安在失去过伊芙琳后,现在的他早就是妇唱夫随,也向伍德罗投来赞赏的眼光。
伍德罗提出一个关键的问题,“安娜有这么厉害吗?尤安侯爵作为阿伊斯国第一骑士,对付她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吧?”
尤安回答了他,“这片湖域有古怪,在那里,我的实力发挥不到五分之一。”
还不等尤安说完,伍德罗就接话道:“我也是,我也是,在今天的沐浴节上,我的魔法也不能随意使出来,好像那里的魔法元素非常稀薄了。”
伊芙琳点头附和着,“没错,越靠近沐浴节的日子,空气里的魔法元素越发稀薄,但只在纳谷哈堡湖边,所以在我们进入小镇后便没有发觉,而且克罗瑞斯花酿成的酒也会麻痹我们的神经,降低我们感知魔法的能力。”
伍德罗义愤填膺地说:“他们可真狡猾,从各个地方下手。”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做啊?而且也不知丽塔遭遇了什么,身上好多伤口,我们一定要给她报仇。”伍德罗紧紧握了握拳头。
尤安先开了口,毕竟作战经验丰富的他最适合做领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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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和伊芙琳不小心被弄上了神罚的标记,这个标记会在某个咒语下产生剧烈的疼痛。但是这其实是与我们体内的克罗瑞斯酒联系了起来,这也是狂欢夜距离沐浴节这么近的原因。”
“不过也幸好我们没有喝上多少酒,现在那个记号也就消失了。”
伊芙琳看向伍德罗,“你似乎是喝了不少酒的,两天晚上都喝得酩酊大醉。”
伍德罗讪讪一笑,“嘿嘿,奥拉教授,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一定不会这么莽撞了。”
“好了,相信你,经过这个事,你一定会长不少教训。”伊芙琳笑着看着自己的好学生。
又顺手摸了摸丽塔的额头,松下一口气来,还好,额头没有那么烫了。
于是,尤安继续说:“在安娜认知里,我们三个已经死了,所以伍德罗你不要消失得太久,幸好而丽塔现在也有所好转,但是还离不得人,小伊你就照顾好她。”
伊芙琳有些不赞同地看着尤安,“那你呢?你又去做什么?”
“我要潜入纳谷哈堡湖,杀死那条水怪。”
最后居然是伍德罗先不同意,他说:“尤安侯爵,刚刚我说过,这里的湖边有魔法限制,这个你是知道的。”
然后他用上崇拜的眼神看向伊芙琳,“奥拉教授,还是你最厉害,我都是靠您,才能使出火球术,烧伤祭司,破坏今天的沐浴节的。”
伊芙琳和尤安相互对视一眼,“祭司?哪儿来的祭司?”
“是原来那个满脸疤痕的老妇人。”
“是她!”伊芙琳和尤安异口同声地惊讶道。
尤安听见这个,也马上否决了刚刚的行动,“祭司不止一个,那么安娜也不止水怪这一个帮手。”
伊芙琳倒是脑海里冒出一个好点子,“我想到了用克罗瑞斯酒,这个酒,我们喝了不是会昏睡吗?水怪体型那么大,虽不至于昏睡,但是也应该可以影响它的行动速度。”
尤安立马表示赞同,“伊芙琳,我为我之前的浅薄与专制为你道歉,你的世界不止在阿伊斯国的贵族圈子里。”
伍德罗自动过滤了两人的情话,“那酒我们该怎么弄来呢?”
伊芙琳说:“你去。”
“我就知道,都要靠我吧!”伍德罗得意地笑了起来。
“可以用重新举办沐浴节的借口,或者其他什么理由,反正把酒送往湖边。”
然后,伊芙琳看着尤安坚定地说道:“杀死水怪,我去!”
没有细看他不同意的眼神,伊芙琳给了尤安一个拥抱,在他耳边轻声说:“相信我,好吗?”随后轻轻舔了舔这位高傲骑士的耳朵。
尤安的整张脸蹭地一下就红了起来,有些磕绊地说:“我相信你,是我本来就很相信你,你的美人计对我来说是没用的。”
伊芙琳没有听他这口是心非的话,对他撒娇道:“好吧,我的学生丽塔,只能拜托老公好好照顾了。”
“走吧,伍德罗,咱们分头行动!”说完,趁着伍德罗走在前面,给了尤安一个飞吻。
好吧,自己的伯爵大人虽然高傲,但是还是十分容易害羞的嘛。
25. 先锋号
伍德罗远离小山丘,来到人群争吵的地方。
刚才的混乱已经逐渐销声匿迹,祭司的真实身份暴露,让神明的光辉也笼上一层阴影。
毕竟,这个沐浴节也就是最近几年兴起的,之前仅仅是传说而已。
可怜的祭司被捆住手脚,堵住口鼻,就像她刚才抓捕的外乡人一样,鼻涕虫一样瘫倒在焦土中。天空虽一片澄净,但是黑压压的一片人,像是清水中忽的滴入墨水。
她几乎要目眦尽裂,眼底发红,眼底是愤恨的光,当她瞧见伍德罗时,眼中的火苗就要喷射出来,将他燃烧殆尽。
伍德罗没有搭理她,他刚刚就已经听见了,这位老太太借着自己的苦难与卑微,扮演着弱势群体,实际上总是为那些流氓恶棍提供便利,被抓到时便说自己是个老太太,哪能做什么?
所以啊,遥远的东方有句古话叫作:自作孽、不可活。伍德罗轻轻摇了摇头,他喊出:“恶人已经伏法,不如来杯克罗瑞斯酒吧!”
众人应和着,毕竟今日本来就是欢庆的节日啊,他们自发组织着去教堂搬出酒,毕竟选择这样一位祭司的神明,不配享用纳谷哈堡湖小镇的祭祀。
就在伍德罗要混在人群里,出力前去搬运克罗瑞斯酒时,一个清甜的音色响起。
“哥哥,刚刚你在做什么呢?”是那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安娜。
伍德罗已经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有些不知道怎么去伪装,他只能板着脸。
“安娜,别耽误正事,我还要帮忙去搬酒呢!”说完,就撇开小女孩攥着的衣角,“我走了——”
一阵风似的追向远去的人群,速度太快,还带起安娜额前的一缕碎发。
“好无聊,好慢,不想陪你们玩了啊!”
“真是,为什么一个二个都不听话呢?”安娜慢慢走近祭司,距离她一米远时,祭司的眼中爆发出希望的光彩。
她眼神里是显然地求救,“救救我,救救我……”
安娜轻轻地摇了摇头,轻轻笑着:“没用的废物!还留着干嘛呢?”
突然,祭司双目流出血来,染红她已经变形的脸还有没有愈合的烧伤痕迹,接着她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这下,她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了。但是他的嘴巴被堵住,血液只有丝丝缕缕从嘴角溢出,更多的还是又重新回到了她的口腔中。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皮上的每一根皱纹都撑得饱满起来。
没过一会儿,她便死了。或许是被自己的血呛死了吧,真是可笑,或者怎样双面人生的维罗妮卡·艾萨克,居然死于自己的血液。
看守他的人,这会儿才发现。他连忙扯开堵住她嘴巴的布团,血液涌出,可惜没用。
他看见安娜这样的小女孩投来好奇的目光,连忙驱赶,“别看、别看,有什么可看的,去!去!”他双手挥舞着驱赶着这一般好奇的小孩儿。
安娜笑着答应了:“好的,叔叔,我们会走远一点的,不会看的。”
.
而另一边的伊芙琳,再一次潜入纳谷哈堡湖中。
当初安娜把他们三人留在火墙中时,其实火焰的强度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吓人,伊芙琳给三人每人套上一个巨大的水球,从火墙中穿过,直直跳入那纳谷哈堡湖湖水中。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安娜口中的“小鱼”。
它几乎占据了纳谷哈堡湖水下的全部空间,有着两个脑袋和一条尾巴,浑身无鳞,呈现出一种粘稠的光滑。口中的尖牙耸立,牙齿长度几乎有小镇的房屋那样高。
他的嗅觉异常灵敏,感觉到有人到了湖下,便张开口要来吃。
明明它那庞大的身躯在湖中游动,应该会掀起惊涛骇浪,却不知为何在这里,在它游动的范围内,几乎没有水波,至于从湖面上看就更加不甚明了了。
它的速度也很快,几乎是一个呼吸间就冲到伊芙琳他们面前,张开那血盆大口。
伊芙琳虽知道对付这类水怪,火系魔法最有效果,可是这在湖里却是几乎没有火系魔法元素了。
所以她不敢硬碰硬,为什么人类能率先发现魔法并使用它呢?自然是因为人类的智慧。
水系魔法虽无效,但是水能凝冰,伊芙琳赶紧对尤安说:“冰!”
于是二人合力使出凝冰魔法,趁着这水怪被冰困住的瞬间,赶紧逃了出去。
毕竟二人魔力几乎耗尽,实在是不可恋战,还需尽快休养生息为好。
现在是伊芙琳第二次见到这个水怪,比起第一次的狼狈,现在她可是做足了准备。
现在岸边已经随着众人的努力,逐渐堆满了装着克罗瑞斯酒的酒瓶。伍德罗在岸上准备就绪,时刻为她递上酒瓶。
那么,现在开战吧——
伊芙琳看着水怪朝她张开口时,往他嘴里扔上进这酒瓶,可惜这杯水车薪。
但是重头戏并不在这儿,让水怪喝醉又算什么呢?让这个吃人的家伙死掉才是自己的最终目的啊。
虽然水下的火系魔法元素很少,都几乎可以算作没有。但是,伊芙琳早已习惯了从虚无中汲取,没有火系魔法我也要使出这个魔法来!
大道至简,依旧是最简单的火球术,最熟悉的火球术——
又一个酒瓶被扔进怪物的嘴里,好了,火球已经凝聚成功,去吧,引爆着酒水吧!
轰————
湖面掀起波浪,小小的火球术竟然对它产生了这样大的伤害,水怪已经掩饰不住自己的身形,也控制不住水波。
不知躲藏在这纳谷哈堡湖底多少年的水怪,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在更大的波浪掀起的瞬间,伊芙琳冲出湖面,岸上她的魔法使得更加流畅:
冰冻术——固定它的身体,让他脱离湖水。
啪的一声,巨大的身形震惊了众人,他们没想到只是普通的沐浴节,竟然在一天之内给他们带来这么多惊喜。
火焰束缚之术——控制它的动作。
所受的痛苦让它无暇顾及太多,只能凭借本能去翻涌和摆动。
已经瞧见胜利曙光的伊芙琳,怎么会在这时让它逃脱?她不顾自己魔力的耗尽,一次又一次,直到脑袋都有些疼痛。
伍德罗也赶紧上前来帮忙,拿出自己的魔法棒,畅快地挥舞起来,自从来到这个小镇后,他都没有好生使用过魔法,而且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同伴都受了伤,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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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的魔法攻击非常迅猛,像是带着某种情绪,为了发泄心中的怒火,为了宣泄心中的不平。
他不知道自己使出了什么魔法,只要有用都全使了上来,脸颊因用力而变得通红,汗水打湿了橘红色的头发,从额头到脸颊,再到脖子,直接落在衣领之下。
最难的一步已经被实现,反应过来的众人也是赶紧使上自己的拿手绝活,很突然,看似庞大、所向披靡的水怪,竟然就在众人的围攻之下丧命。
伊芙琳不敢松懈,那个人呢?那个小女孩呢?
她的小鱼死在我们手里,怎么还不出现?还是说,还有自己没有注意到的错漏吗?
该死的!
伊芙琳用鞋尖狠狠地踢了一下水怪的尸体。
至于后面的事,纳谷哈堡湖小镇的人自行安排了,可能这个地方的人天性乐观吧,发生了这样严重的事,居然还能喝下去酒,还要举办庆功宴。
伊芙琳才不敢喝酒,只得谢绝。
这时他们都回到了,那间安娜最开始带领他们来的小木屋。迪布瓦太太还在床上安安静静地睡着,虽说发生了两件大事,但实际上也没有过去多长时间。
尤安瞧见事情顺利结束,也是带上丽塔与伊芙琳他们会合。
伊芙琳看见尤安忍不住倾诉自己的担忧,“尤安……安娜,她不见了。而且刚才也没出现。”
尤安不忍心自己的爱人承受这么多的烦恼,轻轻地揉了揉她紧皱的眉心,“或许是她逃走了呢?”但其实这话说出来,尤安自己也不相信。
伊芙琳熟练地拉开椅子,手搁上桌子,双手撑在下巴上,桌面上还有之前安娜送来的餐具。
她想到当初的那段时光,实际上也没过几天,自己还觉得这个小女孩非常的可怜,给了她许多关爱。
果然啊,自己这种人就不能付出什么,算了,这点感情,还不如自己的学生来得深厚,就这样吧。
伊芙琳想到当初在王城的生活,自己的伪装,果然还是太过稚嫩,除了能把尤安骗得团团转,还能骗得了谁呢?
翠绿色的眸子逐渐放空,失焦地盯着桌上的餐具。
“咦?盘子下面有东西,你们快来看!”伊芙琳赶紧挪开盘子,拿出下面放着的一张纸条,是安娜留的。
上面写着:
再见,有趣的家伙们!我知道你们是来收集魔法的,我就直接告诉你们吧!要很多很多的血液,再丢失一点儿人性,好了,你已经是位合格的邪恶魔法师了。不过说正经的,我是真的想让姐姐做我的洋娃娃,不知下次见面你会同意吗?
至于小鱼啊,把它和镇上的克罗瑞斯花都一起烧了吧,扔进湖里。还有,真的很没意思,一群非常愚蠢的人,你们还算聪明点,我喜欢和聪明人一起。
——你们的,安娜留
伊芙琳看见这个倒没有怀疑上面的真实性,安娜也应该确实离开了,不过这个结局让她感觉非常潦草,有一种舞台剧演砸了的感觉。
但是少了一场战斗,不也很好吗?至于安娜所说的再见的话,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所以,伊芙琳的纳谷哈堡湖之旅完全搞砸,呵,魔法收录进度仍是1。
26. 首先,其次,然后
伊芙琳一行人又再次踏上了旅途。
伍德罗问:“所以沐浴节,就这样结束了吗?”
丽塔虚弱地靠在马车上,她是本次事件里唯一的受害者。
她骂道:“你还想查出什么样的真相呢?一定要再死一些人才够吗?”
然后,她又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出来,看向伍德罗,“其实我发现,我们小队里,有个人运气不知道有多好,几乎算是幸运之神的儿子了。”
所有人把目光投向这个橘子脑袋。是啊,这场纳谷哈堡湖之行里,大家都或多或少地受了一些伤,只有这个人全身而退。
伍德罗看着大家的视线,尴尬地笑了两声,“呵呵,只是偶然,偶然而已。”
不出意外,他收获了大家的两双白眼,你问为什么只有两双,因为我们高傲的尤安侯爵去赶马车去了。
伍德罗非常不计较大家的揶揄,有凑到伊芙琳面前,笑嘻嘻地问:“奥拉教授,您才是最有魅力的,幕后黑手安娜和您相处不久就舍不得您了……”
伊芙琳听见这话,瞪了他一眼,回复说:“你们别想太多!要知道我们出来的任务可是收集魔法啊,但是你看,现在只有一个魔法,你们还不着急吗?”
伍德罗例行顶嘴,“只是您的任务,奥拉教授,我们只想出来玩儿。”
就连伊芙琳一向贴心的小棉袄——丽塔也赞同地点点头。
伊芙琳懒得给他们讲道理,就转过头来,看着窗外的景色。
尤安是个优秀的人,一个新手驾起马车也是十分平稳,窗外的草地一点点往后倒退。
那植被比起初春又更加绿了几分,也有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在草丛里钻来钻去,长在王城里的伊芙琳很少见到这样自然景色。
所以,这就是自由吗?伊芙琳伸出手,探出车窗,想要抓住那抹生机。
金色的阳光从山坡的另一边洒了过来,照进了马车里,给伊芙琳棕色的发丝染上金黄,和尤安的发色几近相同。
伊芙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手臂一直在外伸着,风把她的衣袖吹得猎猎作响,实际上春天的风没有看起来那么温暖,她的手背已经有些泛红了……
丽塔打断了伊芙琳的思索,问起了下一个目的地。
“奥拉教授,接下来我们朝哪里走呢?那里的魔法又是怎样的呢?”
伊芙琳整理了丽塔头上的天蓝色头巾,确保丽塔不会感觉一丝寒冷后,让丽塔靠在她的怀里,说道:
“是一个小小的村落,生活着一群不会魔法的普通人,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伍德罗开始每日一问,“既然都是不会魔法的普通人,那干嘛还要去啊?那里应该也没有奥拉教授需要的魔法吧?”
伊芙琳早已习惯伍德罗的性子,每次他都不会等她把话说完,第一次见面是如此,大半年了,他的性格也依旧不见丝毫改变。
于是伊芙琳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柔软的脸颊与丽塔头顶的布料相互摩擦,带起微微的痒意。
“其实恰恰相反,这个地方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魔法,是关于守护的。”
丽塔的身上虽无致命伤口,但是失血不算少,所以这几天她都有些懒洋洋的,就在她靠着伊芙琳的这几分钟内,就又睡着了。
感受到怀中女孩的呼吸渐渐平稳,伊芙琳竖起右手食指,把它放在嘴前,“嘘”了一声,随后降低音量,继续讲着。
“不是之前费奥克森林里情人之间的魔法,而是团体的。或许对于军队会比较有用吧?”
不知是那个词触动了伍德罗,他嘿嘿笑着,“是为了他么?”
他努努嘴,示意那个“他”正是前面认真在赶马车的人。
伊芙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讲着这个地方,“这个村落位于坎亚罗丘陵,魔兽众多,所以那里魔兽市场也是十分丰富的。”
伍德罗果然被转移了话题,他没有继续揪着刚才的问题,而是对即将前去的魔兽市场而兴奋不已。
由于顾及着熟睡的丽塔,所以他压抑着兴奋,小声地问着伊芙琳:“教授,你知道那里的魔兽市场有多大吗?”
伊芙琳斜睨了他一眼,知晓他一定没有认真听风俗课,于是给他讲:“坎亚罗魔兽市场是阿伊斯国最大的魔兽市场,平时我们能够在商店里买到的兽骨之类的东西,几乎都是从那里贩卖出去的。”
伍德罗像是发现一个巨大破绽,眼睛闪亮亮地,“教授,坎亚罗丘陵生活的人怎么可能不会魔法,不然他们如何猎杀魔兽呢?”
好了,伊芙琳已经完全确定这位学生完全没有听学校里的风俗课了,她忍不住扶额道:“伍德罗,你多读点书吧!不然多说话,只会告诉大家你没文化的事实了。”
伍德罗像是被这句话打击到了,停顿了好久,都一直没讲话。
但是对于老师的“忠告”,他只能恶狠狠地说一句:“奥拉教授……你真的很可恶。”
伊芙琳没有搭理伍德罗的无能狂怒,让他赶紧好好休息,等天色一黑就要他去驾车了。
于是马车上安静下来,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只余车轮碾压泥土发出的碰撞声。
.
过了不知几天,两个男人交换着驾车,而丽塔也十分争气,在缓慢的进程中病也好全了。
坎亚罗丘陵需要伊芙琳他们继续朝南走,这里的春天来的格外早,小动物也比起纳谷哈堡湖那里要多了不知道有多少。一座座连绵的青山像是腰带上镶嵌的绿宝石,座座小山不算很高,但在春雨的浸润下更加晶莹剔透。
又轮到了尤安驾车,长久沉默不语的他,提醒着车内的众人:“下雨了……”
这里的雨对于他们即将踏入此地的外地人十分温柔,那云也并非十分灰暗,像是白日里都有的一抹云,那一抹淡淡的白色,给奔波了许久的众人带来一些湿意与凉气,洗去那层疲劳。
小雨只有一阵,似乎才把地面打湿,就不见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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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除了少了一朵云。那雨洗净了青山上的尘埃,让那山更绿,更加富有生机了。
雨一停,山中各类的小动物们都出来了,不过伊芙琳的马车并不会打扰他们,只会远远的瞧见,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着坎亚罗丘陵的一切。
坎亚罗村落其实离这儿并没有太远了,这个村落的门口都挂满了他们打猎所得的兽皮或者兽骨这里的东西。
他们对于伊芙琳这行外来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这里可是阿伊斯国最大的魔□□易市场啊!
不过他们还是略有些不同,这里来往的还是商队居多,他们的马车上是各种各样的商品,如一些精巧的首饰或者新鲜的蔬菜……
而伊芙琳的马车上只有四个人,他们把马车停在外面,前去坎亚罗村落中心那间最大的屋舍。
其实坎亚罗村落的房屋样式与王城相比格外不同,它有着一个高高的用木棍搭建的平台,没有直接从地面直接建造。屋顶也是用了瓦片,但感觉应该是从外买来的。村落中心的那间房子最大,连着四件屋子,其他都是一个或两个房间,于是它显得格外不同。
伊芙琳作为一行人的领头人率先敲响了这位族长的门,笃笃。
门开了——
是一位年轻的,健壮的,皮肤呈现小麦色的女子开了门,她自称艾娃,是族长的妻子。
与王城包裹紧实,缀满宝石的贵族夫人相比,她穿着十分简单,粗布制成的袍子遮住了身体,然后关节部分用上兽皮进行包裹,其次她的颈间带着王城早就过时了的宝石项链。
她把伊芙琳四人邀请进了屋,给他们递上陶制水杯装的水。
安排好客人以后,艾娃才继续解释道:“我看你们应该是第一次来坎亚罗吧?白日族里的青壮年都会去打猎,所以如果你们要见族长,只能晚上来。”
不过,她马上话锋一转:“如果你们只是要经商,和我聊也够了。”
随后,看向伊芙琳,四人队伍里明显的领头人,毕竟看着武力值最高的那名男子也是呈服从姿态,并无异议。
“你们来这里是想做什么呢?像一些吟游诗人写些诗歌,还是经商、做买卖呢?或者二者都不是……”艾娃笑起来,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有一种蓬勃的生命力。
面对对方真诚的笑容,伊芙琳也不想弯弯绕绕地说些假话,所以她直接告知了艾娃他们的真实目的。
“艾娃,你猜对了,我们既不是要写诗,又不是要做生意,而是来寻找魔法的。”
“魔法?!”这下轮着艾娃懵了,毕竟谁不知道坎亚罗丘陵生活的人都是一群没有魔法的普通人呢?
“这里哪来的魔法?”艾娃完全没想到对方的目的竟是这个。
“就是隔绝你们村落与森林的魔法。”伊芙琳一本正经地说着。
“啊?”艾娃确实对于魔法一窍不通。
所以,她只能说:“等晚上族长回来后我们商量商量,再回复你们吧。”
27. 允许
虽然艾娃没有马上同意伊芙琳他们对于魔法阵的查看,但是还是热心地找人带他们去了坎亚罗村落边的空屋子。
当然并不是白住,住在这里的人都会支付给族长部分钱币,最后由族长分配钱财。
因为这里商业贸易往来众多,为了招待来往的商人,这里修建了许多具有坎亚罗样式的建筑,不是用砖石建起来,而是用木头草叶搭起来的房子,比起那王城这里像是几百年前的世界。
其实,如果要认真追溯的话,坎亚罗丘陵地的人们几百年来都是如此生活的,这个地方是一个没有魔法的真空地带,是留给人类的一片栖息地。
伊芙琳猜测坎亚罗丘陵应该存在一个古老的魔法阵,因为这里的山脉只有普通人能够进去,魔法师禁止入内,就算是伊芙琳这样先天不足的魔法师也不行,就这样这片富饶的丘陵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类。
所以伊芙琳是在是太好奇了,究竟是什么隔绝了魔法师和普通人,虽然众多魔法师前仆后继,但是更多的人无功而返。还有就是,为什么魔兽无法踏足坎亚罗人生活的区域,是有什么宝物或是其他什么原因吗?
除此之外,顺便也可以在这里搜集一番关于魔兽的材料,请锻造师帮忙锻炼一个魔法造物。
临近傍晚,天空也渐渐蒙上一层薄薄的轻纱。白日里,伊芙琳在村子里四处转了转,发现这里还是过着非常传统的生活:男人打猎,女人采集的工作,同时女人们还会做些手工艺品,例如,搓草鞋,鞣制皮革,制作陶器等,虽然王城的女人都以宝石彰显身份,但是粗糙可爱的坎亚罗制品也是十分受人喜欢。
没过一会儿,去往山里打猎的男人们就回来了,背着长矛弓箭,几个人抬着一个大野猪就出来了,其余人手中提着野鸡或是野兔,就没有谁空手而归的。他们唱着歌谣,手中满满当当,烘托着丰收的气氛。
“来唱收获歌吧,
去往那坎亚罗的深处。
拿起矛,射出箭,
男人驼起重重的猪呀。
神明给予这里公平,
人类不能太贪心,
一周只能去一回。
魔兽被收走能力,
只能当只大野兽。
在这里人与兽只能比拼自己力气,
啊呀呀,又一只鹿摔下;
啊呀呀,又一只野猪撞树啦,
人只要在这里,
就再也不会饿肚皮啦!
那女人们又要去做啥?
她们采摘果实,
她们纺织衣物,
她们还要,
给部落生个娃娃。
娃娃要长大,
男人又去丘陵深处,
女人做好家务,
一代一代,
生命延续啦——”
人们唱着歌,身上虽不轻松,心中确是欢快的,毕竟距离下次捕猎又是一周以后的事了,族长是其中最为人高马大的一个。结实的胸膛裸露在外,蜜色的肌肤上是淋漓的汗水,手臂上壮实的肌肉鼓动着。他喊着一旁的妻子:“艾娃,拿锅出来。”
其余那群壮实的汉子赶紧把那头有着四百斤的野猪放在一旁的石桌上,那灰色的石缝里都浸入了经年累月的血液,所以无论怎么用水擦洗,石桌上都蒙着一层淡淡的红色,以及挥之不散的血腥味。
族长佩里从腰间抽出刀来,上面还有着已经凝固了的血液,他干净利落地把刀插进野猪的脖子,野猪吃痛,嚎叫地异常大声,同时还迸发出超然的力量,不过坎亚罗的男人在这一方面都是一把好手,众人配合默契,根本不给那野猪逃脱的机会。
其实坎亚罗丘陵的野猪比起寻常野猪的獠牙要长且锋利得多,同时还会魔法,但是在这里,在坎亚罗人的手下,它们就只能是一头普通的野猪而已。
潺潺的血液从野猪脖间的刀口流出,接了满满一桶,还溢了出来,打湿了一片土地。
渐渐地,野猪挣扎的动静逐渐变小,然后慢慢安静下来,最后成功完成了一个猎物的使命,死在了猎人手中。
佩里一开始杀猪就沉静下来,没有再说一句话,接着开始熟练地剖开它的皮,剁下它的腿,砍下它的头,从一只猪,变成了一块块大大小小的肉块。剩下的骨头,也不可浪费,晒干后磨成骨粉,是许多魔药师需要的材料。
佩里是一位合格的族长,他按照今日族里男人们的表现分了肉,然后家里孩子多的,肉也会多一些。
就这样,一场屠杀结束了。一场原始的的分食就在伊芙琳、丽塔、伍德罗三人面前展开,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真实,这样近距离的解剖。
丽塔这样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非常接受不了,直接跑到树后吐了,就算之前看过杀人,也是没有这样来得残忍。而且一旦联想到自己之前所吃的肉类都是这么来的,她就非常难受,而且都有些不愿再吃肉了。
伍德罗虽然没有丽塔那么难受,但是面色也有些发白,他只是一个贵族子弟,平日接触的都是珠宝、美酒、佳肴,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呢?而伊芙琳早就在野猪脖子被放血时,就转过头去了,没有再继续看。
而其中最为淡定的,则是尤安了,他一个多年征战四方的将士,战场的残酷又岂是杀一只猪能比的呢?
他没觉得有什么新奇的,但看见自己的妻子这样难受,虽是担心,但也有些发现她的小秘密的快感——向来胆大的伊芙琳居然害怕这个,而她的学生,真是不愧是师生呐,一脉相承的喜好。
其余的猎物也被处理好了,一块又一块地肉被分好,女人们拿上肉去洗了,男人则在村子中间升起火堆,从一点点小火花,到直有人高的篝火。
洗好且处理好的的肉又被送回了这里,接下来便是烤肉了,大块头的肉被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用铁签串起来。
他们将肉块放在火堆的上方,用木棍和石头支撑着,避免肉串与火焰直接接触,但是高温使得肉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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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油脂一点点冒出来,香味被激发,但是还不够。
为了肉串口感更好,外焦里嫩,还需要人去不断地翻转肉块,一滴又一滴油脂滴落,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了,它也想要靠近这肉串,品尝一番这美味。
更别说一旁的外地人了,哪里吃过这样新鲜的肉,从杀到烤,都不超过一刻钟,而本来看到杀猪而难受的丽塔都开始翕动着鼻子,想要把这香味都吸进自己的胃里。
也不知是哪个外地商人闹了个笑话,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那响声竟然让这一圈的人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大家突然齐头望着声音来源。
——是个头发稀疏,肚皮鼓鼓的中年商人,他也自觉不好意思,闹了个大红脸,还一直挠着本就不多的头发,他的头顶似乎更加秃了……
佩里也听见了这响声,他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站起身来,对场上众人宣布道:
”如果是第一次来的朋友,别着急啊,咱们的肉都是可以分给大家的,当然需要你们自己去交易,大家都尝尝味应该是没问题的,如果要让每个人吃饱的话,可能坎亚罗就办不到了……”
众人欢呼起来,甚至为了那么一口吃的,还要主动上手帮忙。
不过,佩里都还是拒绝了,主要是不相信大家的手艺,如果不好吃,岂不是浪费粮食?所以就只能自己辛苦一点,给大家烤来吃了。
一个好吃的肉串,绝对少不了好的调味。很明显,大家的调味料非常有限,只是用一些自然香料,如盐、草药或野生植物的叶子来增加风味。
刚才那个闹了个笑话的男人这时站了出来,原来他是个香料商人,也是一个爱吃的人。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确不知道这里的习俗规矩。
他对佩里说:“我是个香料商人,之前在其他地方收了许多茴香和孜然粉,据说这两种香料烤肉尤其好吃。我愿意免费提供一些给大家尝试一下。”并拿出两个装有茴香和孜然的口袋,凑到族长面前。
佩里也是十分感兴趣,因为他们平日吃的最多的就是烤肉,就是再好吃,吃了十多年也够了呀!于是他赶紧从对方手里接过口袋,闻了一口,不错,气味浓郁,可以更好地掩盖肉的腥味。
他眼睛一亮,直接说:“我先试试,如果合适,我们就买了。”
香料商人也很高兴,因为他成功做了一笔生意。于是场上气氛也越发热烈起来。
丽塔早就来到了伊芙琳身边,扭着她的手臂,:“教授,这个真的好香啊——我们可以尝一尝吗?”她的眼睛亮亮的,完全不见了之前对杀猪剥皮的恐惧。
伊芙琳也被这肉串的香气勾得口水直流,当然不会拒绝丽塔的要求。
而这时伍德罗也凑上来,“教授,我也想吃,真的好香啊……好想吃!”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伊芙琳感觉在自己面前不是自己的学生了,而是一只乞食的小狗。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揉了揉伍德罗的头发,让他头发更乱后,才说:“好呀!”
28. 夜色渐浓
肉串已经烤好,野猪肉的表面已经变得焦焦脆脆,佩里拿过艾娃递来的盘子,把肉串放上去。
再拿出香料商人给的茴香和孜然,手指轻轻一捻,轻轻的粉末就贴上了这些肉串,佩里没有放很多,而且只用了一根肉串。
他叫来那个商人,抽出随身带着的刀,看见上面的血,这才意识到有些不好,不过贴心的艾娃早就在旁边准备了一桶水,佩里看见这一幕,赶紧贴着自己妻子,咬了咬她的脸,把刀洗干净了后,把肉串一分为二。
佩里还削下一些肉来递给艾娃,露出洁白的牙齿,“你也尝尝。”艾娃倒也不扭捏,吻了自己丈夫一下后,就接过肉来。
肉串才刚放进嘴里,浓烈的孜然激得人口水分泌,但是这种香味却并没有掩盖肉本身的味道。牙齿轻轻一咬,汁水迸溅,又是另一种感觉,焦香的外壳下是鲜嫩的肉串,外壳有些咸,细品还有些辣,混着最开始的孜然和茴香,让人食指大动。
佩里和艾娃,倒没有表现得多激动,但是还是频频点头,确实加上这些香料,味道更上一层楼。
但是初尝肉串的香料商人,居然感动得留下泪来,毕竟还有谁能在这里吃到如此美味的烤肉呢,最开始他吃得很快,但是直到最后一块,他突然犹豫起来,他盯着这块肉好一会儿,最后才下定决心,把这块肉一口咬下,不似先前那样快速。
他闭着眼,细细咀嚼着,喉头滚动,最后一口也被吃下。但是,这还没完,他仔仔细细舔着串过肉的木棍,最后把自己的双手又舔了舔。
丽塔看着有些恶心,的确在贵族宴会上,这样进餐实在是有失优雅了。但是这样真实的表现,又实在是引得人无限遐想:这个肉串究竟有多好吃呢?才会让人这样吃了又吃。
其实不止伊芙琳他们想吃,旁边的商人们肚子发出“咕咕”声,于是都喊着族长,赶紧分出肉来,让大家好好尝尝。
佩里也感觉到了大家的着急,于是把每个肉串都均匀地撒上香料,放在盘子里。
肉并非免费的,在这会儿又是一场小型的交易会了,坎亚罗人与商人们交换着自己想要的商品。
伍德罗有些急了:“奥拉教授,怎么办啊?我们又没有商品,怎么办?”
“那就直接用钱买呗。”丽塔直接说。的确大家只是被这里最原始的以物易物迷惑了,现在购买商品都是用钱币的啊!
这下伍德罗开心了,他拉着丽塔就朝佩里那儿走去,“走,我请你吃!”
伍德罗抖了抖自己手里鼓囔囔的钱袋,“放心,钱够用!”是啊,一个王城里的贵族又怎么会差钱呢?
后面的伊芙琳看着二人飞奔的身影,在落日余晖里,在熙攘的人群里,仿佛是只有他们二人的剪影,她突然叹道:“年轻真好啊!”
尤安听见这话有些不爽,“你现在也正年轻啊!哪里又老了呢?”
伊芙琳懒得搭理他,她只是突然想到自己在王城的日子要学习淑女的礼仪,要反复练习,不能出错。同时因为她没有魔法天赋,对她的管控越发严格,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没有自由,都有着标准。
但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伊芙琳还是挤出了一些自己的时间,她努力感应着魔法元素,努力呼唤着他们,调动着他们,练习着最基础的魔法。
但是更多时候,她都只能练练动作,所以她发现了动作的细节是能影响魔法的成功率的,又因为可以调动的魔法元素不够多,她发现一个魔法里必须存在的关键元素,即“内核”。
魔法是她唯一自己选择的挚爱,是她循规蹈矩的前半生里唯一的自由。
她在十五六岁时,从来没有出过王城,甚至是自己的家,因为莫尔顿家的女儿只会用来联姻,她们往往都是美丽的花瓶,没有自己的灵魂,没有自己的见解,但是无可否认,自己的姐妹都还嫁的不错,毕竟父亲只会在乎自己女婿的地位和钱财。
而自己,伊芙琳·莫尔顿嫁了一个最好的男人,但是又如何呢?就如小时候那样,自己从来都有足够的耐心,为着自己的自由。
现在似乎,尤安确实很不错,而且也渐渐开始学会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了,可是还不够,如果他没有完全打动自己,她是不会回到那里的,毕竟外面的世界实在是太精彩了。再说他现在的爱,又怎么能与自己十多年来对魔法的坚持相提并论呢?
伊芙琳摇摇头,及时行乐吧,反正现在还和他一起,所以,她回过头来,抓起尤安宽厚的手,他的指尖有着些许凉意,但是掌心滚烫。
尤安反手握住了伊芙琳的手,却发现伊芙琳露出大大的笑容,如同天使一样,她的另一只手提起裙摆,向前奔跑着。
尤安似乎没有想到伊芙琳会突然来这么一遭,略微踉跄了一下,但是很快反应过来,也笑起来,朝着这个天地间最为光亮的位置跑去,奔向唯一的光明。
刚才的篝火燃烧得越发旺盛,虽然伊芙琳和尤安已经来到了卖烤肉的地方,但是不知为什么,他们的手还紧紧牵在一起,心照不宣地没有分开。
伊芙琳找了唯一一个比较熟悉的人,问着艾娃:”你们的烤串需要用什么来换呢?用钱行吗?”
“行,怎么不行,还能有钱不挣吗?”艾娃把肉串洒上香料,“不过,我们这里可比别家贵些,毕竟香料也要钱嘛,五个铜币一串。”
“没问题,我要两串。”伊芙琳爽快地付了钱。这时,二人才将手分开,其中一个不小心对视上,又猛地扭过头去。
伊芙琳接过上肉串,分了一串给尤安,这时,他又慢慢把手靠近伊芙琳的手腕,顺着她的手掌,赶紧她没有反抗,于是二人又十指紧扣上了。
他们一人吃了一串,其实这样并不雅观,他们都是第一次这样,所以虽然是牵着手,却是背过身去。
肉串入了口,伊芙琳眼睛一亮,肉串的风味与王城截然不同,是坎亚罗丘陵独有的原始狂野的感觉,她小口小口地吃着,但也是飞快地吃完了。
抬头却发现尤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伊芙琳心里陡然一跳,是肉汁粘在嘴上了吗?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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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吃的太不优雅了?她真的吃得太心无旁骛了,连尤安转过身来都没发现。
于是她先发制人,“你看什么?不要再看了。”从小受到的严格训练,实在是不允许她做出这样无礼的举动。
尤安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他只是笑着,笑得非常温柔缱绻,是在王城见不到的尤安侯爵。
他从怀里抽出手帕点了点伊芙琳的嘴角,上面的确有些酱汁。
伊芙琳闹了个大红脸,她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犯了这样的错,于是她从脸蛋开始红到了脖子根。她想松开与尤安紧握的手,可是挣脱不开,于是她的脸更加红了。
“看出来了,这个烤串非常好吃,你还要吃吗?”尤安问道。
“吃呀!为什么不吃。我要把你的钱都吃光!”说完,伊芙琳都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来,她用手捋下一些发丝,想要遮住烧红了的脸蛋。
这句话实在是有些孩子气了,尤安所在的南希家族是延续了几百年的名门望族,岂会是几根小小的烤串能够吃穷的?
但是,尤安却说:“好,今晚上要敞开肚皮吃,一定要把我吃穷了。”
他贴近伊芙琳,用手背挨了挨她红透了的脸,用了更加轻柔的嗓音,继续说道:“这样,我就没钱了,只能一直贴着你,让你千万别抛弃我。”
伊芙琳暗暗想了想那副画面,如果尤安每日要花心思哄她,就和许多贵妇人资助的年轻人一样,说许多甜言蜜语,也还是挺不错的。好吧,不是不错,而是更好了。
但是这只能是白日做梦,南希家族怎么可能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算啦,还是继续吃烤肉吧!
伊芙琳拉着尤安,“走吧,请我吃烤肉吧!”
“遵命,我的奥拉教授!”
这是尤安第一次如此叫她,他叫过她夫人、太太或者是伊芙琳,甚至是小伊,但是都没有这个称呼来得动人,今天尤安给的晚上惊喜实在太多了。
又买了几串烤肉,但是只有烤肉又怎么够呢?还要配上坎亚罗特有的柘罗汁,清凉还解腻。
一口肉,一口柘罗汁,肉的每一串分量很足,柘罗汁也是非常清甜好喝,所以伊芙琳没吃几串就饱了,剩下的就进了尤安的肚子。
天色也越来越晚,这里也是完全陷入黑暗,只剩下盛大的篝火发出灼热的亮光。大家吃饱喝足,也不想马上就回去睡觉。
又围着篝火载歌载舞起来,火光驱散了初春的凉意,食物的热量让人躁动起来,从坎亚罗人开始,他们唱着歌谣:“来唱收获歌吧,去往那坎亚罗的深处。拿起矛,射出箭,男人驼起重重的猪呀。神明给予这里公平,人类不能太贪心,一周只能去一回……”
伊芙琳没有跟着去跳舞,而是和尤安坐在一旁,和他小声讲着话:“你听,这歌谣是不是说了一些事情?”
尤安点点头,“没错,应该是坎亚罗人的历史吧?”
“那我们明天去找族长,把魔法的事情给他说一下吧!”伊芙琳见尤安没有什么反应,就立马决定了。
29. 入睡
是夜,热闹散去,唯余满地月光。
与王城灯火通明、依旧热闹的晚上不同,这里格外寂静,除了村落中央升起的那个火堆,发出燃烧木块噼噼啪啪的声音。其他屋子里都没有照明的用具,可能只有一盏小小的蜡烛,却在透不出木屋间的缝隙。
四人简单地洗漱后,就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房子。
这个屋子有两个房间,不出意外,伊芙琳和丽塔两个女孩一个房间,剩下的房间就给尤安和伍德罗。
但是不知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晚上烤肉让人吃得实在燥热,伍德罗主动说,要睡在客厅里,这里更透气些。
听见这话,伊芙琳没有过多劝阻,毕竟也是大孩子了,但是她有些担心晚上伍德罗可能会着凉,最后给他拿了一床厚毯子。
所以最后今晚的房间安排成了,伊芙琳和尤安一个房间,而另一房间则是丽塔,伍德罗就睡在客厅了。
坎亚罗丘陵样式的建筑,窗户开的都比较大,但都是用木板拼接而成的,这时的夜晚还有些冷,所以房间里唯一的窗户就关上了。
屋内的摆设就更简单了,只有一张床,还有一个小柜子,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伊芙琳和尤安许久都没有同床共枕了,仔细算算也有小半年了吧,其实这种日子也没什么,毕竟之前尤安经常出去平定战乱,时间长的时候,伊芙琳一年都见不上尤安一面。
尤安先洗漱完,上了床,而伊芙琳的头发比较长,她还在用魔法烘干中。
尤安屈膝靠墙而坐,但即使是蜷缩的姿态,他也快占据了床的四分之一。伊芙琳走过去,轻轻拨弄他的头发,凑上前去,嗅着那发丝的气息。他转过脸来,以唇亲吮她的耳垂。
“你的头发长了嘛。”伊芙琳一手抚摸着他脑后的发根。随着伊芙琳双手的抚动,尤安耳尖一点一点红了起来。不知怎的,本来安静的夜晚却有虫鸣一声声传上来,唧啾啾,唧啾啾,一叫一响的,令人心烦。
但是,尤安很快反客为主,抓住伊芙琳作乱的手,放在自己的唇上,轻轻地啄了啄。然后又抱起自己的爱人,分开她的大腿,放在自己的腿上。
呼吸交错,汁水分泌……
这下,他们躺在坎亚罗丘陵的木屋里,床也有些硬,有些小,比不上庄园里那样舒服。而且这里盖的也不是柔软轻盈的鹅绒被,只是普通的棉花填充的被子。床上铺的也非丝绸,而是一些兽皮边角料拼接在一起的毯子。
伊芙琳倒是不讲究这些,初次看到她脸的人下意识就会把她当成一位娇小姐,但是仔细相处后,才会发现,她的眉宇间是敢于迎接各种挫折的坚毅。走出王城,她好像脱去了一层面具,展现出更加真实的性情来。
床实在是有些小,他们挨得很近。伊芙琳两只细长的手臂不停地颤抖着,如同一只受了重伤的兔子,瘫痪在地上,两条细腿直打颤,显得十分柔弱无力。可是尤安忽视她的虚荣,继续按着自己的想法行事。
当伊芙琳再次一口咬在尤安肩上的时候,他忽然拼命地挣扎了一下,抱住伊芙琳用力一滚,躺到床中央,闷声着呻吟起来,“这里也要,对称。”
伊芙琳的嘴角上染上了一抹血痕,无声地笑笑。尤安的左肩上也流着一道殷红血迹,一滴一滴淌在他青白的肋上。
两人也不知在和谁较劲,都在趁这个机会给彼此身上留下更多的痕迹,伊芙琳如他所愿,在尤安的右肩也咬了一口。
血液浸染嘴唇,让伊芙琳的唇越发鲜艳,尤安舔舐着她嘴上的血迹,伊芙琳突然说:“我们俩坠入爱河似乎不是件好事……”
“那我偏要,”尤安不满意伊芙琳说出这样的话来,轻轻咬了咬她的唇,“我要我们的相爱都能得到世人、甚至神明的认可!”
也不知伊芙琳满不满意这个答案,她又抬起手,揉了揉尤安柔软的发丝,又在他耳边呼着气,“继续呀,是没劲了吗?”
尤安可会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见识一下他的真本事。
床发出吱呀声,皮毛的毯子接触皮肤激起一阵阵痒意……
总之,夜色温柔,月光也柔情似水。
房间隔音不是很好,幸而伊芙琳和尤安还记得这一点,所以除了按压床板发出的吱呀声,没有别的奇怪声音了。
而丽塔和伍德罗作为正在长身体的小孩,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做了个好梦,对于晚餐前的那一场屠杀,他们似乎无意地忘却了。
第二日,远远望去,天地相接的地方仍是一片茫茫的云雾。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这时,万籁惧寂,突然有了一声啼叫,划破了这寂静。一会儿,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
这场光亮没有喊醒房间里的三人,但是伍德罗倒是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阳光穿进屋子,在屋内留下印记。
他站起来,把毯子叠好,走出门去,才发现屋外天色已经大亮,勤劳的坎亚罗人已经开始了每日的劳作。虽然不需要进行捕猎,但是也磨着刀,发出刺耳的声音。
伍德罗找了一户人家,买了一锅肉汤,配上面包,准备好食物。
他又回到了屋子,尤安也醒了,正在洗漱。
伍德罗把食物放在餐桌上,敲了敲房间的门,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后,才跟着尤安一起洗漱起来。
众人吃完早饭,把锅还了回去后,再次来到村落最大屋子前。
艾娃正在门口绘制陶器,看见伊芙琳他们来了,就赶紧把手里的一笔画完后,带着他们进了屋。
佩里也在保养他的武器,看见伊芙琳他们也赶紧放下了手里的事,应该是艾娃昨晚给族长说过了他们的目的。
于是,伊芙琳便直接开门见山道:“族长,我们想研究坎亚罗丘陵里隔绝魔兽的魔法阵,请允许我们在村里自由活动。”
佩里没有说什么,他沉默着,过了好一会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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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研究了这个魔法阵有什么作用呢?”
“我也不瞒您,这个魔法阵十分古老,多少魔法师都研究过,可是没有研究出什么结果。其实我想,你们现在也是不需要魔法阵的吧?如果没有这个魔法阵阻拦,你们应该还能贩卖更多的魔兽,赚上更多的钱了。”
“钱,不是最重要的。”佩里也不知想到什么,手里又开始擦拭着他的刀了,“我只是想知道魔法阵破坏后会有什么结果吗?”
伊芙琳老实说:“不知道,而且我也不保证什么。”
她继续说着:“族长虽然不认为钱很重要,但是你的族人或许不想待在这里了呢?不想再当一个猎人了呢?”
佩里又沉默了,在这次交流中,他总是在沉默,不知道在顾及什么。
伊芙琳以为这次的魔法考察之旅又要失败了,都在想要买些什么特产带着离开了。她望着被佩里打磨的刀,非常锋利,刀面能清晰地反映出佩里沉思的面孔。
“我同意。”很突然,佩里同意了伊芙琳对魔法阵的考察,也不知是哪句话打动了他。
伊芙琳伸出手,与佩里握了握,“那就多谢族长了。我们马上就去研究。”
佩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定定的望着伊芙琳一行人离开的背影。他的妻子艾娃走上前来,挽住了他的胳膊,没有多问,只是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
伊芙琳来到森林边缘,这里有一种无形的屏障阻拦了她的靠近。
她抻出手来,使劲按了按,屏障纹丝不动。她让尤安也试了试,尤安用短剑狠狠刺向这层屏障,带上了魔法元素。
没有用,甚至还把其中的魔法反弹了回来。
幸好其中的魔法元素并不多,尤安侧身一避,躲开了这次攻击。
伊芙琳看着寂静的山林,都能看到那条小径上的脚印,还有斑驳的地衣和苔藓,四周古木参天,盘曲的老树虬枝遮天蔽日,半人高的丛丛野草随风而动,其间还开着不知名的野花,簌簌声响间混杂着连绵如雨的虫吟,清脆婉转的鸟鸣声阵阵传来。
但是闻不见花香,这个魔法阵似乎只是没有隔绝视觉和听觉,其余的什么都感受不到。
伊芙琳感觉到了这个魔法阵的难度,她难掩激动,围着这个屏障绕了起来——的确,坎亚罗村落周围都是这样的屏障。
同时,这里与外界交流的路线只有那么一条路,就是他们当初进来那条路。
伊芙琳拿出自己的笔记本,记录起这屏障的范围,似乎是有树的位置便是屏障,嗯,到时候可以让族长帮忙带一个树枝出来。
说实话,伊芙琳很想到上空俯视这片丘陵,一定会有所收获。可是在被神抛弃的时代,魔法也没有当初那样厉害了,想要飞到森林上空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还有,村落的布局是不是也可以研究研究呢?……
涉及到魔法,伊芙琳就废寝忘食了,她沉浸在解读魔法阵的快乐之中。
30. 魔法阵
伊芙琳没有办法到坎亚罗丘陵的上空俯瞰,所以她只能在森林边触摸这这层无形的屏障,把这个范围在地图上画出来。
现如今这块大陆上的人都没有办法使用凌空的魔法了,但是有些养了飞行魔兽为宠物的魔法师是唯一能够凌空的群体了。他们接受了国王的邀请,自发地绘制了阿伊斯国的地图。所以伊芙琳才能够规划这个搜集魔法的路线。
地图非常细致,但是地图已经是十年前绘制的了,大体上可能没有变化,细节上还是有些变化。
比如,森林的边界在往内缩小,而屏障也在往内缩小。所以,这个屏障并不是固定的,而是随着森林的边界而变化。
由此可知,只要森林的面积缩小,屏障也会缩小。森林消失了,这个屏障也会消失。
伊芙琳下意识撕扯着羽毛笔上的羽毛,直到上面变得光秃秃的。她想:这个屏障又有什么作用呢?
只是简单地阻拦魔法师进入森林吗?那些魔兽呢?它们可以出来吗?
她用这跟小木枝没有什么区别的笔,写下了她的疑问。突然肚子发出一阵咕咕声,伊芙琳连忙合上笔记本,四处转头看了看,应该是害怕有人听见这声音。
而尤安也适时过来,喊住伊芙琳:“都已经过了饭点很久了,快来吃一点吧,别饿了。”
其实尤安就站在伊芙琳的不远处,因为知晓她不过了这阵热情是不会吃饭的,刚刚也是望见她合上了笔记本才过来让她吃饭。
伊芙琳才恍然大悟,想到:“是啊,要吃午餐了。”
但是她只看见了尤安,不见她的两个学生,于是她走上前拉住他的手,问着:“我的两个学生呢?怎么没看见他们?”
尤安笑了笑,湛蓝眼眸里的宠溺似乎要溢出眼眶,“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怎么能陪你挨饿?”
“是我的错,幸好有你。”伊芙琳望着尤安,眼眸深深。
尤安低头,想到了昨晚的温情,所以看见伊芙琳由于烦躁而有些乱糟糟的头发,给她轻轻理了理。
伊芙琳感觉到额头上温柔的触觉,不由得朝尤安投出疑惑的目光。
尤安解释道:“头发有些乱了,我们快些去吃饭吧!”
伊芙琳听见这话,有些着急,松开了拉着尤安的手,“你有镜子吗?算了,你一定没有,那你赶紧使出一个水镜术。”
尤安感觉手中一空,还来不及失落,就听话地使出魔法。
如尤安这般高级的魔法师,同时还是一位骁勇的战士,他的魔法从来都是富有攻击力的,什么时候只是凝出一面水镜呢,但是尤安甘之如饴。
伊芙琳解开发绳,把头发重新梳了梳,这才笑魇如花地拉住尤安,“走吧,去吃饭!”
尤安感觉到手里柔软的触感,笑容逐渐回到脸上,唇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意。
“你吃饭了吗?”伊芙琳问。
“还没有。”
“为什么不吃啊?”
“你也还没吃。”
“为了等我吗?”伊芙琳皱起了脸,“不要这样,你饿了就赶紧去吃呀,别等我。”
“我不饿。”
“真的?”
“真的。”尤安一本正经地说,为了保证自己的话属实,还用力地点了点头。
突然,一阵不知是谁的肚子叫了起来。
“好了,快去吃饭,一点都不饿的尤安先生。”伊芙琳说完,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尤安不敢再狡辩,只是耳尖红得要滴血,同时大步迈起来。
.
饭后,四人终于又重聚在了一起。
早上伊芙琳沉迷于研究魔法阵,而丽塔和伍德罗眼见帮不了什么忙,就去往村落里摆摊的地方,淘了许多宝贝。
伍德罗兴致勃勃地介绍到:“奥拉教授,快看!这个可是鲁索非克的骨头,只要一个银币,是不是超级便宜?”不等伊芙琳做出什么反应,他接着又开始说着其他的宝贝,都不给其他人插话的机会。
丽塔的眼睛也亮晶晶的,她除了买了魔兽骨和一些食物,还买了许多当地纺织的布匹,上面有着坎亚罗特有的花纹,还有一些皮革。
伊芙琳摸了摸了小女孩的头,表扬着:“你的眼光真好,这些布都很漂亮!”
“我呢?我呢?”伍德罗凑过头来,插着话。
伊芙琳拍了拍这位小伙子的头,他比起刚出来时要高了不少。“你也好,选的都很实惠!”
看见长了不少个子的学生,伊芙琳突然意思到,学校应该要开学了,他们应该也快离开了。
她喊住这两个孩子,“丽塔、伍德罗,你们知道快开学了吗?”
两个孩子欢快的脸色突然定格住,垮下脸来,露出沮丧的表情。
“奥拉教授,您确定要在这么快乐的时候说这种话吗?”伍德罗语气不似先前激动,如同被戳破了的皮球。
“你们纪念品都买好了,坎亚罗丘陵赶回王城也要十多天,你们抓紧离开吧。”伊芙琳神色不变。
丽塔扭住老师的手臂,“奥拉教授,您呢?您会和我们一起走吗?”
伊芙琳弯下腰来,把视线与丽塔齐平,“老师知道你害怕回去,但是这次出来你也发现了外面也没什么可怕的,不是吗?而且我们遇见的困难都一一解决了,老师相信你,丽塔无论遇见什么困难都是可以解决的。”
话毕,伊芙琳还温柔的揉了揉少女的头。
“奥拉教授……”丽塔声音里带了隐隐的哭腔。
伍德罗在旁边不明所以,但是看见丽塔那么伤心,他也不愿与自己相处了好几个月的朋友难过。
所以他承诺着,“丽塔你放心,无论你遇见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说完,伍德罗把自己的胸口拍得梆梆响,结果还把自己呛到了。
丽塔看见自己的朋友这样的欢快,也是笑起来。
于是,他们俩与伊芙琳告别着,“奥拉教授,那我们以后来找你哦!再见。”
之后看见还有一个木头桩子一样的人,不知道怎么称呼,所以两人只能干巴巴地说:“您也再见!”最后,他们跟着去往王城的商队离开了。
伊芙琳看见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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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只是突然少了两个人,就变得好空。但是幸好对魔法阵的研究转移了她关于离别的悲伤。
她交代尤安帮忙打听一下,这个魔法阵对魔兽有没有阻拦的效果,还有进入坎亚罗丘陵打猎是只有坎亚罗人才行,还是只要是不能感应魔法的普通人都能进入?
尤安一一答应,毕竟他的到来只是为了伊芙琳而已。
再说,后面可能又会有战争,到时候他们两人便又要分别了……算了,别再想了,过好当前吧!
尤安找到坎亚罗的族长,毕竟是族长首先支持他们的考察的,而且看样子族长应该还是比较好说话的。
其实,与这样人交流对尤安来说,从来没有和平民交谈的他,而且这不符合他一贯受到的教育,实在是一场巨大的挑战。不过,为了伊芙琳,他拼了。
尤安可能迈向战场的脚步都没有这么悲壮,都没有那么纠结,但是他最后还是来到了村里最大的屋子前。
艾娃在院落里做事,一眼就瞧见了这个笔挺的男人,她叫住他!:“诶——您不是那个魔法师的爱人吗?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尤安一听别人挑起了话头,而且那句“爱人“实在是让他暗喜,连忙回答:“是的,我的爱人想要找你们问些问题,关于魔法阵的。”
艾娃连忙对尤安说:“麻烦您先等一会儿,族长在河边挑水,我去叫他。”说完,她便利索地离开了这里。
没一会儿,就看到佩里提着两桶水过来,他把水倒进一个大缸里,这下才坐下来和尤安讨论。
尤安率先开了口,“真是打扰了,突然上门,实在是魔法阵上我们有些疑惑始终未解,希望得到您的帮助。”
佩里头一次听见这么书面的话,都愣了好一会。后面才反应过来,摆摆手,说着:“没事没事,您有什么问题吗?”
尤安看见族长都拘谨起来,道了个歉:“不好意思,您按照您的方式来就好,不用紧张的。”
佩里虽然听见这话里语气都十分温柔,虽然坎亚罗市集上他和许多商人打了交道,但是他面前这人的气势实在是不像普通人,让他都不知道手往哪摆。
尤安看见对方还是不能放松,于是直接问着:“族长,这个魔法阵对魔兽有没有阻拦的效果吗?”
谈到关于坎亚罗丘陵的问题,自己熟悉的话题,佩里侃侃而谈:“有啊,不然我们的村落早就被魔兽踏平了,这样我们才能在这里安安稳稳地生活几百年啊!”
“那在坎亚罗丘陵里,是只有这里才不被魔兽侵扰吗?这里还有其他和这里一样的村落吗?”
“不知道,反正在我的记忆里,坎亚罗丘陵应该只有这么一个村落,其他地方我们并没有去过,这片森林实在是太大了。”
“还有,进入坎亚罗丘陵打猎是只有坎亚罗人才行,还是只要是不能感应魔法的普通人都能进入?”
“普通人都能,只要没有魔法,他们就能进去。”
……
两人就这这个问题讨论了许久,确定没有什么遗漏了,尤安才告辞,打算去找伊芙琳汇报他的成果。
31. 商讨
尤安找到伊芙琳,她正在记录村落位置,把每一座房屋的朝向,占地面积还有村外的小河记录下来,形成一个更加细致的地图。
她似乎是有所发现,因为她作为一名理论魔法师,见识并拆解了太多的魔法阵和法术,她感觉很熟悉,但又不能抓住这么一丝灵感。
“伊芙琳!”尤安走过来,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打断了她的思绪。
于是伊芙琳的灵魂从魔法的世界脱离出来,重新回到这具腿脚都有些酸痛的□□之中。
“嘶——”伊芙琳站了太久,突然动起来让她的脚抽筋了。她还来不及有什么动作,尤安拦腰抱住她,大步走向旁边一块比较平整的石头处。
伊芙琳抬头只能看见尤安分明的下颌线和喉结,是那么性|感的曲线,她悄悄咽了咽唾沫,拉住尤安的衣领,“我没事,快放我下来吧!”
尤安没有听她的话,只是加快了脚步,先把伊芙琳单手抱住,呼吸都未曾变化。
而坐在尤安臂弯里的伊芙琳忍不住红了脸,虽然他们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姿势,但是都是在夜晚,在熄了灯的卧室,而非光天化日之下的公共场合。
尤安很快用另一手拿出一张手帕铺在那块石头上,然后轻轻地把自己的珍宝放于其余上。
伊芙琳刚刚一接触到石头,就赶紧往后退了退,却不想尤安一把拉住她的小腿,手指还下意识地摩挲了起来。
说实话,这样的姿势让她下意识地想起了许多羞涩的记忆。
但是,此时此地都不是合适的时间,她开了口:“别、别摸了……”
尤安听见爱人的耳语,心里虽然想着一些不可描述之事,但是还是单膝跪下,小心翼翼地褪下她的鞋袜,注意着没有扭动着她的脚。
伊芙琳的脚经过一天的奔波,白皙细嫩的脚都已经泛起了红,脚确实是抽筋了,大拇指翘着,一副无法动弹的模样。
尤安把伊芙琳抽筋的那条腿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一手抓住她的脚掌,轻轻掰了掰;另一只手揉捏着她的小腿。
伊芙琳就这样垂眸看着尤安,结婚三年,这是他最温柔的时刻了吧?如果不是那次的费奥克之花的盛开,她从来都不知道他隐藏在冷漠之下的真心。
可是为什么她要承受那样的冰冷呢?如果是为了学习魔法,现在的自己已经逃脱出来了,又为什么和他纠结在一起了呢?
他现在对自己那么好,那当初的自己又算什么呢?伊芙琳不知怎地,突然为当初的自己鸣不平。
抽筋的疼痛经过尤安的揉捏已经缓解不少,伊芙琳感受着脚上的触感,疼痛过后是一阵酥痒,她喊停了尤安,他停止了揉捏,给伊芙琳穿上了鞋袜。
伊芙琳给他施了一个水球术,让他把手洗了。
尤安笑着看着伊芙琳,离开费奥克森林之后他的笑容倒是越来越多,表情比起他们离婚之前要柔和得多。
“脚应该不痛了吧?你试着走走看?”说完,就要来搀扶伊芙琳。
伊芙琳心里不舒服,所以她直接问了出来:“为什么你当初不能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不能向现在这么体贴?”
但是由于没什么底气,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尤安一把抱住自己面前垂着头的爱人,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嗓音低低地,“对不起,伊芙琳,是我的错。”
他搂紧了怀中娇小的身影,“在王城,他们对待妻子就是给他们足够的珠宝和金钱,我以为这是你想要的。对不起,是我太霸道了……”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伊芙琳声音嗡嗡的,“我当时也不好……”
尤安不愿意伊芙琳说这话,他松开怀抱,用自己的唇堵上了那抹柔软,随后说:“我们不要再说以前了,我们以后好好的,好吗?”
伊芙琳却没有沉溺于眼前的甜蜜,老老实实地说:“不知道,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定,我不想承诺永远,我们就只要现在,好吗?”
“伊芙琳……”尤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爱人内心是那么缺乏安全感,但是他除了答应,别无他法。
伊芙琳听见尤安的答案很高兴,“谢谢你,尤安。”她踮起脚,轻轻吻了上去。
尤安心中也是胀鼓鼓地,有股气闷不知怎么发泄,口腔里两条小鱼相互追逐着,游动着。
是他的错,明明就很少在家,也不抓紧机会和自己的妻子好好沟通,现在他只能从丈夫又做回情人的身份,可是他甘之如饴。
伊芙琳听见这个承诺心中蓦地松下一口气,因为她很难去负担一段很长时间的感情,她是还喜欢尤安,随心就好。
解决好感情问题,伊芙琳讲起正事。
“刚刚我看了看村落的布局,发现这个布局和某种魔法阵很像,但是我有些想不起来是什么魔法阵了……”伊芙琳把她绘制的地图交给尤安,示意他看看。
尤安一见也是熟悉非常,但是他并非专门研究魔法的魔法师,突然让他讲出是什么魔法,于是他的大脑一瞬间卡壳了。
他盯着这幅地图看了许久,像是要盯出洞来。他想,这可是伊芙琳交给他的任务啊,不能让她失望!但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尤安垂着头把地图原封原样地还给伊芙琳,“对不起,我想不到,没有帮上你的忙。有时这个名字都要到了嘴边了,却还是说不出来。”
伊芙琳看着这样沮丧的尤安,揉了揉他的头,他的头发比起年轻的伍德罗要硬许多,是不同的手感。安慰道:“没事的,后面我再想想。”
尤安把他和坎亚罗族长的交谈内容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伊芙琳,并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个地方或许是几百年前神明留下的遗迹。给当时远远不敌魔兽的人类留下一点生存的空间。”
伊芙琳也附和地点点头,说出她的想法:“我也认为如此,而且这个地方应该还有一些禁制。不然,几百年的发展,坎亚罗丘陵怎么可能才这么点人呢?还有他们的生活方式相较于几百年前并无太大改变,实在是太奇怪了。”
“是啊,要知道几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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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都还没有王城,但是现在王城的繁华与这里简直是天差地别啊!”尤安提到自己家族扎根几代的地方,自然十分了解。
“啊!我想到了!”灵感的光辉就这样闪过伊芙琳的脑海,并被她抓住。
她激动地亲了尤安的脸颊一口,非常结实的一口,发出了响亮的声音,尤安捂住被亲吻的脸颊,望着伊芙琳,像个被欺负了的小妇人。
伊芙琳却没有心思在乎这些,她在纸上写写画画,从村落的布局中慢慢勾勒出魔法阵的线条。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伊芙琳把手中的图纸交给尤安,“你看!”
“难怪我们看着这样熟悉,因为基本上所有的大城市都有着这个魔法阵。但是他们通常都是把神明庇佑之阵、幸运之阵分开的,但是这上面,在这里,居然能够把这样两种繁复的魔法阵融合得这样完美。没错!非常完美!”伊芙琳越说越是激动。
她仔仔细细地看着这幅地图,看着什么的线条,朝着尤安说:“我感觉在这之上应该都还有一个魔法阵,但是我有些看不出来了……”
尤安安慰着,“没事,至少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真厉害啊!我的伊芙琳。”
“也是你提到‘王城’,我才想到城市里铺设的魔法阵。”伊芙琳笑着,万事开头难,现如今第一步已然解决,后面应该就会很顺利了。
伊芙琳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在图纸上勾勒着。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完美的魔法阵,将阵法融化在房屋的建设中,村落的中心是之前他们吃烤串的那里。
这里在夜晚,通常会燃烧一夜的篝火,但是这里并没有野兽的侵袭,是不需要靠火来驱散野兽的。
火!原来是火!伊芙琳又在刚刚的图纸中央添上一个三角形的符号,又一个魔法阵出来了,是结界魔法阵。
实在是太精妙了,不愧是神留下的遗迹,这才是神迹呀!
但是依靠现在的魔法师水平是完全不能再现这个魔法阵了,三个魔法阵的完美融合是如今人力所不能完成的。
伊芙琳赶紧拿出一张崭新的纸,分别画出三个魔法阵,发现其与现在的神明庇佑之阵、幸运之阵和结界魔法阵有着细微的不同,但是伊芙琳还是第一次接触,所以还没有什么头绪。
所以坎亚罗人正是因为有了这样的魔法阵才免受魔兽侵扰,可是为什么他们能去森林里呢?要知道魔兽和普通的野兽是不能相比的,它们也会使用魔法,而且更加皮糙肉厚。
但是她知道了,正是因为这几个魔法阵,坎亚罗丘陵才有一片人类生存的地方。而其余地方人类都无法生存,恐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尤安见伊芙琳画完图,合上了笔记本,连忙说:“今晚这里似乎还有着篝火晚会,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或许这些舞蹈里也有什么奥秘呢?”
伊芙琳赞同这个想法:“舞蹈最初就是为了与神明沟通而诞生的,或许也能告诉我们一些信息呢!”
她拉上尤安,“走吧!我们一起去瞧瞧。”
32. 篝火
当太阳落下,天色渐暗,伊芙琳和尤安来到了这片空地。为了避免太饿,他们已经提前吃了晚餐。
找到一个避风处,尤安拿出一个厚厚的披肩搭在伊芙琳的肩上,那件披风很大,把伊芙琳整个人都裹在其中,非常暖和。
看见伊芙琳把自己照顾好后,尤安才顺势坐在伊芙琳的旁边,这时伊芙琳拿起披肩的一个小角放在尤安的手里。
看见尤安不懂自己的意思,伊芙琳张开手臂,揽住尤安宽厚的肩膀,把披肩也裹在尤安的肩上。
明明他们之间没有说上一句话,没有对视一眼,可是尤安感觉自己好似看见了伊芙琳带着些许怒意的眼眸,他轻轻笑了笑,把这个沾上了伊芙琳体温的披肩拉得更紧了。
然后他抱着伊芙琳,把她放在自己的面前,整个人环住她,又把披风仔细掖了掖,确保不会有任何风能钻进来。
篝火升起,夜晚充满惬意。木柴在火堆中发出轻微的噼啪声,火星随风飘散。仰望天空,繁星点点,月光清辉,山脉的轮廓在远方若隐若现。
远处坎亚罗村落的房屋慢条斯理地承受过一次次风雨,又依然款款地展露着自己苍老野拙的面容。
或许屋顶最开始是由干草堆砌的,然后变成砖瓦制成的;丘陵里树木一圈圈增加,叶木飘飘,星月隐隐;或许有一些坎亚罗人离开了这里,他们闯荡一阵、焦躁一阵,但是最终不再回来。
耳边,已响起祭祀的鼓声……这时,有人拍起手,轻轻和着这个节奏。
这鼓声使伊芙琳回想起纳谷哈堡湖的那天,那时也有祭祀。那样诡异的祭祀实在是让人感觉后怕,而且那次狂欢夜之后藏着的人呢?那样恶心的男人最后会是什么结局呢?自己还是走得太匆忙了……
月亮上来了,夜风正紧,人们抬头看看,抱紧双肩,或许是今晚的夜风实在是太冷了吧。
鼓声依旧在响,又加入了不知什么乐器,十分清脆。坎亚罗人在鼓声里现身,一种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装扮,更加庄重肃穆,衣摆处缀满了许多贝壳和珍珠,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和外界交换的。
他们迈着颠颠倒倒的步子,在浑浑沌沌中歌舞呼号,简直分不清是对上天的祈求,还是对上天的强迫。反正,衣装虽庄重,可肃穆的朝拜气氛是不存在的,涌现出来的是一股蛮横的精神狂潮。
单调的皮筒鼓又响起来了……
村落不大,村民们全朝鼓声涌来,在这里的篝火处,围成一圈。
开始是祭司对上天的祈祷,一小段一小段的,声音也是忽高忽低的。后来其他的人加入这场祭祀,他们踏着锣鼓声舞蹈一回,又绕着这个篝火走上这么一圈。
如此来回折腾一番,演出舞台已经汇聚在这小小的火堆前,火光在月色下闪动,零落的火星一次次窜向夜空,确也气势夺人。
在村民们心间,小小的舞台只是一个理由,全部祭仪铺展得很大。他们在祭天地、日月、山川、神明,空间限度和时间限度都极其广阔,直接扩展至整个坎亚罗丘陵地带。
接下来是演几段祭祀。有的注重舞、有的注重唱。舞姿笨拙而简陋,让人想到远古。由于嗓音含糊,唱出的声音低哑不清,也像几百年前传来。
好似坎亚罗人几百年前就是这样与神明沟通的,一成不变。他们就在这段时空里停滞了,永远留在了几百年前。
又是那首熟悉的歌谣,伊芙琳抓紧机会记录了它:
“来唱收获歌吧,
去往那坎亚罗的深处。
拿起矛,射出箭,
男人驼起重重的猪呀。
神明给予这里公平,
人类不能太贪心,
一周只能去一回。
魔兽被收走能力,
只能当只大野兽。
在这里人与兽只能比拼自己力气,
啊呀呀,又一只鹿摔下;
啊呀呀,又一只野猪撞树啦,
人只要在这里,
就再也不会饿肚皮啦!
那女人们又要去做啥?
她们采摘果实,
她们纺织衣物,
她们还要,
给部落生个娃娃。
娃娃要长大,
男人又去丘陵深处,
女人做好家务,
一代一代,
生命延续啦——”
这样的歌声,这样的歌谣带着原始的生命力,让人忽略了现下的困顿,只是跟着他们哼唱着,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夜,是与天地对话的好时光。
又是一场夜宴,载歌载舞。
这个夜晚或许真的有神明降临吧,伊芙琳与尤安早早地入睡了。
她再一次梦见了纳谷哈堡湖的一切,在那里他们一行四人真的有可能全都……想起那个额头上有着红点的女孩,再想起她满躯体的克罗瑞斯花,还有一个让伊芙琳琢磨不透的人——安娜,她总是装成一副拘谨、害羞的模样,她把他们带到湖边或许一开始就是故意的吧?
之后她就突然成为了幕后黑手,还要置他们于死地,然后又放过他们。于是,他们几乎是落荒而逃,幸好自己的两位学生没有细想。
……
之后他们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伊芙琳白日就在村里转转,她认为既然要形成这样的法阵,应该在地下会埋着一些祭祀物,但是这里地块都不允许随便翻找。
所以她只能在村里闲逛着,或者去到族长家里,和艾娃说说话,她真的是一位非常能干的女人,家中一切都收拾得十分井井有条,而且她口中的故事说出来远比族长说的有吸引力得多。
比如:坎亚罗人是一群被神遗忘的人,他们被困在这里,生命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在一定的时间里循环不止……说得伊芙琳都要相信了,艾娃才大笑着组织了伊芙琳记录的笔,说前不久才有一个小孩儿出生呢!
但是伊芙琳还是很喜欢听艾娃讲故事,并且记录下来,当然不是被骗了,是觉得太有意思了!
但是自从那天篝火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什么收获,而且在夜晚她总是噩梦连连。
伊芙琳实在被这些梦困扰了。直到今天,仍然解脱不得。山村,一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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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村,何处不在的祭祀,重新延续起祭祀祭司,这该算是一件什么样的事端?
真诚倒也罢了,谁也改变不了民众真诚的作为;但那些身披黑袍的祭司,显然已不会真诚。阴谋,阴谋!什么样的阴谋如影随形,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自己的影子里冲出来,了结自己的性命!
这样的害怕伊芙琳从未告诉过任何人,或许是她太过胆大,是她太过狂妄,阿伊斯国的王城又能代表什么呢?一个魔法师的身份又能代表什么呢?
请让她再当一次胆小鬼吧……
.
第二日的清晨,伊芙琳完全没有熟睡之后的酣畅,她浑身酸痛,头也涨得难受,像是被人蒙着头狠狠打了几拳。
她坐起身来,甩了甩头,又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脸,确定自己已经完全清醒后,才走到窗边坐下。
满目的翠绿实在是让人身心舒畅,带着雾气的风吹进木屋,让伊芙琳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这时她才发现尤安似乎不在屋里,伊芙琳四处转了转,他的确不在屋里,或许是去买早餐了吧,这几天都是他在准备这些。
所以伊芙琳也没有担心,还是和往常一样去洗漱了。
果然,她才刚刚洗漱完,尤安就拿着饭菜回来了。这次的早餐似乎和往常不同,是米粥。
或许尤安也察觉了伊芙琳这几天状态有几分不对劲,他选择了一种更加容易消化的食物,水稻产量本就稀少,买到这里,价格更是昂贵。
不过伊芙琳喜欢的话,那一切就值了。
伊芙琳一口气喝了一碗,热乎乎的米粥下肚让她完全回过神来,她对尤安说:“关于这个魔法阵,我需要回王城查阅一些资料,最后如果有什么成果,我会委托商队告知族长的。”
“既然你已经决定好了,那便去做吧!”尤安看见伊芙琳吃得欢快,又给她倒了一碗粥。
“你不问问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原因吗?”伊芙琳倒是没想到尤安这样干脆。
尤安倒是顺着伊芙琳的话问了:“请问,还有其他原因吗?”
“……”伊芙琳沉默了,最后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说。”
“没关系,快吃吧!”尤安倒是没怎么在意伊芙琳这样的小纠结,他始终要年长她几岁,这样的纠结实在是太过常见。这可能就只是伊芙琳迟来的叛逆与成长吧!
于是二人吃饱喝足后便来到族长的屋子。
艾娃开了门,却只是告诉了他们一个遗憾的消息,佩里已经去坎亚罗丘陵里打猎了,晚上才会回来,和之前一样。
伊芙琳可以选择让艾娃转达他们离开的消息,但是她没有选择这么做,她对于坎亚罗丘陵里的一切都很好奇。
她之前请求了佩里,让他在森林里做一个实验,不过也不强求,但是结果究竟如何,今晚或许就能有新的线索了。
伊芙琳又在坎亚罗村落里停留了一天,不过今天她没有再管这个魔法阵,她去到阿伊斯国最大的魔兽市场上,选了一些自己需要的兽骨和兽皮,之后回到王城可以找一个锻造师帮忙打造一个魔法道具。
33. 启程
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的,伊芙琳想。等到第二天,自己就会离开此地,再次回到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了……
当初的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出逃的呢?
她并非做不好那些礼仪,也并非不能与人好好相处。
她只是厌倦了……厌倦那些个觥筹交错的宴会,金碧辉煌的大厅了……
她现在对于魔法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之前可能只是一种喜好,是让天平倾向于她的一枚砝码,但是现在魔法成了她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二十年的贵族教育影响的又岂止是尤安,就连她伊芙琳不也把自己看作一个附属品吗?可能她最初寻找魔法的初心并不纯粹——《魔法理论》的撰写绝对能够让她名声大噪,但是……
伊芙琳望着远处的斜阳,云层被罩上一层桃红的轻纱,随后它就要慢慢坠入山谷,然后这里就会堕入一片黑暗……
她伸出手,像乐团指挥家一般轻松,面前凝出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球,于是这样的一小片夕阳就被包裹在水球里,倒映出坎亚罗丘陵的天空。
尤安这时走了过来,下午时他好像消失了一段时间,也不知去做了什么。
他看见了一颗这样的、装下了一片天空的水球,赞叹道:“好美!”
从第一年的秋末再到第二年的初春,跨越了整个冬天的旅行,让他们的感情也从死亡中获得了新生。
尤安给伊芙琳展示了一下他一下午的学习成果:一款疗愈植物瓶。取材于坎亚罗丘陵,再放入了玫瑰、肉桂、檀香等,在透明的玻璃瓶里,这些干花也好似重获绽放。
尤安把上面的木塞打开,递给伊芙琳,说:“你闻闻看,这些比例都是我自己调配的。”
伊芙琳看着自己的爱人,尤安的头发没有像在王城里梳上去,而是让它自然垂了下来。金色的发丝有些长长了,遮住了他凌厉的眉眼,像一只软乎乎的小狗狗,而且他的眼睛亮亮的,浑身的气质脱离了冷漠疏离,只剩下柔软的内心。
伊芙琳接过植物瓶,深深闻了一口,比她预料中更符合她的喜好。
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尤安,我很喜欢!”为了表示她是真的喜欢,她重复着,“我真的很喜欢它。”
然后重重地吻上自己的爱人,嘴唇与脸颊发出响亮的一声!
这样甜蜜的一幕被水球如实地映在其中,尤安也趁机朝伊芙琳索要起一个礼物来。
“我给了你一个礼物,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应该还我一个礼物?”尤安笑着。
伊芙琳有时候觉得,他关于东方文化学习得真的很到位!不过,一个小情趣而已,她顺着他的话问着:
“我没有给你准备礼物,怎么办呢?”伊芙琳也是眉眼弯弯,眼眸的绿色比起这片森林还要动人。
“我想要——”尤安盯着伊芙琳的唇,又变了视线。
“我要这颗小水球!”尤安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个回答实在是意料之外,伊芙琳都做好了尤安会要求一些肉麻的承诺,却没想到只是一颗小水球。
“这颗水球没有什么特别的呀!以你的魔力,几十几百个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伊芙琳确实不懂尤安的这个请求,甚至他也可以要求复婚,虽然她不会答应。
“因为……这颗水球很美……”
尤安说得很慢,他笑得很缱绻,但是眼神一直盯着伊芙琳的。
“那就给你吧!”伊芙琳被他露骨的眼神看得有些羞涩。
尤安受到回礼后,倒是安分了一会儿。
两人一起看起了夕阳,看着那团金色缓缓坠入山谷,尤安打破了静默。
他轻轻地说,声音似乎要消散在风里。“我们回去后,还能一起看夕阳吗?”
伊芙琳摇摇头,尤安心头一紧,嘴唇立马抿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回去后还会有这样平静的日子吗?或许我的父亲知道我离婚后,会立马给我安排下一场联姻。我的姐姐也许马上就会上门来奚落我……”
“那,伊芙琳,你愿意再嫁我一次吗?”尤安立马表决态度,朝她单膝下跪。
伊芙琳没有言语,只是把尤安拉起来。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也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吧。”伊芙琳轻轻抱了抱尤安,又马上退出他的怀抱。
“我要先成为一个人,一个真正的人。而非谁的夫人,谁的女儿,我只想当伊芙琳!我不想冠上莫尔顿的姓,也不想冠上南希的姓,我就是我,我只是伊芙琳,仅此而已!”
伊芙琳声调温柔,但是语气却异常坚定。
这时,她好像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那是一种选择的自由。
她既可以选择当一名魔法师,又可以选择做好一名贵族的妻子。而不是被迫地、像一个货物一样,她是一个人啊……
她的生命需要爱的浇灌,而不是对宠物的逗弄;她还需要一点直面死亡的勇气,所以想起自己之前的无病呻吟也是有了缘由。
听见这番话,尤安有些羞愧,“对不起,伊芙琳,你永远都比我想象得更加勇敢!”
尤安看着伊芙琳,两人对视着,他承诺道:“如果你需要帮助,请尽管吩咐。我永远都会是托起飞鸟的那阵风,世界存在,我便存在!”
“谢谢你,尤安。”伊芙琳吻了上去,这个亲吻没有情欲。
“我不会逞强的,你放心!”
.
今日的狩猎也很顺利,佩里和他的族人们满载而归。
又是一场屠杀与解剖,伊芙琳今日再次见到感觉没有之前那样难受了。或许之前的自己便是如同猎物这样吧,被分割、被蚕食……
佩里他们烤肉的手艺还是那样棒,那是否女人的肉|体撒上金钱的蜜|液,会更加香甜?
自己回到王城,便不会再有这样惬意的时刻了,到时候便是流言蜚语的战场。
这一次,她不会逃避,她不会遮住自己的脸,她会大大方方的承认——博尔赫斯学校里的奥拉教授,就是伊芙琳!
伊芙琳把满腔的斗志化作食欲,她一口接一口地吃着肉,像一只野兽一样撕咬——而非道貌岸然地使用刀叉!
不出意外地,伊芙琳有些吃撑了。
幸好距离这场盛宴结束还有段时间,伊芙琳拉着尤安一起去消食了。
说实话,他们很少饭后一起散步。他们本就聚少离多,大部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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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浪费在床榻上,这样一整天黏在一起的日子,是从未有过的。
夜风习习,树影婆娑……
尤安握住了伊芙琳手,“伊芙琳,你不仅是我的爱人,还是我的太阳。你总是那么地有能量,去完成你想做的事情,无论遇见什么困难。”
在他听到伊芙琳的那段话时,尤安才明白自己为何当初为一见钟情,那不是因为她的容貌,而是她身上的力量,就如她所说的“魔法的内核”一样,她的身上也有一种无法磨灭的印记。
尤安继续说着:“与你相比,我很幸运。我拥有了常人所理解的幸福的一切,财富、地位、魔法……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更是一个懦夫,我永远在接受,而非反抗,因为我是一个既得利益者。”
“和你出来,我才见到国家的另一面。才知道另一种人生,是你,我的太阳,让我走出洞穴,见到另一种世界……”
伊芙琳没有想到尤安能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
这个时候,他们似乎才触摸到彼此的内心,他们才懂得对方的难过。
这次旅行,又何尝不是他们俩走向自己和对方心灵的旅程呢?
伊芙琳抱住尤安,泪水打湿了他的胸口,她呢喃着尤安的名字。尤安也深深回抱住自己的太阳,感受着她的温度。
伊芙琳鼓励着尤安:“你很好,真的!现在的人没有谁会反思自己,都是把过错推在别人头上。你不一样,你看到了自己错误,真的很好!”
她的声音带上一丝哽咽,“而、而且,我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好,我怎么能当你的太阳呢?”
尤安给了她坚定地答复:“你就是我的太阳,太阳本身也有黑子,但是这并不影响它的光辉。”
“谢谢你,尤安。那回到王城,我更要做好你的太阳!”
“你伊芙琳,就是我的太阳,无论你做了什么。”
尤安摸了摸女孩的头,“走吧,佩里应该也忙完了,我们可以找他聊聊了。”
见到伊芙琳,佩里显得十分激动。
“大魔法师,您当时不是让我尝试砍伐一下森林边缘的树吗?我们在外面没有办法砍动,但是,从里面就能够做到!”
他喊上伊芙琳,“您跟我去看看,是不是那层屏障也往后缩了?”
伊芙琳听见她的猜想被印证了,也激动起来,她小跑着赶过去,“我来看看!”
等伊芙琳赶到那处树桩,发现那层屏障也是跟着少了一块儿。
这边佩里还说:“这下坎亚罗丘陵还能做上木材生意了,等到时候有钱了……”
伊芙琳这才对佩里说:“族长,感谢你们最近的款待。那个魔法阵我需要回去查阅一些资料,有什么发现我会给您回信的。”
佩里对魔法阵的事情并不是太在意,他希望屏障减弱,他们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进入森林,甚至还可以雇佣一些魔法师去打猎,这样他们就有了更多的收入。
“你们打算多久离开呢?”佩里关切地问着。
“明早!”
“这么着急吗?要不再多留一会儿?”佩里说了一些客气话。
伊芙琳拒绝了,佩里没有再多说什么。
34. 回归
伊芙琳和尤安大清早地就起床出发了,他们跟着去往王城的商队,没有什么波折地回到了这片土地。
隔了老远就已经看见了那高大坚固的城墙,行人如织,车水马龙……
伊芙琳先行一步,毕竟她大量的魔法藏书都放在博尔赫斯学校的办公室里。
“我就先走了。”
“今天,你就如此回去吗?”尤安感到十分意外,因为伊芙琳总是把奥拉教授和自己分得很开。
“没错,就这样,不穿那黑袍了。”
再次回到王城的伊芙琳,像是经过打磨的宝石,露出了她本身的美好,熠熠生辉。
尤安懂了,今日博尔赫斯学校的学生将会收到一个重磅消息。
“那我要分给你一点小幸运。”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了伊芙琳额头上,“祝你一切顺利!”
伊芙琳行了一个淑女的礼仪,“我会的,请相信我。”
之后二人分道扬镳,伊芙琳则站在了博尔赫斯学校的门口。
贵族学校的门卫也是一份看人下菜的工作。伊芙琳远游归来,身上没有什么珠宝首饰,连发丝都有些凌乱。
“你谁呀?竟然也敢来我们博尔赫斯学校,不知道这学校里来往的都是些大人物吗?”
另一个门卫倒是露出猥琐的笑,“说不定人家就是来偶遇大人物的呢!瞧瞧这张脸!”
于是几道下流的视线便在伊芙琳身上扫过。
“的确不错。”
“说实话,她比校长的某个情妇还要美得多呢!”
于是几人交换了个眼神,看向伊芙琳,“想要进学校,我们也可以帮你引荐引荐,只不过嘛……”
“我们也不是平白无故就帮人忙的……”视线从伊芙琳的脖颈处落到胸口处,暗示意味非常明显。
“呵——”伊芙琳冷笑一声,“好啊,接下来我来帮你们学做人!”帮,这个字被她咬得格外的重。
小小的火焰束缚之术把几人控制在一处,再来一个火球术,把他们的裤子烧得一干二净。
“很喜欢畅想别人的身体呀!这下你们也来试试吧。”伊芙琳这下才收好魔法棒,“这个魔法持续不了多久,最多一刻钟,够你们好好反省了。”
这些护卫最多能够使用低级魔法,在这个天才如云的博尔赫斯学校实在是没什么作用,都是不知道靠哪家的裙带关系进来的。
伊芙琳现在还不想惹恼他们背后的人,只想好好给他们一个教训——下次别再对弱势的女性评头论足了。
当然,博尔赫斯学校的规则还是要遵守的,伊芙琳把魔法棒放在那几人面前让他们仔细瞧了瞧。
“知道我是谁了吗?”
“奥、奥拉教授,请您放过我们,是我们太过冒昧了。”
“是啊是啊,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想到您今天竟然换了一身装束,而且也不知道您今天就会回学校。”
伊芙琳不为所动,这时还不是什么下课时间。没多少人看见,这对他们来说又有什么惩罚呢?
起码也要等到人多的时候呀,所以伊芙琳不为所动,径直离开了。
留下一群光着屁股的男人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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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学校门口走到办公室的路上很顺利,没有遇见什么人,毕竟还是下课时间。
打开灯,灰尘飞舞,是一间好几个月没被打开过的房间。
“焕然一新!”很好,一个魔法,烦恼消失。
伊芙琳赶紧拎起裙摆,把自己抛上靠椅,“啊——还是这里舒服呀!”是熟悉的触感,是熟悉的柔软,这里才是她温柔的港湾。
当初她对坎亚罗族长说的并非托词,这样古老的阵法她的印象确实不深,这些阵法的书放在哪儿呢?
不舍地离开靠椅,伊芙琳走向一排排的书架。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伊芙琳从左边找到右边,最后在一个书架的最上层找到了。
伊芙琳把书拿下来,也不知是多少年的书了,书页泛黄,她翻页都不敢用力,实在是纸张太过脆弱了。
这个应该是一个抄本,原件应该在一张羊皮卷上。而神明庇佑之阵、幸运之阵和结界魔法阵作为古老的魔法阵,是早就存在了的。
只是,在这个被神抛弃的时代,魔法元素也没有之前那么浓郁,魔法也没有了原来的辉煌。于是当时的魔法师就此做出改变,降低魔法阵所需的能量,缩小它的规模。
伊芙琳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在不同的地方用红墨水做上记号。
所以她再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浅薄,她既震撼于原始魔法阵的完美,又惊叹那些改正,的确是最大程度上的利用了。
而自己理论魔法最核心的“内核”,也可以在二者的相同和不同之处进行解释。
伊芙琳开心极了,她的理论魔法的研究又更近一步,接下来她还需要更多的样本。
好了,先尝试解阵,这实在是一场极大的挑战,但是伊芙琳喜欢这样的挑战!
天色就在一张张草稿纸的验算里变暗了……
胃里传来熟悉的绞痛,伊芙琳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已经快一天没有吃饭了。
这可不行,强健的体魄是研究魔法的基础。于是伊芙琳不敢拖延,马上收拾好就走出办公室,要去觅食。
很不巧,又遇上了一个老朋友——普里莫教授,一个爱钻营的年轻人。
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浑身是劲,就连眼睛里也流露出野心。
“呀!奥拉教授今日是来不及穿上黑袍吗?”普里莫教授很贴心地问着。
伊芙琳简直不敢细想,自己可能真的被这条毒蛇缠上了,也不知他在这里守了多久。但是迎难而上才是她伊芙琳的做事风格!
“很巧啊,普里莫教授,接下来我要吃晚饭,您要一起吗?”
“我的荣幸!”普里莫教授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绅士礼。
伊芙琳没有像上次一样去一个金碧辉煌的地方,她选择了一个小酒馆。
小酒馆紧挨大路,由木板和石膏搭建而成,房顶上铺着厚厚的干草,一只插在房顶的公鸡风向标正来回转动。酒馆木制的开合门被风吹得嘎吱作响,门口支着破旧的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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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招牌,上面画着粗陋的啤酒图案。
门外的小院种着不少红色和黄色的花,花枝修剪得整齐精巧,装点着这座古朴的乡间小酒馆。屋子里有些暗,点了几盏油灯,摆着几张大小不一的木桌和条凳,桌面擦得闪闪发亮。后厨被门帘遮着,里面不断地飘出炖肉的香气,有两个厨子正在里面一边聊天一边忙活,碗盆磕碰的声音不断传来。
身穿围裙的老板娘正在柜台后面擦拭着橡木酒桶和啤酒杯,见到有客人来,立刻热情地上前迎接。
伊芙琳熟练地找了一个角落坐下,给老板娘说:“一份馅饼,与黑袍人一个口味。”
老板娘看着眼前这人做的位置,以及说话的语气,判断这个美丽的女人应该就是那穿着黑袍的怪人。但是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没有多问,老老实实地去准备食物了。
“普里莫教授,您请坐?”他还是站着没用动。
伊芙琳见普里莫有些愣住的样子,心中不由得畅快了些许,讽刺道:“不知您坐惯了哪家夫人的餐桌,如果您实在无法接受的话,就请出去等我吃完饭再约吧!”
其实伊芙琳根本不想和他说话,如果他走了,自己只会立马换一个门离开,可是普里莫不给她这个机会。
普里莫找老板娘借了个帕子,把凳子和桌面重新擦了擦,才坐下。
“美人相邀,怎能拒绝?”他琥珀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灯光下闪出隐秘的光彩。
“你找我到底要做什么?之前的事不是早就了结了吗?”伊芙琳真的不想招惹上这条毒蛇。
他与伊甸园里引诱人类吃下善恶果的毒蛇又有什么两样呢?与普里莫单独相处,伊芙琳总是要提起十二分的警惕。
“奥拉教授,或者是前、侯爵夫人,我该怎么称呼您呢?”
“随你。”伊芙琳不愿与普里莫在称呼上过多纠缠。正好,她的馅饼也好了,是一个完美的圆形。
伊芙琳便埋头苦吃着,红与黄的暖色调让人食欲大增,所以她不再搭理普里莫了。
普里莫叫了两杯酒,木质的酒杯被他端着竟有几分优雅,他小口喝着。
看着伊芙琳,问着:“奥拉,我能这样叫你吗?”伊芙琳沉默。
“好的,奥拉,你默认了。”他接着抿了一口酒,酒液让这位青年人的唇瓣越发殷红,真不愧是某些夫人们的座上宾。
见伊芙琳不搭理他,普里莫仍旧自说自话道:“您作为上流社会的人,觉得我的礼仪还算标准吗?比起我们第一次午餐时,是否有所进步呢?”
普里莫并不执着于从伊芙琳这里得到一些答案。
“您看看自己,当初的优雅已经消失殆尽,难不成一场失败的婚姻竟让您如此颓靡?”
“竟来到这里,与这些下等人一起……吃这些下等人的食物!真是,自甘堕落!”
普里莫给伊芙琳下了最后的定论,也不知为何他会对她有这样高的期望。
吃完一整个馅饼,伊芙琳的确有些撑,然后用餐巾仔细擦了擦嘴角。
接着,她便要去柜台结账离开,可是普里莫拦住了她。
35. 奖励
伊芙琳几乎要被他拦得都要磨没了脾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回来做什么?”普里莫向来满是算计的眸子里少见地展现了一种真实的不解。
“管你什么事?”伊芙琳认为成长的第一步就是要学会拒绝,她干净利落地斩断话头。
然后,她不顾普里莫的阻拦就离开了。
而一旁的普里莫发现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读懂伊芙琳,她真的好奇怪,而且与那些庸俗的女人是那样的不同。
而这酒馆里的老板娘见伊芙琳走远了,这才上前,“小莫,你不是说再也不会回到这里吗?今天这是……”
“今天的确叨扰了,再见!”普里莫施施然行了一个礼,在这样有些破旧的小酒馆里是那样格格不入。
老板娘怯嚅地想要再说些什么,但看见普里莫冷漠的眉眼,她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
王城里似乎连季节更替都没有那么敏感,这里少见绿色,高大的城墙也隔绝了人们对外探寻的视线。
天色很晚了,月亮也爬上屋顶,但是在王城,月亮都得不到自己应有的完整,夜风也在墙与墙的阻隔里消失不见……
另一头离开的伊芙琳赶紧又回到了自己那小小的办公室。
漆黑的过道里隐隐显出一个男人的身形,伊芙琳心头一跳,这个普里莫可真是阴魂不散呐!
伊芙琳把魔法棒握在手里,她想,如果真是那个普里莫,她可要让他好好长个记性!
手腕微微抬起,就等确认是那讨厌鬼后,让他好好在家里待上几天,可别来烦她了。
一步步靠近,一步步靠近……
“是你!”伊芙琳惊呼出声,是她那已经分别了一整天的爱人。
伊芙琳有些羞惭,一回到王城她就立马投入了自己魔法的世界里,哪儿还能想起自己才分开的爱人。
尤安看伊芙琳的眼眸里并没有惊喜,有些莫名。
“怎么了?见到我不高兴吗?”
尤安其实知道伊芙琳想要自己做出一番事业来,而自己需要少参与其中,不能掩盖了伊芙琳本身的光彩。因为考虑到这些,他都是挨到夜深人静时,偷偷来寻她。
“没有没有,就是以为是另一个讨厌的人。”伊芙琳赶紧摆手否认道。
看着尤安探究的眼神,伊芙琳老老实实地说了,“就是当初我们吵架的主人公,我的同事,普里莫教授。”
“他又来找你了吗?”尤安感觉有些奇怪,之前在与伊芙琳争吵之后,他就去查了这个人的底细。
一个靠女人走捷径的人,但是现在伊芙琳对外的身份已经是自己的前妻了,又有什么理由来寻她呢?尤安对他本能地不喜。
对于这个引起他们争吵的导火索,尤安斟酌着措辞,最后他说:“你不要和他一起……”
伊芙琳看着尤安这幅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用这么小心翼翼,我们现在是灵魂伴侣,不要什么都不说啦,好吗?”
尤安听见这句话,心中暖暖的,这是他从其余地方都寻找不了的安稳。
伊芙琳感觉他们俩都在门外聊了好久,所以赶紧打开门,邀请尤安进去。
其实,这个办公室是属于伊芙琳完全的私人领地,在之前婚姻存续期间,他从来都没有机会来到这里。
尤安四处瞧瞧,要从这房间瞧出她在这一年来的生活印记,仿佛要把这个小小的房间装进自己的心里。
伊芙琳本想让尤安坐下,却发现这里只有一张椅子。
尤安好似也发现了这样的窘迫,于是他揽着伊芙琳,两人便双双坠入柔软的椅子里。
坐在尤安结实的大腿上,伊芙琳想到了许多让人面红耳赤的记忆,蹭地一下就要起身,幸好尤安抱得够紧。
尤安开始讲他回到王城的事了,他离开这么久,实在是积累了许多事务。
“今天国王陛下召见了我,他说,边境似乎很不安宁……”
伊芙琳的头枕在尤安的胸膛上,手里把玩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听见这个消息,她一顿。
“所以……你又要离开了吗?”
尤安把伊芙琳搂得更紧了些。
“我把我们路上的见闻告诉给了国王陛下……”
听到这里,伊芙琳能够猜到尤安应该是有什么任务在身上,不然他哪里会有这么多空闲时间陪自己。
尤安继续说着:“尤其是纳谷哈堡湖的见闻,你还记得我们在那里教堂里见到的神像吗?”
伊芙琳点点头,这样奇怪阴森的教堂实在是太过奇怪,让人不得不印象深刻!那里出现的诡谲手段,是王国里魔法师所不能达到的水平,甚至是这个时代无法显现的神迹。
“我给国王陛下说了这一切,还说到以我的水平都无法战胜时,国王陛下的神色明显慌了起来。”
伊芙琳想到当时与安娜的一战,他们毫无招架之力。照理说,尤安作为常常征战四方的骑士,而且魔法天赋绝对算得上阿伊斯国里顶尖的水平。
他连与之一战的能力都没有,可不怪国王陛下如此慌张了……
“然后,国王陛下告诉我一件王室辛密——”伊芙琳转身,一把捏住了尤安的嘴巴。
教训着他,“你怎么回事?都说是辛密了,我还能听吗?我们虽然说了要彼此坦诚,但是这种事也不是非要说……”
尤安头一次这么滑稽,眼中流露出哭笑不得神色。
他握住伊芙琳的手,这下他的嘴才获得自由,“这是可以说的,你能听,国王陛下说的。”
伊芙琳这下卸下一口气,又才安安稳稳地躺在尤安这张人肉靠垫上。
“如今外界对于几百年前的历史,都说是我们被神明抛弃了。之后,我们就失去了神明的庇佑。有些人期待着神的归来,所以还在正常地祭祀着;还有一些人他们极度悲观,认为人类已经被神完全抛弃了……”
伊芙琳不明白尤安为什么要说这些人尽皆知的历史,不过她没有打断尤安,依旧认真听着。
“关键点就出在这群人身上,目前我们都以为他们把心思转移到魔法研究上,但是其中小部分人打算——造一位新神出来!”
伊芙琳震惊了,她立马坐直了身子,换了一个坐姿,与尤安面面相对。
“他们、他们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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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神像就是他们的实验结果吗?”
尤安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国王陛下打算怎么做?”伊芙琳问道。
“他已经派出亲兵仔细探查纳谷哈堡湖了,估计这湖水都会被他过滤几次……”
伊芙琳没有想到这后面居然还牵扯出这样的隐秘,她使劲晃了晃头,最后抵在尤安胸口。
“其实我都不想知道这些……我只想好好研究魔法呀!”
对此,尤安也是爱莫能助,他轻轻拍了拍伊芙琳的背,告诉她一个好消息。
“国王陛下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决定嘉奖你,但是这件事实在是不可公之于众,所以他准许你自由出入皇家图书馆,好好研究纳谷哈堡湖里出现的魔法。”
伊芙琳眼睛一亮,她不可置信地问着:“你再说一遍呢?”
尤安再次嗓音温柔地说了一遍这个好消息。
“啊——尤安,我可以进入皇家图书馆啦,还是自由出入!”
“是的,我的伊芙琳就是这么厉害,这下离你大魔法师的理想更近一步了!”他说着,又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
伊芙琳接过来,把它翻来覆去,看了又看,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谢谢你,尤安,这真是一个好消息!”
伊芙琳赶紧给心上人献上一个香吻,唇瓣在对方的嘴角轻轻啄了啄。
尤安却得寸进尺道:“不够。”
伊芙琳却说:“别慌呀!我也没说这个吻结束了就完了呀!”
她从尤安的嘴角流连到他凸出的喉结上,然后轻轻含了含,又舔了舔。
尤安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他呼出的气体重重打在伊芙琳的肌肤上,激起一片颤栗。
“这里可以吗?”他轻轻喘着。
“不行,我的书不能破坏了!”伊芙琳一听这话,不敢再点火,连忙从尤安身上下来。
尤安都有些要气笑了,自己的爱人就是如此,还能怎么办?只能包容她了。
他有些不甘心地问着:“我们出去,去旅馆里?”
伊芙琳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没有应答他的话。
“不是给我的奖励吗?奥拉教授,你都还在学校里,怎么就开始说话不算话了?”
尤安的声音带着丝丝委屈,他为了这口肉,真是拼了呀!
伊芙琳不舍得再逗他,虽然这样的尤安非常好玩,但她不敢玩过火,不然最后受罪的还是自己。
“好了好了,我没有说不去呀,我们现在就走吧?”
伊芙琳看着尤安,示意他低头,给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领口,又乘机揉了揉他蓬松的头发。
伊芙琳心想,嘿嘿,手感真好。
尤安也赶紧在伊芙琳耳畔说:“现在可以揉头发,但是干正事的时候就别扯我的头发了……真的有点痛。”
伊芙琳越发觉得尤安掌握了对付她的精髓,真是越来越会示弱了,可谁叫她就好这一口呢!
于是二人又去重新回到夜色里,找了一家还算不错的旅馆。
这里的夜晚不饶人,隔壁也住进了一对被维纳斯选中的人,叫声绵绵,春意朦胧……
36. 闲事二三
第二日清晨,二人从睡梦中醒来。
尤安抱紧了怀中的女人,感受着她细腻的肌肤,心中不由得有些蠢蠢欲动。
伊芙琳感觉到了他的这股悸动,也不敢再恋床,张开眼睛,认真地告诉尤安:“现在不可以!”
尤安只能小心地啃咬着她的锁骨,轻轻厮磨着——
伊芙琳只能把这只粘人的大狗挪开,看着他的眼睛,“我今天要去找一个住所,和我一起吗?”
尤安这下不敢磨蹭,赶紧起身,因为他没有多长时间能够待在伊芙琳身边了,要不了多久他应该就要去边境战场上了。
伊芙琳这下才掀开被子,身上很清爽,应该是尤安给她清理过了,但是身上多多少少有些青紫的痕迹是洗澡清洁不了的。
她伸手向床头的柜子上摸去,上面是叠好的衣裳。
自从伊芙琳回到王城后,她再也没有穿过那些繁复的衣服,一切都以简单舒适为主。有时候伊芙琳还用之前带回的纪念品作为饰品,是自己搭配上的小巧思呢!
伊芙琳很快换好了衣服,她赶紧活动活动四肢,除了大腿根和腰处有些酸痛,其余都还好。
尤安早就收拾好了,趁着伊芙琳还没收拾完,就叫楼下送了两份早餐上来。
早餐吃完,退了房。
用上从普里莫那里得来的改变容貌的药水,容貌出色的二人瞬间变得姿色平平。
伊芙琳拉着尤安来到了外城的平民居住区里,这里房屋鳞次栉比,紧紧挨在一起,户外活动的空间仅仅是不远处的一个小广场上。
到处都是人的地方,不存在任何宁静,而且墙角总是堆满了垃圾。
尤安瞧见这样的居住环境,不由得皱起了眉。
伊芙琳说:“咱们出去时,连街道上都睡过,这里至少还有一张床呢!”
“那是没办法,现在我能让你住得很舒服。”尤安有些不快,他不认为伊芙琳离开自己就要降低生活质量。
伊芙琳笑了:“如果你是关心卫生,实际上也有魔法解决的,我并不会觉得很麻烦,所以外面的脏乱我们不必在乎,我们只需要选择一个位置好的屋子就够了。”
“还有这样的魔法吗?”
从小都接受精英教育的尤安,哪里懂得魔法还能是用来做家务的,他理解的魔法都是用来取人性命或是保护自己的。
伊芙琳坚定地点点头,尤安这才半信半疑地说:“那真是我孤陋寡闻了……”
伊芙琳拉着尤安在这条有些狭小的道路上行走着,“我已经事先打听过了……”
尤安投来一份狐疑的目光,好似在问:你是什么时候打听的,你不是才回来吗?
伊芙琳娇俏一笑,“就在那里呀!”她伸出手,指向远处的一个木板上。
原来是小广场上的一个小公告牌,上面写了好多个租房的信息,符合伊芙琳要求的屋子有三套。
“其实就在我昨晚去吃馅饼时,那个酒馆门口就有一些小广告,我之前就喜欢从这上面淘些宝贝。”伊芙琳仰着头,好似在说,我这么厉害,还不快夸我!
尤安看着这样可可爱爱的伊芙琳,心底软软,揽住她,在耳边轻声说:
“我的宝贝——真棒!”
“那当然了,我之前有空就会穿着那身黑袍,在这里到处逛逛,好多事你都不知道呢!”伊芙琳色厉内荏的实质被她通红的耳垂暴露了。
尤安赶紧接话:“那可以麻烦伊芙琳大人带我一个个了解吗?”
“看你表现咯!”伊芙琳眉眼弯弯,眼眸里尽是笑意。
她赶紧挽上尤安的胳膊,带他来到第一个屋子那里。
这座小屋靠近小广场,光线比较充足,他们又找了房东太太,进去仔细瞧了瞧,感觉整个房屋布局都还算整洁,就把它放进了备选方案。
第二间小屋对面便是一座酒馆,而且里面出入的人都是些流氓混混,所以伊芙琳都没走近,就直接排除了。
第三座屋子是在一条小巷子里,让人实在难找,伊芙琳和尤安的换脸魔药都快要失效了,才看见这个小屋子,比起第一个来要小得多,而且距离博尔赫斯学校也实在是有些远了。
所以,他们敲定了去订下第一个屋子。
房东太太见他们去而复返,想要直接提价,伊芙琳直接亮出了她的魔法棒,这位太太直接哑火了。
伊芙琳笑眯眯地看着房东太太:“你再说说要多少钱呢?”
她一边问,魔法棒一边在手中挥舞。
“这、这当然是说好的价格呀!我怎么会漫天要价呢?”房东太太尴尬地笑了两声。
“可是,我觉得不够呢?”伊芙琳觉得这样的老太太实在是脸皮太厚,需要有人来让她长长教训!
房东太太发现赔笑脸不管用,直接喊出“杰克、布鲁”两个名字,应该是她请的打手。
这时,尤安从门外走出来,“老太太是指门外两个人吗?他们好像不小心摔倒了,您快去看看吧!”
他的语气虽然焦急,可面上却是一片淡然,足以看出他的“诚意满满”!
“啊——”房东太太大叫一声,“你们、你们……”随后赶紧朝门外跑去。
伊芙琳也赶紧趁这个机会,给了尤安一个大大的笑脸,外加一个高高竖起的大拇指!
“我觉得,这个屋子我们可能也住不成了……”伊芙琳有些沮丧,和房东关系闹得这么僵,这么还可能住她的房子。
“没事,不着急。”尤安宽慰着伊芙琳,“我会让人关注着这边的消息,如果有合适的一定给你说。最近你可以先住在旅馆……”
伊芙琳接下他的话,“是啊,只能这样了,明天我想去皇家图书馆里看看,坎亚罗丘陵的那个魔法阵我有些头绪了……”
“你尽心研究你的魔法,其余的俗事就交给我。”尤安眨眨眼,“你现在可要保重好自己,毕竟你可是国王陛下都要求保护的魔法师哟!”
“知道了——魔药要失效了,我们快走吧……”
二人便悄悄离开这个喧闹的地方,再次避免一场斗争的发生。
.
下午,尤安再次去到王宫了,可能边境有什么变数吧。
伊芙琳没有过问太多,对于他们的感情,她只想管好当下,以后如何交给天意吧!
她拿上旅行中买的纪念物,找到王城里最好的锻造师克里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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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他住在王城最边缘的地方,好像收了一个小徒弟。
小徒弟只有十一二岁,但是手下的动作却十分麻利,一边加着柴,一边用鼓风机把炉中的火燃烧得很旺。
城墙边总爱长些杂草,即使拔出来也是还会再长的那种。但是这些野草,在这里,在这火炉边,只剩光秃秃的地面,寸草不生!
克里斯特头也没抬,就说:“目前不接单。请三个月后再来!”
结果他却没有等到面前人的任何反应,有些奇怪,抬起头来,手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停了下来。
“我也不行么,克里斯特叔叔?”伊芙琳笑语盈盈,“我都不能插个队吗?”
“我的小伊芙琳,你今日这么没有穿上你那身黑衣服了?”打铁匠克里斯特很震惊。
他皱起了眉,“你真的和南希家族的那小子离婚了?你这样是自暴自弃了吗?”
“好了,叔叔,不要再说这些了,这些是我找来的一些材料,都给您,您给我弄个最好的武器,价格不是问题。”
伊芙琳生硬地转移着话题。
“你……”最后,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轻轻叹了口气,“好了,我不问,但是你有事一定不要忘记我。”
“放心,克里斯特叔叔,我能有什么事呢?”伊芙琳赶紧指着这堆材料,“您快看看这些材料怎么样?可以打造一把好武器吗?”
克里斯特仔细看着,问着伊芙琳:“你想要个什么武器?这里材料很多,省着点用,甚至可以打造两把武器。”
“一把匕首就好,不用省,剩下的材料就都都给您了。除此之外,我再给你十枚金币。”
“行!”克里斯特也不扭捏,爽快地应下了。
就当伊芙琳要离开这里,回到学校时,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叫住了她。
“伊芙琳·莫尔顿!”
伊芙琳转过头去,却发现一道力度极重的巴掌就要落下来。
在实战里锻炼过的伊芙琳,立马舞动着魔法棒:“不动如山!”
而一旁站着的克里斯特看见有人要打自己的小客人,也是马上伸出手,抓住对方。
结果,“咔嚓”一声,对方的手臂骨折了。
伊芙琳这才看见,这个叫住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生理意义上的父亲——休·莫尔顿。
她不情不愿地解开魔法,而休·莫尔顿甚至还想用另一只手来扇伊芙琳一巴掌,幸好她后退一步,躲开了。
“你这个逆女——竟然真的和这群底层人一起鬼混!”
“跟我走,你给我好好说说你和尤安是怎么回事!”休还在那里喋喋不休。
他从来都不把女儿当人,只当作一件件联姻的物品。在尤安娶了伊芙琳后,他不知从中获取了多少利益。
伊芙琳没有搭理自己的父亲,从此次魔法中,她发现他只是个纸老虎,酒肉和情色掏空了他的身体,本来就不怎么厉害的魔法术,现在也不知下降到了什么水平。
伊芙琳先对克里斯特道了谢,感激他的出手相助,后面再携礼相报。
之后,她顺从地坐上莫尔顿家的马车,而她那父亲有恢复了一向的目中无人,吩咐车夫赶紧去医馆。
37. 父亲
在马车里,休·莫尔顿看着已经这样大的女儿,他们面对面坐着,他好似又失去了教训她的一种力量,而重新沉寂下来。
伊芙琳自从上了马车,就没有再看这人一眼。
她的目光投向车窗外,看着窗框的木纹,看着熙攘的人群,看着远处高飞的鸟儿……她的眼睛装得下全世界,却装不下面前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
马车行进着,时不时碾压过凹凸不平的地面,引起一点小小的颠簸……
休·莫尔顿也开了口,但是还不如别说话。
他的第一句话,又是一句质问:“你不知道我的手受伤了吗?一点关心的话都不说,是哑巴了吗?”
“父亲,您的手臂还好吗?您千万不要移动手臂呀,小心造成二次伤害。”伊芙琳面无表情地说完了这些关心的话语。
休·莫尔顿却觉得她虽然按自己的要求做了,但是还是有种莫名地不爽。
马车停下了,侍从的声音也从外传来,“老爷,医馆已经到了。”
听见这句话,休·莫尔顿还是更关心自己的胳膊,没有再和伊芙琳计较什么,赶紧去找了医生。
医生的一句“没有大碍”才让这个老头放下心来,他喊来伊芙琳陪在身边,不然他害怕一个转身,她就又消失不见。
伊芙琳便站在旁边,看着医生处理休·莫尔顿的胳膊。
她没想到这个幼时看起来无比威风的父亲,现如今竟这样不堪一击。
一个拉扯就能扭了胳膊,呵,伊芙琳冷笑一声。这次就让自己先收点利息,如果他再说些自己不爱听的话,那就让这位老莫尔顿好好动动筋骨!
不一会儿,胳膊就包扎好了,扎眼的白布裹满了整条手臂,看起来十分夸张。
.
随后,他们就从医馆回到了莫尔顿家的公寓里。
莫尔顿之家位于拉丁区与梭尔城关之间的日内新维街上,是一栋三层楼高兼小园的公寓。屋子正面和小园之间有条中间微凹的小石子路,小园的宽度正好等于屋子正面的长度。
各处墙上都钉着果树和葡萄藤,瘦小而灰土密布的果实。原来的花坛中也是种有一些娇贵的花朵,但是失去了魔法的浇灌,它们很快就衰败了。只剩下这些死不掉的植物们……
休·莫尔顿是一个十分喜爱与人交际的贵族,他没有儿子,所以他热衷于推销自己的女儿,就在那一场场宴会里,决定了伊芙琳的姐姐和妹妹的婚姻。
他热衷于钻营,显摆他那已然落寞的贵族家世,然后凭此进入上流家族的宴会里。
家中没有一位女主人,伊芙琳的母亲早就因为自己妹妹的出生而去世了。
而休·莫尔顿后来娶了一个妻子,一个商人的女儿,但是她发现这个男人的恶劣本性,同时隐瞒了家中三位女孩的存在,所以她当机立断地和他离婚了。
从此之后,休·莫尔顿就没有再找到一个新的“保姆”,一直独身到了现在。
伊芙琳跟着已经有些佝偻的老头,从小石子路上走过去,进了她在这里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容室的景象再凄凉没有:几张沙发和椅子,上面包的马鬃布满是一条条忽而暗淡忽而发光的纹缕,饭厅全部装着护壁,漆的颜色已经无从分辨,只有一块块油迹画出奇奇怪怪的形状。
休·莫尔顿一向不在意这些细节,之前是她们姐妹几个还待在家中,时不时还做些家务,从而保持房屋的整洁的。
毕竟,唯一的父亲不事生产,不能雇佣很多的佣人,所以雇佣了一个老妇负责每天的饭食,还有一个半大的小男孩来赶车。
此外,公寓阴暗潮湿,不知哪里漏水了,屋子里还有一股难闻的霉味。石砌的壁炉架上有两瓶藏在玻璃罩下的旧纸花,中间放一座恶俗的半蓝不蓝的云石摆钟,红色的地砖,因为擦洗或上色之故,深深浅浅的色块零零散散。
伊芙琳看见这样一团糟的屋子,几乎要两眼一黑,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不在意细节,但是没想到他竟把屋子搞得如此乱七八糟的。
她想到自己结婚前,也就才三年,这个家都没有家的样子了。
伊芙琳把视线投向休·莫尔顿,他衣着讲究,也不知是谁给他熨烫的,板板正正,没有一丝褶皱。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每一缕花白的头发都用上发油,光滑异常。手里常常捏着一个金制的鼻烟匣。
但凡是不了解他的人,都会以为他是一名多么高傲的贵族。但是他所渴求的更上流的社会,谁又会不知道他的底细呢?只是他们的涵养没有把这个老头赶出去罢了。
伊芙琳就看着这个老头让他的侍从帮他把外套脱了下来,挂在一旁,换上另一件破旧的有些脏的外套,才靠在一个沙发上坐下。
又吩咐侍从端上两杯热茶。
休·莫尔顿看见伊芙琳还在一旁站着,一动不动地,皱起了眉:“你在这里站在干嘛?赶紧坐下,我们好好聊聊关于你离婚的事情!”
伊芙琳的视线不由得在沙发上污渍上扫视了几圈,她好想用魔法给清洗一次啊,真的有些受不了了。
也不知老莫尔顿想到了什么,“呵,嫌弃了,当贵族太太当习惯了,忘记你究竟是从哪儿出生的孩子了?”
他抬起下巴,“你要是想清理就清理吧,随你,赶紧弄完,你再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婚!”
他成了一条气愤的火龙,两道白气从他的鼻孔里喷出。
伊芙琳也赶紧抓住这个机会,用上魔法棒:水球术清理污渍,暖风咒烘干沙发。终于,这个沙发的本来颜色露了出来。
伊芙琳这才施施然坐下。
老莫尔顿点点头,“看看这可是我花大功夫让你们学的礼仪啊——这姿态可跟宴会上的那些贵族没什么两样了。”
随后,他盯着伊芙琳,话题终于落在了自己女儿的婚姻上。
“说吧,你为什么要离婚?”老莫尔顿脸上没了什么笑意,脸色兀然冷了下来,“而且我听说,是你提的离婚?”
“没什么,就是不想当贵太太了。”伊芙琳满不在乎地说着。
之前的她可能会害怕父亲的体罚或者其他手段,但是他那裹满绷带的手,只能让他像拔了牙的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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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莫尔顿一听这话,下意识就要抬手扇她一巴掌,但是手腕的疼痛提醒他要少用手,而现在由于他受伤的是右手,他连魔法都无法使用。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软下来口气。
“怎么了呢?南希家族有钱又有权,而你的丈夫也是一表人才,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放着这样安稳的日子不过,也不知跑去哪里鬼混了!”
“反正已经离了,结局已定。”伊芙琳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父亲的真实想法,有一位侯爵女婿更能让他在宴会中如鱼得水。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老莫尔顿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指着伊芙琳,气得浑身颤动。
伊芙琳依旧不急不缓地说道:“父亲,您别扯着为我好的旗帜了,您只是想要一个有钱有权,让你有脸面的女婿而已。”
老莫尔顿被自己的女儿说中了心思,脸色有些黑。
他换了个话题,“你不喜欢南希家族的继承人,跟他离婚了。那父亲给你介绍一个好男人,这个你也和他相处相处……”
伊芙琳直接站起来,打断了这位老头的白日做梦。
“休·莫尔顿,你觉得我还会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再卖我一次吗?我和你好好坐在这儿,不是为了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话刚一说完,伊芙琳迈步就要离开这个地方。
这位老莫尔顿由于手受伤了,也不敢与伊芙琳直接对上,他只能絮絮叨叨:“你再看看呢?博尔赫斯学校的教授愿意花五千金币娶你!”
他后来又讲了这位男士的许多好处,伊芙琳没有再管,她停下了脚步。
“博尔赫斯学校?”
老莫尔顿看见伊芙琳停下来,以为她动容了,就赶紧说:“是啊,是阿伊斯国最好的魔法学校——博尔赫斯学校的老师。他是魔药课的老师,外貌也不算差的,而且他没有结过婚。你离婚后能再找一个这样条件的,实在是很不错的。”
这样的条件,让伊芙琳越来越熟悉,于是她问了出来,“普里莫?”
“是啊是啊,没想到你们还认识。”老莫尔顿笑得脸上的褶皱都聚在一起,跟一张老树皮一样。
他的笑容越来越大,可能他认为这桩婚事已经稳了吧,这个五千枚金币就要进他的口袋了吧!
伊芙琳心中莫名,这个普里莫来凑什么热闹,就凭她抓住的把柄,足以让这位博尔赫斯学校的教授回到边郡成为一个小农民,这样他居然还要凑上来。
而且,他换脸与各家夫人小姐联络感情的事情一旦暴露,都非常有可能连家都回不了,就直接成为王城上流社会里的一堆白骨。
伊芙琳见不得自己的父亲这样高兴,直接泼了一头冷水,“别想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我们有仇。”
看着老头还没有消停的样子,伊芙琳直接威胁他说:“你要是背着我同意了,我就直接让你嫁过去。”
她挥着魔法棒,一个电击术击碎了桌上的茶杯,“我能做到的,你看!”
伊芙琳笑得非常温柔甜美,“所以,父亲大人,你的那些手段对现在的我没用了!”
38. 理解
伊芙琳心情极好地走出这座困住自己快要二十年的莫尔顿公寓,看到自己的父亲混成这幅样子,心中升腾起一种隐秘的开心。
她不想给这位老人任何机会从她身上吸取财富。他养大了她,仅仅如此。
天边,辉光为丝绒似的云层,镶上了一道金色的边,煞是好看。渐渐地,万簇金箭似的霞光,从云层迸射出来。那片饱吸霞光的云朵,变得鲜红鲜红的,在夜风的徐徐吹送下,轻轻地飘,微微地飘……
她走出这个有些破败的小园,走出她压抑的童年,走向那抹希望,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但是漆黑的影子却在身后拖出长长的痕迹——
伊芙琳在这间公寓待了太久,还没有吃上晚饭,她抬步向一家酒馆走去。
就是上次她与普里莫吃晚餐的那个地方。
夜风微凉,带来了些许水汽,夜晚会下雨吗?不过,这对魔法师来说,并不是个问题。
伊芙琳继续朝着那里走着,隔着还有一段距离,她就已经听见了酒馆里的喧嚣。平常时候的酒馆是大众沉溺于犯罪行为的舒适聚会场所。
赌/博和招/妓是其中最常见的事,她来得实在太早了,是酒馆里最热闹的一会儿。
这些酒鬼常常讲些夸张的见闻、高声歌唱或是大声嚎哭,这通常是他们输了钱财或是女人的情况。场面满是混乱,就算伊芙琳穿着看不清脸的黑袍,仍有男人想要搭讪。
但凡伊芙琳选择以现在这幅模样进入酒馆,就是朝油锅里滴进了水,而如今她不想卷入混乱里。
所以她又调转了头,突然她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了。
上流社会现在多半都以她为谈资,伊芙琳并不想被打扰;而底层的混乱她又无法接受……
呀!雨落下来了——
先是几滴小水珠从天穹落下,随后其他雨滴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召唤似的,纷纷落了下来……
雨,下大了——
伊芙琳步履不停,走在雨幕里,如丝的雨水,仅仅只是给她整个人铺上一层水雾。她穿着简单的姜黄色连衣裙,棕色的发丝披散着,雨滴落在上面,像是一层糖霜。
她感觉雨中的王城是最大限度接近自然的时刻,那些城墙和人类仿佛都消失在雨里,让她想到了几日前在外游历的快乐时光。
雨里人很少,伊芙琳漫无目的地走,路上时不时遇见一个小水坑,她像是一个小女孩一样,提起裙摆,单脚跳了过去,一个接一个……
做一个淑女不该做的事!
伊芙琳似乎觉得这样不够有趣,面对下一个小水坑时,她双腿并起,朝上一蹦,然后向下坠落——
“哗”,双脚踩进水里,溅起一地水花。
伊芙琳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很欢快,是一个淑女从来不做的事!
她的思绪好像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那个雨天:姐姐已经去读书了,她的魔法天赋还不错,父亲其实想让她去练习魔法,毕竟一位魔法师的价值远远大于一个有用女婿的价值。
那年姐姐十二,她只有八岁。魔法天赋是需要每个人十岁那年就要去往王城的中心广场上进行测试的。她一边渴望着像姐姐一样离开家、去到学校,一边只能在家照顾只有三岁的妹妹。
父亲不着家,但是他请了一位非常严厉的家庭教师,负责教授她们姐妹二人的礼仪。这位先生对于各样的礼仪几乎是精益求精,连迈步的距离和茶杯摆放的位置都有所讲究……
父亲则会在回家时进行检查,一旦他发现她们姐妹礼仪与上层社会的上流人有差距,尤其是自己,就会面临严格的惩罚,断食只是最基本的。
有一天,家庭教师有事没来,让她自行练习,于是这个下午她头一次拥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
那天下午也是有一场雨,打湿了门前的小园,凹凸不平的地面积蓄了一些小水坑。
伊芙琳不敢弄脏鞋子,所以她打着伞,脱下鞋子与袜子,光着脚踩进了一个小水坑……
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那天的感受,冰冰凉凉的,雨丝落在脚面有些痒,其实雨和水并没有什么区别,不是吗?
她不敢耽搁太久,不敢贪念,马上把脚洗了,又重新穿上鞋,回到房间里按照老师的吩咐练习了起来。
父亲回来了,他看见了裙摆处的一个小泥点。
所以,那一天她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她淋了一整场雨,后来他用魔法攻击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毕竟用上魔法,可比动用拳头更加优雅。一个小小的电击术,不会造成明显的外伤,是他管用的手段。
最后她倒在家中的客厅中,口鼻都在流血,大口大口喘着气,失去了爬起来的力气。
可这仍然不够,他的怒气仍未消解,他不愿自己的女儿有自己的想法,就和他第二任妻子一样。他打碎了一个花瓶,碎片飞了满屋。
他吩咐家中的女佣把碎片扫在一处,让伊芙琳踩在上面。可是,这时的她又如何有力气移动呢?所以那女佣被吩咐到,把自己抱起来、再扔在这堆碎片上。
幸好她的衣裳穿得还比较厚,只有裸露在外的部分受了些伤。血液从细小的伤口流出来,浸湿了雪白的瓷片……
那一瞬间,她甚至都感受不到疼痛了,她好像已经麻木了,眼前一片昏暗,或许在这时回到母亲的怀抱也是幸福的吧?
碎片的位置被放在家中的必经之路上,父亲似乎消了气,从她的身上跨了过去,回了自己的房间,佣人们要做家务或者准备晚餐,他们像是没有看见地上还躺着一个人——
从她的腿跨了过去,从她的手臂跨了过去,从她的头上跨了过去……
有时候伊芙琳恨自己意志力太过坚强,在倒在地上的那一瞬间就死去,也是幸福的,不是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昏昏沉沉地感受着一双双腿跨过自己的身体,让自己像一个垃圾一样……
“哇——”是小妹的哭声。
一串嘹亮的哭声响彻了这座三层楼的公寓,也好似唤起了休·莫尔顿的一丝慈父之心。
他意识到他还有一个三岁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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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需要照顾,需要这样一个像烂泥一样躺在碎瓷上的女儿。所以医生来了,她又被迫回到这样一个痛苦的家庭,没有一点点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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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现在的脚仍踩在水坑里,水渐渐浸透了鞋子,她好像也感受到了脚底的濡湿。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雨其实和水没什么区别,不是吗?
伊芙琳离开这个水坑,垂着头,任由雨水粘合她的发丝,继续朝前走着。
她看着湿透了的鞋面,突然,头上再也没有雨水低落——是雨停了吗?
伊芙琳下意识抬头望去,是一把漆黑的伞,是这样的一把伞遮住了从天穹落下的雨水。
她的视线又再次望向身后,望向伞柄的方向——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无名指的位置戴着一枚熟悉的戒指,那枚在教堂里宣誓过的戒指,那枚由伊芙琳亲自戴上去的戒指。
之后便是那张熟悉的脸,尤安蓝色眸子流露出悲伤的关切,他看着几乎要湿透的伊芙琳,把她拽向一旁的马车。
使出一个暖风咒,吹干了身上的湿意,又赶紧给她披上一件毯子,望着她明显有些失神的脸——
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而且他也不知道伊芙琳在今日下午又经历了什么,仅是一个下午便让一个人失去了她的笑颜。
尤安去到王宫与国王商讨针对边境的战略,聊到很晚,在从王宫回到南希庄园的路上,他看见了在淋雨的伊芙琳。
雨中的背影,在他们离婚时,他也见过,可是当初伊芙琳走得是那样的干脆。
伊芙琳进了马车,裹上了毯子,身上有了些暖意。
她看着尤安,十分认真地说:“我刚刚是在踩水。”
尤安这才看见她的鞋子也湿透了,他连忙把伊芙琳的鞋子脱下来,把那双被水泡得发白的脚揣进自己怀里。
然后应和着:“你继续说吧,我听着呢!”一边仔细给伊芙琳的脚取暖。
伊芙琳顿了顿,接着上面的话:“我觉得踩水其实一点儿也不好玩!而且很幼稚!”
“这样吗?”尤安能够明显感觉自己怀里的女人说的并不是真心话。
所以他没有附和伊芙琳,而是说:“那应该是因为没有和我一起,如果和我在一起,那你应该做什么都会开心起来。”
伊芙琳有些被逗笑了:“你怎么这么会给自己揽功劳呀?你在国王陛下面前也是这样给自己讨功劳吗?”
“咦?这都被你猜中啦,我的伊芙琳可真聪明!”说着,尤安就要用手捏上她的脸。
伊芙琳赶紧避开,“刚刚你摸了我的脚,别碰我的脸!”
尤安看见又生动起来的爱人,又伸出手,装出一定要摸到的架势,然后趁着伊芙琳不注意,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贴近她的脸,“我们先回庄园吧?我会让佣人都离开的。”
听见车厢里不知是谁的饥饿声,尤安接着说:“我们赶紧回去吃口热的,再洗个热水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额头上。
39. 温存
伊芙琳和尤安已经坐在了庄园主人的床边。
伊芙琳说:“刚才我就很想问问你,怎么不问问今天发生了什么呢?”她确实非常好奇,因为默不作声并不是尤安的作风。
尤安倒是弯起了唇角,埋下头,凑在伊芙琳的嘴角,浅尝了一口。
“同样的错误,我为何要犯上两次?我之前就在这里栽了一个跟头,所以我明白我至少要听了你的解释再做出我的结论。”
伊芙琳颇有些忍俊不禁,抬起手轻轻捶了捶对方的胸口。
“不愧是被胜利女神眷顾的人,很会反思错误嘛!”
尤安揽住伊芙琳,轻嗅着她沐浴后的芳香,把下巴搁在她的肩头,“所以,伊芙琳,你愿意告诉我吗?”
伊芙琳看见这样温柔的尤安,心中尤其感动,这段时间他们解开了误会,她知晓尤安是爱自己的,而费奥克花的盛开,都证明了他的真心。
可是,伊芙琳还是有一份保留——
她认为这些爱只会是这样一段时间的,只能证明尤安目前是爱自己的,而这份爱又会持续多久?伊芙琳不敢赌。
于是她环紧了尤安劲瘦的腰肢,声音隔着布料传出来,有些闷闷的:“现在我不敢说,我不知道怎么告诉你……”
尤安倒是没有什么异状,反而安慰着伊芙琳:“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没有谁强制你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现在好好的就行,你知道的,我可能要不了多久就又要离开了……”
“什么!?”伊芙琳顾不得悲伤,抱住了尤安的脖颈。“什么时候?”
“不知道,但是应该快了。这次去应该也是和之前一样,我只是代行国王陛下的意志,巡查军队,然后配合他们战斗而已。”
尤安一五一十地说道,而且他并不认为这次前去会十分凶险,所以他安慰着伊芙琳。
“你别慌呀!我都去了多少次了,怎么这次如此担心呢?”
看见尤安还有心情调笑自己,伊芙琳有些羞恼。
“当时的你会和我说这些吗?你回家每次都拉着我做那事,我还以为我们只是肉/体上的陪伴关系呢!”
一想到当初的事,伊芙琳就忍不住冷哼一声。
那尤安还如一只小蜗牛般,伸出触角探了探伊芙琳,他小声问着:“那今天还能做这个事吗?”
伊芙琳真没想到这人,真是、真是,随时随刻都在想着这件事啊!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你满脑子只有这事吗?还有,之前你问了我吗?怎么这次还问我?”
“因为,要尊重夫人的意见哦!”尤安的手已经不老实地在伊芙琳身上探寻着。
他居然还敢再问一次:“所以今天还能做这个事吗?我亲爱的夫人——”
尾音被他拖得很长,卧室中的气氛显得十分缱绻和温柔。
“好、好的。”尤安一听,还来不及高兴,进行下一步动作。
就听见伊芙琳继续说:“我不、不同意。”
尤安是一位合格的猎手,对此他脸色不变。对上伊芙琳得意洋洋的脸,他原来放在腰部的手向下游移着,探索着……
伊芙琳感觉脸上越来越烫,呼吸也是忽然粗重起来,似乎有爱意的吟唱要涌出喉头。
伊芙琳紧闭嘴巴,不让这声音泄露一丝一毫,可是尤安的动作似乎越来越过分,她再也抑制不住,难捱的喘息流淌在这卧室里——
尤安的手臂已经鼓起了青筋,额头上还隐隐露出一些汗珠,他的嗓音也带上一丝暗哑:“我的夫人,你现在愿意吗?”
伊芙琳也想结束这不上不下的体验,她轻轻点了点头。
这时,得到准许的尤安反而没有那么着急了,他抬步下了床,“咔哒”一声,灯灭了——
室内落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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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丝阳光落入了屋子。
伊芙琳像是被阳光刺痛了眼睛,嘤咛一声,就要起身。
却发现她的腰身被尤安紧紧环住,他下意识蹭了蹭怀里的柔软,说:“再睡一会儿吧?”
“不要,我不想待在庄园。我自己的房子还没找到呢,而且我还要去一趟皇家图书馆呢!”她拿开尤安的手,就要穿上衣裳。
尤安抓住了她的手,“我来给你穿吧?”
伊芙琳不由得投来了狐疑的目光,意思好像是,你行吗?
尤安拍了拍胸脯,说:“相信我,没问题的。我都脱了那么多次衣服,穿也没问题的。”
伊芙琳想着早上也没什么要紧事,就顺了尤安的意。
他先是拿上一件薄薄的亚麻衣裳,瞧了瞧大小,又在伊芙琳身上比了比。
“是先穿这件吗?”尤安有些不确定了。
伊芙琳直接举起双手,示意他给她穿上。尤安知道伊芙琳今日还有正事要做,也不敢做些别的,老老实实地给她穿着衣服。
就在如此情况下,尤安半蒙半猜地给伊芙琳穿上了一整套衣服。
他长呼一口气,女子的服饰总是比起男子要复杂得多。
但是这次成果很明显助长了尤安不该有的信心,他眼睛亮晶晶地,“我帮你梳头,好吗?”
伊芙琳的长头发在之前的旅行中,没有多少时间打理,通常都是乱糟糟的。所以她并不介意自己的头发被梳成了怎么样,最后伊芙琳点头同意了尤安的请求。
二人坐在了一张梳妆镜前,他们清晰的身影就如此倒映在镜中。
伊芙琳搞不懂尤安受了什么刺激,之前他认为专业的事要交给专业的人做,伊芙琳穿衣打扮时,他更多是站在一旁观看。
所以伊芙琳好奇地问了出来:“为什么会突然给我穿衣和梳头啊?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只是看到了一些我没有看到的角落。”尤安用梳子先轻轻梳着有些打结的发尾。
他解释道:“当初我那样对你,我有个理由是我见到的丈夫都是如此对待他们的妻子,只要给到她们足够的珠宝和首饰,就能证明他们的宠爱了。而且我的父亲便是这样对待我的母亲的,她似乎也很高兴,虽然更多时候是把珠宝换成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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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实在是离开的太早了,都没来得及告诉我怎样对待自己的爱人。”
伊芙琳想要扭过头来安慰尤安,却被他按住。
他盯着镜子里伊芙琳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是在狡辩,也不是叫你原谅我,那时的我还不够好。”
说完,他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在王宫外遇见了一位大臣,他对他的妻子很好。”尤安眼中的蓝色越发忧郁,“所以我觉得我做得还不够……”
伊芙琳一把拉住尤安的手,使自己的脸贴紧她的掌心,望着自己面前的镜子。
镜子实在是把两个人脸上的神色照得一清二楚,伊芙琳认真地对镜中的尤安说:
“错误不是一方造成的,尤安先生,您生得美,生得漂亮聪明,一点不笨,会及时的反思错误,让我们还能再次相聚。”
“您总说,在我身上获得了无穷的勇气,是你发现了我这个胆小鬼的闪亮之处,也愿意不顾世俗流言蜚语,与我结合。所以我敢说,说到‘我爱你’这三个字,我的体会是永远比不上你的!”
此时心情有些低落的尤安,仿佛听到了一首星星唱出的恋歌。
接着,伊芙琳又说:“所以请您等等我,不要抛下我,让我完完全全地爱上你,好吗?”
尤安用另一只手抚上伊芙琳柔软的发丝,望着她姣好的面孔,眼中似乎有光点闪过,“求之不得!”
清晨的阳光洒在这二人身上,为他们镀上一层光圈,镜子也如实将这誓言记录在这光滑的平面上。
收拾完,伊芙琳向尤安告辞:“我就要走了,我想先去图书馆看看。”
“那我帮你瞧瞧哪里有你适合住的地方?除此以外,请允许一位爱慕您的人为您驾车,可以吗?”尤安眼中满是希冀。
伊芙琳不愿拒绝他,欣然应道:“当然可以。”
就在他们二人就要出门时,门口传来了休·莫尔顿的声音。
“我是你们侯爵夫人的父亲,你这般告诉侯爵,他会同意我的拜访的。”
门口的守卫尽职尽责地拦着这位不速之客的靠近,提醒他可以先递交拜帖,等侯爵大人同意后,再请上门。
“不不不,我就和侯爵大人说一句话,你们就让我进去吧?”老莫尔顿在兜里掏了掏,摸出几个银币,妄图贿赂侯爵庄园里的守卫。
那些守卫都忍不住发笑,“您这么点钱想要打发谁呢?还是赶快离开吧!”
而那老头居然还想强闯,被一个人高马大的护卫一脚踢翻在地,反手扣住。
老莫尔顿竟然流出泪来,“求求你们了,赶快把我带到侯爵面前吧,我要告诉他一件非常要紧的事,求求你们了……”
护卫也不知该如何做了,他们不想如他意,却又不得不按照规定把人移交到侯爵面前。
先是一个人踢了一脚,正中这个老头的背心,在熨烫齐整的外套上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其余护卫也“不小心”在转身时,扇了他一巴掌,这个巴掌力度似乎有些大,休·莫尔顿感觉嘴里的牙齿都有些松动了。
40. 教训
伊芙琳搞不明白为什么老莫尔顿会来到这里,但是现在更重要的是去皇家图书馆。
所以她告诉尤安,换一个门出去,至于老莫尔顿为什么会来这里,还是这样可怜的样子,就交给尤安了。也不必在乎他父亲的身份,该如何处置就怎样处置他。
尤安眼中露出一丝诧异,他没想到他们的父女关系竟到了如此恶劣的程度。
马车调转了头,换了一个门出发。
尤安说:“这个门距离王宫会远一些,还要绕一些路。”
“没关系,问题总是在那儿,并不会因为我早到一会儿就解决了。”伊芙琳无所谓地笑笑。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无声之地,尤安想要问问伊芙琳关于她父亲的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静默蔓延之际,尤安开了口,叫了一声身旁之人的名字:“伊芙琳?”
“嗯?怎么了?”伊芙琳转过头来,顺便把耳畔的发丝挽在耳后,露出精致小巧的耳朵。
“你能告诉我你和你父亲的事情吗?”尤安斟酌开了口。
伊芙琳却是摇摇头。
“是不想说吗?其实也没什么的……”尤安连忙解释到。一向冷峻的面庞表情生动起来。
“不是,是感觉没什么好说的。”伊芙琳低下头,垂眸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一幅十分忙碌的样子。
她声音有些低,都快要听不见:“就是他对我不是很好,就不怎么幸福地把我养大了。”
“那你现在还难过吗?”尤安靠近伊芙琳,近得两个人都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咚、咚、咚。
“不难过,我很感谢有他,至少把我养大了。”伊芙琳的嗓音很平静。
这时,尤安才感到自己隐隐触摸到了伊芙琳的内心,她的疏离可能因为此吧?她没有安全感,不愿相信感情也是由于这个原因吧?
所以她真的很勇敢,尤安想到自己之前那样冷漠地对待她,但是现在的她、缺乏安全感的她竟然还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尤安下意识与伊芙琳贴得更近。
他说:“没事的,感谢与讨厌并不冲突。如果你不想看见他,就交给我好了。”
伊芙琳的视线落向车窗外,“咦?已经到了王宫了!”
这下,伊芙琳才与尤安对视。“你想怎样处置他都行,不用在意我,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相信你!”
“那我就回去处理这件事了,他估计已经被押解在一旁了。”
伊芙琳就要提起裙摆,翻身下了马车。
尤安一把握住伊芙琳的手,含情脉脉地盯着她,那抹水润的薄唇轻抿着,似乎在讨要些什么。
伊芙琳不明所以,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尤安。
尤安看见这样的木头,只好老老实实地说出他的真实想法:“离别吻。”
伊芙琳点点头,表示明白。
踮起脚尖,整个人向上凑去。
尤安也配合地俯下身,蜻蜓点水一般,一触即分。
“好啦,等我回来,好吗?这里人还挺多的。”伊芙琳安慰着眼前的人。
“好。”尤安笑得春心荡漾,“我下午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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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庄园的尤安,则向他的护卫下达了一些命令。
“你们去查查夫人在莫尔顿公寓的资料,查了资料就第一时间告诉我。”
“遵命!”护卫们敬了礼,就转身离开。
一旁的管家也抓紧时机上前禀告:“侯爵大人,今日有位自称是夫人父亲的人想要闯入庄园。”
作为一名专业的管家,他十分清楚,虽然外界都在传侯爵离婚的消息,但是他们的感情反而比起之前还要好得多了。所以,他没有改变对伊芙琳的称呼。
尤安听见管家口中的夫人,也忍不住地点着头。
对于抓住老莫尔顿的行为,尤安不仅没有斥责,还对此表示鼓励。“我知道了,你们做得对,庄园的安全不可忽视!”
说完,他就前去关押休·莫尔顿的地方去了。
那休·莫尔顿的声音没有尤安离开前那样大声了,但是口中还是一直叫嚣着要见尤安的话。
“我可是你们侯爵夫人的父亲,你们竟敢如此对我,我一定要让你们好看!”
他身上应该受了一些伤,嘴角溢出一些血丝,半边脸也肿了起来。他像是没有骨头似的瘫在光洁的地板上,头顶的灯光照在地面似乎都能映出休·莫尔顿那鼻青脸肿的脸。
尤安的皮靴踏在大理石地面,发出有节奏的响声。
听见这声音,老莫尔顿费劲扭了扭头,把头朝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他看见了尤安,身上不知从哪里迸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让他慢慢撑起身子。
“尤安侯爵,您还记得我吗?”休·莫尔顿挤出一张笑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除了在伊芙琳面前,尤安向来都是冷漠的。
“您是谁?”尤安一幅贵人多忘事的模样。
旁边跟着的护卫则马上说到:“不知道从哪个下水道蹦出来的蛆虫也来攀附侯爵大人!”然后又狠狠踢了他一脚。
休·莫尔顿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就吐出一口血来。
他挣扎着,靠近尤安,“侯爵大人,我的二女儿就是您的妻子——伊芙琳呀!你们现在……”
都不等休·莫尔顿说完,一个护卫就打断了他的话,嘲笑到:“谁不知道侯爵大人已经离婚了,您还算哪门子的侯爵夫人的父亲?”
尤安也说:“我与伊芙琳早就已经分开几个月了,你现在怎么还妄图闯入我的庄园呢?不知是哪里的礼数让您这样做的。”
休·莫尔顿似乎还不甘心,“侯爵大人,您还愿意给小女一个机会复婚吗?”
“嗯?”尤安好像十分不解,“莫尔顿先生似乎很在意我的婚姻呢?想做什么呢?”
“是我的错,都怪伊芙琳,她怎么敢与侯爵大人您解除婚姻呢?我可以让她来给您赔罪!”
尤安看出了他的未尽之语,示意他继续说。
“我可以让她来赔罪,您想怎样惩罚她都行,她长得还不错,如果您还喜欢她,还可以让她当您的情妇……”
休·莫尔顿露出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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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的笑容:“如果您不想与她继续婚姻关系,我还有个三女儿,她刚好也二十岁了,她和她的姐姐很像。”
“所以莫尔顿先生是觉得自家的女儿是怎样的一块蛋糕,每个人都想要尝一尝呢?”
尤安听见莫尔顿这样完全不把自己女儿当人的话,为那样美好的伊芙琳居然有着这样的一个父亲而心酸,他从来都是把女儿们当做货物,只为了自己的逍遥快活。
尤安继续问着:“莫尔顿先生今日找上门应该不止这些原因吧?”
“尤安侯爵……”休·莫尔顿哀嚎着。
“尤安侯爵,请您救救我吧!我欠了一些赌资,您能……或者您给点钱把我打发了吧,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出来了。”这个混蛋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呵。”尤安冷笑一声。
他知道这个莫尔顿,他是个子爵。按理来说,作为一个贵族,他至于这样穷困潦倒、狼狈至极,只是爵位被他承袭时,家底本就不多了,他还不善生产。
薄薄的家底就被他拿去败光了,原来他生活的地方是一个小庄园,也被他换去补了漏洞,随后他们便搬到了现在莫尔顿公寓的位置。
“所以你现在还染上了赌博吗?”尤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一滩烂泥。
“这次之后,我便不会了。这是最后一次!我发誓!”休·莫尔顿艰难地举起右手,想要表明自己的誓言。
“可以啊,我能帮你还了这笔钱。只不过……”尤安停了下来。
休·莫尔顿大喜过望,连忙点头:“无论您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只要您帮我还了这笔钱。”
他的这幅表情实在是太过糟糕,尤安撇过头,不想再看他的这幅丑脸。
“只不过你要和你的女儿们断绝关系。”
“不行啊,不行啊,侯爵大人,您可以换一个要求吗?”休·莫尔顿又在那里摇尾乞怜了。
他发现尤安可能对伊芙琳或许还有一丝怜爱之心,他或许还能当上侯爵夫人的父亲。
尤安不想和他拉扯,直接转身就走。
“我签,我签”,休·莫尔顿大声喊道,尤安的脚步顿住,但是他没有转身。
“但是我不能把财产分给她们……”休·莫尔顿还在那里拉拉扯扯,尤安就要走。
“我没有钱了,房子也被我抵押出去了。我也没有什么财产了。”休·莫尔顿终于说出了实话。
尤安示意管家去准备一份断亲书,他动作很快,不一会儿,他就拿着两份断亲书到了这里。
尤安把断亲书扔在脚下,即休·莫尔顿的面前,“快签吧!”管家也蹲下身,把鹅毛笔交给了面前的这个烂人。
休·莫尔顿犹犹豫豫地把断亲书签了,讨好地问着:“那侯爵大人,我的钱……”
“马上就给你还了。”
说完,尤安把一份断亲书揣进怀里,掉头离开。
但是他离开之前还不忘吩咐护卫好好“招待”这位侯爵夫人的父亲的——
尤安很高兴,自己应该给伊芙琳出了气的。如果她能亲眼见到,应该会更好。
41. 图书馆
伊芙琳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图书馆,路上碰见有些侍卫和女仆都投来了诧异的眼光,他们没有想到与尤安离婚后的女人居然还有机会来到这里。
但是伊芙琳都视若无睹,跟随侍者的指引来到了皇家图书馆——整个阿伊斯国最大、收集藏书最多的图书馆。
一进入这里,伊芙琳就仿佛鱼儿潜入水底,畅游在知识的海洋里。
她翻找着关于神明庇佑之阵、幸运之阵和结界魔法阵的相关资料,这里不愧是阿伊斯国最大的图书馆,就连上古之前的手卷都有,伊芙琳一点点地翻找着。
她拿出记录了自己写满自己奇思妙想的笔记本,对照着两者之间的差异。
古老的魔法阵有着天然的魔法规则,它们自成一体,这三个魔法阵相辅相成,能够使彼此的作用发挥到最大限度。
想到坎亚罗族长的诉求,他想要更多的时间进入森林,或是能在森林里使用魔法,从而获得更多的财富。
伊芙琳不在乎他的真实目的,她想要好好研究这个魔法。
她翻开一张空白的页面,根据羊皮卷上的记载,一点点勾勒起阵法。
但是这样只能分解其中的一个,当三个魔法阵组合在一起时,其中破解难度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伊芙琳是上午进的图书馆的,找到相关资料后,她就一直埋着头,用笔在纸上勾画着。
王宫里确实很舒心,有侍者见到伊芙琳没有一丝要吃午餐的意思,还特意问了她的喜好,给她准备了饭食。
伊芙琳心中挂牵着魔法阵,只是草草吃了饭,就又回到书海里埋头苦干。
坎亚罗丘陵的魔法阵不愧是神明留下的遗迹,这样高深的魔法阵,伊芙琳越是研究就越是钦佩。
其中侍者上来添了两次茶水和点心,就这样,伊芙琳在皇家图书馆呆了整整一天。
春日来信,白昼渐长。可惜夜晚终究还是来了,伊芙琳不得不收拾东西离开图书馆。
“可惜,这里不允许过夜”,伊芙琳感慨道,“不然自己真的会熬夜研究的。”
伊芙琳把笔记本和纸张收好,把借出的书又放回原位,这下才离开这座图书馆。
来时,伊芙琳满心满眼都是即将要去的皇家图书馆,居然都没看见这王宫里的园林设计竟然如此美丽。
在宏伟的宫殿后面,是一片广阔的小树林,它以宫殿的中心轴线对称展开。一条笔直的林荫大道从宫殿的大门延伸出去,两旁是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榆树。大道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喷泉,水柱高高喷起,在空旷的宫殿里留下泠泠的响声。
喷泉周围是精心设计的花坛,里面种植着各种颜色的郁金香和玫瑰。不远处,而另一侧则是一个装饰着精美雕塑的观景台,再远一点就是一个凉亭。
凉亭里似乎有道身影,伊芙琳立马转过头,就要继续向前走去。
“伊芙琳姐姐——请等等!”一个着急且惊喜的声音想起。
伊芙琳转过头,发现竟是一个熟人。
“奥蕾莉娅公主。”伊芙琳和她打了招呼,又向她行了一个屈膝礼,公主也点点头。
奥蕾莉娅公主很是惊喜的样子,握住伊芙琳的手,把她向凉亭中拉去。
一坐下,她便表明了来意,“伊芙琳,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公主请说。”伊芙琳不卑不亢。
“我听说你和尤安离婚后去了好多有意思的地方,你能给我分享分享吗?我到现在都没有出过王城,好想去外面看看呀!”
奥蕾莉娅把双手放在桌上撑住下巴,眼睛朝一边向上望着,一副期待的模样。
听见只是这样一件小事,伊芙琳送了口气。
“这有什么,明日我就来与公主说。”
“啊?要等到明日吗?”奥蕾莉娅一副极其失望的模样,头也低了下去。
看见这样一个娇贵的小公主委屈的样子,伊芙琳升起一片怜爱之心,谁会舍得让小公主受委屈呢。她之前与尤安的婚约一经取消,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位新的驸马被看上呢!
所以伊芙琳赶紧又说:“今天也可以讲一些的,不过讲不了多久的……”
“没关系的,你和我一起住在一起就好了。”奥蕾莉娅公主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很难不相信她不是一早就想好了的。
伊芙琳犹豫了一会儿,她又说:“还有人在王宫外等我呢!他那里……”
“也没关系,我让翠丝给他说一声就好。”奥蕾莉娅回答得滴水不漏,她似乎铁了心要把伊芙琳留下来了。
所以伊芙琳没有过多推脱,应承了下来,只是有些对不起尤安了,说好的回报可能也只能食言了。
而奥蕾莉娅公主似乎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他’?是哪个男人?”(补充:英语单词里能听出男女。)
她自己一股脑儿在推测:“你已经和尤安离婚了,应该不是他,还可能会是谁呢?你最近和哪个男人走的很近吗?”
奥蕾莉娅公主想不明白,转头问着伊芙琳,“所以那男人究竟是谁啊?”
她眨巴着葡萄般的大眼睛,而且她的眼睛也是罕见的紫色,是王室特有的证明。
伊芙琳只能扭过头,把话题岔开:“公主,我还没有吃晚饭呢,我有些饿了。”
奥蕾莉娅一拍脑门,而她旁边的侍女感觉拉住她,提醒道:“公主,注意仪态。”
所以公主赶紧正了正身子,吩咐侍女,快去准备晚餐。之后就拉着伊芙琳,朝着宴客厅而去。
路上她一直叽叽喳喳地问着伊芙琳关于她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她还想知道伊芙琳的恋情,一切有意思的事情她都很感兴趣。
伊芙琳没有想到公主这样热情,她上一次见到奥蕾莉娅还是因为和尤安离婚呢,当时她便是这样热情。
这么久了,奥蕾莉娅对待她还是这样,仿佛她没有离开似的,奥蕾莉娅公主真的很好很好。
所以,伊芙琳也慢慢打开了话匣子,她很少分享自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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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的很简洁,很没意思。
“我第一站去了费奥克森林发现了冬日魔法,然后朝南而去,去了纳谷哈堡湖,那里没有什么收获。最后去了坎亚罗丘陵,那里的烤肉很好吃。”
那么多事就被伊芙琳忽略了,就这样干巴巴地三两句话讲完了三四个月的旅行。
但是奥蕾莉娅没有觉得很失望,她说:“我们先吃饭,我给你准备了好多吃的,你喜欢吃什么?”
“不知道。都还行吧……”伊芙琳第一次被问这样的问题。
“啊!你刚刚说那个烤肉很好吃,那它是什么样的口感和味道啊?”奥蕾莉娅又问向这里。
伊芙琳不明白怎么又问到了这个问题,但是奥蕾莉娅一向都是这样跳脱,所以可能她只是好奇这个烤肉吧。
于是她老实说:“坎亚罗丘陵几乎是一个原始部落,他们是在火堆里进行烤肉的。那里几乎就是各种各样烤肉作为主食,所以他们的手艺十分娴熟,没有什么调料。那肉就是野猪马上杀掉后就割肉来烤的,从它死掉到成片不超过两个小时。”
奥蕾莉娅很少听见这样血腥的描述,她不由得紧紧贴紧了伊芙琳,而她的侍女也为了听伊芙琳的见闻,也下意识靠近了她。
伊芙琳轻轻拍了拍奥蕾莉娅的背,继续说着:“那火堆上有木架上的长棍子,长约一尺五六。他们有个秘制的调料,肉在里面一和弄,立刻送到熊熊燃烧的火焰上去烤烙。这次来了个香料商人,主动放入了些许香料去掺和着,于是肉气味、酱汁味、香料味、松烟气味,融合一处,火舌上吱吱作响,那肉便随着树枝翻转,越翻弄越香。”
奥蕾莉娅公主在一旁听着,都悄悄咽了咽口水,她赞叹:“哇——这个肉一定很好吃!好想吃呀!”
她的侍女贝拉也一个劲点头,表示赞同。
而奥蕾莉娅公主的另一个侍女也在这时回来了,朝着她回禀。
“公主,尤安侯爵让您把人还给他呢!要您把伊芙琳小姐赶紧送回去呀!”
奥蕾莉娅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尤安!?”她看着伊芙琳,很不高兴的样子。
“伊芙琳姐姐,他对你那么不好,让你伤心了,为什么还要和他在一起?”她不明白明明离婚了的两人,为什么又和好了。
伊芙琳安抚到,“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而且我们现在也没有复婚呀!”
然后,伊芙琳拿出一个笔记本,撕下一张张,唰唰地写了一些字,对侍女翠丝说:“麻烦侍者再跑次腿,你把这个交给他,他自然就懂的。”
等翠丝再次离开,奥蕾莉娅抱住伊芙琳的手臂,“伊芙琳姐姐,你写了什么呀?”
“小孩儿保密!”伊芙琳把右手食指放在嘴前,表示保密。
“哼!那我们一起快点去吃饭吧?我今晚想和你睡一起!”奥蕾莉娅公主真是语出惊人。
伊芙琳也总算知道这样的一位小公主为什么这么受王室喜爱了,这样的一个快乐精灵,谁会拒绝她的请求呢?
42. 好友
侍女翠丝也把伊芙琳写的小纸条交给了尤安。
拿到纸条的尤安挑了挑眉,展开后,上面写着:奖励翻倍。
他勾唇轻笑了一下,看见这样的字眼他不得不妥协。于是他心情很好地离开了吩咐车夫回家,翠丝也松了口气,任务圆满完成。
伊芙琳和奥蕾莉娅公主很快解决掉了晚餐。
伊芙琳用餐巾轻轻擦拭着嘴角,“感谢您的款待,奥蕾莉娅公主。今晚的菜肴非常美味!”
奥蕾莉娅也开心地笑了起来,“你喜欢就好。”
“接下来,我们换上睡衣,你来给我讲讲故事吧!”奥蕾莉娅一幅迫不及待的模样。
还没等伊芙琳回复什么,公主就立马拉着她的手,“走吧!”
奥蕾莉娅公主是阿伊斯国国王最受宠的女儿,她有着自己的一层楼的空间。
公主给伊芙琳准备了许多好看且舒适的睡衣,黏在一起许久的两人终于在浴室前分开了。
“伊芙琳姐姐,你不要洗得太晚哦,我想听你讲故事。”奥蕾莉娅在一旁扒着门框,可怜兮兮地说。
“我一定,公主也快去洗漱吧!”伊芙琳实在难以招架这样的热情。
她从来没有过好朋友,和她一起说话、聊天,就像今天这样,这是一场全新的经历!
她在浴缸里泡着,搓着泡泡,想着:公主真的太招人喜欢了……
没过多久,两人到了一张床上,一靠近,奥蕾莉娅就马上抱住伊芙琳。
“哇,姐姐,你身上好香。”说完,奥蕾莉娅还在伊芙琳颈窝深深嗅了一口。
伊芙琳浑身僵硬,也不知道怎么动了,她突然想起自己离家多年的妹妹,她小时候也是这样小小软软的。想到这,伊芙琳心里突然塌陷了一角。
她也缓缓伸出手,回抱住奥蕾莉娅,像她一样深吸一口,笑着:“你也很香哦!”
接着,两个人躺在柔软的被窝里,面对着面,紫眼睛看着绿眼睛。
看着这样乖乖巧巧的奥蕾莉娅,伊芙琳心中也不由得有些埋怨,当初他可真是无情得很,竟然对这样可爱的公主都不怜香惜玉。
伊芙琳讲着她的旅行,同时也在心中复盘,她其实并没有打算这么早就回到王城,而纳谷哈堡湖又真的恢复正常了吗?还有好久不见的丽塔和伍德罗……
时间实在太晚,奥蕾莉娅已经在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伊芙琳渐渐降低嗓音,关上灯,也慢慢进入了梦乡……
.
大清早,伊芙琳又来到了图书馆,在王宫里确实更方便一些。
奥蕾莉娅也很懂事,只会在饭点时与伊芙琳说说话。
就这样,在王宫里生活了好几天,而奥蕾莉娅不知道有些什么事,伊芙琳看见她的机会越来越少。
不过她一心研究魔法阵,确实也没有过多关注,不然她一定……
这样专心研究的日子是伊芙琳所熟悉的,她并不感觉难熬,只觉得一个又一个难题被解开,有一种难言的快乐。
这三个魔法阵一层嵌套一层,五天后,伊芙琳得到了一个初步方案。
但是她觉得这个方案成功概率不大,她需要帮手。
伊芙琳找到了奥蕾莉娅公主,她坐在伊芙琳第一次见到她的凉亭处,粉白色的蔷薇包围了这样一方小去处,开得无比灿烂。
奥蕾莉娅见到伊芙琳,略微有些惊讶,她是知道伊芙琳的研究是很重要的,所以最近都没有打扰她,最近晚上她们都没有睡在一处,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咦?伊芙琳,你怎么来了?”
“我得出了一个初步方案,可以稍稍缓口气了,接下来我需要一些小帮手,你能帮我去和国王陛下说一下吗?”伊芙琳神色严肃。
“当然没问题啦,你想要谁来当你的助手?”
“就之前我给你说的两个学生,我觉得他们就不错。”
伊芙琳觉得她不排除与这两个小孩儿相处,同时关于“造神”的秘密也是不能公之于众的,而且只是简单的实验,他们没问题的。
“伊芙琳姐姐很相信他们哦!”
“他们是我的学生,而且我们一起同行那么久,他们都是好孩子。”
解决了正事后,奥蕾莉娅分享了她的近况。
她说:“伊芙琳姐姐,我好像坠入爱河了……”
看见这一幅少女怀春的模样,伊芙琳眉头一紧,奥蕾莉娅虽说是一位公主,但是她心思单纯,很难不怀疑有人想要利用她。
但是伊芙琳不敢直接说出,旁敲侧击地问:“祝贺你啊,可以说说他是怎样的人吗?”
“克菲尔是一名骑士,就在尤安麾下做事。”
“他的身份……”
奥蕾莉娅止住伊芙琳的话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的身份确实很低,我知道,但是目前他也并不知道我的身份。”
“所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伊芙琳生长的环境决定了她对一切都保持怀疑态度。
“那天,我换了身衣服,就是很普通的衣服。我就和翠丝一起去了王城里最热闹的那条商业街,就在那里他救了我。”
“救了你?”
一股明显的阴谋味道,可惜坠入爱河的少女看不明白。
奥蕾莉娅继续说着:“那天路上特别挤,我不小心和翠丝分开了。然后有一辆马车冲了出来……”
像是回忆起那天的甜蜜,奥蕾莉娅整个人都冒着粉红泡泡。
她继续说着:“克菲尔正好是那时巡逻的骑士,他一把拉开了我,让我不至于被马车撞到。”
“停——”伊芙琳打断了奥蕾莉娅那充满个人情感的叙述,说出一个事实:“事实是,如果他不拉你,你也不会被撞到呀!你会魔法呀,而且你的魔法等级并不低。”
“可是、可是……”奥蕾莉娅还想狡辩。
最后伊芙琳语重心长地对奥蕾莉娅说:“这样吧,我陪你去看看,好吗?我倒要看看抓住我们小公主心的家伙到底张什么样!”
奥蕾莉娅点点头,同意了。
还说:“如果你见到他就知道为什么他那样好了,我真的想让他做我的驸马。”
“那你今晚就把他约出来,我不与你一起,我在其他地方看着。”
“好,我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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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般就在城外那片小树林那儿约会,你到时就去那里找我。”奥蕾莉娅说。
之后,她便又悄悄离开了王宫。
这样离宫的频率,伊芙琳不知道国王,也就是奥蕾莉娅的父亲知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她的确要跟着她去看一看,不然有愧于她喊的“姐姐”。
.
时间过得很快,天色渐渐晚了。
季节也慢慢从春到了夏天,空气中传来隐隐的燥热,让人有些躁动。
伊芙琳提前去那里等着了,这个地方尤安也带她来过,这次她出城也用上了他当初教她的马术。
想到这里,伊芙琳突然意识到她已经与尤安好久没见了,她应该是有些想他了……
很顺利,没一会儿伊芙琳就来到了这片小树林。
她把马牵到比较远的地方,用上魔法走到那条小河边。但是,这里实在有些空旷,她最后上了树,视野还要更好些。
一对青年男女挽着手,来到了此处。
伊芙琳眼力不错,一眼就敲出来那女子正是伪装后的奥蕾莉娅,她穿得的确比较朴素,但那只是和她平时的衣服相比,但是这个剪裁和面料也绝不普通呀!
那男子一头黑发,很是殷勤的样子,他们来到一棵树下,那克菲尔马上脱下身上的外套,铺在地上。
奥蕾莉娅笑得很甜蜜,眼睛也四处瞧着,似乎是在找伊芙琳的身影。
伊芙琳很庆幸自己躲到了树上,而不用尴尬地卷入他们二人的相处。
克菲尔看见奥蕾莉娅有些心不在焉的情况,开了口:“丽娅,你在瞧什么?是有谁要来吗?”
听见这句疑问,奥蕾莉娅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像之前那样投入约会了,她打起精神,回复道:
“没有啊,可能有点累了……”
“是我的错,丽娅,那样远的距离竟让你走出来陪我。”克菲尔一脸歉意。
而随着,克菲尔所说的话越来越多,伊芙琳总感觉这个声音实在太过耳熟,只是突然有些想不起来了。
这边克菲尔还在继续讲着:“丽娅,你看,这里的景色是不是比起在王城里被圈禁的景色要好得多?”
“是啊,这里的植物没有被刻意修剪过,有一种自然的美。”奥蕾莉娅附和着。
虽然她并不觉得这里小树林的景色能比上王宫那么精美的园林,这里连花都是小朵小朵的,没有王宫里蔷薇那样热烈。
而听见这话的伊芙琳,只感觉有股难以言喻的恶心。这个克菲尔究竟给公主灌了什么迷魂汤,什么瞎话都说的出口。
“丽娅,虽然我们认识不久,但是我觉得丘比特的箭早就射中了我们,那天的相遇就是命中注定呐!”克菲尔趁机抓住奥蕾莉娅的手。
“虽然只是短短一眼,我就被你的魅力折服,就这样坠入爱河中。丽娅,你知道么?这几天的夜晚我都感觉非常难捱,没有你的时间都过得这样慢,让我想快快来到白天,与你相见!”
奥蕾莉娅也被这些情话感动,泪眼汪汪地。
而随着伊芙琳听见越来越多的话,她也终于想到了那个熟悉的嗓音究竟属于谁!
43. 熟人
伊芙琳躲在树上,看不清克菲尔的脸,但是这个嗓音绝对是普里莫的!
他还在那里喋喋不休:“请听我说,丽娅,”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我不知道您对我的生命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但是我所知道的是,眼下我最关心的就是您,我对您的关心超过了对任何人,甚至超过了对我骑士事业的关心,超过了我对名誉地位的渴求。这种心情自从见到您以来就有了……”
虽然有些细细的不同,克菲尔的声线要比起普里莫要欢快些,没有那么阴沉。而克菲尔的脸应该也与普里莫全然不同,但是伊芙琳知道——克菲尔就是普里莫!
这不可能错,而且他手里还有能改换面容的魔药,他还经常在贵妇人之间曲意逢迎,发现公主的真实身份,这对他来说,并不难!
伊芙琳连忙使出一个火球术,朝克菲尔攻击而去,打断了二人的含情脉脉。
她马上从树上跳下来,同时大喝一声:“你给我放开她!”
克菲尔立马松开奥蕾莉娅的手,侧身躲开了这个火球。看见伊芙琳站在公主身边,不由得大惊失色。
但是他很快镇定下来,忙装作不解的样子问道:“这位小姐,您为何突然攻击我?是练习魔法时,使错了方向吗?”
奥蕾莉娅不明白为何伊芙琳要攻击自己的爱人,只是紧紧拉着她的手,想要拦住她。
紫色的眼睛,哦,谁还会看不明白这位似乎看着穿着简陋的女孩的真实身份呢?奥蕾莉娅紫色的眼睛似乎隐隐有些泪光闪过,她恳求地看着伊芙琳,想要保护自己的爱人。
伊芙琳没有多少心软,她是知道这条毒蛇的可憎面目的,也知晓他那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那颗狼子野心!
为了顾忌这位新朋友的心情,伊芙琳还是解释道:“奥蕾莉娅,请相信我,他并非你的良配。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给你看看他的真面目吗?”
奥蕾莉娅没有动作,她知道伊芙琳不会无的放矢,所以她默认了。
而看见这一幕的克菲尔却不复先前的平静,想要乘机逃走。
伊芙琳却不相信普里莫会放弃奥蕾莉娅公主这条大鱼,他一定还有所动作,而他作为一名魔药师,各样层出不穷的手段让人防不胜防。
她没有慌着去抓捕克菲尔,而是挡在奥蕾莉娅面前,掩护着她,然后用魔法棒瞧瞧凝结了一个暖风咒。
果然,克菲尔逃跑只是一个假动作,他背着身,朝伊芙琳二人扔了一把药粉,而伊芙琳看准时机,则把这个暖风咒给扔向他。
克菲尔,或者说是普里莫,被自己的药粉淋了一身,突然就停住了,没有任何动作。
而奥蕾莉娅早在克菲尔扔出药粉时就已经瞪大了双眼,一个普通的骑士怎么可能会魔药师的手段!她真的被骗了!
一股难言的怒气涌上心头,促使着奥蕾莉娅从伊芙琳背后走出来,质问道:
“克菲尔,你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你真的是一名骑士吗?”
可是这时,普里莫突然从包里拿出另一袋药粉,朝着奥蕾莉娅洒去,正好结结实实被她闻了个边。
奥蕾莉娅来不及有什么反应,或许她心中还抱有一丝希望吧!可惜她只能感受到一阵不可抗拒的困意袭来,缓缓闭上眼睛……
“奥蕾莉娅!”伊芙琳没想到普里莫还有这样一手,也是,哪个魔药师又会被自己的魔药给毒死呢?
伊芙琳自责自己的不细心以及大意,让自己的好朋友陷入了危险之中,和当初一样,或许她只能这样,永远痛失所爱!
她抱住即将要落在地上的奥蕾莉娅,让昏睡的人把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另一手挥舞着魔法棒,朝着普里莫使出那些极具攻击性的魔法,但是她的魔法天赋实在不算太高,攻击的魔法被普里莫一一闪开,并没有造成多少伤害。
伊芙琳对那些复杂法阵、魔法的解读手到擒来,可是要让她对付这样的她并不熟悉的魔药师,她有些手足无措。
既担心他在自己身上悄无声息地撒上药粉,又有一个昏睡的人还要保护,她只能奋力抵挡着。
普里莫像是猫终于戏耍够了老鼠,停了下来,宣布道:“我们先休战,我想和你聊聊。”
这时,似乎是换脸魔药的时效也到了,他的脸皮像是油彩一样从脸上剥落,露出他那一张阴鸷的面孔。
伊芙琳也是有些力竭,只能点点头,同意了他的诉求。
她抱着奥蕾莉娅,在距离普里莫很远的位置停下,“说吧!”
“呵呵,奥拉教授今日很怕我啊——”尾音拖长,显得他格外不怀好意。
“别说些无关的事!你究竟要说些什么?”伊芙琳很不耐烦,事实上,她在寻找机会离开。
“奥拉教授的生活反差真大啊!”普里莫不知想着什么,又说着:“你既去过恢弘的王宫,也去过简陋的酒馆,还愿意离开王城前去边境的小村庄……”
伊芙琳心头一跳,这个普里莫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他还在继续讲着:“你愿意和低贱平民相处,也能做好王公贵族的礼仪,那又为何……”不愿和我好好说话,但是剩下的字被普里莫吞入口中,没有说出来。
伊芙琳还是十分不解的样子,而且不知为何那普里莫死死盯着她,但凡她移动一些,他就要走进一步。
普里莫换了一个问题:“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什么样的才是真实的你呢?”
“啊?”伊芙琳没想到这人一直把话题引在她身上,而且问着这样奇奇怪怪的问题。
她从来不想自己是怎样的人,她只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人就够了,另外她需要能够选择的自由就行了。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真实还是伪装,都无所谓了……
所以她只是静默着,抿着唇,没有回答普里莫奇奇怪怪的问题。
为了避免他再说一些奇怪的话,伊芙琳主动抛出了问题:
“你怎么把主意打到奥蕾莉娅身上的?”
“是我吗?”普里莫嘴角牵动了一下,“瞧上她的可并不是我。”
“那是谁?”伊芙琳理所应当地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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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什么告诉你呢?奥拉教授可以付给我怎样的报酬呢?”他笑得很随意,没有一丝事情败露的紧张感。
“我也并不想听。”说完,伊芙琳就用上魔法,带着奥蕾莉娅离开。
普里莫非常淡定的模样,没有一丝对手逃走的慌张感。
他轻轻笑着:“可惜了,奥拉你的消息实在太过闭塞了,作为博尔赫斯学校一名优秀的魔药老师,他怎么可能只有一种魔药呢?”
普里莫朝着伊芙琳离开的方向走着……
而带着奥蕾莉娅逃走的伊芙琳,却感觉到了不对劲,一种熟悉的滞涩感袭来。
她在空气里能感受的魔法元素似乎在减少,和当初在纳谷哈堡湖的感受一样,但是这次没有那么严重。
伊芙琳心头一惊,所以普里莫会与这“造神”组织有什么关联吗?
但是也来不及细想了,伊芙琳突然想到她在森林边缘还有一匹马,所以她赶紧又换了一个方向,赶去——
被拴住的马儿依旧在悠闲地吃草,完全不知道不远处究竟发生了什么,伊芙琳吃力地把奥蕾莉娅放在马背上。
她想,目前还是不要和普里莫直接对上,而且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时候给自己下了药,他的手完全没有动过呀!而且伊芙琳的直觉让她不想与所谓的造神组织对上。
伊芙琳望着在马背上酣睡的奥蕾莉娅,突然想到她应当不会抛下侍女与情人单独相处,所以翠丝应该还在不远处。
伊芙琳打算现在这里等着,普里莫应该想不到自己竟然又回到了这片小树林,所以她们目前是安全的。
另一边的普里莫看见自己竟然真的追掉了伊芙琳,冷哼一声,“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啊,奥拉教授总是给我惊喜啊!”
他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真是,越来越期待和她的下一次见面了……
接着他没有再去寻找伊芙琳,而是回到了王城之中。
.
王城外,小树林。
侍女翠丝和公主的一众守卫等候在这里,但是现在已经过了太久了,翠丝有些慌张。
公主就算要和爱人约会,也不会如此没有时间观念的,实在太久了,而且她也没有看见公主的朋友,伊芙琳。
众人有些慌,只能在附近轻轻呼唤着:“丽娅——你在哪?”、“丽娅——”
等在一旁的伊芙琳,终于听见了侍女的呼唤。
连忙应声道:“在这儿、我们在这儿!”
这下两队人马才回合,守卫看见奥蕾莉娅昏倒了,大惊失色: “公主怎么了?”
“别废话,我们快送公主会王宫。”
翠丝说:“我们还有一辆马车,把公主放进马车吧,这样她不会那么难受。”
于是,伊芙琳牵着马把公主带到了马车边。
瞧见奥蕾莉娅娇艳的脸,她似乎真的只是睡过去了,脸蛋都是红扑扑的。伊芙琳心中异常自责,前段时间应该多关注一下她的,而自己的妹妹这么久没有回家了,有遇见同样的问题吗?
44. 实验
把奥蕾莉娅带回王宫后,这件事就归给国王了,伊芙琳的首要任务还是解决坎亚罗丘陵的魔法阵的问题。
第二日,国王据伊芙琳的要求把她的两个学生丽塔和伍德罗给带来了。
来不及叙旧,伊芙琳飞快地给两人讲了要点,想要快点解决此事。
找到一片空地,缩小十倍,摆了一个相当袖珍的魔法阵。
三个人一人负责一个魔法阵,先验证单个的魔法阵是否可以运行,这一步进行地格外顺利。
接着,伊芙琳吩咐道:
“丽塔、伍德罗,接下来由你们两单独去做,我要在一旁记录数据。”
“好的,奥拉教授。”这是丽塔说的。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这个雄厚的嗓音则是伍德罗发出的。
他们就按照图纸一步步构建着魔法阵,伊芙琳时不时指导一两句。将三个阵法联结在一起的魔法阵,无疑更加困难,两人的速度比起之前慢上了不少。
但幸好伊芙琳给出的图纸很详细,他们两人完成得并不困难,终于到了最后一步。
一旁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的伊芙琳也停下了笔,看着面前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的魔法阵,她不由得心头激动起来。
她看向伍德罗:“这个魔法阵是微型的,你的魔力完全够用。你来做最后一步吧!”
听见这话,伍德罗不由得咧开了嘴,露出洁白的牙齿,面上的骄傲是怎样都掩饰不住的。
他上前一步,拿出自己魔法棒,按着图纸上挥动着魔法,洁白的光在他脚下升起,伊芙琳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
她没想到第一次实验就取得这么大的突破,她的心都快要从胸口蹦出来——
那光彩慢慢就要遍及整个地方,整个魔法阵眼看就要完成。
但是幸运之神不可能永远眷顾伊芙琳,伍德罗原本顺利的动作不知为何突然抽动起来,整片白光消失了。
看见这一幕,伊芙琳连忙把伍德罗拉开,急声问道:“你没事吧?”
这个向来活泼的男孩此时低垂着头,一幅沮丧模样,像一朵晒蔫了的鸟尾花。
他轻轻摇了摇头,解释着刚刚发生的事:“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当时我看见快要成功了,就更加聚精会神地施展魔法,但是……”
伊芙琳给了他一个拥抱,予以肯定:“你做的很好,我为你感到骄傲,伍德罗。”
“真的吗?我真的做的好吗?”他仰起头,露出初生幼犬般湿漉漉的眼睛。
伊芙琳笑了,又使劲揉了揉这个可爱小孩的头,“当然,你做的很好。”
“那接下来,你好好给我说说那是一种什么感觉?”
伍德罗挠挠头,“我不知道怎么描述……就像是有人想从我手里拿走魔法棒一样。”
伊芙琳点点头,表示已经知晓。
她看向丽塔,这个小女孩站在离自己两米开外的距离,垂着头、还在拘谨地捏着自己的裙摆。只是几天不见,这个小孩就和自己生疏起来了。
伊芙琳朝丽塔招了招手,喊着她:“丽塔,快过来。”
她小跑着,像一只归巢的鸟儿来到伊芙琳面前,微微喘息着:“奥拉教授,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伊芙琳却没有慌着给小女孩布置任务,而是抬手捋了捋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弯下腰,温声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今天似乎有些不开心?”
她小声地说:“没有。”
虽然面前像一个小蘑菇一样的小孩的一切都在告诉自己,她不对劲,但是伊芙琳还是顺着她的话,没有过问她身上的矛盾点。
而是说:“那你现在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可以的。”丽塔还是那样的小声。
“你可以上去试试吗?就和伍德罗刚刚一样,不成功也没关系的。”
丽塔轻轻点了点头,走到那个魔法阵中间,举起她的魔法棒,而伊芙琳和伍德罗都目不转睛盯着她,祈祷着,千万不要再发生意外了。
很顺利,很平静,丽塔什么状况也没遇见。
但是也是太过平静,甚至平静过了头,丽塔甚至没有将魔法阵点亮,即使她的动作更加娴熟优美,魔法阵也没有给予她一丝一毫的发应——
像是死了一样。
伊芙琳疑惑不解,她想,是因为哪里出了差错导致这个魔法阵只能用一次吗?她在纸上记录下了这个猜想。
丽塔的整个情绪瞬间低落下来,脑袋埋得更深了,几乎要挤进自己胸膛。
伊芙琳看着这个小女孩,捧起了她的脸,温柔地告诉她:“刚刚我已经说过了,失败很正常,各种情况都会发生,怎么可能一次成功呢?”
看着丽塔眼中隐隐泛出的泪花,伊芙琳宽慰道:“在我们进行实验之前,我说过什么,是不是要做好实验一千次的准备?现在才一次呢!是丽塔嫌累了,想要放弃,不和老师一起做实验了吗?”
泪水终于落了下来,丽塔哽咽着说:“我没有,我想和奥拉教授一起……”
而伍德罗这个促狭鬼还在起哄:“那我呢?那我呢?你想和我一起吗?”
丽塔因哭泣而涨红的脸,听见这话,似乎又红了几分,嘟囔着:“当然,当……然,会和你一起了……”
而伊芙琳抱住这个小女孩,任由她的泪水打湿她的衣裳,轻抚着她的背。
听着她因哭泣而发出的抽噎声,伊芙琳说:“接下来,我们再实验一次,你可以看看伍德罗怎么做的。之后你再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好吗?”
随后,伊芙琳望向伍德罗,让他再去试一试。
伍德罗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志得意满,而是又练习了几遍构建魔法阵的动作,深吸一口气。
对伊芙琳大声喊道:“我准备好了!”之后又使劲点点头,又一次尝试起来了。
伍德罗一把魔力输入进去,那魔法阵像是察觉了什么似的,就闪起了白光,比起上一次还要闪耀。
挥动着魔法棒的伍德罗一看见这幕,心中不由窃喜,嘴角不自觉勾了起来,但是他手上的动作依旧沉稳。
一圈圈阵法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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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发出刺眼的白光,几乎要把伍德罗整个人包裹其中,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而位于魔法阵中心的伍德罗则是看着自己脚边最后一点纹路,心中想着:一点点,最后一点点……最后一点点了……
看见那抹身影即将被阵法的白光吞噬的前一秒,伊芙琳大喊道:“停!”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伍德罗的思绪,他的手不自觉一抖,一笔画错,白光消失,再一次失败了。
伊芙琳看着渐渐显现的身影,心中暗暗松下一口气。刚刚不知为何,看见那一幕,她心中有种莫名的慌乱,直到现在才略微平复些许。
伍德罗从魔法阵中走出来,有些不满地说:“奥拉教授,刚刚我就差一点儿成功了,您刚才为什么要突然喊我呀!”
伍德罗走进,伊芙琳发觉他身上的魔法气息有些怪异。正当她要走上前去查看时,伊芙琳又捕捉不到这个气息了。
面对学生的责问,伊芙琳表情没有一丝变化,“我没有要求今天就要成功,而且我并不保证这个魔法阵就十分可靠,没有其他副作用。”
“可是……”伍德罗还想狡辩。
伊芙琳强硬地打断了他:“好了,不要再说了,今日实验就此结束。”
接着,伊芙琳看向丽塔,“丽塔,你留下来吧,我们好好说说……”
有侍从带离了伍德罗,现在时间不算早了,早点回去吃晚饭吧!
伊芙琳在前走着,丽塔总是落后半步。不一会儿,她们走到凉亭处,王宫里风景格外美丽的一个地方。
初夏的傍晚不会给人带来任何不适,而娇妍的花朵就这样静静地盛开在这醉人的黄昏中。
侍女贴心地端上一壶花茶,茶具的花色也与这里的景色相得益彰。
伊芙琳给二人分别倒上一杯茶,深褐色的茶汤在白瓷杯里显得分明,漾起一层层波浪,最终归于平静。
花茶带着热气,在空气里升起袅袅白雾。伊芙琳轻轻呼了一口气,端上茶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娇嫩的手指在温润白瓷的映射下更显细腻,杯壁上繁复的图案更显得伊芙琳的手指白皙修长。
丽塔还有些拘谨,甚至说尴尬,她不知道怎么和这个陌生人分享自己的事,虽然她是自己的老师。
但是看见伊芙琳这样轻松的模样,丽塔也松下一口气,也有样学样,端起茶杯,小小喝了一口。
没想到,入口的那瞬间直接惊艳了她,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
伊芙琳没有直接问丽塔究竟在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而是给她介绍到,这壶花茶的原料以及冲泡手法。
丽塔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在伊芙琳柔软的声线中,也渐渐放下了心防。
她说:“奥拉教授,如果不是这次国王陛下出面,我可能都见不到你了……”
说着,便要落下泪来。
伊芙琳连忙拿着手帕,温柔细心地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
“家里人说,你是一个与侯爵离了婚的女人,让我不要与你相处,会把我教坏的。”
45. 所以呢
“所以丽塔你的想法呢?”伊芙琳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还是笑得那样和煦。“你也认为老师是这样的人吗?”
“不、我不知道——”丽塔表现得很痛苦。
伊芙琳并不需要她立马给出自己的答案,只是深深望着她的眼,似乎要从眼睛直直望进丽塔的心里。
她说:“想想我们的初见,那时你说了什么?再摸上你的心,仔细叩问你的真实想法。”
随后,伊芙琳拍了拍这位矮了她一个头的小女孩的肩膀。
“没关系,你可以仔细想想,你的时间还很长……”
丽塔重重地点点头,她有些踟蹰地问道:“那、那我明天还来吗?”
小女孩发出微弱的祈求,她希望保持现目前的平衡,毕竟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不是吗?
伊芙琳正需要一些可靠的帮手,丽塔的请求她自然不会拒绝。
“可以,明天还是这个时间,你过来吧!”语气上没有什么变化,既没有因丽塔的隐瞒而难过,也没有因她的请求而高兴。
.
终于,这个凉亭里只剩下伊芙琳一人了。
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她感觉这里有些空荡荡的,或许吧,只是王宫太大了……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靠近——
伊芙琳感觉十分耳熟,她还没有想到是谁,尤安就到了她的面前。
她面上还来不及有什么表情,就这样呆呆愣愣地看着尤安。
尤安一开口却是对伊芙琳的谴责:“伊芙琳,你最近为了这个魔法阵是不是有些忽视了我?我想你那么久,可你好不容易得空,却是和奥蕾莉娅公主去了。”
听不清尤安在讲些什么,伊芙琳自动过滤了这些不重要的消息,她只看见尤安两瓣娇嫩的唇上下开合……
或许是夜色吧,同在凉亭里的尤安脱去了战场上的煞气,现出他柔软的一面,让人垂涎欲滴——
伊芙琳可不客气,现在的她,只要想要,难不成尤安还会拒绝吗?
她背着手,踮起脚尖,凑上前去,贴上那抹柔软——
尤安眼睛一下就瞪大了,看着突如其来凑近的心爱的女人,那些谴责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好吧,他也不是真的想责问伊芙琳,他只想这个没有心的女人心疼心疼自己……
他抓住这个凑近的瞬间,揽住伊芙琳柔软的腰肢,狠狠加深了这个吻。
呼吸交织,水声渐起……
终于,一吻结束,两人微微喘息着。
伊芙琳靠在尤安怀里,手指在他胸口划上一个个小圆圈。
这个时候,她多想沉浸在这温柔乡里,但是不能够,她的所有的一切都不允许她停下。
伊芙琳突然正色起来:“尤安,帮我个忙?”
“当然。我从来都不拒绝你。”尤安吻了吻伊芙琳的手指。
伊芙琳牵着尤安的手,拉着他来到了刚刚摆弄魔法阵的地方,那些材料依旧孤零零地遗留在那儿,等待着他人的光临。
她说:“你还记得坎亚罗丘陵的魔法阵吗?”
“当然,那里的空气很好,烤肉也很不错。”尤安认真回复着伊芙琳的话。
伊芙琳点点头,说:“我最近在研究那里的魔法阵,需要一些人来做实验,你能……”
尤安不等伊芙琳把话说完,就立马接话:“当然,你告诉我怎么做就好。”
伊芙琳解释了这些动作要点,尤安还反复练习了一下,直至流畅。
最后,她说:“你要小心,一旦有不对劲就停下来,我一直在旁边呢!”
而尤安只是在伊芙琳眉心温柔落下一吻,“放心,我也一直都在。”
随后,他走进魔法阵里,调动起周围的魔法元素,比起刚才的两个小孩儿,尤安的魔法技能使用更加娴熟,速度也更快。
他很顺利地完成了一切,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但是与丽塔的结果相同——
魔法阵没有产生任何变化。
伊芙琳感到异常疑惑: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伍德罗能与魔法阵产生关联呢?为什么只有他一人可以呢?
伊芙琳打算自己试一试!
她把笔记本交给尤安,上面已经画好了一个表格,各方面需要观测的元素都写得一清二楚。
伊芙琳挺直了背,以及其慷慨的姿态走进了魔法阵。
这个魔法阵她在纸上演练了无数次,它的每一寸她都很熟悉,不需要过多思考,伊芙琳自然地举起魔法阵挥舞起来。
她做的比尤安还要完美,她的动作无比顺滑,没有一处凝滞。
可是——
魔法阵依旧没有反应!
所以这才是常见现象,而伍德罗不知哪里误打误撞找到了正确的方法。
但是,现在时间还是太晚,不适合去拜访了。
.
这么长时间,伊芙琳终于走出了王宫,感受到了王城的夜景。
两人就并肩在路上闲逛着,说一些有的没的。
“你的父亲,不,那个老莫尔顿。”尤安开启了话头,似乎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什么,他僵硬地改正着。
伊芙琳对这人没有什么多余的情感了,或许她会在这位老莫尔顿的葬礼的出席,别的情况她都不关心了。
她只是浅浅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尤安继续讲着:“我那天狠狠教训了他一顿,但是你知道吗?他,他染上了赌瘾!”
赌/博是小酒馆里常见的放松方式,他们赌钱、赌女人,也赌身体,要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一切,连血带肉地端上赌桌。
伊芙琳听见这个消息惊讶却丝毫不感觉意外,他除了做些浪费钱的事,还能做些什么呢?
这边尤安还在继续说着:“他以侯爵夫人父亲的身份来找我要钱,我把钱给他了。”
“什么!”伊芙琳有些愤怒,她没想到这个人的底线还能一再降低,然后反复做些不要脸的事情。
伊芙琳扭过头,盯着尤安,眼睛里似乎要冒出火,“你真的给他了?”
他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不是,我让他和你的姐妹们断绝了关系,才给他钱的。”
“姐妹?呵。”也不知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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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琳又想起了什么事,脸上颇有几分不屑。
“我的姐姐可不愿这样呢,她可敬爱自己这位老父亲了。”伊芙琳确实不高兴了,温柔的嗓音里都带上几分凛然。
“只有你和你妹妹的名字。”
听见这话,伊芙琳狠狠锤了尤安一拳,“下次一次性说完好吗?不要这样一字一句的说,很烦的。”
“但是这样的伊芙琳才更有活力一些啊!”尤安笑着,这个向来冷峻的男人在伊芙琳面前总是常含笑意,只因她说过尤安笑起来更好看。
他继续问着:“你愿意和我说说,你姐姐究竟是什么情况吗?”
伊芙琳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说:“很复杂,我们曾经也有关系很好的时候,她也曾真心爱护过我。”
“曾?”尤安敏锐地发现了关键。
“就是在我们俩魔法天赋差距越来越大的时候。”伊芙琳轻轻叹了口气,“她之前很好的,会给我准备玩偶,也会给我唱安眠曲,像一个真正的大姐姐一样……”
“可是。”伊芙琳不知道怎么说起自己姐姐身上的变化。
“或许是成长吧!她变了,变得很冷漠、很自私……也变得不再像我的、姐姐。”伊芙琳面上一片淡然,但是她颤抖的声音表明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尤安没有想到会听见这样的一段往事,他有些恨自己为什么要问这样的一个问题,惹得伊芙琳伤心。
“但是,我现在其实早就接受了。”
“本来就没什么的,不是吗?”伊芙琳无所谓地笑笑。
“每个人都是彼此生命里的过客,怎么能强求长留一处呢?”
“不、我不要做你的过客,我要当你心里的住客。”尤安抓紧时间,表明自己的决心。
“哼,那还早得很呐,我要仔细考虑才行的。”伊芙琳听见这话还是要高兴些,声音里也不由自主带上了一些小雀跃。
“妹妹——”一处远处的呼喊声传来。
“伊芙琳,快停下!”
听见自己的名字,伊芙琳把头转向身音的来源,正是他们刚刚话题中心的女主人公。
贝特西看见了伊芙琳望向这边,连忙朝她挥手,洁白的蕾丝手套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伊芙琳瞧见了贝特西,她比起过去有过之而无不及,满头的珠宝戴在头上,几乎看不见她本身的发色。衣服极尽奢华,每一处缀满了各类宝石、珍珠。
简直就是一个完全的、从头到尾的珠宝展示架。
贝特西还在向伊芙琳走进,而伊芙琳不知道怎么说明心中的感受,对于这位姐姐,她通常都是能避则避,不与她正面碰上。
可是现在伊芙琳心中受着极致的拉扯,一方面,她心中还有着一丝丝的期待让她没有挪动脚步,而且不知道她们两姐妹有多长时间没有说过话了;另一方面,以她对自己姐姐的了解,和她现目前的装扮,她决定说不出什么好话。
尤安站在伊芙琳身旁,无声地支持着她。
最终,伊芙琳没有动,就怎样看着贝特西一步步朝她走进,最后到达她的身旁。
46. 姐姐
贝特西犹如一株察觉了养分的菟丝子,她缓缓挽住伊芙琳的手臂,就像菟丝子一点点缠住它的宿主,汲取养分。
伊芙琳感觉手臂被一点点缠紧,但窒息的感觉却是从手臂蔓延到整个身体……
贝特西开了口:“妹妹,好久不见了呀!最近听说你和尤安侯爵离婚了,依我看,你们感情正好着呢!”
说完,还上下打量了尤安一翻,咂咂嘴,然后带着蕾丝的手套把发丝带向耳后,随后又顺着脖颈来到胸口,以一种非常轻浮的姿态。
伊芙琳不喜欢她靠近自己的那样黏腻的感觉,眉毛皱在一起,同时手臂使上劲,挣脱开贝特西的纠缠。
被讨厌的贝特西一点儿也不为此沮丧,反而笑着对伊芙琳说:“你看看,妹妹,就打量了一下你丈夫,就这么不高兴了?”
看见伊芙琳依旧气鼓鼓的样子,她还拍了拍伊芙琳的肩膀,像是一位真正的姐姐一样,耐心地对伊芙琳说:
“你是对的,伊芙琳。尤安侯爵这样好的男人,你可不得攥紧了。可别像姐姐一样,嫁一个无用的男人,过着这样无趣的生活……”
伊芙琳一把把贝特西的手从她肩头拿下来,面色严肃地说:“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接着,她便要拉着尤安的手离开这里。
可是贝特西的一句话又让伊芙琳停住了脚步。
“妹妹对那么多年前的事还在耿耿于怀吗?”贝特西笑得很灿烂,她似乎十分乐意看自己的妹妹变了脸色。
这时,尤安站了出来,挡在伊芙琳身前,护着她,确保贝特西不能瞧见她一分一毫。
他的语气坚定:“我虽然不知您和伊芙琳之前发生过什么,既然她现在不想过问此事,您就不要再刺激她了。而且,我和她都不想见到您,请您马上离开,好么?”
尤安说得很坚决,也十分不留情面。
而贝特西却不害怕,她朝尤安身后走去,似乎要亲眼看看伊芙琳现在的模样,但是尤安是一个合格的保镖,他将伊芙琳保护得很好。
贝特西见状,确实没有办法看到伊芙琳,就提高音量、大声说:“伊芙琳,你自己说,你想和我说这件事吗?你就不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贝特西得意地笑着,似乎笃定伊芙琳一定会答应她。
沉默一段时间……
贝特西得偿所愿。
伊芙琳走到贝特西面前,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说:“那就好好聊聊吧!”
然后,伊芙琳转过身对尤安说:“我等会儿和她好好聊聊,你可以……”
尤安先做下了决定:“我在外面等你!”
“不,你和我一起吧,没什么不能听的。”伊芙琳轻轻摇了摇头,拉着尤安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你是我最亲密的人,我也想把我的一切都分享给你。”
尤安心头涌动,不知道怎么表述他的激动,如同奥德修斯那样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他的家乡时的心情吧。
贝特西切了一声,似乎不是很待见这对小情侣。
.
一行三人来到了尤安的庄园。
管家很快为大家上好了茶,随后很有眼力见地叫上侍从离开这个客厅。
贝特西是头一次来到这座庄园,她东瞧瞧、西看看,时不时感慨一声。
她看着富丽堂皇的庄园,颇有些嫉妒地,对着伊芙琳说:“妹妹可真是嫁了个好人家啊!”
伊芙琳只是静静地端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还是熟悉的感觉。
贝特西看着伊芙琳无动于衷的模样,心中更加记恨,而伊芙琳这一副女主人的姿态更是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
她阴阳怪气地说:“伊芙琳,你现在过得这样好,还记得你之前和狗一样的日子吗?”
尤安不想听贝特西这样侮辱人的话,他没有想过这样难听的词竟然是从至亲口里说出的。
伊芙琳拦住了尤安,示意他冷静。
对于贝特西的挖苦,伊芙琳毫不意外,毕竟她如今只能抓住这一点来攻讦自己,小题大做。
贝特西沉不住气,似乎要发泄她心中的怨恨似的,把伊芙琳的每一件囧事都说得一清二楚。
“伊芙琳,你还记得母亲刚去世那会儿吗?你瞧瞧你,就是一个怪物,在葬礼上一点眼泪都流不出来,多么冷漠的一个人啊!连父亲都曾在葬礼上为母亲流下几滴真心的眼泪,那你呢,伊芙琳!”
伊芙琳的记忆回到母亲葬礼那一天,那年她才五岁。
那段时间父亲又听说了一个赚钱的门路,他一直都想重振莫尔顿家族的荣光,成为一个真正的受人尊敬的贵族,所以他出远门了。
但是,很显然,他并不是一个擅长做生意的人,几次生意都赔了个底朝天,而这一次竟然将莫尔顿家族生活了几代的庄园给赔了出去。
那时母亲怀着孕,伊芙琳已经记不清她的脸了,只觉得那时她的肚子好大,像一颗圆滚滚的西瓜。
母亲一直是一个传统的善良的女人,她虽然不满意父亲的做法,但是她心中也隐隐期待着能够重振莫尔顿家族,这样她会有更多的珠宝和更多的佣人。
那时,她期待着,期待她的丈夫带回一个好消息——
但是,欠条比她的丈夫先回到家。
上面休·莫尔顿的签名就这样张牙舞爪地趴在纸上,母亲自然也一眼看出这是真的欠条。
她变得六神无主,她只是个从丈夫手里拿钱的女人,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那个男人攥在手里。
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现在能做主的只有这样一座房子。
所以,她们从庄园来到了公寓。
但是,等到休·莫尔顿回家时,他却责怪起了母亲,这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这个即将要生产的女人。
他把怒火和在外所受的委屈都发泄在母亲身上,而这个瘦弱的女人就这样垂着头,任由他骂着。
而她的两个女儿早就被这个懦弱的女人哄骗进了房间,而伊芙琳绝不是一个听话的孩子,她偷偷打开了一条门缝,见到了这一幕:
这个恶魔似乎对女人的默不作声而感到愤恨,他认为这是一种无声地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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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绝对是瞧不上他。所以,他举起了手——
一巴掌扇了下去,另外还张嘴骂道:“你不做声干嘛?是不是在偷偷骂我?你也配,你是靠我养着的,你所有的钱都是我挣来的……”
他就这样喋喋不休着,沉浸在他的愤怒中,丝毫没有发觉母亲摔倒后,身下渗出一大片血。
当时是一起跟来的做饭的佣人发现这一幕的,她大喊道:“夫人,夫人,流血了……”
休·莫尔顿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妻子已经奄奄一息,他着急地喊道:“快去喊医生,这个孩子要保住了!”
这下,才有医生来到家中。
最后,母亲提前生了,留下一个小小的妹妹。
听见又是一个女儿,父亲转身就走了,因此也没有听见母亲血崩死去的消息。
而伊芙琳她自己在做什么呢?她见到母亲流血,却因害怕捂住自己的嘴,没有喊出声来,就这样让母亲在地板上躺了好久。
其实她找了姐姐,找到贝特西,想让她想想办法,她却是无所谓地说:“母亲又不是没有被父亲打过,后来不也是好好的吗?”
于是伊芙琳也接受了这样的理由,把母亲受伤的事情给合理化。
其实她死了不也挺好的吗?天堂里她不会再遭受这一切,不会再又一个魔鬼一样的丈夫,和两个冷血的女儿。
所以为什么要在葬礼上哭呢?不是应该笑吗?
应该庆祝这个女人远离痛苦了呀!伊芙琳确实不懂,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个开心的日子里哭泣。
而才出生的妹妹,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体的远离,她嚎啕大哭着,仿佛要把自己哭晕过去一样。宾客都议论纷纷,觉得这是灵魂的共鸣。
伊芙琳却不这样认为,她给妹妹倒了一些羊奶喝,砸吧砸吧小嘴,果然她吃饱了就睡着了,睡得很是香甜。
当时,伊芙琳是想和母亲一起去的,她不想留在这里,不想待在父亲身边。
可是,小小的刚刚出生的妹妹,像一只小羊羔的妹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指。
所以,她还要照顾妹妹。为什么不相信贝特西呢?她从来都是和父亲是一伙的,谁能给她宝石,她就跟谁好。
伊芙琳就这样在葬礼上冷漠地观察着众人,他们都这样假惺惺地可惜着母亲的离开,宽慰着父亲。男人们可怜父亲没有女人照顾,劝他赶紧找下一个。女人们就更别说了,她们从来都没有和母亲怎么相处过,何谈为她伤心?
她一生都围着她的丈夫,她的家庭打转,她从来没有自己的时候,就这样一场葬礼,甚至也是别人交际的舞台。
啊!这个可怜的女人,在自己的葬礼上都找不到一个为她真心哭泣的人。
丈夫在找下家,女儿在翻找宾客带来的礼物里值钱的东西……
回忆中断,伊芙琳看着贝特西,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她:“你确定要我说说你当时在做什么吗?”
直到现在伊芙琳也并不认为这次葬礼上有什么好哭的,虚伪的泪水只会浪费彼此的精力。但是,她也不想贝特西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她。
47. 第47章
贝特西住了嘴,她开始转变话题,势必要从伊芙琳的脸上瞧见一丝童年的阴影。
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活得更加快乐,她才能接受如今二人巨大的身份差别。
对于刚才提及的母亲的葬礼,贝特西似乎也回忆起了一点什么……
那天似乎没有一点儿阳光,人们都穿上了一身黑漆漆的衣裳,她自己也不例外,天空飘来朦胧细雨,空气微凉。
那时贝特西正在翻找宾客带来的礼物,其实葬礼上又会送除了鲜花之外的什么其他的东西吗?根本不会!但是她不甘心,她翻了又翻,只有那些无意义的植物的尸体。
但是,母亲的遗体上还有一枚拇指大小的蓝宝石戒指,就在那儿静静地闪耀着,勾引着贝特西。
一阵风吹过,她感觉有些冷,这时她似乎才意识到她没有了母亲,不会再有人提醒她添衣吃饭了……
但是,蓝宝石实在太过闪耀,最后她想方设法拿到了这枚戒指,多么美丽的戒指啊,直到如今都在她的妆匣里安安静静地躺着。
……
回过神来,贝特西立马换了一副嘴脸,讥讽道:
“你这样的人如果没有问题,不说母亲,你从小照顾到大的妹妹哪儿去了呢?是不是因为她发现了你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的人?”
贝特西觉得这样说还不够,还伸出手指着伊芙琳说。却不想尤安拿出短剑,一把挑开了她的手。
“注意你的动作!阿博特太太!”
贝特西不满地瘪瘪嘴,还是把手放下了。
一旁的伊芙琳则双手抱胸,好以整暇地看着贝特西,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似的。
贝特西这会儿才认识到她现在还在别人的地盘上,用手摸了摸自己颈间红宝石和珍珠共同组成的项链,随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上闪耀的钻石,这才继续说着:
“莉莉都离开家多少年了?七年,还是八年?你结婚的时候她都没有一点儿消息吧?”
伊芙琳懒得告诉面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莉莉早就寄来一封信和礼物,但是这么长时间伊芙琳也不想白白挨骂。
而早在贝特西第一次开口时,尤安就想起身给她一个魔法,让她滚出庄园,离这里远远的。还是伊芙琳死死握住了他的手,这才让自己姐姐讲了这么多的废话!
这样听下来,自己姐姐这么多年还是没有什么长进,亏得自己总是避开她。
伊芙琳直接质问道:“我与莉莉的关系如何,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抱过她一次吗?给她喂过一次奶吗?”
贝特西瞬间愣住,仿佛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要做这些。
最后,她干巴巴地解释道,但越说反而越来越理直气壮起来:“我、我怎么会做这些?这些都有佣人去做,要我干嘛?再说,我是她的姐姐!”
“我们有着同一个父母,这就够了!”她甩下结论,就想这样一锤定音。
“那我呢?我年龄可还要比你小上两岁,那不成这些是我该做的吗?”伊芙琳冷笑着。
“那是你自己愿意……我又没有让你做。”贝特西还在狡辩。
伊芙琳却突然在这样一个寂静的空间里鼓起了掌,“啪、啪、啪,”,突兀而有力,把在场的其余两人都惊了一跳。
“我该怎么夸你好呢?我的姐姐,你瞧,你和父亲真的很想,你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呐!”
“他当初说了什么,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不、不,其实贝特西都知道,她知道自己的两个妹妹在家里受苦,但是这又与她又有何干系呢?她还在读书呀!
那年,母亲已经离开人世三年了,小妹莉莉也比较大了。父亲自从母亲离世后就想再娶,但是贵女们瞧不上他,而对于身份低微的人,他又觉得对方是瞧上了他的钱,虽然他兜里已经没多少钱了。
这些年,莫尔顿家族逐渐成了一具空壳,导致他对妻子的要求一降再降,他想要钱。刚好,有个富商家里只有钱,他隐瞒了自己家里已经有了三个孩子,家中的账款都是一块大窟窿,等到对方的女儿嫁过来发现真相。
她逃走了,带着她的嫁妆。
顺便把莫尔顿家的窘事宣扬得天下皆知,这个家族在王城出名了,自己的父亲也因此没有一个女人再愿意嫁给他。
面对这样恶臭的名声,贝特西觉得自己也是十分不容易了。
那年她十岁,刚好被发现魔法天赋不错,父亲重视她有错吗?而且去到外面的魔法学校上课,自己不还是会面对那么多恶意吗?而自己的两个妹妹却安安心心地待在家中,享受着一隅的安宁。
再说,学习淑女的礼仪不正是贵族小姐的本分吗?也不知伊芙琳有什么好抱怨的。
她说,老师严格,自己好累……难不成自己在外面学习魔法就很轻松吗?竟然还要在自己面前抱怨。
那天,不知为何父亲打了她,像当初对待母亲一样。
伊芙琳就这样躺在客厅里,像一条死狗一样。
那天,父亲说:“伊芙琳实在太不听话了,我们要严格要求她,这样才对她好。”
——所以,从那天以后她成了新的“母亲”,成了莫尔顿家一个新的出气筒。
贝特西知道父亲说了什么,她听见并按照他的要求实施了。
她将她在外面受到的委屈发泄在更加弱小的伊芙琳身上,让她跪着、趴着,没有任何尊严地喘息着。
一但伊芙琳敢反抗,贝特西新学的魔法就可以再好好帮助自己的妹妹,帮助她好好纠正自己身上的毛病。
.
贝特西想起来了,所以她不敢回答。
伊芙琳冷笑一声,站起来,走到贝特西面前,盯着她的眼睛。
“怎么不说话了?贝特西。”
这个装扮华丽的女人不复刚才的咄咄逼人,而是垂着头,不敢直视伊芙琳的眼神。
伊芙琳真的有些好奇,“贝特西,你是怎么有脸找我麻烦的?我还以为你忘记你做过什么呢?”
“我要钱,不然我就告诉你丈夫你当初是如何狼狈的!”
贝特西被逼急了,她露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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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真实想法。她没想过当着尤安的面说出这种话,但是她也不想被这个自己从来就瞧不上的妹妹给压住气势。
“呵呵,所以你就只要钱吗?”伊芙琳仿佛是被逗笑了。
“你们不愧是真父女啊,你那好父亲才从这里要了一笔钱呢!这会儿你又来要了,你们把这里看作什么呢,庇佑所吗?”
贝特西听见父亲都成功要到了钱,底气也充足起来,挑衅地看着伊芙琳。
伊芙琳确实没想到自己的姐姐竟是这幅表现,这么多年,她的脑子也是逐渐萎缩了。
宝石越挂越大,智商倒是越来越低。
伊芙琳说:“我凭什么给你呢?我们都没什么关系了。休·莫尔顿签了断亲书,我们现在可是陌生人。”
贝特西不想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恼羞成怒地喊道:“伊芙琳!”
“诶,我在这儿呢!还有我的耳朵很好,不用这么大声地喊我。”伊芙琳笑着说,浑不在意的样子。
而贝特西转头看着尤安说:“侯爵大人,我就来好好告诉你,伊芙琳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恶魔吧!”
眼看贝特西终于要说了,她倒是也想为当年的自己求一个答案,为什么她只是踩了一次水,生活就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
尤安有些心疼地望着伊芙琳,大掌包裹着小手,他听说过莫尔顿家的离谱事件,但是话题中心总是留在她们的父亲休·莫尔顿身上,他不知道伊芙琳私下竟受过这样大的委屈。
他凑近在伊芙琳耳边说着:“我相信你,我一直都在。”说完,还使劲握了握伊芙琳的手。
贝特西被这样恩爱的一幕刺激到了,直接一吐为快:“伊芙琳,你瞧瞧你如今光鲜亮丽的模样,再想想当初在莫尔顿公寓里你是怎么过的?你没有一件合适的衣裳,从来都是捡我不要的衣服。”
伊芙琳微微皱起了眉,似乎有些不耐烦。
贝特西还在继续说:“你在家可没有这样贵妇人的生活,莉莉的衣服都是你洗吧?还有家里所有的地方都要打扫得一层不染。不得不说,姐姐我很喜欢啊,父亲总是不拘小节,幸好有妹妹你啊!”
随后,贝特西看向满眼怒火的尤安,继续说着:“侯爵大人,您可别小瞧了我这妹妹,当初她可不止看上了您呢!”
看尤安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贝特西无所谓地笑了笑,继续说:
“那年,伊芙琳到了适婚年龄,父亲可不急着把她嫁给一个好人家嘛,可是我们伊芙琳可瞧不上父亲为她选的那些男人。她自己可是偷偷摸摸和好几个男人写了情书呢!不信,你问问她?”
伊芙琳没接她的话,“你说这么多,证据呢?”
“证据?”贝特西笑了起来,“你现在真是临危不乱啊,伊芙琳。我亲眼看见的!你当时在王城外小树林里至少和三个男人来往过。”
说完,贝特西还不屑地冷哼一声,“未婚的女孩还有谁像你这般不知羞耻!”
“没有证据那你就是在胡说八道!”伊芙琳倒是不慌,虽然这是事实。
48. 心结
“既然你只是口说无凭,那我倒想好好问问你——”伊芙琳打断了贝特西的话头。
“我替十多年前的伊芙琳问问我的姐姐,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伊芙琳笑得很勉强,任谁想起这段不愉快的回忆都会难过吧?
贝特西还想顾左右而言他,吞吞吐吐地,还想为自己辩解。
“都已经那么多年了……我哪里还会记得呢?”
伊芙琳直接拿出魔法棒,一股大力的风直接卷起贝特西,让她从沙发跌坐在地上。
轻蔑的嗓音从贝特西的头顶响起,“想起了吗?只要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我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贝特西咬咬牙,似乎打定主意要咬紧牙关不说出一丝一毫。
“哗啦——”硕大的水球从头顶破裂,把贝特西浇了一身湿。
伊芙琳站得笔直,绿色的眸子里似乎有火光冒出,而尤安也悄悄退出这个战场,把这里的空间留给了伊芙琳。
“想起来了吗?还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贝特西,你应该知道下一步是什么了吧?”
冰凉的水把贝特西浑身浇透,明明是初夏时节,她却莫名打了个寒颤。她曾经做过什么,她如何会不清楚呢?接下来她会“好心”地替对方把水烤干……之后,就是反复重复这样一个步骤。
她也想施展魔法,可是她从来都不喜欢这个,一颗闪耀的宝石可比魔法要重要得多。
另外,伊芙琳的魔法如今已经这么厉害了吗?其实对她的欺负,在伊芙琳十岁那年被检测出来魔法天赋如此之差后,贝特西就更加变本加厉!
一个没有魔力的美丽女儿除了联姻,还有其他作用吗?贝特西并不害怕自己被伊芙琳报复,她的天赋注定了她终将一事无成!
可是这一天来临时——
这么多年的疏于练习,贝特西的魔法天赋被荒废,所以,现在她在伊芙琳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贝特西害怕了。
这时她才撇开小时候伊芙琳的可怜滤镜,贝特西似乎这时才认识到二十五岁的伊芙琳已经和她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她成了一名真正的魔法师。
如今的她再也找不出小时候被欺负也不敢还手的懦弱模样了……
贝特西感受着头发黏在脸上的濡湿感,和身上的湿意,她妥协了。
“父亲说,要严格要求你。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这代表了什么,这代表莫尔顿家有了一个新的出气筒。”
伊芙琳没有想过理由竟然如此简单,她都要气笑了:“出气筒?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贝特西平静地说。
当你欺压别人的时候,就要做好被别人欺负回来的准备,而贝特西对于这样的准备,她准备充分。
伊芙琳秀气的脸蛋都涌上一股粉红,她不能接受这个答案。
“出气?你们要出什么气?”
“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女人跑了,给莫尔顿家族带来了怎样的麻烦?我在魔法学校里也是被孤立。”
“所以我就该做你们的受气筒吗?”
伊芙琳没有料想到造成自己地狱般童年生活的理由,竟然如此道理。就是这样的理由,自己在莫尔顿家过了那么多年的水深火热的日子。
或许吧?人的恶意有时候就是这样没有道理。
伊芙琳瞧着瘫坐在自己面前的狼狈的女人,她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的。
心中那么多年的气愤,都好像烟消云散,就这样吧。既然他们这么看重莫尔顿家族的荣誉,那就毁了吧!
看着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伊芙琳平静地道:“滚!离开这里!”
贝特西也松了一口气,也来不及收拾身上的狼狈,就怎样灰溜溜地离开了尤安的庄园。
.
庄园里,伊芙琳面对尤安的安慰,心中有些累。
她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给我一点时间静静,好吗?”
尤安对上伊芙琳那几乎祈求的目光,所有拒绝的话再也讲不出来了。
“我去学校里的办公室,不留在这里。”伊芙琳只想赶紧回到只有自己的避难所。
这样一个普通的夜晚,有人将她整理收纳好二十年的情绪都瞬间弄得一团糟,无数的思绪在脑海里翻涌,搅扰着伊芙琳。
“我送你过去。”尤安同意了。
这时,他似乎才触摸到伊芙琳的一点秘密,她真的很勇敢,她把自己养得很好!
伊芙琳同意了。
二人在马车上没有讲话。
尤安回忆起了他第一次见到伊芙琳,那是在莫尔顿公寓。那个院墙十分矮小,即使站在路上,都能看见园中的景象。
那时他是第一次见到伊芙琳,无可否认,这个女人是美丽的。
仅仅是想到那天的情景,尤安就怦然心动。
那天,伊芙琳穿着一身深绿色的连衣裙,身影曼妙。她在园中打理花草,照理来说身上不可避免会弄脏,但是伊芙琳却不一样。她所有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她像是在舞蹈。
没有哪一家的淑女能够像她那样优雅,尤安发誓,直到现在也没有。
单如果仅仅是这样还不能够打动尤安。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到伊芙琳头上没有一点儿饰品,因为熟透了的葡萄像是一粒粒紫水晶妆点着她。那时阳光正好——
伊芙琳也在尤安的期盼中一步步地从从植物中走出,阳光下,她身后的一切都成了背景。
尤安就这样痴痴地望着她。
伊芙琳似乎并没有发现这样不礼貌的视线,她仍旧打理着园圃。随后,她从发间扯下一根小木棍,棕色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还有一缕调皮的头发落在她的眼前,扰乱她的视线。
伊芙琳将发丝微微一甩,发丝在空气中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就怎样荡进了尤安的心里。
后面,他才注意到那木棍竟是伊芙琳的魔法棒。
随后,她就在园子里认真练习着魔法了,尤安没有再打扰,就默默离开了。
但是,这一幕让他心动,之后他总是不自觉地观察伊芙琳,就怎样一步步坠入爱河之中……
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到了博尔赫斯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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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
伊芙琳与尤安告别,她说:“真是抱歉,又浪费一个美好的夜晚。”
“为何会突然说到这个呢?”尤安不解,他不知道这有什么值得道歉的地方。
伊芙琳上前给了尤安一个大大的拥抱,在他耳边轻轻说:“我走了……”
尤安仔细感受着怀里的芬芳和柔软,很是不舍,但是他尊重伊芙琳。
“快去吧,时间已经好晚了……”
.
于是伊芙琳来到了她博尔赫斯学校的办公室。
路上没有收到什么阻拦,可能之前的那些护卫被撤换了吧?伊芙琳没有在意。
夜已经很深了,伊芙琳却毫无睡意。
她失神地望着头顶的灯火,那光晕一点点变大,又一点点缩小……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不愿再这样颓废,她要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
她拿出自己贴身的笔记本,上面记载了对于坎亚罗丘陵魔法阵的各种想法,她必须再完善完善,明天再实验一次。
于是,她埋头在书案间,奋笔疾书着。
或许是愤怒使得气血上涌,伊芙琳这时的脑海无比地清明,许多之前想不明白的问题迎刃而解。
一晚没睡,伊芙琳的气色有些差。
但她只是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又来到了王宫。
丽塔和伍德罗不久后也到了,按着老规矩,伊芙琳交给他们一个新的魔法阵绘制图。
几人尝试下来还是伍德罗效果最好。
伊芙琳突然意识到可能只是伍德罗的运气特别好,在每一次危机中都是靠他化险为夷,所以他应该只是天生的好运罢了。
而这个魔法阵似乎会更喜欢运气好的人,想要吞噬他们的魔力。
后来几天,几人陪着伊芙琳不眠不休,终于把坎亚罗丘陵的魔法阵解读完毕了。
三个魔法阵层层嵌套,相互联结,相互影响。
他们下意识吸食魔法阵中的魔力,所以生活在这里的只能是没有魔力的普通人,而有魔力的人或动物则不能长时间呆在这里。
而想要打破这个魔法阵,那就破坏阵法中心即火堆处,同时在狩猎时砍伐魔法阵边缘的树木,只消一月,这个魔法阵就会被取消。
而且,从此不能再次构建。
没有魔法阵的结果不能预料,可能只会拦不住魔兽,也有可能会遭遇更大的危机,这些伊芙琳无法了解。
伊芙琳把这个结果写在信中,并把破解方法告诉族长,至于结果如何,就看他如何抉择了。
但是,伊芙琳建议还是不要很快地打破魔法阵,可以延续一段时间后再看看具体情况,等她忙完了也可以再来看看。
于是厚厚的一沓信纸就这样被寄向远方,寄向那个与王城截然不同的世界……
明明已经解决好了一件事,伊芙琳却不知心头为何扑通乱跳,她有些慌。
“这次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了呀……”
但是一个更坏的消息传来,尤安要再次前去战场了。
二人又要面对一次离别了。
49. 转折(大肥章)
到如今,这片大陆上,各个国家像是不同色彩的颜料,相互碰撞时难免会有晕染和交融的摩擦。但是整个色块颜色还是比较清晰的,只有边缘较为模糊。
阿伊斯国并不是其中国力最为强劲的一个。但是,阿伊斯国的国土最为广袤、资源最为丰厚,所以周边国家都会时不时暗自试探,妄图咬下这块肥肉。
尤安所在的骑士军团则是作为后备力量,面对边境较为复杂的险情,代行国王的意志,传达国王的命令。
一旦尤安离开王城,前往边境,就说明了此次阿伊斯国遇见了较大的危机。
虽然尤安所带领的精锐队伍能够很快平息此次危机,但是周围的国家如同苍蝇一样,虽不致命,但是恼人得很。
尤安常常需要根据具体情况再驻扎一段时间,同时视察军情。他就是国王的眼睛、国王的腿脚,替他视察着边境所有的骚乱。
所以,几乎是每一次边境发生暴乱,尤安就要离开。
面对这种常态,伊芙琳与尤安三年的婚姻期间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可此次……
尤安在房间里收拾东西,这一切对他来说都太过熟悉了,自从他学有所成就已经跟着他的父亲奔袭。
十来年的军旅生涯锻炼了他,但是在伊芙琳依依不舍的目光里,他收拾东西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他回过头,望着伊芙琳,笑得有些宠溺:“你不要再这样看着我了。”
但是伊芙琳一动不动,眼角似乎有泪珠滚落下来……
尤安放下手中的东西,大步走向自己心爱的女人,捧住她被泪水打湿的脸庞。
“好了,不要这样,不然我真的就舍不得走了。”
然后,顺势低下头,啄向那抹红润。
伊芙琳低落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但是、不知为什么,这次我很舍不得你。”
“我也是。”
二人抱在一起。
伊芙琳闷闷的声音从尤安胸膛处传来:“所以,我们现在在恋爱吗?”
“按理来说,是的。”尤安点点头。
虽然顺序很奇怪,但是他们就是结束了一段婚姻后,才开始进入恋爱阶段。
“好了。”
这个拥抱只有短短几秒,尤安松开手,飞快地收拾好所有东西。
最后,吻了吻伊芙琳的右脸,尤安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啪——”是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伊芙琳连忙跑到窗口处眺望,还能看见尤安离开时挺拔的背影。
她便一直这样望着,直到看不见。
.
其实,在尤安离开的日子里,伊芙琳的日子并没有什么变化。
她自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居所,有了自己的房间,当然她也考虑到了尤安的到来。
然后,她回到了博尔赫斯学校上课,没有带上面纱。
在她正式回到课堂上时,也不是没有学生看见她,当时他们还以为是看错了人,尤安侯爵的前妻怎么会出现在魔法学校中。
而与尤安离婚的影响还远不止于此,博尔赫斯学校方面最开始还想停了伊芙琳的课,把她赶出学校。
但是国王陛下赏赐的令牌让他们改变了此次决定,而奥蕾莉娅公主也专门来到学校,为伊芙琳撑腰,于是她便就这样顺利的留了下来。
这段时间,伊芙琳就整理自己的手稿,同时再进一步完善自己的魔法理论。
她再一次删改了之前不合理的地方,同时对比远古时代的魔法阵,她的理论魔法体系更加完善了。
有人祝贺,也有人吹捧,当然也有人诋毁……
不是没有人拿伊芙琳的姓氏来说事,莫尔顿家族的不光彩事件让他们带上了有色眼镜,而与尤安的婚姻则再一步加重了此种偏见。
他们说:“伊芙琳与尤安当初的婚姻就是相互利用,他们当初的恩爱都是装出来的。这个女人就是为了进入博尔赫斯学校,她可真是不择手段!”
伊芙琳并不介意这种实话,她感激此种夸奖,希望一直朝着这个方向努力。
还有的人说:“伊芙琳凭借自己的美貌不仅迷惑了侯爵,连国王陛下都瞧上了她的脸,不然……”
对于能说出这种话的蠢人,伊芙琳就更不必在乎了。他们竟然敢妄议国王陛下,那就等着吃上好果子吧!果然,没过多长时间这群人就因口无遮拦被国王陛下惩罚了。
……
还有自己的学生,他们都才十五六岁。伊芙琳的真实身份暴露后,大部分人还在称呼她为奥拉教授。
只是,一些人明显瞧不上伊芙琳了,认为她连自己的丈夫都笼络不住,是一个失败的女人。
既然这些人不愿意配合她的课堂,那么伊芙琳就只好“请”他们离开了。
现在课堂中人更少,氛围也更好了些许。
在这些魔法研究的领域里,这段时间的伊芙琳也格外顺利,只是——
在某些夜深人静的时刻,她还是感觉有些寂寞了,是一种魔法书也缓解不了的缓慢的煎熬。
伊芙琳摸向脖子上挂着的吊坠,那是一枚戒指,就是当初他们的结婚戒指。
是尤安在离开前交给伊芙琳的,他自己也带上了相应的对戒。
伊芙琳双手紧握住那枚戒指,思念着远方的那个人,戒指上被施上了冬日魔法,或者换个词——真爱魔法。
白色暖光在伊芙琳掌心亮起,安静而祥和,这代表着这个人现在很是安全。
伊芙琳松下一口气,这是她每晚都要做的事,那就是确定尤安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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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特西不知这么地还有脸来找伊芙琳,她不知道伊芙琳现在住址,就选择直接在博尔赫斯学校门口,拦住了她。
“你要做什么?”莫名其妙被拦住的伊芙琳很不爽。
“妹妹,我自觉之前对不住你,我这次是来赎罪的。”贝特西的态度比起之前要好上太多,甚至有些谄媚。
她接着说:“妹妹,我知道你现在是博尔赫斯学校的老师,是十分有本事了,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了,但是……”
伊芙琳不想和这位女士又什么牵扯,就要绕过她离开,却被贝特西拉住。
“妹妹,我长话短说。我这里有个赚钱的机会……”
伊芙琳斜睨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可从来都像是一个恶龙一样霸占着各种财宝,如今竟也舍得让出来?
贝特西这时把伊芙琳拉到一旁僻静处,而伊芙琳都顺从地跟着她走去。
“妹妹,之前的事,我向你道歉,是我不对。”
说完,贝特西居然还结结实实地朝伊芙琳鞠了个躬。
伊芙琳眼底疑惑更深,所以她抱臂站在一旁,等着贝特西的下文。
“如今上流社会流行着一种魔药,可以补充魔力,我也是帮着介绍给大家,赚了一点钱。”
一听见“魔药”二字,伊芙琳心中就已经敲响了警钟。
这个东西让自己吃了多少亏,而且她想起那张阴暗的面孔,这个人最近是否都没有怎么出现了?
是因为欺骗公主的事情东窗事发了吗?但是她并未听说普里莫被开除的消息啊。
伊芙琳看着自己面前殷切望着自己的女人,她一身的装扮比起之前要更加华丽了,而且布料和首饰全是最近正流行的。看来她确实挣了不少钱啊!
于是她开口问着:“所以你找我做什么?如果你只是道歉,那我告诉你,我不原谅!”
那张与伊芙琳相似的脸扭曲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到原来和善的模样。
她夹着嗓子,声音轻柔:“不原谅就不原谅吧,我之前做得的确不对,也确实不值得原谅的。”
她的嗓音越发温柔:“我还想弥补你,你看我,也不需要你的钱了,那个魔药也是好东西,多少伯爵、侯爵都需要这个东西呢!”
伊芙琳还是那一副高傲的模样,只不过语气稍微和缓了些。
“什么魔药?给我看看。”
贝特西连忙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里面只有三粒蓝莓大小的药丸,黑漆漆的。
“这个还是魔药师经过改良后的呢!原来本来都是药水,他觉得不方便携带,经过反复研究才制成的药丸呢。药丸可比药水贵多了……”
剩下的话贝特西没有再说出口,言下之意就是她对自己这个妹妹十分要好,连这样昂贵的药丸都舍得分出。
伊芙琳一把拿过这粒药丸,没有搭理贝特西的话。
把药丸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后,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伊芙琳又把这粒药丸拿到鼻下仔细嗅了嗅,但是魔药实在不是她的专长,她没有发现一点儿异常。
不用动脑子想也知道,能给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吃的应该也不至于是什么毒药,但是魔药实在是让伊芙琳有些害怕了。
她没有吃,只是把这粒药丸揣在兜里。
贝特西还在那里怂恿:“这个药对你来说应该更管用的,伊芙琳。你本身的魔法天赋就一般,如果吃了这个魔药,说不定你的魔力还能再涨涨呢!”
“这么好,你没吃?”伊芙琳好以整暇地望着面前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
她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一下子静了音。
“我、我吃什么嘛,我又用不到魔法了。”贝特西狡辩道。
“所以说,你自己也没有吃了?”伊芙琳笑得很灿烂,这是她在尤安分别后头一次这么开心。
果然,看见自己讨厌的人吃瘪就是很开心。
像是为了证明什么,贝特西从自己的小盒子拿出一粒药丸,捏着鼻子,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好了,我吃了。我说了,我只是为了弥补你,伊芙琳,你实在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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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多了。”
“我不吃只是因为这个魔药实在太贵,比起魔法我更想要钱。”贝特西难得说了一句实话。
“你说给我介绍这门生意,你想要我做什么?”伊芙琳笑着盯着贝特西。
“没什么,我只想你给你的同事介绍介绍,你们平时用魔法的时候多,更需要这个魔药嘛!”
“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为什么要帮你呢?”
听见前半句话的贝特西正要笑起来,就听见这个明晃晃的敲诈。
“我自然是要让利给你的呀,妹妹。给你百分之三十,这里的利润就已经很客观了。”
“就这点儿?”伊芙琳显然并不满足。
“百分之四十。”贝特西咬咬牙,让了一成利。
伊芙琳没说话。
“大家各一半,我是真的不能再少了,我还要运输呢,很麻烦的!”
伊芙琳知道这个应该是她的底线了,而且她也并不是真的想卖这个东西。所以她点点头同意了。
“那我后天再来找你。”
伊芙琳也没回应,径直离开了。
过了几天,她们签好了协议,而贝特西的嘴角都要裂开了。
伊芙琳也微微笑着,嘲笑自己这个姐姐实在是高兴得太早了,她认为自己是这么听话的人吗?真是个守财奴!
.
但是,过了几天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
魔法阵被完全破坏了,这样一封来自坎亚罗丘陵的信件打破了伊芙琳平静的生活。
按理来说,依据伊芙琳的推演,这个时间不至于会这样快。
甚至比起她预测的最快速度还要快,她打算立马回到坎亚罗丘陵去看看具体情况。
但是如今森林完全阻拦不了魔兽,它们逃出来,破坏了阿伊斯国最大的魔兽贸易市场,破坏了坎亚罗人的家园。
以伊芙琳的魔力,完全不足以抵挡这些魔兽,所以她找到国王陛下,向他禀明了此事。
国王是知道伊芙琳在研究远古的阵法,研究神明留下的遗迹,他从来都是支持的。
但是这件事发生后,他收回了伊芙琳的令牌,命令她等此事结束后就立即销毁相关研究资料。
然后派了一队人马陪同伊芙琳前去坎亚罗丘陵,调查真相。
这是一次只有一个人的旅行。
伊芙琳坐在马车里,非必要时决不下来,就连一日三餐都是在马车上解决的。剩下的时间她都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她并不在乎国王嘴里的销毁资料,反正东西在她的脑子里,谁也拿不走。
越来越靠近坎亚罗丘陵,不再是当初春天刚来时的浅绿。
森林呈现出一种绿得发黑的颜色,显得有些诡异,而且也不再能够听见动物们的声音。
一路上都很寂静,护卫们对于这种异常,都保持着高度警惕。
路上没有出现什么魔兽拦路的情况,伊芙琳一行人很顺利地到了坎亚罗人聚居的村落那儿。
这个村落不复先前的生机勃勃,而是一片死寂。
伊芙琳心中咯噔一下,害怕自己来得太晚,这里的人都遭遇了不测。
她走下马车,到村中那件最大的屋子里轻轻喊道:“佩里——艾娃——你们——在哪儿——”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响起,伊芙琳警惕地握紧了手里的魔法棒。
屋子里的一块地板被打开,露出伊芙琳熟悉的人,是村子里的一些人,还有不小心困在这里的一些商人。
再一次看见坎亚罗人,他们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他们不再是普通人,而是魔法师了。
伊芙琳惊呆了,有些结巴地问着:“你、你们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会魔法了?”
佩里依旧是村里的领袖,他站出来说道:“话要从一个月之前说起,大魔法师不是送来了一份解阵的信件吗?我当时确实是利欲熏心了,我没有忍住这种诱惑,但是我也有些害怕,所以我的动作很小,没有立即破坏魔法阵。”
“在这之前都还好好地。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一周的魔法阵像是被什么腐蚀了一样,崩塌的速度好快,但是在这段时间我们坎亚罗人体内竟然产生了一些魔法元素。我们被这样的好消息迷惑住了,所以忽视了魔法阵的崩塌。”
“直到——”
另一个村民接话,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嗓音里带着惊恐:“直到有一只魔兽冲出了保护圈,来到了村落里……”
佩里接着说:“是啊,那天实在是太突然了,我们好多同胞都死在了那天。”
伊芙琳没有在意他们的悲伤,她认为此事后面绝对有阴谋,她朝佩里族长讨要着信件。
“你还留着我寄给你的信吗?”
佩里点点头,从怀里拿出已经皱巴巴的纸张,交给伊芙琳。
“在这儿。”
50. 危机
伊芙琳仔细翻找着信件,却发现信上的内容已经被改过了!
这样会加速魔法阵的崩塌,从而造成一些不可预料的后果。
她紧攥信纸,离开了屋子,来到外面,来到森林的边缘。
还有一些树桩留在这里,野兽的脚印斑驳,这里一片狼藉。
伊芙琳没有在意这些,她绕开倒下的树桩,这时兽潮不知怎地陷入短暂的平静,这一路上她畅通无阻地来到了坎亚罗森林之中。
好似上次伊芙琳所遇见的无形的屏障真的不存在一样。
此时此地失去了生机,成为一片寂静之地。
伊芙琳细细感受了一番这里的魔法元素,十分活跃且浓郁,就算是伊芙琳这样天赋一般的人都能轻松吸收这些魔法元素。
伊芙琳把大家召集起来,进行商讨。
她提出一个最有效的建议:“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危险了,你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不行!”一个村民站出来反对道,“这里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了那么多年的地方,我们怎么能就这样离开?”
其余的村民应和道。
“你们现在都有魔法了,不是普通人了,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
“可是……”
他们怎么愿意离开,他们是一个族群,而且他们只会打猎,他们的所有都与坎亚罗丘陵绑定在了一起。
伊芙琳不是很理解这种选择,她觉得可能是自己的好处没给够吧。
“我会禀告国王陛下,给你们一块合适的地方居住,坎亚罗丘陵容不下会魔法的人的。”
佩里带着族人又激烈讨论了起来,好久还没有一个头绪。
伊芙琳又说:“外面可以给你们的后代提供更好的教育,让他们成为人人艳羡的魔法师。”
他们静默了一瞬,随后便只能同意。
是啊,这样计较,也不能改变什么结果。为了后代着想,他们只能妥协。
于是,伊芙琳吩咐自己带来的护卫帮着他们迁徙,就怎样他们离开了自己的“伊甸园”……
很奇怪,这样大规模的迁徙在坎亚罗丘陵没有引起任何骚动,森林里一片寂静。
魔兽去哪儿了呢?
.
正在阿伊斯国边境的尤安正在浴血奋战。
邻国的军队不知为何,他们实力比起之前要更上一层楼,阿伊斯国的人虽不至于节节败退,但是也没打上一次胜仗。
而且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
在尤安军队的背后,来了一群野兽。
“尤安大人!”尤安的副官朝着他报告着这个不好的消息。
它们似乎从遥远的地方奔袭而来,战斗力直线下降,但是这样的话尤安所在的军队就会腹背受敌,作战压力陡然增加。
该怎么做?此次异常的情况已经回禀了国王陛下,但是现在要怎么做?
尤安吩咐副官让他把队里的医生喊来。
尤安就这样坐在这个简陋的帐篷里,向来整洁的衣裳在连续的作战中已经变得皱皱巴巴,他的脸上张起了胡子,显得尤安整个人有些颓废。
此时还有其余的将领坐在这个帐篷里,但是大家都没有说话,整个帐篷里显得死气沉沉。
说实话,他们面对日益成长的对手已经坚持了太久,军心本就在动摇,而这个坏消息直接使得一些人失去了斗志。
在医生到来之前,一位长期驻守坎亚罗丘陵边境的老将军开了口:
“那丹塔特州的人究竟吃了什么?那魔法一日比一日厉害,要是任由他们这样发展下去,我们还有什么值得打的?”
“是啊,要知道每个人在十岁测出魔法天赋那年就再也不能更改了……他们、他们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尤安说:“但是据我观察,这个药丸只是底层士兵服用得较多,高层的将领几乎没人用。这说明这个药丸一定有极强的副作用。”
这样的一番话算是这段时间唯一的一个好消息了。
老将军却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但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个药丸的副作用多久发作?要是等阿伊斯国灭国了,他们的副作用才发作,该怎么办?”
“是啊,是啊……”一下,帐篷里又闹作一团。
尤安先是拍了一下桌子,见众人安静下来后,才问:“你们在打扫战场时有发现这个药丸吗?”
“完全没有。”众人答案很一致。
尤安告诉大家只用再坚持三天,三天后援军便到。
可是他们如何在这样的情况下绝境逢生呢?没有人告诉他们答案。
于是,帐篷又回到了一片沉默中。
“报告!”尤安的副官带着医生来到了帐篷中。
杰弗里医生略懂一些魔药学的知识,所以尤安希望可以从医生这里这里获得他想要的答案。
于是尤安开明见山地问道:“杰弗里,你说,这世上存在能够提高人魔法天赋的魔药吗?”
杰弗里医生不卑不亢地回答说:“理论上是不存在的。但是……”
这个转折让帐篷里的众人精神抖擞起来,聚精会神地听着杰弗里医生的话。
“但是存在一种透支未来魔力的魔药,它可以让人在这段时间魔力大涨,但是一段时间后会让人沦为不会魔法的普通人。”
“就是这样!”大将军激动地使劲拍了一下大腿。
尤安也趁机问出那个大家都想知道的问题:“那这种魔药该如何解除呢?”
杰弗里医生摇了摇头,他说:“我不知道,我对于魔药也是一知半解,而且这种魔药完成的条件太过苛刻,甚至需要神明的祝福。”
他顿了顿,得出结论:“我不认为这种魔药能在如今制成。”
尤安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他埋下头,垂落的发丝遮住了眉眼,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大家似乎又沮丧起来。
尤安振作起来,向杰弗里医生继续问着:“你会调配吸引魔兽的药吗?”
“吸引魔兽?”杰弗里医生有些惊讶,但是他只是一个医生,他有自知之明,不该问的问题就别问!
所以老实说着:“是要把魔兽聚在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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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种诱兽剂吗?这个我会!”
终于听见一个好消息,尤安嘴角轻轻弯了弯,交代杰弗里医生去调配大剂量的诱兽剂。
计划最关键的一步成功了,尤安这才讲出他的对策。
“我们化整为零,离开这个边境线,让魔兽与丹塔特州的人正面对上,这样消耗双方的战力,我们也可以稍微休整一番,等待援军。”
大将军对于其中的不足之处提出他的意见:“尤安侯爵,我认为您的想法太过理想了。丹塔特州怎么可能对于我们的离开无动于衷?我们离得太近了,又如何避开他们的监视化整为零呢?”
老将军提出的问题十分现实,但是已经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如今他们已经连着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丹塔特州的人像是永远不会停息的斗士,他们的士兵需要好好休整了。
大家讨论一番也没有得出一个更好的结论,所以只能采用尤安的“化整为零”了。
大家完善了一番这个作战计划,但是无论如何都少不了一个假装与丹塔特州人正面交锋的队伍,而这样的一个队伍几乎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众人怔住了,大家虽是见惯了生死,可是这样主动放弃他人的生命,那是怎样的罪恶?
这个计划实在是容不得披露,所以这样的一支队伍只能是被动地组成,而非主动的选择。而谁又去当这个队伍的领头人呢?
瞧见大家纠结的神色,尤安主动站了出来。
他是这里官职最高的,他享受了这样的荣誉,那他便愿意为此付出生命。也有可能他不会死呢?尤安有些苦中作乐地想着。
只是,想到自己的爱人,尤安有些不舍。
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才缓和得不错,他们才心意相通。
可是……尤安相信伊芙琳,她是一个坚强的人,她,尤安不忍再继续想下去。
这个小小的帐篷里就这样决定着众人未来的命运——
尤安负责与丹塔特州人正面交锋,当然要佯装不敌,节节败退……
也是这个时机,是他们唯一的生机了。他们如果逃得够快,撒下诱兽剂后能够离开魔兽和敌人的夹击,他们就能活下来!
尤安瞧着大家一脸悲壮的模样,笑起来:“大伙儿们,没必要这样紧张,我们只是早一步进入天国……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吧!”
可惜,尤安的安慰没有一点儿作用,大伙儿离开的脚步还是异常沉重。
.
第二日,阿伊斯国与丹塔特州的交界处,也是坎亚罗丘陵边缘地带。
尤安率领着二百人的小队朝对方发起袭击,但却对方发觉,失败了。
有二十几人死了,尤安率领剩下的人朝着坎亚罗丘陵里跑去。
丹塔特州的人没有想到阿伊斯国的军队竟然这样不堪一击,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只看见了这样只有一百多人的队伍,他们追上这队逃兵。
为了拉开与丹塔特州大部队的距离,又有八十几号人的生命消逝在了边境线的地方……
尤安冷静地部署着。
51. 吞吃
逃、逃、逃,剩下的一百多人还在争取着生存的机会。
他们既不能离丹塔特州的军队太远,他们真正的任务是要把他们引到坎亚罗丘陵的边缘地带,让他们不能逃走,只能与其中的魔兽正面交锋。
是疲倦,是逃亡,是战斗,是唯一能够生存的希望……
是血,是断肢,是死亡,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尤安眼前消失。
终于到了目的地,他们拿出一袋袋药粉,有人施展水球术,让药粉变成药液。还有人用上驭风术,把这药液朝着丹塔特州军队的方向吹去。
完成这一切后,他们转变方向,只剩下几十号人跟在尤安身后了。
而远处追逐的丹塔特州人感觉脸上有些凉意,以为是雨,或是血,都没有在意,直到——
他们似乎已经察觉到追赶的那个小队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照理说,阿伊斯国并没有弱到这种程度,只剩几百人的队伍。
但是,越来越少的人,还有他们认出了阿伊斯国的明星——尤安·南希侯爵。
如果能够拿上他的项上人头,那是怎样的荣誉?
但是——
这一切都只能存在他们的想象中了,坎亚罗丘陵传来魔兽的嘶吼。
丹塔特州的将领当机立断地决定,马上掉头离开!可是,来不及了……
诱兽剂的味道,让这群意志本就不清醒的魔兽越发癫狂,这群野兽只想要血肉来满足内心的渴望。
形势陡然调转,胜利的天平再次倾斜。
丹塔特州的军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与魔兽的距离逐渐缩短……
.
逃向坎亚罗丘陵的另一个方向的尤安军队找到一条小河,驻扎了起来。这个只剩下三十四个人的队伍便趁着现在,有条不紊地整顿了起来。
他们处理伤口,准备食物,调整作息,根本来不及为他们逝去的同伴而悲伤。
魔兽一旦与丹塔特州人对上,他们的压力就会小上很多,他们微微松一口气。
但是尤安却还是眉头紧皱,他担心“如今边境无人看守,要是对方趁此机会一举攻破,那么阿伊斯国该怎么办?”
“将军的队伍怎么样?转移的顺利吗?”
“国王陛下的援军真的能在两天后准时到吗?”
……
“还有伊芙琳,她,如今怎么样了?”
无数的问题盘旋在尤安的脑海中,可是长时间的奔波实在是耗费了他太多精力,只是简单安排好值守的班次,他用外套盖住头、倒在草地上就睡了。
但是他并没有睡上多久,五分钟后,尤安就睁开了眼睛。
他们只能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便要与将军的军队会合。
庆幸如今是秋季,坎亚罗丘陵里能够吃的东西还挺多,尤安他们吃了饱饱的一顿。
.
正被尤安想着的伊芙琳带着坎亚罗族人前去最近的一个城池。
这个小村落有些偏,靠近阿伊斯国的边境。而直到这里,伊芙琳一行人才反应过来他们走错了方向。
现如今的坎亚罗丘陵似乎不能准确辨别方向了。
而族长佩里仍在止不住地懊悔,他觉得自己不应该贪心的。伊芙琳甚至能感觉他有些迁怒自己了,但是他不敢也不能有所行动,所以伊芙琳都当一切没有听见。
这个小村落似乎是第一次来了这样多的外乡人,大家警醒着,村里的青壮年手中都拿上了武器。
似乎是村长出来了,见到伊芙琳和国王陛下派给她的护卫。
老者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没有开口。
只是让村民放下武器,随后朝伊芙琳讨好地笑笑,“不知夫人来此处有什么需要我们村去完成的吗?”
伊芙琳无意为难老者,只是说:“我们只在村里休息一晚,明天便离开,希望村长能够收留一下我们。”
“当然也少不了您的报酬。”伊芙琳又补充一句。
村长很爽快地答应了,只是欲言又止。
伊芙琳不想在这里相互拉扯,时间太晚了,她需要休息。
于是伊芙琳直接了当地问村长:“村长您有什么想问的的就直说,没事我就离开了。”
“我,我就是想问问夫人是不是从王城来的?”瞧着自己的心思被戳穿了,村长小心翼翼地问道。
伊芙琳点点头。
“我想您认识博尔赫斯学校的普里莫·希尔吗?”村长搓了搓手,似乎有些犹豫这个问题该不该问。
而伊芙琳着实吃惊了一番,她没想到这样一个偏远的地方竟然还有人认识普里莫。
不过,她突然想起之前调查的资料,这个普里莫似乎就生活在阿伊斯国的边郡,那会是这里吗?
所以伊芙琳顺势问向村长:“您与他是……?”
“他是我的儿子。”
伊芙琳心中的想法被验证,她很感慨,这一切似乎都太过巧合了。
普里莫的父亲?伊芙琳这才分出心思,仔仔细细看了看面前村长的脸,一张淳朴的面庞,和阿伊斯国其他地方的村民也没什么两样。
瞧见伊芙琳沉默许久,村长小心地喊道:“夫人?夫人?”
伊芙琳回过神来,这才回答:“我认识,普里莫教授是博尔赫斯学校的魔药学教授。”
“那他过得怎么样?”这是一位父亲的真切关爱。
伊芙琳恍惚了一瞬,她掐了自己的手,疼痛让她把注意力回到村长的问题中。
“他吗?他过得挺好的,博尔赫斯学校的老师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这样吗?那学校的事是不是很多啊?我的儿子都好久没回家了……”
伊芙琳沉默了,她自然知道博尔赫斯学校的教学任务并不繁重,老师们有很多的空闲时间。
而普里莫他为了笼络他的“资助人们”,或许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精力吧!
而面前的父亲似乎已经说服了自己,瞧他的儿子去了阿伊斯国最好的学校,为了在最繁华的王城站稳脚跟,他自然需要更大的努力,他实在是太忙了……
伊芙琳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没有戳破这位父亲的自我安慰。
一阵困意袭来,伊芙琳这才反应过来她应该睡觉了,她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告辞了。”
村长连忙把她送出门。
走出门,一阵冷风吹来,把伊芙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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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困意吹散了。
她望着天上皎洁的月光,月色如水,这个淳朴的地方,竟然养出普里莫那样毒蛇一样的人物,伊芙琳忍不住笑了笑。
而那样的人竟也有一个爱他的父亲,实在是不可思议。
没有再继续想这个讨厌的人,伊芙琳照常感应了一下尤安的状态。
很奇怪,今晚的戒指似乎要更烫一些,是尤安也在想她吗?想着尤安,他现在胜利了吗?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他过得怎么样?会变得黑一点吗?
望着这样的一轮月,伊芙琳朝月亮女神传达着自己的思念,希望女神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尤安。
有些冷了,伊芙琳环住手臂,进屋休息去了。
一夜安眠。
第二天大早,尤安不在的时候,伊芙琳向来起来的都挺早的。
许是昨晚天色太暗,伊芙琳并没有看清这个村落的布局,这下她才看见村子里种植的竟然都是各式各类的魔药,再联想到普里莫魔药学教授的身份,伊芙琳心中有些不好的猜测。
还没来得及吃早饭,伊芙琳找到村长,直接问他:“村长,你们这种的都是……?”
“我也不是很清楚,是普里莫让我种的,他说城里需要这个,种魔药能赚钱。”
可是伊芙琳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些,她对魔药虽然只是停留在书面的了解层面,但是她知道这些魔药绝对不是常见常用的那种。
想起普里莫那改变容貌的药水,还有他那爱私下捣鼓魔药店性子,伊芙琳非常怀疑这些魔药的作用。
于是她问道:“普里莫有告诉您是做什么的吗?您放心,我也是住在王城的,对普里莫教授也是非常了解,他的魔药是出了名的好。”
“他只是带了种子回来,把种植方法告诉我们,但是他从来没有回来过。”
“那你怎么把魔药交给他?”伊芙琳有些好奇。
“会有人来收的。”
“那你们也可以通过信件来往啊?”既然他们并不是全无联系,伊芙琳有些怀疑村长是否真的对普里莫毫不了解了。
“唉——”村长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从去了王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倒是写了信寄给他,但是……”
老人的神情更加沮丧了,脸上的皱纹也越发深邃。
普里莫就是这样一个唯利是图的性子,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伊芙琳她丝毫也不觉得意外。
“或许是他太忙了吧……”
心中虽然知道普里莫的冷漠,但在老人面前,伊芙琳还是为他找了个借口。
“是啊,是啊,他太忙了……”
气氛变得沉寂,或许在场的二人都知道普里莫的真实面目吧。
“我去吃早饭了……”伊芙琳受不了这样的寂静,找借口离开了。
而与伊芙琳随行而来的守卫,还有坎亚罗族人,已经吃了早饭,众人聚在一起。
“我们需要重新规划一下路线,如今的坎亚罗丘陵实在太奇怪了。如果实在没办法就绕开丘陵吧!”
伊芙琳说:“我打听到这里会有常来的收药材的商队,看看他们能到吗?”
“但是坎亚罗丘陵是最近才出的事呀!”
52. 逃离
众人几经商讨后也还没有一个对策,只好先尝试一番。行囊已经收拾好了,人员也已到齐。
而正当他们打算离开时,坎亚罗族人突然捂着脑袋倒下了!
伊芙琳大惊,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能到村里四处看了看,越来越多的人倒下了:
先是会使用魔法的守卫、坎亚罗族人,就在伊芙琳怀疑是村子里的人搞得鬼时,村民也一个接一个捂着脑袋倒下了……
他们捂着头,蜷缩着躺在地上,呻吟着:“好痛,好痛——”
伊芙琳连忙找到领头的护卫,蹲下身,问他是什么感受:“你怎么样?到底是哪里痛?又是哪种痛?”
平日里和山一样强壮的汉子,此时额头因疼痛渗出细密的汗珠,脸也涨得通红,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我的头——很痛……”疼痛让他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
“只有头吗?”伊芙琳用水球术打湿了手帕,贴在守卫的额头上,“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不知道,但是我的脑袋——实在太痛了,我都感知不——到其他地方。”
不算长的回答中伴随着牙齿打颤的声音。
“那什么魔法会能缓解?”
“啊——”是因痛苦产生的哀嚎,同时还伴随着全身的痉挛。
后面伊芙琳还想问些什么,但是守卫已经完全被痛苦摄去全部的心神,没有意识来回答伊芙琳的问题了。
伊芙琳不相信所有人都陷入了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怪病之中,她只能尽可能忽视村里的哀嚎,四处找寻着。
走了好一会儿,村里药田的另一头,应该是村中最为偏远的地方。
那里还有两座简陋的小木屋,伊芙琳慢慢走近,越走越近……这里似乎不太能听见村口的动静了。
她看见了两个完好无损的两人还在药田里劳作着,他们的肌肤因辛勤的劳作而变得黝黑,人也因为常常弯着腰而变得有些佝偻。
到他们面前的伊芙琳还来不及打招呼,就被他们那诚惶诚恐的模样而惊诧不已。
“大人,我们并没有偷懒,该种的药材也已经种下去了,那边也把药材晒好了,不要赶我们走啊——”
他们请求着,见伊芙琳没有什么反应,他们还跪下来,匍匐在地面,像是两个小土堆。
伊芙琳赶紧后退一步,疑惑地问道:“我为何要赶你们走?”
听见陌生的嗓音,二人这才抬头看了看,又马上低下头去,是一个全然不识的陌生女人。但是他们依旧不敢松懈,还是跪在地上,没有贸然起身。
他们怯懦地回答着问题,好似伊芙琳是一只要吃人的魔兽一样,眼睛紧紧盯着地面。
“我们,我们只是不会魔法的普通人,幸好村长收留了我们,我们才能够在这样满是魔兽的坎亚罗丘陵中生活下来。”
似乎害怕伊芙琳觉得他们没用,他们还在说:“我们可以种药材,只要给我们一口饭吃,我们什么都可以干的……”
伊芙琳听见他们只是不会魔法的普通人,心中了然。
在这个被神明抛弃的时代,似乎只有魔法的存在才能证明人类这个族群是曾经被神明眷顾过的。而有些天生没有魔力的人则是被看做不是完整的人,他们是残缺的,被神明放逐的孩子。
那些普通人只有坎亚罗族人才稍微好一些,可惜……
想到这里,伊芙琳甩甩头,似乎要把什么想法抛之脑后。
随后她又沉思起来,其实天生没有魔力的还是少数,大多数人都只有浅浅的一点,与普通人相比,也不能多干些什么,但是地位却是天差地别!
伊芙琳让两人起身去忙自己的事,因为他们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问题。
这里几乎距离村口实在太远,伊芙琳几乎听不见那边的哀嚎,所以这样的“怪病”是因为魔法吗?
所以神明终于降下天罚了吗?呵,所以神明终于看见有些人并不配拥有这些魔法而收走了他们的天赋吗?
但是她自己呢?为什么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她为什么没有任何感觉?
是神的眷顾吗?还是说,神只是忘记惩罚我了呢?
……
许多问题从伊芙琳心底冒出,这样的一场变故,她毫无准备,而且没有任何解决方法。
她,该何去何从?
伊芙琳有些恍惚地回到村口,现在的他们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没有再四处倒在一边,而是互相搀扶着,靠坐在一起。
他们见到伊芙琳完好无损地回来,眼底一抹异样的光闪过。
坎亚罗族人中组长佩里首先站了出来,他们这个种族没有享受到魔法的便利就率先遭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
佩里的语气不复先前的尊敬,他眉头紧锁,胳膊上肌肉遒劲,一看就不好惹,他一开口便是质问:
“伊芙琳,你究竟做了什么?是不是你偷走了我们的神赐?不然我们的种族怎么会这样?原来的我们何须像现在这样奔波劳碌?”
佩里从身后拿出长矛,横在伊芙琳面前,威胁道:“你这个邪恶的女人究竟做了什么?赶紧把诅咒从我们的身上挪走!不然,我就杀了你!”
瞧见这样的一幕,明明是自己被威胁了,伊芙琳却是嗤嗤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那你杀了我呀!”
原来那个在森林里捕猎的朴实男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卑劣的亡命之徒。
但是,这个男人手中的长矛抖动着,却是没有动手,没有刺向伊芙琳的心脏,始终保持着一个指节的距离。
他不敢杀了她,他害怕他唯一生存的希望消失不见。
伊芙琳却是丝毫未动,冷哼一声,朝着佩里说着:“你说你的苦难是我带来的,那是谁同意了我的决定呢?魔法阵被破坏的时候我可不在呢!”
佩里神情恍惚,额头上青筋暴起,似乎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如果你觉得把这样的一个结果怪罪在我这样一个无辜的人身上,你心中会好受一些,那你就朝我身上泼脏水吧!”
说完,伊芙琳瞧也不瞧地离开了此地。
那些护卫没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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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站出来,是否心中也是同样的想法呢!果然,无人能做我的依靠!
伊芙琳说不上来心中是怎样的感受,一种猜想被验证的释然,还是一种愿望没被满足的沮丧?几种情绪夹杂在一起,谁也理不清楚。
就在伊芙琳收拾好东西要离开这个村庄时,她被村民们拦住了。
昨夜还和颜悦色的村长也已消失不见,他的眼中满是狠厉,他挥动着手,下达着指令:“抓住她!”
可惜他们经过疼痛摧残的身体怎么能抓住伊芙琳呢?伊芙琳心中说不上失望,没有过多纠缠,她就离开了这里。
身后的村民还在嘶吼:“回来——你这个恶魔!你怎么敢毁了这里!”
“杀了她!杀了她!”他们还在发出不甘地呐喊。
但是再大的声音也丝毫阻拦不了她的脚步,伊芙琳又回到了孤身一人的状态。
现在要回到王城吗?但是那些护卫们是否会说一些主观的判断,而现在没有尤安的王城,又有什么回去的必要呢?
她拿出了自己的笔记,之前她走到了坎亚罗丘陵,而接下来她该往何处去呢?
要去找尤安吗?按理来说,尤安是目前伊芙琳最为信任的人,但是她却莫名不想让尤安知道这件事。
要救那群人吗?要告诉国王陛下吗?
最后一次了,就当是一位伯爵夫人的义务吧,伊芙琳告诉自己。最后,她选择回到王城,打算救上他们这样一群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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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还在坎亚罗丘陵里打转的尤安,如今却渐渐摸索到了这个靠近边境的村落。
其余走进这个坎亚罗丘陵的军队,也慢慢靠近了这个村庄……
尤安的副官有些不安地报告着:“侯爵大人,自从我们进入这个森林,我们的方向似乎就再也不受我们控制了,我们似乎迷失了方向……”
尤安也紧皱着眉头,森林里虽然不缺物资,但是他们还有一个强劲的外敌,怎可把时间都消耗在这里?
就算他们做上记号,也是无用,他们似乎一直在前行,并没有走回头路,只是这个前路似乎已经命定好了,不由得任何人去改变。
时间也是过去了几天,他们已经完全错过了与将军的约定。
“照常前进,我倒要看看他要把我们带向哪里!”尤安下令。
事情已经发生了,尤安尽量不去想已经造成的损失,他必须要尽快解决现在的困境,然后回去禀告国王陛下。
而在此时,他们风尘仆仆的三十四人终于见到了这样一个小村庄。
时间正是中午,只是这个村长里的炊烟是否过大了些?而且竟然只有一道黑烟从远处升起。
尤安没有贸然前去,而是派人在外面观察了一番。
村民们似乎控制了一些人,而其中竟然有人穿着国王陛下护卫的制服。
这个村庄里的人似乎都不正常,他们捂着头,像是疯了,声嘶力竭地喊着:“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尤安想要阻止这一切,但是他没有足够的人,又该怎么把护卫们救出来呢?
53. 镜与湖
另一头的伊芙琳则是感到奇怪,前去王城的路一点儿也不迷茫,就这样十分顺利地来到了目的地。
王城掀起了新的一场狂欢,之前贝特西交付给她的药供不应求,她如今已经翻身成为了一等一的有钱人。
所有人都在追捧这样一枚枚小小的药丸,这是怎样的一场人间炼狱——所有的一切都变了模样。
.
伊芙琳见到了普里莫,这个主动找上门来的男人。
她再也不能把面前这个仪表堂堂的人与边境的小村落联系起来,他已经完完全全蜕变成为王城里的人了。
那样的虚伪、狡诈、无情……
普里莫行了一个十分标准的礼仪,像是一个家世良好的王公贵族。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奥拉小姐,我可以请教你一些问题吗?”
伊芙琳想去找国王陛下,他的护卫出现了“怪病”,会危害所有有魔法的人的“怪病”。
而且伊芙琳不想和普里莫交谈,而且她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说的,倒是抱臂看着远处。
普里莫没有在意伊芙琳的冷脸,而是优雅地给她倒了一杯茶,递在伊芙琳面前。
“尝尝看?”
伊芙琳没有出声。
“你不用这么警惕,而且你如今坐在我面前,不就是你也想听听我要说些什么吗?”
普里莫不紧不慢地也给自己面前倒了杯茶,说到。
这时,伊芙琳终于转过头来,目光定定地望着普里莫。
瞧见伊芙琳终于转过头来,普里莫嘴角一弯。许是很少笑,他的笑容显得有些奸诈。
“伊芙琳,你能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王城吗?”
“我想。”
“只是如此?”普里莫十分不解的模样。
“就是这样。”
“好——第二个问题。”普里莫顿了顿,仔细想了想:“那你为什么又要回来?”
“我……”
不等伊芙琳说出这个答案,普里莫打断了,“我可不听什么‘我想’之类的答案了。”
敷衍不管用,伊芙琳也是仔细思考了一番:“我是为了魔法。”
“那我这里有一个机会,让你能够尽心研究魔法——”
伊芙琳没有打断他,而是细细听着。
“伊芙琳,你知道吗?你实在是太不一样了。我听说你已经和尤安离婚了,不如和我一起?无论你想研究什么魔法,我都会陪着你的。”
伊芙琳皱起了眉,她没想到普里莫会说出这样的话。
普里莫还在继续说:“奥拉,还是伊芙琳,无论怎么称呼你,无论你在哪儿,你都是如此不同,你和那些满眼金钱的女人都不一样,你是唯一一个愿意从王城出去的女人!”
伊芙琳越听越是迷惑,这个普里莫是在说些什么,是在向她表示好感吗?
但是伊芙琳根本就不相信,你会相信一只咬过人的野狗之后会变成一只粘人的宠物吗?伊芙琳越发警惕了起来。
普里莫说了一大通话,明明想要俘获伊芙琳的芳心,瞧见伊芙琳疏远的目光,他终于没有再说话。
最后他干巴巴地来了句:“你相信我,我是爱你的,而且我并不介意你曾经嫁过人。”
说到最后,伊芙琳竟是忍不住气笑了。
“你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吗?你普里莫终于在王城站稳了脚跟,所以也敢来我的面前说上这样一大段废话吗?”
不等普里莫辩解,伊芙琳接着说:“我当初本以为奥蕾莉娅公主的那件事,会让你长个教训!你又做了些什么呢?你的魔药天赋很不错,是不是和国王陛下做了些交换呢?”
“还有你是怎么起势的,需要我提醒你吗?你是在一个个女人的裙角下摇尾乞怜,求来了你的一切,你如今又是什么表情呢?你想抹去你的过往吗?”
普里莫终于插上了话:“你!你真是巧舌如簧!不过,这样看来我们还真是一路人啊!”
普里莫不气反笑,“瞧瞧吧!伊芙琳,你看看,只有你知晓我的过往,你看你的表情没有一丝丝鄙夷,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不对我的出身有什么意见呢?”
伊芙琳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普里莫真是越来越让人迷惑了,她起身要走。
普里莫拦住了她,“你想知道如今王城的药丸是怎么回事吗?”
伊芙琳顿住了脚步,这个消息的确诱人。所以,伊芙琳又安安稳稳地坐下了。
伊芙琳盯着站起身的普里莫,“这个药丸是你做的?”
“是啊——”普里莫就这样坦然地承认了。
伊芙琳有些不信,这样狡诈的人就这样坦白了吗?她倒要听听他的说法。
“你不信?”普里莫在一旁转了一圈,让伊芙琳好好欣赏了他身上的宝石和珍珠还有身上的丝绸。
“那么多钱,你就买了身衣裳?”
“当然不是。”普里莫兀地凑到伊芙琳面前,伊芙琳向后一仰头,避开了他的靠近。
他继续说着:“那你猜猜钱都去哪儿了?”
“我不猜,我要走了。”
“你是想救国王陛下派给你的护卫吗?”普里莫幽幽开口。
伊芙琳瞪大了眼,这个消息他是如何得知的?自己处在谁的监视之下?她捏紧了怀里的魔法棒,所以不能留着他了。
普里莫还在继续说:“你猜猜那个‘怪病’我能不能治?”
伊芙琳抬眸望向这个狡诈的人,所以今天他来找自己说上这样一番话,实在是胸有成竹。
“你能治?”伊芙琳好奇地问了出来。
“那我希望你重新回答一下我最开始的问题,可以吗?”普里莫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
“三个问题!”
两人达成一致。
“第一个问题,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王城?”
伊芙琳深吸一口气,对别人吐露自己的心事还是头一遭,她有些紧张。
“我想研究魔法,而阿伊斯国足够宽广,我想收集足够多的魔法帮助我研究我的魔法理论。”
“所以你愿意为了魔法离开王城,去到那些穷乡僻壤,甚至丢了性命吗?”
“不愿意,我不愿意丢了性命。所有的事情都比不上我的生命,但是目前看来,这二者并不冲突,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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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芙琳有些无所谓地耸耸肩,没有一点点淑女的样子。
普里莫不知被哪一个词逗笑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伊芙琳,你看看,我们真的实在是天作之合呀!我当初来到王城也是想学习更厉害的魔药学知识,可是……”
普里莫也学着伊芙琳的样子耸耸肩,之前伪装的贵族的优雅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不想成为一名贵族吗?不,你自然是不愿意的,不然你也不会与尤安离婚了。”普里莫自问自答地说着。
没有在意普里莫在说些什么,伊芙琳继续问着:“你到底还想知道什么?还有两个问题。”
“第二个问题,还是刚刚问过的,你为什么又回来了呢?还是和尤安一起,你和他和好了吗?”
“这里可不止一个问题,你到底想问什么?”伊芙琳冷冷地问着。
“你为什么和尤安又一起回来了呢?”普里莫组织了一下语句,把所有要素都浓缩在一个句子里。
伊芙琳斜睨了他一眼,最后还是说道:“尤安来找我,我们遇见了一个复杂的魔法阵,我需要更多的资料进行研究。”
“这么简单?”普里莫明显不信。
他问道:“如果真是这样简单,你会一回来就摘下了斗篷吗?你在博尔赫斯学校的一年都没有露出过你的脸,为什么只是出去了几个月,变化就如此之大?”
“所以,这是第三个问题?”伊芙琳在此时显得十分斤斤计较,实在算不得一位合格的对话者。
普里莫沉默了。
伊芙琳安静地等着他的答案。
“这就是我的第三个问题。”普里莫决定好了他的第三个问题。
“我只是见了太多,我觉得我不应该在身份上纠结,我就是我,这并不能改变。”伊芙琳平静地说着。
她想着之前没有漏出脸的时候,和现在在博尔赫斯学校的差别,似乎并不是很大。所以,这所有的一切只有自己在乎,只要不影响到自己,别人都不会在乎的。
普里莫重复着伊芙琳的话:“我就是我?我怎么可能只是我?”
他突然笑得很可悲,脸色变得雪白,他看着伊芙琳:“伊芙琳,我们还是不一样的……”
伊芙琳接过话来,“我们自然是不一样的。每个人既然存在于世,那就必然有其独特之处,如你,如我……我不知道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答案,但是现在你知道了,请你不要把我卷入你的阴谋了。”
普里莫似乎因为这个答案有些崩溃,他盯着伊芙琳问道:“你说,你还恨你的家人吗?你的父亲、你的姐姐,他们曾经那样对你……”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打听来了我的童年,那既然站在你面前的是成年的伊芙琳,就没有必要再谈论我的童年了。”伊芙琳并不想讨论这件事,毕竟这并不算多么愉快。
但是,当伊芙琳看见普里莫那渴求的眼神,他似乎有种真理崩塌的感觉。
最后,伊芙琳轻轻启唇:“我不恨,恨一个人很累。我的心神并不该放在他们身上……”
“所以,这就是你的想法吗?伊芙琳”普里莫喃喃自语。
54. 面具
“三个问题已经结束了,普里莫先生,告诉我你现在究竟在做些什么吧!”伊芙琳陡然拔高语气,让普里莫把视线投在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上。
她的服饰不似先前那样珠光宝气,而是少了很多点缀,显得更加利落干脆。而他自己则穿上了这样的衣服,两人的身份似乎全然调转了。
他,普里莫,终于过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生活。
可是,为何他的心中还有遗憾呢?为什么他听见伊芙琳的答案还是不满意呢?为何她面临这样窘困的境地仍是那么平静,毫不歇斯底里呢?
疑问虽多,但是普里莫心里明白,他想打破伊芙琳面上那样的平静。
“你想听什么?你的姐姐在这次风波里可是赚上了一大笔钱……”
“所以那个魔药师就是你?”伊芙琳语气里虽然带着些许疑问,但是她的表情却是十分肯定。
“是我。”普里莫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想不到……”伊芙琳却是联想到之前陪公主私会情郎时的情形。
所以她接着问道:“那次你与公主在城外小树林相会的时候,那时你配置的关于封锁魔力的药粉也是你自己弄的?”
普里莫很痛快地点了点头,“是啊,都是我一个人做的……”
伊芙琳突然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的魔药天赋几乎无人能及。从换脸到魔力,他的成功不仅是靠讨得夫人小姐们的欢心,还是他的实力。
但是普里莫会好心好意地愿意制作让贵族们魔力增长的药丸吗?从普里莫的语言中,其实不难看出来他对王城里的有钱有权的人,是有些蔑视的。
“你会这么好心?”伊芙琳可不相信这个药品里没有其他什么副作用。
普里莫鼓了鼓掌,“不愧是伊芙琳,很是了解我呀!非常好,你猜对了!”
“你做了什么?”伊芙琳颇为疑惑,她的确不是很了解魔药学。
“或者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国王想要做什么呢?”普里莫就这样大咧咧地说出了辛密。
!!!
“国王陛下——他!他让你做什么?”伊芙琳觉得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了,是啊,突如其来的药丸风靡,国王陛下会没有一点点察觉吗?
那他们是多久搭上线的呢?是奥蕾莉娅公主的那一次吗?所以他没有收到一丁点儿惩罚。
普里莫的真实身份就连尤安都能知道,国王又会如何不知呢?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伊芙琳面对这样坦诚的普里莫,心中有丝不安。
伊芙琳神色古怪的瞧着普里莫,“普里莫教授,您为何几次三番找我呢?还对我说这些,如果您是以最开始的爱慕为理由,我是不相信的。”
普里莫眼睛里闪过一丝悲哀,他笑着说:“我们可是一类人呐!有了与常人不一样的清醒,这样的感受让我们痛苦不已,但是也因此我们格外利己……”
看见伊芙琳笑了,普里莫也跟着笑起来:“难道您觉得不是这样吗?”
“不是,我很赞同!”伊芙琳摇了摇头。
两人这样相视一笑后,似乎消除了一些隔阂,谈话氛围瞬间轻松了一些。
“你还想知道这个药的副作用,是吧?”普里莫朝着伊芙琳问道。
“明知故问。”伊芙琳说。
“那我倒要问问我们的理论魔法师,你研究了那么多魔法,会存在这样神奇的魔药吗?还是这样被神明抛弃的时代?”普里莫先问了伊芙琳这样几个问题。
伊芙琳双手撑起下巴,仔细思索了一番。
最后得出结论:“我认为应该是没有的,而且就算是以神明遗址著称的坎亚罗丘陵,那里生活着一群普通人。魔法阵一方面保护了他们,另一方面也吞噬了他们的魔法天赋。天下是没有白吃的午餐的。”
“是啊,所以我的这个药丸只是提前透支人的魔力甚至生命力罢了。”普里莫面无表情地说出这样一番惊悚的言论。
伊芙琳艰难地消化着这个消息,问出关键:“那这个药吃到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变成一个普通人。一个没有魔力的普通人。”
伊芙琳感觉好残忍,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方面这个魔药似乎能治疗远在边境的“怪病”,但是就这样剥夺人们的魔法天赋,似乎有些残忍了。
“国王陛下要求的?”伊芙琳问。
普里莫没有明确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天下所有的国王都想要的。这只是欲望的产物罢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已经是一个国家的王了,所有人对他俯首称臣,难不成这还不够吗?”伊芙琳不能理解。
她的欲望从来都是向着自己,她有底线和原则。即使她再热爱魔法,但是黑暗魔法这类伤害人的魔法,伊芙琳是绝对不会碰的。
“这怎么够呢?伊芙琳你自己也知道,你的前夫作为国王的一条走狗,为他保家卫国,守卫边关,抛弃你多少次?”普里莫情绪上头,有些激动。
随后,他马上停下来,深呼吸一下,这才继续说着:“就你前夫那离开的频率也可以知道,国王的宝座并不稳固。他不想窝囊地被动地接受别人的侵扰,所以他想要更多、更大的军队。”
”那这与药丸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关系?这关系可大了。”普里莫解释道。
“没有多少贵族愿意派出人力物力去边境的,那怎么提升战斗力呢?那就靠这个药丸了。而且国王也想铲除一些不安分的贵族了……”
“那你呢?你就这样助纣为虐吗?不怕国王最后来清算你这个知道这样多秘密的人吗?”伊芙琳语气有些急促。
普里莫摊开手,上面空无一物。
“博尔赫斯学校的普里莫教授可从来没有和阿伊斯国的国王见过面呢!”普里莫倒是冷静。
“有着这样的国王,这个国家似乎要完蛋了,你打算怎么办?”
听见阿伊斯国陷入危机,普里莫甚是开心。
国家灭亡?这个问题伊芙琳从来没有想过,她的家庭、她的身份、她的丈夫是天然维护皇权统治的,所以她站在这一边。
她突然想到尤安,有这样一个疯狂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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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尤安会发生什么事情呢?他还安全吗?
伊芙琳紧紧握紧双手,感受手中戒指传来的魔力流动。
还是那样平静、温和,昭示着尤安还是处于安全的境地,伊芙琳卸下一口气。
她又重新把视线投在对面座位上的普里莫身上,突然感觉他气质并没有她原来以为的那么阴郁。
斜阳从窗口的玻璃照进来,落在普里莫身上。黑色的发丝模糊了眉眼,而金丝边框的眼镜显得他有些儒雅。
“怎么盯着我?同意我的求婚了吗?”普里莫笑着说。
伊芙琳一听这话,立马移开视线。
“你还去王宫吗?”普里莫问。
这时,伊芙琳才意识到她最开始的目的是到国王陛下请求援助。骤然得知了国王的真实面目,伊芙琳心绪有些不平。
她不是没有想过普里莫会欺骗她,但是事实告诉她,普里莫说的几乎是真的。她要找到尤安,告诉他国王的真面目。
伊芙琳回答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自然是不会去的了。”
普里莫也顺势问道:“那你打算去哪儿?估计你应该是不会待在王城了吧?”
“不知道。你推荐我去哪里呢?”伊芙琳掩饰了她想去找尤安的心思。
“我的家乡,回我的家乡看看吧,顺便也可以帮我给父亲带封信。”普里莫很是真诚地建议着。
“这样吗?那你怎么不回去看看呢?”
伊芙琳听见这样一个答案,心头一跳,她怀疑普里莫应该还知道一些其他别的什么东西,但是他打着马虎眼,糊弄着她。
“太忙了,我的事伊芙琳小姐应该知道一些吧,我哪儿还有时间回家呢?”
见问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伊芙琳赶紧换了一个话题。“只有你的家乡吗?感觉很是偏远呢!有什么其他好的建议吗?”
“伊芙琳小姐不是去过很多地方了吗?可以再去看看的。”普里莫真诚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谢谢,我会考虑的。”
只是一句平平无奇的道谢,没想到普里莫竟然回了一句:“那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吗?”
伊芙琳愣了一下,有些不解,但是今天的普里莫并不是那样让人讨厌,所以她点了点头。
普里莫笑了,像是费奥克森林里的雪地化开,露出黑色的土壤。
“那就下次再见了,伊芙琳。”普里莫弯了弯唇角。
“下次见,普里莫教授。”
这算是两人第一次平和地结束交谈,留下普里莫坐在原地,细细品味。
伊芙琳又再次回到了奔波的路上,她回到王城,似乎只是为了和普里莫说上这样怎么一番话。很奇怪,普里莫他似乎全都知道。
她认为自己被迫地成为了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伊芙琳想要跳出棋盘,但是她了解的是在太少,而且人的关系哪有魔法阵好破解呢?
先务之急是找到尤安,那么还是回到坎亚罗丘陵。
只是丘陵里方向的错乱,伊芙琳有些担心,这个魔法道具会有用吗?她握紧了手里的线团。
55. 潘多拉魔盒
这个线团是伊芙琳在城门口打铁匠克里斯特那里得到的。
上次她要求克里斯特替她锻造一把匕首,后面由于研究魔法几乎都要忘记这件事了,还是他的徒弟瞧见了伊芙琳,她才想起她的匕首。
还是她见到尤安在纳谷哈堡湖时,十分需要一把更加锋利的武器,这是送他的礼物。
伊芙琳摩挲着手里的匕首,什么它不似贵族那花里胡哨的镶满宝石的艺术品,而是闪烁着寒光,下一秒就要见血的架势。
咻地一声,收进鞘中,样式古朴而又简单,克里斯特大叔还是尽力在上面雕琢了些许花纹,伊芙琳心想。
而之前伊芙琳手中拿着的毛球,则是他送给自己的礼物,听说伊芙琳需要寻人,他便送来了这个东西。
.
伊芙琳距离王城已经有些距离了。
却不知为何竟然还会有些不舍,这样糟糕的王城竟然还有她值得留恋的人和事……
想到这里,伊芙琳轻轻笑了一声,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但是来不及了,她只能说祝愿你们保重自己,那些上层人的斗争千万不要波及无辜的人了,伊芙琳为你们祈祷。
来到坎亚罗丘陵的边缘,伊芙琳左手拿起一头线,右手把这团毛线球抛了出去,心中默念着尤安的名字。
这个淡蓝色的毛线球就这样骨碌碌地滚了出去……
伊芙琳紧紧跟着毛线球向前走去,却不想这个环境越来越熟悉。
她来到了普里莫的家乡——希尔村落。
这里应该发生了一场暴乱,村里原来一排排的药材倒在一旁,被碾成烂泥。
出现了许多的陌生的人,伊芙琳有些紧张。
但是那个毛线球就是朝着这里来的,尤安不是在于丹塔特州人交战吗?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伊芙琳很是信任克里斯特大叔的魔法道具,所以她还是朝着希尔村去了。
她见到了尤安——
那个天之骄子,那个从来都与太阳一样熠熠生辉的男人,满脸尘灰,倚靠在墙角,像是一个土堆。
伊芙琳小心翼翼地唤了声:“尤安……是你吗?”
那个土堆轻轻动了动,露出一张满脸血迹的脸,已经完全看不出本来面目。
但是伊芙琳怎么会认不出自己心爱的人?她的眼泪簌簌地落下来,步子却迈得很快,三步并做两步走,到了那处“土堆”。
伊芙琳蹲了下来,拿出手帕,擦拭着尤安脸上的血与泥灰的混合物。
尤安似乎轻轻喟叹了一声:“真的是你吗?伊芙琳,想不到这时还能看见你……真是妄想了……”
伊芙琳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回应着尤安的话:“是我,是我,我来到你的面前了……”
尤安缓慢而沉重地抬起手,抓住了伊芙琳正在给自己擦拭脸的手,他触摸到了真实。
梦境与现实的边界就这样破裂,尤安不复先前平静,而是对伊芙琳说:“你快走……你快走啊……”
伊芙琳没有犹豫,尤安既然说出这种话就说明这个地方决定不安全,那她就马上离开,但是伊芙琳拉住了尤安的手。
“好,我们走,一起走!”伊芙琳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伊芙琳搀扶起尤安,扶起他就要走。
两个皮肤黝黑的人站了出来,一左一右拦住了伊芙琳的去路。
伊芙琳瞧见这人,有些眼熟,于是眯起了眼睛,仔细回忆着这个人。
“呀!这是哪里来的贵夫人?居然来到了这样偏僻的地方?”这人说着,眼睛还时不时在伊芙琳身上乱瞟。
“你跟她费什么话!拿下她不就是了吗,这样漂亮的女人,我还从没见过呢!”他说着,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看得伊芙琳一阵恶寒,而这时她才终于回忆起来,这二人像是原来负责药田的普通人。
所以伊芙琳问了出来,“你们是原来负责药田的人?”
两人没有搭理伊芙琳的话,而是像两条恶狼一样,朝这个美丽的女人逼近。
伊芙琳有些不解,是什么让两个老实普通的没有魔法的人变成这样?是那场“怪病”吗?
他们还在走近,而伊芙琳搀扶住的尤安不知怎么回事,完全控制不住地抽搐起来,让伊芙琳完全控制不住他。
这两个皮肤黝黑的人还在走近,
瞧见他们实在是不听话,伊芙琳拿出魔法棒,唤出魔法。
仅是魔法棒尖端的一点火花,就让这两个吓破了胆,他们猛地退开。
“你!你怎么……”他们同时瞪大了眼睛,转头就跑,害怕伊芙琳找他们算账。
而尤安瞧见这一幕也是在疼痛中分出一丝神智,“伊芙琳,你……”但是,很快他便昏睡过去。
伊芙琳把他搀扶到一边,给他施了一个保护罩,然后自己在村里搜查起来。
这个地方少了很多熟悉的人,还有穿着铠甲的人,那群护卫也早也不见了踪迹。
希尔村落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伊芙琳循着血腥味在村子里找着。
这个地方其实并不隐蔽,就是原来那两个没有魔法的普通人生活的小屋里。
原来翠绿的药田早已被践踏,蒙上一层血色,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从屋子里传来。
那个小屋,门没关,里面黑漆漆的,小小的一条缝引诱着伊芙琳去打开。
伊芙琳尝试朝里面扔了个火球,屋里的黑暗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火球很快熄灭,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明晃晃的危险。
但是伊芙琳心中还是纠结起来,最后想起在一旁虚弱的尤安,伊芙琳还是决定稳妥一些,暂时还是不要来这里了。
但是她还是不想马上离开,她又朝里面施展了一个光明魔法,黑暗并没有被驱散,只是门被打得更开了,很是欢迎伊芙琳进去。
伊芙琳停了下来,朝里面张望了许久,最后还是转身离开。
所以她并没有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
.
尤安已经没有那么难受了,这时他才对伊芙琳说道,他来到这里的事情。
那时他手下还有三十四人,面对一个陌生的村庄,他没有选择贸然打扰,所以他只是在村落外面观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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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们的目的也并不是要去村里,只是要和将军会合罢了。
但是他看见了阿伊斯国的护卫,那样熟悉的服饰——他们是国王陛下的人。
所以尤安决定要救他们,救这些人。
刚好,那天傍晚,他与将军的部队在这里会合了,他们商讨了一番。人数与武器都占据优势的他们,实在不觉得这里有什么危险。
“那将军,他人呢?”伊芙琳问道。
“将军,他……”尤安有些不想说,“我继续给你说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吧!”
这是阿伊斯国边境的村庄,是国王陛下领土,所以他们最开始并不打算动用武力。
说到这里,尤安不知想到了什么,很是懊悔,他埋着头,叹息着:“或许,我们当初就不应该走进这里……”
“这个地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很早就开始了吧,到这里才完全爆发。或许是诅咒,又或许是什么疾病,进入这个村子,我们的魔力都消失了……”
伊芙琳大概知道尤安是什么时候进入村子的了。
她对尤安说:“其实在你之前,我就来过这个村子,你看见那些坎亚罗人了吗?我本来是想带他们换个地方生活的,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片丘陵里,我们失去了方向,只能来到这个地方。”
尤安却是一秒发现关键,他追问:“你和坎亚罗人?他们怎么了,你不是在王城吗?为什么又和他们扯上了关系?”
伊芙琳解释道:“我收到了一封来自坎亚罗丘陵的信件,那些古老的阵法被破坏了,发生了十分不好的事情。”
尤安点点头,然后说:“我到这个村落的时候,没有见到那些坎亚罗人,而那些国王陛下的护卫也是十分精神不济,后来没多久就死在了这里。”
“他们死了?!怎么死的?”伊芙琳十分诧异。
“不知道,我从来没有真的接触过他们的尸体。”
“那后来呢?又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伊芙琳问道。
“那时我们刚进村子,便被围住了,那些村民明明没有什么武力,却还是攻击着我们。我们的劝说并不管用,随后便要动手,就发现我们的魔力消失了!”
尤安似乎不太愿意回忆那天的往事,“那天,我们的魔力消失了,将军以为是这群村民们动的手,所以他派人围剿了他们。没有魔法,但是我们还有刀和剑,所以我们明明是朝着敌人的军队,却对向了自己保护的人。那群村民,自然不是我们的对手……”
伊芙琳安抚地摸了摸尤安的头,“那他们的尸体呢?我怎么看不见?”
“埋了。”尤安垂眸望着手中的剑,剑刃已经有些打卷,完全没有之前锋利了。
伊芙琳也把视线投到这把剑上,上面似乎还能看见隐隐的血痕。
“那将军呢?”伊芙琳问。
“他带着人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可是无论怎么绕,他只能回到这里,他出去了吧,也可能死在了坎亚罗丘陵的某个角落。”尤安嗓音暗哑。
“可是,不能去到王城吗?”伊芙琳似乎有些不解,“我当初就能从这里到达王城。”
56. 叛逃伊甸园
之后两人便陷入一阵沉默之中,只是下意识感觉到背后有只无形的手控制着这一切。
伊芙琳分享了她从普里莫那里得来的消息,国王陛下似乎要处理一些贵族,他似乎要推举莫尔顿家上台。
想到自己姐姐在这场贩药风波里赚了多少钱,伊芙琳都有些咬牙切齿,不太愿意这个女人能够得到很好的结局。
不过她还是十分冷静地说:“其实也不难猜为何是莫尔顿家站出来了,因为这个家族只有女儿,现在的掌权人也是个废物,国王陛下向来不太喜欢自己手下的人聪明能干。”
“而且,唯一有本事一些的女儿还几乎脱离了这个家族,同时也断开了与南希家族的联系。”伊芙琳补充道,同时深深望了尤安一眼。
尤安却说:“其实这几年,我也有料想到,但是南希家族百年的荣光,怎么会是他想要断绝就能断绝的呢?我不以为意。”
“所以,你现在受到教训了。”伊芙琳冷冷的一句话,再一次扎进尤安心里。
尤安倒也不以为意,还继续说着:“是啊,所以我如今就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不敢直接对我下手,因为南希家族还有人呢!但是他也不敢亲自动手,只是一有战役就会叫我前去,妄图叫我死在阿伊斯国的边境上!”
“既然你已经知道他的真实目的,那你为什么还要去呢?”伊芙琳问。
尤安盯了伊芙琳一眼,随后马上移开视线,朝远处看去。
嗓音有些闷闷的,“因为你,我不知道那段时间为什么和你相处很不对劲,所以这也是我逃避的一种方式。还有就是我觉得你可能不太愿意看见我吧?”
想起先前的日子,伊芙琳也有些尴尬,颇为不好意思地抿起嘴,没有接话。
尤安还在继续说:“其实当初我们的婚姻也是有些隐情的。当初会和奥蕾莉娅公主退婚,也是因为察觉到了他想要把手伸进南希家族内部,我与你结婚的目的并不纯粹,但是你当初装作十分爱慕我的模样,让我有些羞愧……”
说完,尤安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
“只是羞愧吗?没有其他的?”伊芙琳把头凑近尤安,笑着问他。
看着伊芙琳笑魇如花的模样,尤安的耳垂也越发红润起来,他支支吾吾地说:“其实还有得意……当初我也是心中对你有好感的……”
听见这话,伊芙琳倒是有几分得意,身后那看不见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但是看见现在这样狼狈的尤安,再想到当初和自己结婚时的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伊芙琳瞬间情绪就低落下去了。
尤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见伊芙琳情绪不佳,就问道:“怎么了?是还在为当初的事情难受吗?是我的错,是我太过自视甚高了……”
伊芙琳一把捂住尤安的嘴,“好了,我说过的,这件事已经翻篇了,我不是为这件事难受,我是心疼你……”
见尤安眼中渐渐盈满笑意,而伊芙琳感觉手心的热气越发滚烫,甚至于有些灼热,于是她赶紧松开了捂住尤安的手。
“我只是想问你,你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让你变成了——这幅样子……”伊芙琳眼中全是心疼。
尤安语气倒是十分冷静,就算跌落泥潭,他也有他的高傲。
“那时村庄里已经算是人间炼狱了吧……那时我和我的部下还在外面潜伏,并没有时时刻刻守着村子。第一眼我看见了国王的护卫,但是当我第二次去到村庄时,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血色弥漫……死的似乎是村里的人,动手的就是今天你看见的那两个人。”
“那你既然已经看见了这一幕,怎么不离开?还进了这个村子?”
“我现在还是阿伊斯国的侯爵,我是奉行国王意志保护王的子民的使者。”
伊芙琳没有再问,只是低着头。或许她真的不懂他的追求吧,有什么还能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的事吗?
尤安还在继续说着:“所以看到这惨烈的一幕,我带着我三十四个人就进了这个村子,我想要阻止这一切,但是……”
“所以你后悔了吗?”伊芙琳声音轻轻,也不知道是在问尤安,还是在问她自己。
“我后悔——我怎么能够不后悔!我的部下们好不容易逃出生天,两百个只有他们三十四活了下来,可是……我后悔带着我的部下进了这个村子,我怎么能够什么情况都没摸清的时候就带着他们进去了……我怎么能……”
说着,尤安眼角不自觉地流出一滴泪来,但是被他很快擦拭而去,不见泪光。
伊芙琳只是静静坐在一旁,陪着她的爱人。
“这个地方就是一个绞肉机!所有死去的尸骨都会被它吞吃,明明白天满是尸体,但是到了第二天,这样的一切就会消失不见,像是一场梦一样……”
尤安似乎是在忏悔自己的罪行,他在伊芙琳面前不停地叙说着。
“我还和将军碰了面,我们终于会合了,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去边境,我们要和援军会合,我们要与丹塔特州人战斗……”
他的语言都有些颠三倒四,时间顺序完全被打乱。
“但是这样多的人来到这个村子里,都会变得越发奇怪,我们似乎得了一场怪病,有魔法的人都要被感染,然后痛苦不已,就想要下一秒死去得以解脱。有不少人选择了这样做……他们是经历了那么多战斗的战士啊,怎么会被疼痛打倒,这里已经把他们逼疯了……”
随后尤安眼角通红地望着伊芙琳,“小伊,我感觉我下一秒似乎也要这样了……”
伊芙琳心疼地看着尤安,抓住他的胳膊,冲他使劲摇了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随后,她得出结论,“你绝不会死的……”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里面正是装着之前贝特西交给她的黑漆漆的药丸。
伊芙琳扶起尤安,让尤安靠在她的身上,“尤安,你听我说,这个药丸可以消解你的魔力,这样……”
尤安读懂了伊芙琳的未竟之语,他修长的手指捻起了一枚药丸,他端详着。
随后坚定地说:“我吃,活下去才最重要,不是吗?”
“但是最开始可能会很痛,这个药丸最开始会增加魔力,而且用时应该还比较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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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又有些不舍得尤安经受这样的痛苦了,她说:“我带你去王城,或许出了这个村子就好了……或许离开这里就好了……”
伊芙琳一把抱住尤安,眼泪流出打湿了尤安的衣襟。
尤安不愿意让伊芙琳失望,他强撑着站起来,伊芙琳连忙搀扶住他。
他笑着:“我们走吧……或许有你,我们就能离开呢?”
或许,这一次所有的一切都会很顺利呢?
两人相互搀扶的身影被夕阳拉着好远,没有听见村里的一阵愤怒的嘶吼。
.
而且在伊芙琳去找尤安的日子里,阿伊斯国出现了一位神明——它借助国王的身体再生了。
如今阿伊斯国的国王是整片大陆上位唯一的真实存在的神明,阿伊斯国边境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平静。
他说,他听见了人类的呼唤,所以他现身了,来到这个罪恶的世界。
他是从坎亚罗丘陵来的,因为那里再也没有神明的遗迹了,正是因为他的到来,所以这个地方才会消失。
众人都相信了,因为那里再也看不见坎亚罗族的人,和他们的遗迹,那层看不见的屏障也消失不见。
他的到来是因为他要奖赏那些对神明忠诚的人,所以药丸出现在了世人面前,众人需要购买赎罪券,这样才能有机会获得这些药丸,吃了药丸的人才有机会进入天堂,那个只有幸福的地方。
这些药丸在贫民间遭受哄抢,贵族间则是保证人人都有。
但是伍德罗他天然的直觉让他不愿吃这个药丸,而且他自从知道奥拉教授就是伊芙琳后,他知道魔法天赋并不是决定性的,这样靠药物提升的魔力一定没有自己锻炼而来的有用。
而丽塔作为家里不受宠的女儿,最近她的父亲想要把她与伍德罗所在的家族联姻,因为他们自从与伊芙琳出去游玩后关系都还算比较亲密,所以丽塔的父亲动了这个心思。
药丸老早就在贵族间流传,但是丽塔从来都没有她的份,家中的男子早就占据了家中所有的资源。而且如今神明的到来,这位父亲有了新的想法,这个女儿如果献祭给神明或许会不会有更大的作用?
而他如果作为第一个献出自己女儿的人,是否能有更多的资源?面对神权与王权集中为一体的阿伊斯国国王,这位落寞家族的掌权者动了心思。
在这个被神明抛弃的时代,阿伊斯国的国王从来不要选择消极或是唯心地供奉,他选择造神,而他就成为这样一位神明。
阿伊斯国的国王,他的声望空前高涨,贵族们的身体也渐渐出现了问题,那个药丸又怎么会让他们实力更近一步的呢?国王始终想要的都是成为一个神明,不只是这个国度,还是整片大陆……
如果世上只有他一个人拥有魔法,那他又如何不算是神明呢?
那曾经让伊芙琳害怕不已的安娜也出现在阿伊斯国的宫廷之上,她似乎只是一具傀儡,会是谁的呢?
奥蕾莉娅公主慢慢走了出来……
原来当初在纳谷哈堡湖的一切都是他们的据点,都是阿伊斯国王室的阴谋。
57. 成神之梦
“派人找到伊芙琳!把她给我完整地带回来。”奥蕾莉娅公主对随从吩咐道。
她看向坐在上首的国王,问他接下来的打算,“父王,现在您已经登上神座,接下来?”
“等着吧!”让他看看有多少不可一世的贵族要朝他低头,只为那一颗魔法药丸。
国王还是坐在他的王座上,突如其来的神位并没有让他得意忘形。他撑着手肘,而奥蕾莉娅公主则低着头站在下方。
也不知国王想到了什么,他突然问道:“普里莫呢?最近怎么没有见到他人影?”
“回禀父王,他一直在博尔赫斯学校里制作魔药,毕竟现在我们对魔药的需求很大。”公主把一切消息一五一十地告知。
……
一片静默,国王没有马上回复公主的这个问题。
“这个人……等目的达成,就不必留下了。”
一句话,便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而奥蕾莉娅公主听见这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点头应是。
或许是夙愿达成,使得国王内心有些放松,竟也让他生出意思关心儿女的心思。
他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奥蕾莉娅,感慨道:“我的小公主竟然也这么大了……之前父王让你去到那样一个偏僻的地方,纳谷哈堡湖是不是比起王城要格外荒凉些呢?”
公主没有让国王突如其来的关爱跌落在地,回答着:“是一个与王城截然不同的地方,但是能够为父王做事,这本就是我的荣幸。”
“之前你告诉我,你想要嫁给尤安,但是南希家族势力实在是太过强大,即使你们订了婚约,可是一旦他不愿履行,就只能作废!”话说到这儿,国王咬咬牙,眼睛里是不熄的怒火。
“你现在呢?告诉我,奥蕾莉娅公主,你还想嫁给他吗?”
随后,国王又歪着头仔细思索了一会儿,说:“还是……你前段时间喜欢的普里莫?”他的眼睛渐渐眯了起来,像是猎手在锁定猎物。
而奥蕾莉娅公主似乎没有感觉到这个紧张的氛围,而是脆生生地开口说:“两个我都不喜欢,父王!我还想留在你身边呢!”
“你都这样大了……”自然是不能再留在王宫,应该再发挥一点儿最后的价值。
奥蕾莉娅公主明白,自己单身的日子应该快要结束了,一把漂亮的匕首最后不是用作武器,而成为一个工艺品被当做礼物送出去。
这,便是她的结局……
但是可爱的伊芙琳在哪里呢?如果她势必要过这样苦闷的日子,那她要与伊芙琳一起。
没有人会不喜爱她,奥蕾莉娅公主心想。像是一只翠鸟,它有着柔软的羽毛、甜美的歌声,以及穿梭在芦苇间那样的活力,谁会不爱这样的小生灵?
伊芙琳,你快来吧,我最好的朋友。
.
一座座教堂在王城修建,里面是国王的雕像。赎罪券也卖得火热,无数的人想要升入天堂。
而且,赎罪最多的人竟然还能与公主,不,是神明的女儿,结为伴侣。
又引发一波赎罪券的狂潮……
或许还有更糟糕的消息呢?
伊芙琳的存在使得他们成功离开了此地,但是尤安的症状并未完全好转,他还是始终会陷入无休无止的疼痛里。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伊芙琳依旧没有任何问题,她的魔法仍然可以正常使用。
每每尤安因疼痛倒在伊芙琳的怀里,他都会十分庆幸地说:“幸好你没事……”
但是,伊芙琳能够感受到尤安所承受的痛苦在逐级递增,他因痛苦而晕厥的时间越来越长。
因此,伊芙琳十分害怕,或许哪一次尤安就承受不住疼痛而自我了结,她承受不起这样的代价。
所以,这一次伊芙琳拿出了那枚药丸,“尤安,要不现在就吃了吧,我害怕……”
“我们已经离开坎亚罗丘陵那么远了,说明这个怪病并不是地域性的问题,这个或许是唯一的可能了……”
“尤安,但是吃了这个药,或许你就再也没有魔法了……”
“不不不,我不应该替你做决定,这是你的生命,无论什么结果我都愿意接受。”
伊芙琳还在絮絮叨叨地说,她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来反复地解释着这么一件事。
她因为着急出了些薄汗,额头上的碎发紧贴在一起,很是狼狈。
但是尤安没有让伊芙琳纠结那样久,他拿起药丸,二话不说就吞了下去。
他说:“没有什么难以抉择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活着才能和你一起,不是吗?”
他笑着,但是嘴角的弧度却盛不了快乐,只是强颜欢笑罢了。
尤安宽慰着伊芙琳:“这对我来说并不难,那么多场战争我都活过来了,这个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可是,话音刚落,药效发挥作用。尤安是几颗药一起吃的,所以药效更猛,一声难以抑制的痛呼从他咬紧的齿缝钻出。
又激得伊芙琳一阵心疼,忙把尤安的头放在自己膝头,摸着他的额头。
“加油啊,尤安——”
他的额头滚烫,先前还能躺在伊芙琳的膝头,后来由于疼痛,他控制不住的蜷缩和扭动,身上变得乱糟糟的——
这是一个人的战斗,却承载着两个人的忧愁……
尤安没有吃任何东西,全靠伊芙琳给他喂些水。伊芙琳照顾着他,其余的时间就静静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一天一夜过去,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一早阳光就从云层里透出来,给所有景物笼上一层金色的薄纱。
尤安成功了——
他度过了这一切的痛苦,他们相拥而泣,或许这一次生死相别,两人心中又有了些不一样的感受吧。
怪病的事情已经解决,那接下来该往哪儿走呢?随后,为了回到尤安的家族中,他们还是打算回到王城。
伊芙琳和尤安搀扶着,慢慢从坎亚罗丘陵的边缘来到了王城,因为要照顾一个受伤的人,他们的路程慢了许多。
可是随着他们来到王城,从外围的村庄发现,那场怪病竟然从坎亚罗丘陵来到了此地,所以幸好他们选择了提前吃下药丸。
但是来不及庆幸,路上的变化实在是不容二人忽视。
到王城路上多了许多教堂,里面供奉的是国王的雕像,为什么?国王为什么又和神明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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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
没有人比他们俩更清楚国王就是一个人,一个会魔法的普通人。所以,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把自己的王国祸害得就如地狱,他如此敛财,难不成他的财富还不够多吗?
尤安出身在一个有着百年底蕴的家族中,他清楚地知道一个庞大的家族能够累积多少财富和资源,而国王手里的财富只多不少,那他为何还要如此敛财?
这样的一场怪病让赎罪券更加紧俏,同时教堂里发放的赎罪券还比之前要更少,但是价格却一日比一日高,百姓就这样在病痛与剥削里夹缝求生着。
伊芙琳想到了国王在知道她研究坎亚罗丘陵的魔法阵时的反应,他告诉自己的秘密,或许这从一开始就是他的谋算呢?而送到坎亚罗族人手上的那封被篡改过的信……
这封信是王宫里的人送出去的,所以,是自己造成了这一切吗?伊芙琳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随着他们步步深入,离王城越来越近……
这场怪病极具传染性,它传播极快,或许它早就潜伏在伊芙琳的身上,跟着她来到了王城,在她第一次回到王城时,悄无声息地在这里扎了根。
你有想过希尔村落的一切被放大几千倍出现在阿伊斯国的王城吗?伊芙琳从没想过。
而这一切都如此真实地展现在伊芙琳面前,她懂得了尤安的崩溃,知道了他的难过。
唯一的好消息,大部分贵族吃了那个药丸并不是那么痛苦,平民百姓的魔力并没有那么深厚,也不会那么痛苦。
在这人间的地狱里,伊芙琳见到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们。
而才上位的神明——国王陛下,和其他人一样,依旧在这次怪病里苟延残喘,痛哭流涕。
他不甘地嘶吼:“为什么!我只是想要保护我的王国,我只是想要成为一名最伟大的国王而已……”
“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但是很快国王的话都奥蕾莉娅公主一剑打断,她把剑刺进她父王的心口。
瞧见国王那不可置信的眼神,奥蕾莉娅公主继续把剑又往前送了一寸。
“父王啊,你已经回到天上,为我们的痛苦而祈福献祭去了——”剑刃与血肉的交错声格外悦耳。
而奥蕾莉娅公主转头看向伊芙琳:“现在满意了吗?罪魁祸首我都已经杀掉了哦?姐姐可以原谅我了吗?”
国王死不瞑目地倒在他的王座上,而奥蕾莉娅看也没看一眼,拿着滴血的剑,朝着伊芙琳走进。
她朝前走一步,伊芙琳就往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
“姐姐为什么怕我?因为这剑?”说完,奥蕾莉娅当即就把剑扔在地上。
“还是说,我的傀儡?”奥蕾莉娅瞧了瞧身后的傀儡,“你是说安娜吗?姐姐真的容不下她吗?明明这是让姐姐你记得最久的人……”
“奥蕾莉娅,你疯了!”伊芙琳对着公主说。
原来那个开朗活泼的小公主似乎从来都不存在,仅仅只是奥蕾莉娅的伪装罢了。
“你究竟做了什么?”伊芙琳诘问道。
而奥蕾莉娅还是那样老神在在地站在那儿,与伊芙琳隔着一段距离。听见质问的话,也没有生气。
58. 俄狄浦斯
奥蕾莉娅公主看着国王的尸体,她动手得十分利落,国王全身仅有左胸的那一个伤口。
“父王你先去等等我,一会儿我就与你一起啊——终于也能体味死亡的快乐了吗?”
她似乎没有听见伊芙琳的质问,而是自说自话着:“如今没有人能够困住我了,那我是否就拥有了那抹遥远的自由了呢?父王有想过有一天会死在我的手上呢?”
奥蕾莉娅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有些飘忽:“父王,我最敬爱的父亲,死亡是一件礼物,是我送你最满意的一件。好似你曾经的预言——死于自己子嗣之手,似乎就应验了呢?”
公主静默了太久,伊芙琳只能拿着魔法杖防备着。
“伊芙琳,你竟然还没有放弃魔法吗?即使是这样的天赋,也要为魔法奉献一身吗?”奥蕾莉娅笑了起来。
“这片大陆已经被神明抛弃了,神明要收走祂最后的祝福。我们都要成为一个没有魔法的普通人了,伊芙琳,你要怎么做呢?”
奥蕾莉娅笑语盈盈,但她背后的安娜却是板着脸,静静站在一旁。
“那你选择了什么呢?奥蕾莉娅。”伊芙琳没有回答公主的问题,而是反客为主道。
奥蕾莉娅只是轻笑一声,就接着说:“很狡猾的姐姐,我现在这幅样子,难不成还不明显吗?”
“所以……你不要魔法了吗?”伊芙琳有些惊讶,她不是很理解这个抉择。
“为何要呢?它的出现从来就没有给我带来过任何好处,我优秀的魔法天赋让我的父亲忌惮,几度要杀了我,直到我避开他去了纳谷哈堡湖,我做了那么多腌臜事,被迫和他站在了一队。”
“但是,我不恨他,他让我知道死亡的美妙,他是真心为我好的。”奥蕾莉娅喃喃自语。
“所以,那里死了那样多的人,那么多鲜活的生命就沦为你们实验的牺牲品吗?”
“或许,死亡并不痛苦呢?姐姐,你太过武断了,你为何不能觉得是他们通过死亡去到一个更加美好的地方呢?”奥蕾莉娅有些无奈。
“那你呢?你现在这样痛苦为什么不选择了结自己呢?”说完,伊芙琳举起了魔法棒。
“我是在赎罪啊……这世间这样痛苦,我要留下来赎罪啊,姐姐……”奥蕾莉娅还是那样淡定,似乎格外坚定自己的想法。
接着她说:“你也不必举起魔法棒了,如今没人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是有魔法地痛苦地死,要么就成为一个普通人。怎么?伊芙琳姐姐有着第三个选择吗?”
“或许,从始至终,我们就只有一个选项——那就是死亡。姐姐愿意陪我一起吗?”
伊芙琳的魔法棒尖端发出亮光,显然是完全没有被这场怪病影响的模样。
她问:“你明明就知道在这片大陆上,所有人一出生时就被魔法、家世给划开了界限,那么多恶心的人你不去解决他们,还培养他们,增强他们为非作歹的能力,你就是想毁了这里,毁了这个国家……”
伊芙琳还在一件件罗列着,她在纳谷哈堡湖看见的不平之事。
“纳谷哈堡湖的水怪不必多说,还有那些恶心的男人,讨人厌的老太太……那个一池血水的房间,一个个祭司,这些还不够证明你究竟做了什么吗?”
说到这里,伊芙琳嫌恶地盯了奥蕾莉娅一眼。
而公主解释着:“我的确不善良,但是也不是很坏吧?你提早走了,你知道纳谷哈堡湖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吗?不,你不知道,你只是在指责我,就在看见安娜的第一眼。”
伊芙琳沉默,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你放心,他们都死了,受过很大折磨后死的,虽然我并不希望他们死去。除此之外,你刚刚提起的那些人,我都很快送他们去往天堂,保证没有让他们收到一丝痛苦。”
伊芙琳不想和这样的疯子争辩,魔法棒上的光芒从她手中射向奥蕾莉娅。
“好了,你闭嘴吧,你自己的观念又为何要让别人接受,你这个疯子!我真后悔认识你!”
“呀,竟然还能使用魔法呢?不愧是我欣赏的姐姐,真厉害!”
奥蕾莉娅没有避开伊芙琳的攻击,而是凑到她的面前,“如果能够死在你的手上,我应该也是幸福的……还有,谢谢你,伊芙琳……”
“其实,我一直都很期待死亡,那时或许我就能见到我思念了许久的人……只是,好像这次这路上没有你了,我等你呀……”
奥蕾莉娅的嘴角流出一抹殷红,她断了气,死在了伊芙琳的魔法下。
于是,阿伊斯国的王室就这样死在了这个大厅里。
伊芙琳望着奥蕾莉娅睁着的眼睛,嘴唇动了动,伸手合住了公主的眼睛。
她蹲坐在奥蕾莉娅的尸体旁,看着她只是有些苍白的脸,好似睡着一般。
太突然了,伊芙琳觉得。
她不该死得这样草率的……或许这个国家要换一位君主了吧?
她,杀了她的“朋友”吗?奥蕾莉娅是她的朋友吗?
伊芙琳脑海里闪过许多与奥蕾莉娅相处的画面,她故意与尤安跳舞,后面来解释她的意图,后面又请她住在王宫……
她似乎一直都是那样热情,而自己对她的回应似乎一直都很少,她,真的配是奥蕾莉娅的“朋友”吗?她不知道。
因为奥蕾莉娅死了,就死在伊芙琳的手上。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还是一个亲密的人,什么感受呢?像是一阵狂风刮过,满地疮痍。
既不知道未来,又被告知了那样多的秘密,伊芙琳神情有些恍惚地朝王宫外走去。
.
伊芙琳见到了普里莫,他此时也正因为这场“怪病”而无法保留贵族的体面,他脸上的肌肉不得不因疼痛抽搐着,显得格外狰狞。
“你没事?”有些飘忽的声音从普里莫的齿缝中传来。
“还是说,你吃了那个药,现在没有一点儿魔法了?”普里莫期待着第二个答案。
但是,他的愿望很快破灭,因为伊芙琳立马使了个火球术,让火焰在她的魔法棒尖燃烧。
普里莫兀地一大口血吐出,他的声音声嘶力竭:“命运——无法摆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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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流下血泪。
伊芙琳没有回答普里莫的嘶吼,她在回忆着自己的一切,她好像要在今天再一次失去一位熟人了。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普里莫,心中涌现出一种莫名的直觉。
伊芙琳拿出一张手帕,递给普里莫,“擦擦吧……”
普里莫拿过手帕却没有擦拭,而是紧紧地握在手里。
“你在可怜我吗?”普里莫语气有些凶狠。
伊芙琳摇了摇头,“我没有,说实话,我很佩服你,你研究出了好多前所未有的魔药。”
“你是看我快死了,这才来说这些好话的吗?”普里莫完全不相信伊芙琳的说辞。
他碎碎念着:“我终将一无所有……我所渴求的一切全都毁在了这里,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怪病”!”
普里莫盯着伊芙琳,似乎要从她这里获得一丝认同。
“我想要的钱财、地位……到如今全都成了一场空。你看看我不愿吃那个魔药,我舍不得我的魔法,我不想当普通人,明明就只差一点,只差一点!”
伊芙琳坐在一旁,甚至还凝出水球,给自己润了润唇。
而普里莫突然把矛头转向伊芙琳,他说:“你看看你,贵族的身份,魔法天赋你都有了,似乎还有一个深爱你的丈夫,多么圆满的人生啊——”
“你为什么总是盯着别人的一切呢?普里莫,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一点儿吧!”
伊芙琳搞不懂,她说:“那你这样说,我还羡慕你有一个可以值得挂念的父亲呢?你始终有个归处,是自己完全失败后,还能回去的地方。可我,我没有!你为什么只看见这些表面的东西呢?”
最后伊芙琳得出结论:“你实在是痛昏了头!”
“我的父亲?一个农民,不能给我的事业带来任何助力的家伙,又有什么作用呢?只是挂着一个空名罢了。”
随后,普里莫又问道:“你刚刚提到我的父亲,你见了他?那——他怎么样?”
最后的声音几乎飘散在空气里,差点儿伊芙琳就要听不见。
“死了。”
“什么!他怎么会死?你见到他死了吗?”普里莫不愿相信父亲离去的消息。
“不知道,他就在那里,你可以去找他。”
“我请了魔法师控制了坎亚罗丘陵里的方向,不会有人找到他们的,他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普里莫反复念叨着。
“坎亚罗丘陵里的魔法似乎被布置成了,所有人都会到那里去。”伊芙琳插了一句话。
普里莫还带着血泪的眼睛望过来,眼睛里尽是悲切。
“所以,你现在还在乎他吗?你的父亲。”伊芙琳问。
普里莫的拳头被捏紧了,他沉默了好久后,才抬头看着伊芙琳,问她:“我一开始就错了吗?我不该来到王城吗?”
“我不知道,所有人无法改变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注重当下吧!这算是一个熟人的忠告。”
伊芙琳离开了这个男人,她想着,也不知道他最后会选择放弃魔法吗?他还会活下去吗?
59. 新世纪
我像一只在海面奔波的小凫,
轻轻地在水面飞掠,
我在寻找安息的窝,
我在寻找我的住所。
我飞向东又飞向西,
我向西北又飞向南,
命运就是我身下那片无际的海。
连一小块不毛之地,
也终于不能发见,
可以让我造我的窝,
可以让我停下来安卧。
我缓缓地飞掠、徘徊……
我深深地沉思默想:
“如果窝造在大风里,
如果窝造在波浪上,
风就要将它吹去,
浪就要将它漂去。”
这时候,我望见那一片突如其来的陆地,
如人的肩膀、人的膝头,
我这只小凫终于能够来造它的窝,
作它的安全的住所。
这小凫,美丽的鸟儿,
缓缓地飞掠、观看,
它看见高伸的膝盖,
显露于蓝蓝的水面,
它以为是一座小山,
那么地翠绿新鲜。
它缓缓地徘徊、飞掠,
轻轻地落在膝盖上面,
在那么造了它的窝,
又生下了它的蛋,
小凫孵在它的蛋上,
下面的膝盖越来越暖;
一天两天过去了,
它孵到了第三天,
那时候,海洋的儿子,
那这于发现自己的膝盖处也有一只小小的生灵,
他觉得越来越热,
他的皮肤热不可当,
他觉得膝盖已在燃烧,
他觉得血管已在熔销。
他突然把膝盖一伸,
他的四肢突然抖动,
蛋就滚到了海里,
蛋就滚进了水中,
一下子跌得粉身碎骨,
一下子成了碎屑粉末。
小凫也被惊走了,
这片海洋只剩下这一个生灵。
你统治天堂的神明!
降临吧,我需要你,
我虔心祈求你降临!
让这小凫回到我的怀中,
我不会觉得它的灼热十分难耐。
我多么渴望着你,
降临吧,你快快降临!”
过去了短短的时间,
只过去了一时片刻。
那神明把手按在小凫头上说:
“自己去选择吧!
你所在的地方无不圆满、欢欣。”
我这只小凫还在海面上寻找归处,
或许我的蛋还是那样脆弱,
敌不过外力的冲击,
但是我的蛋还是要像原来那样
——表面光滑、如一个不够规则的圆吗?
神明只是让我看看脚下的海洋,
阳光投在海面,
映出一个个光斑。
“你爱怎样就怎样。”
神明又让我看看前方,
原来即使这样宽广的海洋也有尽头。
那晚上的月色格外明朗,只是不时来些微风把满园的花影移动得不歇地作响。素光从棕榈叶上下来,正射在伊芙琳和她的客人丽塔身上。她们二人的容貌,在这时候自然不能认得十分清楚,但是二人对谈的声音却像幽谷的回响,没有一点模糊。
周围的东西都沉默着,像要让她们密谈一般,树上的鸟儿把喙插在翅膀底下;草里的虫儿也不敢做声;就是伊芙琳耳垂上坠的那对蓝宝石,也当主人所发的声音为催眠歌,只管齁齁地沉睡着,没有一丝动静。
伊芙琳用纤手抚着手中那根魔法棒,目光注在她的客人,也就是她的学生身上,懒懒地说:“丽塔,外面的闲话是听不得的。这事我不计较——我虽不信命运的说法,然而事情怎样来,我就怎样对付,无须在事前预先谋定什么方法。”
“奥拉教授,您现在是十分可怕的了……你知道吗?他们都说你是恶魔的使者,那些与你交好的人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所以,你害怕了?”伊芙琳望着丽塔的眼睛,捕捉到那一抹逃避。
“我,我有些担心你,而且你如今与尤安侯爵的关系……”
“好了,你不必再说了。”伊芙琳止住了丽塔接下来的话,她继续说:“我就在这里,就让那些说闲话的人来吧,我随时恭候!”
“不过,丽塔,你也叫你的家族赶紧准备准备吧!接下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的,如果你下次再来找我,我不想在听见这些话了,其他时候我很欢迎你。”
“奥拉教授——”丽塔哀切地挽留了一声。
可是,她面前的女人实在太过铁石心肠,她只能悻悻离开。
.
现在距离那次怪病已经距离有了三个月了,普里莫早就死在了他一直妄想逃离的家乡,尤安回到了他的家族当中。
贝特西死在了她一直迷恋的钱财中,因为她的丈夫对于她把持家里财产的行为十分不满,同时对于她把贩卖的药丸所得利润紧紧攥在手中,心中的仇恨越来越深。
而怪病来时,贝特西一早就选择吃下药丸,没有她那颇为强大魔法,面对她丈夫的匕首在捅进她的胸口时,她毫无抵抗之力。
她倒在血泊里,身上缀满各类珍贵的珠宝。她的丈夫就那样从她的身上跨过去,佣人也默不作声,她好像就如当初的伊芙琳那样。
贝特西微弱地喘着气,但是没有人认为她能够活下去,就如一只濒死的野兽身上已经爬满了蚂蚁,就开始分割她的血肉,吞吃她的珍宝。
她不甘地瞪着眼,可是血还是汩汩流出,染红了她的脸,染红了她的珍宝……
最后,贝特西死了。
她临死前听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真是麻烦,流那么多血,把首饰都弄脏了。
如今这片大陆上的人不再拥有魔法,所以伊芙琳成了唯一的特例。
伊芙琳的父亲,休·莫尔顿似乎也没一个多好的结局。
由于贝特西,他有钱了,依旧热衷于开办宴会,那样奢靡的生活怎能不惹人妒恨?
所以,他死在了一条小巷,身上的钱财被人洗劫一空。
虽然伊芙琳并不觉得自己与他们还有着什么关系,可是这两人的死讯还是被算在了伊芙琳头上。
因为,独特是要被人记恨的,他们无法抓捕处死她,所以只能编造一些莫须有的谣言。
例如,她是一个邪恶的女巫,这次怪病便是伊芙琳搞出来的;所有与她关系密切的人,都会死得凄惨;还有她要喝小孩的鲜血或是少女的心脏,等等……
此类谎言,不胜枚举。
所以,伊芙琳知道她第二次离开的机会已经来了。
那她这次要为什么而出发呢?魔法理论竟然成为了她一个人的私人的用品,或许从此以后便没有魔法了
——但是,伊芙琳决定还是要撰写这样一本魔法理论。
或许几百年后,沧海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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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斗转星移,魔法又如春日的小草探出头来。
如果,魔法就此湮灭,那她就这样写出来,写给自己看。
伊芙琳突然认识到自己似乎成了这片大陆魔法最厉害的人了,唯一的幸存者,最后的魔法。
自己曾经追求的成为大魔法师的梦想就这样实现,伊芙琳从没想过会是以这样的形式,所以她突然笑了一下。
似是一种无奈,又似一种解脱……
其实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困住人类的枷锁又少了一个,不是吗?
之前要比较家世,还要比较魔法天赋,如果不能二者兼备,那便再也没有进入上流社会的入场券。
想着王城周边躁动的城镇,或许这样的一层枷锁又要被打破了,伊芙琳不愿经历这样混乱的王城。
她飞快地收拾好东西,她来到了王城门口。
这一次的她又一次穿上了黑袍,如开始那般,但是她再也不会因为这件衣裳而纠结迷茫,她只是借助黑袍顺利地离开王城。
她来到了王城之外的小树林里,坐在那条小河边。
又是一年了呀,去年自己似乎才与尤安离婚呢!
当然,走之前,她给她的伙伴们寄去了几封信。
伊芙琳望了望天色,晚秋的天空格外澄澈,她会等到天黑……那时会有谁来呢?
她没有选择静静地等候,而是脱下鞋,挽起裙角,露出光洁的小腿,坐在河岸上。
晶莹的河水从她的脚下滑过,激起一片片水花。
她的双脚在水里摆动着,感受着脚上的冰凉,伊芙琳脑中也越发清晰,就等到黄昏,太阳落下。
与我同行的人儿呀,你会是谁呢?
伊芙琳的肩膀冷不丁地被拍了一下,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她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是你呀,怎么突然吓我一跳!”伊芙琳有些嗔怪,但是她很高兴能够见到她最渴望的人。
“是我来的太晚了,你的脚都有些红了,秋天的河水实在太冰了,如果你想玩水,不如等到夏天,我们一起?”
尤安的嗓音里带着些许疲倦,但是他很高兴。
他一把抱起伊芙琳,走到一棵树旁,把她冰凉的脚揣进自己怀里,用体温温暖着她。
尤安给伊芙琳解释他迟来的原因:“我这段时间回到了家族,怪病的爆发让几乎所有人失去了魔法,而靠魔法天赋,血脉传承的家族又怎么甘心,他们很想挽回。但是根本不可能。”
他把头转向伊芙琳,试图得到伊芙琳的认可。直到他看见伊芙琳轻轻点了点头,才继续说。
“平民对于这一切不满很久了,他们在隐忍,如同即将炸开的爆满的种子。我劝我的长辈,希望他们离开这里,重新开始,可是……”
“他们不会愿意的,权力是所有人都渴求的,没有人能免俗。”伊芙琳说。
“我也觉得,但是,亲爱的,你说错了,有个人他选择离开,他抛弃了他的家族,为了他的爱人……”
伊芙琳立马盯着尤安,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他。
尤安抵住伊芙琳的头,他们呼吸咫尺之间,“我没有受伤,还有,我很爱你——”
突然一阵呼喊传来,“奥拉教授,奥拉教授,还有我们!”
原来那个四人小队,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这一次经过分别的他们将会更懂得珍惜彼此。
伊芙琳也没有问为什么丽塔的脸上有个巴掌印,而伍德罗为什么也穿得破破烂烂,总归,他们又聚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