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色诱瘾》 第1章 这种事,你老公知道吗? “望山”,淮市西郊一座低调至极的庄园,也是近两年来城中最神秘的私人会所。 天寒地冻,棠许裹着燕麦色的羊绒大衣在风口立了许久,背心止不住一阵阵发凉。 前方领路的男人步伐沉稳,一路将棠许领到了小楼三层最尾的房门口,做出请的动作,“段先生在里面。” 棠许倒是没想到能这样轻易地见到段思危,正要推门而入,对方忽然又喊了她一声:“棠小姐,您的大衣我帮您保管。” 他语调平静,仿佛已经做惯了这样的事。 棠许也不扭捏,随手将栗色的波浪长发一拨,脱下大衣,露出里面的黑色大露背贴身连衣裙,推门而入。 外面平平无奇的小楼,内部装修也不见多少奢华,空间倒是不小,被灯光分割成一半明亮一半昏暗的两个世界。 棠许本以为里面会很热闹,却不想只有段思危一人独坐在那明亮的灯光下,懒洋洋地瘫在一张黑色真皮沙发椅里摆弄着手机。 难怪她进来得这样顺利,看这情形,段公子应该挺无聊的。 听见开门的动静,段思危抬头看了过来。 他皮相极佳,容貌清俊,皮肤白净,那漆黑明亮的瞳仁还隐约透出几分孩子气,乍看之下,像个正常人。 可是有哪个正常人,说得出“非处勿近”这样惊世骇俗的字眼? 不仅如此,他还将这四个字当作自己的人生格言,毫不避讳地大肆宣扬。 论荒唐,整个淮市无出其右者。 段思危目光在棠许身上流转,片刻后,脸上的笑容就变得玩味起来,“我怎么不知道淮市还有这样的美人?” 棠许微微垂眼一笑,“多谢段公子赏脸见我。” “怎么,淮市的男人眼睛是都瞎了吗?”段思危一边示意她坐,一边给她倒了一杯红酒,“这样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竟然还是个雏?” 棠许知道他把自己当成了来投怀送抱的女人,还是伸手接过了他递来的酒,“抱歉,段公子可能误会了我的来意。我今天来,是替我妹妹向段公子道歉的。” 段思危听得眉头高挑,“你妹妹?” “宋语乔。” 段思危听了并不表态,只低头给自己倒酒。 面前的圆桌上摆放着两只威士忌酒杯,一杯是段思危的,而另一杯杯壁上已酝出细密的水珠。 窗户似乎没有关,空气中隐约浮动着一阵冷淡清冽的香味,像是遥远高山上雪松的味道,干净,深邃,静谧。 不是段思危的气质。 棠许忍不住往暗处掠了一眼。 难不成,那边还有别人? 段思危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酒,再掀眼时已经带了几分冷漠,也不管她的来意,只是道:“这么说来,你不是雏?” 说话间,他的目光落在棠许的手指上。 棠许已经取下婚戒一段时间了,可是无名指上长期戴戒指留下的痕迹还未完全消退。 “也是。”段思危盯着那处痕迹,“除非你告诉我,哪个男人这么不识货,对着你这么漂亮的,还能忍得住不下手。” 他笑得邪气,语气更是恶劣,“你来找我,你老公知道吗?” 棠许只当没听见,从手袋里取出一张支票,递到他面前。 “我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谢谢您肯借钱给她,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但不希望段公子破费,还请您收回这笔钱。” “真有意思。你妹妹昨天和我达成交易,今天你就跑来毁约。”段思危嗤笑道,“怎么,我看起来很好玩弄吗。” “人生在世,很多事就是为了找乐子,段公子阅人无数,我妹妹并没有那么不可替代,何必执着于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呢?” 段思危忽地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是在向我发出邀请,暗示我从你妹妹转向你吧,人妻?” 他将“人妻”两个字咬得极重,讽刺意味拉满。 棠许却也从容,“我当然知道自己入不了段公子的眼,我只能说,将来段公子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倾尽全力。段公子真的不考虑吗?” 段思危睨着她,“你?” 棠许保持着微笑,“对,我。” 段思危视线停留在她身上。 棠许有着极其明艳的一张脸,段思危一向觉得美而自知是女人的优点,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的美艳上似乎盖了层薄纱,透着不真切。 朦胧,却勾人。 暗处忽然传来“刺啦”一声轻响,有隐约的亮光划过,像是有人点燃了一根火柴。 棠许再次转头看向那边。 火光很暗,似乎有一双手罩在上方。 她本以为那人划亮火柴是要抽烟,却始终没有闻见烟味。 随着那支火柴燃过,段思危忽然笑出了声。 “用得着你的地方,你倾力相帮是吧?”段思危扬着下巴,朝暗处看了一眼,“我这屋里还有一位客人,今天心情不大好,你帮我让他开心了,一切都好说。” 棠许与他对视片刻,在桌上拿了个东西,随即便站起身来,走到了那片昏暗的地界。 视线骤然由明转暗,她只隐约看见窗户旁,一个男人如松柏般的身形侧身独立。 他看着窗外,没有往棠许这边看上一眼。 与此同时,棠许又闻到了那股淡淡的、沉冽幽静的香,带着不明显的寒气,被窗外的凉风裹挟而来。 棠许顿了片刻,往前走了两步。 “棠小姐,你做这种事,你老公知道了会怎么想?” 段思危戏谑的声音自明处传来。 棠许却没有迟疑,径直走到了男人面前。 他个子很高,哪怕看不清面容,却依旧极具压迫感。 棠许穿着高跟鞋,仍要微微仰头看他,将手里的东西送到他唇边。 黑暗中,男人微微张口,含住了她递过来的东西。 刺啦—— 划火柴声再度响起。 棠许拢着手心的火苗,轻轻送到男人面前。 光焰明灭间,她看见男人幽暗的眼眸,火光也照不亮的漆黑深邃,不知蛰伏何物。 香烟徐徐燃起,火柴的微光逐渐泯灭。 视线中,烟头那点猩红,伴随着男人逐渐收紧的下颚线,愈烧愈旺…… 第2章 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从段思危的包间走出来,棠许微微有些恍惚。 不过就是给陌生男人点了支烟而已…… 是真的只点了支烟。 而后,他对段思危说了四个字—— “适可而止。” 段思危笑得像要疯了一样,却真的适可而止了。 以至于棠许到现在还有些缓不过神。 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也是,顶着人妻的身份,有些事似乎的确不该做。 可是…… 又有什么不可以? 棠许下了楼,一路走到大厅门口,被门外的寒风一吹,才想起来自己连大衣都忘了拿。 外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莫名有些眼熟,后座坐了个很年轻的漂亮女孩,正透过车窗打量棠许。 隆冬寒夜,穿成她这个样子,的确还是有些惹人注意。 然而很快,女孩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伴随着后方电梯门“叮”的一声,女孩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一下子推门下车,如同一只可爱的小兔子,连跑带蹦地扑向棠许身后,甜甜地喊了一声:“老公——” 这画面挺有趣,棠许忍不住视线跟随。 然而当她的目光落在小兔子的“老公”身上,却不由得一怔。 刚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男人身高腿长,一身黑色西装,英俊得令人侧目。 他一边被小兔子拥抱,一边抬眸看向前方,正对上棠许的视线。 四目相视的瞬间,棠许有些想笑。 时隔多日,她终于又一次见到自己的老公,江暮沉。 有证合法的那种。 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 小兔子正抱着江暮沉的腰,抬头送上自己甜甜的香吻,“好想你……” 江暮沉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视线落在棠许身上,眼中的冷漠清晰地转为厌恶。 棠许看得分明,但是都已经迎面遇上了,她还是抬起手来冲他打了个招呼:“嗨,好久不见啊。” 江暮沉怀中的女孩瞬间转头看了过来,随后微微紧张地看向江暮沉,“老公,你认识她啊?” 棠许和江暮沉的婚姻不算秘密。 只是她婚后这两年深居简出,从不抛头露面,虽然江暮沉花边新闻满天飞,她却从来没有公开表态一个字。 以至于即便所有人都知道江暮沉已婚有老婆,却没什么人认识她,就算偶有认识的,也只会当她这个江太太是透明。 毕竟,江暮沉的态度决定一切。 恰如此刻。 棠许觉得小兔子可能等不到江暮沉的回答了,于是主动开口道:“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时间,聊聊?” 小兔子瞬间警觉,将江暮沉抱得更紧。 “跟你?有什么好聊?”江暮沉终于开口,声音冷淡得没有一丝波动。 棠许原本想让小兔子回避,免得伤到她,可是看江暮沉这个态度,她只能直接开口:“离婚协议书你收到了吧?你要是没时间,可以让律师跟我谈,我随时可以的。” 小兔子瞬间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样子,同时下意识地松开了江暮沉的腰。 “江太太这个位子你不是很享受吗?”江暮沉冷眼看着她,“离婚又是什么新路数?” “我们家现在这个情况,不好再拖累江家。” 她娘家最近出了些事,集团内外都是危机重重,正在四处求援。 “我看你是另有打算吧。怎么,准备离了婚,将自己重新包装,再卖一次吗?” 江暮沉的目光停留在棠许脸上,眸色森然。 棠许本就生了一张明艳的脸,星眸皓齿,顾盼生辉。 这份明艳,即便当初她一头刺猬似的短发也难以掩盖,招蜂引蝶,吸引了无数男人前仆后继。 江暮沉有幸见过那样的盛况。 婚后,她刻意装出一副宜室宜家的模样,再不浓妆艳抹,作出一副温婉贤良的姿态,几乎骗过了所有人。 好在,他始终都不曾忘记她原本的面目。 而此刻,她长发如藻,灿若玫瑰,更让江暮沉想起从前来。 他蓦地伸出手来,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脸仔细端详。 “装都懒得再装,是吧?” 棠许的脸在他掌中,那双黯淡了两年的眼眸,忽然就在一眨眼的瞬间,重新灵动了起来。 “是啊。”她笑着说,“装了两年了,是个人都该累了。” 棠许一贯是不吝啬笑容的,毕竟她那温柔贤良的人设摆在那里,微笑是她的常态。 可是此刻的笑却是不同的。 她似乎是真的装不下去了,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解脱了,所以才会笑得这样真诚,这样明媚,这样华光四射。 江暮沉心头却似有无名火,渐烧渐旺。 他用力捏紧了她的脸,“这么急不可耐,是已经找好了新的下家?” 棠许疼得皱了皱眉,却依旧迎着他的视线,“没有,道德感比较高,俗称要脸。” 江暮沉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你要脸?还是根本没有人接手?我们江家不要的,你以为,淮市还有谁敢要?” 棠许当然知道。 江暮沉说的不仅是女人。 在权势煊赫的江家面前,淮市有几人能不低头? 恰如眼下,她娘家遇到经济危机,人人却都在观望江家的态度。 谁都知道两家是姻亲,如果连江家都不肯入场,那其他人哪还有必要出手相帮。 而江暮沉作为名义上的女婿,态度早已经摆明。 他就是要见死不救。 棠许早就已经认清了这一点。 “离婚后我不再是江太太,丢的也不是江家的人,所受的磋磨也都自己承受。而你——”棠许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小白兔,“你也尽可以拥有自己想要的,这样不是对大家都好吗?” “对大家都好?”江暮沉低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可是棠许,我偏偏见不得你好,怎么办?” 棠许凝眸看他。 “既然进了江家的门,那你就做好准备,一辈子困守在你江太太的位子上。”江暮沉松开她的脸,“你救不了你们家,也没有其他人救得了你们家,你睁大眼睛,等着看你们家怎么死——” 丢下这句话,江暮沉径直走向了大门外。 小白兔还有些没回过神,步履凌乱地跟出去,上车离开了。 棠许静静看着那辆车离去,又在廊下站了许久,才发现天上竟不知何时飘起了雪。 这是淮市今冬的第一场雪,隐有纷扬之势。 棠许看得失神,忍不住伸出手去。 雪花飘落掌间的那一瞬,她忽然又闻到了雪松的味道。 棠许转头,四下并无旁人。 她只觉得是自己闻错了,提裙步入了漫天飘雪之中。 头顶纷飞的雪花却忽然被阻隔。 棠许抬头,看见一把黑色的伞。 身后一个司机模样的男人,一手拿着她的大衣,一手为她撑伞,“棠小姐,下雪了,需要我送您上车吗?” “不用。”棠许接过自己的大衣裹上身,却已然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那这把伞,您拿去用吧,雪下大了。” 她的车进不来,门外又是挺长一段的私家路,走过去确实有段距离。 棠许接过他手中的伞,“谢谢。” 木质的伞柄经过精心打磨,表面光滑如丝,质地温润,散发出微淡清冷的木香。 棠许不由得转身,看向了小楼三层尽头的那几扇窗。 依旧是半明半暗的交织,却不知此刻,那个神秘的男人是否还在那扇暗窗之后? 第3章 昨夜才见过 折腾半晚,棠许到家已是深夜。 别墅里很安静,家里人似乎都已经睡下了。 棠许缓步走上二楼,转角处,冷不丁地遇上一张惨白的少女脸,正满目怨念地盯着她。 “棠许。”宋语乔连名带姓地喊她,“你是不是去找段思危了?” “是。”棠许懒得多回答一个字。 宋语乔扯了扯嘴角,“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去坏我的好事。” 棠许很累,并不想跟她多纠缠,打算避开她进房,没想到宋语乔又一次挡在了她面前。 “棠许,你现在很得意吧?我们家终于出事了,要完蛋了,你心里不知道多高兴呢,是吧?” “住口!” 宋语乔身后忽然传来一把努力压低的声音,随后秦蕴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拉住宋语乔,“不许胡说八道,快跟你姐姐道歉。” 宋语乔梗着脖子,“姐姐?她算哪门子的姐姐?她连姓都改了,她跟她妈妈姓棠,不姓宋!她巴不得我们宋家死呢,凭什么还能在我们家耀武扬威?” 秦蕴气得抬手就打了她一巴掌,“你还不知错?” “我错?我做错什么了?我不也是想要帮家里渡过难关吗?” “你还说!”秦蕴气得眼眶泛红,整个人都在发抖,“家里现在麻烦已经够多了,你爸爸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好不容易吃了药睡着,你是想活活气死他是不是?” “再怎么样我也比她好吧?”宋语乔指着棠许,“我是想帮家里!她呢?她在这种时候还要跟江暮沉离婚,是怕我们家死得不够快吗?她从一开始就觉得是你抢走了爸爸,现在终于找到报复的机会了,她巴不得我们家彻底破产呢,你还指望她!她根本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棠许头痛,懒得听她们吵,转身回了自己的卧室。 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棠许依旧有些昏沉,卫生间门一打开,就见秦蕴迎了上来,“杳杳,你妹妹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棠许在父母离婚那年执意改了名跟随母姓,在那之后父亲宋雨廷便只唤她幼年时的小名,秦蕴进门后也跟着他一直这么叫。 棠许走到床边坐下,开口道:“阿姨放心吧,段思危那边,应该没问题了。” “真的?”秦蕴又欣喜又担心,“他收回支票,不会再找麻烦了?” 棠许点了点头。 “那你呢?”秦蕴连忙又拉住她的手,“你有没有吃亏?他有没有为难你?” 棠许微微一顿,随后缓缓摇了摇头。 秦蕴还想问什么,但见棠许疲惫的样子,嘴唇动了又动,最终只是低声道:“杳杳,辛苦你,谢谢你……你早点休息,好好睡一觉。” 棠许点了点头,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床上。 原本以为又累又困,应该很快就能睡着,偏偏两个小时过去,她依旧是清醒的。 能想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江暮沉厌恶她,连带着恨宋家,宁可恶心自己也不肯离婚,要她眼睁睁看着宋家破产落败…… 无论她是不是顶着江太太的身份,淮市的人都会看江暮沉的脸色行事。 这种情形下,无论如何都救不了宋家。 宋雨廷近来心力交瘁,秦蕴温柔却软弱,宋语乔刚满18岁,更小的弟弟宋洛白只有16岁,这样的配置,再加上她这个拖后腿的江太太身份……任谁看了都会说一句—— 没救。 可是难道,就真的没救了吗? 不知怎的,棠许又想起了段思危房中那个神秘的男人。 他隐匿在暗处,似乎不想让人知道身份。 天性爱玩爱闹的段思危,因为跟他见面,身边一只莺燕也无,无聊到只能玩手机。 看起来他和段思危关系不错,可是段思危身上那股子浮夸浪荡,他却一丝一毫都没有沾染。 淮市世家子弟之中,并没有见过这号人物。 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 一夜过去,棠许只迷迷糊糊睡着了一两个小时,早上又补了会儿觉,起来发觉整个人更加昏沉,应该是昨天晚上受了凉。 棠许下楼找了两片感冒药吞下,又坐在沙发里发了会儿呆,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原来是有安排的。 今晚是城西燕家一年一度的慈善晚宴日子,以往这种场合棠许几乎从不出席,但是这次她却早就约好了造型师,准备以江太太的身份赴宴。 虽是深冬,棠许还是选了一件量体裁制的改良旗袍,星空蓝的底色看似低调,却流光满缀,似将漫天星辰穿在了身上。 “这颜色很衬棠小姐,白得发光,简直美到犯规。” 她是新客,造型师丝毫不吝赞扬。 棠许重重打了个喷嚏,将一对蓝宝石的耳环戴上,“是啊,难得出次门,不漂亮的话,谁看啊。” 江暮沉想要她永远困死在江太太的位子上,诚然,他做得到。 可前提是,这两年以来,她这个江太太没有任何行差踏错。 虽然江暮沉厌恶她,可是她从来没有以江太太的身份做过任何招人讨厌的事。 所以他才能忍,并且试图用这种方法折磨她。 可是如果她变了呢? 江暮沉还能忍? 手机适时响起,棠许看了一眼来电,拿着手机走到了外面走廊上。 这个造型工作室是沿江的一幢独栋小楼,棠许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尝试着推开了走廊尽头的一扇门。 室内空空荡荡,唯有一张大沙发,大概是给客人休息的地方,另有一扇门,应该是卫生间。 棠许走进去,反手关上门,这才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把抱歉的笑声:“对不起啊女士,您先前指定的那位男公关出了点意外,今天不能来,您看这边给您换一个,可以吗?” 棠许按捺住自己的白眼,“我钱都付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真的很抱歉,我们给您换一个身高外貌和体力都相当的,您看怎么样?保证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 “也就是说,在你们这花了钱,想点哪个男人还得你们来决定?”棠许身体不舒服,也懒得多说,“退一赔十,趁早倒闭吧。” 说完,她直接挂掉电话,走向了卫生间。 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才猛然察觉到不对。 一片湿漉漉的水汽萦绕着洁白的顶灯,灯光之下,是一个身量颀长、宽肩窄腰的男人,只系着一条浴巾,静静倚在洗手台边看着闯进门的她。 一泓深目,暗沉无波。 分明,昨夜才见过。 第4章 打算出多少钱买我? 棠许脑海中霎时空白了一瞬。 怎么这里会有人? 怎么会是他? “抱……抱歉。”好一会儿棠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不知道这房间里有人,打扰了。” 说完她就飞快地关上门,随后大步走出房间。 刚到走廊上,就见一名职员模样的人拎着一整套西装,步履匆匆朝这边走来。 见到棠许,他停下来打了个招呼,随后就走进了那个房间。 棠许忍不住想要快步逃离之际,却忽地慢下脚步,停在那里。 没过多久,那名职员又从里面走出来,顺便带上了门。 “里面是什么人?”棠许忍不住问了句。 “是我们总监的朋友,在附近弄脏了衣服,赶时间所以来这里借地方。”职员回答道。 棠许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职员匆匆离去,留下她依旧站在走廊上。 不多时,那个房间里再次传来开门的动静,紧接着,那人走了出来。 昨夜光线昏暗,刚才卫生间里混乱慌张,此刻棠许才终于看清他的样子。 这是一个容貌出众至极的男人。 骨相分明的浓颜,眉骨流畅有力,修长浓密的眉衬着漆黑深邃的眼,高低适中的直鼻,清晰又饱满的唇线,轮廓立体,容颜清绝。 他将西装外套挎在臂间,匀称的肌肉被挺括的白色衬衣裹覆,愈发显得整个人崭然挺拔,矜贵清雅。 对比先前只系着浴巾、暗沉危险的模样,像是换了一个人。 见到棠许,他停下了脚步。 棠许连忙赶走自己脑子里的画面,再一次郑重道歉:“抱歉,刚刚真是冒犯了。” “无碍。” 他神情清淡,回答简短又无趣。 棠许一时有些不知道再说什么。 尴尬之际,他却忽然凝眸看向她,伸出了手。 棠许站着没动。 男人的手却落在她的左耳下,耳垂上的蓝宝石耳环碰到他的指腹,毫不留恋地脱落下来,坠入他的掌心。 男人将手递到棠许面前,“耳环松了。” 他们并不相识,只是见过两次,还是这样古怪的两次。 这样的动作,其实是有些唐突的。 可是他却自然从容到了极点。 棠许很快回过神,从他手中取过耳环,重新戴上—— “谢谢。” 男人注视着她的动作,目光落到她指根处,看到她无名指上长期戴婚戒的痕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抬脚欲走。 “先生!”棠许还没来得及理清思绪,话就已经脱口而出,“有兴趣一起参加个慈善晚宴吗?” 男人背对着她,闻言,安静片刻后才开口:“那么,棠小姐打算出多少钱买我呢?” 棠许一怔,随即反应过来—— 他听到她刚才打电话的内容了! 她才在电话里点选男公关失败,转头又在这里邀请他,这难免会让人觉得,她将他也当成了那种男人。 棠许有些尴尬。 他虽然没穿外套,但是合身度完美的衣裤线条,柔软有光泽的西装面料,干净利落的裤线,无一不彰显手工定制的矜贵。 她这句邀请,恐怕才算是唐突之最。 棠许刚想要开口解释,却又听男人道—— “开个玩笑。抱歉,我今晚有别的安排。” 这便是婉拒了。 棠许还陷在尴尬里,有了台阶立刻就下,再不好意思再多说什么,目送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匆匆回到了自己做造型的房间。 …… 四十分钟后,棠许抵达了晚宴地点。 淮市豪门世家众多,以江傅孟燕四家为首,其中江家和燕家又沾亲带故,原本是家势最盛的两家,只可惜燕家连续两代都没能培养出一个如江暮沉那样出色的继承人,提及不免让人叹息。 这样大的家业,若无能力出众者接掌,只怕难以为继。 饶是如此,一场慈善晚宴却依旧全城瞩目,冠盖云集。 宴会设在燕氏旗下酒店最大的宴厅,棠许鲜少出席这样的场合,现场并没有没多少人认识她,她倒是一进大厅就看见了很多眼熟的人。 无论她和江暮沉关系如何,她终究是名义上的江太太,座位被安排在了第二席。 “听说了吗?燕家还有个排行第三的孙子,好像已经回国了,今天晚上可能会现身。” “什么?燕家还有个三公子?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据说那孩子自小体弱多病,所以一直在国外治病,从来没有回来过。” “还以为燕家会多一个继承人,结果是个病秧子?” “若是有能力,早就被召回来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唉,堂堂燕家,后继无人啊……” 棠许被礼宾领着,从各色各样的八卦之中穿过,坐到了众人瞩目的第二席之上,立刻也引发了不小的关注。 “那是谁?怎么好像没见过?” “咦……怎么是她?!” “她是谁?” “看见她耳朵上那对蓝宝石耳环了吗?三年前,江家在苏富比香城拍卖会上拍下的,耳环项链一整套,据说是要传家的。” “江家?那她岂不是江暮沉的老婆?” “真的是她!她不是一向不在公众场合露面吗?” “传说江暮沉娶了个丑女当老婆,他不满意才在外头乱来……这跟传闻也不符啊?” 周围人窃窃议论,棠许仿若未闻,微笑着看着侍应给自己面前的酒杯倒上酒。 她刚拿起酒杯,一抬眸,却发现对面有两名正在引客的礼宾同时绷直了身体,与此同时,她身后有侍者压低声音跟同伴交代了一声—— “燕先生来了。” 燕先生? 棠许扫了一眼周围工作人员瞬间紧绷的状态,不由得疑惑—— 燕家除了燕老爷子,还有哪位燕先生能让人这么紧张和重视? 可是燕老爷子早已退居幕后,这样的场合应该不会亲自出席了。 场内氛围忽然就发生了一些微妙变化,人群中泛起不明显的涟漪,自各个角落,层层扩大。 不多时,人们竟都看向了入口方向。 棠许也顺着众人的视线看了过去。 有人正从入口处进来。 身着戗驳领西装三件套的年轻男人高大英挺,由数名高管精英陪同,自人群中穿行而过,清隽利落,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有那么一瞬间,仿佛所有人都化作了背景。 似浮生一绘,芸芸众生面目模糊,唯有一人,于众生之上,粲然清晰。 光风霁月,秀若青山。 第6章 仙女面容,蛇蝎心肠 平心而论,这样的处理也算得体。 到底燕家和江家还是亲戚,即便闹得再难看,总是要给江家留一些面子的。 有礼宾上前引路,棠许配合一笑,尖细的高跟鞋踩过地上的玻璃碎片,自燕时予面前经过,并未多作停留。 主家既已出面,看戏者也自觉让开了一条道。 场面已经达到预期难看了,棠许本想安生离开,没成想一垂眸,却发现前方某处,有人悄无声息地伸出了一只脚,像是在等着她。 她今日除了泼了杨淮三杯酒,应该没得罪其他人。 不是新仇,那就只能是旧怨了。 而旧怨嘛,大抵只有一个—— 江暮沉。 身为海城名门江家年轻一代的掌事人,江暮沉最受名门淑女们瞩目的却是那张脸。 因为生得好,即便不为江家的权势地位,也照旧有无数女人心甘情愿,投怀送抱。 是以江暮沉和她结婚时,芳心可谓是碎落一地。 可是现在,眼前明明已经有了更佳选择,为什么有人还是要跟她过不去? 棠许只当未见,径直往前,一脚踩了上去。 对方蓄力要将棠许绊倒,却没想到棠许尖细的鞋跟直接踩上了她的脚背,顿时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棠许做足准备,身子只是偏了偏,却还是摆出一副摇摇欲坠的姿态,接连退后了好几步。 她正思索要不要丢个大脸,直接倒在地上时,忽然有一只手从后方伸出,在她腰上不轻不重地扶了一把。 棠许不得不站稳,随后回头。 燕时予站在她身后,容颜沉静,深眸无波。 他身高腿长,身姿迫人,棠许一米七的个头加7公分的鞋跟在他面前,依旧矮了一截。 但他带给棠许的压迫感,并不完全来自身高。 总觉得……他端方沉着的皮囊之下,像是藏着什么。 她按捺住有些不受控的心跳,粲然一笑,“谢谢燕先生。” 燕时予不动声色,收回了自己的手。 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饶是如此,棠许还是感觉到了多道带敌意的目光。 也是,她都已经是江暮沉太太了,这会儿竟然还妄图跟这位新贵有牵扯? 棠许低头整理了一下裙摆,抬脚欲走,却又一次被拦住去路。 “你没长眼睛吗?踩了人就想走?”被踩了的庄柔在旁人搀扶下勉强站起身,冷冷地看着棠许。 棠许偏头看她,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只能微微一笑,“受伤了吗?那你先去医院,回头拿单子去江氏,江暮沉会给你报销的。他对漂亮姑娘,一向心软。” “呵,说得好像你能替他做决定一样。”庄柔看着她,“也是,费尽心机抢到手的位子,当然要好好利用显摆。可是江暮沉认你吗,这位江太太?” 周围人都悄无声息地竖起了耳朵。 棠许也终于想起来面前这个人是谁。 庄柔啊,倒是跟江暮沉没有直接关系,而是为了江暮沉某位红颜知己打抱不平。 眼见着周围人都有兴趣,庄柔也像是来了劲,冷笑一声,“当初你为了上位做江太太,干了些什么,真以为没有没有人记得?你做过哪些事,害过什么人,自己心里没数吗?我要是你,缩着脖子过一辈子也就算了,你还敢出来招摇过市,棠许,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棠许身上。 棠许静静听完她的指控,却只是摸了摸耳朵,笑了,“这不是冬天吗?不打雷。” “噗——”有人直接被她的回答逗笑。 “是啊,冬天不打雷,可是老天爷是长眼的!你们宋家走到今天这地步,不就是你应得的回报吗?棠许,恭喜你啊,你所作的孽,终究都会一一报应到你和你家里人身上!” “你既然跟老天爷这么熟,那麻烦给他托个话,我跟我家里人关系也不怎么样,报应到他们身上也没什么用,有事直接来找我就行。” 棠许面不改色,说完便越过她,继续跟着礼宾离开。 身后却还是传来一片八卦之声—— “她干什么了?” “她到底害了谁啊?” 庄柔看着棠许的背影,气愤到了极点,毫不避忌地扬声道:“为了扫清障碍嫁给江暮沉,她不惜跟流氓做交易,用最肮脏下作的手段去对付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害得她被人侮辱,还落下终身残疾,至今也只能坐在轮椅上度日——” 这几句话掷地有声,在场几乎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这样大的罪名当众扣下来,棠许脚步却只是微微一顿,随后再度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竟无一句辩解,无疑是坐实了指控,所有人议论纷纷。 “瞧她那浅薄轻狂的样子,做出这种事也不稀奇!” “过去两年她都没有露过面,自己也觉得亏心吧?” “也就宋家养得出这样的女儿,难怪宋家出事,江暮沉都不帮……” “真是蛇蝎心肠啊!” 人群中,燕时予沉眸独立,静静看着棠许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汪巡站在他身后,怕他刚回国不了解其中缘由,低声解释道:“这位江太太是宋家的人,宋家最近出了些事,正在四处寻求帮助。但是江家都不肯管的事,淮市不会有别人出手的。” 身后高大帅气的部门经理杜威叹息了一声,“可惜了这张脸和这个身段,要是在床上扭起来,得多带劲啊……怎么偏偏就是江家的人呢。” “仙女的面容,蛇蝎的心肠,你就不怕有毒,死在她身上啊……”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甘愿啊……” 身旁有两三个男人不约而同露出会心的笑,唯有燕时予,眉目清冷,不置一词,转身走向了别处。 汪巡转头瞪了杜威一眼,“燕先生面前也不知道收敛,这种话是能在老板面前说的吗?” 杜威耸了耸肩,“都是年轻人,谁知道他这么古板老派?” “这位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是燕老爷子亲自教导出来,习惯品性都是老爷子监督着一点点打磨的,挑不出一点错。高山白雪似的人物,你以为跟你一样?” “真的假的?二十多岁的年纪,品性再怎么高洁,对女人的欲望总是有的吧?”杜威笑,“除非,这位跟传说一样,是个病秧子,治了这么多年虽然有了个人样,但是啊,偏偏就是那方面,不行……” 身边几个人有的窃笑,有的皱眉摇头。 汪巡也不再说什么,转头追上了燕时予,继续陪他应酬。 第7章 偏偏又是他 随着礼宾走出宴厅,身后的嘈杂和热闹骤然被隔绝,像是界限分明的两个世界。 棠许缓缓停住了脚步。 礼宾观察着她的神情,低声说:“江太太,休息室在这边。” 棠许脸上没什么神情波动,只是道:“我不太舒服,想先回家休息,你代我向燕先生道个谢。” “江太太!”礼宾连忙回身挡住她的去路,低声道,“外面现在有很多记者,您现在出去的话,可能会被缠上。” 棠许闻言脚步一顿,片刻之后却道:“好,我会避着他们的。记者嘛,是挺烦人的。” 她一边如此说,一边却径直往大门方向而去。 近来宋家濒临破产、而江暮沉见死不救的消息本就是城中热闻,再加上今日宴厅上演的狗血戏,记者想不关注都难。 果不其然,刚一到大厅,立刻就有几个记者围了上来。 “江太太,一直以来您都不怎么在公众面前露面,这次为什么会来参加燕氏的晚宴呢?” “对于宋氏眼下的危机,江太太有什么看法?宋氏打算如何应对呢?” “据悉今天江先生之所以没出席,是因为陪新女友吃饭,您知道吗?” 记者一边说一边将手机往前递,棠许接过来,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娱乐新闻—— 江暮沉携新欢温卉共进晚餐,同归爱巢。 温卉她知道,近期刚走红的一名模特,身材好,脸蛋漂亮,清冷气质范美女,业内评价很高。 昨天还是小白兔,今天是温卉—— 一天换一个,倒也的确是江暮沉的风格。 棠许早已见惯了这样的事情,而此刻她想的却是—— 难道刚才里面发生的事,他们还没收到风? 像是为了印证她的想法,其中一个记者忽然接了通电话,紧接着整个神情都变得兴奋起来,险些将录音设备捅到棠许嘴上—— “据闻您在宴会上被指控为了嫁进江家,害得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受辱并致终身残疾,关于这件事您有什么回应吗?” 同一时间,又多了好些记者从四面八方围上前来,兴奋得就差将摄像头怼到她脸上拍了。 “你承认你做过这样的事情吗?” “请问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她跟江先生有什么特殊关系吗?” “江先生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吗?” “江先生之所以对宋家见死不救,是不是因为这件事?” 记者们七嘴八舌,闪光灯闪个不停,棠许被围在中间,几乎连喘气的空间都没有。 在场礼宾和安保担心出事,连忙上前隔绝了记者,护送棠许离开。 棠许始终一言不发,直至坐进自己的车里,才对护送自己的工作人员说了句:“谢谢,能帮我叫个代驾吗?” 工作人员皆训练有素,“好的,您稍等。” 棠许应了一声,窝在后排,拿披肩裹住自己,懒得再动一下。 她今天原本就不舒服,又喝了酒,这会儿昏沉得厉害,靠在那里就睡着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她的车窗,棠许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名年轻的代驾。 她将车钥匙递过去,说出地址,便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车子很快启动,驶离了停车场。 然而才驶出去没多远,棠许忽然就察觉到,车子停了下来。 “江太太,您的车子好像抛锚了。”代驾对她说。 棠许又一次睁开眼。 这是一段很安静的林荫路,如今两旁的树都已经只剩光秃秃的枝丫,暖色路灯高悬,照得白雪纷飞。 居然又下雪了。 代驾喊了她几声,棠许才回过神来,“哦,那你先走吧,不耽误你了,我自己叫救援。” 代驾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拿了自己的电瓶车溜得飞快。 世界忽然就安静下来,天地之间,像是就剩了她和这辆抛锚的车。 此情此景……不发生点什么,好像都不合适。 棠许正想着,忽然就听见一阵轰隆隆的发动机声音,由远及近,渐渐地在她车子周围停了下来。 几辆黑色的机车在她的车旁形成包围之势,车背上七八个形形色色的男人,摘下头盔就直冲棠许这辆车而来。 紧闭的车门车窗被砸得砰砰作响,棠许头痛得厉害,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这样契合今晚那段爆料的情形,一副因果报应的架势,也不知到底是哪一位的手笔。 几个男人眼见车门车窗都锁死,车内的情形也看不清,便开了手机电筒往里照。 车子果然就一个女人,只不过,是一个脸色惨白,紧闭双眼,僵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女人。 “卧槽!这女的不会死了吧?” “死了我也要看看她什么样!” 有人一边说着,一边从路边草丛捡起一块石头,直接砸向了车窗。 车窗应声而裂,碎玻璃落了棠许满怀,她却依旧一动不动。 有人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来,想要试探一下她的鼻息—— 就在此时,后方忽然射来一道雪白的亮光,伴随着一声刺耳的鸣笛,惊得漫天雪花都乱了方向。 几人都吓了一跳,回头便看见一辆黑色的轿车,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近处。 其中一人在看清车牌后,忽然脸色大变,来不及说什么,迅速招呼其他人翻身上车,呼啦啦地一窝蜂离开了。 世界又一次恢复安宁,白雪纷纷扬扬,飞扑向一前一后两辆车。 下一刻,黑色的车门打开,有人执伞下车,缓步上前。 棠许再睁开眼,看见深灰色的柴斯特大衣之下,一双骨节修长的手,轻轻拉开了她的车门,随后伸手向她—— 棠许缓缓抬眸,伞沿之下,燕时予眉眼清隽,只望向她。 棠许有些恍惚。 怎么偏偏又是他? 可是,是他,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思绪尚在漂浮之间,棠许已经不由自主,伸出了自己的手。 纤细柔白的手滚烫,落入男人温暖干燥的大掌之中,被他牵下了车。 一把伞,遮住白雪纷纷。 黑色的伞面,木质的伞柄,温润清香,似曾相识。 “谢谢你啊,燕先生。” 棠许抬头看他,眼眸之中水波荡漾。 然而话音刚落,她却忽然就阖了眼,不受控制地前倾,跌落男人怀抱之中。 浑身滚烫。 第8章 那只解开她裙子的手 平缓行驶的车内温暖干净,司机尽可能目不斜视地驾车,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朝后视镜看了好几次。 棠许倚靠在后排右侧座椅上,闭目昏厥的状态。 燕时予原本是坐在另一侧的。 然而棠许没有知觉,身体无力,即便系了安全带,脑袋依旧偏倒了好几次。 最终,燕时予坐到了她身边,借出一边肩膀,让她的头有所依。 车子里安静极了,只有她因为发着烧,又喝了酒,大概是不舒服到了极点,呼吸急促又明显。 燕时予始终端坐着,看着窗外,手中把玩着一个漆黑的火柴盒,安静无声。 黑色窗影之中,却映出两个紧挨在一起的身影。 朦胧又暧昧。 车子很快抵达了酒店停车场,停在了电梯口。 燕时予扶起棠许的头,解开绑在她身上的安全带。 司机一路欲言又止,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老爷子还在家里等您。” 他是燕家老人,见惯许多事,虽然很多事以他的身份不便开口,然而燕时予到底年轻,又刚回国,他终究没忍住,出声提醒。 燕时予只淡淡应了一声,随后便抱着棠许滚烫的身子进了电梯。 …… 棠许在一片混沌之中恢复了些许知觉,眼皮却沉重得睁不开,感知到的是有人正捏着她的脸,将水缓缓灌入她的口中。 清凉舒缓的水入口,她觉得舒服了许多,努力想要睁开眼,却只能掀开一条缝。 眼前有个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身影,与此同时,她感觉到有人在解自己颈间的盘扣。 那一条精心缝制的盘扣,从颈间一路往下,在那人手中一颗颗地松开来…… 棠许心中不安,即便神志不清,却依旧伸出手来,试图制止那只手。 她胡乱抓了两把,终于抓住了。 那只手温暖又干燥,是熨帖到极致的温度,被她握住之后,反手抓住了她。 她莫名心安了一些,却在下一刻又失去了知觉。 …… 翌日清晨,棠许在酒店的大床上醒转过来。 她周身疼痛,嗓子干哑,盯着陌生的酒店房间看了许久,脑子才逐渐清醒。 察觉到什么,棠许掀开被子看了一眼。 被单之下,她身上一片光洁,裙子衣物不翼而飞。 棠许心中瞬间警铃大作—— 被人捡尸了? 跟这个想法同时跃入脑海的,是一个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 燕时予。 是了,昨天晚上她最后见到的人是他。 她没来得及回忆更多,房间门口忽然传来刷卡的声音,紧接着,有人推门而入。 棠许有些僵硬地坐在床上,盯着门口走道的方向,那一瞬间,竟不知自己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 直到一名女性管家模样的人出现在她眼前,见她醒来,松了口气的模样,“棠小姐,您醒了。” 棠许有些艰难地缓过神,应了一声。 “您昨晚发烧,医生过来给您瞧过,这会儿应该已经退烧了,还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她走上前来,给棠许倒了杯水,递到棠许手中。 棠许喝下半杯水,终于彻底醒了。 刚放下水杯,管家又将睡袍递到了她面前,“您的裙子送去干洗了,大概半小时后会送回来。您要不先洗个澡,我给您准备好早餐送来,您吃完好吃药。” “好,谢谢。” 棠许脑海中闪过许许多多昨夜的情形,在管家即将离开的时候,终于还是又喊住她,问了一句:“燕先生什么时候走的?” 管家微微一笑,道:“燕先生将您送上来,帮您叫了医生就离开了。” 棠许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这里是燕家旗下的酒店,昨夜她是燕家宴会上的客人,在路上被燕时予救下来,他将她安排到这里,似乎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只是…… 棠许摸了摸浴袍的领口,不可避免地想起昏昏沉沉间,那只解开她裙子的手…… …… 棠许收拾好自己,坐上车离开酒店时,才从手袋里翻出手机来。 她大概知道昨天晚上宴会上发生的事情会掀起什么风浪,预料之中看了会不舒服的东西,还是晚些看比较好。 果不其然,当她打开各个热门媒体软件,跟昨夜晚宴相关的话题形形色色,但是跟她名字相关的,首当其冲。 相关讨论很多,其中热度最高的,就是庄柔的那桩爆料—— 所有人都在讨论事件真假、事件中的受害者是谁,以及她这个施暴者应该受到什么样的处罚。 这是棠许意料之外的热度。 坦白说,她并不希望这件事曝光人前,被人深挖,可是既然已经这样了,她也没别的办法。 回到宋家时已经接近中午,棠许付钱下了车,却意外看见一辆熟悉的宾利停在家门口。 那是江暮沉的车。 棠许快步进了大门。 走进客厅的时候,正听到江暮沉的声音—— “……人呢,有多大的能力戴多大的帽子,该认命的时候就得认命,有些时候,越是不甘,越是要挣扎求存——” 棠许进门,他寒凉的目光落到棠许身上,缓缓吐出最后一句:“死得可能越惨。” 宋雨廷和秦蕴都在,两个人脸色都不大好看。 毕竟结婚以来,江暮沉从未承认他们为岳父岳母,如今棠许又决意要跟他离婚,这样的三个人坐在一起,氛围实在是古怪。 棠许却微微一笑,打破僵局,“你来了?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比起你带给我的惊喜,我这点算什么?”江暮沉说。 棠许看了一眼宋雨廷气色极差的脸,道:“这条裙子太紧了,我要先上去换衣服。你有话上来跟我说吧。” 说完她便朝楼上走去,而江暮沉竟真的起身,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棠许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忽然就被江暮沉从身后捉住,紧接着,江暮沉大手直接掐上她的脖子,将她抵到了房门上。 他看着她,目光冷得像要将人生生冻死,“谁准你将这件事情翻出来的?棠许,你是真觉得我不敢弄死你是不是?” 第9章 长得好看,身材也很好 这样失态的江暮沉,实在少见。 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接手江氏之后又展现出卓越的经营管理能力,志得意满,目无下尘。 从来高高在上的人,即使动怒,可能也只需要一个眼神,或是一句话。 可是他却纡尊降贵,亲自来了从不曾登门的宋家,并且直接对她动了手。 这样狠,这样恨。 是真的勃然大怒,才会如此。 棠许原本微微发白的脸,在他手中逐渐泛起异样的红,迎着他的目光艰难喘气,既不挣扎,也不回答。 龙有逆鳞,触之必怒。 对江暮沉而言,什么人什么事是禁忌,棠许太清楚了。 姜晚宁。 跟这个名字相关的一切,她真要开口说一句,江暮沉大概真的会将她活活掐死。 可是即便她什么都不说,江暮沉也是下了狠手的。 在她觉得自己就要窒息失去知觉的前一秒,江暮沉的手骤然一松,转而重重捏住了她的脸,“无话可说?你不是一向巧舌如簧吗?” 棠许难受到看他的脸都是重影,艰难缓过一口气,“你认定的事,我再说什么,有用吗……” “你是觉得我冤枉了你?”江暮沉一点点凑近她,阴鸷得吓人,“棠许,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棠许闭着眼睛努力地深呼吸,听见这句话,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江暮沉再度加重了手上的力气,然而不待他开口,棠许忽地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睛明亮清透,直直地看向他。 “你有你的主意,我也有我的主意。”棠许说,“你既不愿意成全我,难道还不许我为自己打算?江暮沉,我不欠你什么,所以,我问心无愧。” 她说完这句,江暮沉竟停滞了数秒,只是阴狠地看着她。 棠许有些没明白他这是什么反应,然而下一刻,就又听到了江暮沉的声音—— “棠许,你等着,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果然,这才是他该给的回应。 “江暮沉!你想干什么!” 身后忽然传来宋雨廷的怒吼和脚步,江暮沉则在他冲上来的那一瞬,云淡风轻地撇开了棠许。 宋雨廷满目愠怒,却顾不得他,只能快步上前搀住棠许。 “女儿都舍得卖的人,就不要在我面前演什么父女情深了。”江暮沉已然恢复了冷静,嘲讽道,“骗骗别人得了,别连自己都骗了。” 说完这句,他头也不回地转头就走。 宋雨廷一边扶着棠许,一边按着心脏,脸色奇差,却是一个字的反驳都说不出口。 棠许靠着房门勉强站立,轻轻拍了拍宋雨廷的手。 …… 棠许睡了一觉,再醒过来已经是傍晚,卧室厚重的窗帘半掩住明暗交织的天色,落地灯明亮又温暖,宛如悬日。 她发了会儿呆,抬手摸了摸脖子。 一碰就疼。 棠许皱了皱眉,拿过手机打开相机照了照。 一圈明显的红痕。 她果断按下拍摄键,保留家暴证据。 走出房门下楼时,秦蕴正给坐在客厅里的宋雨廷端水拿药,盯着他将药吃下去,仍旧满面愁容,一抬头看见棠许,才勉强挤出一分笑意,“杳杳,你醒了?” 宋雨廷伸手将她招到了自己身边。 “生病了也不知道在家里休息,一天到晚瞎跑什么?又是着凉又是发烧又是……”他目光落在棠许脖子上,顿了顿,才又道,“接下来几天不许再出门了,好好在家里休息。” “好啊。”棠许答应得痛快,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已经哑了一半。 她努力地清了清嗓子,却忽然又听宋雨廷道:“家里和宋氏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了,到这一步,我也已经做好了准备,破产清算吧……” 他语调平静,似乎早已经下定了决心。 棠许看着他,“一辈子的心血,你舍得?” “输了就得认。”宋雨廷说,“再说了,我这个身体状况,早点认命,或许还能多活两年。我听你阿姨的话,惜命。” 秦蕴闻言,在旁边挤出一丝苦笑。 棠许心头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两口子,为了将这两句话说给她听,大概排练了一下午吧。 “说的也是,你这个身体情况,是应该惜命。”棠许说,“好在我还年轻力健,这公司你既然不想要了,那就给我吧。” “杳杳,你为这个家里付出够多了,眼下那些人还给你编造出那样的谣言……你爸爸不希望你再经历这些,我们商量好了,破产就破产,我们可以撑过去的——”秦蕴说。 “你们撑得过去,我撑不过去。”棠许说,“从小我就是千金大小姐,我可吃不了破产的苦。” “你……” 棠许靠在沙发里,偏头看着宋雨廷,“老宋,一家这样的公司你都舍不得给,别太抠了。我是不是你女儿啊?你要说不是,我立刻收拾东西滚蛋,保证头也不回。” “你敢!” “那就这么说定了。”棠许弯唇一笑,“我是认真的。” …… 棠许在家里休养了一周。 一周时间,各类新闻层出不穷,关于她的那些话题迅速失去讨论度,取而代之的,是神秘的燕氏集团三公子燕时予强势回归,空降集团执行总裁的相关信息。 在网络信息泛滥的时代,这位燕三公子的人生履历却是一片空白。 没有人知道他二十八岁之前的人生是怎么样的,说是长期在国外养病,可是生的什么病,住的什么医院,又是如何被培养成燕家新一代继承人的,通通无迹可寻。 只知道他上任之后,立刻公布了燕氏明年的一系列重要举措和重点项目,刺激得燕氏股价接连上涨,关注度节节攀升。 秦蕴接连几日看见这位燕三公子的相关消息,实在是好奇,忍不住在早餐桌上问了棠许一嘴,“你那天是不是见过他?这位燕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棠许正喝粥的勺子微微一顿。 脑子里瞬间有好些画面浮现,末了,只回答出一句:“长得很好看……身材也很好。” 第10章 燕先生是长辈 棠许这个回答着实让秦蕴怔了一下。 “我问你他是什么样的人,没问你他长什么样……还身材很好,你见过他不穿衣服的样子啊?” 棠许垂了眼继续喝粥。 不好意思,还真见过。 而除此之外,她还能回答什么呢? 虽然她见了他几回,他也帮了她两次,可是他到底是个好人,坏人,是否有所图,她心中即便有万千猜测,却没一样能确定。 所以,她回答不出来。 棠许继续喝完碗里的粥,随后便站起身来,“我出门了。” “你去哪儿?” “公司。” 秦蕴闻言,连忙朝楼上看了一眼,“你真去?你爸爸不想你参与到这些事里来。” “我是为他吗?我说了我是为自己。”棠许裹上大衣,“他脸皮薄,我脸皮厚啊,他做不到的事,万一我能做到呢?” …… 棠许在公司一待就是一天。 傍晚时分她才从公司离开,带着宋雨廷的助理程进到了市中心的蓝桥会所。 棠许此行是来见邬裕的。 邬裕的公司曾经是宋氏最主要的合作伙伴,两家公司合作的在建项目都还有两三个,宋氏危机的消息传出后,邬裕立刻叫停了所有相关项目,宁愿眼睁睁看着亏损也不给宋氏一丝机会。 而眼下,这是宋氏最好的突破口。 早在家里休养的时候棠许就开始约邬裕,一连多日,纠缠得邬裕的秘书都烦了,终于约得一个见面机会。 然而两个人在包间里等了快一小时,却依旧不见邬裕的身影。 电话打过去,却被告知邬裕已经来赴约了。 棠许起身就去前台打听,然而才走到半路,就在回廊处一个独立包间门口看见了邬裕—— 他一边跟一个男人说着话,一边走进了最近的那个包间。 难怪他们左等右等都不见人,原来人家中途拐进了这里。 棠许走上前,告诉门口的侍应自己约了邬先生。 包厢门打开,里面坐了三个男人,除了邬裕,棠许还认出了坐在主位上的傅家四少爷傅嘉礼。 很明显这是傅嘉礼的包厢,以傅家在淮市的地位,邬裕中途走进这里来也不稀奇。 眼见着她突然出现,包厢里几个人都愣了愣,“你是……” 棠许只是看着邬裕,“邬先生,我是棠许,我们约好了今天见面的。” 邬裕原本还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她,听到她自报家门,瞬间就愣了一下,“你是棠许?” “如假包换。” 邬裕皱了皱眉,“那你先回去吧。今天难得遇见傅先生,待会儿还有贵客要来,我们改天再约。” 棠许脸上笑容楚楚,无奈和委屈收敛得恰到好处,“那当然是随邬先生安排了。不知道能不能约在明天呢?” 邬裕明显有些不耐烦,“到时候再说吧。” “邬先生这就不厚道了。”傅嘉礼看上去脾气很好,淡笑着开口解围,“棠小姐约了你在先,要是为了我放棠小姐鸽子,岂不是成了我的错?” “这怎么能是傅先生的错呢?”邬裕陪笑了一句,随后又看向棠许,“棠小姐想和我吃饭,这点诚意应该还是有的吧?” “我诚意十足。”棠许仍旧笑着,“静待邬先生通知。” 说完她又冲傅嘉礼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 身后忽然又传来邬裕的声音,棠许回转头来,听他道:“你都已经进来了,就没点别的诚意表示表示?你爸没教过你这些吗?” 棠许重新转身,看见邬裕敲击着桌面的手,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是我不懂事,疏忽了。”棠许笑着走到桌边,伸手拿起桌上的醒酒器。 邬裕挑眉,“红酒?” 棠许一顿,随后便转向了白酒分酒器。 邬裕这才似乎满意了,“也别拿小杯了,就这个,自罚个三杯,当做你的诚意吧。” 一只分酒器里有200ml酒液,邬裕铁了心要为难她,靠坐在椅背上,静静等待着她的动作。 酒液醇香澄澈,对棠许而言,却并非什么美物。 她微微吸了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准备直接一饮而尽。 却全未注意她举杯的瞬间,包间里几人的目光都已经落到了她身后。 杯壁刚刚碰到唇,却忽地有一只手自后方伸出,不轻不重地按住了杯底。 棠许一怔,目光落到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心头蓦地一跳。 缓缓抬头时,燕时予就站在身侧,目光沉沉,静静看她。 棠许脑海中各种画面顿时又开始翻飞。 而燕时予只是取下那杯酒,放回桌面,淡淡问了一句:“病好了?” 棠许张了张嘴,正要回答,却不知怎么瞬间又想起上次见他的那个夜晚,酒店房间里,那只解开她裙子的手…… 包厢里几个人显然都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的情形,邬裕一瞬间脸都快要僵了—— 他倒是知道棠许是江暮沉的老婆,可是眼下这位燕三公子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护着她? 他顾不上其他,连忙站起身来,要将燕时予让到上手位,“燕先生,您好,我叫邬裕,幸会。” 燕时予目光落到他身上,淡淡点了点头,恰到好处的礼貌和疏离。 傅嘉礼这才笑了起来,“知道燕先生你要来,这二位都想来拜访。坐吧,燕先生。” 棠许这才缓过神来。 刚才邬裕说还有一位贵客要来,原来就是他。 这样猝不及防地遇见,然后,他又帮了她一次。 棠许也拿不准自己此刻的心绪,只低声道:“谢谢燕先生关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燕时予听了,淡淡应了一声,随后道:“好了,所以又不要命了?” 棠许脑子有些转不过来,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与此同时,邬裕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一般,一拍脑袋,笑道:“瞧我这记性,竟然忘了,按江家和燕家的关系,燕先生是长辈啊,棠许应该是要跟着江先生叫燕先生一声三叔吧?难怪难怪……” 话音落,室内忽然一片静默。 第11章 如果我在你身上下功夫呢? 那一瞬的静默实在是有些诡异,诡异到邬裕不得不继续自说自话往下圆—— “怪我怪我,不知道棠许生病了,见她状态有些紧绷,只想着让她喝口酒放松放松。”邬裕笑眯眯地看着棠许,“你不会怪邬叔叔吧?” 有的人虽然没学过川剧,可是变脸的效果真的是一绝。 邬裕年不过四十,刚才还让她自罚三杯,这会儿便自称叔叔起来。 也是,自称叔叔,就能跟燕时予平辈了。 想到这里,棠许忍不住又看向燕时予。 燕时予已经走到傅嘉礼另一侧,垂眸落座的间隙,眉宇之间疏离感似乎愈发浓厚。 甚至在抬眸看她的瞬间,还带着一丝令人心惊的暗沉。 棠许迅速收回视线,看向邬裕,“邬叔叔说哪里话。既然今天不方便,我们就改天再约,我随时都可以的。不打扰你们了。” “你这话不就见外了?”邬裕却拉住了她,“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你和我,和燕先生都是自家人,来都来了,不如就一起坐?傅先生不介意吧?” 傅嘉礼温文含笑,“当然不介意。” 于是邬裕热情地拉开自己身边那把椅子,安排着棠许坐了下来。 这原本是傅嘉礼为宴请燕时予安排的饭局,邬裕已经是舔着脸强行来凑数的了,棠许更是凑上加凑,多少是有些尴尬的。 可是既来之,则安之,棠许倒也从容。 既然邬裕将她当成踏板,她也可以顺理成章,达成自己的目的。 餐桌上,同为世家三代的傅嘉礼和燕时予自然是中心,然而凑数的邬裕却俨然一副主持大局的姿态,将氛围搞得极其活跃,哪怕那两位爷都不是话多的主,全程听邬裕和另一位一唱一和,倒也热闹。 棠许喝着果汁枯坐半天,终于寻着一个邬裕歇气的机会,开口提了项目重新启动的事。 邬裕却只是拍腿大笑,“这都是小问题,难得大家坐在一起,这些事情稍后再谈嘛……” “邬叔叔您当然不急。”棠许说,“可是您是大忙人,我今天难得见到您,当然要抓住机会了。想来,傅先生和燕先生也不会介意的。” 说完,棠许便又一次看向了燕时予的方向。 她这样故意将两个人摆上台,其实是在赌。 要是两个人不给这个面子,她也没有办法。 可是也只有她知道,她心里的期许,完全大于赌的忐忑。 哪怕她就是明晃晃地利用,却总觉得……不会有问题。 虽然棠许也提到了傅嘉礼,可是明面上她和燕时予关系更亲近,因此傅嘉礼自然不会先开口说什么。 而燕时予目光落在棠许脸上,停留片刻之后,缓缓吐出两个字:“无妨。” 这本就是棠许期望中的答案,然而撞进他乌沉沉眼眸的瞬间,她还是有一瞬的心慌。 她迅速收敛心神,看向邬裕,“为表诚意,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一份补充合约,愿意让利邬氏30%,邬叔叔先看看合约吧。” 棠许一边说着,一边就让等候在外的程进将合约送了进来。 “你啊,准备得还真是齐全!”当着众人的面,邬裕笑呵呵地接过合同。 然而翻开合约的瞬间,他就皱起了眉,“哎哟,你看看我,忘了戴眼镜,这合同看起来实在是费劲,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这样吧,我带回去,要是没什么问题,你明天上我公司来,咱们签约盖章。” 说完他就笑嘻嘻地收起了合同。 话已至此,棠许也没有办法,“那我就等邬叔叔的好消息了。” 邬裕哈哈笑了一声,忽地又想起什么来,“棠许,你是不是还没敬燕先生一杯?虽然你不能喝酒,那也得表示表示啊!” 棠许微微一滞,随即便拿起自己面前的果汁,起身走到了燕时予身边,“燕先生,我敬您……” 燕时予还没回答,邬裕先嚷嚷开了:“怎么还叫燕先生呢?这也太见外了!虽然燕先生年轻,但这声‘三叔’是你应该叫的啊!” 棠许又一次被提醒该叫“三叔”,这一回,包间里倒是没有陷入寂静,取而代之的是傅嘉礼一声轻笑。 笑声之中,燕时予拿起面前的红酒杯,轻轻碰了碰棠许手中的果汁,仰脖喝了一口。 剔透如水晶般的杯壁之下,男人下颚线条流畅,凸起的喉结滚动,锋利又性感。 棠许竟有一瞬的失神。 直到他放下酒杯抬眸看她,棠许才匆忙收回视线,喝了口杯中的果汁,转头又敬了傅嘉礼一杯。 到底,谁也没听到棠许叫出那声“三叔”。 …… 一顿饭并没有吃太久。 结束前傅嘉礼和燕时予低声说了什么,棠许猜测他们还会转场,因此抓紧时间又跟邬裕聊了聊项目的事。 邬裕已经自顾自喝嗨了,拍着胸脯跟棠许打包票,叫她明天上他的公司。 至饭局结束,棠许在大厅口将邬裕送上车,听着他满口保证,仍不免心忧。 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棠许回头,看见了被会所工作人员一路送出来的燕时予。 众星拱月。 而月实在过于突出。 都说女色惑人,男色至此,也不遑多让。 棠许回转头,邬裕的车子正好驶离。 燕时予走到她身侧,目光同样落在那辆刚刚驶离的车上。 棠许整理心绪,刚想再开口向他道谢,却忽然听到他开口—— “不要在无谓的人身上下功夫。” 棠许僵了僵,“燕先生觉得他不可信?” 燕时予转头看她,反问:“你觉得他可信?” 棠许无奈低头一笑,一时没有回答。 沉默下来之后,她仿佛能听见自己胸腔里的跳动,一下,又一下,极其不平静的律动。 棠许轻轻搓着衣袖下的手指,一点点将僵冷的手指搓得有了知觉,才转头看他,笑着开口:“那谁是有谓的人呢?你吗?” 她笑得灿烂又俏皮,尽可能用玩笑的口吻说着让人胆颤心惊的话:“如果我在你身上下功夫呢?” 雪松清冷静谧,沉沉香气之中,燕时予说—— “那你试试好了。” 第12章 明知不可触碰…… 棠许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燕时予虽然初归淮市,但这短短时日,但凡接触他的人对他都是盛赞—— 君子端方,温润持重。 她却对这位君子说了句近乎耍流氓的话。 而他竟然叫她试试。 这算什么? 她开了个不得体的玩笑,所以他同样以玩笑回应她? 棠许有些不确定地抬眸,却直直撞进他的眼眸深处。 燕时予乌眸沉沉,波澜不兴,哪里有半分玩笑的迹象? 棠许心跳忽地又一次失控。 正在此时,一辆黑色幻影缓缓行驶到两人面前,司机推门下车,先是冲棠许微笑点头,随后才走到车门边,等待着燕时予上车。 棠许认出他就是上次在“望山”给自己送伞和大衣的那位。 大概由“望山”包间里点燃那支烟开始,她和燕时予之间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毕竟那天晚上就是她曲意讨好。 哪怕只是一支香烟。 可是这丝似有还无的暧昧,早该在知道他身份的那个晚上烟消云散。 她是已婚人妻,而他,是她丈夫的远房亲戚。 之前那些交集,彼此心知肚明,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也就算了。 所谓避嫌。 可是,燕时予似乎并没有这层意思。 那便只有两个可能——不用避,或者不想避。 不用避,是因为他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既然清清白白,何须避嫌? 而不想避,是明知不可为,明知后果不可预测……可他不在乎。 诚然,他可以不在乎…… 可是她呢? 她能承受这样失控的事态带来的后果吗? 她迟迟没有反应,燕时予似乎不打算再停留,准备上车。 然而就在司机拉开车门的时候,棠许喊住了他:“燕先生!” 燕时予停住脚步。 她缓缓呼出一口气,走到他身侧扬起笑来看他,“上次燕先生在长街上救了我,见我生病又帮我安排了酒店和医生,我都没来得及表示感谢。不知道燕先生什么时候有时间,赏脸让我请你吃顿饭吧。你喜欢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旁边站着的司机闻言不由得微微侧目,飞快地看了燕时予一眼。 燕时予垂了眼,目光停留在她脸上,语调平淡到极点:“到那天再说吧。” 说完他便弯腰坐进车里,然而下一刻,棠许飞快地伸头进来,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他面前,“总得有你的联系方式,才有机会说吧?” 燕时予静了片刻,才终于伸手接过手机,输入了自己的号码。 棠许笑得自然极了,“我会联系你的。” 她捏着手机退开两步,司机这才关上车门,匆匆回到驾驶室。 隔着深色车膜,棠许只看得见车窗倒影中的自己,却还是一直笑着挥手送走了那辆车。 直到目送那辆车驶出会所,她才终于收起笑容。 程进的车子这才开上前来,棠许拉开车门钻进后座,有些脱力地瘫倒在座椅上。 程进吓了一跳,“没事吧?” 棠许瘫在那里没动。 “你跟燕时予说什么了?” 棠许还是没有回答,程进只能无奈先将车子驶离。 车子进入主路好一会儿,才终于听到棠许有些发闷的声音:“你知道吗,我以前胆子很大的,什么事都敢做。” 程进顿了顿,回答道:“我知道。” 棠许静了一瞬,忽然笑出了声,“也是,你都跟了我爸十年了,以前也帮我解决过不少麻烦事呢。” 程进没吱声。 他的确见过棠许从前叛逆任性、胡作非为的样子,也知道这些年她收敛了不少脾性,可是当他得知棠许要接手宋氏的时候,也实在不知道这位一毕业就嫁了人、从来没有工作经验的少奶奶有什么本事力挽狂澜…… 又或者,只是徒劳无功地垂死挣扎罢了。 却忽然又听棠许道:“我爸爸是不是真的有可能坐牢?” 程进沉默了片刻,才道:“杨淮联合了好几个股东做的局,到底埋了多少坑,我们都没办法估算——总要做最坏的打算。” “是啊。”棠许缓缓坐起身来,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所以就算我是个胆小鬼,我也没的选啊。” 程进似乎明白了什么,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 棠许确实生得漂亮,是那种一眼就能抓住男人的漂亮。 这样的美貌,哪怕明知不可触碰,也会引起很多觊觎。 男人这回事,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即便是那位传说中端方持重、高山白雪的燕时予先生。 …… 第二天,棠许没能等到邬裕的联系。 她耐着性子等到了下午,索性直接上门找人。 然而结局也是预料之中的—— “邬先生去了外地出差,具体要多久,暂时还没有确定。等他回来,我会通知您的。” 坦白说,棠许并没有多少失望。 当初项目停得那么决绝,邬裕不大可能因为一顿饭就轻易转态,哪怕他们让利再多。 这中间,恐怕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因由。 程进起先跟着宋雨廷大概已经碰过无数次这样的壁,因此近乎麻木,回去的路上只是安静地开着车。 棠许安静坐了许久,终于掏出了手机,看着昨天燕时予亲手输入的那一串号码,拨了过去。 响铃几乎快要自动断掉的时候,电话终于被接了起来,却是一把陌生的男声:“您好,请问哪位找燕先生?” “你是?” “我是燕先生的私人助理高岩,燕先生现在走开了,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叫棠许,我想约燕先生吃顿饭。”棠许说。 对方并未多问什么,只说了一句“您稍等”,没过多久,便有了回复:“目前燕先生只有周五晚上有时间,我先帮您做个预约登记,稍后会正式回复您。” “谢谢。”棠许顿了顿,忍不住又问了一句,“请问燕先生喜欢什么菜系呢?上次吃的粤菜,我看他不是很喜欢的样子。” “外面餐厅的饭菜燕先生都不是很喜欢。”高岩回复道,“所以,您看着安排就是了。” 挂掉电话,棠许静坐片刻,忽然笑了一声。 不喜欢外面的饭菜? 难不成燕时予之所以对她感兴趣,就是觉得她身为人妻,应该做得一手好家常菜? 第13章 他们都不会知道的事 棠许静坐了片刻,忽然开口问了一句:“什么地方可以招待客人之余,又能亲自下厨做饭?” 程进安静地驾车,一声不吭。 如果棠许要亲自下厨招待燕时予,那势必要选一个私密性强的地方。 这样的私密性代表什么,不言而喻。 孤男寡女……还是身份关系这样尴尬的男女…… 程进觉得自己哪怕说一个字,都不合适。 且不论这件事有可能会产生的后果他承担不起,单是道德层面上他就过不去。 如果他真的在这中间起了作用,那他成什么了? 好在棠许似乎也不是真的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没听到回应她也没反应,只是有些失神地看着窗外,同样没有再出声。 直到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棠许低头,看见了一条来自燕时予的信息—— “周五可以。” 简简单单四个字,像是他亲自回复的。 一锤定音。 …… 一连数日棠许都在外奔忙,因此周五来得格外快。 虽然约燕时予吃饭是大事,但是棠许还是用上午的时间跑了两家银行,还在犹豫要不要跑第三家银行时,忽然收到了一通电话。 接完电话,棠许立刻直奔城南。 位于城南的江家老宅终年掩映在繁茂森绿之中,室内常年恒温恒湿,有着最舒适的体感,却一如既往地冷清。 棠许进了门,径直走上二楼,敲开其中一间房门,看见了正在居家护士照顾下吃药的江北恒。 将近半年没见,江北恒整个人几乎瘦得脱了形,见到她时,有些艰难地挤出一个笑来。 “爸爸。”棠许心头微微一震,走上前来,“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呢?” 半年前,江北恒被查出患了脑癌,被江暮沉送到国外治疗。 自那之后,棠许就没有见过江北恒,江暮沉则彻底接掌家业,成了江氏说一不二的掌权人。 “前天回来的。”江北恒声音粗粝嘶哑,“刚下飞机,精神不好,休息了两天,才通知你……” 江北恒今年才五十岁,生病前也是意气风发的江氏主席,然而短短半年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棠许只觉得难过,却仍然强撑着笑了起来,“回来就好,在家里住着怎么都比外面舒服,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江北恒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才又道:“你家里的事,我都知道了……” 他还在生病,棠许其实不想一见面就说这些事,可是她也没办法违心地叫他不要管。 她现在,一丝一毫的助力都要抓住。 “你放心,眼下我虽然已经从江氏卸任,可是老朋友还在,多少还是能说上几句话……”江北恒说,“暮沉他糊涂,你不要跟他计较……” 棠许一时无言。 她本就是由江北恒亲自挑选的儿媳,一直以来,江北恒对她最大的期许,就是能够让江暮沉浪子回头,两口子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他和江暮沉素来父子不睦,一直以来都将希望寄托在棠许身上,然而…… 棠许注定只能让他失望了。 “爸爸,我可以不计较他见死不救,但是事到如今,我必须要自救。”棠许低声道,“我跟他,不可能了。” 江北恒立刻就着急起来,“有我在,宋家不会有事的……你难道不相信爸爸吗?” “爸爸……” 棠许刚想说什么,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照顾江家多年的英姐就出现在了门口,“先生,有客人来看望您,已经进门了。” 闻言江北恒就要坐直身子,棠许忙多拿了个枕头垫在他身后,这才转头出门迎客。 她刚刚走出房间,那边客人已经上了楼。 棠许登时僵了僵。 燕老爷子年逾八十,却依旧精神矍铄,目光如炬。 而他身后,那抹挺拔高挑的身影,不是燕时予是谁? 四目相视,她有片刻的凝滞,而燕时予目光一如既往,渊海般深邃,看不出其间情绪。 棠许迅速收回视线,迎上前喊了一声:“燕老太爷。” 燕老爷子目光浅浅扫过她,只微微点了点头,虽然没见过,也不在意棠许是谁,径直带燕时予走向江北恒的房间。 棠许退至一旁,与燕时予擦身而过。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门,棠许转头下了楼,去帮英姐准备茶水。 等到她端着茶水回到楼上,正听见江北恒的夸赞—— “……真是一表人才啊,叔爷,现下燕氏后继有人,您也尽可以宽心了。” “您过奖了。” 燕时予声音一如既往,平稳疏淡。 棠许端茶进门,送到两位客人手边。 江北恒笑道:“这是我儿媳棠许,叔爷应该还没见过……是个很好的孩子。” 燕老爷子这才又打量了棠许一番,淡淡点了点头之后,问了一句:“暮沉最近怎么样?” 棠许沉默了几秒,才开口道:“应该挺好的吧。” 听到这个回答,燕老爷子微微侧目,神情严肃,显然是并不满意这个回答。 江北恒低叹了一声:“不肖子,不提也罢……你们见过没有?” 这话是问的燕时予。 棠许默默退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条细缝,听见燕时予回答:“不巧,还没遇见过。” 江北恒无奈一笑,“他脾气不好,又冷又倔,改天要是遇见,你多包容一点……” “您言重了。” 江北恒笑着点了点头,忽地又想起什么来,喊了棠许一声,“你看,我都忘了给你介绍,这位是你燕太爷的孙子,你该叫一声——” “我知道。”棠许接过话头,“我们在燕氏的晚宴上见过了。” “是吗?那就好……”江北恒点了点头,对燕老爷子说,“现在这些小辈都不爱走动,以后怕是要连亲戚都不认得了……” 燕时予背对着棠许,坐在燕老爷子左手边,听着燕老爷子和江北恒说话,身姿沉稳,探不着一丝波动。 棠许只看了一眼,就飞快地收回了视线。 燕老爷子和江北恒都不知道,他们不仅仅是在那场晚宴上见过。 他们更不会知道,今天晚上,她还约了他一起吃饭…… 第14章 铺了新床单,算诚意吗 近年来,燕老爷子已经是深居简出的状态,听说江北恒回国才前来探视,也无意多打扰他休息,坐了大概半小时便准备离开。 江北恒病气缠身,也不多挽留,“棠许,帮我送送客人。” 棠许应了声,乖乖送了燕老爷子和燕时予下楼。 两人各自乘车而来,下了楼,燕时予先送燕老爷子上车,目送那辆车离去,这才转身。 棠许就站在他身后,视线同样刚刚从燕老爷子的车上收回,见他转身,默然退开了两步。 身后,燕时予的司机已经站在车旁,为他拉开了车门。 “燕先生慢走。”棠许低声说了句。 燕时予沉静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看样子,今晚这顿饭,是不用吃了?”燕时予声音清淡地问。 棠许瞬间就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之所以会请他吃饭,是因为他告诉她,要在对的人身上下功夫。 她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选他。 可是现在,江北恒回来了。 江北恒认她这个儿媳,所以,他一定会帮她。 她的面前,已经有了一条新路。 这顿饭,她的确可以取消。 可是棠许安静片刻之后,只是偏头一笑,“为什么呢?燕先生今天晚上没时间吗?” 燕时予唇角掠过若有似无的笑意,朝她身后的大宅看了一眼,“怕你忙不过来而已。” “说好了要谢谢燕先生的。”棠许说,“你帮我了那么多次,这顿饭,无论如何都是要吃的。” 燕时予不再说什么,转身坐进车里。 再一次目送他的车子离开,棠许才转身回到楼上。 护士正在照顾江北恒喝水,见她进门,江北恒伸手招她过来,“跟我说说你们家的事……” “爸爸,您先好好休息,需要您帮忙的时候,难道我还会跟您客气?”棠许说,“至于其他的,您就不要操心了。好好将息,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棠许……” “爸爸,我晚上还有事,今天不能多待了。”棠许说,“我明天再来看您好不好?” 江北恒无奈,只能点头让她先离开。 离开江家老宅,棠许驱车到了御景湾。 新楼盘住户还不多,整体非常安静,棠许停好车,上楼打开了7楼的住宅。 她先是在屋子里一通忙碌和收拾,又在厨房乒乒乓乓捣鼓了一阵,才勉强松一口气的时候,门铃响了。 棠许一边将头发绑起来,一边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 门外,燕时予长身玉立,一袭黑色羊绒大衣,沉着又克制。 “燕先生。”棠许微微一笑,“请进。” 百来平的房子,客餐厅都不算大,玄关就更不用说了。 棠许将他让进门,关门转身,险些就直接撞到他身上。 燕时予回头看她,“不用换鞋吗?” “不用不用。”棠许连忙道,“直接进就好。” 燕时予光洁的皮鞋这才踏上客厅的地板。 “这是我朋友的房子,平常也没有人住,我想空着也是空着,就借来做顿饭。”棠许说,“燕先生不会嫌弃吧?” 燕时予目光掠过空荡的房子,淡淡道:“怎么会。” 这房子虽然家具齐全,但的确没有什么居住痕迹,连沙发都是崭新的,窗边一株绿植却养得极好,枝繁叶茂。 绿植旁边,单人沙发椅上垫子歪了一点,露出底下一本放在底下的书。 燕时予抽出那本书,看见了书名。 《三只忧伤的老虎》。 “燕先生,喝杯水吧。” 棠许将一杯温水放在沙发旁的小几上,却忽然听燕时予问了一句:“这本书好看吗?” 棠许看见他手里拿着的书,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到现在我都没看到三分之一,对我而言实在是有些难读,所以暂时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闻言,燕时予回转头来看她,“这么说来,你在这朋友的房子里待的时间还挺多。” 棠许登时一噎。 好在燕时予并没有再说什么,放下手里的书后转头问她:“需要帮忙吗?” “不用。”棠许忙道,“就差最后一个汤,出锅就能开餐。您先入座吧。” 她重新回到厨房,又忙碌一通,将几道菜端上了小小的餐桌。 “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中式西式都做了一点。”棠许说,“我手艺也不好,燕先生将就吃吧。” 燕时予坐在餐桌旁,看着上面精心摆盘的牛肉粒、红烧肉,再看向棠许时,神情虽没有变化,眸色却骤然幽深了几分。 “这样的菜式摆上餐桌,还说自己手艺不好,未免太不真诚了。” 他语气清淡,也是听不出什么情绪,棠许却在那一瞬间察觉到什么。 他刚才问她书好不好看的时候,明显是处在很轻松的状态。 而现在,他似乎不怎么高兴了。 棠许抬眸看他,燕时予正拿过桌上的酒杯,看着里面红色的酒液,“这酒呢,也是棠小姐亲自酿的吗?” 棠许瞬间头皮一麻。 露馅了。 可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些菜虽然不是她亲手做的,可她专门找了阿姨帮忙做,也算是地道的家常菜,怎么可能一摆上桌就露了馅? 棠许咬住下唇,安静片刻之后才解释道:“我手艺不好,实在是做不出来一道像样的菜,可也确实是真心实意想要感谢燕先生,所以才找人帮了忙……这也算没诚意吗?” 她表现得实在委屈,燕时予却并没有看她,只是晃了晃酒杯,漫不经心道:“那明明是自己的房子,却要说是朋友的……这又算哪门子的待客之道?” 棠许:“……” 她一时没了话说,燕时予放下酒杯,“既然防备到这种程度,那这顿饭,不吃也罢。” 说完这句,燕时予就站起身,转身往门口走去。 棠许咬了咬牙,下一刻,破釜沉舟般站起身来,抢到门口,抬头看他,“对,我不敢告诉你这是我的房子,我也不敢跟你直说我一道菜不会做……燕先生觉得我没诚意……” 她闭了闭眼,顿了顿,才又抬眸看他,“那如果我说,我已经在卧室的床上铺好了新床单,足够有诚意了吗?” 第15章 你的诚意,浅薄得可怜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棠许紧绷着身体,努力遏制住自己微微发烫的眼眶。 她其实不太明白他突然转态的原因。 就因为觉得她没诚意? 难道他来这里,真的只是冲着她的诚意? 这理由荒诞到没有人会相信。 况且,是他的助理告诉她他不喜欢吃外面的菜…… 这样明晃晃的暗示,棠许不会听不懂。 如果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吃一顿饭、相谈甚欢,那固然好。 如果真的要有什么……也可以。 反正她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无论是环境上,还是心理上。 她豁得出去,也不怕承担后果。 可是燕时予的态度还是打乱了她的阵脚。 她心里有隐隐的不安,却有些理不清到底是哪种不安…… 而燕时予只是静静看着她,一双幽深不见底的眼眸,似乎想要从她身上再看出些什么来。 可是,她在他面前明明已经像个透明人了,还有什么可看? “仅仅是新床单吗?”良久,燕时予终于开了口。 棠许迎着他的注视,片刻之后,忽然伸手拉开了自己腰间的系带。 她身上是一条烟灰色的裹身连衣裙,系带一拉,裙子直接散开来。 里面竟还藏着一条黑色细带睡裙,玲珑曲线,衬着她莹白到发光的肌肤,颜色对比的冲击拉满到极致。 她的诚意,也彰显到了极致。 片刻的凝滞之后,燕时予伸出手来,轻轻抚上了她的下巴。 “如果今天晚上来的是别人,你也会这么有诚意?”他声音沉沉地问。 “别人也会像你这样,一次又一次地帮我吗?” “如果会呢?” “不会的。”棠许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人会像你这么大胆,明知道我是江暮沉的老婆,明知道江家和燕家的关系,却还是……这么好心帮我……” “好心?”燕时予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修长的手指离开她的下巴,顺着她散开的裙子线条划过,“对你而言,我这样子,算好心?” “对我而言,算。” 燕时予手指在她腰间停住。 “棠许。”他忽然连名带姓地喊她,“你的诚意,真是浅薄得可怜。” 说完这句,燕时予没有再停留,拉开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棠许站在原地,听着身后传来的关门声,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她有些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还算诚意浅薄?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吗? 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 可是为什么,他会是这个反应? …… 周六一早,程进刚刚踏进公司,就看见了已经坐在办公室里的棠许。 他有些惊诧,思来想去,找了份文件送进了办公室。 棠许正在看别的文件,接过来就放到了手边。 而程进还站在边上,忍不住朝棠许脸上看了又看。 他可能是唯一知道昨天晚上棠许和燕时予约会的人,虽然这样的猜想很不道德,但是他还是很想从棠许脸上看出什么来—— 然而棠许脸上平静极了,并没有任何异常表现。 棠许很快察觉到他的存在,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有别的事吗?” 程进犹豫着,到底是没忍住,“昨天晚上,你见到燕先生了吗?” 棠许一边继续翻阅文件,一边回答:“见到了。” “那……”程进想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我搞砸了。”棠许说。 程进一愣,“什么?” 棠许抬起头来,直截了当地回答他,“我把他得罪了,所以燕家这个助力,我们没了。” 程进有些懵,下意识地就追问:“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燕时予的种种表现,其实都已经很明显了,他就是冲着棠许来的。 结果居然被她搞砸了? 她干了什么? “不知道。”棠许忽然笑了一声,说,“你是男人,你来回答我。如果他想要的诚意不是睡我,那还能是什么?” 程进怎么都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一时有些窘迫,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 顿了半晌,他才又开口道:“其实,江先生现在回来了,有他帮忙,或许我们可以度过难关。” 他说的是江北恒。 “江先生是可以帮我们,但是又能帮多少呢?”棠许说,“他始终是江暮沉的父亲,无论江暮沉有多混蛋多不孝,他们永远是亲父子。当父母的,永远拧不过子女,尤其是像江暮沉那样的儿子。” 这样令人绝望的事实,棠许却说得格外平静,似乎早就已经看透和想通。 在这一刻,程进才发现,这个他一直以来都有些轻看的大小姐,竟然这么清醒通透。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程进又问。 “继续做该做的事呗。”棠许耸肩一笑,“断了一条路而已,这段时间,宋氏断掉的路还少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中午,棠许又去了一趟江家老宅,陪着江北恒吃了一顿午饭。 江北恒给了她一张名片,“我知道你最近都在跑银行,我已经帮你打过招呼了,约了今天晚上,你去见一见,需要多少资金,你跟他说就是了。” “谢谢爸爸。”棠许接过名片,粲然一笑。 “我说过,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家出事的。”江北恒说。 “那我能不能再求爸爸一件事?”棠许说,“别的我都不担心,我只担心我爸爸会被牵连——” “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眼睁睁看着这种事情发生。”江北恒说,“你放心就是了。” 棠许很快照着那张名片上的电话打了过去,跟对方约定了见面时间和地点。 傍晚时分,棠许到了约定见面的酒店大堂,才发现这是淮市商会年终晚宴的举办地点。 棠许在大堂吧坐了大概二十分钟,才看见约好的那位贺延先生匆匆从晚宴会场走出来。 “抱歉,江太太,临近年终实在是太忙了,只能约在这见你一面。”贺延斟酌着,开口道,“江先生那边已经跟我打过招呼了,这事原本不难,只是江先生不知道我们银行两个月前刚刚做了调整,现在贷款方面手续比较麻烦……这样吧,你把资料交给我,我帮你提交上去。一有消息我们就会通知你的。” 棠许静静听完,顿了片刻之后,朝着晚宴会场的方向问了一句:“江暮沉在里面吗?” 贺延顿了顿,才笑道:“商会晚宴,小江先生当然会出席。” “也是。”棠许点了点头,随后看着他,微笑道,“夹在大小两位江先生中间,很难做吧?” 贺延看着她,末了,有些无奈地摇头一笑,“江太太您明白最好了。” “那我就不耽误你了。” 棠许说着便站起身来,正准备离开之时,却忽然见到一个年轻女人从会场的方向直冲而来,走到两人面前,先是狠扇了贺延一耳光,随后拿起桌面一杯水,直接就泼到了棠许身上—— “就这么耐不住寂寞吗?老娘去个洗手间的工夫,你也能出来勾搭狐狸精,贺延,你他妈的真是下贱!还有你,狐狸精,有这么饥渴吗你?没有男人会死是不是?” “你发什么疯!”贺延一把制住那个女人,“这是我的客户!” “对,所有女人都是客户,你所有的客户都是女人……” 两个人就这么吵了起来,棠许无意参与,转身就要走,没想到才走出两步,就看见了刚刚从入口方向进来的一拨人。 走在最前面那个,身姿卓绝,容颜清冷,不是燕时予是谁? 第16章 漠然疏离 棠许有一瞬间的晃神。 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再次遇见他。 不过他最近是社交圈的红人,年终各式各样的宴会又多,遇到也没什么稀奇的。 棠许还在迟疑要不要跟他打招呼的时候,燕时予却像是没有看见她一般,目不斜视,稳步向前而去。 酒店大堂宽敞明亮,水晶灯迤逦璀璨,如银河一般高悬,隔绝出无法相交的两岸。 棠许很快收回了视线,下意识地朝反方向走去。 和贺延争执的女人犹不解气,瞥见棠许要走,伸手抓起一个杯子就砸向了棠许。 “都敢上门抢了,跑什么跑?来啊!当着老娘的面勾引他,我倒想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的手段,也好让我学习学习你们这些骚狐狸的手段!” 那玻璃杯重重砸在棠许脚下,飞溅起来的玻璃擦着她小腿划过,纤白的腿上立刻多了一道刺目的血痕—— “嘶——” 燕时予身后,汪巡等人都不免朝这边多看两眼,其中一名年轻男人见此情形,忍不住发出感同身受的吸气声。 “这么漂亮的女人,怎么能搞得这么狼狈?”他说,“我去英雄救个美吧。” “别胡闹。”汪巡低声道,“不是你应该招惹的人。” “怎么,有身份?” “江暮沉太太。” 年轻男人瞬间瞪大了眼睛,先是看了一眼棠许,才又偷瞄了一下前面走着的男人。 他仍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步履不停,走进了会场宴厅。 而这一边,贺延眼见着棠许受伤,顿时大惊,一边道歉,一边用力拉住吵闹不停的女人,“那是江暮沉江先生的太太!你不要发神经了行不行?” 女人听到江暮沉的名字,顿时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贺延扯着胳膊拉走了。 棠许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伤,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痛。 一时已经有酒店工作人员赶来,拿着药水和胶布要帮她清理伤口。 棠许接过来,自己简单处理了一下,道了谢,才又站起身。 只是这一次,她不再是走向门口,而是转身走向了宴会厅。 商会晚宴,城中富商名流云集,奢华无度,热闹非凡。 人群中却还是有几个显而易见的焦点。 棠许一眼便看见了刚到不久的燕时予,已然是焦点之一,正依次跟围上前来的人打招呼。 她迅速收回视线,再一转,便看见了人群中的另一个焦点——江暮沉。 跟燕时予那边的热闹不同,江暮沉所处在的那个圈子,更像是在看热闹—— 一群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那位城中新贵,包括江暮沉。 他脸色并不好看。 一向卓越出众、被众人视为绝对焦点的人物,就这么被后来者抢去了风头。 即便是普通人恐怕也难接受,更何况自负如江暮沉。 他罕见地连女伴都没有带,可见确实是重视了今天的场合。 一名侍者手捧托盘自棠许面前经过,棠许拿了杯红酒,径自走向了江暮沉所在的方向。 江暮沉视线落到她身上那一刻,原本就不怎么样的脸色瞬间沉晦如冰。 棠许却只是冲他浅浅一笑,“好巧。” 周围皆是人精,哪怕明知江暮沉对棠许是什么态度,却还是能笑着跟棠许打声招呼。 到底她现在仍是名正言顺的江太太,这样的场合,面子功夫还要做的。 棠许仿佛就是冲这个而来。 主动跟她打招呼的,她一一敬酒;跟江暮沉身边的人喝了一圈之后,她开始向周围辐射。 会场内这么多人,哪一个都是非富即贵,哪一个都值得她上前举杯。 江暮沉冷眼看着她在人群中游走的身影,目光始终寒凉。 “你这老婆怎么回事?”身边有人问江暮沉,“逮着机会,上这儿来宣告主权来了?害怕别人不知道她是江太太?” 江暮沉闻言,只是冷笑一声。 宣告主权? 她要真是为了宣告主权,也就不会逢人就介绍自己是“棠许”了。 棠许逢人便举杯,然而回应者实在寥寥。 在场宾客多数都跟燕氏那场晚宴有重叠,看热闹者不在少数。 上次江暮沉不在,这次江暮沉可就在现场,也不知这位秘闻缠身的江太太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在会场内转了大半圈的棠许可谓是豪饮,在场人实在是太多了,无论对方接不接受她的敬酒,她总归是要喝的。 手中的酒杯空了一只又一只,棠许再拿起一只新酒杯,一转身,没曾想竟看见了燕时予。 他和商会主席傅昀站在一处,正一边饮酒,一边听傅昀说着什么,眉目之间,隐约有疏淡的笑意。 随后,他微一侧目,看见棠许,那丝疏淡的笑意忽地就融入了漆黑眼眸之中,再也寻不着一丝痕迹。 都已经走到这里,棠许还是走上前,原本是打算先敬傅昀一杯,谁知道傅昀忽然就被旁边的人叫走了。 棠许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在自己身上。 因此她还是缓步走到了燕时予面前,“燕先生,我敬您一杯。” 燕时予站着没动。 今晚像他一样站着不动的人太多了,棠许习以为常,自己先干为敬了。 喝完她也没有别的话,转头就又拿了另一杯酒,继续寻别人去了。 没有哪个名媛贵妇会像她这样满场打圈敬酒,在场多少还有些不认识她的,其中一个外地来的商人,只以为棠许是个有所求的交际花,笑眯眯地跟棠许喝了一杯之后,没按捺住,直接就上手,往棠许腰后摸了一把—— 下一刻,“噗通”一声,人仰马翻—— 江暮沉眸色阴狠,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犹不解恨,又重重朝他身上狠踹了几脚。 周围人傻眼的傻眼,拉架的拉架,一时之间,乱作一团。 江暮沉推开拉架的人,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别让我再在淮市见到你——” 对方知道惹到了硬茬,连滚带爬,起身就跑。 随后江暮沉一把拽过棠许,转身就大步朝门口走去。 棠许像个傀儡,被他生拽着自人群中穿过,某个瞬间,忽然又看见了燕时予。 他站在人群之外,目光沉静地注视着这边发生的一切,俯瞰众生一般,漠然又疏离。 第17章 维持这段婚姻,直到永久 江暮沉一路拖着棠许,嘱人隔开拥上前来的记者,径直出了酒店大堂。 棠许先前在里面喝多了酒,被他拖拽着走了一路,只觉得身体内酒液翻涌,出了大门后终于忍不住用力甩开江暮沉的手,转身扶着立柱努力平复。 江暮沉就站在旁边,抱着手臂冷眼看她。 “刚才在里面不是表现得很豪迈吗?这么快就受不了了?”江暮沉嘲讽道,“棠许,你简直丢人现眼。” 棠许没有看他,闻言只轻笑了一声,“那要不要趁早跟我划清关系?省得我丢人,连累了你。” 江暮沉冷笑道:“你以为有几个人是真心愿意搭理你的?就算你真的把里面的人认识了个遍,我不开口,又有几个人会帮你?我告诉你,一个都不会有。” 棠许重新闭上了眼睛。 “你要丢人尽管去丢个够,但是凭你,想要帮宋家脱困,简直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江暮沉冷声道,“我说过,我一定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说完这句,江暮沉没有再理她,转身对酒店的工作人员说了句“安排车送她离开”,再未停留。 棠许好不容易缓过来,再睁开眼睛,忽然看见前方花园里闪过一抹慌张的身影,和一个匆忙收起来的镜头。 还是被拍到了啊。 棠许缓缓呼出一口。 挺好。 …… 棠许好不容易撑到回家,一觉就沉沉睡到了天亮。 早上醒来,窗外依旧是乌沉沉的天。 她躺着发了会儿呆,这才拿起手机,打开看了看。 果不其然,她和江暮沉的名字就挂在社交新闻上,配图是昨天晚上江暮沉在酒店外对她冷嘲热讽的时候。 虽然图片没声音,还有点糊,但是肢体姿态已经足以说明情况。 再加上此前流传过的那则秘闻,评论区百分之九十都是对棠许的口诛笔伐。 “这样的女人早离早解脱,江暮沉还在等什么?” 棠许给这条高赞评论多加了个赞,随后便丢开了手机,起身下楼。 时间还早,家里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上次宋语乔私自招惹段思危惹祸,秦蕴便将她送回了娘家管教,弟弟宋洛白一直在寄宿制学校,秦蕴这才有精神一心一意照顾宋雨廷。 眼下两个人大概是一起去了医院复诊。 棠许头还有些痛,给自己热了杯牛奶喝掉,收拾收拾仍旧去了公司。 她胃口不好,中午也没吃饭,正打算去车里午休一阵时,已经出门吃饭的程进忽然去而复返,神情紧张地看着她,“棠小姐,宋总出事了——” …… 棠许赶到医院的时候,宋雨廷已经被送进了手术室,空荡冷清的走廊上,只有宋语乔一个人坐在那里,脸色发白,整个人似乎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 “爸爸怎么样了?”棠许快步上前,“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阿姨呢?” 宋语乔一抬头看见她,眼泪瞬间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猛地站起身来推了棠许一把。 “你还有脸问!棠许,都是你的错!是你害爸爸进医院!我妈妈也是被你害的!” 身后,宋雨廷的司机脚步匆匆上来,将棠许拉到了一旁。 “到底怎么回事?”棠许问。 “今天先生去了江先生的办公室,就是从医院回来后,他们聊了大概二十分钟,先生突然就心脏病发……”司机似乎也还处在慌乱中,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太太……太太原本是去跟二小姐吃饭的,知道先生进了医院,在转头赶来的路上,被车撞了,正在楼下治疗……” 棠许僵硬地站在原地,一直时间,竟什么反应都做不出来。 身后宋语乔还在持续崩溃大哭,口不择言:“你满意了?你不就是想看着我们家散人亡吗?现在终于如你所愿了!要不是为了你爸爸怎么会去找江暮沉,要不是你非要离婚,我们宋家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棠许,你这个扫把星,你还我爸爸妈妈——” 她的哭声和叫喊持续地钻入棠许耳中,棠许头痛到快要爆炸,终于转过身,重重一个耳光扇到宋语乔脸上。 一瞬间,宋语乔直接被打懵了。 “爸爸还没死,收起你那些没用的眼泪,晦气。” 棠许语气生硬到了极点,说完这句,转身就走向了电梯的方向。 宋雨廷人在手术室,情况未明,她原本是想下楼去看看秦蕴的,可是大脑一片空白的情况下,她仿佛失去了方向,等到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了医院大楼门口。 她有些恍惚地回头,却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阵扰攘—— “江先生,关于今天早上的报道,您有什么回应吗?” “有传言您跟江太太的婚姻名存实亡,是真的吗?” “这次宋氏遭遇经济危机,江氏见死不救是为什么呢?” 棠许这才看见那边被几名记者围着的江暮沉。 而他的视线,也正好落在棠许身上。 四目相视之后,他不紧不慢地回答了记者的问题—— “我和我太太关系很好,我很珍惜我们的夫妻缘分。外面那些谣言,和生意场上那些事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毕竟我太太体贴温柔,善解人意,这样的老婆,我怎么会不珍惜呢?一切都是误会,我们会好好地维持这段婚姻,直到永久——” 他回答完,立刻示意保镖将记者驱离,随后缓步走到了棠许面前。 “怎么站在这里?”他漫不经心地朝门诊大楼里看了一眼,“宋雨廷呢?没事了?” 棠许看着他,神情僵冷,“你跟我爸爸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心脏病发?” 江暮沉听了,只是嗤笑一声,“我先回答你,他之所以会心脏病发,是因为他有心脏病。至于我跟他说了什么……我告诉他我一定会做一个负责任的男人,既然娶了你,就会一辈子好好照顾你,跟你白头到老,让他放心。这些不都是我应该表的态吗?他心脏病发,我还第一时间把他送来了医院,现在还赶来看他,作为女婿,我也算尽职尽责吧?怎么,你觉得我做得还不够?” 棠许看着他,身体一点点地僵冷下来。 “这就是你所谓的生不如死,对吗?”她看着他,“江暮沉,在此之前,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个是可以好聚好散的……原来,不行。” 第18章 棠小姐or江太太 “你不会到现在才认清吧?”江暮沉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棠许,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好聚好散?” “是啊,是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棠许缓缓道,“可是我爸爸呢?他有什么错?为什么你不能放过他?” 江暮沉冷笑着,“自己卖女求荣,发现这条路走不通之后,又想要反悔,你们父女俩这如意算盘打得是真响。我告诉你他错在哪里,他错就错在自己没本事,错在有你这么一个女儿,错在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这个女儿身上!” 棠许忽然笑了一声。 江暮沉眸光瞬间森冷下来,“你笑什么?” “我笑我自己啊。”棠许唇角笑容逐渐扩大,“我真的是……太蠢了。” 江暮沉隐约觉得,她还有话没说完。 果然,棠许目光轻飘飘地落到他脸上,声音清泠,“我有这么大的能耐,我能让你这么恨我,为什么还要跟你好聚好散呢?两年前,我能逼得你娶我进江家,我能害得姜晚宁跟你决裂,我还能让她——” 听到姜晚宁的名字,江暮沉瞬间勃然大怒,不等棠许话说完,一把掐住了棠许的脖子。 “你敢再多说一个字试试?”江暮沉果然发了狠,“棠许,你是嫌宋家遭的罪不够是吧?你还想把其他人都拖下水?宋雨廷之外,你的继母、继妹、继弟,你都不在乎了是吗?我动得了一个,就动得了第二个,你要不要试试?” “那你就试试好了。”棠许竟还是笑着的,“你说的这几个人,我能有多在乎呢?他们对我而言的重要性,哪比得上姜晚宁小姐对你而言?” 江暮沉满目阴冷晦暗,“你敢威胁我?” “都到了这一步,我有什么不敢?”棠许说,“反正我都已经造了那么多孽,不在乎再多一桩——” “你敢接近她一步——”江暮沉目眦欲裂,“我一定让你后悔此生为人!” 他手上力气越来越大,棠许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清晰,“你看,你害怕了……你现在直接掐死我算了,否则,我怕你将来后悔……” 那一瞬间,棠许真的觉得自己会死在江暮沉手里—— 然而下一刻,江暮沉却猛然松手,重重推开了她。 棠许重重撞在背后的墙上。 而江暮沉只是看着她,就那样看了她好一会儿,竟再没有跟她多说一句,转头就走了。 棠许头晕眼花,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好不容易站直身体,身边忽然有一只手伸出来扶了她一把。 有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问她:“你没事吧?” 棠许缓缓摇了摇头,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 眼前是个年轻男人,长相明朗,从容貌到声音,分明都似曾相识。 “我没事。”棠许说,“谢谢你啊,高先生。” 高岩一愣,“你认识我?” “原本不认识。”棠许说,“但我们通过电话,我记得你的声音,我也见过……你和燕先生在一起。” 没错,就是那个告诉她,燕时予不喜欢吃外面的菜的高岩。 燕时予的助理。 “棠小姐真是好记性。”高岩想起先前见到的情形,心有余悸地朝江暮沉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想了想还是没问,转而道,“你怎么会在医院?” 棠许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一辆MPV驶到了大楼门口,紧接着车上下来五六个中年男女,原本还一边说话一边往里走,忽然看见棠许之后,瞬间就围了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爸爸呢?他怎么样了?” “你阿姨呢?她伤得严不严重?” “问她干嘛?她要是在乎,就不会站在这里!没良心的白眼狼!” “就是,要不是因为她,能发生今天这样的事吗?” “你爸爸和阿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那都是你害的!扫把星!”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指责棠许,气势汹汹。 高岩站在旁边看得都有点呆,棠许却只是面无表情地站着。 这几个都是秦蕴的娘家人,跟棠许这个前妻的女儿原本就没有什么关系,眼见着棠许不回应,便不再跟她多说,一边抱怨着一边匆匆走向了电梯。 高岩有些尴尬地站在旁边,却忽然见棠许转头冲他微微一笑,“见笑了。” “这些都是什么亲戚……”高岩皱眉嘟哝了一句,随后才又问,“棠小姐你……还好吧?” “原本也不是我的亲戚,所以,对我而言没什么要紧。” 高岩听了,一时有些不知道再说什么。 而棠许也没有打算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很快跟他告别,也走向了电梯的方向。 高岩原本以为她是上楼去了,直到他处理完自己的事,下到地下停车场时,才又意外看见棠许。 她没有上楼,也没有离开,她只是坐在自己车里,像个人偶一样,安静、苍白、面无表情。 高岩顿了顿,到底也没有再上前打扰,而是默默离开了。 …… 高岩回到燕氏,已经接近下午四点。 他刚刚走到燕时予办公室门口,大门忽然打开,汪巡带着另外两名高管从里面走出来,几个人脸色都不大好。 高岩有些震惊,“开会到现在?” 他虽是助理,但是一直跟在燕时予身边,性子又活泼,汪巡在他面前倒也没架子,“燕先生性子虽然温雅,可是工作起来还真是不要命……” 高岩笑了一声,说:“这周末傅先生组了个打猎局,邀请了燕先生,要去山里待两天呢,应该不会加班了,放心吧。” 汪巡听了,长长松了口气。 高岩拿了一摞文件进到办公室,刚刚才让汪巡等人离开的燕时予并没有休息,正在看一份报告,对比先前脸色发青的几人,他倒是一如寻常,衣线如新,端方雅正。 高岩将文件放到办公桌上,静默片刻之后,忽然开口道:“我去了一趟医院,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棠小姐……哦,不是,是江太太。” 燕时予注意力仍集中在手头那份报告上,似乎压根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高岩只觉得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翻了个白眼,准备离开。 谁知道刚刚转身,就听见了燕时予的声音—— “你皮又痒了?” 男人声音平稳,如他深邃的眼波,一丝涟漪也无。 高岩脸上却瞬间浮起得逞的笑。 第19章 傅嘉礼组织的聚会 直到深夜时分,宋雨廷才从手术室被推迟来。 然而却依旧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人也还在昏迷之中。 秦蕴的伤势并不算严重,可是大概是被吓着了,再加上宋雨廷病情危殆,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司机老赵到地下停车场给棠许汇报完当下的情况,忍不住道:“都等到这个点了,上楼去看看吧。” “不了。”棠许说,“有阿姨的娘家人在上面,我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就是在边上看一眼……辛苦赵叔你帮忙照料了,爸爸那边有什么情况,你及时通知我吧。” 老赵给宋雨廷开车多年,对宋家的情形也了解,因此并不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你放心。” 棠许没有再多停留,驾车回了御景湾。 一晚上她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早上起床,仍旧是一头扎进了公司。 晚上棠许约了一位同在商界的大学同学吃饭,对方前两天应约的时候还是满心欢喜,然而棠许在餐厅等到晚上九点半,对方始终没有出现。 倒也在预料之中。 江暮沉对着媒体发表了那样一通“珍惜婚姻”的言论,今早刚好被传播出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江暮沉想传达的是什么样的讯息—— 宋家的事就是和他江暮沉有关,要管也只能他来管,他不管,也轮不到别人管。 这几乎是给宋家宣判了死刑。 全世界,似乎就剩棠许一个不信命。 可是她再怎么不信,到头来依旧只能在餐厅枯坐整晚。 数不清第多少次电话拨过去,仍是没有回应之后,棠许叫了人买单。 起身走到餐厅门口时,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了她一声:“江太太!” 棠许回头,看见了一个长相柔媚娇俏的女孩,带着和善的笑意走到了她面前,“你好啊,我叫孟禧悦。” “孟小姐,你好。”棠许点了点头,“我们认识吗?”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一早就认识你了,我们是高中校友。”孟禧悦说,“我知道你们家最近出了些事,你一定很着急吧?” 棠许淡淡一笑,“多谢关心。” “生意上的事我不懂,但是我刚刚看你一个人在那边坐了好久,我知道你一定很需要帮忙。”孟禧悦说,“过两天我们有个聚会,商界不少人都会去,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来坐坐呀,说不定能找到机会呢?” 棠许听了,一时没有表态。 这样突如其来的善意,于她而言,实在是有些突兀。 孟禧悦又道:“真的,你别不信我呀,傅嘉礼组织的聚会,你想想哪些人会去,万一呢?” 棠许心念微微一动,“傅先生组织的?” “对啊对啊,一起去山里,打猎玩,到时候会很热闹的。” 棠许缓缓点了点头,道:“多谢你的好意,我一定到。” 孟禧悦笑容灿烂,“嗯嗯,能帮到你就好了。” 等到棠许离开,孟禧悦转身回到包间,对着包间里的人比出一个“OK”的手势,“搞定,她说一定到。” …… 周五傍晚,空旷冷清的淮市远郊,松山之上,云麓山庄空前热闹,豪车轰鸣,往来不断。 因为是傅嘉礼发起的聚会,参与者多是圈子里二代三代的年轻人,难得有机会凑到郊区山里呼吸新鲜冷空气,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棠许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山庄许多房间都已经亮起灯,而大厅里也仍旧热闹,有人打台球,有人玩德州扑克,也有人坐在壁炉旁边喝酒聊天。 棠许走进大厅的时候,傅嘉礼正从楼上下来,一眼看见她,先是微微惊讶,随即便从容笑了起来,“江太太,你来迟了。” 棠许身穿一件米白色经典款翻领大衣,大开大合的线条气场全开,再加上一张极致美貌的浓颜,往那里一站,极具冲击力,吸引得大厅里多数人都看了过来。 她也笑得自然,“傅先生找了个好地方,我怎么也要来凑凑热闹。”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傅嘉礼很快吩咐管家安排了房间,带她上楼。 棠许跟着管家,刚走到二楼楼梯口,忽然见管家微微侧身,让路的同时轻轻招呼了一声:“燕先生,阮小姐。” 棠许一抬头,便看见了正好并肩而来的两个人。 虽然是深夜,阮箐却依旧鲜亮明媚,正偏头跟燕时予说着什么。 而燕时予微微垂眸倾听,察觉到前方有人,抬眼的一刻,眸光幽寂,波澜不兴。 满室华光,却依旧照不亮那双深眸。 阮箐顺着他的视线一看,眼里的惊讶虽不加掩饰,还是跟棠许打了招呼:“江太太,你也来啦?” “阮小姐叫我棠许就好。”她笑着应了一声,才又看向燕时予,“燕先生。” 燕时予容颜沉静,只略略点了点头,并不多作停留,便与她擦肩而过。 阮箐很快随他而去。 棠许也没有回头,跟着管家进到了安排好的房间。 而楼下,关于她的议论才刚刚展开—— “不是说宋雨廷进了医院,情况很严重吗?她还有心思出来玩?”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怎么知道别人有什么打算呢?” “说起来,还是江暮沉这小子有福气啊,这么漂亮的,也让他娶了……” “漂亮有什么用,不也拴不住男人的心吗?” “拴不住江暮沉的心而已,你怎么知道拴不住其他男人?” “你的意思是说……” “江暮沉前两天那公开表白,明显是要将宋家往死里逼……她但凡想要另寻出路,这不就是一个顶好的机会吗?” “你小子倒是想,可是你敢吗?那可是江暮沉!跟他作对,不要命了你?” “江暮沉怎么了?那小子那么狂傲,早看不惯他了……再说了,谁要真的跟他作对?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可以戏弄戏弄他老婆,岂不是正好?” 阮箐刚下楼,隐约听到台球桌边的这番言论,皱眉看向傅嘉礼,“你说你弄这么多人干嘛?真是乱死了!” 傅嘉礼将一杯红酒推到刚刚坐下的燕时予面前,笑道:“人多,乐趣才多。燕先生,你说呢?” 第20章 这样子的她,太乖了 棠许自己开车将近两百公里来到山庄,进房洗了个澡就躺下休息了。 再醒过来时,是凌晨三点。 窗外一片漆黑,周遭安静极了,是城市里绝对不会出现的静谧。 棠许从床上坐起来,披了大衣在身上,下楼去找水喝。 这个时间,偌大的山庄也清净了下来,城市里的夜猫子们在这蔼蔼天地之间,似乎也不得不遵从自然规律。 棠许找到饮水机,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坐在壁炉旁边慢慢喝了起来。 一杯水刚喝了一半,忽然就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棠许抬头,看见一个瘦削的男人正走下来。 看见她的瞬间,对方眼睛都似乎亮了亮,“哟,这个时间,这么一个美人独自坐在这里……我是遇上山里的狐狸精了吗?” 挺俗套的开场白,棠许还是给面子地笑了笑。 “我叫钟明奇。”他去冰箱拿了两罐啤酒,顺势就坐到了棠许身边,递了一罐给她,“这个点还不睡,一起喝一杯?” 棠许扬了扬自己手中的杯子,准备起身,“凉的东西不适合我,晚安。” 钟明奇却伸出手来拉住她,笑得暧昧,“那好办啊,喝完之后,我保证能让你热起来……试试?” 棠许抽回自己的手,“你自己慢慢享用吧。” 她站起来,钟明奇却抢先起身,挡在她面前,“来都来了,装什么呢?难不成你还真是冲着打猎来的?这漫漫长夜,反正你也睡不着,那就陪我快活快活……要多少钱,你说就是了。” “十亿。”棠许说,“有吗?” 钟明奇一怔,随即大笑出声,“镶了钻啊?行,就当你镶了钻,只要你哄得我高兴了,我给你十万块。” 说着他便伸手要将棠许往楼上拖。 棠许手中还紧握着刚才喝水的杯子。 看着眼前这个精虫上脑的男人,她觉得有义务帮他清醒清醒。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大门口传来“砰”的一声。 正在角力的两个人都是一僵。 棠许回头看见进门那人的瞬间,原本用尽全力抵抗的身体,忽然就卸了力。 燕时予似裹挟暗夜而来,卡其色的猎装夹克上满是冰雪的气息,分明周身寒气,姿态却疏淡从容,一边摘手套取围巾,一边静静看着大厅里的两个人。 见到他,钟明奇瞬间收敛许多,讨好地笑起来,“燕先生,这个时间,您是去哪儿了?” “出去转了转。”燕时予目光在他拽着棠许的那只手上掠过,平淡道,“钟先生倒也好精神。” “这里太清净了,睡不着,早知道燕先生您也没睡,就跟您一起出门转了……” 钟明奇一边说着,一边讪笑着松开了棠许。 棠许快速退开,却也没有看燕时予,只是回到了壁炉边坐下。 钟明奇虽不甘心,然而在这位端方雅正的燕氏新主面前也实在不敢造次,“那我先回房了,燕先生也早点休息。” 他瞥着棠许,心不甘情不愿地上了楼。 燕时予走到吧台边,也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棠许背对着他坐在壁炉边的椅子上,他视若无睹。 喝完水,燕时予拾起自己的围巾和手套,准备上楼。 棠许随即站起身来,垂着眼跟在他身后。 若是她自己上楼,保不齐钟明奇会躲在哪个角落等她,而现在,跟在燕时予身后,应该是最安全的。 燕时予始终没有给她任何反应,仿佛她是透明的。 而棠许也是一言不发。 直到上了二楼。 棠许的房间是在二楼,她原本以为燕时予也住在二楼,没想到燕时予脚步不停,继续转向了三楼。 棠许一转头,看见了二楼那幽长带着拐角的走廊。 就在燕时予又转过一个楼梯角,就要消失在她眼前时,她终于忍不住抬眸看他,低低喊了一声:“燕先生……” 燕时予停下了脚步。 她眸光闪动,迟疑片刻之后,才开口:“上次的事,是我唐突冒犯了您,一直想找机会跟您道歉……” 她这个样子,实在是太乖了。 从他进门那一刻,她不敢看他,而后沉默不言,再到现在。 乖得都跟平常判若两人了。 燕时予等着她的后话。 然而下一刻,她却只是轻松一笑,“刚才您又帮了我一次,所以我不仅要道歉,还得说声谢谢。早些休息吧,晚安。” 仿佛是放下了千斤重担,说完她便转过身,走向了那条幽长的走廊。 棠许之中捏着手里那只杯子,平静地转过拐角,一路安然无恙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从始至终,身后一丝动静也无。 …… 翌日早上众人便要上山,说是打猎,其实就是公子哥们弄个山头,投放些家禽,找个由头骑马追逐,野地里也能玩出花来。 棠许直到中午时分才起床,男人们早已经策马出发,女人们倒是多数还待在山庄里。 天寒地冻,没几个千金小姐舍得自己娇嫩的面容,出去被寒风割脸。 然而孟禧悦却似乎是个例外。 中午的餐桌上见到棠许她就很开心,拉着棠许聊了许久,到了下午又来敲棠许的门,问她会不会骑马。 “快马不太行。”棠许说,“溜达还可以。” “那太好了,我就想出去踏踏雪。”孟禧悦说,“她们都嫌冷不愿意出门,你陪我一起吧?” “你男朋友呢?”棠许问。 孟禧悦的男朋友俞峻纬因为对打猎不感兴趣,也留在山庄,中午和她们一起吃的饭。 “他太烦了,不带他!”孟禧悦说,“就我们俩出去走走,怎么样?” 棠许答应得也很爽快,“好。” 两人各自换了衣服,下楼挑马。 俞峻纬有些不放心,原本想要跟着,孟禧悦发了一通脾气,拉着棠许一起出了门。 傍晚时分,众人陆陆续续地回到山庄,齐聚一堂。 俞峻纬下午睡了一觉,等到起床天都黑了,孟禧悦也已经回来了。 他连忙上前,伏低做小地讨好了一阵,才终于又哄得孟大小姐笑了起来。 两个人坐在一起腻味了一会儿,俞峻纬才忽地想起什么来,“棠许呢?怎么没看见她?” 第21章 拉她上马,裹她入怀 “棠许”这个名字一问出来,刚刚才哄好孟禧悦瞬间就又变了脸色。 她冷笑一声,“难怪这么主动凑上来说好话,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忍很久了吧?刚才就想问了吧?” 俞峻纬皱了眉,“你说什么呢?我就是问一句……” “你岂止才问一句?”孟禧悦一把推开他,“中午的餐桌上,你跟别人聊得多开心,你以为我眼瞎?当着我的面你就已经主动成这样了,那还说什么呀?” 大厅里正是人多热闹的时候,听见这边吵架的动静,好些人都看了过来。 俞峻纬不想被围观,拉了孟禧悦要上楼。 孟禧悦气上心头,一把挣开了他,“我提醒你一句,那可是江暮沉的老婆!就算江暮沉不喜欢她,你以为轮得到你?你有能耐就去犯这个浑!你去英雄救美,把宋家给救起来!她来这里不就是图这个吗?你等什么呢?你有能耐去啊!” “你有完没完!是你热情邀请她来的,我跟人说两句话你醋成这样?真这么害怕,你叫她来干嘛?” 大庭广众之下,两个人就这么吵了起来。 周围立刻有人上前来劝架,俞峻纬扭头就走,孟禧悦气得直掉眼泪,被人劝着回房去休息。 人群中央,傅嘉礼周围张望了一通,微微皱了皱眉,“说起来,还真是没见到那位江太太?” 阮箐靠在沙发里,偏头看着他促狭地笑,“傅嘉礼,你对这位江太太倒也蛮上心的嘛。” “别胡说啊。”傅嘉礼笑了起来,“我到底也是东道主,人要是真不见了,我不得承担点连带责任啊?” 阮箐微微哼了一声,随后才道:“人家觉得这里不好玩,先回去了呗……你们这些男人,就是见色起意!” 傅嘉礼瞥了一眼燕时予,笑,“会见色起意的,又岂止是男人呢?” 阮箐耳根一热,拿起身后的抱枕就砸向了他。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聊天斗嘴,旁边坐着的燕时予只是翻阅着手机里的邮件,像是始终隔绝在嘈杂之外。 不多时,他终于收起了手机,扫了一眼人满为患的大厅,站起身来。 “你去哪儿?”阮箐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立刻问了一句。 “我回房洗个澡。”燕时予说,“你们坐。” 说完他便穿过人群,往楼上走去。 阮箐眼巴巴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收回视线又对上傅嘉礼略带促狭的笑,忍不住又拿抱枕砸了他一下。 三楼转角,刚刚被劝上楼的孟禧悦正和关系交好的尤佳站在一起,两个人低声地说了什么,孟禧悦从自己的手袋里翻出两部手机,将其中一部递给了尤佳。 燕时予出现的时候,两个人似乎都吓了一跳,那部手机也掉到了地上。 尤佳连忙弯腰捡起那部手机,放在手心,随后才冲着燕时予微笑打了招呼:“燕先生。” 燕时予略略一点头,并未多作停留,径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 夜深如魅。 天地苍茫,寒月孤悬。 棠许站在森林的边缘,抬眸,只看见茫茫雪野。 周围除了风,什么声音都没有,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了她一个人。 棠许忍不住长呼一口气,闭上眼睛。 如果真的运气不好,就这么冻死在这里,似乎也没什么不值得。 毕竟此时此刻此景,很美。 她很久都没见过这样的纯粹的美景了。 江暮沉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人生在世,有些时候,该认命的时候就得认。 她花费几个小时的时间从那片松林走出来,虽然穿了及膝的马靴,膝盖以下还是冻僵了,眼前这片雪地,是无论如何也走不过去了。 能做的事都已经做了,她终究只是个普通人,没办法将机关算尽。 结果如何,终究不是她说了能算的。 棠许寻了棵树,靠着龙蟠虬结的树根坐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实在是太冷了,她神思渐渐开始混沌,连耳畔的风声都开始变得遥远起来。 恍惚之间,却有什么声音,穿过寒夜,刺破夜风—— 月光之下,马蹄翻飞,有人驰骋而来,翻身下马,将她从雪地之中拉出,裹进了自己的大衣里。 身后就是松山,却远不及他身上深沉静谧的雪松香,似漫山遍野、皑皑白雪所覆的松林,铺天盖地一般,令人沉醉……且安心。 …… 很久之后,马背上的棠许才缓缓睁开眼。 身上裹着米色的男士羊绒大衣,身后是男人温热起伏的胸膛,僵冷许久的肌肤上传来轻微的颤栗感,体内流失的温度正一点点恢复。 那是……他的温度。 棠许乖巧倚靠,始终静默无声。 直至马蹄渐缓,最终在一栋未曾见过的别墅门口停了下来。 燕时予翻身下马,落地之后,转身将手递给她。 棠许感知了一下自己还有些麻木的双腿,一时迟疑着没动。 “下不来?”燕时予问。 棠许垂眼,“嗯。” 眼前的单手换成双手,棠许微微向前俯身,被男人抱下马,一路抱进了别墅内。 别墅内陈设不算新,但是却很干净,显然一直有打扫维护。 “这里是……” “燕家的度假别墅。”燕时予将她放进沙发里,“你这样不方便回山庄。” 棠许点头表示认同。 也是,这深更半夜的,被人看见他将冻僵了的她从外面带回来,会怎么想? 清白端正如燕时予,不该被这样的流言所扰。 她揉着自己的腿,低声开口道:“又要跟燕先生说谢谢了,多亏了您这半夜出门骑马的习惯……” 燕时予坐在她对面的沙发里,闻言轻轻抬眼,深邃的瞳孔幽然,沉沉注视着她。 似能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一般。 棠许被冻久了,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神情却意外地平静,丝毫不见劫后余生的后怕。 “要是我今天晚上没出门呢?”燕时予问。 “那我大概就注定要冻死在荒山野地了。”她像是无惧无畏,偏头笑了起来,“等你们明天再上山的时候,正好帮我收尸。” 燕时予闻言,神情未变,眉眼却依稀冷了几分。 第22章 是你让我在你身上下功夫的 那丝变化极其不明显,棠许却还是感知到了。 也是,她说的话实在是不吉利,谁会爱听呢? “抱歉,我胡言乱语了。”棠许说。 燕时予眉眼依旧清冷,“胡言乱语没什么可怕,就怕一语成谶,悔不当初。” 这句话所含的信息量有些大,棠许只当自己听不懂,安静片刻之后转移了话题:“我想洗个热水澡,不知道燕先生这里,方便吗?” 他似乎真的不太想搭理她,顿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回答:“二楼的房间里都有卫生间,你随意用。” 棠许听了,努力站起身来。 她动作僵硬迟缓,燕时予到底还是起身,走过来扶了她一把。 “没关系,我慢慢活动活动,可以自己走上去的。”棠许冲他笑了笑。 燕时予看她一眼,收回了手。 棠许拖着还有些麻木的双腿上了楼。 随机挑了个房间,棠许打开淋浴,让热水浇在身上。 热气蒸腾,很快弥漫了整个卫生间。 棠许缓缓闭上眼睛,抬头让温暖的水流尽情冲刷到脸上。 燕时予救了她,却什么都没有问。 为什么她没有回山庄,为什么一个人在雪地里,为什么不打电话求救…… 但凡换了个人,大概会有连珠炮似的疑问。 可是他却一条都没有。 不关心,抑或是……他心中早就有答案? 肌肤逐渐恢复知觉,到这个时候,“死里逃生”这几个字才变得具象化起来。 希望多数时候虚无缥缈,哪怕拼尽全力,也抓不住分毫; 可是有些时候,哪怕只是一丝,就那么一丝,就足够让人脱离绝境…… 棠许觉得,自己应该是活过来了。 …… 洗完澡,夜已经很深了,棠许没了手机,连时间都无法确定。 屋子里没有任何打发时间的东西,她抱膝坐在床上数自己的脚趾头玩。 翻来覆去数了不知道多少遍之后,棠许终于起身出了房门。 二楼的小厅里,挂钟显示已经是凌晨两点。 棠许想起昨天这个时候,燕时予应该还在户外骑马。 而现在呢? 他是又出去夜骑了,还是已经歇下了? 她回头看了看二楼的另外三个房间,随后转身下了楼。 然而刚刚走到楼梯中段,棠许便停住了脚步。 燕时予不在二楼,也没有出门,而是……依然坐在楼下。 他闭着眼睛坐在沙发里,身上那件黑色开司米完美勾勒出宽肩窄腰,即便睡着了,身形也依旧端直克制,眉目间也依旧是她看惯了的疏淡。 棠许站在楼梯上静静看了他片刻,转身回到房间,拿了刚才被她裹上楼的羊绒大衣重新下楼。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燕时予面前,小心翼翼地要将大衣披到他身上时,燕时予骤然惊觉,还未睁眼,已经一把捉住了她的手。 棠许惊了一下。 因为他的手心很烫,是那种不正常的烫。 对上燕时予深邃无波的眼眸,那股烫便消失了。 几乎是睁眼的瞬间,燕时予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然而棠许已经伸出手来,直接抚上了他的额头,“你在发烧。” 她刚洗完澡,身上带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香味,干净光洁的脸上清晰地写满了担忧。 燕时予直接拉开了她的手,站起身来,顺手接过她手中的大衣,穿到了身上。 棠许一怔,只听他道:“你在这边休息,明天我通知人来接你。” 棠许见他竟是要离开的姿态,“你要去哪儿?” “回山庄。” 她转身就挡在他面前,很认真地看着他,“你得退烧。” 燕时予平静地跟她对视了片刻,“早点休息。” 棠许死死拽住了他的手,“你在发烧,还要骑马回山庄,外面那么冷,燕先生要是昏倒在中途,那算谁的罪过?” 燕时予看着她,没有回答。 棠许松开他退到大门口,直接将大门锁死,“上次我晕倒,燕先生没有直接把我丢在路边,我这次也没办法让你离开。” 听她提起“上次”,燕时予眸色微动。 “就当是报恩。”棠许说。 燕时予似乎并不喜欢这个理由。 棠许已经转头张望起来,“这里既然是度假别墅,那应该有常用药——” “如果我说没有呢?”燕时予缓缓道,“你打算怎么帮我退烧?” 棠许收回视线,迎上了他的目光。 一瞬间,她便想起了上次,神思混沌之时,握住的那只手。 她第二天问过房间管家,燕时予是什么时候走的。 管家回答她,将她送到酒店,请了医生之后燕时予就走了。 可棠许知道不是。 她知道那只手是他的。 是他解开了她的裙子,在医生到来之前,帮她散了热…… “上次燕先生怎么帮我退烧……”棠许听到自己微微发哑的声音,“我也可以如法炮制。” 说完她就再度走到了燕时予面前,在他的凝眸注视之下,伸手向他的衣襟。 燕时予却再度握住了她的手,仿佛是在提醒她,不要乱来。 棠许偏偏不听。 纠缠之间,燕时予重新跌坐进沙发,而棠许不受控制,直直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他的怀抱滚烫。 有着灼人的热度。 棠许僵了一瞬,抬眼便又一次对上他的眸。 他的眼眸太深、太静,从开始到现在,棠许从来没有看明白过里面到底藏着什么。 “起来。”他说。 棠许没有动。 燕时予的手扣在她的腰上,准备带她一起起身。 “是你让我在你身上下功夫的……”棠许低低开口,“可是我下了功夫,你又不高兴……我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做,才算是正确的下功夫,可是我一定会听话……你帮了我一次又一次,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 她看着他,分明满目委屈,目光中却透着沉着。 燕时予不可避免地分了心。 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香味,他甚至知道她是在哪个房间洗的澡,因为这个香型的沐浴露,是他上次用过的…… 他猛地带着棠许坐起身来。 而她依然坐在他怀中,看着他,眸光闪烁,“如果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你教教我,我从头来过,行吗?” 第23章 他像个魔鬼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眼中的挚诚和委屈,实在是太真实了。 真实到不像是演的。 而燕时予静静沉眸看着她,一时之间,没有回应。 的确是他先开了口,也的确是他,毫无征兆地中途转态。 两个人就这样陷入了静默。 而更匪夷所思的是,棠许依然坐在他怀中…… 这样的距离,比上次在她屋子里时,还要近得多。 棠许目光落在他的唇上。 男人有着近乎完美的唇形,或许是因为发烧的缘故,唇色微微泛着鲜润的红,看上去,很好亲。 她只需微微凑上前,就能无限接近他…… 可是棠许没有动。 她已经主动过一回了,结果很糟糕。 这一次的相处,几乎是她以命相搏才换回来的,她不敢再轻举妄动。 “上次酒店里也没有药品……”良久,棠许终于再度低声开口,“在医生来之前,燕先生是怎么帮我降温的?我能不能……有样学样?” “你确定想知道?” 燕时予终于开口,声音中已然透着一丝不明显的喑哑。 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别的缘故…… 他看着她,眼神依旧深邃无波。 那似乎是棠许无论如何都无法参透的情绪,可是她依然这样坐在他身上,他的手也依然烙在她的后腰处…… “我必须要知道。”她说,“才能照顾你。” 她几乎将声音放到最轻,连带着身体和呼吸,都调控到最舒缓的姿态,唯恐惊动了什么…… 燕时予的呼吸却在这样的“轻”中无限放大。 他的呼吸,逐渐像他的身体一样热…… 棠许不愿妄动,可是面对着这样一个男人,她神思不受控制地迷离了片刻。 有些时候,人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 无论是理智,还是身体。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 “滴——滴——” 忽然之间,两声汽车的鸣笛从有些遥远的方向传来,骤然惊破一室暧昧。 理智回到脑海的瞬间,棠许只感觉到燕时予紧绷而又炽热的呼吸,就在唇边。 她仿佛是受了蛊惑,几乎就要吻上去了…… 而燕时予并没有推开她。 哪怕已经被那两声突如其来的鸣笛惊醒,两个人的呼吸依旧缠绕在一起,不曾远离。 可是下一刻,外面忽然又响起一声鸣笛—— 这一回,那声鸣笛几乎就在屋外。 与此同时,棠许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请问,里面有人吗?” 傅嘉礼! 棠许整个人蓦然僵住。 这个时间,傅嘉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知道燕时予在这里,来找他的? 下一刻,伴随着敲门声,响起的却是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好,请问有人在吗?” 俞峻纬! 他们怎么会一起? “傅先生,她没车没马,应该走不到这里来吧?” “还是得问问。” 棠许瞬间惊觉—— 他们是来找她的! 她连忙看了燕时予一眼,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起身,伸手拉了燕时予,以自己都始料未及的反应速度,将燕时予推进了卫生间。 “你不能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低声说了一句,随即就关上了卫生间的门,转身而去。 燕时予目光落在那扇被她闭锁的门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棠许打开大门的时候,外面的两个男人都是懵圈的状态。 她尽量保持着平静的神情看着他们,“傅先生,俞先生。” 傅嘉礼先回过神来,松了口气的样子,“江太太,见到你可真是太好了。” 俞峻纬跟着反应过来,也是长松了口气,“太好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们……怎么会来?” 傅嘉礼情绪显然比俞峻纬稳定得多,抱着手臂,一边看着棠许身后的屋子,一边回答道:“你骑马出去,马回来了,你不在,车又还停在山庄,电话也打不通,我这个主人家不得出来找吗?” 俞峻纬闻言,连忙连珠炮似的解释:“对不起啊棠许,禧悦她实在是太没分寸了……要不是她跟我吵起来说漏了嘴,我都不知道她把你一个人丢在了雪地里……我一知道就赶紧发动大家出来找你了,我很担心你会出事……幸好,你没事……”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翻出一部手机,递给棠许,“你的电话,我从她那里拿回来了……” 棠许接过手机,忽然又听傅嘉礼问:“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房子是……” “我运气好,胡乱走到这里来,发现有栋房子。”棠许连忙道,“主人家不在,但是我太冷了,为了不冻死在外头,只能私闯民宅了……现在你们来了,就好。” 傅嘉礼听了,有些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自己走到这里来的?从松林那边?” “是啊。”棠许很笃定地回答,“濒临绝境的时候,有什么办法呢?” 俞峻纬一听,瞬间更加愧疚,又对着棠许一通道歉。 棠许摆摆手,“她是她,你是你,我还是要谢谢你,这种时候出来找我。” “那你跟我们回山庄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明天,我让禧悦亲自给你道歉……” 棠许顿了顿,道:“那你们稍等,我用了人家的房子,还是给主人家留个讯息比较好……” 说完她就当着两个人的面,重新关上了大门。 傅嘉礼微微一挑眉,旁边的俞峻纬只顾谢天谢地,他也没有说什么。 棠许转身回到屋子里,重新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燕时予靠着墙站着,听到声音,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神色匆匆的棠许。 “我先跟他们回山庄,你上楼躺着,我去拿了药就回来,你不要乱动乱跑,等我。” 棠许说完,又凑上前来,不放心地探手在他额头上又摸了一下,“我会尽快回来的。” 她匆匆说完,又看了他一眼,才终于转身离去。 燕时予静立在原处,听着外面关灯关门的动静,听着汽车发动驶离的声音,始终一动不动。 一抬眸,他看见镜中的自己。 苍白的面容,幽深的眼眸,极力隐藏的真心,无处宣泄的欲念。 像个魔鬼。 第24章 和江暮沉一门之隔的浴室里 回山庄的路上,俞峻纬主动让出副驾给棠许,自己坐在后面,一路都在摆弄手机,看那样子就知道还在和孟禧悦吵架。 棠许窝在座位上,思绪有些不受控制地飘出很远…… 直到驾车的傅嘉礼问了一句:“你怎么给主人家留的讯息?” 棠许回过神来,“就是留了一张字条,说明了一下情况。” “也不知是谁家的房子。”傅嘉礼说,“能够帮你应急,我都应该向人说声感谢的。” “傅先生客气了,这次的事其实跟您没关系,你不用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傅嘉礼笑了笑,却忽然又问了一句:“里面真的没住人?” 棠许神情很平静,“当然。” 傅嘉礼说:“刚才在那院子里走了一圈,隐约看见后院好像有一匹马……” 棠许心跳蓦地漏掉了一拍,转头看他。 温文有礼的世家公子目不斜视地开着车,依然还是那副谦和含笑的样子,顿了片刻之后,只低笑了一声,说:“应该是我看错了吧。” 他语气平静又真诚,丝毫听不出其他意味。 棠许收回视线,平静应了一声:“也许吧。” …… 终于回到山庄,楼下还有好几个跟傅嘉礼交好的公子哥,一边喝酒聊天一边等待着他们回来。 见到几个人安然无恙地回来,众人这才散去,各回各屋。 棠许回到自己的房间,随后给管家打了个电话,请他给自己准备一些感冒退烧的药。 管家很快将药送到了房间,棠许装好药,拿了自己的车钥匙就重新出了门。 然而刚走下楼,就意外看见了还坐在大厅里的傅嘉礼。 傅嘉礼抬头看见她,微微挑眉,“江太太怎么还不休息?是受惊了睡不着么?” 棠许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听见“砰”的一声,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冰凉的冷空气席卷而入,伴随着寒气而来,是一抹熟悉的身影。 燕时予。 棠许一时顿在那里,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他脸色并不好。 已经受了凉、在发烧的人,冒着这样的严寒骑马回来,脸色能好才怪了。 于是她的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 燕时予只看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傅嘉礼一副惊诧的样子,从沙发里站了起来,“这天寒地冻的,你这是去哪儿了?” “睡不着,出去转了一圈。”燕时予平静道。 傅嘉礼笑了起来,说:“早知道你没睡,就拉你一起出去找人了……我们这边可是惊心动魄呢,就你自己逍遥。” 燕时予什么都没问,关上门走了进来。 棠许依旧还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他走到近前,忽然赌气一般,将自己兜里准备的药一把塞进他怀中,又看了他一眼,一句话不说,自己转头就上了楼。 燕时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药,随后才又抬起头来。 棠许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二楼楼梯口。 傅嘉礼背对着燕时予,也看着那个方向,似乎什么都没看到一般,笑容平静地嘱咐了一声:“早点休息啊,江太太。” 这个时间,其实天都已经快亮了。 棠许回到房间,倒在床上蒙头睡去。 …… 等她再出现在楼下,已经是早上十点多。 今天天气不错,一群公子哥正兴致高昂地准备出门,将昨天没消耗完的精力挥洒个尽兴。 棠许看了一圈,没发现燕时予的身影。 “江太太。”傅嘉礼倒是精神奕奕地在其中,“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他这一声招呼,成功让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棠许。 昨天晚上连傅嘉礼都亲自出门寻人了,这会儿见到棠许,众人难免不跟着调侃几句。 傅嘉礼走到棠许面前,低声说道:“俞峻纬和孟禧悦已经走了,你不用在意,好好休息就行。” “谢谢傅先生。” 傅嘉礼转身欲走,忽然又想起什么一般,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来递给棠许,“我们要出门,管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是燕先生房间的卡,麻烦你待会儿帮我转交给管家。” 棠许抬眸看着他。 傅嘉礼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微笑着将卡放进她手里后,呼朋引伴地准备出门。 一群人刚出了大门,忽然又因为什么事喧闹起来。 棠许并不关心,扭头就上了楼。 走到二楼楼梯口,她脚步蓦地顿住,摸了摸口袋里的那张房卡,到底还是走向了三楼。 来到燕时予房门前,棠许抬手敲了敲门。 没有人回应。 她静立片刻,终于掏出房卡来,刷开了房门。 开门的瞬间,燕时予正立在床尾喝水,上半身打着赤膊,下面一条黑色长款睡裤,堪堪包裹住长腿和劲瘦的窄腰。 棠许滞了一瞬,下一刻关上房门,快步走到他面前,忽略掉其他的一切,直接伸手探上了他的额头。 燕时予站着没动,垂眸看她。 他似乎是刚刚才睡醒,身上一层薄汗,棠许察觉到他似乎已经退烧了,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生硬地开口:“我给你放点热水,你泡个澡,会舒服一些。” 近乎命令的语气。 仿佛还在为了昨天晚上他独自回到山庄的事情生气。 燕时予既不回应她的关心,也不问她是怎么进来的。 但也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很快棠许就放好了一缸热水,转身出来,将燕时予让进了卫生间。 眼见着卫生间的门关上,她这才转身打量了起他的房间。 整个山庄的房间都是差不多的布局,然而这间房,除了他刚刚起身的位置有躺过的痕迹,其他地方,齐整得像是没有人入住。 衣裤、鞋袜都井然有序地放在衣帽间,明明风里来雪里去的,依旧干净整洁,不染尘埃。 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私人的一面,棠许得出结论,这个男人,洁癖加强迫症。 她坏心眼地拿起一双叠放整齐的干净袜子,随手往台面上一丢。 正在此时,门口忽然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棠许一怔,还没反应过来要怎么处理,忽然就听到了一把冰冷的声音—— “棠许,开门。” 江暮沉! 他怎么会在这里? 棠许大脑乱了一瞬,忽然就想起了刚才上楼前门外的那阵喧闹。 难道那个时候,就是江暮沉来了? 那他为什么会来敲这间房的门? 他想干什么? 棠许迅速冷静下来,走出衣帽间,来到卫生间门口推开了门—— 浴缸里,挺拔颀长的男人安静地闭目躺在热水中,听见动静,才缓缓睁开眼睛,漆黑深邃的眉眼,慵懒温凉。 棠许什么也顾不上,只是叮嘱:“出了点小麻烦,你先泡一会儿,不要出声。” 说完这句,她反手就关上了门。 燕时予眸光波澜不兴,却在下一刻,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对话—— “你怎么会来?” “晚宁在哪里?” 燕时予眸光赫然凝滞。 听到江暮沉问题的棠许,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原来他是为了姜晚宁来的。 “怎么,姜晚宁小姐不见了吗?”棠许问。 江暮沉目光阴冷得吓人,向前一步,直接将站在门口的棠许逼进了屋子里。 棠许迎着他的视线,眼神没有丝毫飘忽。 江暮沉说,“棠许,你是不是忘了我说过的话,你怎么敢的?” 棠许有些想笑,“或许就是因为我记得你的话,所以我什么都没做呢?” “你在我面前装什么?”江暮沉一把抓住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你不敢做的吗?跑到这深山野地,什么被人捉弄,被人丢在雪地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不就是为了吸引男人的注意吗?晏千山,兰俞白,还是傅嘉礼?谁是你的目标?还是谁都可以?你以为真有人会瞧得上你?” 棠许静了片刻,缓缓道:“这么远来一趟,就是为了来嘲讽我吗?” 江暮沉声色俱厉,“我再问你一遍,晚宁在哪里?” 棠许知道此刻她说什么江暮沉都不会相信,不能再这么谈下去,至少,不能再在这个房间谈下去。 “你放开我,等我收拾一下,回了市区我们再谈。”棠许平静地开口。 “你还敢跟我讲条件?”江暮沉几乎又要动手。 棠许蓦地退后些许,沉沉看着他,“你有的选吗?” 江暮沉险些捏碎拳头,喘着粗气看着她。 他在外人面前永远是孤高冷傲、气定神闲的江先生,在她面前,却总是这样轻易地露出本来面目。 棠许都想夸一句自己有本事。 她挣开江暮沉的手,眼见着江暮沉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她顿了顿,转身走进了卫生间。 燕时予依旧如她所言,安静地躺在浴缸里。 棠许进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淋浴和水龙头,随后才来到浴缸旁边。 “我要先离开了。”棠许借着水流声的掩盖低声开口,“水还热着,你多泡一会儿,但也不要泡太久,会脱力的。今天不要再进山吹风了,好好休息。” 说完这句,棠许起身就准备出门。 然而下一刻,她却惊觉手上一片湿热—— 燕时予伸手抓住了她。 她回头,对上燕时予乌沉的眼眸。 “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卫生间,我却要被你藏起来。”他语气清淡,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压迫,“你觉得我是什么?” 棠许几乎想也没想,真诚微笑着开口:“你是什么?你是正人君子,端方持重,一身清白。你的好名声,不能因为我这样一个女人给毁了。我怎么样都行,但是你不可以。” 她说完,便准备再度起身。 然而燕时予抓着她的那只手却不曾松开。 “燕先生?” 棠许抬眸,对上燕时予近乎凝滞的深眸。 下一刻,有温热的唇覆了上来。 在和江暮沉一门之隔的浴室里。 他吻住了她。 第25章 一门之隔,不为人知 浴室里湿气氤氲,氧气稀薄。 男人湿漉漉手臂撑着浴缸壁,肌理分明,血脉偾张。 棠许好像忘记了呼吸,仅存的意识,只感知到他侵入的唇舌。 热。 烫。 和她的纠缠在一起。 呼吸被掠夺的失控感让她下意识想要后退,然而下一刻,男人的大手覆上了她的后脑,反而将她往前带了带。 吻得更深。 她身体微微失衡,下意识伸手撑了一把。 手掌之下的胸膛一片湿热。 这样的触感,烫得棠许骤然回神。 哪怕她早在之前就做好了所有准备,在这一刻,还是有些懵。 眼波凝聚,她看见燕时予眸中翻涌的暗色。 他一向克制,礼貌疏淡。 这一刻,却连呼吸都霸道炽热,不讲道理。 一门之隔,是等候在外的江暮沉。 门内,呼吸相就,湿吻缠绵。 不为人知。 棠许心跳失控,眼尾毫无征兆地泛起一抹红。 燕时予抚在她脑后的手骤然僵硬。 下一刻,门口传来敲门的砰砰声,伴随着江暮沉冷硬的声音—— “棠许,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 燕时予缓缓离开棠许的唇,目光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伸出手来,轻轻抹去她唇角的湿。 仿佛只是眨眼的瞬间,他又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哪怕他还躺在浴缸里。 而她身上湿了一片,都是来自他身上的水。 棠许呼吸尚未平复,一时有些不知道往哪里看,视线下移些许,却看见了更加不该看的。 燕时予无遮无掩,坦荡又从容。 棠许忽地呛了一下,重重咳嗽了起来。 不待平复,她倏地站起身来,低声说了句“我先走了”,随后还不忘关上水龙头和淋浴,这才转身走出门。 门外很快再度传来两个人的对话—— “你这是在搞什么?” 江暮沉看见了她满身的湿,满目阴沉。 棠许却只是语调轻松地反问了一句:“你关心吗?” 江暮沉上前一步,直直地逼视她,“棠许,这么跟我狂,你考虑清楚后果了,是吗?” “按照从前的经验来看,无论我怎么做,结果都是差不多的。”棠许缓缓道,“所以江先生,你还要问我问题吗?” 说完这句,棠许没有再停留,转身就出了这间屋子。 不多时,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又过了一会儿,山庄管家匆匆来到敞开的房门口,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形,快步走到了卫生间门口敲了敲门,“燕先生?不好意思,新来的职员看见棠小姐进来,误会了她住这间房,给江先生指错了路……没打扰到您吧?” “关上门。”燕时予只低低吩咐了一句。 管家应了一声,匆匆退了出去。 卫生间内,燕时予已经从浴缸之中起身,站到了淋浴底下。 伴随着水声潺潺,水汽蒸腾而起。 他缓缓闭上眼,扬起脸来任水流冲刷而下。 脑海中反复闪现的,却始终是她眼尾的那抹红。 欲壑难填。 …… 棠许没来得及整理任何东西,便跟着江暮沉上了他的车。 车子行驶在人车罕至的山路上,棠许神思有些混沌,一时有些不知道从哪里整理头绪。 “现在你可以说了。” 江暮沉冰冷的声音自旁边传来,拉回了棠许的思绪。 棠许轻轻呼出一口气,“如果我说我不知道呢?” “棠许。”江暮沉声音冷硬到极点,“你非要自己找罪受,我一定不会拦你。” 棠许听了,一时没有说话。 偏在这时,江暮沉的手机响了起来。 平稳行驶的车厢内安静无声,棠许清晰地听到了电话那头的汇报—— “江先生,姜晚宁小姐回来了,她没事。” 江暮沉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冷冷应了声:“知道了。” 棠许听到了也假装没听到,什么反应都没有。 片刻之后,才又听到江暮沉的声音:“棠许,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晚宁有任何事,我都会算在你头上的。” 棠许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说:“你大概忘记了,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么算的。所以,不用特意提醒我。” 空寂的山间小路上,黑色宾利稳稳刹停。 而后,棠许独自一人下了车,站到路边,眼睁睁看着那辆车重新驶离。 司机驾着车,从后视镜里看着棠许越来越小的身影,终于忍不住说了一句:“江先生,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太太一个人——” 江暮沉冷笑一声,“怎么?你怕她会出事?那你可太小瞧她了。” 她可是棠许。 果不其然,江暮沉的车里驶离大概二十多分钟后,有山庄的工作人员驾驶着棠许的车而来。 棠许伸手拦下,坐进了车里。 回到市区是下午三点,棠许先去了一趟医院。 宋雨廷依然没有醒,棠许隔着玻璃看了他一会儿,很快又回了公司。 她在公司一待就待到晚上九点,想起来看时间的时候,才猛地抓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棠许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儿呆,转而打了另一个电话。 手机屏幕上跳出了“高岩”两个字。 …… 晚上十一点,燕时予回到位于市中心的秋水台。 入户电梯直达楼层,然而电梯门开启的瞬间,燕时予眸中再度涌起浓郁的暗色。 门口从来空空如也的鞋凳上,棠许歪着脑袋坐在那里,一边打瞌睡一边努力地撑住自己。 燕时予跨出电梯,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那双清亮的瞳仁顷刻间便浮起笑意,她站起身,迎上前来,第一时间就探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下一刻,棠许便微微皱起了眉,“怎么好像又烫起来了?” 燕时予看着她,没有表态。 “幸好我带了药,怕你刚回国,家里没有准备。”棠许说,“我还给你带了粥,专门请家里的阿姨熬的,她手艺很好,还做了几道小菜。着凉了胃口不好,喝点粥暖和暖和会比较舒服。” 她一边说,一边转头要去拎放在椅子上的东西,却在弯腰的瞬间察觉到什么一般,回过头来看他。 他眸光里的冷淡太过明显。 “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我给你打电话你没有接,我不放心,所以才来看看。”棠许微微垂了垂眼,说,“现在你回来了,我东西也送到了,那我先走了……” 第26章 要不要去我房间坐坐 棠许说完,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没有再看他,转身径直走向了电梯。 电梯门打开再闭合,她的身影也消失在楼道中。 良久,燕时予转过身,走到电梯前,按开了电梯门。 轿厢里,棠许静静地倚靠着电梯壁,抱着手臂,低头看着自己的高跟鞋鞋面。 察觉到电梯门重新打开,她也没有抬头,只是道:“我没卡也没指纹,指挥不动这部电梯,不是要故意留下来纠缠。等下面有人用电梯我就能下去了,不麻烦燕先生。” “出来。” “不了。”棠许说,“不请自来已经是打扰,不敢多耽误燕先生。您吃了东西早点休息吧……不吃,扔了也行。” “确定不出来,不会后悔?”燕时予缓缓道。 棠许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燕时予。 他依旧是疏淡沉静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冷淡都是她的错觉。 跟她对视一眼后,燕时予转身走向了室内。 棠许这才站直了身子,走出电梯。 她太清楚自己的身份定位。 好不容易才能重新接近他,他可以但凭心情,一天转八百次态,但她不行。 不过就是今早被亲了一下而已。 小别扭两三句就差不多是极限,作过了头,可没有后悔药吃。 棠许走到门口拿起自己带来的东西,跟着燕时予走了进去。 秋水台是淮市地标性的豪宅,位于清江核心地段,临江而建,奢华无度。 燕时予住在这里,很符合身份。 棠许自顾自走进一尘不染的厨房,找到全新的杯盘碗碟,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摆盘分装,摆上餐桌。 然后她就乖乖坐在沙发里等着。 等燕时予再出现,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居家的模样透出一丝难得的松弛感,不再像在外时那样难以接近。 棠许第一时间迎上前,用仪器检查了他的体温。 依然微微偏高。 反复发烧也是常态,况且只是轻微,就算不吃药也能自愈。 棠许却还是皱起了眉,“你今天在山庄没好好休息吗?” 燕时予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句:“带的什么粥?” “白粥。”棠许说,“不知道你胃口怎么样,怕你吃到鱼肉会觉得不舒服。” 在餐桌旁坐下,棠许坐在对面看着燕时予用勺子安静喝粥样子,比她吃东西都要优雅端庄。 燕时予被她盯得久了,抬眸看她,“想喝?” 棠许摇了摇头,“这个点吃东西会胖的。” 燕时予目光在她纤细的锁骨上掠过,不发表评价。 “燕先生酒柜里的红酒倒是不错。”棠许又道,“能不能请我喝?” 燕时予垂着眼,只是淡淡问了一句:“你怎么来的?” “开车啊。”棠许没明白他问这个的缘由。 “那待会儿不开了?” 棠许微微怔住。 老实说,她还真没想过待会儿还要开车…… 毕竟白天他们才发生过那样的事,而现在,她都已经登堂入室,而他居然关心她怎么回去? 她有些糊涂,到底也只嘟囔了一句:“不喝就不喝吧,真小气……” 燕时予慢条斯理地喝完了粥,棠许还微微有些发怔,忽然听见他说了一句:“我稍后要去海城出差几天,有时间吗?” 棠许听懂了。 这是邀请。 她只迟疑了一秒。 “当然有。”她很快就笑了起来,“海城的东西好吃,我喜欢吃。但是你在生病,能吃的东西有限,我会盯着你的。” 燕时予静静看着她,眼眸中浓到化不开的墨色。 依旧是棠许看不懂的情绪。 …… 两天后,棠许乘坐的飞机降落在海城国际机场。 已经抵达的高岩来机场接她,将她送到了酒店入住。 她有自己的房间。 “要在这边待几天?”她问高岩。 “三天到四天吧。” “那我需要做点什么吗?” “燕先生这几天应该都会挺忙的,早出晚归那种。”高岩说,“所以,你白天的时间自己安排就行。” 白天的时间可以自己安排,那很显然,晚上不行。 棠许心里很清楚。 她几乎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所以,没什么好纠结犹豫。 当天晚上她就见到了燕时予。 晚上十点多,棠许都已经洗完了澡,正倚在落地窗边看夜景,忽然收到高岩的消息说燕时予回来了。 她裹了件大衣,敲开了燕时予的房门。 然后……陪他吃了顿夜宵。 说是陪他吃,事实上,燕时予也没怎么吃,回到酒店所忙的依旧是工作。 棠许一个人面对着满桌宵夜,喝完了大半瓶红酒,回到自己的房间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第三天仍是如此。 她的确每天晚上就会见到燕时予,但也仅仅是见到……而已。 她千里迢迢来到这边,仿佛就是为了起一个陪伴的作用。 棠许不懂,很不懂。 到了第四天,据说燕时予会很晚回来,棠许白天出门逛了一天,晚上就去酒店大名鼎鼎的爵士酒吧欣赏乐队表演。 来了这边几天,她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把之前缺的觉都补了起来,精神都好多了。 一首爵士风的《甜蜜蜜》演唱完毕,棠许毫不吝啬地鼓掌欢呼捧场。 一转头,才发现自己身旁的位置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一身黑色西装,长腿交叠坐在红色的沙发椅里,安静沉眸看着她,不知已经看了多久。 棠许整个人都静止了一瞬,才又笑了起来,“不是说今天很晚才会回来吗?” 燕时予闻言淡淡应了一声,才缓缓道:“最后一天了,不想再那么晚回。” 明天就要回淮市,今天的确是最后一天。 “要喝一杯,再坐一会儿吗?”棠许问他的意见。 燕时予倾身过来,拿起她面前那杯喝了两口的尼格罗尼,简单干脆地一饮而尽。 棠许眼角微微一跳。 她隐约觉得今天晚上的燕时予有些不同,但到底她也不曾真正了解他,是不是真的不同也不好妄下定论。 既然酒已经喝光,也没有再继续坐下去的道理。 两个人很快离开酒吧,上了电梯。 “你吃过东西了吗?要不要我再陪你吃一点?”棠许问。 “吃过了。”燕时予声音清淡地回答。 棠许这才察觉他喝了酒,并不只是刚才她那杯。 电梯很快抵达所在楼层,出了电梯,棠许才又问了一句:“时间还早,要不要去我房间里坐坐?我那边房型比你好,还有阳台呢。” 她扬起脸来看着他,笑容灿烂。 燕时予垂眸与她对视许久,只说了一个字:“好。” 第27章 从今往后不再纠缠 晚上九点,房间已经开好了夜床。 灯光调成了最柔和的度,床边的拖鞋、床头的饮水一应摆放整齐,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房门打开,玄关处的感应灯亮了起来。 房门关上,整个房间骤然陷入黑暗。 夜色模糊了房间里的一切。 包括在玄关处止步不前的两个身影。 无人知是谁主动。 不过一个转身的瞬间,呼吸就已经交缠在了一起。 燕时予托着她,微微举高了一些,扬起脸来亲她。 棠许背靠着墙壁,却几乎是坐在他手臂上,伸手抓住他的肩头,微微低头,婉转相就。 因为看不见,所有的感官被无限放大,黑暗之中,滚烫的呼吸和失控的心跳都过于明显。 她身体微微发麻,忍不住愈发抓紧了他。 正想让他把自己放下时,燕时予却离开她的唇,顺势一路吻了下去。 她今天内搭穿的是一条白色针织长裙,质地轻软,弹性极佳。 也很容易突破。 黑暗中响起不明显的吞咽声。 空气的氧气似乎开始变得稀薄,棠许忍不住仰起头来,试图寻求更多的呼吸空间。 这一仰,身体却忽然磕到了什么,咔哒一声—— 紧接着,屋内灯光大亮。 棠许有一瞬间的惊慌,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了下去。 像是害羞。 燕时予的动作也微微顿住,而后,他转头看她。 她就靠在他肩上,耳尖透出鲜艳欲滴的红。 同样泛红的,还有眼睛。 燕时予目光近乎凝滞,而后,他将她放了下来。 尖细的高跟鞋重新踩到地面,棠许却几乎站不住,整个人扑向了他怀中。 良久,却只感觉到燕时予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脑,低声说了句:“明天还要赶飞机,早点休息。” 棠许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是下一刻,燕时予松开她,再没有多看她一眼,转身拉开房门径直离开。 剩下棠许近乎呆滞地站在那里,许久,才终于抬手,轻轻整理好自己的领口,走回到了床边。 床正对着落地窗,窗外就是阳台,江水倒映着整个城市的灯火璀璨,繁华几欲迷人眼。 到底,燕时予也没看到。 …… 第二天,棠许睡到将近中午才起床。 下午三点的飞机回淮市,她慢腾腾地收拾好自己下楼,看见了抱着电脑坐在大堂吧的高岩。 看见她,高岩立刻收起电脑走了过来,“咦,没睡好吗?脸色怎么这么差?” “女人嘛,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状态差。”棠许看了看他身后,“燕先生呢?” “燕先生这会儿应该已经上飞机了,飞江城去了。”高岩说,“我还有些工作要收尾,让酒店送你去机场?” 棠许只淡淡应了句:“好。” 高岩转头跟酒店礼宾打了声招呼,随后才又看向棠许,说:“你回去之后,准备一个完善的用于贷拉投资的项目计划书需要多久?下周一能不能拿出来?” 棠许精神立刻集中,“可以。” 高岩冲她笑了笑,“我们应该是周日晚上回淮市,周一我帮你安排。” “是燕先生的意思?”棠许又问了一句。 高岩笑得暧昧,“不然呢?难不成我还能做这个主?这几天你也辛苦,回去好好休息吧。” 棠许觉得他大概是误会了什么。 可是她又能跟他解释什么呢? 连她自己都搞不清楚状况的事,要怎么跟人解释? …… 回到淮市,棠许一头扎进公司,和程进一起捣鼓起了新的计划书。 程进其实并不怎么相信他们还能借到钱,但是…… 棠许之前去傅嘉礼组织的聚会上找“仅存的一丝希望”,然后又消失了几天,回来就开始了热火朝天的工作。 程进觉得,她好像是找到了那丝希望。 加班加点做完计划书,正好是周日下午。 忙了两天,突然就闲了下来,棠许整个人都放了空,正坐在椅子里发呆,忽然接到高岩的电话—— “棠小姐,燕先生回淮市了,你今天晚上方便来秋水台一趟吗?带上计划书。” 如果高岩此刻能看到棠许的脸色,他大概又会问棠许脸色为什么这么差了。 可是他看不见,于是他只能听到棠许一如既往带笑的回答:“当然方便。” 棠许回家换了衣服,化了全妆,到了晚上,如约而至秋水台。 电梯打开,她看见站在电梯外、神情中透着一丝古怪的高岩。 那一瞬间,棠许忽然就察觉到了什么。 “燕先生不在,对吗?” 高岩点了点头,仿佛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燕先生临时有别的事,不过他都交代我了,我会帮你安排处理的。” 棠许顿了顿,缓缓道:“那其实不用约在这里,我们在外面见也是一样。” “这次找的投资公司跟燕氏无关,是走的燕先生私人的关系。”高岩说,“所以,可能在外面见更不方便。” “明白了。” 棠许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着他进了屋,将自己准备好的资料文件交给了他。 高岩仔细地跟棠许探讨了计划书里的相关内容,一一了解清楚之后,才对棠许说:“放心吧,问题不大,这一次,你一定可以得偿所愿。” “我相信燕先生既然开了口,那我肯定不会失望。”棠许说完就站起身来,“那拜托你帮我向燕先生说声感谢,真的……很谢谢他。” 高岩迟疑了片刻,才回答说:“燕先生说,是你应得的。” 棠许听得笑了起来,忽然就想起了那天晚上,燕时予在酒吧里说的那句话。 他说,最后一天了。 那时候,她以为他说的是在海城的最后一天。 直到此刻,她才后知后觉。 那应该是他们两个人有瓜葛的最后一天。 他是堂堂正正的君子,是风光无限、前途锦绣的燕氏继承人,确实不该跟她这样的人,有那样见不得光的牵扯。 哪怕一时意乱情迷,他也能及时清醒,及时斩断。 恰如此刻。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要感谢的。”棠许缓缓道,“燕先生是好人,还是个很大方的好人。你让他放心,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从今以后,我都不会再纠缠他了。” 第28章 燕三叔,好久不见 这晚之后,没过几天,棠许就收到了高岩让人送来的合约。 资方是一家外资的专业投资公司,跟淮市的资本和企业都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一份注资合约看起来实在是太随便了些,但是棠许毫不犹豫地就签下了合同。 合同约定一个月内款项到账,于是棠许先迎来了春节。 情况再怎么艰难,到了春节似乎都会轻松一些,对棠许而言却并非如此。 往年的春节,江家虽然冷清,宋家倒也还算热闹。 而今年,江家和宋家一样冷清。 年三十,棠许中午就去了江家大宅,陪江北恒吃了顿早年夜饭。 这样的日子,江暮沉一贯是不回家的。 其实也没什么强调的必要,一年365天,江暮沉就没两天是回家的。 江北恒早已经习惯,倒是见到棠许,忍不住皱起眉来,“怎么又瘦了?公司的事,很辛苦吗?” “没有啊。”棠许低头看了看自己,“我能吃能睡,好得很呢。” “你爸爸……” “还没醒。”棠许说,“可能他这些年也是累了,想趁机好好休息休息吧。” 江北恒问:“你呢?不打算出去度个假,好好休息几天?” “不了。”棠许说,“我准备了一大堆礼物,从明天开始,准备挨家挨户地去拜年呢。” 江北恒顿了顿,道:“你亲自去?” 棠许点头,“那当然。” 这种年节上的礼品,除非是极亲近的关系,一般都是让司机送上门即可,像棠许这样准备亲自上门送礼的,也实在是少见。 江北恒当然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也别挨家挨户去走了。”江北恒说,“明天下午燕家有个小宴,我打算过去坐坐,你陪我一起去,我介绍几个叔叔伯伯给你认识,比你自己去跑断腿有效。” 听到“燕家”两个字,棠许微微一顿,随后道:“爸爸,这样的小宴除了燕家,没有别家了吗?” “你还挑上了?”江北恒笑道,“燕家到底是亲戚,燕老爷子都亲自上门看过我了,我难道不该去走动走动吗?怎么,燕家哪里让你不满意了吗?” 棠许眨巴眨巴眼,“燕老太爷,长得太吓人了,我看见他就害怕。” “他是个老派人,对晚辈要求的确严格一些……但你毕竟不是燕家的,还能真被他给吓到?”江北恒说,“燕家好些年没办过这样私宴了,这次应该也是为了给燕时予铺路,去的都会是商界的重要人士。机会就这么一次,你真的不想去?” 棠许知道江北恒是好意,她也确实需要这样的机会,至于别的,都只能暂时往后靠。 “谢谢爸爸。” 回到宋家,棠许本以为还有一顿年夜饭要吃,没想到家里却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 秦蕴应该是带着宋语乔宋洛白去医院陪宋雨廷了,毕竟她一贯将宋雨廷视作自己的天,到底是过年,她哪里舍得丢下宋雨廷一个人。 这偌大的房子实在冷清了些,棠许没有多待,转身回了御景湾,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棠许如约陪江北恒来到了燕家。 燕家大宅位于西城旧区,将近百年历史的老楼古朴又厚重,倒是跟燕老爷子的气质很搭。 棠许搀江北恒进门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很热闹了,多数都是跟江北恒一个阶层的商界大佬们,见到江北恒,纷纷起身表达关切。 燕老爷子居中而坐,招了江北恒上前,坐到近前的位置。 江北恒跟众人寒暄了几句,才想起来,转头问燕老爷子:“怎么没见到时予?” 话音刚落,人群中的阮庆辉就笑了起来,“真是不好意思,我那个女儿啊,调皮任性,一来就缠上了她的燕三哥,搞得大家想跟青年才俊说说话都没机会……各位见笑。” “一边说着不好意思,一边笑得嘴都合不上。”旁边的李太太打趣道,“这里可不只你们家有女儿,我家老二也到了适婚年龄,只不过今天没来而已……” 阮庆辉得意洋洋,“那就别怪我们家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一句话说得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江北恒随着众人说笑寒暄了一阵,才将棠许正式介绍给了众人。 对在场众人而言,棠许已经不算陌生了,毕竟先前两场大型宴会上,她都吸引了足够多的眼球。 只不过眼下是江北恒亲自介绍的,到底又有所不同。 棠许起身一一和众人打过招呼,听到一片夸赞之声。 周太太拉着她的手,一个劲赞她生得漂亮,皮肤白皙,跟她交流起了护肤心得。 棠许低声回答了几句,忽然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年轻女孩悦耳动人的笑声,伴随着自后庭而来的脚步声,逐渐接近—— 棠许下意识随着周太太转头,正好看见从后庭并行而来的燕时予和阮箐。 世家公子,大家闺秀,般配到极点的样子。 这是棠许自海城之后,第一次见到燕时予。 大概有一个月了。 他当然没什么变化,照旧是清风朗月的模样,轻而易举地就能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有一瞬间,他的视线也落到了棠许脸上,却只停顿了一瞬,便平稳掠过。 阮箐一眼看见后来的江北恒和棠许,跑上前来打招呼:“江伯伯,你身体好些了吗?江太太,我们又见面了。” “阮小姐,你好。” 棠许跟她打了招呼,随后才又转向燕时予,微微点头之后,乖乖喊了一声:“燕三叔,好久不见。” 这声“三叔”,有不少人想听她喊,但棠许一直都没有叫过。 如今终于叫出口,才发现也没那么难。 燕时予眸光沉静,波澜不兴,淡淡点了点头,上前跟江北恒打了招呼。 阮箐却捂着嘴就走到了棠许身边,“你这声燕三叔,可真是把人都叫老了——” “没办法呀。”棠许笑着开口,“辈分摆在那里,应该叫,总是要叫的。” 说完,她转头看向燕时予,“三叔会介意我把您叫老了吗?” 燕时予已经在江北恒旁边的位子坐了下来,闻言掀起眼来,看她一眼,只道:“怎么会。” 第29章 欠了债,得还 一众长辈面前,棠许虽然有江北恒的引荐,依然是最不起眼的小配角。 她坐在周太太旁边,听了一晚上周太太和旁边的杨夫人对燕时予的超高赞誉。 “这么年轻,怎么能做到这么稳重得体的呀?我家那小子,要是能赶上他一半,我都要谢天谢地了。” “你也不看看燕老爷子费了多大的心思培养,这么多年都没让回国过,不就是怕被带偏了吗?” “那不也得分人吗?那带得偏的人,就算是在国外,又能养得有多好?” “有了燕家先前那两位打样,燕老爷子对这个小孙子势必上心,哪能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侵染了他……” 周太太捂嘴轻笑,“也是。我看燕老爷子那态度,便是阮家想攀这门亲,他都未必看得上!也不知将来会便宜了哪家的千金哟!“ 两个人正聊得热闹,宴桌上有人提杯祝酒,棠许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转头微笑着跟两位太太轻轻碰了碰。 原本这样的场面也没有她说话的份,因此棠许近乎全程安静,只偶尔关注一下江北恒的进食状态,其余时候几近透明。 而燕时予雍容雅正,矜重自持,作为今夜当之无愧的主角,短短一席宴,赢得交口称赞。 因为江北恒的身体缘故,晚餐后不久便要离开。 燕时予作为主家,送客至门外。 江北恒也难掩对燕时予的欣赏,跟他说了许多,末了也没忘记棠许,对燕时予道:“我儿媳妇家的事,想来你也有听说。现如今我已经从江氏卸任,能帮的忙也不多。将来如果有机会在圈子里遇到,还请你多照顾她一些。” 燕时予微微敛眸,“这是应该的事。” 棠许扶着江北恒,轻笑一声,说:“那我就要郑重其事,向燕三叔道声谢了。” 燕时予目光端凝,“客气了。” 棠许仍旧只是笑笑,扶江北恒上车离去。 燕时予一身单衣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着那辆车消失在视线之中,久久不曾转身。 “你今晚也太安静了些。” 回去的路上,江北恒对棠许说:“我原意是想让你多跟他们交流交流。” 棠许笑道:“都是些大佬,爸爸能带我在他们面前刷刷脸就已经是我天大的荣幸了。爸爸,谢谢你。” 江北恒看着她,似乎是还想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到底是没开口。 …… 年初的日子过得飞快。 棠许虽然在初一那天被江北恒引荐给商界许多重要人士,也照旧进行了自己挨家挨户送礼的计划。 人间百态,有人彬彬有礼,有人爱答不理,更有甚者,家里的阿姨直接就把棠许当成跑腿的,给了她一箱酒,让她帮忙带到主人设宴的会所。 棠许也好说话,大大方方地接过酒,“您放心,我一定准时送到。” 等她依时将酒送到,主人家的助理出来拿了酒,递给她一个红包就算完事。 棠许接过红包,挑了挑眉。 倒也不算白来。 她今天开车跑了一天,正准备转身回去休息,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把戏谑的笑声—— “我没看错吧,江太太这是转行干跑腿了?” 猛然间听到这吊儿郎当的声音,棠许还怔了一下,这才转身,看向面前抱着手臂倚墙而立的男人,“段先生。” 段思危嘴里咬着一支烟,微微眯着眼睛看着他,“那边主人家也是小气,跑腿到这个点,连个饭都不让吃。得亏你是遇上我了,我心软,来我包间里吃点吧。” “怎么好意思打扰段先生和朋友聚会呢?”棠许说,“谢谢您的好意了。” 段思危微微偏了头看她,“这是拒绝我的意思了?江太太……是不是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棠许当然记得。 初次见面,她为了解决宋语乔惹下的祸,许下过承诺—— “将来段公子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倾尽全力。” 她静默片刻,终于还是走上前,“那就叨扰了。” “不叨扰。”段思危笑得邪气,“我和我的朋友,都很喜欢热闹。” 棠许轻轻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跟上了他的脚步。 包厢门打开的瞬间,沸反盈天。 棠许跟着段思危走进去,一屋子二十多个男男女女,抽烟的、玩牌的、划拳拼酒的、唱歌的,还有大庭广众抱着年轻女孩上下其手的—— 乌烟瘴气。 好在,没有燕时予。 也是,这里面的每一个人,看起来都跟那位清贵的燕家三公子丝毫不沾边。 包括段思危。 事实上,棠许至今都还在纳闷,为什么那个晚上,燕时予会跟看起来毫无交集的段思危在一起? 他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完完全全地不是。 段思危吹了声口哨,吸引来所有人的注意,“来来来,怕你们无聊,找了位大美人来一起热闹——” 里面氛围太过糜乱,棠许纤细高挑,满目清醒地站在那里,实在是出挑,有急色的人迫不及待上前来,一边打量着段思危的脸色,一边想要动手动脚。 却还是有清醒的认出了棠许,“这不是……江太太吗?” 一句话,直接吓得棠许身侧的那只手缩了回去。 众人一下子都安静下来,只有段思危嗤笑一声,不屑一顾,“江太太怎么了?江太太为人豪迈大方,愿意跟我们这些俗人一起玩,你们呀,今天算是走了大运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倒了杯红酒递到了棠许面前。 棠许知道逃不过,接过来,干脆地一饮而尽。 眼见如此,众人却还是心存顾忌,不怎么敢上前招惹。 只有段思危肆无忌惮,一杯杯地给棠许面前的杯子添酒。 眼见着棠许来者不拒,包间里其他人渐渐也壮了胆子,重新活跃了起来,一个个纷纷跟棠许喝。 棠许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一轮喝下来就知道自己状态不对,但她也清楚段思危不会轻易让她走,因此寻了个机会,去了一趟外面的卫生间。 她在卫生间里扣喉催吐,将胃里所有东西都吐了个干净,这才重新收拾好自己,准备回去。 没想到刚出卫生间,又听见有人喊了她一声—— “江太太?” 棠许缓缓抬起头,看见了面前站着的阮箐。 “你脸色不太好,你喝了很多酒吗?”阮箐关切地问她,“没事吧?” 棠许摇了摇头,笑着打了招呼:“阮小姐也在这里吃饭?” 阮箐点了点头,顿了顿,才又道:“我好像……看见你跟段思危他们一起?江太太,你为什么会跟那种……” 棠许深吸了口气,“没办法,欠了债……得还。” “你能欠他什么债啊,那个绝世混球……”阮箐皱了眉,“你先别管他了,去我们那边休息休息吧。” 说完,阮箐便不由分说拉了棠许,去到了她所在的包间。 推开包间门,里面只有几个女孩子,正坐着聊天说笑。 棠许隐约又松了口气。 阮箐将她安顿在沙发里,随后又叫人送来了热毛巾。 “谢谢。” 棠许接过热腾腾的毛巾,直接盖住了自己整张脸。 她想,阮箐是个好女孩,很好很好……足以配得上任何人。 她躺在沙发里一时没有再动,阮箐也没有再打扰她,回到了餐桌旁边,还不忘叮嘱朋友们小点声。 几个女孩子正窸窸窣窣地聊着天,忽然之间听到包间门被敲了两声,紧接着便有人推门而入。 一把带笑的男人的声音响起:“你们这里倒是清静。” 紧接着,就听见几个女孩子一起发出了暧昧的调笑起哄声。 第30章 你陪我一个晚上 棠许脸上盖着热毛巾,看不见来人,但是也听得出来那是傅嘉礼的声音。 但女孩子们暧昧起哄的时候,却是阮箐害羞娇叱:“你们吵死了,闭嘴啦!” 能让阮箐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的,那大概只有一个人…… 门口,傅嘉礼微微侧身,把后面的燕时予让了进来。 男人一袭深灰色大衣,简约沉稳又克制,衬着漆黑的眉目,清雅矜贵。 “我们刚到,听说你们在这里,所以过来打个招呼。”傅嘉礼说,“不是都想见燕先生吗?燕先生给你们带来了。” 女孩子们发出窃窃的笑声,纷纷跟燕时予问好。 燕时予一一打过招呼,随后下意识地往沙发那边看了一眼。 傅嘉礼顺着他的视线转头一看,才发现沙发里还躺了个人。 “这谁啊?怎么这么早就躺下了?这才几点,已经喝多了?”傅嘉礼好奇。 阮箐示意他小声一点,“不关你的事,不要瞎打听。你不要吵了,她需要休息。” 燕时予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乌眸沉沉,未置一词。 傅嘉礼果然就不再八卦,几个女孩中还有跟傅家关系亲近的,傅嘉礼大方表示记他的账上,让女孩子们吃喝尽兴。 女孩子们都很高兴,阮箐却只是冲着燕时予撒娇:“那燕三哥呢?不表示表示吗?” “今天有傅先生买单,改天你们要吃什么,我再请。” “明天!”阮箐立刻道,“明天我们要去山上泡温泉,你的意思是你要请客咯?” “当然。需要准备什么,告诉我就行。” 阮箐这才高兴起来,“那就一言为定啦!” 做完约定,燕时予没有再多作停留,转头离开这间房。 傅嘉礼随后跟上,走到他身侧时,忽然“咦”了一声,“总觉得刚才躺沙发上那人有点眼熟,怎么觉得有点像江太太呢?您怎么看,燕先生?” 燕时予并没有回应,侧颜轮廓隐约蕴出疏离淡漠。 傅嘉礼轻笑着耸了耸肩,自说自话:“也可能是我认错了。毕竟看不见脸,女孩子身形又都差不多,哪有那么好认。” 沙发上,直到那两人声音离开很久,棠许才缓缓坐起身,拿掉自己脸上已经凉了的毛巾。 原本还在一脸娇羞地跟女孩子们说话的阮箐立刻就注意到了,起身走过来,“江太太,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缓过来了。”棠许说,“谢谢你,阮小姐。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了,再见。” 她再次回到段思危所在的包间时,里面依旧是先前那副乌烟瘴气的模样。 眼见着棠许回来,立刻有人拿着酒欢天喜地地凑上前来。 段思危原本坐在旁边逗着一个面容青涩的女孩说话,不知怎么朝这边看了一眼,忽然就转了态。 “差不多行了啊,没见江太太脸色这么差吗?一个个的怎么都没点怜香惜玉的心思?这么个仙女似的美人,喝坏了你们不心疼啊?” 一屋子的人都是看他脸色行事,闻言顿时就不敢再多造次。 “谢谢段先生。”棠许也不逞强,“我确实不大舒服,可以先走了吗?” 段思危挑了挑眉,似乎还认真考虑了片刻,才道:“来日方长,我们以后还多的是机会见面呢。” 棠许穿好大衣,仍是向他道了谢,这才离开。 出了会所,还没上车棠许就又想吐,好不容易坐上车,整个人都脱了力,趴在方向盘上动不了一点。 没过几分钟,棠许忽然听见有人敲她的车窗。 棠许有些艰难地抬起头,看见了车门边上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是刚才段思危包间里的人,棠许隐约记得,他话不多,也没怎么灌过自己酒。 她放下车窗,男人看着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口道:“江太太,听说你需要钱来救公司,我可以给你——” 棠许顿了顿,微笑着问了一句:“条件呢?” “你陪我一晚上。”对方直勾勾地盯着棠许,“一个晚上就行。” 棠许忍不住笑出了声。 “谢谢您的善心。”棠许说,“不过您来晚了,下次请早吧。” 对方显然想到了会被拒绝,但是没想到棠许拒绝的话术会是这样,一时间竟不知作何反应。 而棠许已经重新升起了车窗,放倒座椅继续睡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棠许的车窗又一次被敲响。 她头晕胃疼,实在是有些烦躁了,直接起身,又一次放下车窗看向了车门边的人。 这一次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很年轻,看上去跟她差不多年纪,长相也不错,甚至说得上出类拔萃。 棠许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接开口道:“说吧,你准备出多少钱?” 男人微微挑了眉,“你想要多少?” “很多。”棠许说,“我很穷,钱少了没法答应你。” “行。”男人倒也爽快,“多少我都给,行了吧?” 棠许点了点头,直接就从驾驶座翻去了后座,“那你来开车,挑你喜欢的地方。” 男人依言,直接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发动车子驶离。 棠许实在难受得厉害,窝在车子后面一动不动,几乎就要睡着了的时候,忽然察觉到车子猛打了一下方向盘,差点将她从座椅上甩下来—— “你会不会开车!” 棠许好不容易直起身子,下一刻,车子在夜间马路上疾驰起来。 棠许又要吐了,拼命拍着座椅背让他停车。 “后面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不过你放心,我车技了得,一定能甩掉他。” “你还没甩掉他,先甩死我了……停车!” 眼见棠许实在痛苦,男人无可奈何地踩下刹车,靠边停了车。 车子在夜间的跨江大桥边停下,棠许几乎是从车子后座滚下来的,跌跌撞撞扑到护栏边,一阵翻江倒海。 后方,一辆黑色幻影同样缓缓靠边停下。 “嚯!”从棠许车上下来的男人看了一眼后方的车,“拿劳斯跟我飙车,我这波也算是有牌面了!” 后车车门打开,司机匆匆下车,防备地看了一眼男人,随后急匆匆地走向了棠许所在的位置。 男人却依旧站在原地,盯着那辆黑黢黢的幻影。 “棠小姐,没事吧?” 棠许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摆了摆手,抬起苍白的一张脸看向他,“您怎么在这儿?” “我……”司机磕巴了一下,才说,“我在停车场看见这个男人上了你的车,担心出事,所以一路跟着……” 边上站着的男人闻言终于收回视线,转头朝这边瞥了一眼。 棠许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一会儿才道:“谢谢您啊,不过,您不用担心,他是我朋友……” 司机顿时愣住,“朋友?” “对。”棠许席地而坐,瞪了一眼边上的男人,“没良心、完全不顾我死活的朋友。” 第31章 你把自己给了燕三公子? 陆星言原本一直面朝那辆黑色幻影的方向站着,听到棠许对自己的评价,终于转身从车里取了一支水,而后朝这边走了过来。 棠许接过他递来的水,转过脸去漱口。 司机见状,这才站起身来,默默观察了一下两个人的状态,说:“抱歉,是我误会了。” 陆星言扬眉一笑,“现在的人,多半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您倒是个热心肠,真难得。” 说完,陆星言不经意间又朝那辆车的方向看了看。 司机低头道:“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说完,他便转身匆匆走向了车子的位置。 陆星言一直紧盯着他,直到棠许转过身来,对他说了一句:“你能别看了吗?我头晕,别让我仰着头跟你说话。” 陆星言听了,直接陪着她席地坐了下来。 眼见着棠许吐得脸色发白,长发凌乱的样子,陆星言微微叹了口气,伸出手来为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棠许直接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脸半埋在臂弯之中,露出一只眼睛来打量着他。 陆星言任由她看。 棠许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 “陆星言,你好像变帅了呢。” “是吗?”陆星言掸了掸自己的肩头,漫不经心地问,“比车里那位呢?” 棠许听了,这才朝着幻影的方向看了看。 司机已经上车一段时间,此时车子才终于重新启动,一点点地汇入车流,逐渐消失不见。 棠许这才收回视线,说了句:“你怎么知道车里有人?” “感觉。”陆星言说,“一股芒刺在背的感觉。” 棠许嗤笑了一声,仰头靠着栏杆,大约还是觉得不舒服,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良久,才终于又听到她的声音—— “你终于舍得回来啦?” 将近五年的时间,陆星言一直待在国外,却因为她的一通求救电话,回来了。 这个朋友,到底是没白交。 陆星言没有回答,转而看她,“我不回来,还不知道你把自己搞成了这副样子!值得吗?” 棠许轻轻叹息了一声,“想要得到什么,总得付出一些相应的代价。等价交换的世界,有什么不值得?” “棠许!”陆星言似乎有些恼火,“你是人,不是可用来交换的物!” “可是我除了我这个人,什么都没有啊。”棠许说,“你觉得除了我自己,我还能拿什么去争?” 陆星言脸色瞬间更沉了一些,转头看她,“这么说来,你已经把自己给那位燕三公子了?所以他才那么大方,在这种时候,还给你那么大一笔资金?” 听到这个问题,棠许倒是顿了顿,拧开手里的水又喝了一口,才缓缓道:“如果我说没有,你信么?” 陆星言冷笑一声,“你觉得我会不会信?” 棠许听得笑出声,却不再多作解释。 …… 第二天,陆星言就和棠许一起出现在了宋氏。 宋氏所有的相关资料、文件通通递到了陆星言面前。 所有员工都好奇陆星言的身份,程进也不例外。 “我的好朋友陆星言。”棠许对他介绍道,“刚刚从国外回来,也是接下来宋氏的管理者。” 陆星言陷在一堆混乱的文件之中,眉头紧皱,“我还没有答应。你们这公司简直乱七八糟,神仙来了也没得救!” “所以我才不指望神仙呀。”棠许说,“我就指望你。从今往后,公司交给你来管理,资金方面的问题,我来解决。我主外你主内,刚刚好。” 陆星言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程进眼见棠许自信满满,陆星言却满脸嫌弃的模样,忍不住将棠许拉到了旁边。 “你确定要把公司交给外人来管理吗?” 棠许说:“你放心吧,只要你信我,你就可以信他。只是他刚从国外回来,作风什么的你可能还不太习惯,慢慢来,我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又一周时间过去,燕时予帮忙牵线的那笔融资到位,让整个宋氏的人都松了口气。 宋氏已经在绝境之中苦苦挣扎许久,突然之间就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已经成功出任宋氏总经理的陆星言依旧表示嫌弃,但是其管理和整合能力已经得到了员工们的认可,已经瘫痪许久的公司终于重新运转起来。 棠许依旧不间断地出现在各个酒局上,几乎整个正月,她都是泡在酒里的。 倒也不全是无用功,因为一个月下来,真的让她又拉到了两笔注资。 淮市的富豪圈,说大算大,说小也算小,该遇见的人,总归是要遇见。 棠许又一次喝得有些多了,倚在下行的电梯里平复酒意。 电梯中途停下,有人走了进来。 雪松沉冽的香味萦绕鼻尖,棠许听见有人喊了一声:“江太太”。 她缓缓睁开眼睛,对上高岩那张关切的面容。 视线移转,才看见高岩身后还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高大英挺,衣线如新,只露出一丝清冷的侧颜线条,疏离又遥远。 “高先生,你好。”棠许轻声回应。 高岩说:“你好像喝多了。外面在下雨,要送你吗?” “多谢。”棠许说,“不用了,有人来接我。” 高岩点了点头,才又道:“听说宋氏进了新管理者,现在情况已经好转,恭喜。” “谢谢。”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棠许等着他们先下,高岩却让出道来,“我们去地下。” “那我先走了。” 棠许侧身准备出电梯,脚下却突然被地毯绊了一下—— 一只手迅速从旁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紧紧捏着她的手臂,支撑着她站起身。 棠许却忙不迭地缩回手臂,不敢有丝毫多接触一般,匆匆说了句“谢谢”,便出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闭合,继续下行。 高岩站在旁边,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男人,又飞快地收回了视线。 刚出电梯,燕时予的手机就响起来,他一边接起电话,一边坐进车里。 车子缓缓驶出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坐在副驾驶座的高岩一眼就看见了等在会所门口的陆星言,正靠着车门,百无聊赖地等待着。 “原来是他来接啊……”高岩嘟囔了一句。 燕时予接打着电话,仿若未闻。 车子驶出去一段,燕时予正跟对方聊着合作的声音突然中断。 高岩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只见燕时予幽深的双眸倏地闪过一丝难以辨别的情绪—— “回去。” 燕时予说。 第32章 你不该继续招惹 听到燕时予这声“回去”,司机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 高岩疑惑地回头:“什么?” 燕时予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打她的电话。” 高岩仍是没反应过来,“谁?” “棠许。” 高岩显然怔了怔,却还是依言拿出手机,找到棠许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不通。 高岩又拨了第二次,依然不通。 他蓦地反应过来什么,抬头看着燕时予。 棠许是在一楼出的电梯,她说有人来接她。 而他们下到地下,车子开出来的时候,看见接她的人就在门口。 照理说,棠许那个时候应该已经上车离开了。 可是她却没有出现。 而眼下,她的电话也打不通—— 司机匆忙调转车头,重新往会所驶去。 车子刚刚重新提速起来,忽然有一辆车从对向疾驰而来,与他们擦身而过。 司机看得清楚,说了句:“燕先生,那是廖仲益的车!” 廖仲益,十几天前,曾经在停车场敲过棠许的车窗,表示愿意给棠许一笔钱,只求她陪自己一晚上。 这里离会所不远,棠许没了踪影,他的车又刚好经过—— “停车。”燕时予端坐的身影陷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之中,“高岩去会所,我们跟上那辆车。” 车子一个急停,高岩冒雨推门下车,眼见着那辆车子再度掉头疾驰而去,自己匆匆拦了辆车,赶往会所。 雨夜湿滑,路上车子大多缓慢行驶,唯有一前一后两辆黑车,飞快地在车流之中穿行。 燕时予的司机驾驶经验丰富,车子虽然驶得快,但依旧尽量保持着稳定性和安全性,也紧咬着前方那辆车。 偏在这时,燕时予又一次开了口—— “快。” 司机按下心头隐忧,将心一横,几乎是咬牙重重踩下油门! 两分钟后,廖仲益的车成功被逼停在一处僻静的广场。 几乎是车子停下的瞬间,廖仲益推门下车,仓皇而逃。 燕时予几乎同时下车,快步走到那辆车旁,拉开车门,看见了后座上的棠许。 她的大衣不翼而飞,身上只剩下一条纤薄的长裙,眼睛被黑色布条蒙上,双手被拷在了车顶扶手上,因为方才车辆的疾驰,纤细手腕处已经被磨出明显的红痕。 她什么都看不见,也不得动弹,感觉着车子停下,又有人拉开车门,只哑着嗓子,略带惊慌地问了句:“谁?” 燕时予顿了顿,终究还是倾身向前,抬手准备取下她眼上的布条。 然而才微微碰到她,棠许就惊叫了一声,慌乱避开。 燕时予的手在半空中顿住。 她肌肤滚烫,呼吸灼热,并不是正常的状态。 燕时予手指不受控制,握捏成拳。 棠许觉得自己似乎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她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燕时予收回手,转而到车前座翻找起来。 “燕先生……” 司机匆忙持伞而来,一眼看见车里棠许的模样,忙避开视线。 “把车靠过来。”燕时予沉声吩咐。 司机连忙转头离开,燕时予很快找到想要的东西,再一次回到后座。 当他的手再一次碰到棠许时,棠许控制不住地抖了抖,“别碰我!” 燕时予手中拿着解锁的钥匙,微微垂眸,看见她泛红的鼻尖和嫣红的唇瓣—— “燕先生。”她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强撑着,一字一句地开口,“要断,就断干净……我怎么样,都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管我。” 下一刻,她手上的铐子一松。 棠许不受控制地跌落。 却被一双手臂稳稳接住。 她听见燕时予沉沉的声音响起在头顶—— “那你这个样子,是想让谁来管?” 她依然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声音越来越低,“谁都可以,只要不是你……” 话音刚落,她就被沾了体温的大衣裹住,随后被抱到了另一辆车上。 车上温暖干净,有她熟悉的、心安的香味。 她却仍然在抖。 甚至连拿下自己眼上黑布的力气都没有。 燕时予也没有帮她拿下来。 车内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司机并不在车上。 棠许努力想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可是她使不上力气。 她只能感觉着燕时予轻轻拿起了她的手臂。 而后,有她熟悉的、炽热的温度贴上了她手腕上受伤的位置。 她重重一抖,再开口时,声音中已经隐约带了哭腔。 “燕时予……”她连名带姓地喊他,“我们已经两清了……了断了……” 他没有回答,却在她的伤痕处停留了很久,很久…… 棠许看不见他的表情,许久之后,才又听到他的声音—— “那你就不该继续招惹。” “我没有……” “你有。” 棠许咬着唇,不再说话。 她白净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在那黑色布条的映衬下,呈现出动人心魄的美。 燕时予手指拂过那幅布条,终究也没有动它…… …… 陆星言和高岩赶到的时候,便只看见横七竖八挨在一起的两辆车,司机打着伞站在车尾的位置,看见来车,匆忙迎上前来。 陆星言摔门下车,径自步入雨中,“棠许呢?” “在车上……” 司机刚回答了三个字,陆星言就要上前,司机连忙一把拉住他。 “棠小姐状况不是很好,您稍等。” 陆星言一滞,又问:“那个混蛋呢?” “跑了。”司机说,“一时没顾得上去追。” “真是色欲熏心发了狂,连这种事情都敢做……”高岩神情有些复杂,朝车子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慌忙收回了视线。 陆星言也是梗着脖子盯着旁边的草地,并不朝那边看一眼。 司机更是全程背对,始终不曾回头。 …… 车内,棠许眼睛上的黑布终于被取了下来。 她身上力气几乎透尽,也不怎么看燕时予,垂下视线,却一眼看到他黑色大衣的袖口上湿了一片…… 棠许脸原本就够红了,这会儿整个人几乎要爆炸一般,又往里缩了缩。 燕时予顺着她的视线低头一看,这才察觉到那片湿。 他却镇定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随手取过没用完的纸巾擦了擦,说:“还是得去趟医院,抽血化验一下。” 说完他才又抬眸看她,补充道:“我不能陪你。” “我知道。”棠许埋在自己的臂弯之中,头也不抬,“陆星言会陪我去的。” 第33章 他问,梦见什么了? 听到这句话,燕时予擦拭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 棠许全无察觉一般,始终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静坐。 燕时予也没再说话。 车厢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 等到燕时予擦拭完袖口,降下车窗,一阵凉意席卷着雨水的湿气吹了进来。 棠许只以为他要喊人过来,一下子转头拉住了他,“等一下!” 燕时予回头看她,她对上他的视线,连忙又避开,只是低声重复:“再等一下……” 毕竟刚才…… 她怕车里留下什么味道,万一他们上前来,察觉到什么,大家都尴尬。 只是这话,她没办法说出口。 燕时予却说了句:“我知道。” 棠许一顿,又一次转过脸不看他。 两个人各自安静地坐着,谁也没有出声。 直到好一阵过后,陆星言不耐烦的声音穿过雨帘,从半开的窗户飘了进来—— “棠许,你还有气没有?” 棠许骤然绷紧了身子,也不顾自己身上力气还没完全恢复,直接推开了自己那一侧的车门。 燕时予静静看着她的动作,没有表态。 眼见着车门打开,陆星言快步走上前来,弯腰朝车内看了一眼,目光对上燕时予沉沉的视线,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朝棠许伸出手,扶了她下车。 棠许身上还裹着燕时予的大衣,却并没有回头再看他一眼,只是低声对陆星言道:“我们去一趟医院。” 陆星言转头又瞥了一眼燕时予所在的那辆车,这才应了一声,扶着棠许上了自己的车。 司机见状,这才回到车上,也不敢看后座,默默地发动了车子。 高岩没有上车,只是从车窗对燕时予道:“我去找那个姓廖的。” “找到通知我。” 燕时予说。 高岩迟疑了片刻,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 去医院的路上,棠许缩在陆星言的副驾驶,许久一动不动。 陆星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都没有说话,直到棠许睁开眼来,问了他一句:“有水吗?” “没有。”陆星言面无表情地回答,“刚才那辆幻影上应该什么都有,你怎么不问他要?” 棠许瞥了他一眼,“陆星言,我刚刚发生这么大的事,你就这么对我啊?” “在我面前就别装什么楚楚可怜了。”陆星言沉着一张脸,说,“棠许,那位燕时予先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我难道还不知道?” 棠许收回视线,裹紧了身上的大衣,“那你说说看我是什么人?” 陆星言冷笑了一声,说:“棠许,知道什么叫本性难移吗?在知根知底的人面前,别装。” 棠许听得笑了,说:“你这语气,特别像江暮沉。他也经常这么说我。” “那说明他还算清醒!”陆星言咬牙道,“棠许,你就作死吧!” “我明明是受害者……” “受害者?”陆星言气笑了,“凭你的能耐,他们哪个人能害得了你?是那位把你丢在冰天雪地里的大小姐,还是今天这个姓廖的?棠许,这样的蠢货,别说一个两个,就是十个人凑在一块,恐怕也奈何不了你丝毫!你一次次把自己往这种可怜悲惨的境地里丢,不就是为了接近姓燕的吗?” 棠许听完,只是静默,没有回应。 “你运气好,被他救了一次又一次,那万一呢?万一今天晚上他就没发现你出事呢?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后果……顶多也就是被那个姓廖的得了手呗。”棠许静静看着前方的道路,“他要是知道,我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掳走,发生了这种事……他应该也是会有反应的吧?” 陆星言简直匪夷所思,“你还真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啊?你凭什么觉得你对他而言是特殊的?在他眼里,你不过就是一个嫁了人的、婚姻不幸的女人!是,你长得漂亮,这个年代,长得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凭什么笃定你是不一样的?” “我没有笃定啊。”棠许说,“我从头到尾都是在赌……你说,我算不算赌赢了?” 陆星言冷着一张脸,一把将车子靠边,“那你现在下车,再赌一把,赌他会不会来接你,送你去医院。我自问伺候不起你这样可怕的女人。” 棠许盯着车头灯光下的细密雨丝,“陆星言,外面在下雨……” “我身上没力气,下车会直接昏倒在路边的……” “好吧,你放心,就算我真的出什么事,我也不会怪你的。” 陆星言自始至终没有给她任何回应,棠许知道他的脾气,无奈叹了口气,果真便推门下了车。 陆星言看也不看,一脚油门开车走了。 棠许冒着雨,在路边蹲了下来,拿燕时予的大衣给自己挡雨。 几分钟后,那辆车子去而复返,停在了她面前。 棠许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重新坐上了车。 陆星言的脸色比之前还要冷,许久,才又一次开口:“棠许,燕时予的过去,对我们而言一片空白,我们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招惹他,确定自己考虑清楚后果了吗?” 棠许拿着纸巾,一点点擦过自己被淋湿的头发,“我没得选。” …… 陆星言将棠许送到医院,抽血过后,安排她在医院住一晚,第二天做个全面的检查。 折腾了一天,棠许疲劳不堪,哪怕是极其不适应医院的床,还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做了梦。 淅沥沥的雨帘之下,密闭的车厢内,迷乱而急促的呼吸,掌控一切、搅动风云的手…… 她看见自己被蒙了双眼,明明应该什么都看不见,却在伏上他肩头的那一刻,看见了他的眼睛。 他的眸子像无底的深渊,明明那么黑、那么沉,应该什么都看不见。 她却看见了自己。 她看见自己,陷在他的眼眸之中,一点点被吞噬,溺毙…… 棠许猛然一个抽搐,从睡梦之中惊醒。 单人病房里只剩夜灯还亮着,昏暗朦胧的光晕之中,她看见自己床边坐了个人。 他看着她,眸色一如梦境,危险又肆意。 “梦见什么了?” 他问。 第34章 说到忍,我哪比得上燕先生 棠许刚刚从梦中惊醒,原本就是紧绷的状态,又猛然见了他,一时间连呼吸都忘记了。 而燕时予只是静静看着她,似乎还在等待她的回答。 对上他的视线,棠许脑中空白了一瞬,随后就被拉回了先前的梦境之中。 刚刚还在梦里的人,此刻就坐在眼前。 那是梦,却又不是梦,而是先前真切发生过的…… 棠许一个字也回答不出来,拉过被子盖住自己,转过身去仍是背对着他,默默平复失控的心跳和身体。 她体内有奇怪的东西,原本就不受控。 所以梦见那个情形也是不由自主。 又不是她想要梦见的。 见她这个反应,燕时予也没有继续追问,转而打开床头的灯,给她接了一杯水。 “多喝水。”燕时予说。 棠许抿了抿自己有些干涸的唇。 她确实口干舌燥,很需要水。 纠结片刻之后,棠许到底还是转过身,坐起身来。 燕时予直接将水杯递到了她唇边。 “我自己来。”棠许说了一句,从他手中接过了水杯。 视线落到他手指上的瞬间,她有些僵硬,随后却又不由自主看向了他的袖口。 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 很显然,他已经换了一套西装。 棠许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一口气将杯中的水喝了个干净。 “还要?”燕时予问。 听到这两个字,棠许神思蓦地一滞。 因为他在车上时,好像也这么问过她…… 还要? 她那个时候怎么回应的? 棠许怎么都想不起来。 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时,棠许蓦地捏紧了手中的空杯。 燕时予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到一样,从她手中拿过被子,又给她接了杯水。 听着水落进杯中的哗哗声,棠许很难受。 仍然是密闭空间,仍然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呢,仍然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棠许有些焦躁,终于忍无可忍一般回头看他,“燕先生,你能离开吗?” 燕时予缓缓抬起头来。 “我想好好休息。” 燕时予神色从容,语调平静,“把这杯水喝了。” 棠许看也不看那杯水,只是道:“我不想喝了。” 正僵持间,忽然有人敲了敲房门。 像是屋内凝结的空气骤然被打破,棠许竟松了口气,对着门口说了句:“请进。” 房门推开,高岩先是小心翼翼地探了个头进来,随后才站直了身体走进来,“棠小姐,感觉怎么样?” “多谢,好多了。”棠许低声道。 高岩说:“那就好。我来是想说姓廖的那个已经找到了,你放心吧。” 棠许缓缓点了点头。 高岩又问:“你想怎么处理?” “还能怎么处理?”棠许说,“当然是报警。” “当然当然。”高岩顿了顿,又看了燕时予一眼,说,“那我这就找人把他送到警方那里去。” 棠许有些不好意思,“这么晚,真是麻烦你了。” 高岩又看了燕时予一眼,笑着回答:“这不是应该的吗?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眼见着他转身就出了病房,棠许终于又一次转头看向燕时予,“你还不走吗?” 她一再送客,燕时予终于放下水杯,起身朝门口走去。 棠许没看他,却只听见“咔嗒”一声。 门被锁了。 紧接着,“啪”一声。 灯灭了。 屋子里又只剩了昏暗朦胧的夜灯,只能堪堪照亮两个人的轮廓。 棠许又一次被人抱进了怀中。 “既然难受,为什么要忍着?”燕时予问。 棠许身体已经软了大半,揪着他的衣服,咬了咬唇,反驳道:“说到忍,我哪比得上燕先生。” 这话几乎是冲口而出,等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棠许瞬间又静默了。 “既然如此……”燕时予说,“那你可以不用忍。” “燕时予!” 棠许呼吸急促,又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 却根本没有用。 她再怎么喊,都没有用。 恍惚之间,好像是又回到了那辆车上。 只不过,她比那个时候要清醒得多。 然而清醒又能怎么样? 不过是眼睁睁看着,清醒地感知自己堕落深渊的全过程罢了…… …… 第二天早上,棠许一睁开眼就被安排了一系列检查,全部做完已经是中午。 回到病房的时候,陆星言正坐在窗边,抬头看见她进来,脸色仍旧不怎么好看。 棠许不打算惹他,默默要回到病床上的时候,忽然听见陆星言说:“姓廖的被批捕了。” 棠许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陆星言坐着没动,“你知道他被送进去的时候,是什么状态吗?” “什么?”棠许疑惑。 “断了一只手,一条腿。”陆星言说,“鼻青脸肿,神思恍惚。” 棠许一怔,“你找人干的?” “我没么不要命。”陆星言盯着她,“你知道他怎么说吗?说是自己做了亏心事,害怕承担责任,所以自己从楼上跳下去摔的。” 棠许听了,没说话。 陆星言却不给她沉默的机会,“天亮之前,知道这件事的就我们几个人,他在凌晨被送进去的时候就已经那样……你觉得是谁做的?” “那万一就是他自己摔的呢?”棠许说,“能做出这种事的人,脑子原本就不正常。” “你信吗?”陆星言说,“反正我不信。” 棠许说:“没有证据的事情,我不胡乱猜测。” “你刚才还问我是不是我做的呢?”陆星言盯着她,冷笑了一声,说:“确实啊,光风霁月,端方雅正的燕时予先生,哪里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呢?” 棠许又一次保持了沉默。 脑海中却有些东西,不受控制地交织着。 陆星言目光落在她脖子上,只淡淡道:“你好自为之吧。” …… 陆星言接了棠许出院,将她送到了御景湾才叫她:“醒醒,昨晚做贼去了?” 棠许一路上打着瞌睡,等到睁开眼,才发现来了这边,不由得道:“怎么送我来这里?” “不然呢?”陆星言说,“送你去秋水台吗?” “陆星言!”棠许蓦地捏紧了拳头,“送我回家。” 第35章 燕时予:他们说,我是疯子 中午,陆星言接了棠许出院,将她送回了御景湾。 晚上,棠许就又出现在了淮市商会的开春晚宴上。 商会一年到尾总会有很多举行晚宴的名头,最重要的就是年尾那一场,几乎所有人都会到齐。 而像这样的春季晚宴,很多重要人物都不会到场。 即便如此,棠许还是依时而来。 她自然不是什么重要人物,而晚宴上随便一个人,对她而言都很重要。 昨夜发生的事情选择了保密处理,因此棠许并未受到多余的关注,自然而然地游走在人群之中,交际应酬,一如往昔。 至晚宴散场,棠许几乎是最后一拨离开的。 离开会场之后,她又去了医院。 白天人多事杂,棠许几乎从不出现在宋雨廷的病房,每每来探望,总是趁夜深人静的时候。 宋雨廷依旧昏迷不醒,不知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转机。 离开医院,再回到御景湾,已经是深夜。 代驾将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棠许道了谢,推门下车,正要进单元门,身后忽然一道雪白的车灯射了过来。 棠许回头,看见那辆熟悉的幻影时,心跳蓦地漏掉了一拍。 司机已经推门下车,叫了一声“棠小姐”。 棠许见车子后排没动静,猜到里面的人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便自觉走上前去。 司机为她拉开车门,棠许弯腰坐了进去。 车门关上,密闭空间里又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燕时予正翻阅一份文件,棠许坐进来似乎也没惊扰到他。 车内一时只有他长指翻动纸张的声音,棠许静默地坐在旁边,不知是在想事情还是单纯失神。 直至燕时予翻完最后一页,放下了手中的文件。 棠许适时收回神思,转头看他,“你来了很久吗?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燕时予没有回答,只是问她:“这么晚才回来,去了哪里?” 他声线磁沉,语调平和,像是寻常叙话,并没有丝毫压迫感。 “医院。”棠许却还是有些心慌,只回答了一半。 燕时予转头看她,“哪家医院,允许你喝这么多酒?” 棠许一时沉吟,咬唇不答。 今天凌晨的病房里,她神思昏昏的时候,听到他嘱咐自己今天回家好好休息。 那个时候,她正在他怀中,完完全全被他拿捏着,他说什么她都只能回答“好”。 结果她不仅没有在家好好休息,跑出去参加了晚宴、喝了酒,关键还被抓了现形。 “你应该看到自己的身体报告了?”燕时予问,“报告说你还能继续喝酒?” 她这段时间以来,几乎每天都是在酒局上度过,的确喝了太多酒,再加上一喝酒就不爱吃东西,报告上的确有些项目表现得不太友好。 棠许无法辩驳,只能小声道:“之前就答应了要去的,不好缺席。而且我只喝了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 她努力地拿手指比划着一点点的姿势,递到燕时予面前。 燕时予却看也不看她的手势,转而盯着她的脸。 他的眼睛实在太过深邃,里面藏着什么,她根本捉摸不透。 棠许觉得自己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索性放弃,靠向后座,“我以后少喝一点就是了。况且,像昨晚那样的事,也不会再发生了……就算这世上到处都是变态,总不可能每个变态都盯着我吧?” 听到这句话,燕时予目光缓缓落到她纤白细长的手臂上。 察觉到他的注视,棠许一顿,“怎么了?” “他说,曾经看你跳过一次舞,自此,魂牵梦萦,难以忘怀。” 棠许反应了几秒钟,才明白过来他是在说廖仲益。 “不可能。”棠许下意识反驳。 “怎么不可能?”燕时予淡淡道,“你不会跳舞?” 棠许很快回答道:“小时候学过,不过早就忘干净了……他就算真的见过我跳舞,也应该是很多年前了……啊,这个人果然是个大变态!” “很多年前?”燕时予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漫不经心地开口,“那是多少年?” 棠许忽然偏头看他,“燕先生是在问我的过去吗?你确定想要知道?” “不能问?” “当然不是。”棠许说,“只不过,我的过去很不堪,说出来怕吓到你。” “你尽可以试试。” 棠许眼波微动,却没有选择去试,而是反问了他一句:“那你呢?你的过去能讲吗?” 燕时予看着她,眼中墨色渐浓。 棠许直觉这个问题不该继续。 这个时候,她本该见势收回自己说过的话。 可偏偏就是那一瞬间,她想起了陆星言跟她说的那些话。 于是,盘旋心中已久的疑问脱口而出:“他们都说,过去二十多年,你在国外一直没有回来过,是因为生病了需要治疗,是真的还是假的?” 良久,才终于听见燕时予的回答:“有真有假。” 棠许听了,略一思量便得出答案:“那……生病的那一部分就是假的了。” 毕竟他这个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有病的。 “如果我说,这一部分是真的呢?” 棠许一怔,下意识地追问:“你生了什么病?” “他们说,我是疯子。” 八个字,不紧不慢,云淡风轻到了极点。 棠许蓦地一滞,抬眸看他,却始终不见他神情半分波动。 而他说的是真是假,根本无从分辨。 棠许跟他对视许久,末了,哼笑一声,“燕先生原来也是会讲笑话的。” 她说自己的过去不堪,他说自己是疯子。 倒是没落下风。 可是…… 那一瞬间,棠许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陆星言说过的,廖仲益被找到之后的情况。 会是他做的吗? 如果是,那他刚才跟她说的,到底几分真,几分假? 大概是她眼中的怔忡过于明显,燕时予又问了一句:“还有问题想问?” 棠许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没有了。” 她一时控制不住好奇心,已经问了不该问的,再问,就更加越界。 她和他之间,远没到那种能深入交流的地步。 或许,永远都不会达到。 燕时予也没有再继续问她,静了片刻之后,只转头看了她一眼,“上去早点休息。” 棠许一怔,抬眸看他,“你……不上去?” 第36章 这算是邀请吗? 问完这句棠许才意识到什么。 她这么问,像是在暗示什么一样。 棠许迅速补充道:“你不上去坐坐吗?” 补充完这句,她再次陷入沉默。 嗯……补充了跟没补充,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片刻之后,她听到燕时予问她:“这算是邀请吗?” 棠许安静了一瞬,反问:“我邀请了,你就会上去吗?” 燕时予转头迎上她的目光,片刻后,才缓缓道:“今天不行。” 棠许大概也猜到了这个答案。 她其实很好奇,燕时予究竟打算怎么处理跟她之间的关系。 明明他们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有了亲密接触,可是,他看起来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 老实说,他算是棠许见过的,最最最不急色的男人了。 为什么? 棠许自然不会朝他去寻求答案,“哦”了一声之后,便说:“那我先上去了。” 她转头准备下车,可是手刚碰到车门上的按钮,另一只手忽然就被握住了。 棠许回头看他,只见他依旧是端坐的姿态,清雅矜贵的模样,即便是握着她的手,也丝毫不显冒犯。 也是,他连那种时候……都可以显得那么正派,更何况只是握一握手。 棠许神思一恍惚,听到他说—— “明天下午我要飞南城,可能要在那边待几天。” 这话听着耳熟。 像是上次去海城之前,他也这么说过。 然而棠许并没有等到下文。 他好像就是在单纯地告诉她这件事,并没有其他意思。 棠许只觉得近来南城存在感挺高,略一思索便想了起来,“是去参加高尔夫邀请赛吗?” 燕时予淡淡应了一声。 淮市南城一向是友好城市关系,政商两界往来颇多,南城地处南方,气候怡人,每年在淮市还没化冻的时候,多得是高尔夫爱好者飞去那边打球,高尔夫邀请赛也是一年一度的老传统,淮市商界很多人都会参加。 “我爸爸之前也去过那个比赛。”棠许说,“不过今年可没人给我们宋氏邀请函了。” 她语调稀松平常,燕时予却忽然问了一句:“想去?” 棠许一顿,看他一眼,“跟你一起吗?不想。” 她回答得干脆,偏偏燕时予还要问:“为什么?” 棠许抽回自己的手来,不再看他,“不想同样的事情再经历第二次。” 简单一句,近乎控诉。 第一次是什么? 是海城数日归来,他直接消失不见,只让高岩跟她联系,给了她一笔钱,算是了断。 一时间,车内安静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末了,燕时予只淡淡说了句:“上去休息吧。” 这一回,棠许再没有犹豫,打开车门,提裙就下了车。 不多时,司机回到车上,听到燕时予吩咐:“回公司。” 车子启动,缓缓驶离了小区。 …… 棠许原本以为这事大概就这么过去了,燕时予去他的南城,原本也跟她没多大干系。 然而,当第二天她回到公司,却意外收到了一张邀请函。 南城高尔夫邀请赛主办方送出来的邀请函。 棠许拿着那张邀请函看了很久。 陆星言坐在旁边,一贯冷嘲热讽:“不愧是燕家的人,这样的邀请函,说拿就拿到了。有这样的能耐和手段,什么样的女人不是信手拈来?” “凭什么是我,对吧?”棠许帮他说出了字面背后的意思。 陆星言哼了一声。 “反正我又不图他什么真心真意天长地久……”棠许说,“所以,我不在乎。” 当天傍晚,棠许乘飞机抵达南城,凭邀请函下榻主办方安排好的酒店。 正是晚饭时间,棠许办理入住时得知主办方在酒店的露天餐厅安排了半自助式的晚餐,她原本没什么胃口,回房放下行李后,还是准备去餐厅逛一圈。 此时淮市还处在严寒天气之中,而南城却是鸟语花香、气候宜人,棠许喜欢暖和的地方,换了条轻薄的裙子,化了妆下楼去餐厅。 露天花园餐厅环境极佳,隔着一片私人沙滩可以远眺大海,夜风习习,笑语不断。 棠许放眼一看,餐厅里人并不算多,将近一半的熟脸,都是来自淮市商界。 果然应该走这一趟。 棠许心里这么想着,刚找了个空桌坐下,就有服务生拿着红白两种葡萄酒上前,问棠许需要哪一种。 棠许刚选了红酒,忽然就感应到了什么一般,抬头一看—— 花园里临沙滩的一张桌子旁,燕时予和两女一男坐在同一张桌上,正聊着什么愉快的话题,每个人脸上都笑着轻松的笑。 而棠许看过去的瞬间,侧对着她的燕时予像是正好看过来,唇角笑意克制,落在她面前那只红酒杯上的视线却沉沉。 棠许倒没想到这么快就会遇上他,眼见着服务生已经给自己倒好了酒,她也只能轻轻闻一闻,对那服务生说了句“谢谢”,便自觉起身去找吃的。 转了一圈,棠许端回来一份号称酒店招牌的现烤舒芙蕾,坐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刚吃到一半,旁边忽然多了个人影,像是就杵在她的餐桌旁边。 棠许缓缓抬头,看见了一袭纱裙的庄柔。 庄柔看着她,有些震惊,又觉得有些可笑一般,“棠许,你居然也来了这里?” 棠许缓缓放下了手里的勺子,冲她笑了笑,“怎么,这一次,庄小姐不会找人把我骗到船上,丢海里去吧?” 庄柔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你胡说什么?” “你做的事,你拜托你朋友孟小姐做的事,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你我心里都有数。”棠许说,“庄小姐又何必做出这副震惊的样子呢?” 庄柔笑了一声,“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你自己做过什么事,就会遭到什么报应,不过是老天长眼罢了。” “当然,我没证据。”棠许说,“所以我暂且也只是记着。庄小姐放心,我并没有要对你做什么的意思。” 她越是平静,庄柔反倒恼火起来,“我倒是很想知道,就算你有证据,又能对我做什么?就凭你们宋家一个破落户,你一个既克婆家又克娘家的扫把星,你能做得了什么?” 第37章 爱而不得,很辛苦 听到庄柔话语里的某些字眼,棠许一时没有反应。 庄柔见状,脸上的笑意渐渐又明显了起来,看着棠许,“怎么,说你是扫把星,你不高兴了?这话又不是我说的,不是你们宋家那边的亲戚传出来的吗?” 她并没有说错,这话一开始,的确是从秦蕴娘家那边的人口中说出来的,而后不知怎么传开了,在意的人自然会在意。 “我起初听见也觉得好笑。”庄柔说,“这个年代了,怎么还有扫把星这种称呼?可是后面细细一算,还真是没有冤枉你啊……” 她看着棠许,继续细数:“你嫁进江家,江北恒就生了那么重的病,原本是呼风唤雨的人物,这才多久,就成了个病歪歪的老头子。你的娘家就更不用说了,公司搞成那个样子,你爸爸心脏病发,你继母被车撞……棠许,得亏你改了姓,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自己会克人,所以提前做预案,免得将来被赶出门去,还顶着一个宋姓,多尴尬啊!” “我这么厉害,庄小姐不仅不避着我,反而主动上前来跟我说这么多话。”棠许摇头轻笑起来,“庄小姐胆子是真的大。” 庄柔冷笑了一声,“棠许,我说过,我不怕你。你不是想报复我吗?尽管来啊。我倒是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手段。” 棠许靠坐在椅子里,闻言目光轻轻扫过她的脸,“庄小姐长得很漂亮。” 庄柔冷眼看着她,等待着她往下说。 “这么漂亮,又这么年轻,为什么不好好找个人谈个恋爱呢?” 庄柔微微变了脸色,“你想说什么?” “我还用说什么呢?”棠许轻叹了一声,“你已经活得这么痛苦了……我这个人,心善,不喜欢往人伤口上插刀子。” 庄柔盯着她,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开口回怼。 “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善意的提醒。”棠许说,“有些人,注定是你这辈子都得不到的。世界上好男人那么多,为什么不换一个人试试呢?” 庄柔终于再度开口,近乎咬牙,“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心疼你爱而不得。”棠许说,“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你放屁!”庄柔口不择言。 棠许捂了捂唇,做出一副被她吓到的样子,随后像是思索了片刻,才又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跟别人说的。毕竟你以好朋友的身份站在姜晚宁小姐身边这么多年,眼睁睁看着他对姜小姐好的同时,还要看着他身边女人走马灯似的换……可是无论怎么换,都轮不到你,也实在是辛苦。” 庄柔伸手就去拿棠许面前的杯子,棠许迅速一弯腰,躲过了她泼过来的酒。 庄柔手中捏着空杯,瞪着棠许,气得面容都微微扭曲起来。 棠许挺怕下一刻她就会把那只杯子砸到自己头上,站起身来躲开了些许,才道:“你不要这么激动嘛,我说过会为你保密,不会告诉别人的……所以,你也不要一直针对我了,主要是你针对我也没用,我不是你的阻碍,从来都不是。” 庄柔捏着酒杯的手用力到颤抖。 好在餐厅经理和服务员很快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赶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从庄柔手中取走了那只酒杯。 庄柔这才好似清醒过来一般,挡开餐厅经理要邀请自己去别处入座的手,对棠许道:“棠许,你少得意。你不就是仗着你自己还坐在江太太的位置上吗?总有一天,你会什么都不是……到那时候,我等着看你的下场!” 说完这句,庄柔推开自己面前的两个人,转身走出了餐厅。 经理这才又看向棠许,提出为棠许换张干净的桌子。 棠许同意了。 没想到这一换,直接就换到了燕时予他们的桌子隔壁。 先前那边的动静,这一桌子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棠许走过来的时候,坐在燕时予旁边的男人还微笑冲她点了点头。 这样一来,棠许便不得不主动上前打招呼。 “燕先生。”一桌人她只认识燕时予,“您也来了,也是今天刚到的吗?” 燕时予身旁的男人主动问了句:“这位是?” 不等燕时予开口,棠许便主动递过了手,“您好,我是棠许,宋氏的人。” 对方四十上下的年纪,一副儒雅姿态,微笑着跟棠许握了握手,“岳继伟。” 这名字也算耳熟,是南城的显赫人物,难怪会和燕时予坐在一起。 而两人对面坐着的女士,一位是南城著名的女商人伍宗丽,另一位则是岳继伟公司的公关部经理麦娜。 棠许到底是后来者,简单打过招呼之后,没有多作打扰,很快回到了旁边自己的桌子上。 她这边刚准备吃新送过来的甜品,那一边,一行人已经准备离开。 棠许忙又站起身来跟几个人道别,临走之前,岳继伟忽然递过来一张名片,说:“棠小姐今年应该是第一次来参加我们的活动吧?如果有什么问题,尽管打电话给我。” “谢谢岳先生。”棠许伸手接了过来。 “棠小姐有名片吗?”岳继伟又问。 “暂时还没有准备。”棠许顿了顿,忽然又道,“不过如果能趁机加上岳先生的微信,那就是我的运气了。” 岳继伟听得笑了起来,拿出自己的手机,跟棠许互加了微信。 燕时予站在不远处的位置,正微微低头听着伍宗丽说什么,一边微微点头,一边低声给予回应,并没有朝这边多看一眼。 “那有事微信联系我。”岳继伟笑着对棠许说。 棠许笑着点了点头。 岳继伟这才又往前,走到了燕时予和伍宗丽身边,招呼着他们继续往前,离开了餐厅。 棠许目送着他们出去,始终也没有接收到燕时予一个眼神。 棠许在餐厅待了一个多小时,跟一些淮市的熟脸打了招呼,又认识了几位南城的商人,眼见着餐厅也快没人,这才离开。 没想到刚刚走进电梯,就又一次遇上了燕时予和岳继伟。 “棠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岳继伟笑容和煦,“你住哪层楼?” 棠许飞快地看了燕时予一眼,回答道:“32楼。” 岳继伟帮她按下了电梯,棠许看了一眼,除32外,只有最高42楼的按键是亮的,看来这两个人住在同一层。 “32楼还不错,就是稍微矮了一些。”岳继伟笑着说,“棠小姐有时间的话,可以上42楼坐坐,风景更好。” 第38章 有没有机会拿下燕先生 这是明晃晃的邀请,也是暗示。 成年男女,不会听不懂。 这样的暗示,本该发生在两个人之间。 可此时此刻,这电梯里却有三个人。 如此情形下,岳继伟依然开了口,可见肆无忌惮。 庆幸的是,棠许并没有办法如他一般肆无忌惮。 她看向了燕时予,目光明晃晃地在他沉静淡然的脸上停留了两秒钟。 燕时予眸光清幽,无波无澜,也看了她一眼。 棠许迅速收回了视线,对岳继伟道:“42楼应该没有空房啦,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去体验体验。” 聪明人总是一点即透,更何况岳继伟这种风月场上的老手。 女人嘛,太容易得到,总是少些乐趣。 管她是欲擒故纵也好,是当着燕时予的面不好答应也罢,都是正常。 岳继伟笑了笑,又道:“正式比赛日在后天,明天我们会去熟悉场地,棠小姐有没有兴趣一起来玩?” “好啊。”这一回棠许没有再拒绝,“我不怎么会打球,比赛是轮不着我了,只能趁明天的机会去凑凑热闹。” 说话间电梯就已经在32楼停了下来,岳继伟笑道:“那我们明天见。” “明天见。”棠许又看了燕时予一眼,低声道,“燕先生再见。” “再见。”燕时予说。 电梯门重新合上,棠许静立了两秒,才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她便钻进了卫生间,洗澡洗头,护肤吹发,一通忙碌下来,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小时。 等收拾好出来,回到床边,拿起手机一看,上面只有一条来自陆星言的消息,问她到了没。 棠许随手回了句:“已经准备睡了”。 不多时陆星言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跟谁?” 如果此时陆星言在她面前,棠许发誓会一脚踢爆他的脑袋。 可是他不在,棠许只能将手机一丢,躺在床上发呆。 就这么躺着,她却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到半夜突然惊醒时,棠许才重新找到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凌晨一点多了。 她看了看空白的手机屏幕,不再纠结,“啪”地关灯睡去。 …… 第二天一早,棠许就坐上酒店的接驳车,来到了高尔夫球场。 她到的时候,球场上最重要的那几个人,已经打到第四洞了。 因为只是熟悉场地的日子,所以氛围相对自由,果岭上聚集了不少人。 棠许有心想过去凑个热闹,可是遥遥望见燕时予的身影也在其间,脑海中再闪过昨夜他无波无澜的神情,忽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确实也不熟悉高尔夫这项运动,所以就在练习区随意挥了挥杆,随后便回到了会所餐厅。 大佬们虽然都在场上挥杆,大佬们的太太女友们,却多数都聚集在这里饮茶聊天。 棠许见到了有过一面之缘的陈太太,主动上前打过招呼之后,很快融入了这一小圈子。 起初众人都只是聊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后来不知怎么,有人提到了岳继伟的带来的公关经理麦娜。 说起这个名字,顿时有两位南城富商的太太都流露出了不悦的神情,陈太太却笑着宽慰道:“哦,就是那位一直跟在燕时予身边的漂亮女士吗?” 有人笑道:“这位可是岳先生的宝贝,听话得很,岳先生指哪儿,她就打哪儿,基本上,没有她拿不下来的合作方。” “那就不一定了。”陈太太说,“咱们淮市这位燕先生,那可是出了名的高山白雪,清正端方,照我看,这位麦娜女士多半要遭遇滑铁卢了。” 说完,她忽然转头看向棠许,“江太太,你说呢?” 在座就她们两个人是来自淮市,难怪陈太太会问她的意见。 棠许只是笑了笑,似乎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旁却已经有人接过话头,道:“哪有不偷腥的猫,男人,表面上装得再正经,那一肚子的花花心思是怎么都藏不住的。反正都送上门了,哪还有推开的道理。” 说到热闹处,忽然有人提议:“陈太太既然对那位燕先生这么有信心,那不如我们来打个赌?看看这位麦娜小姐,到底有没有机会拿下这位燕先生?” 原本无聊的话题骤然升级,一时间引得所有人都来了兴趣,纷纷发表意见。 直到最后,只剩下棠许没有下注。 陈太太转头看她,“江太太,你不会不站在我这边吧?” “怎么能这样逼人家呀?人家江太太既然要参与,自然也是想赢的嘛。陈太太不要输不起呀!” 面对着众人的目光,棠许笑了笑,说:“是呀,人人都想赢,所以,我赌这位麦小姐,没机会。” …… 突如其来的桃色话题打开了各位太太们的话匣子,众人说着笑着,时间不觉过得飞快。 体验完场地的男人们回到会所,各自上前来跟自己的太太或女伴上演恩爱戏码。 棠许一转头,就看见了并肩走过来的燕时予和麦娜。 燕时予难得穿白色,整个人却愈发显得挺拔,而麦娜穿了一身极其凸显身材的运动服,围绕在男人身边语笑嫣然,实在是养眼。 两个人走到稍远一些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仍是热聊不断。 棠许刚刚收回视线,忽然就听见有人喊自己:“棠小姐?” 棠许回头,不出意外地看见了岳继伟,连忙站起身来,“岳先生。” “来了怎么不下场呢?”岳继伟笑着问她,“怕被晒黑?” “不是。”棠许笑了笑,说,“我本来就不会,所以就在练习场随便挥了几杆。” 岳继伟说:“那怎么行,你现在可是宋氏的代表,以后是经常要出席这种场合的,得学才行啊。刚巧今天在这里,你再挥几杆,我看看你有没有天赋?” 他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棠许实在是拒绝不来,只能笑道:“那就要拜托岳先生了。” 岳继伟笑呵呵地对棠许做了个“请”的动作,末了,还不忘对远处的麦娜打招呼:“好好招呼燕先生,千万别怠慢了。” 说完,他也转身,随着棠许的身影走向了练习区。 燕时予长腿交叠坐在椅子里,面无表情地喝下侍者刚送上来的双倍浓缩咖啡。 第39章 身强体健又禁欲的男人 这个时间,练习区根本没有其他人。 岳继伟很认真地教了棠许,从球杆的选择,到站姿,再到击球姿势,倒像是真的只是为了教她打球一样。 棠许在他的指导下,一连击打出去几个好球。 “棠小姐很有天赋嘛。”岳继伟笑着看她,“看来以后我们可以经常在球场遇见了。” “我一个初学者,哪有那样的能耐。”棠许说,“能得到岳先生的指导,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岳继伟笑了笑,一边亲自弯腰给棠许摆好球,一边又道:“听说棠小姐家的公司,最近出了一些状况呀?” 棠许又一次将球击打出去,这一次,稍微打得有些偏。 “让岳先生见笑了。”棠许说。 “怪我。”岳继伟说,“不该在打球的时候提这些事让棠小姐分心。” 棠许耸了耸肩,“反正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好回避的。” “心态不错。”岳继伟拿过自己的球杆,一边准备击球,一边慢条斯理地开口,“有这份好心态,就不愁办不成事。哪家公司不会遇到困难呢?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就不算问题。” 话音落,他重重一个击打,将那颗高尔夫球打出去老远。 棠许听出了言外之音,到这个时候,也不得不接话:“怎么,岳先生有兴趣来淮市投资吗?” “生意嘛,跟谁做都是做。”岳继伟收回视线来,看着她,“至于能不能做成,就要看谈得愉快不愉快了。你说呢?” 棠许一时没有回答。 岳继伟则一伸手,从自己的助理手中接过了一张房卡,递到了棠许面前。 “晚上来找我,我们详谈。”岳继伟说。 棠许盯着那张卡,片刻之后,到底还是微笑着接了过来。 …… 在高尔夫会所吃过午餐,棠许被陈太太一行拉着一起去逛街。 各大品牌的viC客户们聚集到一起,一家店就能待上一两个小时,购物自然不算是什么要紧的事,要紧的是坐在每一家奢侈品接待室喝下午茶的时候,总有聊不尽的八卦。 等回到酒店,已经接近晚上九点。 一行人犹未尽兴一般,说着笑着走到电梯前,正好看见一个人从电梯里走出来,见了几位太太,十分礼貌地问好。 正是高岩。 几位太太可能都不太认得他,因此只是略点了头算是回应。 而棠许看向他的时候,却清楚地看见他眼神一闪,飞快地避开了自己的视线。 像是……心虚。 没等棠许再多确认一下,他已经脚底抹油,溜了。 棠许随着几位太太进了电梯,忽然听见一位太太说了一句:“刚才那个,好像是燕先生身边的人吧?” “是吗?”一句话,直接将几位太太拉回了之前的赌约上,“瞧他那着急忙慌的样子,倒像是在躲什么一样?” “难不成,是差点打扰了老板的好事,被老板给骂了?” “喔唷,看来陈太太和江太太打赌要输了呀……” 棠许在32楼出了电梯,回到自己的房间,又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不怪那几位太太瞎猜,方才高岩的反应确实是有些奇怪…… 所以,燕时予可能真的已经被麦娜攻略下来了? 倒也没什么奇怪,毕竟那位麦小姐,也的确是妩媚动人,以那样的容貌和身材,想拿下任何男人,应该都是轻而易举的。 燕时予凭什么特殊? 她走到沙发椅上坐下,一直盯着自己手机上的时间。 这个时间,应该进行到哪一步了呢? 再过半小时能不能结束? 一小时呢? 两小时呢? 如果她现在一个电话打过去,是不是太不解风情了? 毕竟站在她现在的位置,有什么立场去破坏燕时予的好事呢? 可是……如果真的完全不表态,那合适吗? 棠许窝在沙发里,始终盯着手机上的时间,盯得几乎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出了房门。 走进电梯,棠许按下了40楼的按键。 高空行政酒廊。 眼下才十点多,身强体健又禁欲的男人未必这么早就会发泄完精力,因此棠许觉得,他应该还需要多一点时间。 她到了酒廊,要了杯酒,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仍是盯着时间看。 一杯酒下肚,棠许又要了第二杯。 第二杯酒刚喝一口,她眼角余光就扫见有个身影走进了酒廊,定睛一看,正是麦娜。 她穿着一条性感的小黑裙,头发披在肩头,发尾还微微湿润着,眉梢眼角皆是妩媚动人的风情。 这样的状态,很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 棠许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麦娜一转头看见了她,微笑着冲她点了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就站在吧台边,问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后,仰脖一饮而尽,便又转头离去。 棠许目送着她离开,慢条斯理地将自己的第二杯酒喝完,才终于站起身来,离开酒廊,上了42楼。 站在4216房门口,棠许按了很久的门铃,房门才终于从里面打开。 燕时予站在门后,看上去像是刚洗完澡,身上穿着一件丝质浴袍,半露的胸口还隐约沾着水汽,湿漉漉的发梢也在滴水,眼眸一如既往漆黑如晦,压根看不出刚刚经历了什么。 完事之后还知道让女士先洗,挺有风度。 棠许这么想着,走进了门。 燕时予转身进了屋,棠许却只站在玄关不动。 片刻之后,燕时予的声音从室内传出—— “怎么不进来?” 棠许就站在玄关处,安静了片刻才道:“我来是有事找你帮忙。”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自己手袋里取出白天岳继伟递给她的那张房卡,“这张房卡,我原本想交给前台的,可是又怕她们传瞎话,所以,你帮我处理一下吧。” “你这是请人帮忙的态度?”燕时予平稳无波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棠许笑了一声,“我态度不好呗。我道歉,行了吧?燕先生,对不起……” 她站在玄关那里,恭恭敬敬地朝着室内的方向鞠了个躬。 那边再没有了声音。 棠许扭头就准备拉门离开,可是房门刚拉开一条缝,忽然瞥见外面有人经过,她一松手,门又在眼前重重关上了。 里面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像是有杯子重重砸在地上,碎了。 第40章 谁说你可以走 棠许惊得心脏剧烈收缩了一下。 这是……燕时予摔了杯子? 燕时予那样的人……会摔杯子? 棠许只觉得震惊,一时间也顾不得其他,轻轻往前走了两步,看见了背对着她,坐在沙发椅里的燕时予。 而他的脚边,是碎落一地的玻璃渣。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层楼的房型跟她的那层原本就不同,此刻她面前是宽敞的起居室,并没有床。 她本该松一口气的,可是看着燕时予的身影,她那口气却怎么都松不下来。 “燕先生这是冲我发脾气?” 燕时予身形微微一顿。 “是,怪我。”棠许说,“我不该上来,不该打扰您……不过您放心,我也是观察过,确认您房里的人已经离开了才上来的……我不知道这样也会让您生气。您放心,我这次有经验了,以后都不会了。” 说完棠许就转身往外走去。 “走了就别再回来。” 棠许脚步硬生生地顿住。 这种时候,但凡是个有骨气的,都会直接拉开门走人。 可惜,她不能有这种骨气。 她静立在原地,片刻之后,终于乖乖转身,径直走到了那摊碎玻璃面前。 棠许蹲了下来,开始捡那些碎片。 燕时予眸光隐隐一动,伸手就将她拉了起来。 “啊!”棠许却受惊一般,惊叫了一声,缩回自己的手,如惊弓之鸟一般避着他。 燕时予手还在身前,棠许已经退开了好几步。 燕时予沉眸看了她许久,忽然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直逼向前—— “怎么?”他说,“手都不让碰了?” 棠许转身背对着他,咬唇道:“今天不行。” “怎么个不行法?” “你心里清楚。”棠许说。 “我要你说出来。” 他的声音就在身后,她甚至隐约察觉得到他的呼吸,明明比这再近的距离都有过好多次,可是这一刻,棠许周身的抗拒,连理智都无法压下去。 她不想回答他的问题,不愿意去描述自己脑海中的画面,转头就推了他一把。 没推动。 燕时予反而再度握住了她的手。 棠许全身发麻,不顾一切地想要挣脱,挣扎之间,手划过他的腰腹,忽然碰到了什么。 棠许蓦地一僵,有些恍惚地抬眸看他。 他才刚洗完澡,身上就一件带着湿气的浴袍,身上也不可能藏着什么东西。 那她刚才……碰到的是什么? 像是为了回答她的疑问,燕时予浴袍腰间原本就松松垮垮的系带,因为她之前的动作,就那样在她眼前,一点点、一点点地散落开来…… 棠许手比脑子快,下意识地就伸手要帮他重新拉拢两侧的系带。 可是她太僵硬了,僵硬到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两只手不但没能把系带拉紧,反而……拉开了它们。 棠许脑子里“轰”的一声,只觉得周身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头顶。 一瞬间,她脑子闪过很多个念头—— 原来他不是刚洗完澡。 他应该是洗澡刚洗到一半,听见她按门铃的声音,直接裹了浴袍就来开了门。 所以他身上水汽才这么重。 所以他才除了浴袍,什么都没穿。 他好像……也并没有经历过她想象中的那种事。 虽然她见识少,理论和实践方面的知识都很浅薄。 可是如果真的已经发生过什么,那她不可能见到这样的画面吧? 哪怕他天赋异禀,也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又这个样子吧? 可是,为什么他……会是这个样子? 是洗澡的时候,还是在她来之后? 如果是前者,那他洗澡的时候在想什么? 如果是后者…… “看够了没?” 燕时予的声音响起在头顶。 棠许很艰难地、一点点地抬起头来,迎上他低沉的视线,又默默地移开。 此刻她很需要找一个东西来转移注意力,于是她僵硬地转身,动作极其不自然地朝室外的全景阳台走了几步。 “风景不错。” 她看着一片漆黑的户外,给出了四个字评价。 不待燕时予回应,她忽然又转身走向了他卧室的方向。 宽大的床上,素白、整洁,只有一侧的被子有动过的痕迹,是他的一贯风格。 “床也很大,很干净。” 她失去灵魂一般,转头又走进了卫生间。 连换下来的衣服都整齐地叠放在置物架上。 不愧是他。 棠许呵呵笑了两声,转头,“看完了,我回去了。” 她转身欲走,可是燕时予就站在卫生间门口,倚着门框静静地看着她。 棠许下意识地又朝他腰间看了看。 系带已经重新系上了,却依然还是松松垮垮的样子,碰瓷一样,任谁轻轻一挨,就能散落开来。 棠许收回视线,低声讷讷:“我要走了。” “谁说你可以走的?” 燕时予声沉沉。 下一刻,有滚烫的唇覆了上来。 “喝酒了?” “一点点……” 燕时予抱着她走进卫生间,将她放在了洗漱台上。 棠许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脑海中太多东西,害怕流露,所以不敢看他。 而他,目光始终落在她紧闭的双眸上,哪怕自始至终,都没有得到回应。 …… 结束的时候是在淋浴间。 温热的水流冲刷下来,掩去狼藉。 棠许靠在他怀中,几乎站不住。 燕时予关掉花洒,拿来细白温软的毛巾将她包裹住,放回到了床上。 棠许恍惚了很久,大床上依然只有她一个人。 她缓缓坐起身来,探头朝外面看了看。 燕时予正好从外面进来,正对上她的视线。 棠许猛地转开脸,却还是迟了。 她心跳如雷,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神。 她明明一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到头来,又好像完全没有准备。 虽然,因为没有套,到底也没有到最后一步。 可是都已经这样了,又有什么差别? 燕时予走上前来,关掉了房间里的大灯,仅留下床头两盏夜灯。 棠许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可是燕时予却低下头来,在她眼角落下轻轻一个吻。 “睡吧。” 他说。 第41章 燕时予到底在克制什么 棠许模模糊糊地想着,到底还是又一次睡了过去。 她本来只打算睡两个小时,等到确定不会被人撞见的时候就回自己的房间。 可是等她一觉醒来,床头的数字时钟显示时间是早上6点整。 棠许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旁边的被子和枕头都是没有动过的样子,她就这么在燕时予的床上睡了一夜? 那燕时予呢? 棠许匆匆起身,拉开门一看,起居室里安静空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棠许呆了片刻,一时实在是摸不到头脑,只能走进卫生间,给自己洗了把冷水脸清醒清醒。 洗完脸她又匆匆换上自己的裙子,只想着趁现在人比白天少,至少还有机会安全无虞地溜回自己所在的楼层。 匆匆收拾好自己,棠许走到房间门口,刚一打开房门,就迎面遇上了外头正要刷卡进门的人。 四目相视,她忽然就委屈地瘪了瘪嘴,退回了屋子里。 燕时予走进门来,关上房门,问:“睡醒了?” “你去哪儿了?”棠许问。 燕时予头发还湿着,回答道:“游泳。” 这么早去游泳? 也不知道哪来的好精力! 棠许这么想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画面,耳根一热,不敢再想。 她微微转开脸,“我还以为我占了燕先生的床,逼得燕先生没法在房间里待,另寻住的地方去了呢。” 听到这句话,燕时予看她一眼,“起床气这么严重?” 棠许闻言回过头来看他,刚要反驳什么,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低低的对话声,应该是刚巧路过的工作人员。 她瞬间不再说话,也不动,就站在那里保持静默。 直到那声音消失很久,她才又看他一眼,说:“我要下去了。” 静了片刻之后,燕时予淡淡应了一声。 棠许握上门把手,忽然又回过头来看他,“今天的比赛我就不去现场了,昨天太累了,我想休息休息。” 燕时予又应了一声。 “那你好好加油吧。”棠许说,“争取一杆进洞,撒个几百万小费,让大家都开心。” 这似乎是个美好的祝愿,偏偏她眼睛里并没有什么真诚的光芒,说完这句,她又微微瞪了他一眼,扭头就打开门出去了。 那扇门在眼前关闭,隔绝了她的身影。 燕时予安静片刻,却是微微笑了起来。 …… 棠许回到自己房间又补了一觉,等到睡醒,正好看见陈太太发来消息叫她一起去逛街。 逛街这事,棠许其实真的兴趣不大,但是没办法,怎么都是应酬,逛街总比喝酒来得轻松。 太太团们聚集在南城最知名商场的品牌店里,棠许没什么购物欲望,索性从vip室出来逛了逛男装部。 她原本也没有真的想要买什么,可是看见这家花里胡哨的风格后,却下意识地就想—— 这么多东西,真是没有一件跟燕时予的风格沾边。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接待的sA见棠许似乎是不喜欢的样子,又微笑着引棠许去看别的。 刚刚走出几步,棠许却忽然看见男士装饰品的柜台边上,有一个坐着轮椅的身影,因为没有sA接待,正自己在柜台旁边看着。 棠许忽地顿住了脚步。 对方似乎想要寻求帮助,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了棠许和她身后的sA。 她伸手招呼了sA一下,视线落到棠许身上时,却蓦地凝住。 棠许没有动,只是对身后的sA说:“你去帮一下那位小姐吧。” 说完她便转身欲走,没想到轮椅上的女孩却忽然开口,喊住了她:“江太太,你好。” 棠许蓦地顿住脚步,回转了头。 轮椅上,姜晚宁瘦弱又苍白,与棠许两年前见到的照片大相径庭。 可是棠许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们并没有见过面,可是姜晚宁居然也认识她。 也难怪。 江暮沉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身边的女人,她怎么会不认识。 棠许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该跟姜晚宁有任何接触,可是她坐在轮椅上,笑着招呼她,棠许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转身就走。 “你好,姜小姐。” 姜晚宁似乎没想到棠许能叫出她来,怔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 棠许也没有想到。 她知道姜晚宁自从双腿出事之后,便从淮市移居到了气候温暖的南边,可是她并不知道,姜晚宁居然在南城。 南城这么大,居然就这么遇见了。 大概也是冤孽。 “姜小姐来买东西吗?”棠许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只是微笑道,“你慢慢挑。” 说完她就转身要回vip室,没想到姜晚宁却又一次喊住了她:“江太太,我能跟你谈谈吗?” 棠许回头看了她一眼,“抱歉,姜小姐,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江太太,我没有恶意的。”姜晚宁说。 棠许看着她的样子,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是姜小姐,我觉得我们之间,聊什么话题都不合适。” “我想向你道歉。”姜晚宁不再理会她的拒绝,直接开口道,“关于……我朋友做的一些事。” 棠许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一时没有回应。 “我知道她做了一些事,伤害到了你,真的很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道歉。” 姜晚宁听了,有些艰难地苦笑道:“事情因我而起,就是我的错。” 棠许又一次不知如何回答。 “还有……关于暮沉……”姜晚宁静了片刻之后,又抬起头来看向棠许,“江太太,我祝福你们永远幸福。” 听到这句话,棠许略怔了一下。 “我知道,因为我,你们之间肯定有很多误会。但是江太太,请你相信,我不会是你们之间的障碍。”姜晚宁说,“你和他……很相配,你们将来,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棠许不明白姜晚宁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些话。 是故意的,还是真心的? 她似乎是应该说些什么来回应她,可是她是真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从见到姜晚宁那刻起,她就有满心的不安。 至此刻,那份不安几乎要溢出来。 最终,棠许一个字都没有说,转头就走开了。 姜晚宁的轮椅没有动,她静静地看着棠许离去的身影,最终缓缓低下了头。 第42章 起床气这么严重 棠许模模糊糊地想着,到底还是又一次睡了过去。 她本来只打算睡两个小时,等到确定不会被人撞见的时候就回自己的房间。 可是等她一觉醒来,床头的数字时钟显示时间是早上6点整。 棠许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卧室里只有她一个人,旁边的被子和枕头都是没有动过的样子,她就这么在燕时予的床上睡了一夜? 那燕时予呢? 棠许匆匆起身,拉开门一看,起居室里安静空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棠许呆了片刻,一时实在是摸不到头脑,只能走进卫生间,给自己洗了把冷水脸清醒清醒。 洗完脸她又匆匆换上自己的裙子,只想着趁现在人比白天少,至少还有机会安全无虞地溜回自己所在的楼层。 匆匆收拾好自己,棠许走到房间门口,刚一打开房门,就迎面遇上了外头正要刷卡进门的人。 四目相视,她忽然就委屈地瘪了瘪嘴,退回了屋子里。 燕时予走进门来,关上房门,问:“睡醒了?” “你去哪儿了?”棠许问。 燕时予头发还湿着,回答道:“游泳。” 这么早去游泳? 也不知道哪来的好精力! 棠许这么想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画面,耳根一热,不敢再想。 她微微转开脸,“我还以为我占了燕先生的床,逼得燕先生没法在房间里待,另寻住的地方去了呢。” 听到这句话,燕时予看她一眼,“起床气这么严重?” 棠许闻言回过头来看他,刚要反驳什么,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低低的对话声,应该是刚巧路过的工作人员。 她瞬间不再说话,也不动,就站在那里保持静默。 直到那声音消失很久,她才又看他一眼,说:“我要下去了。” 静了片刻之后,燕时予淡淡应了一声。 棠许握上门把手,忽然又回过头来看他,“今天的比赛我就不去现场了,昨天太累了,我想休息休息。” 燕时予又应了一声。 “那你好好加油吧。”棠许说,“争取一杆进洞,撒个几百万小费,让大家都开心。” 这似乎是个美好的祝愿,偏偏她眼睛里并没有什么真诚的光芒,说完这句,她又微微瞪了他一眼,扭头就打开门出去了。 那扇门在眼前关闭,隔绝了她的身影。 燕时予安静片刻,却是微微笑了起来。 …… 棠许回到自己房间又补了一觉,等到睡醒,正好看见陈太太发来消息叫她一起去逛街。 逛街这事,棠许其实真的兴趣不大,但是没办法,怎么都是应酬,逛街总比喝酒来得轻松。 太太团们聚集在南城最知名商场的品牌店里,棠许没什么购物欲望,索性从vip室出来逛了逛男装部。 她原本也没有真的想要买什么,可是看见这家花里胡哨的风格后,却下意识地就想—— 这么多东西,真是没有一件跟燕时予的风格沾边。 等她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时,连忙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接待的sA见棠许似乎是不喜欢的样子,又微笑着引棠许去看别的。 刚刚走出几步,棠许却忽然看见男士装饰品的柜台边上,有一个坐着轮椅的身影,因为没有sA接待,正自己在柜台旁边看着。 棠许忽地顿住了脚步。 对方似乎想要寻求帮助,转头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了棠许和她身后的sA。 她伸手招呼了sA一下,视线落到棠许身上时,却蓦地凝住。 棠许没有动,只是对身后的sA说:“你去帮一下那位小姐吧。” 说完她便转身欲走,没想到轮椅上的女孩却忽然开口,喊住了她:“江太太,你好。” 棠许蓦地顿住脚步,回转了头。 轮椅上,姜晚宁瘦弱又苍白,与棠许两年前见到的照片大相径庭。 可是棠许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们并没有见过面,可是姜晚宁居然也认识她。 也难怪。 江暮沉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这样的男人身边的女人,她怎么会不认识。 棠许下意识觉得自己不该跟姜晚宁有任何接触,可是她坐在轮椅上,笑着招呼她,棠许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转身就走。 “你好,姜小姐。” 姜晚宁似乎没想到棠许能叫出她来,怔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您。” 棠许也没有想到。 她知道姜晚宁自从双腿出事之后,便从淮市移居到了气候温暖的南边,可是她并不知道,姜晚宁居然在南城。 南城这么大,居然就这么遇见了。 大概也是冤孽。 “姜小姐来买东西吗?”棠许并不打算多说什么,只是微笑道,“你慢慢挑。” 说完她就转身要回vip室,没想到姜晚宁却又一次喊住了她:“江太太,我能跟你谈谈吗?” 棠许回头看了她一眼,“抱歉,姜小姐,我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江太太,我没有恶意的。”姜晚宁说。 棠许看着她的样子,点了点头,“我知道……但是姜小姐,我觉得我们之间,聊什么话题都不合适。” “我想向你道歉。”姜晚宁不再理会她的拒绝,直接开口道,“关于……我朋友做的一些事。” 棠许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一时没有回应。 “我知道她做了一些事,伤害到了你,真的很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道歉。” 姜晚宁听了,有些艰难地苦笑道:“事情因我而起,就是我的错。” 棠许又一次不知如何回答。 “还有……关于暮沉……”姜晚宁静了片刻之后,又抬起头来看向棠许,“江太太,我祝福你们永远幸福。” 听到这句话,棠许略怔了一下。 “我知道,因为我,你们之间肯定有很多误会。但是江太太,请你相信,我不会是你们之间的障碍。”姜晚宁说,“你和他……很相配,你们将来,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 棠许不明白姜晚宁为什么会跟她说这些话。 是故意的,还是真心的? 她似乎是应该说些什么来回应她,可是她是真的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从见到姜晚宁那刻起,她就有满心的不安。 至此刻,那份不安几乎要溢出来。 最终,棠许一个字都没有说,转头就走开了。 姜晚宁的轮椅没有动,她静静地看着棠许离去的身影,最终缓缓低下了头。 第43章 我就是想你陪陪我 棠许回到vip室,陈太太转头问她有没有看上什么,却见她神情有异,不由得问:“出去了一下,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舒服吗?” 棠许摸了摸自己的脸,却什么都感觉不出来。 不过是短短片刻,她的手都有些失去知觉了。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身上突然有些发冷,也不知道是不是吃坏了东西。”棠许说,“我想先回去休息,就不陪你们了。” 她这么说,其他人自然都是劝她早些回去,棠许也没有停留,径直离开了。 回到酒店,棠许在房间里静坐了许久,微微缓和下来之后,她给自己订了张回淮市的机票,收拾东西去了机场。 飞机顺利起飞,平稳降落,走出机场大厅的那一刻,棠许才意识到自己连衣服都忘了换,穿着南城那一袭薄薄的裙子就回到了依然冰天雪地的淮市。 她从行李箱中随意找出大衣裹在身上,直接打车去了宋氏。 已经是下班时间,公司里人都已经走得差不多。 棠许打开经理办公室的门,看见了正皱着眉头看文件的陆星言。 一抬头看见她,陆星言都微微吃了一惊,“你怎么回来了?” 棠许直接取下他挂在办公室的大衣,裹在自己身上,坐进了沙发里。 “怎么了这是?”陆星言说,“去了南城一趟,怕冷成这个样子?” 棠许的手依然冰凉,有些静默地在沙发里坐了片刻,才抬头看他,“如果江暮沉突然发疯,铁了心要对付我们,我们有几成的把握能挺过去?” “零。”陆星言毫不犹豫地回答,“江暮沉真要出手,一只手就能捏死宋氏。” 这答案跟棠许预料中没差,安静片刻之后,她笑了一声。 陆星言丢开手里的文件,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江暮沉会突然发疯?” “我在南城遇见了姜晚宁。” 陆星言微微一顿,“然后呢,你做什么了吗?你该不会对她动手了吧?” 听着他故意夸张的语气,棠许瞪了他一眼,“重点不是我做了什么,重点是我遇见了她,而且我们都认出了对方。” “就这?”陆星言说,“那又怎么样?” 棠许说:“对,就这已经足够了……足够江暮沉发一场大疯。” 陆星言微微皱了皱眉,“没这么夸张吧?” “有。”棠许说,“你不知道她对江暮沉而言意味着什么……哪怕只是提到她的名字,江暮沉都会情绪失控,更何况是这样正面的遇见。” “江暮沉知道你和她遇见的事了?” 棠许缓缓摇了摇头,沉思了片刻,才又道:“虽然今天姜晚宁跟我说了些很奇怪的话,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直觉她是没有恶意的……但是我真的拿不准,她会不会将遇见我的事告诉江暮沉。” 陆星言一手撑着脸,静静地看着她,“所以你吓得直接就跑回来了?” “我就是觉得,我不能再待在那边……”棠许说,“我想回来看看爸爸。” 陆星言听了,起身走到棠许身边坐下,伸出手来摸了摸她的头,“我觉得你是太紧张了,自从宋先生出事,你整个人都没有放松过。” “我不能放松。”棠许窝在沙发里,伸手抱住自己的膝盖,“过去那两年,我就是太放松了……” “我以为乖乖演好江太太的角色,跟他和平相处,就不会有什么问题……结果呢?” “宋家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爸爸至今昏迷不醒,每一步都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我知道他不会轻易罢手,他还有的是手段对付宋家和我,只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陆星言静静地听她说完,一时之间,再也找不到言语宽慰她。 毕竟,他知道江暮沉有多强势,他也知道宋家对她而言,有多重要。 静了许久,陆星言才又道:“没有发生的事,先别想了。南城怎么样?你和你那位唯一的希望,有没有什么进展?” 棠许闻言,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她转头看着陆星言,缓缓道:“我回来,忘了跟他说。” 陆星言冷笑了一声,“欲擒故纵,挺好。” …… 燕时予是第二天下午回的淮市。 棠许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他刚下飞机不久,正在回城的路上。 “你晚上有时间吗?”棠许问,“我请你吃饭,庆祝你在比赛里拿了老鹰奖?” “晚上有饭局。”燕时予回答。 “哦。”棠许应了一声,“那饭局后呢?” “还有个视频会要开。” “那就是……整晚都没有时间了?” “有事?” “没什么。”棠许说,“就是买了个礼物想要送给你。既然你没时间,改天也行,那我不打扰你了,拜拜。” 挂掉电话,棠许捏着手机有些出神,直到对面的sA喊她:“棠小姐,有看中的款吗?” 棠许回过神,指着面前一对镶嵌弧面蓝宝石的白金袖扣,“帮我包起来吧,谢谢。” 买完东西,棠许先去了一趟江家老宅,随后又去了医院,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御景湾。 棠许换了衣服,绑好头发,正准备洗澡,却忽然听到了门铃响。 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走到门口,透过猫眼朝外面看了看。 看见外面那道熟悉的身影时,一时间,她心里竟泛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像有些发涩,又好像有些……暖。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棠许直接扑进了燕时予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肩颈处。 燕时予动作似乎凝住了片刻,随后才带着她进门,将房门在身后关了起来。 棠许埋在他怀中,任由他动作,很久之后,才终于闷闷地开口:“你不是没时间吗?” “发生什么事了吗?”燕时予垂眸看着她的发顶,低声问了句。 “没什么……”她仍是回答这三个字,又安静了片刻,才终于抬起头来看他,眸光清润带笑,鼻尖却微微泛起了红,“我就是……想你陪陪我……我以为你来不了,可是你还是来了……” 第44章 确定想要我陪你,是吗? 燕时予神情一如往昔,沉静又疏离。 他平静地看着她,沉声开口:“那要是我没来呢?” “你没来,我就洗澡睡觉。”棠许说,“你来了,我就……高兴!” 说完这句,棠许再度埋进他怀中,就那样抱着他,久久不愿意再动。 而燕时予任由她抱着,眸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 直至……门铃突然又一次响起。 即便是再安静的空间,门铃的声音也不会显得太突兀。 可是棠许埋在他怀中,那声音响起的时候,她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整个人都抖了抖。 随后她才抬头看他,问:“是来找你的人吗?” 燕时予微微摇了摇头。 棠许“哦”了一声,脸色不是很好,还是松开他转身走到门口,再一次从猫眼看了出去。 看过之后,她有些小心地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五六十岁的阿姨,穿着居家拖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邻居,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是住在704的,我们家刚刚搬过来,家里水路出了点问题,想问问你这边有没有工具能借给我们修一下?” “抱歉啊阿姨,我家里没有那些工具。”棠许说。 对方听了,点了点头,又接连道歉两句,这才离去。 棠许松了口气,关上门,回转身来,才发现燕时予已经走进客厅,在沙发里坐了下来。 而与第一次不同的是,他脱下了脚上的皮鞋,整齐地放在鞋柜前,只穿着一双黑色的袜子踩在地板上。 棠许见状,一边拿出手机一边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你没说要来,我什么都没准备……让外卖送双拖鞋过来吧。” 说着她就点开了外卖软件,说:“这个时间也就一些普通小超市还开着,只能买到一些普通的拖鞋,你将就穿一下?” “不用了。”燕时予说,“我待会儿还有事,不能久留。” 棠许骤然一顿,抬眸看他,“都这么晚了,你还有什么事啊?” 四目相接,燕时予眼眸之中并没有答案,棠许迅速收回了视线,没有再追问,手上却依旧不停地点着,说道:“还是买一双吧,万一你以后上来,还可以用。” 她这么说着,火速点了下单。 然而她这边刚刚放下手机,那一边,燕时予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取出手机,棠许清楚地看见屏幕上显示着高岩的名字。 燕时予接起了电话。 “燕先生,时间差不多了。”高岩在电话那头说。 “知道了。” 燕时予只回答了三个字。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棠许忽然又一次钻进他怀中。 燕时予手机还没收起来,只是静静看着她。 她抬起头来看他,仍旧是微微笑着的模样,“你今天还有事,那明天呢?明天你能不能来找我?” 燕时予平静道:“明天要去陵市。” 棠许听得一怔,“又要出差吗?” 燕时予略点了点头。 “你真的好忙啊。”她垂了垂眼,安静片刻之后才又道,“那这次我就不陪你去了,我想多陪陪我爸爸,他一直不醒,我也不能老是在外面瞎跑。” 说完这句,棠许乖乖从他身上下来,“你有事就去忙吧,不要太晚了。” 她拉着他从沙发里站起来,忽然又想起什么一般,松开他跑回了卧室。 等到她再出来,燕时予已经站在玄关那里,穿好了鞋子。 棠许将手中一个黑色哑光丝绒盒递给他,“给你的礼物。” 燕时予接过来,打开看了一眼。 “我知道你的袖扣基本都是一个款式。”棠许说,“不过我觉得这个也很适合你,就买了下来。万一哪天有机会戴呢!” 燕时予合上盒子,“谢谢。” 他神情平静,语调淡然,跟平常并无太大差异。 棠许却忽然笑了,说了句:“真神奇。” 燕时予抬眸看她。 “为什么我们每次隔了时间见面,就总是好像变回了陌生人?” 就好像之前发生的那些,根本不存在一样。 然而棠许似乎也没指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很快上前打开了门,只说了句“燕先生慢走”,扭头就走向自己的卧室,再没有回头看一眼。 很快门口传来防盗门关上的声音。 棠许坐在自己的床边,咬着手指陷入沉思。 燕时予下到地库,高岩正倚在单元门外的垃圾桶旁边吸烟,见他出现,连忙灭掉烟头,看了看时间,“迟了三分钟啊,我可是按照你的吩咐,掐着点打的电话,是你自己下来晚了——” 燕时予没有回应他,直接坐进了车里。 高岩在车外散了散烟味,这才也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 他一面系着安全带,一面从后视镜观察着燕时予的脸色。 果不其然,眼巴巴地跑这一趟,又逼着自己只待二十分钟,脸色比来之前更难看了。 高岩也不敢多说什么,发动车子,向出口驶去。 刚刚驶出地库上路,车子便急刹了一下。 高岩放下车窗,对那个半夜在马路上瞎窜的外卖员喊了一声:“哥们儿,半夜也别瞎跑啊,不要命了你!” 外卖员像是没听到,头也不回。 车子跟在那辆小电驴后驶向大路的方向,经过小区正门入口时,正听到那名外卖员对保安大声报备:“三栋一单元7楼!” 高岩一脚油门下去,快速驶离。 …… 棠许又一次听到门铃声,从卧室走出来打开门,从外卖员手中接过袋子,说了声“谢谢”就关上了门。 然而她刚放下东西,门铃忽然又一次响了起来。 棠许皱眉,一边走向门口,一边问了句:“还有事吗?” “有。”门外那人说。 棠许脚步一顿,终究还是又一次打开了门,眼眸清澈无波,静静地看着外面站着的人。 “燕先生有什么东西忘了吗?”棠许问。 燕时予没有回答,那一贯无波无澜地深眸之中,一抹暗色,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 棠许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眼神,一时怔住。 燕时予跨步进来,“砰”地一声,将两人关在玄关的狭小空间里。 棠许还没反应过来,呼吸间,已经被男人滚烫的气息占据。 “确定想要我陪你,是吗?” 第45章 哭也没用,回不去了 棠许缓缓抬起眼,看着他,澄澈得没有一丝表情。 “何必呢?反正燕先生明天又要出差,等你出差回来,我们又是陌生人的关系……陪或者不陪,有差别吗?”她声音低缓,没有一丝起伏,“所以——” 她剩下的话没来得及说出口。 燕时予没有让她继续往下说。 他吻了上来。 棠许偏转头不让他亲。 却躲不开。 他将她困在玄关处,方寸之间,哪哪都是他。 实在是太霸道。 棠许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居然会将这两个字用到燕时予身上。 她第一次被他吻到痛。 这跟之前那几次都不一样。 厮磨之间,忽然有眼泪,不受控制地从棠许眸中滑落出来。 燕时予捧着她的脸,清晰地感知到那冰凉的液体。 他顿了顿,缓缓松开她些许。 棠许本以为,会告一段落。 可是下一刻,她听到燕时予的声音—— “哭也没用了。”他声音喑哑,透着令人心怯的危险,“我会好好陪你。” 棠许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直到在自己口中尝到咸味。 那是他吻掉之后,又通过唇舌传递给她的。 这让她想起了南城,他房间卫生间里,那片黑暗之中,她也曾在他口中尝到自己的味道…… 她身子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下一刻,屋内灯光忽然也灭了。 她像是重新陷入了那晚的黑暗之中,可是,又跟那晚不一样。 那天晚上,她是坐在洗漱台上的。 而现在,她无处着落。 她像是溺了水,浮沉之间拼命想要抓住什么,可是能抓住的只有他。 但偏偏也是他,一路带着她,潜往更深的深渊…… 无法呼吸。 无路可逃。 …… “燕时予……” 黑暗之中,棠许看不见他,却能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他。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为什么跟那天完全不一样了? 为什么那天他都可以克制,到了今天,就完全变了个人? 不对…… 他不是像变了个人。 是像…… 变了很多个人。 棠许甚至怀疑自己经历了平行时空。 一个人的身体怎么可能储藏这样多的精力? 好像怎么都消耗不完,此起彼伏,源源不竭。 “燕时予……” 棠许带着哭腔,一声声地喊他,却始终得不到回应。 他像蛰伏在黑暗中的猛兽,一点点将她剥皮拆骨,生吞入腹。 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所有。 身体和灵魂。 一次又一次。 是不是,她也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 天边泛起鱼肚白,她坐在他怀中,伏在他肩头,终于有机会说出先前没说完的那句话—— “不需要了……” 不需要他陪了。 真的不需要了。 他咬着她的耳垂。 “你回不去了……” 终于。 再也没机会回去了。 …… 棠许是被反复不断的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习惯性地伸手去床头够电话,然而才刚刚一动,酸痛的身体立刻同步叫醒大脑—— 棠许在周身疼痛中彻底清醒过来。 她躺在自己的卧室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床单是换过的,地板是干净的,连她昨晚换下来随手丢开的衣服,也是叠放整齐的。 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身体和脑海中的记忆又清晰地告诉她,发生了很多。 床头的电话还在不停地响,棠许很艰难地伸手拿过来,接起了电话—— “喂?” 一张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把沙哑的声音,是自己的? 电话那头的陆星言也吓了一跳,“棠许?” “是我。” “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样?生病了?”陆星言说,“下午三点约了签约的,你是不是来不了了?” 棠许听着电话,一低头,看见自己周身的痕迹。 难怪一直以来他都那样克制。 原来有些欲念,一旦放任,会如此失控。 这样的失控,与他一贯的端方自持,简直判若两人。 失神之中,棠许脑海中忽然闪过燕时予平静的声音—— “他们说,我是疯子。” 她微微顿住。 会吗? “棠许?棠许!” 陆星言在电话那头接连喊了她两声,棠许才终于回过神,“我来……我待会儿就来。” 起床洗个了将近滚烫的热水澡,棠许迅速收拾好自己出门。 车子驶出小区,正要转上大路,棠许忽然一脚刹车,靠边停下之后,她翻出个口罩戴在脸上,随后推门下车,走进了旁边的一家药店。 “一盒紧急避孕药。”棠许说。 营业员平静地将一盒药放在柜台上,棠许付钱走人。 回到车上,她拧开一瓶水,仰脖将药吃下,又连灌了几大口水,这才重新开车上路。 抵达签约公司的时间刚好,陆星言也是刚到。 上楼的电梯里,陆星言打量着她,“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棠许并不看他,懒洋洋地回了句:“哪里怪?” 她估摸着陆星言就说不出什么好话,果然,陆星言笑了一声之后说:“你以前都不怎么穿高领的,今天都快把脖子给遮完了——” 话音未落,棠许直接一脚踹在他腿上。 下一刻,腿间的酸痛牵扯,棠许收回腿来,僵直地站立。 陆星言笑得更大声,“踹人都没力气了?” 棠许闭上眼睛,懒得再理他。 进入对方公司,对接人员热情接接待,简单的议谈之后,顺利签约。 直到将双方签字盖章的合同拿到手上,棠许才算是微微松了口气。 说起来,宋氏开年后的运气好像好了许多,不仅拿到了注资,一些新老项目也逐渐推进起来。 这其中自然是陆星言功劳最大,可是棠许却隐隐觉得,无形之中像是有别的助力。 但这助力无处探究,又或者,真的只是转了运? 离开这家公司,陆星言邀她晚上一起吃饭,棠许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回家简单洗了个澡,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被窝。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仿佛是失去了所有知觉一般,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不知道,直到察觉到似乎有人在用力捏她的脸…… 棠许缓缓睁开眼睛,发觉室内光线依旧昏暗,而自己床边坐了个人。 她脑子一片混沌,直到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卧室,才猛然惊觉—— 下意识就要发出声音的时候,一只大手抚上她的唇。 棠许闻到了熟悉的、清冷沉冽的雪松香味。 第46章 他说,真是没长进 那本是能让她的心安定下来的味道,可是棠许实在是受惊不小,以至于即便意识到坐在床边的人是他,心也依旧是狂跳。 她刚想问他是怎么进来的,忽然听见门外传来高岩的声音—— “燕先生,没事吧?” “没事。”燕时予声沉沉,“睡太沉了。” 棠许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门外传来的“噗嗤”声,却又没办法确定。 很快,外面传来大门关上的声音,似乎是高岩离开了。 燕时予抬起手来,打开了室内的灯。 棠许这才看见他连大衣都没有脱,就那样坐在自己床边,眼底墨色暗沉。 棠许心跳依旧很快,声音都是微微发颤的:“发生什么事了?你们怎么进来的?” “电话没人接,门铃没人应。”燕时予看着她,“我叫人来开了锁。” “啊?”棠许还有些懵,转头拿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才发现已经关了机。 “可能是没电了。”她嘟哝着,“昨天回来太累了,我直接就睡了……” 她一边给手机插上电源,一边又问他:“你按了几次门铃?我一点都没有听到啊。” 燕时予只深深看她一眼,没有回答,起身走到外面,脱掉大衣,走进卫生间洗手。 棠许的手机开机,她才拿起来,一眼看到上面的时间,吃了一惊。 凌晨五点? 这个时间,他是从哪里过来的? 棠许掀开被子,穿鞋下床,来到外面,朝自己的大门看了一眼,才又走到卫生间门口看他,“开锁不是要看房本吗?你找的什么人,开了门直接就走了?” “靠得住的人。”燕时予回答。 棠许狐疑地嘀咕了一句,没有再问什么,转身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热水。 燕时予从卫生间走出来,就见她抱膝坐在那里,一手端着水杯,目光却有些失神地投向大门的方向。 “还没缓过来?”燕时予问。 棠许收回视线,放下手里的水杯后,朝他伸出了手。 燕时予盯着她悬停在空中的那只手,似乎停顿了片刻,才终于上前,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他一坐下,棠许直接跨坐到他身上,埋进了他怀中。 就像前天晚上一开始那样,只是靠在他怀中。 “是你我就不怕了。”棠许说。 燕时予的大掌停留在她的背上,隔着薄薄的睡衣,清晰地感知着她身体的温度。 “你不是应该明天……”大概是这个时间点让她有些混乱,她捋了捋,才又道,“不是今天白天才回来吗?这个时间,你是从哪里来的?” “陵市。”燕时予说。 棠许微微抬起头来看他,“这个时间?没飞机也没高铁,你们开车回来的吗?” “嗯。” 棠许顿了顿,“为什么啊?原计划不就是住一晚才回来吗?” “不喜欢那边的住宿环境。” 棠许偏了偏头。 以他的身份,那边的接待规格肯定是最高级别的,这还看不上? 她却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道:“今天还要上班吧?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车上睡过了。” “哦。”棠许应了一声,重新埋进他怀中,又静了片刻之后,才开口,“你是回来陪我的吗?” 燕时予没有回答。 棠许似乎也不怎么需要他的答案,轻笑了一声,手缠上他的腰。 许久,才又听到燕时予的声音,“还想睡?” 棠许摇了摇头,“睡饱了。” “好。” 棠许起先并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好”是什么意思。 后来,她明白过来了。 两个人连姿势都没变。 燕时予按着她的后脑,始终让她伏在他的肩头。 她起先并不怎么乐意。 先前身上的痕迹都还没消,有的地方还酸酸的。 可是身体的直观反应却由不得自己。 他动作不大,却挠人。 不过短短一程,棠许就丢盔卸甲,一败涂地。 他仍然没有让她抬头,棠许只能一张口,用力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真是没长进……” 心神溃散间,棠许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却并不真切。 毕竟,就这短短两日,他凭什么要她长进? …… 到了该上班的时间,司机给燕时予送来了衣物。 燕时予穿戴一新去上班,而棠许则又睡了个回笼觉,才起床去了公司。 她今天睡饱了,精力也充足,在公司待到下午,眼见着到了下班时间,忽然接到江北恒的电话,叫她回去江家吃饭。 下班之后,棠许就去了江家老宅。 江北恒今天精神似乎还不错,棠许到的时候,他正坐在楼下沙发里看着电视里播放的一部电影。 只是,形单影只。 棠许见他穿着外出的服饰,不由得问:“爸爸今天出门了?” “嗯。”江北恒点了点头,说,“趁着下午阳光好,出去走了走,顺便去了一趟陵园。” 棠许一怔,“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暮沉妈妈的生忌,所以叫你回来一起吃顿饭。”江北恒说。 棠许听了,不由得道:“那您应该早点告诉我,去陵园的时候我可以陪您一起去的。” 江北恒微微一笑,说:“我知道你有心,虽然你没见过她……他是不会回来了,你能回来吃饭,我和她就都开心了。” 棠许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是江暮沉,因此并不发表意见,只是将江北恒搀扶起来,坐到了餐桌旁边。 “你怎么好像又瘦了?”江北恒问她,“公司的事还那么忙吗?” “还好,我朋友回来帮忙之后,好多了。”棠许说,“最近公司形势也大有好转——” 她话还没说完,大门那边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有人一脚踢开了门。 紧接着,江暮沉的身影缓缓走入了被踹开的门。 他手中拎着一把鲜花,目光阴鸷,看了一眼餐桌上坐着的两个人,最终视线落到江北恒身上,“你的花?” 说完不等江北恒回答,江暮沉一把将花重重砸到了餐桌上。 餐桌上,杯盘碗碟碎了一片。 那几十朵清丽的香槟玫瑰,和着汤汁菜液,静静躺在餐桌上。 江暮沉冷笑一声,“别脏了我妈的坟。” 说完,他视线冷冷扫过棠许,没有停留,扭头就出了门。 谁也没有想到一顿饭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江北恒不想棠许为难,借故自己要上楼换衣服,让棠许先离开。 他们父子关系冰点多年,各自心里都有数,棠许确实无法宽慰什么,因此乖乖听话离开。 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江暮沉的车子还停在院内。 他坐在后座,指间夹着的香烟徐徐燃烧,看见棠许走出来,只说了两个字—— “上车。” 第47章 他今天晚上没有来? 棠许只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江暮沉,在见了她之后,不仅没有对她冷嘲热讽动辄威胁,反而叫她上车? 甚至他这个样子,好像是专门在等她一样? 棠许怎么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因此只是站在那里没动。 直到江暮沉不耐烦地捻灭手中的烟头,再度看向她,“我叫你上车。” 棠许似乎这才确定了。 原来是真的。 她缓步走上前,拉开车门坐进去,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什么,江暮沉就吩咐了司机开车。 “你要带我去哪儿?”棠许紧绷着身体靠在后座,盯着前方的路问。 江暮沉同样没有看她,冷漠又倨傲,“去见一个人,你最好好好表现,不要有一丝一毫的失礼。” 棠许只觉得匪夷所思。 这样的嘱咐,竟然是要她以江太太的身份去见人? “江先生。”棠许转头看他,“您是不是对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什么误会?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还适合一起出去见人吗?” 他们曾经有过好聚好散的机会,是他逼得她走投无路,到头来,居然还要利用这段已经名存实亡的婚姻? 简直是人间喜剧。 “知道你不乐意。”江暮沉看也不看她,“你放心,我也不是很乐意。所以你要什么条件,可以提。” 棠许听了,一时没有回答,缓缓捏紧拳头的同时,脑子也飞快地运转了起来。 条件?她还能跟他提什么条件?提什么他能答应? 不等她开口,江暮沉帮她捋出了一根线,“你之前不是很想宋氏跟邬家合作的项目继续下去吗?” 棠许转头看他,依旧是不敢相信的样子,“这可是在给宋家活路,江先生会允许吗?” 江暮沉说:“看你表现。” 棠许安静片刻之后,忽然道:“如果我说,不够呢?” “你说什么?”江暮沉终于转头看了她一眼。 “只一个邬裕,不够。”棠许说,“毕竟要演好江太太这个角色,对现在的我而言,太难了……要是演砸了,江先生岂不是又要迁怒,到时候宋家不是死得更惨?” 江暮沉大概是从没想过棠许居然还会跟他讲条件,冷笑一声之后,道:“棠许,你确定要这样跟我作对吗?” “这条路,从来都不是我自己选的。”棠许坦坦然迎上他的视线,“不是吗,江先生。” 她原本以为,江暮沉听到这句话会勃然大怒,会直接停车将她赶下去。 可是车子仍在平稳地继续行驶。 江暮沉冷冷地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开口:“好,一个邬裕不够,再加一个贺延。你不是很需要贷款吗?” 棠许沉默着,手依然紧紧地攥成拳,良久,她终于开口:“好。” …… 江暮沉带棠许见的人是一位蒋夫人。 见面的地点,是一位曾大师的私人住宅处。 蒋夫人是什么人,棠许并不清楚,但是这位曾大师,却实在是出名,无数达官显贵都和他有交集,简直是社交红人。 江暮沉一向是不信这些的。 他这个人,孤傲自负到了极点,除了自己,不可能有别的信仰。 但是和这位曾大师有交集的人又有多少是真的信呢? 其背后的强大人脉,大约才是无数人趋之若鹜的真正因由。 正如此刻棠许见到的蒋夫人。 蒋夫人大概四十出头,一条新中式的裙子穿得纤柔温婉,身上也没有任何贵重首饰,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这位就是江太太吧?” “蒋夫人,叫我棠许就好。” “棠许,姓棠,真好听。” 棠许没有想到,江暮沉带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竟然是陪这位蒋夫人一起抄经。 “听说今天是你婆婆的生忌。”蒋夫人一边整理着自己面前的笔墨纸砚,一边对棠许说,“曾大师说了,你们夫妻俩一起抄一份《地藏经》,用来祈福最好。” 棠许其实也没有信仰,但是来都来了,她还是依言抄写起来。 蒋夫人看了一眼她抄经的模样,笑道:“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会用毛笔的了。” “小时候学过一些。”棠许说,“也已经很多年没写了,蒋夫人见笑。” “挺好的。”蒋夫人微微笑着,满目赞许。 接下来两个人便没有再多聊什么,蒋夫人抄写的时候很专注,也很虔诚,似乎是真的信奉。 棠许其实没有她那么专注,她脑子里杂念太多,怎么都静不下来。 《地藏经》全文太长,好在她只需要抄写一部分,但是一千多字抄下来,也是手麻脚麻的状态。 好在是赶在十二点之前抄完了,送去给曾大师之后,便见这位曾大师一通念念有词,随后将她写的部分和江暮沉写的部分一起焚化。 江暮沉站在旁边,盯着那飘忽跳跃的火光,脸色始终晦暗不明。 蒋夫人似乎对棠许印象不错,离开的时候拉着她的手夸她沉得下心,约她下次再来一起抄经。 送了蒋夫人离开,江暮沉才坐上车,看了一眼还站着不动的棠许,“上车。” “这位蒋夫人身份一定不一般吧。”棠许却道,“否则,就为了这么小的事,你居然会愿意给宋氏一线生机。” 江暮沉却只是目光清冷地瞥了她一眼,“知道什么叫一码归一码吗?” “哦。”棠许点了点头,偏头看他,“所以,该死的还是会死,对吧?” “棠许,不要试图挑衅我。” “我怎么敢。”棠许轻轻一笑,随后退开了一步,“江先生自己先走吧,我会自己打车回去的,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闻言,江暮沉眼色在瞬间变得阴沉晦暗,他很快收回了视线,升起车窗,吩咐司机开车。 那辆车很快离去,棠许看了看周围一片安静的私家住宅,往外走了将近1000米,才终于打到一辆车,回到御景湾。 到家门口已经接近凌晨一点了,棠许开门的瞬间,才猛地想起来什么—— 那个早上五点回到淮市、早上八点半上班,也要来她这里的人,今天晚上没有来吗? 她一边想着,一边打开门。 屋子里空荡荡的,还是她早上离开时的样子。 棠许进门换了鞋,思考片刻之后,还是拿出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你睡了吗?” 几分钟后,她的门铃响了起来。 第48章 他说,借我的东西,利息很贵 棠许不知道燕时予来了多久,在地库等了多久。 如果她一直不给他发消息,他一直没见到她的车回来,是不是就会一直等在那里? 如果等不到呢? 可是她也不敢问。 有些事,还是尽量减少好奇。 况且,男人未必喜欢女人问太多。 毕竟,他们本身就喜欢做多于说。 正如燕时予。 依旧漆黑一片的房间,依旧沉默寡言的男人。 节节攀升的温度,逐渐稀薄的空气…… 棠许觉得自己像一条缺氧的鱼,陷在无边深海之中,周围黑压压的一片,而她拼尽全力跟黑暗中看不见的怪物缠斗…… 偏偏,斗不过。 太强了。 他太强了。 棠许从没觉得燕时予是重欲的人。 或许是跟外界传说他身体不好有关,或许是跟他平常表现出的正经和疏离有关…… 这样的男人,总归是难接近的。 不少媒体都曾经用“高岭之花”形容过他—— 年纪轻轻身居高位,端方持重,克己复礼,难以攀折。 这些词,对棠许而言,熟悉又陌生。 是他,却又不是他。 唯一能够让她认定的,是他的体温,他的味道,他身体的一切…… 他在沉寂深海中横冲直撞,掀起无边无尽的浪潮。 她只能随波荡漾,眼睁睁看着自己越飘越远…… …… 时间过去很久,棠许还窝在燕时予怀中,听着他胸腔里的心跳,一点点平复。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试图感知一丝真实。 燕时予抓住了她的手。 棠许顺势把玩起了他的手指。 这一次,燕时予没有拒绝。 黑暗中,棠许听到自己的声音,又软又娇:“能不能跟你借一点东西?” 燕时予似乎静默了片刻,才开口:“借我的东西,利息很贵的。” “是我也不能算便宜些么?”她问。 其实棠许知道,她开口太早了。 聪明的女人从来懂得审时度势,懂得水到渠成,甚至不用开口,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是她没有那么多时间耗下去了。 况且,他原本就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棠许微微张口,在他的手指上含了一下。 燕时予这只手没有动,另一只手却缓缓伸到了她后颈出处,不轻不重地捏住了她的脖子,摩挲滑动。 “虽然我很穷……”棠许说,“可是我什么都能做啊,燕先生不考虑考虑吗?” 终于,她听到燕时予问:“要什么?” 棠许勾住他的脖子,靠上了他的肩头,“要一点安全感。” 她没有听到燕时予的回应,于是继续低声道:“我害怕,从嫁进江家那天起,就一直在害怕……我什么都没有,我就是希望,有人能保护好我……我疼怕了,我不想再疼了……” 燕时予还是没有回应。 棠许忽然有些心慌,拉起他的手来,放在了自己心口。 “那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当做抵押,好不好?”她说,“关于我的秘密。你知道了,就等于掌控了我的全部——” 她的心跳又一次在他掌中失控。 燕时予问:“什么秘密?” 他语气平淡,棠许没有听到任何的兴趣与好奇。 她沉吟许久,却始终没有说出半个字。 大约关于自己,很多事情,还是太难开口。 她并没有做好准备,真正向他剖白自己。 若是此刻有光亮,棠许大概可以看着他,用眼神向他告白求饶。 可是现在,她只能任由两个人之间陷入诡异的沉默。 黑暗中的沉默实在是太窒息,棠许没有办法,只能偏了头,循着他的面容轮廓,一点点吻上他的唇。 燕时予任由她动作着。 好不容易平复的呼吸逐渐又变得胶着。 棠许觉得,或许自己还没有失败。 可是偏偏此刻,她放在床头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凌晨三点多,谁会给她打电话? 棠许一惊,匆忙从他身上下来,拿起手机,却看到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她有些惊疑不定地接起电话。 “你是棠许吗?”对方问,“这里是民江路派出所,你认识陆星言吗?” 挂掉电话,棠许“啪”地按亮了床头的灯。 燕时予依旧靠她的床头而坐,平静的目光静静看着她起床穿衣的动作。 “我朋友出事了,我得去接一下他。”棠许已经迅速套上了毛衣和长裙,又问他,“你……要在这里休息吗?” 燕时予缓缓转开眼,“不了。” “那你随手帮我把门关上,我……”她顿了顿,“我的事,改天再跟你说。” 她有些着急,说完这句,随手将头发绑起来,拿了件大衣便匆匆出了门。 听着她出门的动静,燕时予缓缓阖上眼睛,静坐许久,才又睁开。 目似寒星,沉寂森然。 …… 棠许匆匆赶到目的地时,陆星言已经录完了口供,正坐在休息椅上,眼角唇角都带着明显的瘀伤。 她只看了他一眼,懒得多说什么,直接去找人办理手续。 一直到接陆星言出了派出所,棠许才终于转头看他,“你疯了是不是?凌晨三点在酒吧跟人打架进派出所——” 陆星言双手插在裤袋里,只懒懒瞥了她一眼,“你要是看见他,你也会打他。” “我没你那么疯!”棠许说,“让我焦头烂额的事已经够多了,你别再添乱子了行不行?” 陆星言没有再反驳。 棠许打车来的,这会儿两个人顺着河岸一前一后地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陆星言忽然上前来撞了撞棠许。 棠许有些烦躁地转头瞪了他一眼,却见陆星言正示意她看某个方向。 棠许顺势看过去,看见一个男人站在河边的身影,摇摇晃晃的样子,分明是在朝着江面小便! 棠许有些嫌恶地皱起眉,陆星言却示意她仔细看。 这一回棠许才看清那张脸,竟有些眼熟,而且那张脸上,带着跟陆星言新鲜程度差不多的伤,只是比陆星言更重。 “你就是跟他?”棠许问。 陆星言点了点头。 随后就见棠许快步上前,跑到那男人身后,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重重一脚踹在他的背上! “噗通——” 男人一头栽进冬天冰冷的河水中,一瞬间酒全醒了,迅速浮出水面,破口大骂:“谁?哪个王八蛋背后偷袭老子,不想活了是吧——” 另一边,棠许早拉着陆星言,一路狂奔进附近一条安静的小路上。 陆星言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在街边坐了下来,“我就说吧,你要是见了他,也会打他的——” “那是他该!”棠许也没了力气,坐下来之后还有些后悔,“今天没穿高跟鞋,否则应该先敲破他的头,再给他踢下去。” 陆星言再次大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就没有了声音。 棠许也安静了许久。 忽然听到陆星言问了一句:“你还想她吗?” 棠许缓缓垂了眼,“想。很想。” “我很久没想了。”陆星言说,“可是回来之后,我每天都想起她,每天……” 棠许瞬间红了眼眶,伸出手来,将他搂进怀中。 …… 寂寂深夜,一辆黑色的幻影悄无声息地驶过,没有惊动任何人。 第49章 当着别人的面叫她进房 棠许原本打算接了陆星言就回家睡觉的。 因为陆星言那句话,两个人又坐到了一家24小时便利店门口。 陆星言买了一堆酒,递了一瓶给棠许。 棠许接过来,一口一口喝得很慢。 陆星言喝掉半打,回头看她还剩半瓶。 “今天你可以不上班,我还有事情要做呢。”棠许说,“没法陪你喝太多。” 陆星言顺口问了句:“什么事这么要紧?” 棠许便将昨天晚上和江暮沉一起去见了蒋夫人的事告诉他了,陆星言虽然喝了很多酒,但脑子似乎还是清醒的,“他发什么神经?就算那位蒋夫人是再了不起的人物,那也绝对不是他江氏唯一的选择。为了这个,他居然纡尊降贵,跟你讲条件,不觉得太诡异了吗?” “觉得。”棠许说,“但是我又有什么好顾虑的呢?就像你说的,他想要弄死宋氏,一根手指就可以。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喘口气,难道我还怕他给我挖坑吗?” 陆星言听了,笑了一声,转头看她,“也是,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你原本就牢牢在他掌控之中,确实也没什么好怕的。” 棠许隐约觉得他这话似乎有别的意思,想要问他,陆星言却直接站起身来,“既然老板娘说我今天可以不用上班,那我回去睡觉了啊。” 他走出两步,才又回过头来看棠许,“你也回家吧……身上一股其他男人的味道,记得换衣服。” 棠许拿起自己手中剩下的酒就朝他泼了过去。 她回到家,燕时予果然已经不在了。 事实上,他连续三天出现在她这儿,却一次都没有在这里过夜。 这样也好,或许如此更适配他们之间的关系。 棠许洗了个澡,刚刚吹干头发,天就已经亮了。 眼见着也没多少时间可以休息,她索性不睡了,收拾好自己后先去医院看了宋雨廷,眼看着到了上班时间,她直接就去银行找了贺延。 江暮沉一向自负,所以从来不屑在这些事情上玩花招,因此贺延见了棠许并没有多惊讶,反而很热情地接待了棠许。 接下来一切都谈得很顺利,几乎是毫不费力。 从银行出来已经接近中午,棠许回公司和程进一起整理出了一份新合约,午饭后她直接拿着合约,去到了今天新开幕的数字安全峰会论坛找邬裕。 峰会定在一家极具法式复古风情的酒店,棠许停好车,走进电梯厅的时候,电梯门正好要合上,她忙喊了一声:“请稍等。” 电梯门应声而开,棠许上前,看见电梯里站了三个男人。 微怔之后,棠许露出粲然笑容,轻轻喊了一声:“燕先生。” 燕时予站在电梯中间,沉沉目光落到她的笑眼上,只微微点了点头。 高岩和一位峰会工作人员站在旁边,笑着对棠许打招呼:“棠小姐,您也来参加今天的峰会吗?” “不是,我来找人的。”棠许笑着应了一声,乖觉站到了燕时予身后的位置。 她选择直达峰会楼层,而燕时予大概是重要嘉宾,大会准备了休息室,在更高楼层。 电梯到达,棠许正要出电梯,却忽然听见燕时予的声音—— “时间还早,棠小姐要见的人应该还没来,一起上去坐坐吧。” 这话一出,棠许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尽量保持平静的神情回过头来时,却在高岩眼中也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震惊。 很显然,他不该对她发出这样的邀请。 这电梯里若是只有他们两人和高岩也就算了,偏偏还有别的工作人员,他为什么要突然说这样的话? 而燕时予容颜沉静,等待着她的回答。 棠许很快恢复了笑容,“那就谢谢燕先生了。” 她重新回到电梯里,跟着他们一起上了楼,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大会安排给燕时予的休息室。 “燕先生,您在这里稍作休息,稍后会有工作人员来带您入场。” 那名工作人员对燕时予说完,又冲着棠许点头微笑了一下,这才离开了休息室。 燕时予解开西装扣子,在沙发里坐了下来。 棠许身体依旧微微僵硬,在门口不远处站立着。 高岩在房间里四处仔细检查了一通,确定安全之后,回过头来,神情复杂地看了这边的两个人一眼,只说了一句:“我先出去了。” 棠许眼睁睁看着他开门出去又将门关上,这才走到燕时予身边坐下,转头看他,“为什么叫我一起上来啊?还当着那个工作人员的面……万一他是个碎嘴子,传出去——” 她皱了皱眉,没有继续往下说。 因为燕时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眼睛,又恢复了棠许捉摸不透的深邃。 “你在害怕?”燕时予问她。 棠许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 燕时予忽然笑了一声,“当时说要在我身上下功夫的时候,怎么不怕?” 棠许怔了怔,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低声道:“你明知道我害怕的是什么,我是担心会影响你。” “那如果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燕时予问。 棠许实在是有些缓不过神来,与又静了许久,终于问了一句:“你心情不好吗?发生什么事了吗?” 燕时予与她对视片刻,忽然倾身向前,吻上了她。 突如其来的吻让棠许措手不及,她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反应过来,只能努力地尝试迎合他,讨好他,哪怕明知不合时宜…… 酒店楼层不高,三栋建筑合围着一个中心花园,每个房间都有一座法式风情的小阳台,正朝着中心花园。 而今天的峰会恰好就是在中心花园举行。 此刻楼下正在准备峰会的开幕,人来人往,嘈杂扰攘,隔着阳台玻璃依然可以听得清楚。 那么多人在楼下,而她就在楼上他的房间里,陷在他怀中,和他做着不可告人的事…… 她和他之间一向是隐秘的,从来没有像这样,在离人群这样近的位置,这样肆无忌惮。 棠许心跳根本不受控制,一点点跃向失控的边缘…… 第50章 燕时予,你疯了是不是? 房门终于被敲响的时候,棠许觉得自己像是被救生员从大海中打捞起的溺水者,终于可以从濒临死亡的边缘逃脱。 可是却没有想象中轻松。 燕时予像是没听到敲门声一样,依然将她紧紧扣在怀中,深吻。 即便有高岩在外面,棠许也怕再这么下去会出事。 毕竟今天的燕时予真的有些吓人,她真的不敢想,万一再继续下去,他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来。 棠许不敢再让他继续亲,一边尝试后退,一边忍不住朝他的肩头拍打起来。 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分开的刹那,燕时予忽然含住她的下唇,重重一口咬了下去。 棠许疼得差点叫出声来,一下子从他怀中站起身来。 被他咬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棠许立刻冲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一照,居然被他咬破了! “燕时予!”棠许很恼火,气得直呼其名,“你疯了是不是?” 始作俑者依然端坐在沙发里整理着自己的衬衣和领带,平静的目光从她红唇上扫过,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高岩微微有些着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燕时予终于回应了一声:“进来。” 高岩刷开房门,先是小心翼翼地探进来一个头,随后才微微松了口气,拎着一套备用西装走了进来,看了一眼燕时予身上的那套,将手里的铺在了沙发上:“在这里熨烫太麻烦,直接换一套吧。” 棠许顶着破了皮的嘴唇抱着手臂站在卫生间门口,满目哀怨。 现在的情况是,有工作人员知道她来到了燕时予的休息室,而后,如果她带着这个明显被咬破的嘴唇再出现在会场,被别人看见倒也没什么,如果刚好被那个工作人员看到呢? 有些事,是不是直接就会捅破? 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在今天、在这里找邬裕签约了! 一想到这点,棠许那口气无论如何都平复不下来,眼看着燕时予开始换衣服,棠许拿了自己的东西扭头就打开门走了出去。 高岩一路看着棠许冲出去的样子,收回视线,小心翼翼地看了燕时予一眼,想说什么,到底是又忍住了,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而出了门的棠许一路低头走进电梯,径直下到地下停车场,怎么来的怎么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棠许打电话给邬裕,重新约定了两天后签约。 棠许不知道燕时予到底发什么癫,她这口气一时半会儿都消不了,想着他再来,一定要给他吃个闭门羹试试。 然而,也不知道燕时予是不是觉得理亏,这天晚上,他并没有出现。 棠许难得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床一看,嘴唇上还是有印记。 这一天,燕时予也没有出现。 第三天,棠许嘴唇上的印记依然没消,但已经没那么显眼,因此她还是去找了邬裕,顺利地签了约,准备重新启动双方的合作项目。 对棠许而言,顺利签约比什么都重要,因此事成之后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心里那股郁结的气也都消了。 然而这一天,燕时予还是没有出现。 这倒是棠许有些看不明白的状况了。 难不成她生气,他也在生气? 她那天说了什么? 不就是质问了他一句—— “你疯了是不是?” 棠许心跳忽然漏掉了一拍,脑海中又一次浮起燕时予的那句—— “他们说,我是疯子。” 难道是她这句无意识的话,踩到了他的雷区上? 棠许思来想去,怎么都觉得自己这句话不妥,可是偏偏已经过了三天…… 她还有机会补救吗? 棠许拿出手机,正盯着燕时予的号码发呆的时候,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竟然是那位蒋夫人。 棠许怔忡片刻,迅速接起了电话。 蒋夫人约她一起喝下午茶,在一家极具中式美学风格的酒店,倒是很符合她本人的气质。 棠许到的时候,蒋夫人已经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见到棠许,笑眯眯地招呼她过来坐。 “蒋夫人,不好意思,有点堵车,来晚了。” 蒋夫人笑容依旧温婉,“没关系,是我突然约你,你能来我就很开心了。” 说完,蒋夫人的目光便投向了大厅中间的位置。 棠许顺着她的视线一看,才发现那里摆了架古筝,一个穿白色长裙的长发美人正俯首弹奏,技巧纯熟,流畅悦耳。 蒋夫人显然很欣赏。 一曲毕,周围没什么人在意,唯有蒋夫人鼓起掌来。 棠许一时走神,待反应过来,也轻轻鼓起了掌。 那名演奏的美人站起身,微笑冲她们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了斜对面的靠窗位坐下。 “她不是专门在这里演奏的工作人员啊?”棠许说。 “不是,我看她已经坐了好久,应该是在等人,实在无聊了,就去弹了一首。”蒋夫人说,“弹得真不错。” “是,我起先进来,还以为是播放的音乐。”棠许说,“是不是该谢谢那位约了美人还迟到的人士,否则我们都没这个耳福了。” 话音刚落,棠许忽然就看见了那位迟到人士。 当然,直到那人落座,棠许才能确认是他。 只不过,她没想到会是他。 燕时予。 三天没见的人,没想到却在这里见到了。 即便迟到,他仍旧是从容不迫的模样,面对着别人,也永远是清润平和,疏离却又礼貌。 棠许还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听见蒋夫人说了句:“哦,原来是相亲局啊。” 棠许回转头来,问了一句:“怎么看出来的?” “一看你就是没相过亲。”蒋夫人笑道,“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看看两个人坐姿还有说话的神情,那种氛围,一眼就能看出来的。” 棠许笑了笑。 她确实是没相过亲,所以看不出来。 可是蒋夫人一说,她再看过去的时候,忽然就感觉出了蒋夫人说的那种“氛围”。 虽然燕时予在她面前不怎么爱笑,可是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他还是微笑居多,尤其是听别人说话的时候,微笑专注的模样,配着那张颠倒众生的脸,的确是很容易让人着迷的。 “你猜他们能不能成?”蒋夫人兴致勃勃地吃瓜八卦起来,“俊男美女,我看还挺般配的。” 棠许说:“是啊,那位小姐音乐素养很高,很有大家风范……感觉是挺般配的。” 第51章 我们是不是应该就这样算了? 听到棠许的评价,蒋夫人不由得问:“听你这点评,你也会弹古筝?” 棠许忙收回视线,摇了摇头,只淡淡一笑,“我不会。不过我有一个朋友会弹,她弹得很好,比这位小姐也不差的。” 蒋夫人笑道:“那不知道将来有没有机会欣赏你这位朋友的古筝曲。” 棠许笑容微微一顿,才轻声道:“她已经不在了。” 蒋夫人微微一怔,片刻之后,伸出手来轻轻握了握棠许,“抱歉。” 棠许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端起杯来喝了口茶,再没有朝那个方向看一眼。 因为座位朝向的缘故,自始至终燕时予都没有看见她,直到离开时,没想到那边恰巧跟她们同时起身。 这一下,遇见就不可避免了。 燕时予转身的瞬间,棠许刚好从他眼前经过,四目相视的瞬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棠许觉得自己大概永远没办法从燕时予脸上看出什么情绪波动。 棠许在电梯前跟蒋夫人约了有机会一起逛街,道别之后便进了电梯。 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关上,没想到工作人员却又按开了电梯。 随后,燕时予和那位弹古筝的姑娘走了进来。 棠许微微退后了一步,看着两个人在她面前站定。 棠许看见那个美人转头看着燕时予,微笑着对他说:“五月开始我们乐团会举办国际巡演,淮市应该是第一站,到时候希望你能赏面来坐坐。” “我一定会到。”燕时予说。 电梯在一楼停下,两个人走了出去。 棠许继续随着电梯降到地下停车场,没想到刚出电梯厅,就又遇见了熟人——高岩。 高岩正用纸巾将口香糖包好丢进垃圾桶,一抬头看见棠许,也是吃了一惊的样子,“棠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好巧。”棠许笑了笑,“你也在啊。” 高岩略显尴尬地笑了笑,“是。” 他这个笑说明了很多,棠许索性也就不再装,“在楼上看见燕先生了,跟他相亲的姑娘很漂亮。” 高岩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了僵,有些含糊地应了一声之后,大约是觉得躲不过去了,无奈道:“是燕老爷子安排的……” “哪家的千金啊?”棠许八卦道。 “江城,齐家。”高岩说。 棠许点了点头,忽然就想起年初燕家私宴上那两位太太谈起燕时予的婚配时,说燕老爷子未必看得上阮家,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江城齐家的确是赫赫有名的大家族,非阮家能比。 看来在燕老爷子心目中,不是绝佳良配,肯定是配不上他这个卓越出众的孙子的。 棠许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道:“我先走了,再见。” 高岩似乎是想说什么,但见棠许头也不回地走向她的车,到底还是没开口。 棠许坐上车,刚刚关上车门,抬眸就看见燕时予也从那个电梯厅走了出来。 看来他刚才应该是送那位齐小姐离开。 棠许坐在车里,静静看着高岩接到他,似乎跟他说了句什么,边说还边往她的车子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可是燕时予却什么反应都没有,甚至连视线都没有偏移一下,直接坐上自己的车,很快离开了。 棠许直接驾车回了宋氏。 陆星言开完一个会出来,看见在他办公室沙发里躺尸的棠许,问了句:“怎么了,被甩了吗?” “差不多。”棠许背对着他躺着,动也不动,“他三天没来找我了,今天还去相亲了,相了一位名门望族的小姐,看起来可相配了。” 陆星言听得挑了挑眉,“这你都知道?” “那是,我多关注他啊。”棠许说。 “那你现在这死相是什么意思?”陆星言说,“你是觉得自己被甩了,伤心难过?” 许久,才又听见棠许的声音—— “我是准备去犯贱。”她说,“所以,尽量让自己麻木一点。” …… 夜深,秋水台。 燕时予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就看见了门口鞋凳上坐着的女人。 她靠坐在那里,脚边是两支已经接近空瓶的红酒瓶,听见声音,她抬头看见他,眸中如含着一汪秋水,笑了起来,“你回来啦?” 燕时予缓步走上前,她随即站起身来,“是我让高岩帮忙让我上来的,我是想来给你一个惊喜……” 她迎上他,抬头跟他对视片刻之后,眸光控制不住地闪烁了一下,顿了顿,才又道:“其实,我是想来跟你道歉,我知道我那天说错了话,我不该惹你不开心的……” 燕时予没有回应她,径直步入了室内。 棠许顿了顿,转身拿起那两瓶已经快喝光的红酒,跟了进去。 “我给你带了两支酒,是很不错的酒……可是等了好久你都不回来,我……” 她自顾自地说着,抬头时,燕时予已经回了卧室。 棠许走到沙发旁,搁下酒瓶,静坐片刻之后,身子一歪,卧了上去。 她拿手挡住自己的脸,直到又一次听到他的脚步声回到客厅,才低声开口:“今天那位齐小姐,你喜欢吗?” 燕时予的脚步在沙发旁边顿住。 “我听见她弹古筝了,弹得很好听……她长得那么漂亮,家世也那么好,跟你很相配。” 说完这句,她忽然用力在脸上抹了一把,坐起身来,拿起那两支酒,看向已经脱了外套解了领带的他,“所以我这两支酒,原本是用来祝贺你的……只是,我自己喝得有点多了……” 她举起酒瓶晃了晃,看见沉底的一点酒液后,笑了。 “还剩一口。”她朝他举了举瓶,随后仰脖一饮而尽之后,放下酒瓶站起身来,重新走到了他面前。 “我知道我不该来的,我不该来打扰你……可是我想,就算要了断,也要断得清楚明白一些,能一起喝一杯,也算是好聚好散……以后再在外面见了面,我也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她伸出手,轻轻拉住他的衬衣,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你告诉我,我们是不是应该……就这么算了?” 燕时予抬手,轻轻抚上了她的下巴,声音很沉:“你想算了?” 棠许微微红着眼眶,只是看着他,没有回答。 燕时予伸手,抚上她泛红的眼尾,“如果我给你机会,告诉你可以就这么算了,你要吗?” 第52章 不习惯陌生的床 棠许本该有很多问题要问他的,可是到头来,她一个都没有问。 是不敢问,也是根本没机会问。 从一开始,燕时予对她而言就是完全不可捉摸的。 到如今,他们早已几度春风,明明应该很熟悉了,可是棠许依旧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她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他对她的身体还感兴趣。 至少从过往的经验来看,只要她稍稍主动一些,他都是受用的。 恰如今夜。 棠许第一次进他的卧室,有诸多不适应,尤其是270度全景的落地窗映出的潺潺江景和繁华都市。 “……你把窗帘合上……” 虽然室内一片漆黑,棠许却依旧不习惯,攀着他的臂膀,低声叫他。 燕时予却只回了她三个字—— “不需要。” 棠许倒不是害怕被人看去了什么,毕竟这是秋水台,私密性绝佳。 她只是不习惯抬眼便是浮华人间,而她陷于他怀中,无限沉沦…… 只是到后来,比起那人掀起的狂风骤雨,这丝不习惯,终究被彻彻底底地抛到了脑后—— …… 棠许几天没见他,也算是休息得不错,本来觉得自己今晚体力应该够用,但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到头来还是溃不成军。 直到燕时予将她从床上抱起来,她才赫然惊觉,一下子清醒过来,问他:“什么时间了?” 燕时予抱着她走向浴室的方向,“三点。” 棠许连忙微微支起了身子,“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洗,洗完回去了……” 燕时予忽然顿住脚步,垂眼看她。 棠许蓦地意识到什么。 这是哪个字又惹他不高兴了? 到头来,她没能自己洗,洗完也没能离开,又一次被他带回了床上。 平躺在他的大床上,棠许是真的不适应。 “我择床,在陌生的床上不大睡得着……” “我睡觉习惯很不好的,怕吓到你……” “我打呼、磨牙、流口水,还蹬被子……” 她列举了一堆理由,到头来,还是陷在他的枕头被褥之间,逐渐睡了过去。 ……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燕时予就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很安静,一如往昔。 直至他转头,看见自己身侧躺着的人。 她还睡着,呼吸轻软无声,黑色的枕被衬着白皙的肌肤和面容,像是梦境里的画面。 燕时予抬起手来,将要抚上她眉眼的瞬间,却又顿住。 他的手隔空停留许久,终于收了回来,而后掀开被子起身。 他没想惊动她,没想到刚刚坐起身,那边棠许就醒了。 明明连眼睛都还有些睁不开,她却还是挣扎着坐起了身,“天亮了吗?你要出门了吗?我跟你一起走……” 燕时予回头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不睡了?” “不睡了。”棠许勉强睁开眼睛,“你走了,我待会儿连电梯都下不去……” 困成这个样子,难为她脑子里还记挂着这种小事。 她一边说一边就摸索着要下床,被燕时予一伸手捞了回来。 “睡吧。”他说,“走的时候我再叫你。” 棠许也是真的困,闻言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他一眼之后应了一声,重新躺回了床上。 等到棠许又一次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 她看着陌生的房间陌生的风景怔忡了一会儿,再一转头,才发现床头的电子时钟已经指向了十点半。 燕时予呢? 不是说走的时候喊她的吗? 棠许一把抓过自己的手机想要确认一下,却看见手机底下放了一张陌生的卡片。 拿起来一看,竟然是秋水台的业主卡。 她微微松了口气。 总算不用被困在这里。 棠许收拾好自己,离开秋水台后,先回御景湾换了身衣服,随后拿着那张业主卡发了会儿呆。 最终,她还是将卡收进了自己的手袋之中,随身携带。 下午棠许回到公司,陆星言将一家叫新源的公司资料放到了她面前,“这家公司你认识吗?” 棠许翻看了一下资料,“没听说过。” “他们主动递来橄榄枝,想要合作,约了今天晚上见面。”陆星言说,“但是这家公司背景不大清楚,所以我想,还是慎重些好。” 棠许点了点头,随后道:“那我跟你一起去。” 晚上,棠许和陆星言一起在商务会所约见了新源的负责人。 双方聊得倒是很愉快,但是新源的虚实却是一点都探不出来,表现出来的就只是一家没有任何背景的中型公司,想要和宋氏合作,也不过就是想在危机之中寻找更大的机遇。 眼下这样的情况,棠许并不敢轻易接受这样的合作,毕竟宋氏好不容易有了喘息的机会,万一不留神又栽进哪个坑里,可能就是万劫不复。 一顿饭吃到最后,虽然没有谈成任何实质上的合作,但至少氛围还算愉快。 直到离开会所的时候,他们一行人在大厅遇见了正在逗一位新来的工作人员说话的段思危。 棠许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他打招呼的时候,她身边新源的张经理先开了口:“段先生。” 段思危转头,目光懒懒地扫过几个人,在棠许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笑着应了声,“张经理,你怎么会跟江太太在一起?谈合作吗?” “是。”张经理笑着应了声,“今天跟江太太初次见面,聊得很愉快。” “是吗?”段思危眯着眼睛笑了笑,“这倒巧了。” 棠许听着两人对话的语气,实在是太像老板和下属,可是新源的股东里并没有段思危和段氏相关的公司,这是怎么回事? 像是为了回答她的疑惑,段思危说:“没想到只在新源占了那么一丢丢不起眼的股份,反倒促成了跟江太太之间的合作,这可真是缘分啊!” 棠许怔忡片刻之后,轻轻笑了起来,“原来段先生和新源还有这层关系,这么说来,倒真的是缘分了。改天有机会,段先生一起出来聊聊?” 段思危挑了眉,“跟我聊,可是要喝酒的。江太太不怕吗?” “段先生不怕,我就不怕。”棠许笑着回应道。 段思危微微哼了一声,棠许上下起伏了一晚上的心情,却瞬间就明媚了起来。 离开会所的路上,棠许才对陆星言说:“和新源的合作,可以推进下去。” “为什么?”陆星言眉头紧皱,“就因为那个段思危?你怎么会认识这号人物的?以他的作风,应该不会对你感兴趣才对。” 棠许安静了片刻,才道:“燕时予认识他。” “什么?”陆星言震惊,“燕时予认识段思危?” “对。”棠许说,“我第一次见他,他们两个就在一起。但是在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们两个人在公开场合有任何交集,所以具体他们是什么关系,我也不是很清楚。” 陆星言闻言,冷笑了一声,“那还能是什么关系?见不得人的关系呗。” 棠许没有反驳。 但是,或许正是因为两个人不曾曝光于世的关系,所以那些燕时予不能出面的事情,段思危可以。 所以,那天晚上,他虽然没有口头上答应她什么。 可是,他还是为她安排了。 第53章 不是只有泳池可以游 这天晚上,燕时予难得在十点左右就回了秋水台。 电梯门缓缓打开,他又一次看见了等在自己门口的女人。 电梯入户的格局,大门形同虚设,出了电梯便可以直接进屋。 可是偏偏,每一次她都只是等在门口。 真是本分到了极点。 看见他,棠许才站起身来,笑着迎上他,随后跟在他的身后进屋。 …… 一夜过去,仍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燕时予就醒了过来。 多年形成的生物钟早已规律,雷打不动。 他掀开被子起身,不想却还是又一次惊醒了她。 棠许依然是困得睁不开眼的模样,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跟着他起来,只嘟哝着问了一句:“不是周六吗?你怎么又这么早起来?” “游泳。” 又是游泳? 棠许模模糊糊想起在南城的时候,他好像也是这样,一大早起来游泳。 “每天都游吗?”棠许又问了一句。 “嗯。” 她实在困得厉害,只能打心眼里佩服这样自律的男人。 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好的精力,明明跟她差不多时间睡的,而且晚上分明还是他出力更多,怎么能做到还能这么早起来游泳的? 棠许没有继续追问,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 可是没过多久,她突然感觉到刚刚起床的男人又回到了床上。 棠许有些纳闷,睁开眼睛,看见了重新躺下来的男人。 难不成她这一闭眼,就又睡了一个小时? 可是窗外的天色明明没有变化? “不是要游泳吗?”棠许问。 安静片刻之后,她听到燕时予的回答—— “也不是只有泳池可以游。” 他语气实在过于平静,平静得棠许一点没察觉异常,只是好奇,“那还有哪里能游?” “水多的地方,就能游。” 棠许混混沌沌,每个字都听清了,就是没听懂。 等到懂的时候,她忍不住咬了牙,腹诽了无数声“流氓”,溢出口时,却全都变了调…… …… 好不容易捱过荒唐的清晨,棠许一不小心就睡到了中午。 她醒来时燕时予早已经又出门了,棠许从床上坐起身时,还是不断地回想起早上的情形。 大抵男人本质都差不多,哪怕外表看上去再清冷矜贵、清心寡欲,到了某些时候,总会原形毕露。 她从没想过燕时予口中也能说出那样的话。 以至于现在想起来,耳根子还发烫。 棠许不敢再多想,匆匆走进了卫生间。 等洗完澡换好衣服,棠许清理好自己的所有东西,又将房间里里外外巡视了一遍,确定没有留下自己的任何痕迹,这才离开。 因为是周末,棠许许久没有回宋家,决定回去看看。 没想到刚刚驶进大门,就看见门口停了好几辆车,棠许只扫一眼,便认出是秦家的亲戚的。 她在秦家亲戚那边的身份一向尴尬,因此棠许并不想和他们多打交道,正准备倒车离开,却忽然看见脸色苍白的秦蕴从屋子里走出来,紧接着,秦家的好几个人追着她出来,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棠许将车窗降下两厘米,很快听清了他们讨论的内容—— 第54章 他给的实在太多…… 把秦蕴送到医院后,棠许陪在她医院待了个把小时,随后便回了公司。 虽然是周六,多数职员都在放假休息,陆星言却依然尽职尽责地待在公司处理事务。 宋氏的事情有多焦头烂额棠许自己是经历过的,陆星言原本就是因为她才回来帮她料理这个烂摊子,棠许觉得自己不能把什么事都完全丢给他。 晚上有个应酬,棠许和陆星言一起出席。 对面甲方的人粗犷豪迈,喝酒更是放得开,饶是棠许和陆星言两个人都算能喝,到底也没能喝过对方。 棠许比陆星言先倒下,最后还是陆星言送她回家的。 等到棠许从醉酒中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她睁着眼睛在自己的床上趴了好一会儿,才一点点缓过神,坐起身来。 此前已经连续两天住在秋水台,对棠许而言,还是自己熟悉的环境更舒适,也更自在。 棠许起了床,正准备洗澡,却忽然听到了门铃声。 打开门,棠许意外看到了燕时予的司机闻庆。 闻庆将手中拎着的保温壶递给棠许,“燕先生叫我送来的。” 棠许接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壶热粥。 “为什么会送这个给我?”棠许疑惑。 总不至于是担心她没早饭吃,会饿吧? 闻庆沉吟了片刻,才道:“应该是担心你酒醒了,空腹会不舒服吧。” 棠许一怔,“他怎么会知道我喝酒了?” “昨天晚上,燕先生来过。”闻庆说,“刚好见到你朋友送你回家。” 棠许这下着实惊了一下,却又不好多问什么,只是道:“谢谢你,辛苦你了,闻叔。” 闻庆离开,棠许关上门,坐到餐桌旁边盯着这壶粥发了会儿呆。 虽然和燕时予之间关系已经趋近明确,但棠许其实并没有觉得他们必须要每天都见面。 虽然那人的体力的确好得令人发指,但是人总是需要自己的空间的,哪个男人会喜欢纠缠无度的女人呢? 可事实却是,昨天晚上她没去秋水台,燕时予就来了这边,不过恰好遇见陆星言送她回家,他不方便露面。 那如果昨天她是正常的状态呢? 这样频密地见面、上床,能保持多久的新鲜感? 尤其男人还是那样容易喜新厌旧的生物。 尤其燕时予,还这样炙手可热。 诚然,在棠许一开始的预估之中,这段关系就不会长久。 但她的预估中,这段关系也不该这么浓烈炽热…… 棠许洗了个热水澡,出来时看见那壶粥,倒真是觉得有些饿了,于是给自己盛了一碗,一点点地喝完。 喝完粥,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 棠许将暖壶洗干净,又收拾好自己,换了身衣服,拎着暖壶去还给主人家。 到了秋水台,刚出电梯,就看见敞开的门。 棠许探头朝里面看了一眼,正好看见高岩拿着一瓶饮料从过道走过的身影。 “高岩?”棠许小声喊了他一声。 高岩一转头见到她,连忙迎上前来,“棠小姐,你来了。” “没有别人在吧?”棠许问了一句。 “没有,我来给燕先生送一份文件。”高岩说,“平常这里是不会有其他人来的,你放心吧。” 棠许这才跟着他进了屋,将暖壶放到吧台上,才又问:“他呢?” “在书房。”高岩说,“有一份文件还挺急的,明天就要,所以我送过来给燕先生过目。” “明天要这么着急啊?” “今天晚上不是就要飞了嘛。”高岩说,“得提前安排好,省得到时候麻烦。” 棠许一怔,“今天晚上?飞哪里?” “欧洲啊。”高岩也是怔了怔,“燕先生没告诉你吗?” 棠许顿了顿,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高岩摸了摸后脑,笑道:“可能是燕先生一时忘了吧。” 棠许倒是不这么认为。 主要是燕时予要去哪里,确实是没有告知她的义务。 “要去多久啊?”棠许问。 “大概一个礼拜吧。”高岩说,“要去好几个国家和城市。” 棠许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高岩趁机溜进了燕时予的书房。 没过几分钟,高岩就拿着文件从书房里出来了,对着正在吧台捣鼓咖啡机的棠许打了个招呼:“棠小姐,我先走了,再见 。” 棠许对他挥了挥手,他迅速跑得没有了人影。 咖啡装满杯的时候,棠许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棠许拿起咖啡杯,转头看他,笑了笑,“好香的豆子。” 燕时予只是看她一眼,将自己刚喝完的咖啡杯放进水槽,才开口:“酒醒了?” 棠许咬了咬唇,“不是我想喝的,是已经坐在桌上,实在是没办法……” “我也不知道你昨天会来……”棠许摩挲着手里的杯子,忽地又看见那个暖壶,“粥我喝完了,很好喝,谢谢……” 燕时予垂眸看她,“喝完了粥还要喝咖啡,胃口倒是不错。” 棠许抬眸看他,“吃饱喝足,才有精神呢……” 四目相视,燕时予缓缓道:“那你多喝一点。” 说完这句,燕时予转身重新走向了书房的方向。 棠许盯着他的背影,嘀咕了两声,端着手里的咖啡,慢条斯理地一点点喝完,才终于循着他的脚步,也进了书房。 …… 最后却还是回到了卧室。 阳光明媚的白天,所有的窗帘密闭,屋子里仿若黑夜,温度却一路攀升。 棠许又吃又喝,终究还是没能扛住。 太多了…… 不知道是因为昨夜未能如愿,还是因为今夜就要出行。 总之,他给的实在是太多…… 不知时日,不分昼夜,不懂节制。 黑暗之中,他肆意沉溺,只恨不能拉她一起,永堕泥淖…… …… 燕时予抱她进浴室的时候,棠许腿软到差点站不稳,只能一直攀着他。 淋浴声潺潺,她靠在他怀中,尽量不去感知他的一切。 “高岩说,你要去欧洲……”棠许终于问出口。 “嗯。” “你之前都没提过……” 片刻的沉默之后,她听到燕时予说:“有事可以找段思危。” 棠许微微一顿。 他到底还是清楚她想要什么。 这场交易,清晰又明白。 她其实很想问他和段思危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又到底算是哪种关系,可是到头来,棠许却只是轻轻回答了一个字—— 第55章 床头吵架床尾和 晚上,燕时予离开秋水台的时候,棠许也一同离开了。 燕时予的车子驶向机场,而棠许则驾车回了宋家。 自从宋氏遭遇危机,家里就总是一副冷清的模样,哪怕才晚上九点,屋子里也是空空荡荡,秦蕴和宋语乔大概都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最近秦蕴精神一直不大好,她说每天晚上都要靠安眠药才能睡着,棠许不打算这个时间去打扰她,因此上楼之后,只是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然而,房门推开的一瞬间,生人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棠许就看见自己的床上躺了个人—— 一个正在玩手机的男人。 男人见了她,也是唬了一跳,立刻就从床上坐了起来,防备地盯着棠许。 棠许很快就认出了他,是秦蕴娘家的侄子,宋语乔和宋洛白的表哥,秦昭文。 棠许脸色顷刻间就冷了下来,“为什么你会在我房里?” 秦昭文嘁了一声,冷笑道:“这是我姑姑的家,我爱在哪个房间,就在哪个房间。” 身后很快传来开门声,宋语乔听到动静,从自己的房间走了过来。 “是我让表哥住在这的。”宋语乔抱着手臂,挑衅地看着棠许,“反正家里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我让表哥住进来怎么了?” 秦昭文随即也从床上起身走了过来,“不过别说,你房间还真是布置得挺舒服的,还真是一点不亏待自己啊?” 棠许看他一眼,忽然扭头就走。 秦昭文却一把拉住了她,“跑什么?心虚啊?发现这家里不止孤儿寡母,没那么容易骗了,扭头就想走?棠许,我告诉你,宋家不是没有人,你不要试图搞风搞雨,有我看着,你掀不起任何风浪,别做梦了!” 棠许静静听他说完,一把甩开他的手,扭头就下了楼。 剩下秦昭文和宋语乔对视了一眼,“她怎么回事?居然不还嘴?” 宋语乔微微皱了眉,也是看不懂。 然而不多时,楼梯上忽然又响起棠许的脚步声。 两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棠许端着一盆东西出现在了楼道上,紧接着,那盆东西直接泼向了秦昭文! 秦昭文被泼了一头一身,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花生油?” 下一刻,就见棠许手中的打火机蹦出了火苗。 “你要干什么?” 秦昭文吓得连连后退,连带着宋语乔都退开了几步,“棠许,你不要发神经!” “你也知道我爱发神经啊?”棠许偏了头看她,“那你惹我干嘛呢?” 宋语乔靠墙站着,死盯着她不说话。 棠许这才又看向秦昭文,“害怕?不是说我的房间很舒服吗?进去躺啊!” 秦昭文又狼狈又恼火,“你是不是有病?躺一下你的床而已,我就不信你还真敢要了我的命!有本事你点啊!” 棠许忽然幽幽地笑了起来,火苗映在她脸上,那表情简直阴森又诡异。 “那就试试好了。” 她手中的打火机扬起,作势就要丢出去的瞬间,忽然听见宋语乔大喊了一声:“不要!棠许,我会让他不要再进你的房间!你不要乱来——” 秦昭文也被棠许的表情吓得不轻,再加上也听过棠许从前的种种行径,一时间竟真的不敢再嚣张,站在离棠许尽量远的位置躲着她。 “别再让我看见你靠近我的房间一步。”棠许说,“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你们应该了解吧?” 说完,棠许灭了打火机,有些嫌恶地朝秦昭文躺过的房间看了一眼,再度转身下楼。 宋语乔看得出她是要离开,犹豫片刻之后,追着她下了楼,“棠许,你昨天跟我妈妈说的话我都知道了!我告诉你,我们不会走!爸爸妈妈都不会走!我不会让你毁了我们这个家的!” 棠许缓缓停下脚步,又转头看了她一眼,最终一个字都没有说,径直离开了。 …… 第二天,棠许接到蒋夫人的电话,约她一起吃晚饭。 棠许欣然应允。 江暮沉利用她去结交蒋夫人背后的人,而棠许同样可以通过结交蒋夫人扩展自己的圈子,一定程度上,这甚至相当于江暮沉给她介绍了人脉。 江暮沉不会想不到这一点,所以棠许才觉得更加迷惑。 等她抵达和蒋夫人约好的餐厅,看见同样坐在包间里的江暮沉时,这份疑惑更加深重。 那天三个人见面,主要是抄经,她不需要过多地面对江暮沉。 而真要 同桌吃饭,棠许觉得,对她和江暮沉而言,难度都太高了。 蒋夫人却笑着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笑着打趣:“我叫他一起来吃饭,他居然推脱,我就知道你们俩肯定闹别扭了。还是年轻好啊,偶尔吵吵架,闹闹别扭,也算是情趣,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棠许尴尬得只想笑,瞥了江暮沉一眼,他坐在那里,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也是懒得多装一下。 也是,闹别扭的夫妻这种角色,他们连排都不用排,每时每刻,浑然天成。 有这么一重因由兜底,棠许整顿饭表现得还算自然,而江暮沉多数时间都是在包间外抽烟或者接电话,倒也是将一顿饭的时间混了个差不多。 离开的时候蒋夫人似乎也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叮嘱了江暮沉两句,叫他大男人要懂得低头云云。 棠许在旁边听着,像是看了一出讽刺意味拉满的大戏。 送走蒋夫人后,棠许也没有跟江暮沉有任何交流,转头坐进自己的车离开了。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这天晚上他们跟一位顶流明星在同一家餐厅吃饭,于是第二天,那位顶流明星登上头条的同时,江暮沉和棠许一起走出饭店的照片附带着出现在了社交版面。 照片里并没有蒋夫人的身影,只有棠许走在前,而江暮沉落后些许,目光落到她身上的瞬间。 狗仔将这张照片形容为“夫妻约会”,并没有得到太多关注,只有少数不明就里的吃瓜群众,有一句没一句地评论着他们根本不了解的别人的人生。 第56章 你看她的眼神,我看见了 棠许起先并不知道这回事。 是她回到公司,开了一上午会的陆星言听说了这回事,正准备上网凑一凑热闹,没想到搜遍全网都没有看到照片。 棠许还以为他是故意说笑,本不打算理他,后面程进搜索过后也说看不到,棠许才打开自己的手机,也去搜索了一通。 真的没有了。 明明早上她亲眼见过的发布这条消息的媒体账号,进去一看,前后的消息都还在,就是没有她和江暮沉相关。 仿佛从头到尾就没有发布过。 棠许忍不住皱了皱眉,心头隐隐泛起不安。 陆星言也察觉到什么,“有人封锁了这条消息?是谁?” 棠许心头的不安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回避这个问题,可是如此大费周章的一件事,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 棠许心里大概有答案。 陆星言说:“江暮沉?” 棠许应了一声,“不然谁还有这闲工夫。” “那可说不定,没准是万里之外的那位呢?” 棠许没心思跟他说笑。 她只是想不通,江暮沉一贯是不怎么在意舆论的,当初为了折磨她,甚至故意对着媒体表白说他们夫妻关系很好,怎么现在,连一张同框照都容不下了呢? 当然她也不可能就这个问题去问江暮沉,只能暂且按下不表。 晚上棠许照旧去了医院,没想到刚到住院大楼门口,忽然就瞥见大厅里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几乎是瞬间的反应,棠许立刻就退了出来,随后找了根柱子遮住自己,这才又一次看向了大厅。 是姜晚宁。 她依旧是坐在轮椅上的,在大厅偏里的位置,和一个坐在休息椅上、双目泛红的中年女人说着话,看起来倒像是她在安慰对方。 棠许站在立柱后看了两分钟,扭头就准备离开。 这样的情形在外人看来不免荒谬,她是名正言顺的江太太,到头来,却要这样小心翼翼地躲着江暮沉的白月光。 可是没有办法,棠许知道自己惹不起江暮沉,同样,她更惹不起会让江暮沉发疯的人。 她缓步走向停车场的方向,此刻关于那张照片全网消失的疑问终于得到了解答—— 因为姜晚宁回来了,所以江暮沉全网撤掉了那张照片。 有些问题,找到答案之后,更叫人内心不安。 棠许进了停车场,正要走向自己的车,却忽然被一辆刚驶进来的白色的轿跑迎面拦住。 车窗缓缓放下,庄柔从车内探出头来,看着她,眼中浮起讥诮的笑,“棠许,这么巧?” 棠许懒得搭理她,转身想从另一条通道离开,庄柔却又一次绕了上来,“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做贼心虚吗?你是不是见到什么让自己害怕的人了?” 棠许被她的车灯射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庄柔直接推门下车,走到了她面前,“机关算尽,功亏一篑的感觉怎么样?你以为凭一张和江暮沉走在一起的照片就能搞风搞雨,没想到才几个小时照片就全网消失,这种打脸的感觉好吗?” 棠许听得笑了一声。 “搞出那样一张照片,你觉得能刺激到谁?”庄柔说,“晚宁一回来,你根本什么都不是,简直是自取其辱,跳梁小丑。” 棠许静静听她说了这许多,终于叹息了一声,看着她,“是,我挑梁,我小丑,我被隔空打脸,我活该。我哪里比得上庄小姐,能以好朋友的身份陪在姜小姐身边,见证江暮沉对她的一往情深,眼看着他们卿卿我我,还能给他们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这话指代性过强,庄柔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棠许又笑了一声,睨她一眼,“知根知底的人面前,就不要搞这种狐假虎威的事了。谁受刺激谁心里清楚,想要发泄就去找男人,搞我有什么用呢?” 说完这句,棠许没有再理她,转身找到自己的车,径直驾车离去。 车子驶出医院,很长一段时间,棠许都是漫无目的地在乱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将车子靠边,思索许久,终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段先生。”电话接通,她声音很低,“抱歉这么晚打扰你,能不能请你帮我个忙?” …… 另一边,被棠许怼过的庄柔缓了许久,才终于走向住院大楼,却正好在入口碰到刚准备离开的姜晚宁。 “晚宁!”庄柔快步上前,在姜晚宁的轮椅前蹲了下来,“我一猜你就是来医院看你舅舅了。 你也是,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自己一个人东跑西跑的怎么方便?” 姜晚宁看着她,只是微微一笑,“柔柔,我没事,我自己可以的。” “你连我也要躲着吗?”庄柔说,“是不是真的不要和我做朋友了?” “怎么会呢?”姜晚宁说,“你不要多想……” “那你跟我回去!”庄柔说着就站起身来,要推姜晚宁前行。 “柔柔。”姜晚宁却突然很郑重地喊了她一声,“我不想见他。” 庄柔微微一顿,随后点了点头,道:“我知道。” 庄柔带着姜晚宁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房门打开的瞬间,姜晚宁却一眼就看到了沙发里坐着的江暮沉。 她跟庄柔说过不想见到的人。 庄柔将她推进门,缓缓松开她的轮椅,匆匆说了句“我下楼去买点东西”便转头离开了。 沙发里,江暮沉缓缓站起身,走上前来,将姜晚宁推到了沙发旁边。 姜晚宁很平静,似乎也早就已经料到会见到他。 江暮沉重新在她面前坐下,静静看了她许久,才开口道:“回来也不告诉我,是不是?” “我只是回来看一下舅舅。”姜晚宁说,“明天我就会走了,所以没想着惊动你。” 江暮沉转开脸,深吸了口气,才又开口:“你还想跟我闹到什么时候?”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你闹。”姜晚宁声音依旧平静,“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的。” 好一会儿,江暮沉才终于又开口:“你要闹就闹吧,我给你时间。” 他靠坐回沙发里,一时没有再说话。 安静许久之后,才听到姜晚宁开口:“我看到那张照片了。” 江暮沉眸光赫然寒凉下来,“你说什么?” “你看她的眼神,我看见了。”姜晚宁平静地开口,“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是我看得出——” 江暮沉抬脚就踹向了面前的茶几,呼吸微微急促地看向她,“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停止胡思乱想?” “我不是胡思乱想。”姜晚宁说,“我只是希望,你能诚实面对自己的内心——” 江暮沉蓦地站起身来,双手撑住她的轮椅,“非要我证明给你看是吧?” 姜晚宁一顿,立刻伸出手来抓住了他的衣袖,“你为什么还是不懂?你不需要向任何人证明任何事,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江暮沉眸光一片晦涩,静静看了她许久,声音低沉,“我会让你知道,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第57章 她犯的错,仅此而已 段思危终于出现在棠许面前时,棠许已经在酒店廊吧坐了半个小时。 段思危慢吞吞地走过来,湿漉漉的头发随意又凌乱,看样子像是刚洗完澡,整个人却依旧是懒懒的样子。 “发生什么事了吗?”他坐下来,看着棠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在他来之前,棠许其实一直都处于有些失神的状态,听到他的问题才终于缓过神,回答道:“暂时还没有。” 段思危转头向侍者点了杯酒,这才又看向她,“那你要我帮什么忙?” “未雨绸缪。”棠许说。 段思危笑了一声,微微偏了头打量着棠许,“江太太一贯这么有危机意识吗?所以才会找上燕时予?” 虽然是调侃的语气,但其中的嘲讽意味也很明显。 不料棠许却坦然地承认了,“是啊,居安思危嘛,人之常情。” 被她这样点了名,段思危怔了一下,转头嗤笑了一声,“早跟他说过女人的事麻烦,偏偏不听……说吧,怎么个未雨绸缪法?” “其他我都不在乎。”棠许说,“我只希望我家里人不会受到影响。” 段思危不以为意,“就这?” 这也值得她大晚上把他从床上薅起来,还专门跑来找他? “如果面对的是江暮沉呢?”棠许缓缓道。 段思危微微眯了眯眼睛,转头从侍者手中接过刚才点的酒,喝了一口,才慢悠悠道:“是他又有什么了不起?” 棠许安静许久,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离开酒店,棠许径直回了宋家。 已经是深夜,这个时间,本该已经睡下了的秦蕴却还在客厅里,静坐发呆。 棠许推门而入她都没有察觉,直到棠许走到她面前,喊了她一声:“阿姨?” 秦蕴骤然回神,抬头看到她,也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回来了?” “你怎么还不睡?”棠许问她。 “我就是突然醒了,下来倒杯水喝,我马上就回去睡了……”秦蕴一边说着,一边就站起身来,走出两步,却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看棠许,“杳杳,你的房间我打扫了一遍,昭文碰过的东西我都丢掉了,你放心回房休息吧。” “好。” 棠许应了声,却也始终没有上去,就在沙发里窝了一夜。 因此第二天早上,当有人来敲门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醒了过来,从沙发上坐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几个穿制服的人,有人亮出证件,有人持记录仪拍摄。 “你是棠许吗?我们是经济犯罪调查科的,昨晚有人举报宋氏集团在前两年的几个项目中存在违规操作,你现在是公司法人,麻烦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棠许出乎意料地平静,“那麻烦你们稍等,我想换身衣服,可以吗?” “可以。” 棠许将几人请进屋,自己转身上了楼。 不多时,秦蕴有些慌乱地推门走进了她的房间,神情紧绷的宋语乔也出现在了她门口。 “杳杳?发生什么事了?楼下那些人……”秦蕴看着刚刚打完电话的棠许,“他们是做什么的?” “没事的阿姨。”棠许放下自己的手机,“有人搞事情,我跟他们走一趟,没什么大不了。” “是因为公司的事吗?那你爸爸他会不会有事?” “我昨天晚上已经帮爸爸办了转院,不会有人去打扰他的。”棠许有条不紊,“待会儿会有人来接你们去爸爸那边,你带上语乔和洛白一起,不要离开爸爸所在的地方就不会有事。” “那你呢?”秦蕴听到这样的安排,却愈发觉得心惊,“你会不会有事?” 棠许笑了笑,“我接手宋氏才多久?他们挑不到我的错的,我顶多就是去帮助调查,放心吧。” 换完衣服,棠许直接下了楼,跟着调查人员离开了。 她离开后没多久,段思危就派了人过来接秦蕴。 等接到秦蕴,才知道棠许已经被人带走了,来的人赶紧给段思危打了个电话。 段思危直接在那头爆了句粗,随后就挂了电话。 不到两个小时,棠许被带走调查的消息传遍全城。 有记者匆匆赶到江氏采访,希望得到江暮沉对这件事的回应,却只得到江氏公关部极其官方的回复—— 等待结果,相信公允。 与此同时,宋氏内部也接受了一番调查取证,陆星言沉着一张脸,一边接受问话,一边看着程进配合调查方取证。 调查取证进行了几个小时,最后程进和公司财务也被带走配合调查。 陆星言不受控制地出言讥讽:“这么多年,没见过办事这么积极利落的调查组。” 说完他直接摔门送客,回到办公室就开始不停地打电话。 傍晚时分,段思危终于成功将棠许保了出来。 棠许避开记者,仍是回宋家,顺便给陆星言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陆星言还没到,段思危倒是先杀上门来,见到棠许就直接发飙:“难怪你说什么只要保护好你家里人就行,敢情你是压根没拿自己当宋家的人是吧?你这么豁得出去干什么啊?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了事会连累别人的?” 棠许平静地请他入座,给他倒了杯水,才回应道:“因为我知道自己不会有事啊。” “你知道个屁!”段思危持续输出,“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把你保出来?江暮沉下了狠心想要弄死你,他有一万种办法!你以为你可以翻身?你们家到底做了什么,他要下这么狠的手?” 棠许在调查组待了一天,脸色并不怎么好,这会儿却轻轻笑了起来,“我只知道,我家里人什么都没做过,他们全都是无辜的。” “那就是你做了什么?”段思危盯着棠许,“你不会……真的如传闻所说,为了嫁给他,害得他当时的女朋友……所以他才会这么恨你。” 安静片刻之后,棠许缓缓道:“你说对了一部分。” 段思危目光微微警觉地看着她,“哪部分?” 棠许再度轻轻笑了起来,“我嫁给了他。” 段思危怔忡片刻,“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她犯下的错,仅此。 第58章 燕时予说,杳杳,你听话 段思危听完棠许的回答,一时静默,却仍是盯着棠许,似乎在思索她这个答案的可信度。 什么都没做,能够让江暮沉狠到这种程度? 下一刻,他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段思危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眉头下意识地就皱了起来,随后才接起电话。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段思危眉头越皱越紧,只说了一句“知道了”,就挂掉了电话。 棠许安静地看着他,仿佛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待接收更坏的消息。 “有人去投案自首了,愿意检举宋氏的违规操作。”段思危说,“之前你们西城那个项目的合作人。” 棠许听了,轻笑了一声,“以身入局,真狠。” 段思危大概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棘手,忍不住破口大骂,骂完才又站起身来往外走,“都说了女人的事全他妈是麻烦事……” 这话听得棠许一个恍惚。 一个口口声声喊着“非处勿近”的男人,居然会对女人有这么多不满…… 转念一想,倒也没什么毛病,谁叫她不是符合他的标准的女人呢? 看在燕时予的面子上,被迫为了她这样一个女人跑前跑后,也难怪段公子会气成这样。 她仍旧平静地坐在椅子里,段思危走到门口,却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回头看了她一眼,问:“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 棠许一时竟没反应过来,“谁?” “还能有谁?”段思危偏头看着她,“你还有别人呢?” 棠许成功被他这句话逗得笑了起来。 “亏你还笑得出来。”段思危说,“换了别的女人,早不知道哭多少次了!” 棠许说:“我一哭,怕段公子会更烦,更不肯帮我了。” 段思危瞥了她一眼,才又道:“我有他另一个号码,我发给你。你要是打他平常的电话打不通,就打这个。”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而棠许的手机上多了一串号码。 她看了看新收到的这串号码,又看了看手机里存着的燕时予名下的号码—— 这不是一样的吗? 棠许盯着手机上“燕时予”三个字看了许久,到底还是没有动,直接返回了桌面。 刚准备放下手机,手机却震动起来。 是江家老宅打过来的电话。 棠许怔忡片刻,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英姐,有些着急地喊她:“少奶奶,先生和少爷刚才大吵了一架,先生很生气,很不舒服,却又不肯去医院,你过来看看吧!” 棠许按着自己的额头,沉默片刻才道:“英姐,我不太舒服,不方便过来。你留意着先生的情况,实在不好,就打电话给陈秘书。” 挂掉电话,棠许抱膝发了会儿呆。 她都不用猜,就知道江北恒和江暮沉为什么吵架,肯定是因为她。 明知道做父母的永远争不过子女,她更不应该再在此刻过去,让江北恒徒增内疚。 可是,英姐说江北恒很不舒服…… 棠许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起身出了门。 …… 棠许的车刚驶进江家大门,就和正从里面驶出的车子迎面相逢。 看清楚那辆车的瞬间,棠许的心猛然一沉,下一刻,她忽然用力踩住油门,直奔那辆车而去—— 砰! 一声巨响骤然打破江家庭院的宁静。 与此同时,另一辆车上,司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撞惊得回不过神,而江暮沉在看清棠许车的瞬间,直接推门下车,径直走到棠许车前,拉开驾驶座的门就将棠许从车子里拉了出来。 他眸光深寒,盯着棠许看了片刻,开口却道:“挺有能耐啊,居然有本事让段思危为你上下打点,将 你保出来——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棠许静静与他对视片刻,忽然笑出了声,“不然呢?你要我死,难道我就应该乖乖坐着等死吗?江暮沉,从你想要我们家死的那天起,你就没资格过问我的事了——” 江暮沉一把伸出手来捏住了她的脸,“你以为段思危就能救你?你以为凭他,就能对我造成什么影响?我告诉你,这次你和宋氏,都难逃一死——” “是,我的确该死。”棠许坦然无畏地迎上他的视线,“当初我要嫁给你,我爸爸不同意,我没有听他的,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我自作自受。江暮沉,我也受够了,我也想要尽快一了百了,反正你本事大,你直接给我个痛快——否则以后,我见你一次撞你一次,你不死,我不休!” 江暮沉呼吸一点点地急促起来,眸色愈见森凉,“你以为你死了就能结束?我告诉你,就算你死了,宋氏和宋家也都要给你陪葬!” 啪! 棠许一个耳光重重扇到他脸上。 那一瞬,江暮沉竟懵了一下。 “江暮沉,你为你心爱的姜小姐积点福吧。你自己要逃避,要迁怒,别打着姜小姐的旗号,我都替她觉得可怜!你自己不做人,别连累她!” 说完这句,棠许拉开门就上了车,也不再往里,直接倒车出门,离开了。 江暮沉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车子绝尘而去,眸色一点点变得猩红—— …… 棠许漫无目的地开了很久的车。 这座她从小长到大的城市,她明明熟悉到极点,这会儿却全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直接将车子靠马路边停下,调低座椅躺了下来。 前方的高楼大厦灯火通明,她静静看了许久,终于扛不住闭上了眼睛。 神思一片模糊的时候,她听到自己的手机响。 她很艰难地摸到手机,放到了自己耳边,朦胧回应了一声:“喂……”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才传来男人磁沉的声音:“在睡觉?” “嗯……”棠许无意识地应了一声。 “你在哪儿?”他问。 “不知道……”棠许低喃着回答。 “棠许!”他声音骤然凝聚,“你睁开眼睛,看看你在哪里!” “不知道……”她仍是回答这三个字,声音却已经越来越低。 “棠许,你醒过来!” 她觉得很难受,明明她已经那么累,累到眼皮都睁不开,为什么他还非要命令她醒过来? 棠许的手机不受控制地滑落了一些。 男人的声音在耳旁,又像是在天边—— “杳杳,你听话,把眼睛睁开,看看你在哪里……” 恍惚间,棠许终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 前方灯火通明的大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来…… 她越来越喘不过气,终于拼尽全力,推开车门,一下子跌倒在马路上…… 第59章 他将她搂进怀中,紧紧拥住 婚色诱瘾第59章 他将她搂进怀中,紧紧拥住 棠许是被一位刚巧路过的外卖小哥扶起来的。 小哥将她扶到马路沿边坐下,一再确定需不需要帮她打电话叫救护车。 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棠许开始一点点地清醒过来,她对小哥道了谢,表示自己没事。 “以后不要不熄火在车里睡觉啦,很危险的!”好心的小哥又叮嘱了她一通,这才骑车离去。 棠许在马路边坐了好一会儿,才恍惚间记起自己下车之前,好像有人给她打过电话。 她缓缓站起身,从车座缝隙里捡起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才发现手机居然还处在通话状态。 电话那头的人是燕时予。 棠许盯着那十几分钟的通话时长发了会儿呆,才缓缓将手机放到自己耳边,尝试着“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却是长久的寂静。 棠许脑子还有些混沌,拿下手机又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正在犹豫要不要挂掉的时候,才忽然又一次听到燕时予的声音—— “醒了吗?”他声音很低,低到无法感知任何情绪,但是莫名让人觉得心里微堵。 “嗯。”棠许低低应了声,“我没事。”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许久,才再度传来他的声音:“好。” 棠许放下车窗,重新坐进车里,才又听到他的声音:“还有话跟我说吗?” “啊?”棠许仍是有些恍惚的状态,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谢谢你,多亏你安排了段先生帮忙,他真的帮了我很多……要不是他,我现在可能还没办法跟你打电话呢。” 燕时予却像是根本没听见她的道谢,只是问:“你在哪里?” “不知道哦。”棠许抬头看了看周围,“我也不知道这是哪个区,不过我要回去了……你那边应该也已经晚上了吧?你也早点休息吧,晚安。” 燕时予没有回应,棠许很快挂掉了电话。 放下手机,棠许又坐着发了会儿呆,正准备启动车子离开的时候,手机却又一次响了起来。 凌晨四点多,秦蕴给她打的电话。 棠许瞬间全身紧绷,迅速接起了电话。 “杳杳!”电话那头,秦蕴的声音都在发抖,“你爸爸醒了!” 棠许整个人都恍惚了一下,挂掉电话,她立刻往宋雨廷所在的医院赶去。 爸爸终于醒了。 偏偏是在这样的关头,他醒了。 她原本是应该高兴的。 可是她真的可以高兴吗? …… 几乎是在棠许收到消息的同时,江暮沉也收到了宋雨廷醒来的消息。 彼时江暮沉正坐在庄柔公寓的楼下,静静看着那一栋楼里唯一还亮着灯的一层。 那个房间里,有他这辈子最爱、也最亏欠的女人。 可是他已经没办法再补偿她什么了,他再补偿,她也不愿意接受。 他还能怎么做?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告诉她—— 没有人能够取代她。 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人取代她。 更何况是棠许。 …… 棠许穿过半个城市抵达医院时,有人已经比她更早地出现在了医院门口。 是调查组的人。 好在段思危帮她安排的这个医院,即便是有执法权的调查组也不能轻易踏足,更何况眼下宋雨廷还是危重病人,旁人轻易不允许探视。 棠许当着那两个人的面进入医院,根据引导将车子驶到了一栋两层小楼前,快步跑上了楼。 宋雨廷住的病房是一个套间,此刻医生正在里面检查,而秦蕴带着宋语乔和宋洛白等在外面。 看见棠许,宋语乔和宋洛白都只当未见,只有秦蕴紧紧抓住她的手,险些就要哭出声来。 “阿姨,没事的,爸爸醒了是好事,我不会让他受到影响的。” 秦蕴红着眼眶点头。 不多时,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宋先生说,想让他女儿进去说说话。” 宋语乔一听就快步走上前来,却被秦蕴一把拉住,随后秦蕴在棠许背上轻轻推了一把,“你爸爸想见你,你进去吧。” 棠许走进病房,躺在病床上的宋雨廷目光落在她身上,有些艰难地微笑了起来。 棠许在病床边坐下,俯身看他,也笑了,“你终于舍得醒啦?” 宋雨廷却有些艰难地抬起手来,抚上了她的眼角,“别哭。” 棠许没觉得自己在哭,她只是觉得很难受,半晌,只说了一句:“爸爸,对不起……” 宋雨廷轻轻摇了摇头,“你没有对不起我……”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不会心脏病发,不会在医院躺这么久……” “是我自己要去找他的……”宋雨廷说,“杳杳,我把关于你的一切,都告诉他了……” 宋雨廷的记忆大约还停留在他心脏病发之前,去见江暮沉的时候。 可是棠许听到他说的话,却顿住了。 “我想让他知道,你不是因为贪慕虚荣才嫁给他,你也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我想让他放了你……” “爸爸?” “不要再为了从前的事放不下……”宋雨廷说,“你是我的女儿,你不欠我什么,你从来不欠……所以,不要再为难自己,不要再牺牲自己……杳杳,我希望你能做回自己,像从前一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 棠许轻轻摇起了头。 宋雨廷伸出手来抓住了她,“如果你没有嫁进江家,宋氏可能两年前就没了……到如今,该来的还是要来……杳杳,所有的事,应该由我这个做爸爸的来承担,你已经做得够多了……放过自己吧……” …… 棠许再回到御景湾,已经是当天晚上。 宋雨廷终于醒过来,但调查组依然没办法向他问话,所以又一次找上了棠许。 棠许知无不言,却依旧没办法让他们满意,就那样耗了一整天。 她精疲力尽,强撑着洗了个澡,囫囵吹了吹头发,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她明明睡得很沉,却忽然在某一个瞬间,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是的,她听到了自己的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棠许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卧室的门。 门没有关,灯也没有开,黑暗中,她看见一抹熟悉的、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走到了她的床边。 棠许无声地笑了笑,问:“我又睡得连门铃声都没听见,是不是?” 燕时予没有回答。 他只是伸出手,将她搂进怀中,紧紧拥住。 第60章 用自己做交换 婚色诱瘾第60章 用自己做交换 棠许睡了很沉很沉的一觉。 一直到天亮,她缓缓睁开眼睛,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棠许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里,她见到了燕时予。 应该确实是个梦。 毕竟他远在欧洲,怎么可能会突然回来。 她缓缓坐起身,恍惚间,却好像感知到了熟悉的气息。 棠许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睡衣。 似乎真的沾染了雪松的香味,属于那个男人的香味。 她一瞬间有些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刚刚从床上起身,忽然就听见了门铃声。 棠许有些迟疑地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随后就打开了门。 高岩站在门口,冲她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棠小姐。” “你不是应该在欧洲……”棠许有些疑惑地看着他,随后又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屋子,“所以,你们真的回来了?” 高岩的眼色有些复杂,点了点头,道:“是,回来了一下……” “什么叫回来了一下?”棠许问。 高岩顿了顿,说:“燕先生他这次去欧洲行程很紧密,所以,他已经又飞走了。” 棠许有些发怔,“那他回来做什么?” 高岩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才道:“接下来我都会待在淮市,有什么事你尽管找我。另外,我给你安排了一个司机,接下来你进出都可以让司机送你。” “我要司机做什么?”棠许脑子有些乱,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是反应了许久,才想起来让高岩进屋坐。 高岩似乎还想说什么,结果还是按捺住了。 棠许也没有再关注燕时予的离开,而是跟他商量起了接下来的事态发展。 高岩神情微微严肃起来,说:“有人以身做局,这的确有点麻烦。但凡事都是讲条件的,那边能有条件促使他去做这件事,我们也可以给出相应的条件。” “就怕江暮沉设下的局,没这么容易破。”棠许说。 高岩皱了皱眉,“他能设下这个局,说明一早就已经预备了要对宋氏出手……可是他为什么要等到现在?中间他甚至还给宋氏留了喘息的机会……我一直想不通是为什么。” “为了折磨我而已。”棠许云淡风轻地开口,“他不痛快了,当然在我身上找点痛快。” 高岩的确也不了解江暮沉,听到棠许这么说,忍不住皱了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正在这时,棠许放在室内的手机响了起来,她快步走进屋子里,看见段思危的名字。 电话一接通,段思危又一次在那头破口大骂:“棠许,你们一家人玩老子是不是?燕时予故意派你来折磨我的吗?老子在这边费心费力地想办法,你爹在那边跟我玩自首?” 棠许的心骤然一沉,“你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你爹转移到那边?好不容易能将调查组拦在外头,好家伙,他自己把人给接进去了——” 棠许来不及听他说完,丢开手机,匆匆换了衣服便直奔医院而去。 她赶到医院的时候,宋雨廷的病房房门紧闭,两名调查组的人守在门外,连秦蕴都只是坐在门口,神情恍惚。 隔着玻璃,棠许看见宋雨廷的床边站着医生和调查组的其他人,她上前就要进门,却被门口的人拦住。 棠许紧紧咬了唇,退开两步,才又看向秦蕴,“阿姨,为什么?” 好一会儿,秦蕴才缓缓开口:“你爸爸说,不希望你再做出任何牺牲,来换宋家的好……段思危这样的人,不是好人……你不应该跟他有牵扯……” 棠许缓缓摇了摇头,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良久,只低声道:“不是他……” “就算不是他,也会是其他人……”秦蕴说,“杳杳,你不能这样,一次又一次地用自己去做交换……你这样,你爸爸和我,都不会好过……” 秦蕴对她说着话,却始终都没有看她,转过脸时,轻轻抹去了自己眼角的泪。 这样的事态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哪怕明知自己无辜,明知一切都是别人设局陷害,可是宋雨廷就是这样,选择了放弃挣扎。 因为他病情尚未稳定,所以调查组暂时未对他采取强制措施,但是依旧每日都有人守在病房门口。 棠许后面几乎没有再去医院。 虽然有高岩和段思危帮忙,她也依旧不遗余力地在外奔走,试图寻找到转机。 哪怕结局已经一定程度清晰地摆在眼前。 “我已经各方咨询过,目前最好的结局可能就是……缓刑。”两边胶着拉锯数日之后,高岩给棠许作出了剖析,“前提还需要宋先生配合,不要消极。” 棠许陷在沙发里,其实并没有怎么听清楚他的话,她在走神,甚至在走神的间隙想起了燕时予。 “燕先生还没有回来吗?”她忽然问了一句。 燕时予原定的出差时间是一周,就算他中途回来了一趟,也只是耽误了一天多的时间,而现在距离原定日期已经过了三天,棠许还没有见到他。 高岩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燕时予,噎了一下,才道:“燕先生回来也不会有转机。这个坑一早就已经挖在那里了,如果那个时候就开始防备,现在肯定有办法。可是现在宋氏是完全被动挨打,能够保住宋先生已经是最优的结果——” “我不是这个意思。”棠许说,“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他好像应该回来了。” 高岩神情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有些复杂起来,顿了顿才道:“事情多耽误了,所以他暂时还没回来。” 棠许转头就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想要打给燕时予问候一下。 然而电话拨过去,什么提示都没有,直接就断掉了。 棠许有些疑惑,又打了一次。 高岩看着她的举动,忍不住开口:“别打了,打不通的。” “为什么?”棠许纳闷,“他不是在欧洲吗?” 高岩顿了顿,才又道:“他可能去别的地方了吧,国外不一定有信号。” “可能?”棠许看着他,“连你也没办法确定吗?” 高岩又噎了一下,才道:“很多事,他有自己的安排,我只是助理,没办法左右什么。” 棠许听出来燕时予应该是有别的事在忙。 高岩没办法参与的事,连手机都必须要断掉的事。 什么事这么重要? 第61章 她说,我想你了 婚色诱瘾第61章 她说,我想你了 半个月后的一天,高岩来到御景湾给棠许送了一些资料。 那都是跟调查组案情相关的内容,棠许知道这些东西得来不容易,因此看得很仔细。 高岩坐在旁边等着她看完再说事,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高岩看了一眼来电,迅速接起了电话,只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你到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高岩回复了一句:“我很快就过来。”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站起身来对棠许说:“我还有事,先走了,关于这些东西,你先看完再打给我。” 棠许应了一声,目送着他走到门口,却忽然问了一句:“是他回来了吗?” 高岩一顿,随后才回转头来看她,“你是说燕先生啊?哦,暂时还没有,是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说完他就匆匆离开了。 棠许收回视线,继续将手里所有的资料看完,目光落到最后一页的日期上时,才恍惚间想起,燕时予已经离开二十多天了。 二十多天,音信全无。 棠许其实很少会想起他在或者不在。 或许是因为她每天想的事情太多,又或许是因为他安排的人总是在帮她—— 段思危虽然一直骂骂咧咧可能帮的他都帮,高岩有时候在公司加班到深夜还会来看看她,态度也很好。 除了今天。 他离开时候的态度,实在是有些奇怪。 棠许忍不住拿起手机,又一次尝试拨打了燕时予的电话。 电话依然打不通,却跟前些日子直接断掉的时候不一样了。 有冰凉的机械女声在电话里告诉她——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棠许放下手机,有些恍惚。 晚上,棠许忍不住去了秋水台。 出了电梯,走进大门,二十多天没有人住的屋子依旧奢华洁净,只是没有人气。 里里外外,没有一丝他回来了的痕迹。 棠许没有多待,很快就又离开了。 …… 同一时间,松山脚下的燕家度假别墅里。 段思危坐在沙发里抽着烟玩着手机,而高岩则还抱着电脑处理公事。 直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两个人才同时抬头。 刚洗完澡的燕时予缓缓从楼上走下来,只看了两人一眼,便走到了酒柜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 转身走到沙发旁的时候,高岩已经收回了视线,只剩段思危还紧紧盯着他。 燕时予在沙发里坐下,“不认识了?” 段思危用口型无声爆了句粗,随后才道:“你再多消失几天,恐怕人都要变形了。” 成年男人的外形很难在短短二十多天发生多大的变化,可是燕时予却是很明显地瘦了一圈,皮肤也深了一些,跟二十多天前完全不同。 知道从他嘴里问不出什么来,段思危扭头看高岩,“每次都是这样吗?” 高岩目光飞快地从燕时予脸上掠过,低头安静片刻,才又道:“养几天就会恢复了。” 这回答让段思危冷笑了一声,“是啊,把泥人砸碎了,重新捏起来,也能恢复原样。” 高岩没有再说什么,燕时予同样不在意他的问题,只问了一句:“她怎么样?” 段思危瞥了他一眼,呼出一口气,说:“棠许?这姐们儿情绪真的是太稳定了,发生这么多事,不哭不闹也不服输,反正就是默默做自己要做的事……照我看,你没必要担心她什么。” 燕时予静静抿下一口酒,没有回答。 高岩见状,接过话头道:“这次江暮沉下了狠手,大约是察觉到段先生在跟他作对,所以更加不遗余力。照我看,宋氏这次保不住就保不住吧,就算勉强保住了,指不定以后还会被挖出什么雷来。” “宋氏可以没有,但是宋雨廷一定要保住。”燕时予说。 “你知不知道要保住宋雨廷得费多少工夫。”段思危说,“到时候被人抓到蛛丝马迹,你就藏不住了!你是想就这样暴露人前吗?” 高岩也道:“这样风险的确太大了,我们没办法这样不遗余力。” “我答应过她。” “我靠,你他妈被美色冲昏头脑了吧,瞎答应什么!”段思危暴起,“一个女人,还是别人的老婆,睡了几次而已,值得这么冒险吗?” 燕时予喝掉杯中剩下的酒,骨节愈发分明的手将酒杯倒扣在桌面上,缓缓闭上眼睛靠进了沙发里。 “照我说的做。”他说。 …… 接下来好几天,棠许都会抽时间去秋水台一次。 她总觉得燕时予应该是已经回来了,可是每一次去,秋水台都是空空如也。 一直到第七天。 其实那天秋水台跟之前也没有差别,可是棠许一进门,就总觉得有哪里是不同的。 她快步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推开门,空的。 她又走进卧室,里面依然没有人。 棠许随即踏入了卫生间。 满室水雾缭绕,她看见刚刚洗完澡的男人,正将一件黑色的浴袍披上身,裹住她早已见过多次的身体。 棠许怔了一瞬,随即快步上前,勾住他的脖子,埋进了他怀中。 燕时予身体微微有些僵硬,好一会儿,才伸出手来扶住了她的腰。 “我是不是在做梦?”棠许低低问了一句。 燕时予伸手抚了抚她的后脑。 棠许这才松开手,抬起头来看他。 只一眼,她就看出来,他好像是瘦了一些,体现在轮廓上,五官愈发立体分明。 她轻轻咬了唇看着他,“国外吃得不好吗?” 燕时予说:“还行。” “也是。”她说,“反正你不爱吃外面的东西,对你而言,吃什么应该都是差不多的。” 安静片刻之后,棠许才又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刚到吗?” “嗯。”燕时予应了一声。 棠许偏了头看他,“真的?” “嗯?” 简短一个音节,表示反问。 棠许静静看了他许久,终究还是又一次投进了他怀中。 “你一共走了32天。”她说,“我想你了。” 燕时予好一会儿没动。 直到她不知什么时候,轻轻吻上了他的喉结。 他喉结迅速滚动,下一刻,却伸手轻轻抵住她的唇角。 第62章 她赌对了 婚色诱瘾第62章 她赌对了 棠许正循着他的喉结,一点点吻上他的下巴。 可是燕时予却止住了她的吻。 她缓缓抬起眼,眸中满是疑惑。 而更让她疑惑的是燕时予指腹上传来的触感。 她忍不住抬起手,手指轻轻摩挲过他指腹。 燕时予眸色一沉,很快就收回了那只手。 可是棠许还是感知得分明。 那只手曾经描摹过她全身上下每一处,她可以清楚感知到那只手是什么样的。 可是此刻,他的指腹却似乎比先前粗粝了许多。 如果不是此刻他就站在她面前,棠许大概没办法相信这是他的手。 她还想要再确认,燕时予却只是低头对她说了一句:“我还要出去。”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了衣帽间。 棠许跟着他走到衣帽间门口,问了一句:“刚回来就有应酬吗?” “公司的事。”燕时予说。 “哦。”棠许轻轻应了一声,仍是站在那里。 燕时予伸手取下一件白衬衣,准备换衣服的间隙,却忽然转头看了棠许一眼。 棠许很快就意识到什么,微微偏了头,“换衣服也不能看吗?” 燕时予收回视线,“想看也行。” “不看就不看。”棠许说,“谁稀罕。” 她转身走了出去,燕时予这才拉开身上的浴袍,扔到旁边的椅凳上,开始换衣服。 等他穿好全套西装走出房间的时候,棠许正坐在沙发里出神,抬眸看见他之后,才又开口问了一句:“那我要不要留在这里,等你回来?” 燕时予宁谧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成年人的世界,有时候不需要明确的回答,也能得到答案。 “那就是不需要了?”棠许站起身来,“那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就转身朝大门走去,可是才走出几步,却又顿住,随后回转头,重新走到了他面前。 她扬起脸来看他,“那你什么时候能忙完?忙完之后可以来找我吗?” 燕时予静静看了她片刻,终于回答了一声:“好。” 棠许重新笑了起来,轻轻垫脚又在他唇角亲了一下,这才转身真正离去。 …… 凌晨一点,棠许躺在沙发里已经快要睡着的时候,门铃声响了起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起身走到门口,将门外站着的男人拉了进来。 房门关上棠许就抱住他,埋进他怀中,嘟哝了一句:“我都困了……” 燕时予扶着她的后腰,安静片刻之后低声道:“困了就休息吧。” 棠许抬起头来看他,“你不想我吗?” 燕时予垂眸看她。 屋子的光线被她调得很暗,她根本看不清他的眼睛,却还是扬起脸来,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燕时予没有拒绝,甚至棠许只是稍微一尝试,就得到回应。 可是当她伸出手来的时候,燕时予第一时间握住了她。 仍然是粗粝质感的指腹,棠许缓缓停了下来,再一次抬眸看他。 燕时予呼吸沉沉,不见丝毫紊乱。 “今天不行。”他说。 “为什么?”棠许追问。 静默片刻之后,燕时予回答:“精神不好。” 棠许怎么都没有想到她会从燕时予口中听到这样四个字。 精神不好…… 可以在凌晨五点跨越近千公里回来找她的人,每天早上一大早起来游泳的人,头天晚上没见到第二天白天都要补回来的人…… 跟她说精神不好? 棠许满腹狐疑,可是他都已经这样说了,她总不能强人所难。 况且他这次出去这么久,回来之后,确实跟之前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那你洗个澡,早点休息?”棠许问。 燕时予却道:“今晚不在这里,回去还要开个视频会。” “刚回来就要这么忙吗?”棠许微微蹙了眉,下一刻,又微微笑起来问他,“那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今天买了新鲜的小馄饨,可以煮给你吃。” 燕时予唇角隐约有笑意,“你煮?” “煮个馄饨我还是会的!”棠许一副保证的样子。 燕时予却仍然婉拒了,“下次吧。” 棠许又乖乖“哦”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又静了一阵,燕时予才又开口:“你爸爸的事,不用担心,我会让他们安排好的。” 棠许已经黯淡下去的眸光又闪亮了一瞬,旋即还是归于平静,“可是高岩说,顶多也就是缓刑——” “不会。”燕时予说。 棠许只觉得不敢相信,与他对视良久,终于又一次伸出手来抱住了他。 对于棠许来说,这是她这么久以来,吃到的最大一颗定心丸。 毕竟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她根本还没有准备好。 事发之前,她和燕时予之间的关系,远没有达到她能开口向他索取的程度,甚至那次她小小地开了一下口,他都没有明确答应什么; 而事发之后,他又一直不在。 虽然段思危和高岩一直在帮她,甚至给她排列出了最优解,可是棠许就是不死心。 明知道一切都是江暮沉在后面搞鬼,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承受一切? 她没办法就这样认命。 直到此刻,棠许终于确信,自己赌对了。 从一开始,她就赌对了。 …… 翌日清晨,因为燕时予缺席一个多月,燕氏一个晨会开了足足一个上午的时间。 等到会议散场,众人都是一脸疲倦。 燕时予刚回到办公室,公关部经理又赶来见他,询问他关于外界对他这消失的一个多月诸多猜测的回应意见。 公关部给出的回复建议是出差加休假,对此燕时予并不在意,也没有其他意见。 忙到几乎两点,燕家老宅那边打了个电话过来,是燕老爷子亲自提醒燕时予别忘了吃饭。 高岩接到电话,匆忙起身要走向燕时予的办公室,刚走出两步,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 推开燕时予的办公室的门时,燕时予正坐在办公桌后,专注地批阅着文件。 高岩神情有些复杂地站在门口,沉吟片刻之后,终究还是开了口—— “刚刚收到医院那边的消息,宋雨廷病情突然恶化……” 燕时予翻阅纸张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来。 “已经去世了。” 第63章 欠的债,还不清了 婚色诱瘾第63章 欠的债,还不清了 这天晚上,一直到深夜,棠许才被陆星言送回御景湾。 棠许静静地坐在副驾驶,看着窗外,始终一言不发。 她脸色很平静,陆星言脸色很难看。 从宋雨廷突然断气离世,这一天就是无比混乱的。 而最为混乱的时刻出现在秦蕴的娘家人赶到的时候—— 陆星言已经不忍心再去回想那些攻击棠许的言辞,他生气、他恼怒、他恨不得冲上前一脚踹翻一个。 可是棠许拉着他,从始至终,她都死死地拉着他。 车子驶入地下停车场,陆星言将车子泊入车位,却一眼就看到了对面停着的一辆原本不属于这里的车。 抬眸的瞬间,棠许也看到了。 陆星言转头看她,说:“你要是不想见他,我去叫他走。” “没关系。”棠许说,“他这么忙,还来找我,我怎么可以不见。” 说完,她直接推门下车,走向了对面那辆车。 司机下车替棠许拉开了后座的车门,棠许坐了进去。 燕时予安静地看着她。 她表情很平静,眼尾隐隐泛红,但很淡,甚至在看向他的时候,她还能挤出一个微笑,“你来啦。” 燕时予抬起手来,指腹轻轻抚过她眼尾。 “这几天,应该都会挺忙的,时间也不固定。”棠许说,“我可能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宋家那边,你就暂时不要来这边找我了,免得扑空。” 良久,燕时予才终于开口:“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棠许想,大概没有什么需要的,宋雨廷一走,秦蕴直接昏了过去,宋语乔和宋洛白年纪又小,秦家那边的人接管了后事,她根本连心都不用操,更不用说需要什么帮忙。 事实上,如秦家人所说,她管好自己就行了。 一瞬间,棠许心里转过无数念头,到嘴边,也只说了一个字:“好。” 燕时予又看了她许久,最终也只是开口:“上去早点休息。” 棠许又笑了笑,“好。你回去也早点休息,晚安。” 她开门下了车,那一边,陆星言很快也下了车,只朝这边看了一眼,便陪着棠许走进了电梯。 他一路陪着棠许到了家门口,棠许打开房门,才又回头看他,“你今天也累了一天了,回去吧。” “我要看着你。”陆星言说。 棠许缓缓呼出一口气,“你看着我干嘛,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爸爸身体一向不好,我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一天了……对我而言,不过是欠他的,再没办法还给他了……” 陆星言皱着眉,“他不希望你这样想。” “我知道。”棠许点了点头,“所以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陆星言依旧站着不动,直到棠许又将他推进电梯,他才终于离开。 回到地下停车场时,却见燕时予的车子依旧停在那里,未曾驶离。 陆星言收回视线,回到自己的车上,静坐片刻之后,很快离开了。 …… 棠许在家里忙了一整夜。 她把房子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通,连床底都没有放过,每一个角落的灰尘,她都擦得干干净净。 天快亮的时候,她还将客厅那几样简单的家具翻来覆去地重新摆放了一遍。 得亏现在楼下还没有人入住,不然大概率会投诉到底。 忙完房子的一切,天都已经亮了。 棠许洗了个澡,将头发吹干,躺到刚换完被单的床上,终于沉沉睡去。 她知道宋雨廷的身后事会怎么办,她也知道身为子女应该尽什么样的孝,可是她没办法—— 她一旦出现,只会引来无穷无尽的争吵和指责。 宋雨廷已经不在了。 他生前就已经被各式各样的事情烦扰着,死后,棠许想还他一些安宁。 所以她没有再回去宋家。 她在自己的房子里一躺就是三天。 直到宋雨廷出殡那日,她才终于走出屋子。 她没有追随为宋雨廷送殡的队伍,而是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才去墓前给宋雨廷放了一枝花。 她在宋雨廷墓前站了很久,回到市区后,直接去了公司。 此刻的宋氏正热闹。 以秦昭文为首的秦家人,正聚集在会议室里商议着什么,一见到棠许回来,瞬间又是另一重氛围。 棠许被强行拉进会议室,一群人逼着她将公司交出来。 “眼下姑父已经去世了,后事也办理完了,这些事也该理清楚了。”秦昭文说,“你凭什么捏着宋氏不放?姑姑、语乔和洛白都是合法继承人,你如果不肯放手,那咱们就打官司,到时候法庭上见。” 棠许静了片刻,缓缓道:“爸爸虽然去世了,可是公司牵涉的经济案件并没有了结,你们知道吗?” “我们当然知道!”秦昭文说,“没了结又怎么样?就算真的查出来什么,宋氏也不至于就一无所有!所以你必须把公司交出来!要是真一直被你掌控,那到头来可能真就什么都不剩了!” 棠许说:“好。” 众人皆不料她会这么爽快,一时间有些惊疑不定,“棠许,你别想耍花样!” “没花样。”棠许说,“爸爸留下的资产,我该得多少得多少,一分都不会多要!” “你还想要分一份?你一个前妻的女儿,要不是你搞出这么多事来,宋氏不至于会变成这样,你爸爸也不一定会死,你凭什么分一份?” “连我那一份都不想给啊?”棠许说,“没关系,那就打官司好了,反正我又不着急。” 这话一出来,对面的人先着急了。 又经过一通商议之后,众人同意按照正常比例划分遗产,算下来棠许所得也不过十之一二,就当是打发瘟神。 晚上棠许约了陆星言喝酒,告诉了他公司被交出去的消息,“所以你还想继续为新宋氏打工吗?” 陆星言就差将白眼翻上天,“你知不知道回来这么久,你没给我发过工资?” “啊?”棠许很惊讶,“我没有给你发过工资吗?那这顿酒就当是你这几个月的工资了,好好喝啊!” 陆星言一巴掌拍开她的手,一转眼,却忽然看见有一行人正从酒吧二楼走下来。 他迅速收回视线,想要转移棠许注意力的时候,棠许却已经看见那一行人中的江暮沉了。 她和陆星言坐在吧台边,丝毫不起眼。 可是棠许将手中的啤酒瓶用力扔向楼梯方向、在楼梯栏杆上砸得稀碎的时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们。 第64章 想你陪我一起泡 江暮沉刚好就走在楼梯中段,离她那支摔碎的玻璃瓶不到三十公分。 江暮沉瞥了一眼碎落一地的玻璃渣,冰冷的视线抬眸扫了过来。 看见棠许的瞬间,他眸光似乎凝了凝,然而下一刻,却更见寒凉。 这种地方,最多的就是安保,更何况江暮沉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这里,本就是重量级贵宾,一看见有人试图闹事,立刻有两拨人,一拨护住江暮沉,另一拨上前来围住了棠许。 而棠许却仍旧只是盯着那边,甚至拿手测量了一下自己刚刚失误的距离—— “哎呀,就差一点。”棠许偏了头,冲着江暮沉挑衅一笑,“真是可惜了。” 江暮沉清楚地将她的挑衅看在眼中,随后挥挥手,示意挡在自己面前的人让开,缓步走到了棠许面前。 “就一个酒瓶?”江暮沉看着她,“我还以为你有多大能耐,结果这么多年,还是没一点长进。” 说完这句,他又看了陆星言一眼,目光回到棠许脸上,毫不掩饰地讥讽:“还想当太妹?超龄了。” 棠许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是啊,对付你这样的人,一个酒瓶的确是小儿科了点。不过你放心,刚才也就是一下子没忍住而已,江暮沉,我们来日方长呢。” “好啊。”江暮沉看着她,“我也很想看看,你还能有什么手段。” 说完这句,江暮沉又看了陆星言一眼,转头带着那群跟在他身后的男男女女,头也不回地离去。 一行人原本是在这边玩完准备转场的,可是出了酒吧,江暮沉直接就表示没心情,坐上了自己的车准备离开。 今天晚上原本就是为他攒的局,组局的人眼见这位祖宗突然就变了脸色,哪里能甘心,连忙上前好说歹说一通,偏偏江暮沉始终一言不发,似乎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的助理谭思溢见状连忙拦住那人,宽慰了几句,劝那人离开了。 谭思溢这才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却忽然听见江暮沉问了一句:“跟她一起的人是谁?” 谭思溢立刻反应过来,“叫陆星言,是从国外回来担任宋氏总经理的,据说是认识了很多年的……” 谭思溢话音未落,就听见江暮沉冷笑了一声。 他实在揣摩不透这声冷笑究竟是什么意思,也不敢多问,正准备发动车子,却忽然有一个女人,敲响了后座的车窗。 谭思溢一转头,就看见先前酒吧里的一个女孩。 在场一众形形色色的漂亮女郎,这个女孩不算出众,也并不开朗,似乎是没怎么参加过这样的局,在场子里明显有些放不开。 可是现在,她敲开了车窗,有些怯生生地问:“江先生,能不能顺路送我一程?” 这句话明显是有人教的。 谭思溢转头看向还在路边站着的组局的人,很明显,今晚无论如何他都要讨好江暮沉。 不得不说,还是挺有看人的眼光。 今天一整个晚上,江暮沉对女人似乎没有多大兴趣,但偏偏,就是多看了她两眼。 极其不明显的两眼。 谭思溢本以为自己跟了江暮沉多年才能察觉,原来还是有有心人会注意到。 他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向女人的眉眼,一汪秋水般,干净澄澈。 有些情思,以为极致隐秘,终究还是藏不住。 江暮沉陷在阴影里,没有说话。 谭思溢打开了车门,对那个女人说:“请。” …… 酒吧里有人惹是生非是常事,更何况当事人都已经离开,棠许也并没有怎么被为难,很快得以顺利离开。 她其实还想拉陆星言转场再喝,陆星言却不由分说地将她送回了御景湾。 棠许已经在家里躺了三天,陆星言将她送回来,她照旧只 能躺,那三天在床上躺累了,她就换沙发躺。 躺到后半夜,棠许突然毫无征兆地醒了过来。 时钟指向凌晨两点,周围安静极了,全世界好像就只剩下她自己。 棠许忽然坐起身来,呆滞片刻之后,起身就出了门。 这个时间的秋水台,多得是灯火辉煌的窗户。 走进燕时予的房屋大门的瞬间,棠许其实是犹疑了一瞬的,可是下一刻,她就看见了满屋明亮的灯光。 燕时予似乎是喜欢明亮的世界的,可是跟她一起的时候,又总是陷于黑暗。 棠许其实一直摸不透他是什么样的人。 好在对她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棠许快步走了进去,偌大的客厅里并没有燕时予的身影。 这个时间,即便是屋内灯光大亮,正常人也应该睡了。 棠许正准备往卧室的方向走去,忽然之间,却感应到了什么一般,转头朝露台的方向看了一眼。 春寒已过,白天的温度渐渐回升到令人舒适的区间,然而晚上却还是有些凉的。 而燕时予就坐在临水的露台上,任由凉意侵袭。 棠许缓步走了过去,刚刚接近露台,却忽然闻到了烟味。 “大半夜不睡觉,一个人躲在这里抽烟,燕先生是有什么心事吗?”棠许径直上前,挨着他在他身侧坐了下来,转头看他,“需要我帮忙排解吗?” 燕时予很快将已经快要燃烧到尽头的香烟捻灭在指腹间。 这个动作吓了棠许一跳,连忙将他的手拉过来,看了看他的指腹,又摸了摸,才抬头问他:“不疼吗?” 燕时予没有回答,只是问她:“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想过来偷酒喝。”棠许说,“谁知道主人家还没睡……偷不成咯。” 燕时予沉眸看她,“不是已经喝过了吗?” 棠许抿了抿唇,抬眸看他,“那你呢?你平常不是不抽烟吗?”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一时都没有再说话,直到一阵凉风起,棠许忍不住埋进他怀中,打了个喷嚏。 燕时予顿了顿,随后直接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好了一缸热水,袅袅浮着热气。 “泡二十分钟。” 燕时予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棠许却忽然伸出手来拉住他。 “我想你陪我一起。” 她说。 第65章 他和齐小姐还有联系? 看着棠许恳切的眼神,燕时予没有拒绝。 宽大的jacuzzi容纳两人绰绰有余,更何况是两个安安静静,仿佛真的只是为了泡澡的人。 两人各自占据浴缸的一端,棠许隔着翻滚的水波看着闭目仰躺的燕时予。 他是真的瘦了一些,从前壁垒分明的腹肌虽然还在,但是线条似乎没有那么清晰了…… 棠许只觉得是隔着水看不清,忍不住坐起身来,探手摸了过去—— 然而她的手刚要碰到他,燕时予忽然像是有感应一般,伸手握住她的同时,缓缓睁开了眼。 而棠许正满目无辜地看着他,仿佛自己什么也没有做。 两人对视片刻,棠许缓缓开口:“你在国外偷懒了哦,身材都没有以前好了……” 燕时予安静看着她,忽然问:“身材好不好很重要?” “那当然!男人身材好,才能赏心悦目啊!”棠许说着,忽然凑近他一些,“你是不是没有坚持每天早上游泳了?” 她离得太近了些,燕时予垂眸,视线落在她的唇上。 “你有多久没游泳了?”棠许又问。 关于游泳这事,两个人曾经有过深刻的讨论。 所以在这一刻,有些意义不言而喻。 就在棠许已经快要吻上来时,燕时予一抬头,吻上了她的额角。 棠许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着燕时予吻过她的眉,她的眼,最后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停留了一下,便又移开。 她重新睁开眼,迎上他的视线。 有些体征,隔着水波也能很明显地看见。 他不是不想。 他只是在克制。 棠许轻轻笑了笑,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接受了这份好意。 …… 棠许又睡了很沉的一觉,做了许许多多光怪陆离的梦。 好不容易醒来,是因为她听见手机在响。 她艰难地睁了睁眼,床上只有她一个人,而正在响的手机放在床头,是燕时予的。 棠许艰难挪过去,拿起他的手机,本来是想按个静音,却一眼看见了来电人的名字—— 齐明逸。 棠许很快就从记忆里翻出了这个名字。 齐明逸,那位曾经跟燕时予相过亲的齐家小姐。 很漂亮、也很古典的一个美人。 原来他们还有联系? 怔忡的几秒钟,棠许脑海中已经闪过许许多多个念头,最终她将手机放回原处,翻了个身,滚回自己先前躺着的位置,重新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卫生间的门响,燕时予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在床头停留了片刻,大概是看见了手机上的未接来电,很快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 屋子里隔音效果很好,又或者他已经走进了书房,所以棠许听不到他和那位齐小姐说了什么。 她安静地又躺了许久,终于从床上坐起身来,也走进了卫生间。 简单的洗漱之后,棠许换上自己的衣服,照旧是一点点将自己在这个卧室和卫生间留下的痕迹清理干净,包括床上和下水道口的长发,她都不忘捡起来用纸巾包好,等待离开之后再扔。 她原本就是空手来的,收拾好就准备离开。 没想到刚经过书房,燕时予正好打开门走出来。 见到她这个模样,燕时予似乎也有些意外,“这么早就起来了?” “嗯。”棠许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这几天睡得挺多的,再睡要头疼了。我先回去啦,拜拜!” 说完她转身就走,再没有停留。 …… 那之后的几天时间,棠许都和陆星言待在一起。 自从公司交出去之后,两个人都成了无业游民的状态,无事可忙,无心可操,倒是多了许多时间重游故地,寻找一下少年时的回忆。 陆星言到三天后才察觉到什么,坐在江边吹风的时候转头看她,“你这几天时间都在外面疯跑,没人有意见吗?” 棠许当然知道他所指是谁。 “他为什么要有意见?我们各自有自己的人生……” 陆星言转头看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棠许随手拨了拨自己的头发,仰脖喝下一大口啤酒,静了许久,诚实回答道:“我起初觉得,我还可以继续利用他,利用他和燕氏的权力,来报复江暮沉。” “那现在呢?改变主意了?” “嗯。”棠许应了一声,“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那个时候,爸爸还在,我有太多的顾虑,所以不得不求助于他。可是现在,爸爸不在了,宋氏和宋家也基本上没了,我不需要有顾虑了呀,我有什么事,可以自己做,何必再去将别人拖下水。” 陆星言皱了皱眉,“他也没再找你了吗?” 棠许笑了笑,“应该也差不多了吧,一个女人的保质期,从新鲜到厌倦,我觉得他算是维持得久的了。况且,跟我纠缠久了,百害而无一利,何必呢。” 陆星言听了,一时没有再说什么。 不消片刻,刚刚从便利店买来的几瓶啤酒就通通被棠许喝进了肚子里。 陆星言也不阻止她,转头又去便利店买了几瓶水。 只是这次,除了水,他还顺手带出来一本杂志,边翻边走到棠许身边。 棠许咕嘟嘟将一瓶水喝了半瓶,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酒,忍不住捶了陆星言一拳,却发现陆星言依旧专注地盯着那本杂志。 “什么东西这么好看?”棠许凑过来一起看。 陆星言直接将杂志怼到了她脸上。 棠许很快看清了。 是江暮沉的最新八卦。 没错,女人的保质期一向很短,在消停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又有新欢了。 并且,据这本杂志报道,这个新欢似乎很讨江暮沉喜欢,已经连续几天带在身边了。 棠许一目十行扫过去,有些厌恶地移开了视线,“这也值得你看这么认真。” 陆星言将杂志翻到刊登了女孩照片的那一页,再一次递到棠许面前,“不觉得眼熟吗?” 棠许努力看了看,那女孩清纯又漂亮,眉眼间倒的确有几分熟悉,但她一时有些糊涂,反应不过来。 “眼睛像你。”陆星言说。 棠许怔忡了几秒,又仔细看了看,忽然就抓起旁边的塑料袋,剧烈呕吐起来。 第66章 垃圾袋里的男士拖鞋 陆星言眼见棠许吐得厉害,只能皱着眉头将几支水都拧开,再一一递到棠许面前。 棠许好不容易吐完,接过他递来的水,漱口之后,又浇了自己一头一脸的水,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如果他想用这种方法来恶心我的话,那他做到了。”棠许靠在长椅上,仰头看天,“只是他自己难道不觉得恶心吗?他不会想吐吗?” 陆星言安静片刻之后,缓缓道:“你难道从来没有察觉到,他对你——” “求你别说。”棠许直接捂住了耳朵,“我刚吐完,不想再吐一次。” 两个人一时都安静下来,没有再说话。 是啊,这样荒谬绝伦的事,有谁会相信呢? 棠许闭着眼睛,就那样仰头躺了许久,才终于缓缓开口:“他这样恶心我,我也有的是机会恶心他。” 陆星言转头看了她一眼,好一会儿才又收回视线,“你想做的事,一向没有人拦得住。只是在这方面,我就帮不了你了。”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棠许问他。 “打算?去温暖的地方度个假。”陆星言说。 棠许忽然就睁开了眼睛,“能不能带我一起去?” 陆星言忽然就直起身来看向她,“你要恶心那个谁,可别拿我来当枪使!” 棠许听得笑出声来,伸手拧了拧他的脸,笑嘻嘻的,“你怎么知道我是这么想的?” 陆星言一把拍掉了她的手。 片刻之后,棠许才又微微呼出一口气,道:“你放心吧,我借你的目的地用一下而已。我也想离开一段时间,但我不知道去哪儿。所以,你去哪儿,我就跟你去哪儿好了。” 然而棠许怎么都没有想到,陆星言准备去的地方居然是南城。 这才不到三个月时间,她就要故地重游了。 棠许这趟旅程算是说走就走,临行前,她有想过要不要告诉燕时予一声。 可是打开两个人的通讯记录,看着上一通已经格外遥远的通话记录,她想,大概是没这个必要了。 他们之间,原本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交易。 如今她的筹码都已经没了,这桩交易就算结束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他大概是个好人,始终没有明确向她提出过什么。 因此棠许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懂事一些。 事已至此,又何必再纠缠。 只是让棠许没想到的是,去到南城的第一天,就会遇到跟燕时予相关的人物。 也是冤家路窄。 她本是下楼去和陆星言汇合一起吃饭的,电梯到中间的楼层停下,随后进来了一个古典美人。 棠许当即就愣了一下。 只因此前不久,她才在燕时予手机上看到过她的名字——齐明逸。 没错,燕时予的相亲对象,又或许,是他未来的妻子。 齐明逸进电梯的时候也看见了棠许,到底有过一面之缘,她似乎是觉得棠许有些眼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但是并没有想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因此只是微微冲棠许点了个头,没有过多在意。 与她相比,棠许觉得自己像是阴暗河沟里的杂草,身在一滩淤泥之中,只能遥遥望着河岸上迎风而立的向日葵。 出了电梯,齐明逸很快见到了自己的朋友,跟着朋友挽手走出了酒店大堂。 棠许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 向日葵永远都不会知道,她这株杂草,在她身后用怎样的目光窥视着她。 那一刻,棠许忽然想,这或许不是什么冤家路窄。 这是某些奇妙缘分给她的提醒—— 不是一个世界的、该了断的,或许真的应该就此断个彻底。 又过了好一阵,棠许才在大堂旁边的水吧见到了陆星言。 她见到他的时候,正有一个风格热辣的女孩坐在他身边,拿着手机跟他搭话,大概是想加他的微信。 陆星言一身休闲度假的装扮,脸上的表情却格外冷漠,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那位姑娘大概还没在男人身上受过这样的挫,愣了一会儿,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才起身离开了。 棠许心头不由得叹息了一声。 眼前已经有了一个被困在过去的人。 如果她也困顿不前,那要怎么将他拉出来? …… 棠许在南城待了将近一周的时间。 除了第一天,其他时间几乎是她这半年以来最放松的时候。 她很久没有这样,什么都不用想,困了就睡觉,睡饱了起床,一天又一天…… 远离了淮市的人和事,原来人生也是可以这样轻松的。 棠许几乎乐不思蜀。 一周后,棠许不得不回到了淮市。 调查组对宋氏牵涉的经济案初步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作为宋氏曾经的管理者、宋雨廷遗产的继承人之一,棠许被要求回去签署一些相关文件。 调查结果不容乐观,棠许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并没有多问什么,签完字就回了御景湾。 离开一周,棠许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大扫除。 仍然是很彻底的全方位扫除,她从天亮忙到天黑,最后准备下楼扔垃圾的时候,才在门口顿住。 她看见了鞋柜里的那双男士拖鞋。 棠许思索了两秒,果断将那双拖鞋塞进了垃圾袋,准备一起拿下去扔。 谁知道刚打开房门,就跟门口正抬手按门铃的人迎面相遇。 抬头迎上那人深邃的眼眸,棠许骤然恍惚了两秒,下意识地将手中的透明垃圾袋往背后藏了藏。 燕时予像是看见了,又像是没有,静静看了她片刻,只是回了句:“回来了?” “嗯。”棠许只是应了一声,没有问他怎么知道自己离开或是回来。 “心情好些了吗?”燕时予又问。 “好多了。”棠许仍是捡着字回答。 两个人就那样站在门口,她似乎没有让燕时予进屋的意思,而燕时予也只是长身立在门口,安静地垂眸看着她。 “一回来就大扫除?” “一周多,家里都落灰了。” “嗯。”燕时予低低应声,随后微微偏了头,看向她身后那个垃圾袋,“拖鞋呢?也落灰了吗?” 第63章 想我走,还是想我留 棠许抿了抿唇,摸了摸鼻尖。 下一刻,明目张胆地撒起了谎。 “没落灰,发霉了。” 发霉这两个字,对春季的淮市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一般的存在。 燕时予说:“是吗?那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棠许连忙侧身避他,“原本就是十几块的便宜货,发霉也是正常,况且天气渐暖了也要不合穿了……我 毕业之后,她才发现想要交到知心的朋友很难。尤其是她现在当老板,跟员工更难处成朋友。 “陈少荣先生,应该是你先泡脚吧。”蔡永隆笑道,他也以为陈少荣说错话了。 同学们一个比一个卷,别说谈恋爱了,他甚至连曾经最爱的游戏都放下了,只有在每年fox打进了决赛,他才会抽空看看。 现在她很感谢秦墨在过去的两年里没有跟诺诺说她不要诺诺,没有让诺诺觉得妈妈不爱他。 回到酒店,秦豆豆准时起来吃晚餐了,陈少荣拿着手机看到了个有意思的信息,张花花居然和王坤炒作Cp了,这也说明,巨星的诞生不想用陈少荣来炒作了,而是用两位导师的恋情炒作。 钟老鬼却是丝毫不受那佛音的影响,手中更是多出一块漆黑如墨的古怪巨盾,上面刻满了狰狞的鬼头,竟硬生生地将所有的剑芒都挡了下来,丝毫没有落人下风的意思。 孙云浩之前闯过这第二关,消耗极大,此刻见时间尚早,索性拿出数枚上品灵石,盘膝坐下,略一调息,便向着第三关而去。 兴许是季宴礼那认真聆听不糊弄的模样激发了沈倾倾吐的欲望,沈倾这一次竟也没有害怕,反而满目憧憬。 然而就是这么强大的五尊圣人,却是连白夜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剑都接不下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他猛然起身,看着周围的一切,努力假装许昔诺还没有走。 这话说的张屠户跟他婆娘都哭了起来,我听着也伤心,若是我有胡半仙爷爷的本事就好了。 这时竟然又出现一条绿色鞭子,将青林握着火豪猪牙的手,也紧紧缠住,青林无计可施,正准备以体内木元素与之相抗之时,绿色的鞭子却突然退去慢慢消失了。 她恶心的看着眼前的王府她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了,现在只想在太阳落山前回到齐府,齐连琛还是与她同坐其中,只不过,这一次,他全程都靠在车壁上假寐,半句话都没说,更不用提看她一眼。 而就在风无心眉头一皱下,紧接着天之尽头处又是一声嘶吼传来。 所以,萧鱼淼自然是十分放心地将已按人数一分为二的战队,一队指给鱼少泽统领,别一队则指给了上官月珏统领。 说罢,羽微便趁着夜‘色’离开了‘花’家三房的宅院,沿着街上的石板路一路向北,朝着罗酆山进山口的方向去了。 对于杨朴的努力,冯月兰看在眼中,只是撇撇嘴,说道:“他?就是再练一辈子,也赶不上天秀哥的!”心中却对叶枭等人如此富绰暗暗奇怪。 ‘迷’话音刚落,前台阿姨便顺从的弯下了腰,从柜台最下面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大把钥匙,又按照羽微房间号从钥匙串上拽下了其中的一把钥匙,递到了‘迷’的手里。 当下,只见曦霜将双手都放在凤煞琴的琴弦上面,然后抬起,迅速的拨动着琴弦。 第64章 垃圾袋里的男士拖鞋 婚色诱瘾第64章 垃圾袋里的男士拖鞋 棠许安静地驾车,一下子没有再说话。 事实上从宋雨廷去世,到昨天之前,她和燕时予只见了两面。 他曾经答应过她,宋氏和宋雨廷都不会有事,可是宋雨廷却忽然去世…… 这对棠许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挫折。 连她自己都开始破罐破摔了,所以她下意识觉得,宋雨廷的去世对这件案子就是一个转折点。 那些调查组的人可以不那么费劲试图找到证据定宋雨廷的罪,而那些因她而为这个案子奔忙的人,大概也可以喘口气了。 可是她怎么都没想到,段思危和高岩居然都还在努力解决这件事。 而昨晚燕时予来找她时,居然半个字都没有提。 之前那段时间,他态度冷淡,她甚至一度以为他对自己没兴趣了…… 可是经过昨晚,和现在这通电话,棠许才发现事情跟自己猜想的并不一样。 “棠小姐?”高岩在电话那头喊她。 “我在。”棠许迅速回过神来,又问,“是怎么个解决法?” 高岩说:“那些所谓的证据,我们一个个在证实都是伪证,这其实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原本没这么容易解决的,不过最近,有两个原本自首指证宋氏的人,忽然都改了口供,所以事情就变得简单了……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 棠许听了,一时有些缓不过神,好一会儿才道:“谢谢,辛苦你们了,等事情解决了,我请你们吃饭。” 高岩笑着答应了。 不多时,棠许抵达了约秦蕴见面的咖啡厅,却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到秦蕴。 看见秦蕴的瞬间,棠许心猛地一沉。 宋雨廷去世不到半个月,秦蕴却已经瘦得脱了形,原本就不怎么爱笑的人,眉眼愈发显得冷肃。 “阿姨……”棠许想到宋雨廷去世对她的打击会很大,却没想到她会伤心成这个样子。 “你回来了。”面对着她,秦蕴依旧淡淡的,“南城怎么样?” “阳光很好。”棠许说,“有时间你也可以去那边小住,晒晒太阳,很舒服的。” “好。”秦蕴答应着,却一眼可以看见心思根本没在。 棠许顿了顿,才又跟她说了宋氏即将解困的事。 秦蕴一贯关心的只有宋雨廷,宋雨廷去世后,宋氏怎样好像都跟她没有关系了,她依然只淡淡“嗯”了一声。 “尘埃落定之后,遗产继承的事肯定就要提上日程。”棠许说,“我也不要别的,把丰正给我就行,阿姨同意吗?” “好。”秦蕴几乎想也不想地就回答了。 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棠许一时沉默下来。 好在没过多久,秦蕴像是回魂了一般,看着棠许,“丰正没什么资产,也赚不到什么钱,你要它干什么?” “我嫌麻烦,不想参与到总公司的业务里去了。”棠许说,“所以,我只要丰正就可以。” “随你吧。”秦蕴听了,也不再多说什么。 “那我立刻准备一份合约,我们尽快签字落实。” 秦蕴仍旧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看着她这个模样,棠许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是枉然,当即打了电话去宋氏找程进,让他帮自己准备一份合约,并且要“不经意间”让目前把控着宋氏的秦家人知道。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程进就送来了文件,身后还跟着同样从宋氏赶来的秦昭文和律师。 秦昭文督促着律师一条条审阅完条款,确认了棠许要且只要鸡肋一般的丰正后,当下便主动帮忙,不仅让秦蕴签了字,连还在学校的宋语乔和宋洛白也在当天就签了字,同意以后丰正归棠许所有,同时棠许主动放弃其他所有继承权。 当天傍晚,棠许就赶走了丰正的那位皇亲国戚,雷厉风行地接管了货运公司,继续推行先前和陆星言一起制定下的一系列新措施。 她对这样的实际管理并没有什么经验,因此当天就在办公室学习到深夜,直到眼睛都干涩了,才关灯离开。 回到御景湾,清清静静的,只有她自己。 棠许其实已经很累了,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燕时予。 可是再一想,即便是正经恋人,也不可能天天见面约会,更何况是他们…… 因此棠许洗了个澡,直接倒头就睡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后,便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去丰正。 正当棠许收拾好准备出门时,却忽然听见了门铃声。 打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一个送货员,手中捧着一个盒子,“请问是棠小姐吗?” 棠许应了一声。 送货员将手中的盒子递了过来,“这是您昨天送洗的物品,已经清洗干净了,您签收一下吧。” 棠许有些疑惑地接过盒子,打开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盒子里面,居然是那双被她丢进垃圾袋的男士拖鞋! 棠许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昨天送洗的?” “是。”送货员也有些发愣,“不是您的东西吗?难道我送错地址了?” 说完他就要检查订单,棠许连忙道:“是我的,没错。” 送货员听了,似乎终于按捺不住好奇,问了句:“棠小姐,冒昧问一下,这拖鞋是什么品牌的啊?干洗店还没见过这样的质地呢……” 棠许猜,他应该是想说,干洗店还没见过这样劣质廉价的拖鞋送去干洗的…… 毕竟,干洗费都要比这双拖鞋值钱。 为了不让整件事显得太过奇葩,棠许决定睁眼说瞎话,“欧洲的一个小众品牌,去旅游的时候背回来的,国内应该见不到,纯手工定制,还挺贵的呢!” “原来如此,难怪没有品牌标志呢,手工定制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送货员笑着点头附和,然而看棠许的眼神分明充满了同情,仿佛是在说—— 好大的冤种。 其实这句话,棠许也想说。 到底什么人会想着送一双十几块的拖鞋去干洗啊! 有这工夫,另外买两双不行吗? 面对这一近乎神经病一样的操作,棠许想了想,还是给刚收到的鞋子拍了张照片,给大冤种本人发了过去。 第65章 江家,燕时予吻了她 一双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拖鞋,经过干洗之后,被棠许重新放进了鞋柜。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双失而复得的拖鞋,在那之后好些天都没有再派上用场。 接下来的日子,棠许每天驻扎在货运公司,每个岗位轮番站岗,亲力亲为,从最基础的方面一点点学。 日日早出晚归,每每到家,都已经累得直不起腰,只能倒头就睡。 而燕时予这几天大概也很忙,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现,是以棠许得以睡个安稳觉。 一周后的周末,棠许搞了个公司聚餐。 为了迁就时间极其不稳定的司机师傅们,棠许没有将聚餐地点选在餐厅或酒楼,相反,就是货运场的空地上摆起了流水席。 从下午五点到晚上十一点,她一直都在席上,下了工的师傅们轮番上前来给她敬酒,跟她聊天。 棠许酒量并不算特别好,虽然师傅们平时也都不怎么喝酒,但是架不住人多,你一杯我一杯下来,棠许极力强撑,却还是没撑住。 当天她连货运场都没走出去,就在办公室的沙发里睡了下来。 也不知睡了多久,棠许忽然自昏睡中醒来,只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挣扎着起身,试图找水喝。 然而没等她完全睁开眼睛,忽然就有一只大掌扶住了她的后脑,紧接着,一杯清水递到了她唇边。 棠许立刻咕咚咕咚喝了个痛快,末了不忘舔舔嘴唇,“还要……” 不多时,第二杯水又送到了她嘴边。 棠许将这杯水喝到一半,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一般,缓缓睁开眼,看向了给自己喂水的人。 燕时予就坐在她面前,静静垂眸喂她喝水。 棠许有些反应不过来,一点点地将那杯水又喝光了,目光仍旧是锁定在他脸上的。 等到燕时予转身将杯子放下时,她才偏头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里?” 燕时予回过头来,缓缓道:“前些天回家晚也就算了,现在干脆连家都不回了?” 棠许像是醒了,又像是还醉着,听到他说这句话,她忽然咯咯地笑出声来,随后伸出手,抱住他的脖子,埋进了他怀中。 燕时予任由她抱着自己,没有动。 直到怀抱之中,她的呼吸声逐渐又变得平稳匀称。 低头一看,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过去了。 燕时予视线安静地落在她不施粉黛、难掩疲惫的脸上,久久停留。 …… 第二天,棠许是被办公室新来的管理叫醒的。 醒来的时候她依旧躺在沙发里,身上盖着一张之前从未见过的毛毯。 酒醉过后,棠许脑海中其实很混乱,很多场景,她甚至分不清是真实还是梦境。 直到管理拿着她身上盖的那件毛毯反复研究品牌和材质,她才后知后觉想起一些画面。 原来他真的来过啊? 货运场位于城市线的边缘,从市中心来一趟,距离真的不近。 而他就是过来……看了她一眼? 棠许脑子依旧晕乎乎的,起身去淋浴间洗了个澡,整个人好不容易清醒一点,刚回到办公室,忽然就接到了江北恒打来的电话。 江北恒在电话里问她有没有时间回江家大宅一趟,而棠许如实回答了自己没时间。 江北恒沉默良久,才又道:“棠许,我知道江家对不起你,你现在肯定也不想见我这个老头子——” “爸爸。”棠许打断了他的话,“我这个人,恩怨分明的。爸爸你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的。” 江北恒又安静了片刻,才轻轻笑了起来,随后道:“下个礼拜我过生日,原本只想自己人安安静静吃顿饭,可是那群老朋友都说应该好好热闹热闹,我就想着请人来家里吃顿饭。但是家里若是只有我一个人,肯定是顾不过来的……” 棠许一听便明白了。 虽然她心里有很多斟酌,到头来还是答应了:“爸爸,我会来参加你的生日宴的。” …… 接下来两天时间,棠许依旧是每天从早忙到晚,后来又跟着一位业界前辈去外地的大型货运公司考察学习了两天,一直到江北恒生日宴当天,她才从外地赶回来,匆匆回家换了衣服便赶往江家大宅。 此次江北恒生日宴只邀请了部分至亲好友,许多人都来得早,棠许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 屋内,专业的待客团队有条不紊地忙碌着,江北恒坐在人群之中,与老朋友聊天说笑。 棠许上前,以客人的身份给江北恒送上礼物,“爸爸,生日快乐。” 江北恒笑得很开心,张口却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先跟叔叔伯伯们打招呼,再去厨房看看晚餐准备得怎么样了,千万不要失礼怠慢。” 当着诸多宾客的面,棠许也没法多说什么,只能点了点头,起身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然而刚刚走到中段,楼底卫生间的门打开,一抹高挑清峻的身影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棠许身子蓦地一顿。 而燕时予一边伸手接过旁边侍者递过来的擦手毛巾,一边抬眸看她,漫不经心地开口:“回来了?” 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棠许怎么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一瞬间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终只是平静地应了一声,“嗯,回来了。” 他是江家的亲戚,在这个屋子里的其他人眼中,他是她的长辈。 所以这样子的对话,看起来并无不妥。 可是棠许也不敢在他面前多停留,收回视线之后,匆匆走进了厨房。 江家二房的媳妇、江暮沉的堂嫂温青羽正以主人家的身份在厨房指挥大局,因此厨房其实并不怎么需要棠许。 而整个大宅,虽然江暮沉这位正经少爷没露面,江家二房、三房来的人都不少。 绝不是江北恒所谓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局面。 可是江北恒还是要求她回来,并且当着所有宾客的面,肯定了她的身份和地位。 棠许心中叹息,上前跟温青羽打了个招呼,没有留在厨房捣乱,转身就又走了出去。 等她再回到大厅,才发现秦蕴居然也来着,而江北恒起身相迎,站在人群外跟她说着话。 棠许连忙也迎上前,“阿姨,你也来了。” 秦蕴淡淡点了点头,说:“亲家公生日,我怎么都是应该来道贺的。” 而江北恒只是转头看她,“厨房准备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棠许说,“堂嫂看着呢。” 江北恒点了点头,四周环顾一圈之后,又道:“时予刚才去了后园温室看兰花,你去请一下他,就说准备开饭了。” 棠许乖乖点了点头,转身朝后园的方向走去。 今日天气微凉,后园几乎没有人,棠许快步走进温室找人,刚转过一排花架,却忽然就被人拉进怀中。 紧接着,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地来袭。 燕时予直接吻住了她。 第66章 你跟燕时予很熟悉? 棠许心里原本就带着不安,猛然间被他这样吻住,一下子全身都僵了僵。偏偏燕时予这一吻,并不是浅尝的架势。他将她揽进怀中,几乎毫无顾忌,就要吻得更深。即便此刻花房里就他们两人,可是这毕竟是江家,这里也并非什么私密空间。万一……棠许几乎不敢深想。因此她既不敢挣飞拉达并不是雁荡山的具体景区,而是一种在山体岩壁上建设由扶手、脚踏、生命钢缆等构成的的攀登径道。双拳相交,没有任何声响,狄俄尼索斯的右臂已经化为了虚无,从肩膀处齐肩消失,只剩下右肩蔓延出来的道道血管,神经在空中随风舞动着,显的格外诡异。刚刚在绕路的时候,医生也已经看了直播,知道是甜宝救的新市长。且看他猛然起身,扯开披风,身后长出一对黑色羽翼,威势凛然,仪态非凡。约摸两三分钟的时间,孙学海从楼里出来,向两人招呼了句朝旁边那俩黑色桑塔纳走去。“殿下,您受了伤,还是先回宫让御医诊治吧,这里交给属下处理就可以了。”他打算先支走风千宸。等她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宁曜阳与宁皎月两兄妹哭泣的声音。肯定是和老师说过了,但老师自持能力高超,只认定自己的观点。估计是她拒绝了这个,又拒绝了那个,他的父母没有办法,只能承认我的存在。差不多足足过去了十多分钟的时间,王清韬才算重新抬起目光再次看向徐源,只不过神情却充满复杂。红衣老者被红眉这句反问弄得顿时哑口无言,如果真的是这样,自己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但是自己怎么可能相信红眉这个老狐狸说的话。丁氏一点儿假话也没说,她当时是真的害怕那些人跑到她们西府来,像在东府一样又吃又拿的,最后还给他们扣上一个不念亲情不恤乡里的帽子。“族长,您吃好了么?”罗大看了一眼酒足饭饱的通山族人,笑容可掬道。尽管那猴子的武魂不是巨魔龙象武魂,但那猴子可是货真价实的妖族,它的武魂叫血猴武魂。“雍将军,那你可还记得这里是那里?有没有什么路走?”还在揉脚的景嘉赶紧问道。李家可是皇城中的名门望族,可李志成现在居然被人强迫叫别人主人?“怎么了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会脱衣服吗要不要大爷我来帮你”梁雨博问道。被项康的卫士扔出汉军营地后,害怕在营外露宿危险,可怜的项猷将军只能是连夜赶回西楚军营地复命,好在他的身份地位足够,即便是在深夜之中回营也没有什么人敢阻拦,一路有惊无险,总算是安全的抵达了目的地。不止蒯彻和范老头看出项羽并不是完全冰释疑心,天生就是范老头死对头的项伯项大师同样也看了出来。因着说好请过来赏茶花,因此大家也没有在咸安堂里多留,便随着锦阳长公主跟李静宜往撷芳楼去。“是!”得到命令后的尼克直接出了办公室的门,朝着参谋室跑去。死亡吹息充满死亡和毁灭之力的刀气破入玄武体内,肆无忌惮的破坏着他的肉身,许问人刀合一,出手便用尽全力。二人來到一栋建筑前,这里就是这个城市的核心部分,这个城市的市长办公的地方。 第67章 没有很想,是多想? 一席生日宴,宾主尽欢。看得出来,江北恒今天心情真的很好,大约是他回国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堂嫂温青羽在宴席尾声坐到了棠许身边,跟棠许聊了聊。“今天暮沉怎么会回来,你知道吗?”听到这个问题,棠许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知道吗?”“你们……”“我的决定从来没变黑暗金刚并不执着,努力了十多分钟之后就停止了攻击,然后重新跑到隧道口不远处的空地上等着,除了因为呼吸发出的巨大“呼呼”声之外,不再发出其他的声音。更何况随着板刀刀锋的深入,不仅仅是作为支撑件的金属构件出现了裂缝,他的左机械臂中也有不少电路、光路被砍断,这直接导致了罗德尼强有力的左机械手手指运转不灵。“大白,上!配合狐狸干掉大胡子!”苏慕白对着旁边趴着的大狗一挥手,大白便“嗖”的冲了出去。此时比翼霏的身后只剩下几百皇宫侍卫,对方有数万精兵,唯一可能的援军也已经在草原上损失殆尽,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扭转战局。“被吸收了……怎么可能。”力竭的加奥瘫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一幕,他不敢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却连对方的衣服都碰不到,而对方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孙卓要做一个让全世界喜爱的篮球运动员,他不希望自己生活中有什么污点,虽然这对于nBA球员来说,实在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孙卓这件事还是有点不同,因为对象是皮蓬的妻子。太后的意思,我多少可以猜到。槿颜的外祖张公铎本是大蜀国的一代名将,在朝中素的威望,那时保元即位时日尚浅,后宫之中妃嫔家世亦不尽人意,而后位一直虚悬。接着就只见他身形一晃,仿若鬼魅的一下消失,下一刻就出现在了孙丰照竖床的旁边,与他一躺一站的并肩站在了一起。既然是要带上朱熙,那么装备就要带齐全了,所幸他刚才已经准备好了。打开背囊,苏慕白开始往外拿装备。魏松平挑了挑眉毛,眼角上那个如同笑眼的疤痕又弯了弯,正待咧嘴笑骂几句忽然觉得这话头不对。唐晨只能默默祈祷肖鹏能自己认识到不妥,然后寻求改变了。自己不去改变,没人帮得了他的。“宴无好宴!”周瑄影风情万种地白了他一眼,才慢悠悠地走进了洗手间。但是,他的零用钱在父母那里,受父母控制,现在还没有经济独立的他,又没有经济来源,只能在父母面前还是做一个乖儿子。“什么?从谁那里喝了茶来着?”老郭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一时间懵了。随后冷南飞在众人的注视下,凌空一跃,飞向大厅上上空,他的目的正是神丹。也正是因为有了高斯连接相依函数这个工具,Cdo的年销售额才九十年代末的每年一百多亿美元迅速扩张到零七年的五千多亿美元。像是赶苍蝇一般,韩言挥了挥手,丝毫没有要跟曹休继续说下去的打算。唐晨也不蠢,知道周德清是不相信自己的说辞,甚至还想劝他不做这一行。见识过唐晨那“出神入化”的本事,曾老就从此对唐晨是一万个信服了。那怕唐晨指着一处荒山说“这是风水宝地”,恐怕曾老想都没想就相信了。当然,唐晨也不会这么做,太没有职业道德了。 第68章 分居已满两年 燕时予检查得很仔细,也很透彻。 事实证明,没有很想,也挺想的。 只是比起男人的张扬外显,要隐秘得多。 燕时予很快抱着棠许回到了卧室。 男士拖鞋和她的女士拖鞋,终于又一次并排放在了床边。 棠许被他抱在怀中亲吻着,气息交融间,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直至眼眸轻启,清晰地看见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她才突然意识到,到这个时候,房间里的灯居然还是亮着的。 跟以往的一片漆黑全不相同。 棠许气息已经开始乱了,然而到了这个时刻,居然会有些不习惯。 她微微喘息着,终于忍不住问他:“不关灯吗?” 燕时予目光在她眉眼间停留很久,“一定要关吗?” 棠许顿了顿,才道:“不关也行。” 然而下一刻,房间还是陷入了黑暗。 燕时予还是伸手关了灯。 随后,两个人身体翻转,棠许被放置到床上,清晰地感觉到他倾覆下来。 经历这些日子的忙碌,棠许身心俱疲,同样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抚慰。 她难得跟上了他的节奏,在他的带领下,尽情体会着两个人之间的快乐—— 可是在这方面,燕时予永远是领先她的。 她越是投入,燕时予越是食髓知味。 以至于到了后面,原本跟得上的,渐渐变成跟不上,到最后甚至只能求饶—— 燕时予咬着她的下巴,听着她轻软的声音。 却依旧,不留情面。 …… 结束之后,棠许缓过来,几乎立刻就打开了房间里的灯。 对镜一照,从脖子往下,不知道被他留下了多少痕迹! 棠许转身就又扑进了那人怀中,作势要将人掐死一般卡上他的脖子,偏偏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你故意的!” 燕时予靠在床头,哪怕依旧还赤着身,却已经是完全从情事中抽离的姿态,沉静又从容地看她。 “嗯,我故意的。” 他坦然回应。 两相对视,棠许咬着唇,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应。 的确,就算他是故意的,她又能说什么呢? 她又能找到什么理由,让他不许再这么做? 沉默下来之后,两个人都很久没有动。 棠许起身欲走,燕时予却握住她的手臂,重新将她拉了回来。 棠许又一次陷进他怀中。 这一次,她很乖地靠了过去,手勾在他脖子上,手指微张,无意识地抚过他的发根。 硬硬的,有些扎手,跟他素日里在外表现出的温和姿态全然不同。 棠许不觉反复摸了很久。 长久的安静后,才终于又听到燕时予的声音—— “接下来还会那么忙吗?” 棠许安静了片刻,才又道:“公司的事还没完全上手,最近刚好认识了一位行业前辈,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 “那宋氏呢?”燕时予说,“真的不要了?” 棠许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是要结案了吗?” 燕时予淡淡应了一声。 棠许这才又道:“我自问是要不起了,可是你才投了那么大一笔钱,不能就这样打水漂。不如以大股东的身份,派个管理层进董事会?也好盯着那些人不要乱来。” 燕时予看着她,“我不做这种浪费人才的事。” 棠许蓦地噎了一下,“什么意思?人才不能浪费,钱就可以浪费了?” “不算浪费。”燕时予说。 棠许有些摸不透他的想法,还要再问,燕时予却忽然又一低头,再次吻上了她。 棠许神思瞬间就有些凝滞下来,忘了还要再问什么。 只是却依然没忘了今天在江家时,秦蕴脱口而出的那个问题。 她抬眸,看着男人的深邃的眼眸,再一次失了神。 秦蕴到底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突然那么问? 只可惜,棠许一直思索到睡着,都没能想出一个所以然…… …… 棠许并不知道燕时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睁开眼睛,燕时予就已经不见了。 她闭上眼睛,翻身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几天后,对宋氏的调查果然结案,宋氏平稳度过,基本没有受到任何牵连。 并且因为先前的那一笔融资,势头有明显向好的趋势。 而棠许则依旧专注于货运公司的事务,常常都忙到很晚。 这段时间,她跟燕时予见面的时间依旧很少,而且多数时候都是在御景湾。 秋水台,她基本没有再上去过。 一来是因为没时间。 二来,大抵还是自己有心回避。 半个月后的一天,棠许自睡梦之中醒来,关掉手机上传来的提醒声。 她一向都不设闹铃,自然而然地就会醒。 而手机上的提醒也并不是闹铃。 看清楚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日子,棠许瞬间清醒。 起床之后,她就从床头的抽屉取出一份厚厚的文件袋,随后给律师打了个电话。 一个小时后,棠许将那个文件袋交到了律师手上。 …… 当天下午,高岩在办公室摸鱼时刷到一条豪门八卦,刚喝进嘴的一口水险些喷了出来。 偏偏那个时候,正有两个办公室高层在燕时予办公室开会。 高岩也不知道自己在兴奋个什么劲,焦急地敲着桌子等待。 将近一个小时过去,那两个高层终于从燕时予的办公室出来,高岩几乎立刻就冲了进去。 “棠小姐向法院提起诉讼离婚了。” 燕时予缓缓从文件中抬起头,目光一派沉静。 高岩就知道他会是这个反应。 毕竟棠许和江暮沉感情破裂是大众公知的事实,离婚也是棠许一早就决定了的事,实在是没什么好稀奇。 虽然这则消息也能引起一定的讨论度,然而大众更关注的,显然是其中的秘闻部分—— 因为棠许提起离婚诉讼的理由是——夫妻感情破裂,分居已满两年。 可偏偏这一天,正好是她和江暮沉的结婚纪念日。 结婚两年纪念日,也是分居满两年的日子。 这样的新闻,怎么可能让大众不感兴趣? 高岩看着燕时予,几乎有些止不住八卦的心,“也就是说,棠小姐嫁给江暮沉之后,他们俩从来就没有过过夫妻生活?” 第69章 三个人的痛苦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有反应的不止身在燕氏的高岩,当天下午,棠许的手机几乎被打爆,更有无数媒体蜂拥至货运公司,堵得公司大门水泄不通,试图得到棠许的第一道回应。 然而谁也不知道的是,棠许一早联系完律师之后,就坐上了前往邻市的高铁。 在邻市的大型货运公司待了一个白天,棠许傍晚时分才返回淮市,又约了行业前辈吃饭,在会所一直待到了晚上九点。 吃完饭,棠许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把有些熟悉的声音—— “嫂子?” 棠许回转头,看见了江家三房的江星辞。 他是江暮沉的堂弟,留学归来两年,也进入了江氏管理层,听说担着行政经理的名头。 棠许只见过他寥寥数次,并不算熟悉,上次在江北恒的生日,也只是略点头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棠许没什么反应,只是道:“不要这么叫我了,不太合适。” 江星辞闻言先是怔了怔,随后才反应过来什么一般,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顿了顿才又开口道:“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棠许看着他微微一笑,“谁会想要挽回?” 江星辞似乎又尴尬了一下,才又道:“大伯肯定不希望你和沉哥离婚,他一直都希望你们能好好的。” 棠许说:“可惜有些希望注定只能是希望。” 江星辞还想要说什么,忽然又有人从电梯里走出,棠许一转头,就看见了高岩和他身后的燕时予。 大概没想到会这里遇见棠许,高岩瞬间微微睁大了眼睛,“棠小姐?” 这惊讶的语气,就差把八卦的心思写在脸上了。 棠许也只是微微冲他一笑,与燕时予对视一眼,迅速移开了视线。 与此同时,江星辞也很快向棠许道别:“那我先走了,不耽误嫂……棠小姐你。” 他转头就走,棠许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随后才又回过头来,看向身后站着的高岩和燕时予:“我也先走了,再见高先生,再见……燕先生。” 说完这句,棠许也没有再停留,径直出了门。 因为预计今天晚上会喝酒,棠许并没有开车,正在会所的前廊等着打车时,一辆黑色幻影缓缓驶到了她身边。 紧接着,棠许就被拉进了车里。 车子平稳行驶在夜间道路上,隔板分割出前座后座两个世界。 棠许看着将自己拉进车里的人,咬了咬唇,说:“燕先生胆子也太大了,知道今天多少媒体给我打电话吗?你就不怕被人看见我上了你的车,把你也扯进这漩涡中来吗?” 燕时予看着她,“怎么,我不是早就身在这漩涡之中了吗?” 棠许看着他,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片刻之后,脑袋一歪,靠向了他的肩头。 车子一路行驶向秋水台。 棠许看出了车子的行进路线,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一路跟着他进了屋,棠许将自己扔进沙发里,才终于从手袋拿出手机,翻了翻那些几乎能将她湮灭的信息。 总归她的坏名声已经传出去了,这次以这样的理由提起离婚,外界多是对她的负面揣度—— “她为了嫁给江暮沉,那么不择手段,江暮沉当然不愿意跟她经营这段婚姻了。” “试想一下,你有一个挚爱的人,被第三者害得终身残疾,然而你又迫于无奈娶了这个第三者,你会跟这样的人睡在一张床上吗?还不有多远躲多远!” “这样脏心烂肺的女人,没弄死她都算江暮沉仁慈,还跟她维持了两年婚姻……他到底有什么把柄在这个女人手里?” “她真的想离婚吗?还是想要借机搞事情?试图引起江暮沉的注意?” “大概是见婚姻实在无望,所以想要离婚,捞一笔走人算了?毕竟她爸已经死了,宋氏也没她什么事,还不如自己捏点钱在手里现实……” …… 棠许还没来得及看更多,燕时予换了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从她手中抽走了手机。 棠许也不去抢,仍旧只是窝在那里,偏头看着他,“我明天一早还要开会,今晚就不在你这里啦……什么都没准备,明天早上怕来不及。” “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燕时予一边瞥着她的手机屏幕,一边问。 棠许微微呼出一口气,说:“这件事我早就准备好了,在认识你之前,我就已经准备好了。刚好今天到了时间,我就让律师去帮我处理了……所以没想着要提前跟谁说……拖了两年了,能早一天解决,就对我而言就是幸事了。” 她这样回答完,燕时予却好一阵都没有回应。 沉默的时间有些过于久,棠许终于意识到什么,抬起头来看他。 燕时予依然在看她的手机,屏幕的光线隐隐投射到他脸上,照出他脸上的波澜不兴。 “不要看了。”棠许坐直了身体,从他手中拿过手机,“看多了,怕燕先生以后会怕我。” 燕时予终于转头看她,“为什么要怕你?” 棠许扬了扬手机,意思是里面那些关于她的揣测,可是对上燕时予目光的瞬间,她忽然意识到,燕时予不是在问这个。 安静片刻之后,棠许缓缓挪进了他怀中,坐在他身上,靠在了他的肩头。 “两年前,我跟他结婚,并没有大肆操办,所谓的仪式,也只是在江家大宅祭祖敬茶。可是那天晚上,他最爱的女人就出了事……” 棠许声音很平,也很静。 “关于这一点,你大概也有听说过,她的遭遇,很不幸……偏偏造成她不幸的那群人中,有两个是我认识的,你说巧不巧?” 说到这里,棠许忍不住笑了一声,“都这么明显了,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余地吗?我都已经成功挤走她嫁进江家了,却还是不肯放过她……江暮沉当然要恨我。” “恨我嫁给了他,恨我夺走了江太太的位置,恨我害得他最心爱的女人遭受意外,不良于行,更恨我让他爱的女人伤心痛苦——” 棠许一字一句地道:“我,就是三个人痛苦的根源,是罪魁祸首,是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的人。” 第70章 她和燕时予,没有将来 安静听完棠许的话,燕时予只问了一句—— “怎么,你拿着枪逼他娶你?” 声调冷淡,意味明显。 棠许忍不住轻轻笑出了声。 “江先生在一次活动上认识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我是那个能拉他儿子回头的人,所以极力想要将我介绍给他儿子认识。” 棠许初初听到这件事,只觉得好笑。 可是后来,宋氏遇到问题,资金短缺,许多项目停滞不前。 这个时候,江北恒又一次出现在她面前。 他给了棠许希望,可是棠许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抓住这丝希望。 婚姻毕竟不是一个人的事。 那个时候,江家奶奶也还在世。 江暮沉虽然跟江北恒关系恶劣,但是跟奶奶感情却很好。 奶奶身体越来越差,希望能早日见到他成家立业的心情也愈发迫切。 可是偏偏,姜晚宁在江奶奶和江北恒心里,都不是可以嫁入江家的人。 而江北恒在把棠许介绍给江奶奶后,江奶奶却很喜欢她。 那个时候,棠许并不知道姜晚宁的存在。 她只是后来猜测,大概那个时候,江暮沉和姜晚宁也因为这些问题在闹别扭,所以江暮沉一气之下,答应了娶她。 那个时候,宋雨廷其实是不同意这桩婚事的。 可是她执意要嫁。 结果摆在眼前。 姜晚宁在他们结婚当天出了事,江暮沉直接疯掉一般冲出门去,当夜就没有再回来。 她那个时候不明所以。 第二天,江北恒还安排了司机送她去给江暮沉送汤。 她见到江暮沉的时候,江暮沉刚刚接完一个电话。 他看她的时候,眼神很可怕,像是要杀了她一样的恨。 随后,他将几张照片摔在了她面前,按着她的头让她一个个认。 棠许成功认出了照片中的两个人,是她曾经有过交集的、不学无术的混混。 事情就此定了性。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跟她有关,姜晚宁所遭遇的一切不幸,都是因她而起。 所以,她成了罪人。 十恶不赦的罪人。 从那之后,棠许再难见他一面。 这段婚姻,从一开始,就已经名存实亡。 棠许平静地讲完前因后果,燕时予也许久没有再说话。 “换了你,你也会觉得没有这么巧的事吧?”棠许仍然靠着他,“怎么偏偏出事的就是姜晚宁?怎么偏偏我就认识其中两个人?所以不是我,还能是谁呢?” 燕时予大掌轻抚在她后背上,良久,只开口问了一句:“为什么会认识那两个人?” 他语气平缓,带着循循善诱的探究,却并非质问。 他好像真的只是想知道,为什么她会认识那样品性的两个人。 棠许安静了片刻,才轻笑道:“那就是另外一段故事了,跟这段故事无关……想听啊,是另外的价格。” 她靠在他肩头看着他,笑容看似灿烂,却并未到达眼底。 燕时予说:“想听。” 棠许目光忽地凝了凝,就那样与他对视了许久。 他眼眸深处,从来都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可是此刻,她好像忽然看清了一点什么…… 棠许忽地收回视线,咬住下唇,再不看他,只是说:“故事太长啦,下次再讲吧,今天太累了,想早点休息。” 燕时予目光停留在她落下齿痕的唇上,下一刻,忽然凑上前去,吻住了她。 无人之境,他们总是频繁接吻。 可是这一刻,棠许忽然心跳得很厉害。 她忍不住伸手抓紧了他的衣肩,燕时予却像是什么 都没有察觉到,抱着她,一如既往亲了很久。 只是亲。 到底他也还记得棠许说今晚不在这边的事,虽然夜已渐深,他还是亲自开车,送棠许回了御景湾。 或许是提及了隐秘旧事的缘故,一路上棠许都有些沉默。 燕时予也没有多说什么。 她和他之间,虽然早已经做尽亲密事,但是论起时间来,其实并没有太久。 这短短数月,两个人默契地不问过去,不提将来。 因为彼此都心知肚明,真正能与双方扯上关系的,不过就是这转瞬即逝的当下。 世事无常,人心瞬变。 因为知道没有将来,所以问过去也没有意义。 可是刚才,燕时予问了她的过去。 这让棠许隐隐感到不安。 可是她并没有说什么。 车子驶入御景湾地下停车场,棠许转头看他,“你要上去吗?” “算是邀请吗?”燕时予问。 棠许扁了扁嘴,“燕先生还用邀请吗?” 燕时予没有回答。 最终,他还是跟她上了楼。 并且又一次共享了浴室。 背后是冰凉的墙壁,身前是他火热的身体。 冰火两重天的折磨,却莫名让棠许觉得安心。 她和他之间,原本就应该是这样。 从一开始,他想要什么,她试图得到什么,都是再清晰明了不过的。 这条界限,就该自始至终分明。 不能轻易跨越。 …… 同样的时间,酒店房间内。 江暮沉打开卫生间的门从里面走了出来。 旁边的沙发里摆放着他的衣物,江暮沉走过去,从里到外一件件往身上套。 床上的女人原本裹着被子坐在那里,见他将衬衣披上身,想了想,还是掀开被子,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来一颗一颗地帮他系上扣子。 江暮沉略一垂眸,便看见女人低垂了眼睑,连容颜都有些模糊了的样子。 他忽然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女人受惊一般,澄澈的双眸分明写满了不安和疑惑。 “第几次了,还这么怕我?” “不是……”女人低声道。 “不是什么?”江暮沉听着她蚊蚋般的低声,再开口时,瞬间就变得不耐烦起来。 女人看他的眼神瞬间更不安了,系扣子的手也微微颤抖了一下,似乎鼓足了勇气,才终于开口:“我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 江暮沉依旧冷眉冷眼地看着她,问:“我为什么要心情不好?” “你太太……”女人竟傻乎乎地开口回答,“她……不该把事情闹这么大。” 江暮沉竟听得笑了起来,手指轻轻划过她秋水般的眼眸,“那你说,她该怎么做?” 第71章 燕时予和齐小姐,你什么感觉? 徐念晚没想到江暮沉会这么问她,更没有想到因为这一句话,江暮沉竟然会对着她笑。自从上次在酒吧外坐上他的车,她就成了他身边的女人。一个多月时间过去,这是她第五次见他。每次见他都是在酒店房间,每次都只有两个小时。她从来没见他笑过。可是他此刻的笑却让她感到不安。而维娜此刻早已经低下了头,头发也遮挡住了她的面庞,唯一能让人感觉到的,只有不断上升的杀意以及正在慢慢趋近狂暴的黑暗力量。第三位的李十夜上前,在抽签的箱子里摸索一阵之后,从抽签箱中拿出一个号码球。没有孔有德威胁,不管是四千人还是八千人如果是用来保命,对刘泽来说就没有多大区别了,不过军饷方面区别就大了,因此朝廷是不会知道山东总兵麾下具体有多少兵马。三个买枪人无言以对,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上沁了出来,沿着脸颊往地上掉。光论攻击力,这些人肯定没有李九成老营部队强,但是要比承受的伤亡率,李九成的老营都不见得比得过这些闻香教教徒组成的军队。看到他这个表现,年庆和常青腾很高兴,他们误以为司马又发现了几块能让人激动的原石。李四维兵分两路,从后方包抄,五二六团濒死反扑,如猛虎下山……山下大队拼命抵抗却也难逃覆灭的命运,一番激战,扔下了遍地尸骸,只有山下少佐所率百十人突出重围,狼狈向南逃窜。“唉,”李四维悠悠地叹了口气,直挺挺地躺了下去,满脸烦恼。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客户端的兼容性,这涉及到手机操作系统的问题。那要求手机至少具备一定的智能性。他还未曾来得及掏出武器,手臂就已经被咬住了,然后迅猛龙们如同抢食一般,纷纷扑至。充满浓浓日式气息的茶道馆内,风辰逸身着一身藏蓝色西装盘腿而坐。一点一点,很慢很慢,吴思然没有任何表情,很平静的将锋利的匕首刺皮欧阳如云的胸膛,然后一直往下,直捅心脏,将整个刀刃直抹刀柄,任由喷溅的鲜血喷洒在她自已的脸上。毒牙气急败坏的下了车,骂骂咧咧的掏出武器,打算亲手宰了这个撞自己车的‘混’蛋。苏宏推掉了很多生意上的事情,程美娟带着两个近亲,直接负责婚礼的准备工作,从婚姻地点的确定,到婚宴请多少宾客,从新娘子定制的婚纱,到结婚戒指的款式,琐碎繁杂的事情无以计数。瑶瑶的脸‘色’顿时大变,无论如何,以辰逸那洒脱、大度的办事风格肯定不会去计较龙烨哥哥的这一拳,但谢芷晴就不同了,她抓住这次机会还不得好好借题发挥一把?李红袖见状忙道:“蓉蓉姐,你还是留下来,警防楚大哥他们真的来到了会因此而错过,甜儿那边就交给我好了。”言毕她已弹身纵出,朝着宋甜儿消失的方向急奔而去。整条臂膀都被卸下来的安乐寺,嚎叫之声震彻了整个回梦城,短短一个时辰不到,回梦城各大势力,各大家族,甚至街边巷尾都流传开来。seven到家之后夏咏宁开口道:“豆包是怎么回事?”她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豆包是吃了什么吃坏的,花园里除了狗粮之外也没别的东西可吃。 第72章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听见棠许的问题,段思危微微睁大了眼睛,“啊,你居然不知道吗?”“就算他之前都没有告诉过你,那这两天你就没有问问他?”棠许看着他这个夸张的反应,一时没有表态。“啊,也对。”段思危忽然一拍脑袋,“这两天那位齐小姐都还在淮市呢,你们估计都没机会见面吧?”棠许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怎么会有这么鳞片?难道有某种生物把鳞片都脱落在这里了?”江东不解道,双目精光湛湛,唵字功法疯狂运转。“麻五,你也来凑热闹吗?”雪族老者一边硬撼大猩猩,一边阻击圣禽麻雀。而有些英雄却因为自身的技能机制以及设定原因只能打某些位置,如果强行用某些英雄去打也并非不可以,但是除非实力相差太过悬殊否则绝对会吃大亏。此时赵云杀到,李镇便和赵云合兵一处,同时联系到秦明、荀灌,大军联合将外围五千余黄巾军残部剿灭,然后张良和洛冰妍也领着步兵下了高坡。薛轻云脸上通红,道:“哥哥……你……”李知尘神形也十分尴尬,努力想站起来,却苦于身上被索上密密麻麻的刚柔绳,再折腾两下反而把薛轻云压在身下。看上去,这场比赛似乎会打得相当温柔。可到了球场上,一切都变了。在吴起和申包胥的努力下,桂国已经能拉起百万特殊兵种大军了。那些宋兵闻言哪里肯依,团团将上官云围住,看着便要上前动手。“我靠,让我扣个篮都不行?”见韦德已经跑远,利拉德便没再回追,而是向亦阳抱怨了起来。众人简单聊了几句,先是饭桌上的一些前戏,什么相互敬酒之类的,酒过三巡有些话是时候提了。“对于这一点,我从来没有怀疑。其实就算是出不去我也没有什么遗憾了。”柳茵茵浅浅一笑。其中一头灵兽大叫一声,一道元气能量凭空而现,狠狠的砸在了下坠的红面老者身上,顿时间,红面老者化作尘埃消失在了天地之间。“这尼玛要打到什么时侯?袁绍可能派出大军来支援,咱们没有时间攻破最后一道防御线。”曹操担忧道。萧玉衡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五,然后在上面画了个叉,接着又写个三和九,最后抬头看林曦。周生一听,就知道,自己的宝贝儿子又闯祸了,金仓符咒公会来的人会是哪些人,当然是刘川他们了。徐庶竟然明白,刚才的刘烨,又变得有些,犹犹豫豫的,不过,他并没有向之前那样,去跟刘烨发怒。屋里虽然关了灯,但有两支蜡烛照明,倒也算亮堂。只是蜡烛挡在眼前,很影响视野,我生怕一不留神漏看了什么东西,只能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秦一恒的背上。感觉,就把自己过去的伤疤,重新的拨开了一般,痛不欲生的难受。我其实倒真的没有想什么,所谓债多了不愁就是这个道理。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头绪,我大脑这时候已经开始阻止我思考了,身体已经产生了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跟疼晕的道理一样。“那又怎样?就算他们有些古怪,凭我们五人的实力,要杀了他们也是翻手间的事。”那人一脸不屑的说道。看着人都进来了,那个助理趾高气昂的对那名医生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说话。 第73章 这辈子,你只能跟我纠缠到底 萧楚益觉得有些难过,尤其她对自己冷漠的时候,这种态度尤其让他心寒。其实精神细菌的本质,就是一种强大的、被设定好的混乱智脑能量,也就是所谓的精神力,只不过经过技术改造后拥有了传播性。但纲吉先说了金并的事后再提到这个话题,这很难让人不往金并方向去想。??刀刃入肉,紧接着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响起,并咕噜噜的滚动着。也许是她也不想成为男人的附庸品,刚从乔若檀家里搬出来,又住进肖默然家里。虽然知道他待会儿肯定要好好教训她,但是威胁的话从官昭谏的口中听的太多了,单单是口头上想要让她害怕的话,那还真有点儿难。至今为止全世界发现的试炼场也仅有十几处,华夏仅有两处,每出现一个那肯定会造成巨大的动荡。比如我有一台计算机,我用摄像机拍一段关于自己的视频,再用计算机发布到一个用超级计算机搭建的服务存储平台上,这个服务储存平台我们可以叫互联网。陈二狗和白采铃这里已经在金碧辉煌的包厢之中落座,这里是距离主舞台很近的位置,可是大大方方地看见拍卖场地,而且也可以看见大部分的观众,可谓非常好。直白一点的说法就是:弗拉德三世的力量、速度都不如此时的弘道雷藏,但出手速度和时机把握超过他,纯粹靠着技巧与之僵持不下。离得太近,彼此之间没有什么距离,裴安安能感觉到,他起的反应,正蓄势待发地抵着自己。贺焱忍着喘息,“那18楼的楼梯门为什么关着打不开?如果发生火灾什么的,难道让人无处可逃吗?”他咬着牙,忍耐的说着。青如匍匐在地上,恨得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妖王也是大怒,愤然起身,却被鬼王死死拉住。元瑶眉头死死的皱了起来,一身的冰冷,面对自己态度恶劣的人,她总会习惯性地要摆出他们更恶劣的态度来应对。“我看你怪羡慕人家的,别伤心,哥的手给你拉。”看着沐云墨,轩辕睿笑着说道,一副我很大度的模样。清光二十一年五月底,眼见着就要到了六月了,又该去热河行宫了。终于,眼里凝聚了所有的泪水,比任何一次,都带着心痛的泪水。元嫔那听了这个旨意,也是乐坏了,可又担心这个佩香临死前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便让人去监视。李灵心中却涌出一种悲伤,她不知道这算不算心中的憾事。也不知道,她莫名来的悲伤,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沈浪。李知尘看着两人消失在林间,却忽的苦笑一声,站起来径直往一处走去。李知尘随意而走,也无人指明路线,而这岛主道路杂多,花草盛开。反而每条道路都似是一样。至于会上提出的,最近有没有谁与客人有过纠纷这一事,当时只有阿涛愣了一下,他也接到阿牛的消息说刚才大堂经理又收到了一个数字,而且还要看今天的新闻。但他此刻哪敢去说这事儿。那时声音再起,所有人在这一瞬间无数人眼底顿时涌现而出一抹精芒,这一刻不待反应,原本立在浩瀚海上之人在这一刻骤然而动化作流光径直没入了封禅之地。“我说过,你如果能让我兄弟体验到恋爱的感觉,我就一定投资你们的项目,初吻只是第一步,现在要进行第二步了。”穆辰东说完,悄悄地向于致水使了个眼色。萧錾恨道:“你这邪魔,到这时候还敢花言巧语。”说完又要动手。剩下两人距离太近,也不敢开枪,马哲左踢右打,将那两个域外分子打得惨叫连连,毫无还手之力。“没了,安排好这件事之后,你带上你们郡守府武王之上的强者来找我。”叶乱空说道。紫寒走在前方一身白衣破烂不堪,干涸的鲜血骇人不已,在他的周身之外却随着一种冷冽的气息在盘踞,那一刻无人敢临近,即便叶翌晨等人皆是不敢多靠近一步。那缕红光进入他的脑海之后,下一刻唐宇脑子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视线在瞬间变得模糊起来,这突然起来的身体状况让他大汗直流,身体也是出现一些疼痛感。这是个国外号码,但做为常年业务往来的他,知道这是哪里的,而且自己的公子正在巴厘岛,想都没想拿起电话。“是,你打算怎么办?以后我们两个就这样在一起吗?”我看着雪妍那边问道。“不,只有这个最好,我几日不用这簪子,也不会有事的。”师尊道。在无边海域之中,鸿蒙神帅巅峰级别的鲲鹏,在同级别中的战斗力远远超过人类修士。我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管这些人,胖子如杀猪般的声音在周围出现。“娘,您怎么了——”李飞虎忙着将她放在藤椅上,却不知如何是好。在这棺材头部,有一个火盆,火盆中有着火纸的灰烬,在这火盆的旁边是一盏煤油灯,这煤油灯并没有熄灭,而是散发微弱的光芒,将整个屋子都照亮。屠青与屠猛并未因此畏惧,二人再次各自催动一块能够加持自身的中品灵符,挥舞手中战刃迎了上去。羽裳的世界彻底的乱了,往日要好的师妹,突然变成了爱人?而更恐怖的是,自己竟变成了赤炼家族的人。 第74章 黑暗中的怪物 进门后,高岩火速去书房取了自己要的文件。再走出来时,却只见燕时予一边松着领带一边走进卧室,而棠许就站在客厅的位置,安静看着他的背影。高岩走到棠许面前,说:“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棠许轻轻一笑,“是我说错了话。”高岩瞬间就懂了,“是不是因为那位齐小姐的事?你不要信那些八卦“碰!”三眼尸鸦王临死前,一翅膀将唐凯扇飞了出去,巨大的力量让后者倒地吐血,一时间难以起身。凌云心中不由感叹,他先是展现出超过凌云估算的惊人实力,然后又说出这番话来,看似激将,实则却是逼得凌云做出选择。是在拥有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拼死一战,还是怯战选择围攻。众人清楚的看到,许辰来不及躲闪,出手抵抗,然后拳头碰撞在了一起。饶是如今的黑崎一护早已今非昔比,面对这个姿态之下的蓝染他也应对得有些吃力起来,而且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和虚白彻底的和谈,因此还要一边对抗着自己内心之中那暴虐的情绪来战斗,可以说是越发的不利了。古代人,讲究什么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还有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君墨尘听完后一时语塞,事实证明君墨熙的话他无处反驳,为了星儿他们兄弟已经反目,皇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再接近星儿的。“哎……没想到吕府主最终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让我该说你什么好呢?”忽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他吕义背后突兀的响起。他们都望而却步了。只能看着颜沐沐踩着高傲的步子从他们面前走过。余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沁入心脾。震慑之威过去,刀气穿透许辰和藏神的身体,在两人身上留下入骨的伤口,气血大幅度下降一半之多。除了一开始那几批玩家有很多人练了幻兽师之外,后来加入游戏的玩家都知道这个职业废柴,基本上没多少人会练。搓搓还有点瘙痒的身体,风杨穿上纱衣,然后从背后抱住了白伊,身高已经和白伊齐耳,双手向上一搓,摸到了白伊的香乳。灵犀几人听完哈哈大笑,含玉的脸红的,就如炭盆里红红的热炭一般。一席话,说得二夫人与三夫人立时满面怒色的齐齐看向了床上的大杨氏,方才大杨氏说那话时,她们也都是听见了的,的确不是君璃空穴来风。杨清心对自己的此时的情况很满意,才不会乱出风头多做了什么,让嫡母碍眼。从蓬莱的反应来看,浮黎的问话,那是多么的不合他的样子,不合他的态度,连现在的表情都不合适,可浮黎就这么一本正经地问出来了,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呢。中午周宴卿在乔家吃了一顿午饭。仍是自带的食粮,让乔明瑾做了。不算丰盛,但味道很好。想到这件事情,刘峰心中大动,再也顾不得华馨儿,连忙下床穿衣,随即对华馨儿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便即向外走。他现今需要和郭嘉,徐庶好好商议一番。灵犀没有回答宁王的话,只是移动自己的身子,在床榻的最里面蜷缩成了一个球状。这种被亲人担心,被亲人挂念的感觉,她似乎只在孝和太皇太后的身上得到过。“王翦,你实话告诉屈原,对于在楚国行事,你内心是不是有几分不悦?”屈原直说。 第75章 无人知他的过去 讲到动情处,很多海妖都是痛哭流涕,一时间仿佛整座龟甲城都笼罩在悲伤的气氛当中。 就这样向下坠落了约莫一两分钟的样子,漆黑的下方泛起了红光。而在这下方的红光之下,童言看到人影攒动,估摸着应该是天界的大批人马了。 田宇轩立马便是身体一僵,然后就恭恭敬敬的跪在原地,脸上乱七八糟的表情也都收了起来。 老祖宗一直都是个神仙一般的人物,但是现在,他却如同一下子老了几十岁似的。他一遍一遍的念着超度九祖先亡咒,佝偻着身体,微微的颤抖着。 宋瑞和陈太白孰强孰弱还不好说,但随着援军一个个赶到,轮回门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大家的对手。 “不错,不过只是一部分,主要的效果是用来保持容颜不变的,我相信以你的才能,想要学会不需要太长的时间。”纲手说道。 自来也看着场中的鸣人,这两年多,自来也已经感受到了鸣人那体内不同于常人的力量。 陈雨欣认真的说,这也是为什么她第一反应就是以为张一鸣起色心的原因,因为这个家伙的名声实在不好。 那边可不是那么太平,所以魏无忌也是很不放心的。在这个时代,燕山郡那些地方都属于苦寒之地了,他可不愿自己老婆跟着去受苦。 徐脂虎刚要调侃,看到姜泥在亭外扭捏着不敢走入,起身走出亭子,把她推上台阶,徐脂虎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径直离开。 对掌之后二人长剑过了数招便又连续对了第二掌和第三掌,正是这第三掌左冷禅中了毒针。 将星图在神识海中过滤一遍,叶凡就地开始布阵,他首先要去的,便是星图上标注的一处星空。 显然,经过先前的平局之后,外来势力一方,气势大损,让阎武出场,目的就是想要拿下这一局的胜利,振奋己方的士气。 “早点了,你请客肯定不客气。”何沛媛把自己的水杯移到对面后再坐到杨景行这边。 他体表的护罡当即崩碎,而没了护罡的保护,周身鲜血倒流,向着血魔的掌心之中流淌而去。 待胡览等人喝了汤,稍许吃了点食物,又对伤势做了基本的处理,丁渺派了两名骑兵沿途护持他们继续往晋阳赶去。 韩冈晋身两府之后,觉得这么多人的车马堵在家门口,让他回家都不方便,便改了这个规矩。 或许是杨景行装模作样的认真和诚恳值得回应而且听起来还有头有脑的老师和学生们都点了一些头喻昕婷几乎起了带头作用。 突然从腹中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二人自从昨夜以来还没有吃过东西,任盈盈把岳灵风腰间的包袱取下来,发现里面的干粮早已经泡的稀烂了。正在这时,任盈盈闻到了炊烟的味道。 不过幸好玩家中的野蛮人还算机警。狂吼一声,身体变成赤红色。从右边一斧头切在狮鹫的肩膀上,将这发狂的畜生硬生生的向后震开了几步,解除了同伴的破脑之厄,但他本人也被反冲的力道撞得飞了出去。 “那么干吗交给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这是一个任务么?”胖巫师愣了愣。忽然觉得这老家伙的语气似乎有些像临死前的托孤一般。 “我也不知道,懒得数!”陈锋说道,看着陈锋那震惊的样子,海格就知道陈锋杀的一定不少,立刻开始笑了起来。 “那个满脑主义的白痴神棍头!”半空,胖巫师的下颌摩擦了一下,从喉骨挤出一句恶狠狠的诅咒。 原本还以为得闹十天半个月才能把林记客栈给闹趴下,没想到,林记客栈的掌柜这么沉不住气,居然殴打衙役,今天就能有结果出来。 这只飞龙从出现。到玩家们地溃散已经经历了一分多钟地时间。这已经足够巫师准备一个法术了。 今天表现得最抢眼的便是三大新星,而众人议论的便是三大新星——易水镜、赵海以及宋扬三人能走到哪一步。 你说这六个国家联手,也只是表面联手,内部经常有矛盾,这怎么办。 就在潮汐术出现的时候,看到这个场面的神级冒险者都产生类似念头:“难道继蛮荒精兵战略后,守望星夜要开启高等种族作战的时代?”有钱就能发展蛮荒精兵,可高等种族有钱也买不到。 九十七位长老或者代表者,全部到齐。有代表者的原因到简单,有些人坐镇一方一时间走不开。 百里低声询问道,既然他们唯一的目的都被爷给取消了,那么他们还留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此时看着那忽然出现,而后逐渐靠近的男人,凤长悦也是紧紧盯着。 慕奇虽然平素看似总是喜欢跳出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但是真的做了的时候,却是少之又少。 “那就说好了,等我家老爹复活,就正式举办婚礼,不过先说清楚,你天穹峰的事情,自己管。”她还有个北宫家族呢。 第76章 只一眼,便失控 婚色诱瘾第76章 只一眼,便失控 离开秋水台后,棠许打了辆车回御景湾。 若不是这个时间已经没有了去江城的飞机,她可能已经直接离开了。 这几天,她总是陷在自己的情绪之中,远在江城都没办法避免。 更遑论回到淮市。 然而,当她回到御景湾,打开自己的房门时,却意外看见了放在玄关处的男士皮鞋。 一瞬间,棠许脑子有些发懵。 她在秋水台等到这个时间,燕时予没有回去,是因为来了她这里? 可是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她看见了一只很眼熟的袋子。 她从江城拎回来的那只袋子! 棠许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两手。 她刚才把那只袋子落在秋水台了,而现在,那个男人和那只袋子一起出现在了她家里。 这是什么时间和空间的悖论? 她脑子正乱作一团,燕时予打开卫生间的门,一边擦着手,一边走了出来。 他身上还穿着衬衣西裤,抬眸见了她,神情很平静,只朝着桌上的袋子看了一眼,问她:“你从江城带回来的手信?” 棠许神智一点点地回到脑海之中。 他应该是在她离开后才回到秋水台的,可是居然比她还要先到这边,也是挺神奇的。 事已至此,棠许也没有再逃避,只是道:“有一位本地人带我们去吃的,我觉得很好吃,所以就带了一点回来。想给你尝尝的,可是你又一直没回来——” “我现在回来了。”燕时予又朝那个袋子瞥了一眼,“可是生的怎么吃?” 棠许低头换上了拖鞋,说:“那我给你煮咯。” 她想起之前的某一天晚上,她也提出过给他煮馄饨,那时候他还打趣着怀疑了她的下厨能力。 到了今天这顿馄饨才终于煮上,可是他们之间的氛围,却已然变得古怪。 这种古怪,说不清道不明,唯有自己体会。 棠许正盯着锅里翻滚的热水,燕时予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还不下馄饨吗?吉时未到?” 她骤然回神,转头轻轻瞪了他一眼,才拿过馄饨准备下锅。 馄饨大个,她拿了筷子准备一颗颗往外挑,但是筷子也不是很听使唤,好不容易放了两颗进锅里,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手来,一手从她手中接过餐盒,一手将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随后,燕时予手中的餐盒翻倒,所有馄饨应声入锅。 棠许站在他身后看着,一时有些汗颜。 燕时予拿起勺子轻轻搅动了一下,等待锅重新开起来,又调了小火。 那样的姿势动作和流程,看起来怎么都比她熟练。 棠许轻轻抿了抿唇,问:“你会做饭啊?” “不会。”燕时予说,“会常识。” 棠许皱了皱眉,哼了一声之后,说:“那你煮吧,会常识先生!” 她扭头就出了厨房,却还是拿过毛巾和纸巾细细地将餐桌和椅子擦了一遍。 等到她擦干净,燕时予正好端着刚出锅的馄饨摆上了桌,又摆上了两只小碗和两双勺子。 这屋子里几乎从来没出现过这样的场景。 棠许并不怎么饿,却还是坐下来,跟他分食。 刚出锅的馄饨很烫,棠许盛了一颗放进自己碗里,抬眸看见对面的男人已经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她忽然想起了前两天的会议上发生的一些趣事,于是挑了一些讲给他听。 其实会议上发生的事情是真的挺有意思的,只是经了她的嘴巴讲出来,棠许自己都觉得无趣。 可是燕时予还是很给面子地笑了一声。 棠许见状,才像是找到了方向一样,又想起一些好笑的事跟他分享。 燕时予一边吃着馄饨,一边认真听着,偶尔给予回应。 至少这个时刻,两个人像是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听着她兴致勃勃地讲那些物流行业相关的事件,燕时予忽然问了一句:“你是打算一直在这个行业做下去了?” “不然呢?”棠许问,“我可是老板,不做这个做什么?” “做一些你想做的事。”燕时予说。 棠许顿了顿,才又笑了起来,“这就是我想做的事啊,我要一点点地把公司发展壮大,以后评选成功的女企业家,说不定我榜上有名呢!” 燕时予看了她片刻,缓缓道:“倒是挺有志向。” “那当然!” 燕时予便没有再就这个问题跟她多讨论什么。 一份馄饨分食完,棠许只吃了两颗,剩下的都进了燕时予腹中。 她却还是心满意足了,准备收拾碗碟的时候,燕时予却又一次从她手中接过了活。 棠许也不跟他争,看着他进了厨房,自己便进了卧室换床单被套。 只是她刚刚将干净的床笠套到床上,燕时予忽然就出现在了房间门口,看着她的动作,缓缓道:“我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正弯腰整理被套的棠许忽然站直了身体,抬眸看他。 “你还要回去吗?”她问。 “嗯。”燕时予应了一声。 棠许静了几秒,才又道:“我明天还要去江城。” 燕时予说:“好。” 她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他的回答也已经很明确。 棠许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而燕时予也没有再等她开口,转身离去了。 直到听到大门传来的清晰的开关声,棠许才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出卧室,站到了客厅里。 燕时予是真的已经离开了。 她有些呆滞地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而另一边,下了楼的燕时予在车里坐了很久。 他是自己开车过来的。 此刻,他就坐在驾驶位上,看着自己放在方向盘上的那只手,正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燕时予眸光沉晦暗涌,始终一动不动。 一直到那只手逐渐平复,一点点地恢复正常…… 他缓缓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才终于又一次睁眼。 这一睁眼,他就又看见了棠许。 棠许并没有看见他。 他开着一辆并不起眼的A8,没有启动,她不认识,更不曾留意。 她似乎又打扫了一遍屋子,拎了一个垃圾袋下来扔。 扔完垃圾,她朝着停车场出入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身就又上了楼。 然而,就是这一眼,燕时予的手再次不受控起来—— 第77章 我想你在这里 棠许全然不知,停车场那辆陌生的车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看不见燕时予控制不住颤抖的手,看不见他用尽全力扣着自己的手,更看不见他满目猩红与阴沉的模样—— 空荡寂寥的停车场,很久之后,才猛地响起一声急促的喇叭声。 无人在意。 更无人会听到,黑暗之中,沉闷的、痛苦的、困兽一般的嘶吼—— …… 第二天,棠许又一早赶到了机场。 她本该再次赶去江城的。 可是临登机前,她却取消机票,改道去了蓉市。 天气渐渐热起来之后,陆星言离开南城,在蓉市一座风景秀丽的小山头给自己搞了个住处,每天推门望山,开窗见云,继续他的度假人生。 棠许是很想一脚把他踹下山头。 然而在他住所的小房间里睡了一觉之后,棠许改变了主意。 她想把这个小房间据为己有。 的确是太舒服了,难怪他在这边窝着不愿意离开。 棠许起来的时候,陆星言正在外面烤着香喷喷的牛排。 见棠许出来,他将一盘烤好的牛排递到棠许手中,盛赞自己手艺的同时,还吹了一波自己开设民宿的理想。 “挺好。”棠许说,“现在那些漂亮姑娘就爱去各种特色民宿拍照打卡,你要真搞起来了,说不定会有接连不断的艳遇——” 话音未落,那盘已经到手的烤肉突然就被收了回去。 陆星言说:“我拿去喂狗都比喂你好。” 棠许饥肠辘辘,不顾尊严地从他手中求回那盘烤肉,一点形象都不考虑,徒手捏着肉往嘴巴里送。 陆星言看她这个样子,皱眉道:“真该让那位燕先生看看你这样——” 棠许鼓起腮帮子咀嚼嘴里的牛肉,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硬是将那盘牛肉给吃完了。 陆星言敏锐地察觉到什么,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肉烤得不错。”棠许将空盘子还给他,“我下次再来吃。” 她说着就准备离开,陆星言却一把抓住了她。 “你不说我也知道,一定跟那位燕先生有关。”陆星言很认真地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和他只有一条路能走,那就是彻底分手。” 棠许听了,没有回答。 陆星言又道:“我知道,你有很重的心理负担,你觉得自己欠了他很多……可是继续这样下去,对你们两个都没有任何好处,甚至将来事态可能会更糟糕,那样的后果可能是你们俩都没有办法承受的。你听我的,忘恩负义也好,过河拆桥也好,回去之后,跟他彻底了断,听到没有?” 棠许伸出手来捏了捏他的脸,说:“你继续在这度假吧,我要回去为我的将来战斗了。” “你知道我说的没错。”陆星言固执道,“你回去垫高枕头想清楚。” 当天晚上,棠许终究还是又一次飞抵江城。 对于她缺席的这一天,其实没什么在意。 第二天是最后的活动,棠许混在一群大佬中间,参观着行业巨头最新的无人驾驶智能运送基站。 无人驾驶不算新鲜,运用到物流上却还算是新鲜,尤其是对棠许这样的新人来说。 她确实观摩得很认真,别人都往前走了,她还留在调度站看调度员二次演示。 看到一辆货车头朝调度站驶过来时,她还只是在想,这辆货车什么时候能停下来。 明明已经离调度站很近了,那辆货车不但没有停下,反而隐隐加快了速度。 棠许终于察觉到不对。 却已经晚了。 砰—— 一声巨响,无人驾驶的货车重重撞上调度站! 窗框碎裂,玻璃横飞。 …… 对于行业巨头来说,这本是一个展示最新成果的绝佳舞台,结果却酿成了一场事故。 当天事情就上了新闻,引发了网民的热烈讨论。 无人在意的角落,受了轻伤的棠许被安排进了医院。 很幸运的,跟她同在调度站的那两位调度员,都没有受伤。 员工受伤,企业是不愿意看到的,社会上也会将事件发酵得更大。 而她这个同行业的后辈小虾米受伤,小问题,大佬一句话就能轻而易举地摆平。 做完一堆检查,确定棠许只是轻微擦伤和拧伤,但还是要留院观察,公司负责人给她留下了几句祝福和一个护工,就忙别的事去了。 棠许并不喜欢医院,躺在病床上无事可做,只能蒙头睡觉。 醒过来时,天都已经黑了。 病房里灯光调得有些暗,棠许还没完全清醒,察觉到床边坐了个人,以为是护工。 她不怎么想说话,正要翻个身重新睡去,鼻端却忽然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雪松香,很熟悉。 棠许蓦地清醒过来,回转身看到病床边坐着的人时,惊得忘了自己手腕的拧伤,一下子撑着病床坐了起来。 燕时予一身黑色西装,坐在暗色之中,目光也是一片暗沉,幽不可见。 棠许心跳得厉害,张口便是:“你怎么会来?” “我不能来,还是不想我来?”燕时予问。 棠许有些恍惚,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还在回头朝病房门口张望。 仿佛很担心有人会推门走进来,看见他在这里。 可是,听清楚燕时予这个问题的瞬间,她忽然就顿住了。 再回头看向他时,她脑海中倏地闪过陆星言的声音—— 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和他只有一条路能走,那就是彻底分手。 她有些滞住,那一瞬间,脑海中已经转过千百个念头。 而燕时予始终只是静静看着她。 他已在昏暗的光线中坐了很久,眼睛早已经适应了光线。 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变化,他都清晰而锐利地看在眼中。 燕时予一动不动地坐着。 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可是他知道自己没办法等太久了。 那股熟悉的感觉,正一点点不受控制地从心脏弥漫而出,顺着经络血管,一点点地蔓延开来。 他极力想要压制,可是他清楚地知道那有多难。 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体内的那股传导,正一点点流向他的指尖——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在这里坐下去。 然而,就在他准备起身的瞬间,棠许忽然迎他而来。 她伸出手,紧紧抱住了他。 第78章 今晚不走,好不好 有什么东西,骤然停滞。棠许说出那句话之后,燕时予依然没有动。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她在自己怀中的存在。柔软的,温暖的。真实的。燕时予轻轻举起了自己的手。原本紧绷的手指,此刻仿佛已经恢复了正常。没有不受控制的颤抖。也没有难以遏制的疼痛。帕卡德当初之所以接受其他公司对于专利的超低报价,那是因为人家实力雄厚,明着表示他们会摆平银行,不需要帕卡德承担违约金。否则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变卖专利。戬逃出黑洞后,一路狂奔潜伏到了天眼附近,没有过多停留,一咬牙迎着撞了过去。他压制着血液里奔腾的雷潮,双目刺亮,长发乱舞如电,做好了战斗的准备。百花仙子给他避水珍珠,上回在东海没有机会用,这次,终于有机会使用了。而叶子浩干掉如此强劲的对手,这也说明了,自己之前安排的“练级计划”很有用。陈凡也不知道,吴子梦拿出的船票,是昨晚上龙王打电话过来,交代完任务,通过什么方式交给她的,还是说后来吴子梦自己去什么地方取的。“老猫!我好想你,你这些天去哪里了?”常青从爸爸的怀里钻出来,走过去将老猫紧紧抱住。就在爆炸的那一瞬间,常青手中的祖师威灵符放出一道道黄光,编织成一个金黄色的球体,将常青紧紧地包围住。在爆炸地冲击力作用下,金黄色的球体包裹着常青也飞了出去。“我都洗的这么干净了呀!”宫馨晃了晃衣裙下的狐尾,哼了一声开口。豪雄榜上好几个兄弟,为了保护他们几个,被那些凶悍的土着虐杀了。暗昱魔君心中暗道,身着魔甲的身躯向着前方一迈,接着一股恐怖的波动,便在这是瞬间炸开。当他听到门子班头的辱骂,又见门子班头要拿他。他哪受过如此屈辱,一时气血上涌,忍不住就抽了门子班头一鞭。“这样的姿态,这是……”洛叶看着那翩翩蝴蝶,却是猛地想了起来,这是怎样一只蛊虫。他拿着烟走向路口,那里已经聚集了很多行人,纷纷对封路表示不满。等到毁灭气流融入虚空中消失,世界规则开始生效,开始修补破碎的空间,阵阵霞光从虚空中亮起,空间开始慢慢恢复。“你也说了,需要设计引物,否则怎么知道你扩出来的是不是他的东西还是别的什么破玩意?”韦斯特恩瞥了一眼贝克,这家伙根本只懂皮毛。宋素卿其它地方的家产更不用想,拿到死的宋素卿一切就不说了,拿到活得宋素卿一阵严刑拷打,还怕问不出来吗?不过午餐的时间,就是这么短了,因为没有搭帐篷停留在山体上,这种休息法浪费的体能也不会比赶路差多少。安德鲁斯举起望远镜朝上看去,把强光手电压在望远镜筒上,光柱可以顺着视线照上去。但现实是,他官卑人轻,根本靠不上杨廷和,想要升官,除了皇上这条路子再无其它路。不过这次那巨型蜘蛛已经发现了攻击方向,张嘴喷出一大股白色胶柱,在半空中张开成一张大网向导弹飞来罩去。不过李玄机这家伙的口风倒是很严,死活不说,就算夜将军用上好的花生作为交换也不好使。 第80章 卫生间里的响动 婚色诱瘾第80章 卫生间里的响动 棠许听到江北恒的关切,只能举起自己的右手来,低声回答道:“就是拧伤了一下,不严重的。” 江北恒目光落在她手腕上,点了点头,满是心疼。 棠许忙又道:“我刚起来,什么都没收拾,爸爸你等我一下。” 江北恒只是微微一笑,道:“不着急。” 棠许也笑了笑,轻轻关上了房门。 门关上的 郁风大师今日之境地,正是元气受损,精神虚耗枯竭,若不然,以他的境界,定然可以再活一甲子。 火焰兽受伤,直接导致夜铃香一口血喷了出来,明显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如果把那些混沌之气都吸收掌控了,你会受到什么影响?”李三斗目光坚定地看着诃迪斯,直觉告诉他,诸神黄昏并没有诃迪斯说的那样简单。 当这道吼声响起,楚轩都不免用出了原始心魔大道来抵御这股强大的声波。 方雪舞正在心里暗暗思索着该如何骗李子欣,才能够躲避这场灾难。 突然霍凌峰睁开了眼睛,难道她不想要孩子也是有这个原因吗?或许自己还真的不能单纯地觉得她不爱自己,而是因为她只是不确定这段关系而已。 即便是五位圣人,也都放下了所有的架子,和玉帝等人毫无保留的交流着。 可是到后来,事实又证明袁牧之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如果没有开启高阶墓穴,李三斗又怎么能够去到摩夷天,李三斗不去摩夷天,谁又能够把轩辕之剑拿回来? “好!”轩辕柔传音后,依旧施展灵族天玄诀,对付高达八百丈的司马天啸。 几乎瞬间,所有的乌云全都消失不见,大地重回光明,雷鸣剑神的身影都好似佝偻了几分,重回老农模样。 “六弟怎么回来了?”赵老汉把旱烟袋抛到肩膀上,指着杨旭对周围的人说道:“这可是咱平阳的大老爷。”周围的人赶紧跪下磕头。 号称孔子后人的孔祥,原先是金门的造反的反贼,现在成了自己麾下大将军的蒲齐全,曾经的川蜀县令,现在成了他手下的谋士等等。 墨林将人偶都收回魂导器后,直接跳入海中,释放出大量的阴五雷,对付这种体型远超自己的魂兽,必须率先削弱对手。 透过幽暗的天色依稀能够看到这老宅年代久远,时不时有几个佣人走过。 她一个‘得宠’的嫔妃都被捆成了这个样子,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那吴泓澈自己呢?他与皇上毫不沾边,风马牛不相及,皇上有什么理由要原谅他,要善待他呢? “砰。”留蓉妙一屁股就推住了车门,手指解救后,宫城的裤管被夹住,他生无可恋的从城后座内。 接着,她抱着我出来上了马车。此刻的我已经躺在他怀里睡着了。 “恩,对,行了,没你啥事了,你也准备起来吧,我们去找你爷奶。到时候给你信,你好通知亲家。”说完,许父拉着许母就走了。 似是解释,又仿佛是在说服自己,当黑衣人消失,姜皇后眼角落下一滴泪水。 众人见状,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又七嘴八舌地闲聊了一阵,挨到日过晌午,酒席摆下,众人把酒言欢,热闹了整整一天,直玩到夜半三更,才兴尽方归。 徐荣将俘虏营的道路清扫干净, 又往水缸里挑满了水,才拖着沉重的双手回到营帐中。 第81章 野男人 婚色诱瘾第81章 野男人 燕时予身上,一贯是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的。 即便偶尔他表现冷淡,也会让人觉得是身份产生的距离感,而不是他本身的情绪所致。 可是棠许却在他刚才那句话里,听出了不善的语气。 她一时有些拿不准他的这份不善因何而起。 “他以前也没有这么唠叨,大概是因为生病之后,身边的人比从前少了许多,再加上自身心态的变化才会这样。”棠许靠在洗漱台边上,“至于江氏的股份,江家那么多人虎视眈眈呢,哪里能轮得到我。” 燕时予一边整理着自己的洗漱用品,一边道:“那如果他真的一心要给你呢?” 棠许偏了头看着他,顿了顿之后,忽然道:“那我可能真的要好好考虑考虑了,江氏的股份,就算是百分之一,那也不是小数目呢。真要拿到了,可就发大财了!” “很想发大财?”燕时予问。 棠许反问:“谁不想发大财?” “那刚才又拒绝?” “一时的拒绝怕什么?”棠许说,“又不是没机会反悔!” 燕时予已经整理好自己的东西,一时没有再说话。 而这时,棠许忽然挤到他身前,伸出手来勾住他的脖子,看着他道:“不过……如果发大财的前提条件,是还要留在江家当那个谁的老婆的话,那这个财,不发也罢。” 她扬起脸来,粲然一笑。 燕时予目光落在她的笑脸上,许久,才微微垂下眼,印上她的唇。 然而,才刚刚碰到一起,他的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高岩已经掐着点来过一次了,没想到竟然会撞见江北恒,惊得他赶紧躲在旁边,掐着表看着江北恒离开,才又急忙来催人。 好不容易等到病房门打开,高岩将带来的西装递给卫生间里的燕时予,再看向棠许时,忍不住小声八卦了一句:“江先生离开的时候脸色不大好,是不是他发现什么了?” 棠许一顿,回答道:“发现了我有野男人,但是没发现你们家燕先生,放心吧。” 高岩竟真的松了口气,待到转头对上棠许直直的目光注视,他才反应过来什么,一面指着卫生间的方向,一面连连告饶。 棠许忍不住笑出了声。 送走燕时予和高岩,棠许又做了一系列检查,确定身体无恙之后,物流公司的负责人帮她办理了出院手续,并且亲自将她送到了机场。 在机场,棠许又一次等到了江北恒。 原本就约好了一起飞回淮市,棠许内心坦然,反倒是江北恒见了她之后,似乎有些不知如何自处。 不尴不尬地聊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之后,江北恒似乎终于是忍无可忍,问了一句—— “是段思危吗?” 棠许正在喝水,闻言险些将自己呛着。 也不怪江北恒和江暮沉都认为段思危跟她有牵扯。 毕竟前些时候,明面上段思危的确帮了她很多。 待她缓过来,江北恒才又道:“爸爸没有指责你的意思,你当然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可是如果是段思危,那……这个人实在是顽劣不堪,你可以有很多好的选择,不该跟这样的人有牵扯。” 棠许本想解释一下,末了,只觉得解释也多余,因此只回答道:“不是。” 江北恒听了,愣怔了一下,又沉默半晌,才终于点了点头,低声道:“不是就好。” 他没有再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 棠许自然也就不再多言。 …… 回到淮市,下飞机棠许就跟江北恒道别,自己打车去了丰正。 没成想刚到公司,就得知有人在等她,棠许有些诧异,回到办公室之后,竟然见到了等候在那里的程进。 “你怎么会来?” 自从她继承了丰正,两个人就没见过面,程进依旧留在宋氏,依旧担任从前的职务,成了秦蕴侄子秦昭文的助理。 “看到新闻,听说你受伤了,过来看看你。”程进回答。 棠许嗤了一声之后,说:“有诚意的都直接飞过去看我,你倒好,来守株待兔。说吧,什么事?” 程进于是不再迟疑,问:“你真的不管宋氏了?” 棠许一听就明白了,“怎么,宋氏现在很糟糕吗?” “很糟。”程进说,“秦昭文根本不懂公司管理,咋咋呼呼,鸠占鹊巢。偏偏夫人又不理公司的事,你那一对弟妹年纪又小,再这么下去,宋氏可能就要完了!” 棠许安静片刻之后,摊了摊手,“那你觉得我能怎么办?宋氏现在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管不着。” 程进顿了顿,直接问道:“你跟燕先生还有联系吗?” 棠许瞥了他一眼。 程进立刻道:“让给宋氏注资的投行以股东的身份派高管下来干预,否则他们的投资肯定会打水漂。” “这一点,我跟他提过了。”棠许说,“但是那笔投资结果如何,他不在乎。” 程进一愣,反应了一会儿才又道:“那宋氏的结果如何,你在乎吗?” “宋氏现在已经不姓宋了,爸爸也已经不在了。”棠许说,“坦白说,我真的不怎么在乎。” 程进一时无言。 棠许也安静了片刻,才又道:“你如果想跳槽,我会尽我所能帮忙。留在那里,的确也没什么意义了。” 许久之后,程进才站起身来,说:“我会考虑。” 程进离开后,棠许就忙碌了起来。 离开数日,堆积的工作处理完后,她又将自己这几日学习搜集来的资料整理成册,察觉到时间已是深夜,才连忙合上电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这个时间,公司附近很很清净,连车子都少见。 棠许拿着手机,准备给自己打辆车时,却忽见路边停车的一辆车车灯亮了起来。 紧接着,副驾驶的车门打开,有人下车朝她走了过来。 棠许脸色瞬间微微一变。 谭思溢缓步走到棠许面前,张口喊了她一声:“太太……” “别这么叫我。”棠许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谭思溢转头看向车子的方向,说:“江先生想见见你。” 第82章 照片中的男女 棠许只觉得荒谬。 她并没有朝车子的方向看一眼,只是对谭思溢说:“你帮我转告江先生,离婚相关事宜我都已经交给律师去处理,有什么事,直接联系我的律师就可以。” 说完这句,棠许转头就要往反方向走。 谭思溢却又一次拦住她,低声道:“据我所知,江先生想见您,跟离婚的事情无关。” “哦? “那样,别人还怎么玩?肯定不会好好的玩了,你们是去玩的,要是想要好好的玩的话,就先去换了在来吧,一会我就在‘心语酒吧’等着你们。”李子锋在电话里面对李妃瑶说道。 就在这印结接近凌霄那赤红‘色’的光柱时,一道轻微的律动却出现在了赤红‘色’的光柱上,下一刻,无数股剑气便顺着七道光柱爆发而出,将古云施放而出的印结刺破,随后带着无尽的锋芒,朝着古云的身体‘逼’来。 “好,那么现在六千绿亚币成交,恭喜太子殿下获得雪凤鼠。”司仪的声音适适宜地响起来。 但这个消息,却被渡鸦军团中的一个叛徒出卖了,然后就是用酷刑逼问圣物的下落,但没有逼问出来。 此刻的唐清玄,北冥思,王听雨,北冥青的脑袋上都已经‘插’满了光线,而他们与别人不一样,脸上挂着满满的抗拒之‘色’,在挣扎着,抵挡着那光线的入侵,显然刚刚被掠夺过来不久。 感受到这股强悍的力量,凌霄脸‘色’一变,随后将力量扩展道了极致,朝着那船舱之内狂奔而去。 方梦怡长得很漂亮,和陈洁不相上下。但是人挺傲气的,平时不见她和谁说话,刚才拿水的时候,她也没有喝,脸上总是带着一股子优越感和骄傲,从她平时的打扮来看,家里应该挺有钱的。 “是我,跟你一起打败独目人的陈康威。”我看见淳儿一幅认真思索的样子顿时脸拉了下来,难道我的存在感这么弱吗?居然都无法在别人的脑海里留下哪怕是一点点儿的痕迹。 “我现在不管你们之前想没想到,我只想知道,我们古丹楼现在该怎么办?”祁立明有些暴躁的说道。 所有人都是瞪大眼睛看着那呼啸而上的橙色光芒,强烈得让人睁不开眼睛!所有的人都惊讶无比,嘴里估计都可以塞下一颗大鸡蛋了。 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之既倒,李逸成为卡利亚里的英雄,当赛季结束的时候,卡利亚里不仅没有降级,还不可思议的升入意甲。 突如其来的记忆总是让纪甜甜觉得有些难以呼吸,她鼻尖一涩,让她只能是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沈采苡赶去之后,还隔着很远一截距离,便听到了柏茗的大笑声。 “你附到这片树叶上来,这是我以前在一棵锁魂木上摘的,可以保你魂魄不散。”长安想起了她在月下槐庄时摘的锁魂木树枝,还真有用到的时候。 蓝杉歉意地冲她笑笑,原谅她见色忘友,主要是不想让陆海空生气,他刚做完手术,身体还很虚弱。 昨夜封皇贵妃,今儿一早皇上就让人搬家,说实话,真的太着急了。 齐星雨无奈,只得把手上握着的套管给了齐星星。其实肠衣只不是两条,但套管却没有。 火车站出站口,齐奶奶难受的捂着胸口,齐爷爷拧着眉头环顾四方,看能不能找个地方暂时让老妻稍微休息一下。 第83章 好像不会疲惫的男人 听到棠许这番话,谭思溢一时竟也没了言语,更不敢回头去看江暮沉的脸色。 以他对江暮沉的了解,棠许这番话,轻易就能触怒他。 虽然她说的都是事实—— 果然,下一刻,就听见江暮沉开了口:“停车!” 车子稳稳停住,江暮沉一把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座椅上,满目寒冰地看着棠许,“你要报警就自己去报个够。从我车上滚下去!” 棠许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 说完这句,棠许一手捡起那些东西,随后就推开车门下了车。 下一刻,车子疾驰而去,只留下一阵风。 棠许独立在路边,极力控制住内心的波动,掏出手机来给自己打车。 疾驰而去的车里,氛围近乎冰封。 谭思溢全身有些发僵,静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您这又是何必,明明是好意,到头来却又起了争执。” 江暮沉降下车窗,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听着风噪不断地灌入,良久,只冷冷道:“是她不识好歹。” “她只是还没从以前的事情中缓过来,给她点时间,她一定会想明白的。”谭思溢只能低声道。 江暮沉却再没有回话,只静静看着窗外。 想明白? 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的事,她能想明白什么? 当时为什么对宋氏下那样的狠手,又为什么在宋雨廷离世之后骤然收手,他自己都是恍惚的。 只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 可是梦醒后,很多事情,终究是回不去了。 车子驶出去很久,司机才终于开口问了一句:“江先生,是回公寓吗?” 江暮沉依旧没有回答。 司机和谭思溢对视了一眼,谭思溢这才道:“您有段日子没去看姜小姐了,要不要去她那里?” “去酒店。”江暮沉终于回答了一句。 谭思溢立刻便明白了,拿出手机,低头给徐念晚发了条消息。 …… 棠许打车回了御景湾。 打开房门时,才发现屋子里已经亮起了灯。 一低头,便看见了燕时予整齐地摆放在玄关处的鞋子。 她低头换上鞋,同时也换上笑脸,进屋便直奔沙发里坐着的男人。 他应该已经来了有段时间了,洗了澡换了衣服,棠许闻得到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 她一回来就主动投怀,燕时予也不跟她客气。 一切似乎都没什么变化,她还是又乖巧又配合,可是燕时予却还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她投入的状态不对。 燕时予缓缓从她唇上离开,看着她低垂的羽睫,“累了?” 棠许轻轻咬了唇看着他,“你都不累的吗?” 明明早上才从她的病房离开,分明也是一夜没睡,飞回来之后又处理了一天的工作,到此刻,居然又…… 燕时予没有回答,只是拨了拨她的头发,“累了就早点睡。” 棠许还坐在他怀中,闻言,忍不住朝下看了一眼。 “那你怎么办?”她问。 “你是想休息,还是想操心我的问题?”燕时予反问。 棠许一时没有动,末了,忍不住又凑上前,亲了他一大口。 “我明天陪你,好不好?” 燕时予只是在她身上轻轻拍了一下。 棠许这才站起身来,走向卫生间。 然而一回头,才发现燕时予也跟了进来。 棠许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有伤。 与此同时,右手手腕忽然清晰地泛起了疼痛—— 刚才用这只手扇江暮沉时,以及被他用力捏住手腕时,她似乎都忘记了痛。 直至此刻,痛感才一点点回到身体里。 燕时予打开热水,转头看到她轻轻护着手腕的样子,眸色略沉,“手疼?今天做过什么?” “没什么。”棠许忙道,“可能是药效过了,我明天早上去医院换个药——” 她话音未落,燕时予已经拖过她的手来,看向了她的手腕。 原本并不严重的拧伤,此刻却隐约有红肿漫出了纱布,很明显,是严重了。 燕时予又抬眸看了她一眼。 棠许有些心虚,冲他笑了笑,“可能一不小心……用手过度了。毕竟是右手,有时候顺手了,会忘记……” 燕时予没有再说什么,仍旧像昨夜那样,一点点帮她清洗干净身体,还不忘帮她吹干头发。 棠许实在是不好意思,被他用浴巾裹住抱回床上时,忍不住用手臂圈住他的脖子,“洗完头精神好像好多了,你要不要留下?” 燕时予却只是道:“明早记得去医院。” 这便是不留下的意思了。 棠许乖乖“哦”了一声,再不敢多看他一眼,乖乖躺到了床上。 燕时予也没有多作停留,很快离开了。 然而他离去许久,棠许躺在床上,却依旧是清醒的。 脑海中不断反复闪过的,是江暮沉递给她的那一摞照片。 即便身体已经疲惫到极致,可是就是没办法安然入睡。 棠许迷迷糊糊,反反复复睡了又醒,终于等到天亮,第一时间就起床,驾车出了门。 已经是五月底,高三生真正的最后冲刺时间。 棠许抵达学校门口时,正是学生的入校时间。 没过多久,她就看见了被司机送来学校的宋语乔。 她走在人群之中,低头垂眸,神思不济,跟其他学生的样子格格不入。 棠许一直在学校门口等到上课铃响,才走进学校,找到了老师。 很快老师就领着宋语乔从班级出来,来到了校门口。 宋语乔神色始终恹恹的,站在门外东张西望了一番,目光很久才锁定在坐在车里的棠许身上。 看见棠许的瞬间,她脸色瞬间转为愠怒,“你来干什么?” 棠许看她一眼,“我要说的事,你不会希望在车外跟我聊的。” 宋语乔转身就要走。 “宋语乔。”棠许连名带姓地喊她,“贺延你认识吗?你是希望我去跟你妈妈谈这件事?” 宋语乔蓦地回转头来,眼神之中满是震惊和仓皇。 良久,她手脚僵硬地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看向棠许时,却依旧强撑着,“你知道什么?” 棠许直接将那一摞照片扔到了她身上。 第84章 全方位、无死角 随手捡起一张照片,看清楚那上面的内容,宋语乔瞬间脸色惨白。她看向棠许,失声问道:“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不然呢?”棠许转头看她,“谁该有这些照片?你希望是贺延,还是警察?”宋语乔嘴唇动了动,没有回答,只是低下头,微微颤抖着手整理好那些照片,似乎很想找个地方将那些照片藏起来。向南天本来也对自己的性命没什么希望了,他知道,既然被圣殿的人捆上了,那就离死不远了。不过,想让他一个堂堂天台宗的宗主就那么白白的送命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机关?”斯沃特缓缓打量着这道凸起,随后便伸出手指点在上面。这样的借口,勉强能说得过去,立即有人符合,很认同吕云松的话。她在前堂里等了半天,许久也不见大哥和嫂子前来迎接。大约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大哥和嫂子才姗姗来迟。他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双眼通红,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以他的身份高度还有实力,已经很久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呵斥他了,虽然他脾气有些狂傲自大,但却也不是傻子。婉儿皱眉看着云子晴,刚才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没有焦点。真是个奇怪的现象。皇后张了张嘴,她实现设想了很多情况却惟独漏了这一种。如果夜无双能对她发脾气还好,但这冷漠的样子却是让皇后无从下手。方静美看了眼古枫,然后把头扭向窗外,目光有些空洞也有些迷茫。飞舟最基本的是两个阵法,一个是防御阵法,另外一个是飞行法阵,这两个法阵相辅相成,只要有充足的动力加持,那么这飞舟就能于顷刻之间达到自己的最大度。“你们开枪要杀我的人的时候,想过不杀吗?”古帆冷冷的说道。他再是咳嗽了几声,还真是的,并没有以前的撕心裂肺,也只是几声便是过去了。思勿假装思虑了一下,点点头。张戾这才离开房间,站到了门外。回了一趟的家,我打开了保险柜装了两百万。云峰会的收入很多都属于灰色收入,这样的收入存入银行是个麻烦,取出来也是个麻烦。不过大部分的钱都通过瀚海集团,再存入户头,这样就可以避免被调查了。回去的路上,慕风华坐在马车里,微微眯了眼眸,这趟之行,倒是出乎了她的预料了,在她看来,欧阳坤和安宁,怕是都是为了瓦萨的罢,只要瓦萨和他们抱成一团,他们就没有不上钩的道理。“你难道没有看到他的脸色吗?当时你就不该一直站在里面,你都和他没有关系了,出于曾经一场夫妻所以过来看他。他应该感谢你才对的,怎么还有脸面来对你使脸色呢?”我很不高兴的说道。“回教皇,我用的是朗基姆斯之枪,现在这柄枪已经落到了那个轩辕北斗的手中。”米迦勒无奈地说道,对此他亦是觉得不可思议。“顾顾,别在意那些事,一切有我,我会解决的。”瞧见她的情绪略略平复,安东尼柔声安慰道,不可否认,他真的是天底下最好的未婚夫,在这个时候还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我只好焦躁的瞧那些人把豪客踢打的口鼻俱是鲜血,面皮也乌青肿胀,好不可怜。老黄的这条信息让原本一点把握都没有的我有了一丝希望,他在澡堂里就好。那样我就可以确定他在那儿,可以等待着时机动手。 第85章 燕时予说,我不介意 听见棠许的话,秦昭文一边忍着剧痛,一边对棠许大骂:“你他妈的贱货、赔钱货……”棠许安静地蹲在他面前,静静地听他将所有脏词都吐了一遍,才冲着他微微一笑。“骂累了?”棠许瞥他一眼,站起身来,看向房间内的几个人,“都录下来了吗?”“录下来了。”棠许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躺在地上现在不同了,无忧兄浑身气势不断攀高。锋锐的杀气更是肆无忌惮弥漫半空,让贝德等人不得不郑重对待。丧尸鸟也是携带丧尸病毒的,只要被挠中,下场铁定是变成丧尸。这意味着,林辰他们的车队又少了两人。他知道自己一定处在严密监视之下,天眼、警察甚至便衣,都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更要表现得若无其事,仿佛毫不知情一般。当然,当不当四界共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成为修真系统的真正掌控者。天地震荡,大战更加激烈,帝京和第二法将各种大道法术演化到了极致,光辉璀璨,照耀天地,绝世的碰撞,两大高手都爆发出了全部的实力。“多吗?一条人命才几百斤粮食若是放到末世前,你把这个价格扩大一百倍都换不到”林辰恶狠狠的瞪着他说道。闻锋虽在气愤中,也不禁要喝彩一声,这少年似乎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不去当模特真是太可惜了。这个世界上,怕是也只有控植师们敢在丧尸的地盘里横行无忌了。没有回应,安吉尔仍然像是疯了一样,用力的清洗着自己的手,一遍又一遍。而后用力一抡,直接将那足有六七百ptam铁墩扔飞了出去,足有三四十步远。我不知道这一次自己会等多久,他闭楼修炼的时间从来不定,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月,都是有过的,然而不论要等多久,既然来了,那么我便一定要见到他,将所有压藏在心底的疑团问个清楚。“哼!”神枫重重地冷哼一声,看着漫天血色星星倾泻而至,他不闪不避开,天殛金星高高举起,万道金光激射而出,准确地贯穿了每一个血星。第二天,兰溪无比肉痛的揣着一百两银票去揽秀宫拜访王才人,却吃了个闭门羹,不由得愣住了,这银子还有送不出去的时候?战国皱眉看着桌上的报告,食指不停的在桌上敲打着,安静的办公室响起一下又一下极富旋律的咚咚声。收服了霜之哀伤之后,我心情巨爽,这时候,冰兰也已经在打点去银月城的一切,所有的龙骑士均是整装待发。首发。苏彦听到沈青岚那声厉喝的时候便知道是沈青岚到了,故而调动全身的力气长啸出声,引起他的注意。风流大少仍然在把价格一点一点的往上加,隔壁的猛人也丝毫不让的继续抬下去,不一会价格已经近亿了,双方抬价的幅度也慢慢的降低了下来,看来,花上几亿买件虚拟物品还不是很能够被大家接受。首发。淡淡的收回自己的踩着一双红色高跟鞋的脚,张萌萌对着林风露出一个赞许的目光,然后恶狠狠的说道。他隐隐地觉得,好像有一个无形的对手,正在故意与蔑儿乞人为敌,扰得大家都无法安睡。还好通武侯府距离此处不是很远,王栋走了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便回到了府中。 第86章 被软禁的金丝雀? 直至车子驶出酒店一段距离,坐在车子里的棠许似乎才回过神来。她看向驾车的高岩,问:“你们今天晚上怎么会在这里?”“几位高层刚好在这边用餐,谈一些事情。”高岩说,“哪想到刚好就会遇上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没什么。”棠许回答,“已经解决好了。”她这么回答,高岩也不好再多两人的距离,陆沉甚至不用刻意去感受,就已经能感觉到顾七七胸前的柔软。攥紧了手里的两张纸条,第五萌咬着嘴唇,什么都没说,内心却油然而生一股敬意。不过被林紫臭骂一顿并克扣了半个月的伙食后,林鱼在泡面的防腐剂下老实了。“我和你不一样,估计我的结局更加悲惨一点,可能是车子被人动了手脚,也怪我,自己没有注意,一下子就来到了这里,正好,这张脸和我之前一样,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陆远笑着说。叶辰领了一个号码牌走进拍卖场大厅地时候,拍卖会已经开始了,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叶辰扫视着大殿。“撤退,撤退!”景熊也意识到这点,继续呆下去说不定就算退入山林都不保险。茫然的眨眨眼睛,一双丹凤眼半是因为没睡醒,半是因为近视,迷茫的看着自己的房间。然而,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却是一片黑暗,缓慢地眨着眼睛回想昨晚的事情,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你说,等我们的店开业了之后,需要有人来带动购买的积极性,这部队里的林艺杉就是个很好的人选,等有了空,我想去陆深哥家一趟。”顾雨薇说道。王主任听到院长的声音,本来还有几分含羞带怯,等听到院长的话,还有双手环胸,冷冷看着自己的刘教授,回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顿时面如死灰。“需要五把刀,而且需要开放一次巴比伦区!”宫本熊二斟酌了一下说道。而就在这个时候,叶玄看见周芷若和张无忌在一起交流的时候,眼中精光一闪,慢慢的朝着这里走来。可事实上,别说有人收他做徒弟,那些洪荒大能在见到他以后一个个就好像躲瘟神一样,根本没有人肯传他法术神通,这也导致六耳猕猴的身上根本没有半点法力。雪儿则进入了工作流程之中,先剪裁,后码边,最后开始缝制,这一套流程做下来,已经是下午了,雪儿忙得都没有时间吃中午饭。结果,他依然选择了去参加雇佣军,雇佣军听起来,名声不是很好,甚至可以用声名狼藉来形容了,毕竟他们这些人,没有信仰,没有目标,没有道德底线和人道主义,只是为钱而战。随着坐电梯上了五楼,然后再跟着雷协走进了五零三号房间的门口。“不,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玉阳师叔这时候也有些激动起来。“好,你孙嘉陵厉害,我走行了吧,不过以后你们有事情想找武者协会帮忙,想都别想!”孙嘉琳撂下一句“狠话”甩着肚子上的赘肉出去了。叶玄看着面前跪倒一片的明教教众,听着他们齐声喊道的教主万岁,胸中竟然有一个热流上涌,汹涌澎湃感觉心情十分激动。酒吧剑拔弩张的时候,江别离得到了消息,当即震怒,尤其是那句,谁沾上他江别离,高兴就干掉谁,这比直接弄死他还狠。 第87章 得寸进尺 婚色诱瘾第87章 得寸进尺 “在看什么?” 燕时予明知故问。 棠许抬起眼来,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之后,伸手就想推开他。 然而她的手刚伸出去,燕时予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臂。 棠许这才察觉到自己下意识又用了右手。 燕时予捏着她的手臂,目光从她的手腕处扫过,再落到她脸上时,眼波沉沉,声线也沉沉。 “还真是不想要这只手了,是吗?” 棠许咬了咬唇,说:“别人这样关着,有手没手有什么区别?” 燕时予听了,缓缓道:“不喜欢被关着?” “不喜欢。”棠许回答。 “那就忍着。” 说完这句,燕时予才缓缓松开她的手,走进了卧室衣帽间。 棠许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不喜欢,也要忍着?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了? 棠许转身朝卧室里看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重新回到自己先前坐着的沙发里,继续摆脸色。 直到燕时予洗完澡、换了身衣服,顶着还微湿的头发又一次出现在客厅里。 随后,他从储物柜取出药箱,坐到了棠许身边。 “手。” 棠许冷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地将手递给他。 燕时予解开她手腕上的纱布,清洁消毒过后,仔细观察了一下手腕的红肿情况,这才又拿了药物,重新喷涂在她的伤处。 棠许原本始终冷着脸的,可是看着他沉静专注的模样,她忽然意识到—— 他是真的紧张她的手。 想到这里,棠许的手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燕时予却迅速握住了她的手指,抬眸看了她一眼,“别乱动。” 棠许登时就不敢再乱动。 直到燕时予将新的纱布裹上她的手腕,“明天再在这边养一天。” 棠许当即就要反驳,可是对上燕时予视线的瞬间,那些反驳的话,忽然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安静片刻之后,棠许才道:“明天可以再留一天,但是后天可就万万不行了。” 燕时予抬眸看她一眼。 棠许忽然就勾起一个大大的笑来,“后天开庭,我得出席。” 燕时予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片刻过后,忽然倾身向前,吻住了她。 棠许先是顿了顿,而后手臂才缠上他的肩脖,给予热切回应。 于是第二天,棠许又在豪宅里当了一天的金丝雀。 只是这一天她就要从容得多,还抽时间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问题,顺便还约了一个明天晚上的饭局。 这一夜,棠许睡得很好,早上醒来的时候,精神很饱满。 高岩一早将她送回了御景湾,换完衣服之后,棠许打车去了法院。 很快她就和律师碰了头,一起等待着开庭。 期间她也见到了江暮沉的律师,然而并没有见到江暮沉本人。 “江暮沉今天也是要亲自出庭的,对吧?”棠许忍不住问了一句。 律师回答:“原则上是这样……但是也不排除有特殊情况。” 听到这个回答,棠许忍不住微微皱起了眉。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到了开庭的时候,原本一直气定神闲的对方律师,忽然向法庭提出延期申请,理由是江暮沉在来法院的路上发生了车祸,被送去医院检查,没办法出庭。 法庭嘱咐对方后续将申请资料补齐之后,宣布了延期。 棠许对此早有预判,倒并不觉得稀奇,只是觉得可笑。 离开法庭的时候,很多等候在外的记者迎上前来,原本是想采访这场庭审结果的,这时却只能逮住棠许,问一些老生常谈的问题。 棠许简单回应了两句,并且就江暮沉意外撞车的伤势作出了“亲切问候”:“希望他还活着吧。” 一句话就让记者们闻到味一般兴奋起来,棠许却再没有回应,坐律师的车回了公司。 原本以为会有个初步结果的事,却连头都没有开起来,棠许心情不太好,却还是在公司待了一整天。 下午五点左右,有人敲响了她办公室的门。 “进来。” 棠许埋头在学习文件之中,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房门很快被推开,有人走进了办公室,却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 直到棠许抬起头,看到了站在自己办公桌前、目光呆滞又幽怨的宋语乔。 “你怎么会来?” 宋语乔直接将手机丢到了棠许面前。 棠许垂眸,看见了一则爆料贴,配文约——《惊爆豪门丑闻!落魄千金的沦落!》 两个巨大的感叹号下面,是一张照片。 一张做了马赛克处理,模糊了人脸的照片。 可是棠许是见过原本的照片的,所以,她知道照片上的人是谁。 一瞬间,棠许脑子乱了一下,又很快地翻到了回帖区。 大概是因为配图马赛克的缘故,底下的人多半是嘲讽和不相信的状态,帖子并没有太高的热度。 “你知道是谁做的?”宋语乔问她。 棠许抬眸扫了她一眼,“我为什么会知道?” “你既然能得到照片,你就知道到底有谁有这些照片。”宋语乔说,“这个人说,他后续还会继续爆料……” 棠许忍不住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脑子又一次乱了起来。 她心中的确有答案。 无外乎是秦昭文,或者江暮沉。 棠许偏向后者。 偏偏是今天。 还是打了码的照片。 是威胁,是警告,还是报复? 抑或是,都有? …… 夜晚的“沉醉”,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棠许推开其中一个包间门的时候,里头男男女女混作一团,好不热闹。 而江暮沉的好友利信阳正冲着江暮沉举杯,“来来来,你今天晚上怎么回事,不就是离婚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那个老婆——” 他视线落到门口的方向,话音戛然而止。 很快,江暮沉身边坐着的女人也看到了棠许,有些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后攀上江暮沉的手臂,试图提醒他—— “滚!”江暮沉猛地抽回自己的手,一抬眼的瞬间,也看到了棠许。 原本热闹非凡的包间忽然就没了嘈杂声,一对原本抱在一起唱歌的男女也停了下来,只剩下音乐还播放着。 棠许绕开那些看戏的男男女女,走到了江暮沉面前,“早上撞车,晚上照旧消遣快活,真不愧是江先生。” 江暮沉静静盯着她看了片刻,伸手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缓缓将杯中酒喝完,他忽然猛地一抬手,重重将酒杯砸到地上,摔得粉碎。 随后,他才站起身来,看着棠许,“棠许,我对你的容忍已经够多了,我提醒你,不要得寸进尺。” 第88章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听到“得寸进尺”几个字,棠许险些笑出声。 她看着江暮沉,说:“如果在你容忍我的情况下,我还能得到这样的下场……那我挺想知道,如果你不容忍我,我的结局会是什么样?” 这句话一出来,江暮沉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立刻剑拔弩张起来。 利信阳见状,立刻站起身来,招呼了包间里的其他人:“来来来,我们换个包间继续玩。” 他起身往外走去,其他人纵使想要留下看好戏,也不得不随他一起离开。 很快,偌大的包间就只剩了棠许和江暮沉两个人。 棠许拿出手机,翻出了那条关于宋语乔的帖子,“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江先生的手笔吧?” 江暮沉目光落在她的手机上,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之后,他原本阴沉的脸色忽然变得不屑起来。 他重新坐进沙发里,看着棠许,“这就破防了?既做了这样的事,就别怕被人曝光。” 棠许很快收起了手机,说:“也无谓破防不破防,就是想跟你说一声,以后有什么事,直接冲着我来,行不行?搞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说出去,对江先生名声也不好。你说呢?” 江暮沉忽地笑了一声,目光直直地盯着她,“棠许,你真的是太不识好歹了!” “怎么?”棠许也笑了笑,“到这会儿,江先生倒跟我论起好歹来了?那你告诉我,什么是好,什么是歹?我有哪部分认知错误吗?” 江暮沉脸上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是更加寒凉的神情。 “这些照片是我给你的。”江暮沉说,“我再放到网上去,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搞垮宋氏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我爸爸坐牢对你又有什么好处?”棠许直截了当地反问,“这不都是你最擅长的,用来折磨我的手段吗?” 听到这番话,江暮沉勃然大怒,面前桌上的酒瓶杯盏瞬间碎落一地。 棠许仍旧静静站在他面前,丝毫不为所动。 “棠许,我要折磨你,有一万种手段。” “那当然。”棠许很认可这句话,“我早就深有体会了,不是吗?” 江暮沉脸上的肌肉骤然抽动了一下,看她的眼神愈发森然。 “不管你做什么,你用尽所有手段,将我身边人赶尽杀绝都可以……”棠许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只要你弄不死我,我就会活得好好的。我一定,会活得很好,很好,等着将来有一天,看你的下场。” 说完这句,棠许没有再停留,转身就离开了这个包间。 包间门在身后关上的那刻,棠许再次听到了杯盏碎落的声音。 可是她头也不回,直接往楼下走去。 然而刚刚走到大门口,身后忽然就传来谭思溢的声音—— “太太!” 棠许没有回头,直到他快步来到她身侧,她才终于开口说了一句:“我说了,别这么叫我。” 谭思溢顿了顿,没有在称呼上纠结,只是伸出手来,将一张小小的内存卡递给棠许。 “江先生吩咐我给你的。” 棠许看着那张内存卡,没有伸手去接,只是问:“什么东西?” “关于那天晚上,全过程的录像。”谭思溢说。 棠许目光微微一凝。 她瞬间想起前两天江暮沉出现在她眼前,逼她上车时,曾经说过—— “或许我这里还有更精彩的内容,不想看吗?” 难道就是这个? “全过程是指什么?”棠许问。 谭思溢说:“宋二小姐被威逼引诱,拍下那些照片的全过程。” 棠许蓦地抬眸看向他。 他们手里竟然会有这段录像,那说明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不是秦昭文给贺延设了陷阱。 是他们将计就计,假装进了秦昭文的陷阱。 秦昭文试图用那些照片来拿捏贺延,而事实上,只要江暮沉稍微一出手,秦昭文直接就会被玩死。 可是江暮沉却没有选择出手对付秦昭文。 他转而把这些东西送到了她眼前。 棠许此刻思绪是真的混乱了起来。 “什么意思?”棠许看着谭思溢,“这样的东西,为什么要给我?” 谭思溢见她始终不伸手,知道她满心防备,微微叹了口气,说:“我知道您心里肯定有误会。但是无论如何,请你相信,这次的事件中,江先生没有半分要针对你的意思。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宋家二小姐考虑。” 棠许扯了扯唇角,笑了。 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那个帖子也跟我们没关系。”谭思溢说,“照片绝对不是从我们这边流出去的。或许,您心里会有别的答案。” 棠许敛了笑,凝眸看他。 谭思溢再度将那张卡递到她面前,“所以,这张卡,肯定能帮你解决眼下的问题。” 棠许依然没有接。 谭思溢又沉默了片刻,道:“江先生从前是做了许多事……但是,宋先生的死,同样是他不想看到的,所以……” 谭思溢顿了顿,没有再往下说。 棠许接过了他的话头,“所以,他幡然醒悟,试图补偿?” 谭思溢默认。 棠许却再度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您可以不信。”谭思溢说,“但是这张卡,现在绝对能帮到您。就算是为了宋二小姐,您真的不要吗?” 棠许目光再度落到那张卡上,久久不动。 正在这时,旁边忽然传来一把邪气带笑的声音—— “哟,我没看错吧,这是谁啊?”段思危从一侧的走廊里走出来,目光径直投向棠许和谭思溢。 谭思溢缓缓收回了手。 段思危径直走到了棠许面前,张口就喊:“江太……啊不对不对,应该叫棠小姐才对。怎么,你也开始来这里消遣了?可是据我了解,这个地方,不太适合女人来哎……” “是啊。”棠许应了一声,说,“所以我很快就要走了,不打扰段先生你风流快活。” 说完这句,棠许从谭思溢缩回去的手上拿走那张卡,转头又冲着段思危微微一笑,“段先生,再见。” 段思危睨着她的动作,挑眉一笑,“再见。” 第89章 唯一的答案 离开“沉醉”,棠许径直回了御景湾。到了家,她才打开电脑,看见了那张内存卡里的内容。里面的内容确如谭思溢所言,详细记录了当天晚上,从贺延被架进房间之后发生的一切。宋语乔呆若木鸡地站在房间的角落,看着秦昭文吩咐人将贺延放到床上,摆好姿势。随后,秦昭文才又看向宋语乔,告诉她陈元和顾雍则开始在整个荆州收购酒,然后又让人去江东收购粮食。现在的李寅武还不知道该如何去和柳碧月解释这件事情,如果要是真的让他相信了舒谨所说的话,那么恐怕这件事情会越来越不顺。陈元知道颍川四大家族的厉害,门槛很高,却不知道竟然这么高。这人气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高——如果不是专辑本身质量太烂,这次的数据还要超过三千万。她原本以为自己重生一世,是老天爷给她一个嫁给自己心爱之人的机会,可是如今看来,哪里是给她这个机会。“现在咱们怎么办?现在大哥他们一家只是关押,还没正式宣判,虽然对我们有影响,但还不是最大的,这要是一旦罪名成立,我们整个樊家都完了。”樊明义恨死夏春梅了。明无忧将自己整理妥当,和白笛一起用早膳,一边将大致做法告诉了白笛。赵辰现在在艺术界的名声很大,算得上是年轻一代最有名的艺术大师。这么郑重其事的介绍,所有人都不由得凑近了些,看着屏幕上试镜的人。两边他们时不时感觉到当地居民激动好奇的目光,这也很正常,这地方毕竟是人家住的地方,能给借来拍戏就不错了。能与两尊仙人交上手,并且还是投影,这说明三大学院领袖虽然是彼岸八阶修为,但利用学院力量,整体实力却可以抗衡仙人。妈……耶!就连语气神态都一模一样,张孝恒真的倒吸了一口冷气:“没事!我有点神智不清,你知道,刚才走的可是炼心路,我又那啥,顿悟了,哈哈,一时犯晕,认错人了。”张孝恒赶紧撇清关系,老实认错,重新做人。凌逸天挑眉,对上秦筝微红的眼眶,他心里划开了一圈又一圈浓浓的愧疚。当你们一路杀向敌人的腹地之时,位于干戈奥镇的敌人军力肯定会非常的着急。对了,幻说过要我抱孩子去翠子那里,难道富春奶奶已经是幻的人了?或者被幻控制了?玉溪宫内,凤兮已经疼的晕过去了,凤羽丞和太医赶到的时候正好看见晕过去的凤兮。早在林氏集团面临偷税漏税的问题时,父亲母亲就偷偷去法院离了婚,她出嫁那日,要不是恰好碰上堵车,或许就能完成母亲的遗愿,顺利的嫁给凌逸天。“你怀疑检举信中提到的老者,就是与许家主一起破解材料的无极派修士?”何掌门手中也拿着一张检举信,望着暗堂的彭堂主问道。嘉阳镇外,盯梢的山匪见镇中大乱,以为大家终于熬不住了,开始起了内讧,连忙让人将情况反馈回去。了出来,东西被一块破布包裹,破布之中,正是昨日权彪带来的“仙力丸”。“珞珈,我有件事情需要拜托你们去办。”叶修看着王珞珈,缓声说道。看过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慎重了许多,知道他们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太玄满意的点点头,当先一步走进了殿中。 第90章 暗处的人,是燕时予吗? 明明说好等她回来,却一声不吭离开了,这不大像是燕时予的风格。 棠许坐进沙发里,摸出手机来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却没有人接。 棠许微微蹙了蹙眉,转而给他发了条消息—— “你回去了吗?” 消息发出去,也是许久没有回复。 棠许心里还有别的事,没有心力一直盯着,很快退出界面,思索片刻之后,给秦蕴打了个电话。 秦蕴倒是很快接起了电话,“什么事?” “阿姨,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吃个早餐?”棠许问她,“带上语乔一起,我有点事想跟你们说。” 秦蕴竟然什么都没有多问,直接就答应了。 挂掉电话,棠许坐着发了会儿呆,正准备起身去洗澡,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只以为是燕时予打过来的,低头一看,却见到了高岩的名字。 “燕先生跟你在一起吗?”高岩开门见山地问她,“能不能让他接个电话?有一点紧急公事需要处理。” “啊?”棠许一怔,“你也联系不到他吗?” 高岩疑惑,“也?他不是去了你那里吗?” “我出去了一趟,回来已经不见他了,电话没人接,我给他发消息也没回我。” 高岩不由得道:“这倒奇了……他能去哪儿呢?还联系不上人了……” 棠许的心忽然没来头地急跳了一下,说:“不会出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吧……”高岩语带迟疑,“我待会儿去秋水台看看吧。” 听到他说“待会儿”,棠许立刻道:“我现在就过去。” “也行。”高岩说。 棠许于是又一次出了门。 打车抵达秋水台后,棠许很快上了楼,快步走进了室内。 燕时予的西装外套就扔在沙发里,手机也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棠许松了口气的同时,不由得伸手拿起了那件外套,转头朝周围看了看。 他一向不会这样随便将衣服乱丢的。 这是怎么了? 棠许没见到人,便抬脚走向了卧室和书房的方向。 两个地方都没有人。 健身室同样没有人。 棠许拿着他的外套,有些茫然地立在客厅里,心里满满的疑惑。 怎么会衣服和手机都在,但是人不在呢? 回过神来,棠许转头又查看了那两个空房间,依旧是空空如也。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扇之前上了锁的、紧闭的房门上。 棠许缓缓走到了那个房间门口,尝试着伸手敲了敲门,随后将耳朵贴到了门上。 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棠许又尝试着转动了一下门把手。 依然是锁住的。 这下她是彻底搞不明白了,忍不住重新走向客厅,给高岩打去了电话。 电话刚刚接通,棠许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了房门打开的声音。 她蓦然回头,见到了从那个上锁的神秘房间走出来的燕时予。 他身上还穿着西裤衬衣,似乎是一进门,就脱了外套直奔那个房间而去,一直在里面待到了现在。 所以电话不接,消息不回。 棠许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对上他沉沉的双眸,心头不由得微微一跳。 他的眼睛里,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她一时有些呆住,直到高岩在电话那头反复喊她,她才回过神来。 “没事了。”棠许说,“我见到他了,他在家。我让他打给你。” 说完,棠许便挂掉电话,快步走向他。 在她来到近前的那一刻,燕时予伸手带上了身后的房门。 棠许站到他面前,抬眸与他对视,清晰地看到了他眼眸之中的暗涌,以及隐隐透着湿意的发根。 棠许直接伸出手来抚上了他的额头,“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燕时予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了下来。 他似乎没有控制力气,棠许清晰地察觉到腕间传来的疼痛,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燕时予神情隐隐一顿,手上终于也松了松。 棠许连忙抽回了自己的手,只是看着他,“你没接电话,高岩说有事情找你……” “嗯。”燕时予终于淡淡应了一声。 棠许的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看向了他身后那扇门。 “这间房是做什么的?”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在里面干什么?” 燕时予没有回答,也没有其他动静。 这就是不想告诉她答案的意思了。 棠许撇了撇嘴,也不多问,转身就又走向客厅,在沙发里坐了下来。 随后,燕时予也才走上前来,伸手拿过自己的手机,看了屏幕一眼,很快给高岩回拨了电话。 棠许就坐在旁边,他却没有看她一眼。 电话接通之后,他很快走进了书房。 棠许整个人都是有些愕然的。 总觉得他今天晚上有些奇怪。 她忍不住又看向了走廊尽头的那个房间。 是因为那个房间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她坐在沙发里许久不动,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一堆。 直到书房里,燕时予通话的声音结束。 棠许本以为他打完电话就会出来,可是她坐着等了许久,燕时予始终没有出现。 棠许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起身走到了书房门口。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桌面台灯,书桌后,灯光照不进的阴影里,燕时予安静地靠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 没有任何动作,也看不见神情。 若不是先前亲眼见到他进来,这一瞬间,棠许竟有些不敢确定,坐在书房里的人是不是他。 棠许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旁边的墙壁,“你在做什么?” 燕时予仍旧没有动。 但是棠许觉得他是在看着自己的。 用他那隐匿在暗处的眼神。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过来。”许久之后,燕时予终于开口说了一句。 声音很低,比他一贯的声线沉了许多。 棠许安静片刻之后,抿了抿唇,“我不。” 听到这个答案,燕时予依旧没有动。 棠许仍旧站在门口,盯着坐在暗处的他,“我不喜欢书房,你自己出来。” 良久,燕时予终于动了。 他起身走了出来。 一直到走廊的灯光清晰地照亮他的面容,棠许似乎才终于确定了,眼前的人是他。 即便他的眼眸之中依然是她无法分辨的暗沉。 那一刻,棠许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 她抱住了他。 第91章 完全陌生的男人 燕时予的身体很僵硬。 棠许从未体会过的僵硬。 甚至她抱住他,他都没有回应。 棠许忍不住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 “你怎么了?”她轻声问。 燕时予没有回答。 他伸出手来扣住她的后脑,而后,低头吻了上去。 棠许一瞬间就又红了眼眶。 与其说这是一个吻,倒不如说,是啃噬。 唇与唇刚刚碰撞到一起,燕时予就重重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而后,他就着他咬过的地方,辗转碾压,吮吻折磨。 棠许疼得有些受不了,推拒了几下,却只换来燕时予更强势的侵入。 他今天晚上果然是不同的。 棠许直觉这样下去不行,偏又无力挣脱,只能转退为进,主动尝试着化解唇间的疼痛。 似乎有一点用。 可那只在于她自己的迎合与躲闪化解了他的部分力气。 棠许总觉得,他丝毫没有减轻力道。 进房后亦是如此。 他不仅没有减轻力道,甚至一伸手,就让她身上的裙子化成了布片。 “燕时予!”棠许忍不住惊呼出声。 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燕时予动作略顿了顿,只是伸手撑在她两侧,低头看着她。 棠许也看着他,有些恼火的样子,“这条裙子我很喜欢的——” 话音未落,燕时予又一次低下头来,重重封堵住她的声音。 棠许几番尝试,却实在是无力抵抗。 总觉得他今天晚上像是暴怒的兽,充满了攻击性,无论她怎么安抚,好像都没有用。 而她连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清楚,只能被迫承受。 许久之后,燕时予才从她唇上离开。 而后,一路吻了下去。 “啊!” 不是没有过。 棠许却还是惊得缩了一下。 却又一次被燕时予打开。 她睁开眼睛,看见满室刺目的明亮光线。 “灯……”棠许忍不住开口,“关灯……” 长久以来,跟他的每一次情事都是在黑暗中发生,她似乎也早就习惯了那样的环境,以至于此刻对着明亮的光线,只觉得不安和心慌。 从前燕时予是会主动关灯的。 偶尔没有关的时候,她提醒他,他也会关。 可是这一次,棠许的提醒似乎也没有用了。 他对此充耳不闻。 直到两个人距离为负。 棠许睁开眼睛,还能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眸。 她从未在他眼中见过这样深的眸色。 但是她以前也从来没有在这种时候看见过他的眼睛。 所以她并不知道,是不是这种时候,他的眸色就是这样子的? 她沉溺在他的眼眸之中,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 而燕时予也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她此刻的模样。 她看着他,眼眸之中水波荡漾,眼尾洇红一片。 仿佛下一刻,便会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 燕时予伸手,缓缓抚上了她的眼尾。 棠许清晰地看见了他眼中带着孤冷的审视。 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近乎傲慢的眼神。 全局都由他掌控,而她感受如何,他根本不在乎。 这样的眼神,不该出现在燕时予身上。 棠许尚在恍惚之间,视线骤然飘忽凌乱起来。 她没办法再看清他的眼睛。 只能感受到他蛮横霸道的存在。 可是渐渐地,棠许又一次察觉到什么不对—— 好像少了点什么。 所以,无形之中又多了些什么。 “你……你是不是没用……” 她低头看去。 下一刻,燕时予直接翻转了她的身体。 棠许还未看清什么,就已经 是背对他的姿态。 这一回,感知却更加清晰起来。 他就是没用! 棠许忍不住回头,刚想要说什么,就被他扣住下颌,而后又一次被吻住。 她全身上下都被他彻彻底底地掌控。 从头到尾,一切都让她感到陌生。 这个男人,和他带给她的所有感知,都让她陌生到了极点。 这种陌生,让棠许不由自主地颤栗。 而这样的颤栗,几乎持续了整夜。 …… 天刚刚亮起来,卫生间的方向传来动静。 躺在床上的棠许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了刚刚从卫生间走出来的男人。 他刚洗完澡,身上只裹了一条浴巾,硬朗的男性线条一览无余。 明明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她熟悉的,可是过去的那一夜,为什么会觉得他那么陌生? 以至于,当他在床边坐下,朝她伸出手来那一刻,棠许竟不受控制地往后缩了一下。 燕时予的手顿在半空中,沉隐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棠许同样看着他,满目防备与委屈。 良久,她才终于哑着嗓子开口:“你咬我——” 燕时予目光落在她白皙雪润的肩头。 一个清晰的、透出血红的牙印如同烙印,留在那片雪白上。 那是最后的时刻,他留下的。 他还记得咬下去那一刻的味道。 血的味道。 她的血的味道。 她的味道。 直至此刻,他还能清晰地回忆起。 燕时予没有回应。 停留在半空的手却一点点缩了回来。 而棠许的指控还在继续—— “你还撕烂了我的裙子。” “我今天早上还约了人吃饭。” “我现在全身痛,还负伤,还没有衣服穿,你让我怎么出门?” 她一条一条地列举,偏偏,燕时予一条都没有回应。 直到棠许坐起身,一点点挪到他面前,抬起脸来与他对视。 “道歉。”她说。 燕时予暗沉的目光微微凝了凝。 “你道歉。”棠许又重复了一遍,“不然我不会原谅你的。” 她看着他,固执地要等到他的回应一般。 片刻后,燕时予终于开了口:“只要道歉就可以了吗?” “你想得美。”棠许瞪了瞪眼,“还要赔我的裙子!” 听到这句,燕时予缓缓垂眸,目光又一次落到她肩头的咬痕上。 随后,他低下头,轻轻吻上了那处咬痕。 碰到她肌肤的一瞬,燕时予清晰地感知到,她似乎僵了一瞬,却并没有避开。 燕时予在那处停留了片刻,才又抬头,握住她的手,拉到唇边轻吻了一下,终于说出那三个字—— “对不起。” 棠许静静与他对视片刻,最终却又一次投入他怀抱,伸手抱住了他。 “所以,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她问。 第92章 你们俩身上的味道一样 棠许并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也大概知道自己就算问他,他也不会回答。所以,她索性不问。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他经过昨夜能好一些,就不算白捱。听见这个问题,燕时予眸光分明是滞了滞的。随后,他伸出手来,轻轻揽住了她的腰。再不似昨夜。他给了她回应。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也在顾诏破局的计划之中。本来顾诏打算,等到这部影片在维港播出的时候再去联络这些影视大亨们,没想到首屈一指的大亨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了。“这件事我大致了解了。你们先把棺材抬回去。人既然已经死了。就应该让他入土为安。你们把死人抬到这里算怎么回事。有问題咱坐下來好好解决。你们选出个代表。。专门负责你们的事情。”李俊峰耐着性子劝解道。“我去!周明,你还是带他去厕所吧,你两好好沟通,要不等会人家冲进来就没有时间了,你两好好珍惜!”叶天本就是个扯淡的主儿,这会儿那能不来两句呢。办公室里众人的表情很精彩,按说洪右荷实在应该恨顾诏才对,如今顾诏被人抓住下鞭子,她不趁机烧火就不错了,怎么还充当起消防队员来了?尤其是卢胜德的脸色,好像铁锅底刚刚刮下来的黑灰一般。永安超市是离市委大院儿最近的超市,这个超市地处繁华地带,客流量多,刚过十点超市里已经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这还用问吗?顾熙年一直不肯娶亲,当然是因为沈秋瑜……再往深处一想,自己可不就是罪魁祸首吗?“还是别了,吴家就靠吴氏财团吃饭,而且我不敢点事情就感觉浑身不自在,这财团的事务正好解决了这件事情。”笑了笑,吴子玲也知道星洛这是为自己好。沈桐原本不抽烟。。进入仕途后他发现。男人要是不抽烟不喝酒很难开展工作。尤其是在乡镇。与老百姓亲近的方式就是点上一颗烟絮叨家常。效果很明显。陆伟住在招待所。沈桐又折返回招待所。上了二楼。敲门后进了陆伟的房间。汽车里的司机吓得双手颤抖,副驾驶及后座的人,一个个的更是尖叫不停。重粒子模式虽好,但打不死大筒木一式,耗尽的也是长门的生命,他还是选择继续融合自己的力量。看着相公如此,玲儿没多想,便按着柳堂说的,往那边房而走去。萧平乐瞥了这个姑娘,这衣着打扮不像是普通人家,这是宫里的人,如果自己没记错还是皇后身边的人。本来以为电风扇处这个项目处理好之后,就可以安心的在家里面待上几天。然后,江婉把笼子打开来。这每一步都未看出江婉有过半点慌张过。在樊雾笙走后,围观的村民也被孙里正给劝回去,顾家人在看见樊雾笙两人走后,直接就回去吃饭了。他看了一眼代表原告站上证人席的诉讼监护人三澄美琴,以及坐在旁听席的平野爱和勉强出院赶来现场的浅川樱雪,神态从容。说话来人是昨日找苏念订做手工包的几位同学,让其回去把想要的款式都画下来,然后交给苏念。因为是特别的行程,青木凉介难得自己开车接人,用的当然是他老爹那辆好不容易从拖车上截下来的k-CAr。 第93章 江暮沉帮她解围? 对于秦蕴察觉到她和燕时予隐秘关系的这一点,棠许虽然震惊,却并没有多少担忧。秦蕴这个人,一贯性子淡漠,连宋语乔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都能如此冷静。棠许和燕时予的事,更与她无关。这一天,几乎是秦蕴带着宋语乔去警局做笔录的同时,秦昭文也从宋氏被带走,开始了审讯和调查。宋氏和秦薛怀义看到刘天宇后,刚想和刘天宇打招呼,却发现刘天宇根本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似乎直接就将他当成了空气。超级世家的底蕴不是省级单位就可以抗衡的,乃至天子脚下的帝都,都会有相应的人物罩着。想要一网打尽,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宇岢见此情形,立时向后空翻,随即将双手幻闪的土色光球抛向地面。老太太是怎么都没想到,薛清前脚离开,后脚鸿氏集团就收到了薛清离开的消息。就说上次得到的50亿额度,这如果返利给他,就能直接得到20亿现金。封城市一处极为偏僻的庭院里外,宁宴的身影出现在了这里,这是温氏集团的产业,退休的温老爷子平日里都住在这里。这种发现,给了人类一点警醒,不是说有了舰队,你就可以到处乱晃的。“刘家最近开始了大量拍卖自家的房地产项目,估计也是知道了柳家被您镇压的消息,想要聚财请人来摆平咱们。”王琦说道。和薛浩那个温润无暇的如羊脂一般的玉扳指相比,一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两姐妹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回答道:“我们在这里是想要等待一个可以带我们离开这个世界人。”??一般来说,像金氏和叶府的这种关系,她该跟着叶绾莀一起喊声大伯才对,这一句“景城大哥”,可真是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暧昧。这时,时浩东一刀直刺,罗浩然侧身,以砍刀架在时浩东大关刀的刀柄上,刀在刀柄上急划,猛往时浩东欺近。另外,心中也有盘算,并不是全呈匹夫之勇,若论单打独斗的话,自信绝对能干翻丧狗,只要能在丧狗的手下冲上来之前,拿住丧狗,也可以一举定乾坤。因此适才襄平那番话,旁的宫人没在身侧,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岑惊鸿现下面色也有些难看,但她也知旁的事情恐怕是无能为力了,只得到时候看顾着叶沐遥一些,莫要让她吃了兄长的亏。我张张嘴,不知道该答什么。我的衣服倒是素净的多。可好好的“素雅”一词不用,非要用个“淡”字,便或多或少有些哂笑的意味。此时郑争也在发火,他事先完全没想到时浩东不但利用巴士的优势展开宣传,更在东华集团旗下的商场,以及全市的娱乐场所展开。这句话还是凌若翾教他的呢,有的人不怕死,但是不死不活的痛苦,可是受不了,就算再硬的铁汉也会受不了折磨的。“美色?”冷置低声说了一句,不得不说,于婉是美人,而且是一个非常有灵气的且让人挪不开的眼的美人。冷置微微的勾起了嘴角,似乎这个提议也不错。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苏恋怯怯地望了他一眼,不由自主地猜测着他此行的目的。该不会是想取消自己的参赛资格吧?在这混杂着无数生命精血的血柱之中,唐婉莹背后的巨大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愈合。伴着这愈合的伤口,这血河之中所有的精华也都进入了唐婉莹的体内。 第94章 满腹坏水的男人 婚色诱瘾第94章 满腹坏水的男人 傅嘉礼和燕时予原本走在人后。 傅嘉礼正低声跟燕时予说着什么,忽然察觉到燕时予视线往前移动,随后停滞了一瞬,于是他也顺着燕时予的视线看了过去。 这一看,傅嘉礼立刻就挑了挑眉,“哟,这不是江太太吗?” 谭思溢原本还要跟棠许说什么,听见身后传来的动静,立刻侧身站到了旁边。 几个人都有出席傅嘉礼之前组织的打猎聚会,因此棠许都是见过的。 眼见着棠许此刻竟和江暮沉的助理站在一起,一瞬间,有些八卦的小火苗就压不住了。 “还真是江太太呀,真是巧了,好久不见。” “许久没在应酬场合见到你了,最近很忙么?” “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别瞎说,一看就知道人家最近忙啊!” 走在前面的晏千山几人纷纷跟棠许打趣起来,棠许并未应和他们的话,简单和他们打过招呼之后,目光便移向了三人身后。 “傅先生。燕先生。” 燕时予一贯端方持重,傅嘉礼却总是笑容可掬的样子。 “还真的是有些日子没见了。”他对棠许说了一句,随后又看了旁边的谭思溢一眼,不由得好奇问道,“怎么,江太太今天是约了江先生在这里吃饭吗?” 棠许视线在他脸上凝了一秒。 傅嘉礼这个人,看上去温文尔雅,永远载笑载言,实际上眼睛毒得很,心里也憋着坏。 棠许早在打猎那次就领教过了。 “不是。”棠许收回视线,看了自己身旁的谭思溢一眼,“不过就是像你们一样,凑巧遇见罢了。” “喔。”傅嘉礼应了一声,笑着看了燕时予一眼,说,“还以为你们和好了,幸好没闹出什么误会,万一在见到江暮沉的时候说错话,那可就不好了。” 棠许到底是没忍住,瞪了他一眼。 傅嘉礼像是没看见一般,转而问谭思溢:“你们家江先生呢?许久没见了,也该打声招呼。” 谭思溢微微一笑,“不巧,江先生刚刚离开。” 傅嘉礼耸了耸肩,道:“那确实是不巧了,我们早几分钟出来,说不定就能见上面了。不过也不好,万一早几分钟出来,正好打扰了江太太和江先生说话,岂不是更尴尬?” 棠许对上他真诚的笑容,勾起一个假笑,“要是人人都像傅先生这么周到地考虑问题,那恐怕会累死。以及,你可以直接叫我棠许。” 她几乎是明怼了,傅嘉礼却依旧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好,你这么说,我就懂了。” 说完,他却又转头看向燕时予,说:“这样一来,以后燕先生和棠小姐就不再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燕先生一向不以长辈自居,棠小姐好像也不怎么愿意喊三叔。” 他说话故意绕来绕去,棠许只觉得头疼,唯有趁他提到燕时予的时候,飞快地朝燕时予看了一眼。 燕时予像是一个局外人,独立于是非之外,看向棠许的时候,从姿态到眼神都沉静。 棠许既不想听傅嘉礼那些云山雾罩、满是弦外之音的话,更不想听谭思溢要对她说的那些跟江暮沉有关的事。 “那些事,就不劳傅先生操心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各位慢聊。” 说完这句,棠许扭头就走。 身后,傅嘉礼免不了因此被打趣—— “傅嘉礼你怎么回事?专挑人家痛处戳呢?人家都不待见你了!” “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你!” “这家伙,一贯是见了美女,那话就滔滔不绝,打不住!” 傅嘉礼笑出了声,说:“我这不是觉得她以前很有趣,所以才多说了几句嘛,哪曾想会把人给吓跑——” 说完这句,他忽然又意识到什么一般,看向谭思溢,“别误会啊,我可没有其他意思,别让你们家江先生多想了。” 谭思溢微微一笑,道:“怎么会呢?我也不打扰几位先生了,再见。” 几人看着他离开,晏千山才又道:“江暮沉这个助理倒是沉稳有礼,听说非常能干。你说,他刚才那个样子,是想跟棠许说什么?那俩人的离婚官司可还在进行中啊……” “没听说江暮沉第一堂庭审就缺席了吗?我看啊,这婚,他压根就不想离!” “问题是他之前对宋氏那么狠,却又不想离婚,这不妥妥有病吗?” “难道只是为了不想分财产?” “据说这位棠小姐,宁可净身出户也要离婚啊!” 傅嘉礼叹息了一声,道:“男人嘛,谁没有点既要又要的心思呢?燕先生,你作为亲戚,肯定比我们知道的内幕多。您下个结论呗?” 始终安静无声的燕时予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 “我的结论,嘴太碎,没好下场。” 说完这句,燕时予径直离开。 留下晏千山等人捧腹大笑。 …… 燕时予敲开御景湾的门时,棠许也刚到家,连衣服都没来记得换,正在尝试给秦蕴打电话。 然而电话并没有打通。 对此棠许并没有太过担心。 出了这种事,于情于理秦蕴都可以带着宋语乔避开秦家一段时间。 可以省很多麻烦。 放下电话,棠许才又看向刚坐进沙发里的燕时予,忍不住扁了扁嘴,“那个傅嘉礼真是越来越坏了,以前到底是谁在夸他温文儒雅!” 燕时予微微偏了头看她,“你在害怕什么?” 棠许抬脸迎上他,“你说我在怕什么?” 两相对视许久,不知何时又吻在了一处。 燕时予一伸手,将棠许捞进了自己怀中。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另一手轻轻捏住她的后颈,不给她一丝退开的机会。 鼻息交融,水声泽泽。 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刻,棠许才终于得以解脱,靠在他怀中低低喘息。 她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 明明是她熟悉的、清冷沉冽的雪松香。 静了片刻,棠许终于低低开口:“你知道今天早上,阿姨跟我说什么吗?她说,我和你的身上,有一样的味道。” 燕时予安静了片刻,才缓缓道:“除此之外呢,没别的事情要跟我说吗?” 第95章 燕时予的例外 婚色诱瘾第95章 燕时予的例外 棠许其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在问什么。 她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不出现在应酬场合了,这短短两天却有碰见了很多人的感觉。 尤其是,燕时予也都在场。 旁人也就罢了。 连续两天,秦蕴、傅嘉礼的出现,都在提醒着她,她和他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是那么隐秘。 哪怕那两人都并没有点明。 可是所言所行,已经说明了太多。 若是有朝一日,他们的关系彻底曝光人前,到那时,不知他会面临些什么? 她现在满脑子都想着这件事,所以燕时予说的“别的事”,棠许反应了很久,脑子里才终于有了一点头绪。 “你是说我妹妹那件事吗?”棠许低声道,“小孩子不懂事,被秦昭文骗了,好在现在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 “怎么解决的?”燕时予却追问道。 棠许蓦地噎了一下,随后缓缓直起身子,看向了他。 若是要问事情怎么解决的,那就不得不提江暮沉。 可是棠许并不想提他。 事件跟江暮沉有关已经够让她糟心了。 而江暮沉居然还无条件地帮了她。 这让她内心燥郁的情绪更加严重。 可是这种不安只能自己消化,没办法求助他人。 就好像明知面前的那道菜里有一只苍蝇,却还是不得不咽下去。 这种感觉,没办法轻易跟旁人言说。 “燕先生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棠许轻轻哼了一声,说,“其实就是把案件交给了警方处理,秦昭文也已经被控制了起来……” 燕时予放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却忽然紧了紧。 棠许连忙伸手撑住他的肩头,才勉强保持住自己的身体平衡,瞪大了眼睛跟他对视了片刻,恍惚间察觉到,他似乎是对这个答案不怎么满意。 “你在燕氏那么忙,这种事情,你应该不会关注才对啊?”棠许忍不住道。 燕时予静了片刻,才缓缓道:“偶尔也会有例外。” 棠许眨巴眨巴眼睛,“例外在哪里?” “或许跟江氏有关的事情,我都想知道呢?”燕时予说。 棠许一时间,竟没办法判断他所言是真是假。 燕家和江家是人尽皆知的亲戚关系,可是燕时予回来这么久,和江暮沉从未有过明面上的、正式的交集。 甚至上次在江家江北恒的生日宴上碰面,两个人都没有打招呼。 那他为什么会想知道跟江氏有关的事? 棠许觉得自己隐约触摸到了一些答案。 可是她却不敢深想。 安静片刻之后,她才微微扬起脸来,回答他:“可是,我却是不想和江氏扯上一点关系的。所以燕先生想知道,恐怕要从别的地方打听了。” 听到这个回答,燕时予抬手轻抚上她的脸,如同端详一般,沉眸凝视她许久。 最终,他还是又一次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 秦昭文被警方控制之后,事情很快就发酵起来。 虽然为了保护宋语乔,警方并没有对外公布案件的相关细则,但是除此之外的案件大概,吃瓜群众早已分析得八九不离十。 除了秦家一片大乱,宋氏也受到了波及。 原本宋氏这一年多以来就风雨飘摇,风波无数,偏偏秦昭文又惹上这样的官非,一时间各个合作方纷纷割席,银行催贷,债主上门,不过短短数日,宋氏的情况就已跌落谷底,甚至比接受专案组调查的时候还要惨淡。 而最大的股东秦蕴在这样紧要的时刻还失了踪。 即便棠许此刻早已身在局外,却还是接到了许多相关电话,听到了无数不好的消息。 可是她管不了。 宋氏的一切,早就跟她无关,也不容她插手了。 可是这天傍晚,棠许还是被一个电话召回了宋家别墅。 这套别墅,在宋氏艰难时期被宋雨廷抵押给了银行,如今银行向法院申请了强制执行,棠许被通知回来整理自己的私人物品。 虽然已经有段时间无人居住,可是曾经一个完整家庭留下的点点滴滴却还在,棠许上上下下走了一圈,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从何收拾起。 天色渐渐暗下来,棠许一个人坐在沙发里,有些缓不过神来。 正在这时,别墅的房门却忽然被推开,紧接着,秦健和苗琴夫妇二人再度出现在了棠许面前。 秦健仍旧是一副大男人的长辈姿态,只是眉头紧拧地看着棠许。 而苗琴看见棠许之后,满目愠怒,径直就冲到了棠许面前,伸手便要打她—— 棠许轻而易举地避开了她的巴掌,目光也依旧平静,“舅妈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气?” “棠许,你还以为我们不知道是吧?”苗琴咬牙看着她,“昭文都已经告诉我了!那件事情,你一早就知道!你还拍了他的照片来要挟他!一定是你!是你撺掇姓贺的报警的!” 棠许闻言,只是轻轻挑了挑眉,没有回应。 “你好狠毒啊!从小到大,你根本一点都没有变!你还是觉得宋家和秦家是让你不幸的根本!你巴不得宋家和秦家一起垮掉,是不是?!” 苗琴面容可怖,声音尖利刺耳,让人毛骨悚然。 秦健走上前来,一把拖住苗琴的手臂,随后看向棠许,“你一边跟江暮沉打着离婚官司,一边还能让他手底下的人帮你做事,说明你手里有可以拿捏得住他的东西。你去告诉他,让他动用一切关系,撤销这个案子!” 棠许“噗嗤”笑出了声,等到笑够了,她才平静地看向面前的两个人,直白简短地给出了三个字的回答—— “不可能。” 苗琴显然被她这个回答激怒了,再一次要冲上来打她,却依然被秦健死死拽住。 “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怪我这个当舅舅的狠心了。”秦健视线骤然阴沉下来,冲着外面喊了一声,“都给我进来!” 棠许一抬眼,就看见外面走进来三五个身强体壮的男人。 “这是要把我抓起来,逼我就范吗?”棠许却是丝毫不惧怕的样子,微微一偏头,“舅舅,这年头,你怎么还用这么老土的法子?” 秦健依旧沉沉看着她,“那就试试看我的老法子有没有用好了。” 苗琴也冷笑起来,“你已经无亲无故了,宋家所有人都跟你没关系了!你甚至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就算我们把你关起来折磨到死,又有谁会知道呢?棠许,我儿子遭的那些罪,你通通都要还回来!” 第96章 她不见了 婚色诱瘾第96章 她不见了 对方人多势众,棠许没有做任何无谓的反抗。 相反,她还笑着提醒秦健和苗琴:“舅舅舅妈,有些事,非要强求的话,只能得到反效果。” 苗琴暴跳如雷,“堵上她的嘴,把她带走!” 棠许很快被带上了一辆车。 几个男人防备地将棠许置于车座中间,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棠许却出乎意料地平静,全程安静无声。 仿佛这并不是一场绑架。 而对于要怎么处置她,秦健和苗琴似乎发生了分歧。 只因车里一路往城外驶去的路上,司机接了好几次电话,似乎是秦健和苗琴分别打过来的。 而每接一次电话,司机的方向就会转变一次。 第三个电话后,行车方向又恢复了最初。 棠许听得出来,最终应该还是秦健拿了主意。 她被带到了城外一座破败荒废的小楼里,关进了一个漆黑的房间。 “秦先生说了,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就说一声,我们会放你出来的。” 棠许借着那个男人手电筒射出的光芒,径直走向了房间最里面的角落,靠着墙坐了下来,才回应道:“那你让秦先生耐心等着吧,或许我会想通的。” “棠小姐,我提醒你一下,这屋子荒废了很久,屋子里有什么蛇虫鼠蚁都说不一定。您身娇肉贵的,吃不了这样的苦。” “不试试看怎么能知道?”棠许已经很安然地坐在了那里,“我这个人,是个体验派,什么都愿意尝试一下。” 男人只觉得她不可理喻,收起光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唯一的一丝光线也消失后,屋子里陷入了无边黑暗。 除了自己身后的两面墙,棠许什么都感知不到。 这样的折磨手段,的确像是秦健的手笔。 一个大男子主义的老派人,并不会多少折磨人的手段,再加上自恃长辈身份,不愿意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因此只是这样关着她,以此来逼她表态。 那边所有人大概都会觉得,像棠许这样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是绝对没办法忍受这样的环境的。 她很快就会崩溃,会哭着同意他们提出的条件。 然而,那个没有一丝光亮的屋子里,棠许不吃不喝地躺了两天,却始终没有松口。 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而秦健唯一没有估量错的是,两天的时间,没有人找过她。 宋雨廷去世后,她便没有了娘家。 向江暮沉提起诉讼离婚,她也没有婆家。 她甚至也没有关系亲密的好友。 至于公司,一个电话打过去,告诉他们棠许要请几天假,根本没有人怀疑。 这样的人,连消失都是悄无声息的。 根本没有人会在意。 两天不松口算什么 只要她一天不死,多得是时间和机会,等她松口。 …… 燕时予去深城出差了两天。 回到淮市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高岩一句话不多问,直接就将车子驶向了御景湾。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稳稳停住,燕时予推门下车之际,高岩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么晚了,也不怕打扰人家休息,真是没一点怜香惜玉的心——” 燕时予回头看了他一眼。 高岩一脚油门下去,直接溜了。 燕时予上楼,走出电梯,一眼就看见了棠许门口堆放的几个快递。 燕时予走上前,目光在那几个快递上停留片刻,才伸手按响了门铃。 没有人应门。 燕时予静立片刻,直接输入密码,打开了门锁。 屋子里,空荡的、缺少人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燕时予在玄关处立了片刻,转头将门外那几个快递拿了进来。 最底下那个快递是次日达。 面单日期是三天前。 也就是说,前天这个快递就已经送来了。 燕时予很快又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干燥的。 牙刷、口杯、浴巾,一丝水气也无。 …… 高岩很快折返回了御景湾。 进门的时候,他还在尝试拨打棠许的电话,却始终没有打通。 看着坐在沙发里的燕时予,高岩神情不由得也微微紧绷起来。 “丰正那边我联系了,值班人员说棠许这两天请了假,一直没去公司。”高岩说,“另外,我也让人去她可能出现的地方找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查找她的手机信号。”燕时予坐在沙发里,沉声吩咐。 高岩顿了顿,说:“我马上联系。” 他一个电话打完,燕时予又开了口:“江家和秦家的人也都查一下,尤其是……秦家。” “你是怀疑,有人绑架了棠小姐?”高岩说,“可是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愚蠢的人,做愚蠢的事。” 高岩听得惊了一下。 如果真的是不过脑的蠢货,那棠许所面临的危险,可能更大—— 他连忙转身走到阳台上,一个接一个地打起了电话。 燕时予始终端然静坐,听着那一个个电话,眸色渐渐晦暗。 …… 这个深夜,在黑暗中被幽闭了两天的棠许终于被带出了那个漆黑的房间。 这样前所未有的体验,几乎剥夺了她所有的感官和认知。 直到头被人按进水中,几乎被生生呛晕之际,棠许才终于一点点地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所在。 她睁开眼,朦胧模糊的视线之中,出现了苗琴极度愤怒的脸。 “你还不肯认输是不是?”苗琴掐着她的脖子,“我儿子到底怎么招惹你了,你这么恨他,你非要他去坐牢?” 棠许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话,却是笑了一声。 “舅妈这是怎么了?”她虚弱地开口,“做噩梦,梦见表哥不得好死了吗?” 苗琴重重打了她一个巴掌。 这一回,棠许终于是避不开了,被一个巴掌打得头晕目眩。 再睁开眼时,苗琴手中拿着她的手机。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就给江暮沉打电话,让他帮忙销案,否则,你就要再回去那个不见天日的房间,我还会找一些小家伙来陪你——” 说话间,一个罩着布的笼子被放到了棠许面前。 布条被扯下,一笼子大大小小的蛇,层层叠叠,滑腻地纠缠在一起。 棠许偏头就剧烈地干呕起来。 苗琴却看得很开心。 “我知道你怕蛇,你小时候有一次在花园看见一只蛇,吓得晕了过去,你还记得吗?”苗琴说,“跟这么多蛇待在一个漆黑的屋子里,你想想是什么感觉……只要你乖乖打了电话,就当什么都发生过,等这个案子平息,我就好好地把你送回去,好不好?” 棠许伏在地上,没有回应。 苗琴却只觉得看到了希望。 她迅速将棠许的手机开了机,找到江暮沉的电话,拨了过去。 第97章 抢先一步 婚色诱瘾第97章 抢先一步 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 苗琴气急败坏,将所有焦躁和愤怒都撒到了棠许身上。 “为什么没有人接电话?为什么他不接你电话!” 身后有人提醒她:“秦夫人,你再打一次呢?” 苗琴气得手都在发抖,闻言,却还是又一次拨通了那个号码,随后,鬼魅一样地盯着棠许。 棠许当然知道她这么恼怒是为什么。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办法了,为了救唯一的儿子,尝试过各种办法之后,最终不得不寄望在她身上。 哪怕在所有人看来,这都是极其荒诞的。 可是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病急乱投医,他们只有她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而现在,如果发现这条路也走不通—— 棠许实在是很想笑。 电话响了很久,眼看着就要再度自动挂断之时,却忽然……通了。 所有人都听到了电话那头,江暮沉冷漠到极点的声音—— “喂?” 一瞬间,周围所有人屏息凝神,鸦雀无声。 苗琴激动得眼眶都泛红,将手机递到了棠许面前。 棠许盯着屏幕上江暮沉的名字看了片刻,随后,视线却缓缓上移,重新落到了苗琴脸上。 苗琴脸上的表情都快要扭曲了,用口型提醒着她:说话! 棠许静静地与她对视片刻,忽地勾起一个笑。 却偏偏,仍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棠许?”电话那头再度传来江暮沉的声音,已经带着明显的不耐烦。 苗琴急得咬牙切齿,猛地抬起手来,再度扇了棠许一个巴掌。 棠许只发出一声不明显的闷哼。 却依旧没有说一个字。 电话随后被挂断了。 苗琴盯着那个被挂掉的电话,疯了一样地扑向棠许,像一只怪物,恨不得能当场撕碎棠许。 棠许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所以不躲也不避,任由她发疯。 直到重新被关进那个漆黑的房间。 与此同时,棠许眼睁睁看着他们打了灯,将那一笼子的大大小小的蛇,在她的视线之中投进了房间。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 屋子里再次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之中,却有什么声音,低缓的、湿滑的、黏腻的,渐渐布满整个黑色的空间。 将她包围。 …… “燕先生,有信号了!” “棠小姐的手机信号在北郊那边的一个村落里!” “苗琴的手机信号也在那里!” 黑色的A8在夜幕之中一路奔驰。 燕时予独自驾车在前。 高岩的车原本就跟在他身后。 可是几个路口之后,高岩在一个红灯面前紧急刹车,再抬头时,便只能看见燕时予的尾灯,逐渐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盯着面前红灯的倒计时,高岩忍不住焦躁地皱了皱眉。 绿灯亮起,任他再怎么疾速追赶,却都没有再看见燕时予的车尾灯。 直到抵达北郊那片村落。 高岩忽然看见了燕时予停在路边的车。 车子前方不远处,是一幢灯火通明、人影幢幢的小楼。 从外观看,那栋二层小楼分明应该是已经废弃了的。 可是此刻,里里外外却都是人。 外面那些明显是周围的居民,被极大的动静惊动,所以赶来看热闹。 而里面的那些—— 两分钟后,高岩就有了答案。 因为他看见了江暮沉。 江暮沉抱着什么,从人群之中走出来,朝自己的座驾走去。 直到他上车那刻,高岩才看清楚。 那是一个人。 一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除了棠许,还能是谁? 高岩迅速熄火关上车灯,同时看向了自己前面的那辆车。 那辆车同样是熄火的状态。 黑暗之中,他看不见车内的情形。 可是他却有强烈的感觉。 此时此刻,燕时予就坐在那辆车里,于黑暗之中,静静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 高岩心中却忽然涌起强烈的不安。 直至江暮沉的座驾与这两辆车擦身而过,飞速驶离。 小楼内外的热闹却依旧还在继续。 房子里的人被抓住好几个,此刻都抱头蹲在楼外,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看热闹的人们也还舍不得散去。 高岩瞅准机会,刚准备下车去看看燕时予的情况,却见那辆车忽然发动,随后,直接掉头驶离。 高岩连忙也发动车子,再一次跟着那辆车,一路飞驰,却在刚出村口之时,就被完完全全地甩开了。 高岩这一次没有再着急追车,而是平稳地开着,一路上打了许多个电话。 然而直到回到秋水台,才终于得到了部分信息的反馈。 高岩连忙上了楼。 进门就看见燕时予静立在落地窗前,沉沉看着窗外的夜色。 高岩连忙汇报相关信息:“事情是秦健夫妇做的,他们抓了棠小姐,应该是为了秦昭文的事。秦昭文的事牵涉到江氏,他们应该是想利用棠小姐向江暮沉提要求,所以江暮沉才会抢先一步赶到那里——” 话音未落,他手机又响了起来,高岩看了一眼,迅速接起电话。 寥寥几句对话之后,他挂掉电话,对燕时予道:“棠小姐昏迷了,被江暮沉送到了北部医院。具体情况暂时还不清楚,有信息之后会立刻同步。” 燕时予没有回应。 高岩有些担忧,忍不住上前,道:“应该没什么大事,棠小姐那么聪明,她知道怎么保护自——” 高岩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了燕时予的手。 那只竭力控制到青筋毕现,却依旧掩饰,微微颤动的手。 高岩赫然变了脸色,“怎么会这样——” 他还想上前,却又不由自主地顿住脚步,只是满目惊惶,看着燕时予。 自始至终,燕时予都没有回头看他。 再开口时,他声音也依旧是平静的:“你先走。” “可是——” “我叫你走。” 高岩僵立了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要不要我安排一下,我看看有什么地方,或许能打一场拳……” 他明显有些慌了,思绪和话语一样混乱。 “走。” 这一回,燕时予只说了一个字。 高岩有些慌乱的眼神瞬间凝聚,又看了他一眼,再没有停留,转身就离开了。 剩下燕时予,独自在窗前立了很久,一点点将那只颤动的手,紧握成拳。 第98章 那个人知道你出事吗 棠许第二天接近中午才醒的。 醒来的瞬间,她整个人都是恍惚的,面对着一室的白,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不在那间不见天日的小屋子里了。 而旁边还有人在喊她。 棠许有些艰难地转头,看见了坐在自己床边的江北恒和在他身后忙碌的英姐。 她有些疑惑,“爸爸?” 江北恒见她清醒过来,明 一个巨炮就炸出一个巨坑,那些靠近的图鲁浑蛮族顿时死伤一片,有些稍微靠近的投石弩也是被一炸一个准,倏地被轰得四分五裂。 暴龙会议厅一时间吵吵嚷嚷,找人的找人,集合的集合乱成一团。 “我跟他们远日无怨今日无仇的,祸害我干啥呀?”我不解的问道。 不死魔童听了这话,冷哼一声,没有言语,看样子,他们两个之间的龃龉就这么一句话冰释前嫌了。 “火龙术!”微微一笑,林帆直接抬起手来,发动了火龙术,巨大的火焰巨龙虚影猛然闪现,直接对着长空‘射’日爆发了一道龙炎,将被石化的长空‘射’日打得飞退数步,也将其从石化状态中拉了出来。 耀华知道程安雅这消息后,不知道会不会停手,杨泽坤还要继续斗吗? 其实,苏全也是了解这一点的。他这么说,就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 “叶三少,你不要含血喷人,我们做了什么?”云老抵死不认,云若熙浑身抖得和秋风落叶似的,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冷漠无情的男人。 “让我看看你这个天才,究竟有什么能耐拒绝我!”宇智波斑缓缓抬起右手,虚空一张五指猛然握紧。 “你的妻子,不,准确的说,是你的仇人。”一想到周兰的悲惨遭遇,邹不凡就满腔的怒火,他恨不得立刻就将李德云杀掉,可他暂时还不想,因为对于李德云这样的人渣,他想要让其心中在煎熬煎熬。 说白了,别人看待你的眼光,只却取决于你的成就,只要成就足够高,那么就算是这样的奇耻大辱,也会被人披上一件华丽的外衣,而如果一生无成,寒酸落魄,那么就连让人们记下的资格都没有。 林峰刚才踢出的三脚都用了很大的力道,所以此刻这三个黑人都委顿在地,已经动弹不得了。 十几分钟之后,这辆车便把林峰三人送到了机场……不过他们走的当然是特殊通道,经过这个特殊通道,林峰三人走到了专机停留的场地……这个场地是相对隐蔽的,很多人都不知道机场还有这个特殊场地的存在。 她看到多弗朗明哥的时候,又看了看自己现在的样子,立即大叫一声,缩回到被子之中。 虽然说那三名结界忍者也只不过是精英中忍的实力,但是再加上那名傀儡师,一下子就给天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不会是被吓傻了吧?”辉夜弯下腰,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好奇的说道。 整个健身房顿时乱的和一锅粥似的,林默知道这些人空有一身肉,就是摆设,林默来到一个沙袋旁,猛地一拳,这些人都傻眼了!。 第99章 棠许问:你睡了吗? 棠许说出这个答案之后,江北恒终究无言以对。 他也没办法再厚着脸皮待在这里,没过多久,还是带着英姐先离开了。 目送着两人离去,棠许埋在自己的臂弯,又发呆许久。 直到手机响起,棠许赫然回神。 一低头,她看见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迟疑片刻之后,棠许还是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高岩长松一口气的声音:“棠小姐,你醒了?” 棠许低低应了一声。 “那就好。”高岩说,“我还想着你要是没醒,给你打电话会不方便,所以换了个号码。你怎么样,还好吗?” “没什么事,谢谢关心。”棠许顿了顿,才又问了一句,“燕先生回来了吗?” “回来了,昨天半夜回来的。”高岩顿了顿,才又道,“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燕先生也很担心你,但是眼下的情况,要过来探望你也不方便,再加上刚出差回来,公司的事也多,所以,这两天可能都没办法来看你。” “我明白。”棠许应了声,“你让他不用担心,我本来也没什么大碍,休息两天也就好了。” 高岩又沉吟片刻,最终只说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多保重。” 挂掉电话,棠许又坐在那里发了许久的呆,直到护工敲开病房的门,给她送来了一些流质食物。 棠许察觉不到饿,也没有胃口,喝了两口白粥就回到了病床上。 这一躺下也没有再睡着,无论她再怎么闭眼,却始终都是清醒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护工推门进来,轻轻拍了拍她。 棠许缓缓睁开眼睛。 护工说:“棠小姐,警方来人了,问你现在能不能录口供。” 棠许应了一声,很快坐了起来。 护工这才上去开门,随后就有两名警员走了进来。 二人简单自我介绍后,正要开始录口供,门口却又一次响起了敲门声。 房门再次打开,而后走进来的人,竟然是江暮沉。 他缓步走进来,清冷的目光落到棠许脸上,眉眼之间写满了冷肃倦怠。 “江先生。”见到他,两个警员立刻打了招呼,随后才又对棠许道,“因为江先生公事繁忙,所以二位的口供我们结合起来一起录,棠小姐应该没问题吧?” 棠许尚未表态,江暮沉已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随手掸了掸裤腿,有些不耐烦地说了句:“开始吧。” 棠许并没有多看江暮沉,很快跟警方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件事从头到尾事实都很清楚,她也没什么要隐瞒的,很快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都讲述了一遍。 而后,江暮沉对昨天晚上的事情做了补充,补全了棠许未知的部分。 原来昨天他赶到的时候,棠许已经在那间满地是蛇的屋子里晕了过去,而苗琴正在吩咐人将她从屋子里带出来,要往她身上泼水迫使她清醒,准备开始新一轮的折磨。 江暮沉当场踹断了苗琴三根肋骨。 棠许很安静地坐在病床上,双目放空,也不知在想什么。 “目前秦健和苗琴都在我们控制之中,秦家其他人跟这件事有没有牵连还在调查之中。两位放心,案件很快就会有调查结果。” 警方离开后,病房里便只剩了棠许和江暮沉。 而棠许几乎已经想不起来,上一次跟他这样单独相处是什么时候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江暮沉开口问了一句:“英姐呢?” “英姐是江家的人,自然是在江家了。”棠许终于转头看向他,“就像江先生贵人事忙,同样不该在这里浪费时间。” 江暮沉冷笑了一声,看着她,“棠许,你是不是觉得被我救了很憋屈,很难受?” 棠许扯了扯嘴角,很坦然地开了口:“还要向你道谢,怎么不憋屈,不难受呢?” 江暮沉倏地站起身来,目光沉郁。 而棠许依旧面容沉静,无悲无喜,无惧无怒的样子。 江暮沉面容僵冷,“你放心,以后都不会了。” 说完这句,江暮沉头也不回地离开。 棠许这才重新躺回到床上。 …… 夜深,整座城市都逐渐安静了下来。 热闹了一天的医院也不例外。 一个个房间都熄了灯,从外面看,黑色的窗户就像是一个个小盒子,漆黑静谧。 棠许就在这样的小盒子中猝然惊醒,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啪”地按亮了床头的灯。 床边原本在熟睡中的护工被惊醒,连忙坐起身来看她,“棠小姐,你没事吧?” 却见棠许面容苍白,额间一层冷汗,分明是不舒服到了极点的样子。 “要叫医生吗?”护工连忙就要起身。 棠许却摇了摇头,叫住了她,“只是做了个梦,没事……” 护工这才放下心来,“原来是做噩梦啊……” 棠许缓缓闭上了眼睛。 是啊,只是做噩梦而已。 她僵坐在床上,不多时,便听见护工绵长平稳的呼吸声。 棠许转头,看见她已经又一次睡着了。 又过了许久,棠许掀开被子下了床,披了件衣服在身上,拉开病房的门走了出去。 虽是深夜,外面的公共空间依旧明亮,只是过于安静和宽敞,透着森然的凉意。 棠许却全然感受不到一般,在公区椅子上坐了下来,抱着膝盖,竭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周围安静极了,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天地之间,忽然好像只剩了她自己。 棠许忍不住转头朝周围看了看,收回视线时,手指忽然碰到了口袋里的手机。 她摸出手机,打开通讯录,一通滑动之后,手指停在了陆星言的名字上。 几乎就要点下那个名字的瞬间,棠许却又顿住了。 陆星言又不在淮市,打给他又能怎样? 还不是让他白担心一场? 她有些无意识地继续往下滑,直至燕时予的名字出现,手指才再一次顿住。 发了会儿呆,棠许终于还是点开了那三个字。 她很少主动联系他。 偶尔直接找他,也总是会下意识规避白天的时间,所以每一通电话,几乎都是夜晚拨出去的。 恰如此刻。 棠许盯着以往的那些通话记录看了很久。 最终,她还是放弃了打电话。 她给他发了一条信息—— “你睡了吗?” 第100章 如果没有棠许 棠许这条消息发出去,很久都没有得到回复。 她盯着手机上的时间看了又看。 半夜十二点。 这个时间,按照他的作息来说,没睡才是正常的。 然而,万一他有别的事在忙,那就不好说了。 她又发了会儿呆,忽然转头朝着电梯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脑中有一个大胆的计划。 棠许这么想着,已经站起身来,直接走向了电梯。 她离开了医院。 出了医院,棠许先回了一趟御景湾,拿了秋水台的卡,而后直奔秋水台而去。 抵达秋水台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一点。 她的手机上依然没有燕时予的回复。 棠许自己上了楼,进了门。 屋子里空荡、安静,一个人都没有。 燕时予不在。 已经这个时间,难道他还在公司里加班? 棠许在沙发里坐了下来。 一时间,她有些摸不准自己的情绪。 这样眼巴巴地来到这里是什么心情? 发现他不在,又是什么心情? 棠许窝在沙发里,等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她想,或许自己只是有些不习惯。 毕竟这段时间,和她关系最亲密的人,就是他了。 再加上上次她在江城出事,他都特意赶过去看她,所以这次,明明同城,却没有见到他一次,甚至没有听到他的只言片语—— 所以她才会不习惯。 才会想要见他一面。 反正在医院也睡不着。 找到答案之后,棠许很安静地蜷缩在他的沙发里,继续等待。 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燕时予始终没有回来…… …… 同样的时间,段思危的车在凌晨一路疾驰,赶到了郊区。 松山之下,燕家的那座别墅矗立在路边,窗户中有光亮透出。 段思危停好车,上前“咚咚咚”地砸门。 房门很快打开,高岩的脸出现在了门后。 “段先生。”高岩脸色不是很好,像是刚刚从瞌睡中醒过来,依旧是一脸倦容,“你来了。” “海上没信号,在津市下船才看到消息。”段思危皱着眉,进门就找了起来,“他人呢?” 高岩关上房门,朝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回答道:“进山了。” “这个时间,进山去干什么?”段思危诧异。 “前天晚上他就去了。”高岩语气里满满的挫败,“我也是昨天白天才知道,只能来这里等他……” 段思危同样是满目忧虑,问:“真的又发病了?” 高岩回想起自己看见的燕时予竭力自控的样子,缓缓点了点头。 “怎么会这样呢?”段思危说,“在国外那么久,遭了那么多罪,不是已经控制得很好了吗?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又发病?” 高岩坐进沙发里,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棠小姐出事,他太担心,所以没控制好情绪——” 段思危低头给自己点了支烟,眉头紧皱地吸了两口,才又看向高岩,“不至于吧?棠许毕竟又没有真的出事……” “可是除此之外,我真的想不到其他原因了。”高岩说,“或许,棠小姐就是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呢?” 段思危一言不发地抽完了那支烟,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才哑着嗓子开口:“那我就该后悔了——一开始,就不该推棠许去给他点那支烟。” 高岩并不清楚他所指是何时何事,顿了顿,才又道:“可是他和棠小姐一起的时候,是真的挺开心的。如果没有棠小姐,我都不敢想象他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如果没有棠许,他现在也不会发病。”段思危说。 高岩听了,一时沉默,不知该怎么回答。 段思危又给自己点了支烟,猛吸两口之后,才又道:“但我总觉得,若只是因为棠许,那应该不至于……难道,是因为江暮沉和江家?” “当时江暮沉的确在现场。”高岩顿了顿,才道,“所以,也不是没可能。” 说完,两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段思危又抽完一支烟,才起身走到窗边,朝松山的方向看了看。 “山里有什么?他为什么能在山里待那么久?” “他自有他的排遣办法。”高岩说,“这种时候,我们都帮不了他。” “可是明天,燕氏不是要开股东会吗?如果他不出现,那会怎么样?” “那老爷子那边,恐怕会很不好交代。”高岩同样看向了那个方向,满目忧愁。 …… 天快亮的时候,棠许回到了医院。 刚打开病房的门,就跟急匆匆的护工迎面相遇。 “哎唷,棠小姐啊,你跑到哪里去了?”护工连声道,“我一睁开眼睛,发现你人不见了,吓死人了!” “我睡不着,出去走了走。”棠许一边说着,一边脱下自己身上披着的衣服,回到了病床上。 “你是病人啊,怎么能乱跑呢,必须要好好休息啊……” 听着护工絮叨的声音,看着外面一点点明亮起来的天色,棠许缓缓闭上了眼睛。 …… 城郊公路上,段思危的车子飞驰在回城的道路上。 车子后座,燕时予闭目靠在座椅里,周身凌乱,干涩双唇紧抿,挽起袖口露出的手指和手臂上,伤痕累累。 高岩正熟练地将输液针扎进他的皮肤,为他输送葡萄糖。 段思危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一幕,眉头始终紧拧着。 车子里安静极了,谁都没有说话。 直至车子驶上四环路,车子后座,燕时予缓缓睁开了眼睛。 高岩立刻递过来一支能量饮料。 燕时予没有接,低头看见扎在自己身上的针,直接拔了下来。 高岩想说什么,却也没有办法,只能伸手接过,整理好装进袋子里。 “九点要开会,时间有点紧,来不及回秋水台了,直接去公司附近的酒店洗澡换衣服,应该能赶上。”高岩低头,看见他的手,说,“手臂上的伤衣服能遮住,手上的伤口,你要小心一些,不要让他们看见了。” 燕时予垂着眼,一点点将自己的袖口放了下来。 高岩随后又将他的手机递了过来。 燕时予伸手接过,一打开,就看见了桌面弹出的那条信息。 来自棠许。 他安静地盯着那条信息看了许久,忽然伸手向高岩,“水。” 高岩连忙将水递上。 连灌几口水后,燕时予拨通了棠许的电话—— 第101章 燕时予问:需要陪伴吗 听见电话响起,躺在床上的棠许很快睁开了眼睛。 护工从卫生间探出头来,原本是想看看她有没有被吵醒,却发现棠许已经坐起身,接起了电话:“喂?” 想来电话那头应该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才会坐起来接。 然而棠许接电话的语气却很平静,听不出一丝暧昧。 “睡醒了?” 电话那头传来燕时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喑哑。 棠许应了一声,随后道:“你呢?也才忙完?” 燕时予静了片刻,才道:“你又知道我是在忙?” “我听说的。”棠许回答道。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燕时予才又问:“好些了吗?” “原本就没什么事。”棠许说,“我准备问问医生,说不定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别逞强。”燕时予说,“有时间我来看你。” “你才不要逞强。”棠许说,“我很好,没事的,你不方便,不用特意过来。” 说话间,护工已经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棠许没有再多聊的打算,很快道:“那你继续忙吧,我要睡个回笼觉,拜拜。” 电话那头,燕时予低低回应了她:“好梦。” 挂掉电话后,棠许重新躺了下来,又一次闭上眼睛。 另一边,陷入早高峰的车子里,段思危冷笑了一声,说:“真行啊。” 后座的燕时予和高岩都看向了他。 段思危目光依旧停留在前方的道路上,开口道:“见到为你两肋插刀的兄弟,一句话都没有,转头却对一个女人温言细语。燕时予,你就是这样做人的吗?” 燕时予没有回应他这个问题,安静片刻之后,才开口道:“秦家那边,你帮忙料理下。” “秦家?”段思危怔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眉头下意识地又皱紧了,“该抓的人警方都已经抓了,我有什么好料理的?” 他这明显是明知故问,因此燕时予没有回答。 段思危倒也不让话掉到地上,冷哼一声之后又道:“若是棠许向你开了口,想出这口恶气,那倒也好说。可是人家不是也没开口吗?哦,也对,她是不用开口,毕竟这次的事件牵涉到江暮沉,有江暮沉出手,何必我们费功夫?” 听到他这样口不择言,高岩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忍不住压低声音轻咳了两声。 段思危从后视镜瞥了他一眼,说:“你不用这么紧张,没见这人已经缓过来了吗?要是因为这两句话就又发病,那往后的事也不用筹谋了。” 高岩有些心虚地看了燕时予一眼,重新安静下来。 “我让你帮忙,你要是不肯,说一句就行了。”燕时予重新闭上了眼睛,“话可真多。” 段思危明显有些恼火了,“是啊,我不仅话多,我还想得多呢!你是真不怕暴露自己是吧?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你非要一次次冒险?上次是为了保宋氏,保宋雨廷,这次是为了替她出气——她对你要是真有那么重要,你不如今天就拉着她官宣!反正我看你也没有其他心思了!咱们就都围着这个女人转好了!” “不做小事,何以成大事?”燕时予说。 段思危蓦地安静下来,从后视镜里与他对视片刻,冷哼一声之后,收回了视线。 …… 回到燕氏就是股东会,股东会后,还有数不清的小会。 高岩一边迎来送往、安排接待,忙得焦头烂额,一边还要担心燕时予的状态。 好在好几次推门进入办公室,观察所见,燕时予状态都是正常。 也是,这样的工作压力,对燕时予而言,并不算什么。 可是每每想到他那天晚上的情形,高岩仍是免不了焦虑。 这一忙就忙到了夜深。 离开燕氏的时候,高岩才告诉燕时予:“棠小姐没能出院,医生还要她再留院一天。但是……” 燕时予缓缓抬眸看向他,等待着他但是后面的话。 高岩说:“这里毕竟是淮市,人多眼杂,去医院没那么方便。而且,你手上还有伤……” 燕时予低头,看见了自己手上的伤痕。 他没有说什么。 高岩心头微微松了口气,将车子驶回了秋水台。 高岩陪着他上了楼。 一上楼,高岩就直奔药箱而去,回转头来,却见燕时予站在沙发旁边,正盯着沙发看着什么。 高岩走上前来,看见燕时予从沙发里拾起了一根皮筋。 女人扎头发的那种。 是谁的所有物,不言而喻。 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也很好推算。 高岩看在眼里,心头忍不住重重叹息了一声。 …… 又一个深夜,棠许又一次从房间里走出来,坐到了公区的椅子上。 她就那么坐在那里,也没有什么情绪起伏,只是发呆。 有值班护士路过,上前来询问,棠许也只是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单纯只是想坐会儿。 于是很快,公区又只剩了她一个人。 她抱膝伏在自己臂弯之中,盯着前方那扇白色的墙,漆黑的眼眸始终不曾闭合。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侧忽然传来一把熟悉沉隐的声音—— “需要陪伴吗?” 棠许身子蓦地僵了僵。 好一会儿,她才缓缓转头,看向了自己身侧,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 迎着男人深邃沉魅目光,她许久都没有缓过神,脑海中却只是回想着他刚才问的那句话。 良久,她张口回答:“你这样的吗?肯定很贵,我恐怕出不起那么多钱……” “不报价,怎么知道能不能成?” 棠许听了,很认真地掏了掏自己的口袋。 随后,抓出一团空气放到了他面前。 燕时予接过了她手中的空气。 “成交。” 话音落,棠许静了片刻,忽然就直接扑进了熟悉的怀抱之中。 明知道是不可以,也不应该的。 可是当下一刻,却完全是不顾一切,也不受控制的。 这几天经历的事情,就像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可是她知道,是有那么一个地方,可以安心的。 恰如此刻。 埋在他怀中的一瞬,棠许竟完全不由自主,悄无声息地红了眼眶。 第102章 棠许:你不是怪物 深夜的医院停车场,空旷安静到了极点,甚至隐隐有些渗人。然而,这样的氛围,却完全影响不了车里的棠许。毕竟有的时候,安静无声也挺好的。她面对面坐在燕时予怀中,埋在他肩头。呼吸间都是自己熟悉的气息,棠许的心一点点静了下来。车厢内静默无声。她没有说话,燕时予也那趴在竹筒上的“狐仙”突然尖叫一声,吓得瑟瑟发抖,浑身白毛根根立起,“砰”地化作一团白烟,重新钻入竹筒中。他现在就是做点水晶温度计而已,跟严嵩贪的比起来毛毛雨都算不上,可劲造都没问题。想要卜算罗浮,不但首先要承担本身世界来自于罗浮自身的因果和命格压力,更要承受卜算两個世界的代价。这处遗址面积太大,搜索起来比较麻烦,如果从空中侦查,又会直接暴露。在一声咆哮之后,无数黑河之水凭空浮现,这些河水与墨蛟河伯相融,并让它的躯体,不可遏制的变大,变巨了起来。这一次他们也不用挤了,因为每次会试选取的贡士也就三百名左右,而且殿试也如同早朝一般,那是来了便能排队从东西长安门进入皇城,根本不会堵在外面。虽然徐泽的歌词写的很好,唱得也很好听,但现在看来,他是有点才华,就开始目中无人了。张楚岚甚至都有种感觉,就算是他自己当面,在这样恐怖的速度面前,也根本反应不过来。他很清楚这是世界追忆结束时的画面,只不过和过去不同的是,他的眼前并没有出现之前结束世界追忆时的各种提示与奖励。不过导演还是让他过来看一看,多熟悉下流程,还特意叮嘱他,不要随意在别人面前把歌给提前泄露出去了。“我问你答,敢说假话,你知道厉害。”李天畤顺手就从青年腰上摸出一把尖刀,宽背、双面血槽,十分锋利,在青年面部晃了几下,已经让其冷汗直冒。“切,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凭内门子弟就这么狂?”萧胖气愤的说道。但是西夏军与本将军一起打这个可恶的宗弼金兀术,这仗怎么打、何时打,他派出了多少军队,双方如何配合都不清楚,会不会有问题,如果自己贸然出击,如人家不配合,那是反受其害。她还是跟以前一样一头扎进钟凌羽的怀里,钟凌羽有点愧疚,毕竟昨晚冷落她,任她和玉锦回家是很不妥,所以他在她跑过来之后,搂住她转了几个圈,她笑的花枝乱颤。片刻后,一批批年轻天才都过了石桥,中间的时间差距不是太大。地狱阴魔犬心里一阵温暖,它就知道,主人总会在关键时刻出现,它很是感动。那速度可以算的上是我们全力了,我们一到一柄斧头的顶上,那柄斧头就砸了下来,硬生生的把地上砸了一块痕迹。另外高宠也在考虑是不是需要建一支辎重、舟桥工兵部队?现在当然不需要专业的部队,如果有组织,平常适当地进行训练,是不是很方便地动员?在部队扩充可以在这之中补充。我向一剑光影砍了几剑,一剑光影到最后还不知道怎么回去就被我干回去了。而其余人则是一脸的惊呆,安凌夕甚至都嘴都张得大大的。“世界上,唯有黑暗力量吞噬一切!”暗神愣哼一声,轻轻挥了挥手,一道黑色的涟漪荡漾出来,竟然将那射来的黑紫色圆盘给吸了进去。 第103章 还想再试试 两个人四目相视的一瞬间,同一层的邻居屋门,忽然传来开门的动静。 棠许连忙一伸手,将他拉进来的同时,“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只剩两个人的安全空间里,棠许才察觉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用力过猛了。 她抬起头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燕时予一眼。 而燕时予也正看着她,眸光之中,分明带着探究 “好好修炼,不要让你的父亲蒙羞”轩辕空拍拍赵人杰的肩膀,然后转身回到白玉座。 “那个……”青林看着这个会说人话的使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但是为人却很真诚,所以第一次见到他的岑繁星也是一脸的友好。 玫瑰掌舵人一席长袍,有尊贵之姿。面色沉凝,目光落在花无语身上,闪过忌惮,却也只是一闪而逝。 神力进入王长林体内,那毒居然开始吞噬神力,不仅如此,还有感染王强的趋势。 苏恩他们记得,洗髓丹分别是被司马家,王家,以及楚家给拍卖走了。可是怎么落到了古三刀的手里。 他天生神力,百来锤对他不算什么。可一千锤可就足以让他脱层皮了。 不过这一点他不能告诉老师,涉及到他最大的秘密,还是谨慎一些最好。 “什么苦?我分明看你刚才笑的很甜!”司梦绮此刻已经失去理智了,拿拳头锤着容骁的胸口。 这种控制力,就算自己能够同时控制五十根松针做出各种动作,也没法和人家相提并论。 仔细看着宇智波带土片刻之后,宇智波斑这才缓缓道来,眼底深处闪过黯然之色,充满了失望,这颗棋子无论是实力还是心智,比起无尘差的都不是一星半点。 背后的战斗并没有引起殿下的反应,殿下一直盯着封印,准备等封印物品出现的第一时间动手夺取,然后重新启动新的封印,所以他同样没有看到一直躲在阴暗处的麦克斯韦那勾起的嘴角。 事情解决之后,众人自然是离开了众人一路向前方赶路,因为心中皆是着急想要找到那个该死的奈落报仇。 可她一看贺东弋这打扮,刚刚积攒起来的磅礴气势立刻烟消云散。捂着嘴巴乐得像咳血似的。 眼看着那位工作人员的目光就要与优啸接触了,他真想挪个地方,可移动必然暴露。“镇定,没事儿。”一个声音传入优啸脑中。 感受到旁边的人在动,杨柳儿也醒来了,她伸伸懒腰坐起来,看到房间狼藉一片,不得不佩服段玲珑的破坏能力,昨晚一会儿功夫竟然把房间里面的东西砸得这么彻底。 这样一来,唯一这个总设计师总算是不用再兼职做工程总监了,把这些繁琐复杂的事情都交给了科拉,只提醒他如果预算超支,一定要及时通知自己。 尤其是无尘的实力,更是令宇智波带土望尘莫及,每次都会生出无力感,尽管这些年来他没少的训练自己,但是总有种对上无尘就会瞬间被秒的荒唐感觉,几年前无尘击败千手柱间之后,带土的这种感觉更为强烈。 “没错,一直在冷笑,好像发现了什么时候让他极其愤怒的事情一样”舒遥极力的回忆道。 夏浩宇这人,浑身上下透露着一些痞子的味道,他的眼神,他的步伐,还有他的言语,可是每一种痞子的味道夹在一起,却让他有种与生俱来的不同,他只要一句话,我便要跟他乖乖去前面的酒吧内。 第104章 棠许有什么特别的 燕时予似乎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棠许俯身,一点点重新吻上他唇角,下颚,以及衣领深处的喉结。 此时此刻,她仿佛成为了主导。 竭力克制了整场情事的男人,此刻终于隐隐有了失控的征兆。 有些事,原本就不是忍忍就能过去的。 尤其,她还这样主动。 棠许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比之先前,更为明显。 感知到的那一瞬,她忍不住轻轻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燕时予喉间传来隐约的闷哼。 随后,他伸手圈紧了她的腰。 而棠许依旧不遗余力。 片刻过后,她听见燕时予的声音—— “关灯?” 棠许略一迟疑,随后微微直起身子来看向他。 四目相视,他的眼眸深处,情潮暗涌。 然而棠许却只是摇了摇头。 “怕黑。” 她只回答了两个字,就又一次埋进了他怀中。 棠许原本以为自己会就此得逞。 却怎么都没有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男人却依旧是隐忍而克制的。 他将她圈在怀中,将先前的疾风骤雨,化作了春风细雨。 两个人之间还从未有过这种。 毕竟每每一起,他总是霸道掌控一切,而她只能跟随。 即便此刻,明明她在上,却依旧只能跟随。 这样慢条斯理的折腾之中,黑夜也变得温柔,同时被拉到无限长…… …… “棠小姐?棠小姐!” 办公室里,棠许赫然回过神来,看向了面前跟自己开会的货运场主管。 “抱歉。”她有些不好意思,收回飞到天外的神思,“我们谈到哪里了?” “跟建材公司的合作。”对方回答,“下个月的货运场应该会很忙,这是相关规划,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棠许接过他递来的资料,低头子仔仔细细地看完,又跟他商讨了几处细则,这才签下自己的名字。 对方收回文件,才又对她道:“我看你精神还是不大好,如果还没有恢复,其实你不用急着上班的。发生那么大的事,多休养几天也是应该的。” “我没什么大碍,放心吧。”棠许冲他笑笑,“谢谢关心。” 目送着对方离开,棠许思绪却不受控制地又回到了昨夜。 昨夜他明明已经那么温柔了,到最后,她却还是毫无招架之力。 甚至最后,还险些失去知觉…… 连他伸手帮自己清理的身体她都不知道,今天早上他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同样不知道。 更遑论探究他衣服底下的秘密。 棠许又沉思了许久,等到反应过来自己在这件事上实在倾注了太多精力时,她才赫然回神,走进卫生间洗了把凉水脸,强迫自己投入工作。 这一忙,就又忙到了晚上。 直到猛然间一抬头,看见外面漆黑的天色,棠许才连忙整理好办公桌,准备下班。 然而,她才刚刚坐进车子里,忽然就察觉到跟自己相邻不远的一个车位上,有一辆车突然启动。 棠许坐在车子里,好一会儿没动。 那边那辆车启动后,同样没有动。 她发动车子缓缓驶离,那辆车子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她的车子后面。 棠许直接将车驶向了繁华路段,在车流之中穿行得飞快。 那辆车却始终紧咬不放。 正在棠许思索要怎么样才能甩掉对方时,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看了一眼屏幕上燕时予的名字,棠许飞快地接起了电话。 然而不待她说话,燕时予就已经开了口—— “别开快车。” 棠许蓦地一怔,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身后的那辆车,才反应过来什么,“跟着我的那辆车,是你安排的?” 燕时予应了一声。 “吓死我了!”棠许骤然松了口长气,“你也不提前告诉我。” 燕时予安静了片刻,才道:“一时没来得及。” 棠许轻轻哼了一声,顿了顿,才又问:“你下班了吗?” “还在外面。”燕时予回答。 “哦。”她应了一声,随后又道,“那你今天晚上回哪边?” 燕时予又静了几秒,才道:“今天我会很晚,你回去先睡。” 这便是来御景湾的意思了。 棠许轻轻应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与此同时,“望山”的包间里,段思危手中夹着香烟,靠在椅背上,看着挂断电话的燕时予,眼神微微有些复杂。 燕时予却全未理会他的注视,放下手机后,低头专心吃了几口菜。 段思危到底没忍住,清了清嗓子之后,问了一句:“你不会是动真格的了吧?” 燕时予抬眸瞥了他一眼。 段思危哼了一声,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转而道:“秦家那边,除开秦健夫妇和他们那不成器的儿子,剩下一堆老弱妇孺,实在是不需要费什么力气。不过,在调查秦昭文其他那些事的时候,跟江暮沉的人交上了手。” 燕时予淡淡应了一声。 “所以,江暮沉现在不会真的是要玩浪子回头这一套吧?”段思危说,“宋雨廷一死,他真的幡然醒悟了?” 虽然江暮沉救下棠许后,他也曾说过相关的话来故意刺激燕时予,可那毕竟只是玩笑。 在段思危的认知里,江暮沉救下棠许,大概率只是摊上了,巧合。 可是现在,他居然在暗地里调查秦家,同样是要将秦家连根拔起的架势。 这就很微妙了。 若不是为了棠许,他还能是为什么? 可若是为了棠许…… 段思危看着自己面前的男人。 这样一来,可就真的是冤孽了。 “眼下他做什么,不重要。”燕时予说,“你尽管做你的事。” “怎么不重要?”段思危反问,“他早就已经知道是我在暗中帮棠许,却没有任何表态,你觉得是因为他心慈手软还是因为他蠢?这小子,背地里肯定已经把我查个底朝天了!也就是我办事干净利落,才没有让他抓到什么蛛丝马迹——” “那不就行了?”燕时予说。 第105章 棠许:你怕我会吃了你? 关于棠许,一直以来,段思危并没有很在意,也极少跟燕时予谈及。毕竟男欢女爱的事,虽然之间牵涉的关系利益可能会很复杂,说到底,也不过就是饮食男女的天性。可是到了最近,段思危觉得自己没办法不在意了。棠许对燕时予的影响力,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原本,不该如此。可是很显然或许很多人都没有发现,那杆铁笛在宁的指间缓缓得被转动着的时候,每每转过一周,这枝铁笛上边的锈迹就会有一些脱落下来,虽然细微,但是却不停。就抱着咕咕在原地目光弗瑞离开,然后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纹丝不动的白人大汉。抬手拉出一条条玄奥魔法线条,如万花筒般旋转、组合、重叠组建为一个绚丽的魔法阵。李尘羽真的是好生羡慕,经过这一年多的接触,他基本可以确定了狮心王他们对于木沐真的是捧在手里怕痛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虽然他好心的找了一面镜子但是,依旧阻止不了她在心里不停的谩骂他的心。倘若,大禹联盟和天龙联盟的战争一旦结束,双方二分天下,那么大禹联盟的盟主裴成芳会不会一下登基,自封天帝圣王,将大禹联盟改名,从此作为洪荒两大势力之一的统治者。朱佑樘让人准备兵器的事情朱佑樘知道,这里面有一根八十斤狼牙棒的事情张皇后知道。她瞧着正在议事的几人,见他们都不曾留意自己,她也放开胆子转身查看着身后的雕像。哪怕是梦境都可以拟化成世界,形成空间,掌握时间,构建生灵,制定法则。吴一昊和梁冰拿着手电,自告奋勇的去点燃了墙上的火把。果然,打火机一点就燃了,显然这火把经常在用,上面浸的油很足。江七玄的眼皮抬起,目光看向对方,冰冷的眼神就那么灼灼的注视着他,一言不发。段默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阻止这场三方混战,只能在一旁干着急,眼看子弹横飞,他完全无计可施。君九思努力的睁开眼睛,透过斑驳的阳光,折射而过的仿佛是时光一般。金木石试炼排名第四名,因为排名在五十名以内,所以本次挑战是不可拒绝的,但是项云刚刚与黄刚一战,可申请休战半个时辰恢复元力。孟孟凭借那强大的修为,一跃成为了黄泉之主,但她自始至终都不曾离开黄泉。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她是黄泉之主,应该永生永世镇守此地,实则,那是时空崩塌之前,韩四郎告诉她的。因为要知道,发匿名信息的那些人,之所以盯住了林熠辰为目标,那么就一定是认识林熠辰的,而认识林熠辰的话,那么就有着一些可能性那些人也是从外地过来的。当来到门口的时候何芊芊看到秦岚脸色发白睁着双眼看着天花板。那狼头所化的利刃,所到之处,都能够切开剑起波澜的波动。不过同时,它们也在产生着巨大的消耗,可以说,这场生与死的较量,到了此刻却变成了耐力和极限的对峙。而他这么说的原因,也是从侧面的去反应这件事情,毕竟对于尼德霍格的为人,他也是很清楚的,同样的事情如果说了第二遍的话,那么肯定是会引起他的烦恼的,所以这个时候,他才能够这么去说。 第106章 她和燕时予的那些事 看见程进的瞬间,棠许脑子霎时间空白了几秒。为什么他会跟江暮沉在一起?她看着程进一路跟着江暮沉走到大厅中央,恭谨谦卑的姿态,已然说明了一切。江暮沉停下跟人说话,程进也随之停下脚步,转头张望了一番。这一望,他的视线就和棠许对上了。片刻之后,程进跟谭思溢说了句什么,慕筱夏是记者,当然记者本身的观察力就是非常敏锐的,现在这种情况下,更是轻而易举就看出来时安安眼神之中的隐瞒。她既然把苏哲当成是自己的好朋友,所以在这个时候,也就想要帮助自己的朋友。是不是之前的无名酒楼就是年家的产业,或者是年心喜欢经商,所以闹着玩的?梁家老祖胸有成竹,似乎青阳已经是自己手心里的孙猴子,无论如何不可能翻出他手掌心。自信是建立在强大实力上的,梁家老祖拥有碾压青阳的实力,自然不用担心青阳翻起浪花。未曾言语,欧阳炼在其中一个摊位上拿起了一个粉红色的口罩,别看这口罩颜色的单一,但价格却是普通口罩的数十倍,乃至数百倍。袁谭听到后激动的浑身发抖,顿感这辈子被白过。看起来穿越前的自己真是被埋没了,自己真是太适合治理天下了。良久,欧阳炼依旧还是没有回复,这时候的欧阳千珑伫立在瑟瑟的冷风之中,早就已经冻的瑟瑟发抖,可她仍旧没能离开脚步,毕竟她的脚下,现在正有着一个大活人躺在这里。江源清楚刚刚的三声闷响是石剑与造化圣地的共鸣,响起之后就代表着造化圣地试炼即将结束。江源也有些慌了,意念一动,面前出现阵阵空间扭曲。与此同时,上官子轩同样也习惯性的在桌上饮下一杯清水,这时候的二人均不约而同的分别来到了各家的厨房内。“江源,既然你决定要去了,那我与你同去,我们师徒同心,其利断金。”弑天老祖笑道。善胜皇后心急如焚,拼命追赶,一把抓住了真武的衣角,非要他回皇宫不可。真武爱母亲,可是又不肯改变自己的志向。于是他就拔出宝剑,在衣角上轻轻一划,把衣角割断了。辰逸大惊失色,妖精,妖兽,一字之差,但区别却是天与地,二人究竟孰强孰弱且不好说,但只要是化为了妖精,此物便可以开始炼气,不在拘束于血脉等级的限制,像人类一样吐纳天地灵气。暗黄色的匹练在空中划出弧线,追踪着崔封的身形而去。崔封感觉到自己被牢牢锁定,无可摆脱,他索性放缓移动的身形,待到那暗黄色匹练即将击中他时,他索性来到了巨熊面前。听了这话,二人都愣在那里,谁也没有想到他竟会让雪灵跟着史炎一起出去。晋王抬头,淬冰含恨的眼睛直直盯着她,噎在胸口的气更加的咯人。双霞镇的所有民众也不过万名,如此一举动算是惊动了全镇的人了,平民自是不敢与官府犟的,布告一经贴出,他们就忙去准备;但双霞镇也有名门望族,富甲乡绅他们对这种事情自是嗤之以鼻,不愿意配合的。“那个如果是她的话,你是没有希望的,她是夜辰的未婚妻,而且感情一直都很好。”士织的话毫不留情的打破了殿町的幻想,殿町绝望的趴在地上。 第107章 她说,不会再越界 棠许不是很明白他那一瞬的怔忡因何而起。是觉得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还是觉得她不应该看见施妍被拖走的那一幕?然而很快,江暮沉就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冷了脸,周身气场寒凉。周围早有人窃窃私语起来。“好像是江暮沉的情人,来找江暮沉闹,没想到误伤了燕时予。”“好像还是“冷先生,现在是立氏的上班时间,有什么事情,请下班之后再解决!我现在需要和LisA讨论几个问题,所以请你暂时别打扰到我们的工作。”立品枫的话语里有着礼貌的成分,也不乏他的认真。“恩…希望如此吧…花花学姐她…唉…”回想着关于花花学姐那些血腥的传说,高翼不由得苦笑。不过在搜寻很久之后,终究没有见到他的身影,温茵不禁心情有些失落,就算是她替他解除了后顾之忧,不让他的面颊露出来,让人认识,他依然还是不肯穿上她设计的衣服。温茵面色上泛起了不好意思的绯红!毕竟冷璟天不一定会让她再出去“惹祸”。“噗!”雷使大口喷出一口黑血,重重的扑在地上。林枫见状,急忙挥舞起大寒剑,猛地朝着黑影的左肩劈去。武俊伟听闻,脸色自然也是很难看,什么叫做脸像花猫?蹙了蹙眉梢,“我要去看妈妈,你跟我一起去吗?”这个时候,他倒是很希望冷思雅跟着他一起去医院,她出现,妈妈一定会很开心。这多宝如来如此却是让独孤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问道:“众人皆知,尔等佛门与妖族一直联盟,你却为何将这陆吾的秘密一一告知,却是何意?”说话之间,独孤风语气之中却是微含一丝杀机。庄少游眉头皱起,听声音似乎是高盈盈,这个难伺候的高句丽过气公主,该怎么打发呢?琢磨了片刻,庄少游起身向外走去。这些天陆浩无聊极了,他除了睡觉,就是想他的过去,想那些人和事,他不禁想到了李丽丽,不知她的病情现在怎么样了,他想打个电话也实现不了,因为他的手机被大夫移交给王娟保管了。冷璟天却是对她所说的“感谢”是十分的不悦,“你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太过客气了,就显得一点不是真正的爱人了。飘落的杨花潜藏在夜色之中,月光便似一方明镜,将点点愁绪照露无疑。他们也只是觉得她漂亮想多看她几眼,并没有恶意,林莺莺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记住了她,爱上了她,可是,她却不知道,甚至没有记住他的脸。使出这一剑后,李青澜身形摇摇欲坠,差点就要倒下,秦明正想上去搀扶一下,却见李青澜摆了摆手,制止了他。没人在意她说的是啥,风末的外袍被撕开,内里露出了大红的里衫,孟夏突然就停了手,手一挥,风末的身形暴涨,不,也就是恢复成了他自己的模样。远远的看到门口那个,永远理着刚健型的平头。李倩问过项明,为啥理这个头呀,看班里面大家都是分头,学刘德华,发哥扮帅。。这口气听来怎么那么的与有荣焉的感觉,孟夏蹙眉,依旧默然地看着场中。宇宙茫茫,但进化的规律总是要遵循的,所以不同的星系当中经常会出现基因相似的植物,这些植物外形可能有些差异,但里面的基因却是一样的,拥有主要的成分和效果都是相差不远的。 第108章 说出你背后的人是谁 燕时予看她这个模样,不由得道:“这么早就睡了?”“不是。”棠许将他让进门,“就是有点犯困,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说着她便揉了揉眼睛,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看向他受伤的那只手,“你的手怎么样?有没有去医院?”“伤口不深。”燕时予边说话边脱外套,“一两天就好了,用不着去医院。”营长深深的在车里吸了一口气,让蝰蛇靠边停车。叶天知道,能让这个铁血汉子这么紧张的,就是向上级,向相关部门汇报这件事。鼠妖也是修士,它们自然会察觉灵气的变化,但是它们毕竟太年轻,几十年,哪怕是几百年的时间是不短,但是却不足以让它们见识到那个周天星辰没有被封锁的时代。鼎在华夏的地位,就不用多说了。虽然到了宋代,它已不如商周那么神圣,但是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拥有的。而一件上档次,有历史,拥有人心念力的鼎炉,更是除了皇家之外,其他人是很难拿的出来的。太监们离开后,叶重又写了一份圣旨,交给高力士,命其亲自送到玉真观。“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的想法已经开始偏向你们……可惜还是太迟,我现在只剩下了一半力量。”普雷的声音迅速低沉,显得有些失落。“哈哈,不错了。”李罡与江风玄齐齐回复,颇有不约而同的意思。“好好好,我们不会乱说话的。”林艾点了点头,她又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侥幸晋级武将境的尚桦,根本不敢与妻子过多接触。因为劲道泄露属于武术常理,与习武人士自身并无关系。延伸两千米的枝叶,打碎他的胸膛,洞穿了至尊身躯,亚瑟鲁克的雷霆奇能一下子虚弱崩溃,眼中光芒开始衰竭。火光从球型护盾中贯穿而出,仿佛一柄炽烈燃烧的利剑,闪烁间划过二十码的距离,带着龙卷柱般的空气波纹,命中了大祭司的身影。听着她的话,慕熙丞对这家店好感度爆棚,再加上蛋糕是真的很好吃,她就更加有好感了。果不其然,陈丽琼离开没两天,就临时过来了,说是落下了东西。兴许是众人提前张恒让独孤胜很心累的缘故,他实在是没有耐心切石料,非常直接,一巴掌就给拍开了。“菲儿,你是不是有不同看法,先说说你自离开后发生的事吧!“郝新一直沉默这时开口说道。凡思思没想到这人这么好打发,摇了摇头,继续窝到沙发上吃吃吃。可是这时候祺祐要是离开,这两个孩子分别,以后会如何还真是说不准了。显然,这孩子从回到家开始,就一直到等着自己给她发冰如的检查报告。红门之所以容下他们,怕也是为了颠覆红门正脉血统,这么一来,就都说得清了。郝新笑得嘴都合不拢,他心中自豪极了,看到菲菲成长他比得到什么都开心。脑子很聪明,这心思谋略也运用的也得当。不过就是,消息不甚灵通。两姐妹朝夫人的院子走去,刚经过一条回廊,就迎面碰上了三姨娘。林浅在专心的照顾罗瑛红,所以,她直接关上电脑,走了出去,打算亲自会会这冯婧。不过现在不是八卦的好时机,还是先把事情完成,明天再去暗戳戳的围观一下。 第109章 有些人,就是不能爱的 原本以为至少会耽误大半天的庭审不过半小时就结束,离开法院后,棠许直接回了公司。就像她对江暮沉说的,这次就算离不成,大不了再多等一年。都已经走到这一步,她不怕多等一年。可是江暮沉居然想知道她背后有谁在。棠许不知道自己该气还是该笑。她背后有谁在,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韩荣咽了口吐沫,尽管对常天一实力不如韩荣有所了解,但两人的差距大到这种地步,却是韩荣之前没想到的。就在这位孙家派来的人自言自语着的时候,大嘴侦探社也迎来了一位非常特别的客人。幸好炎魔苍灵剑如今不过解封到第七重,仅仅相当于上品世界神器,否则在这龙神墓葬场内,韩风还真的不敢暴露炎魔苍灵剑。唐峥有些无语了,早知道他就在寒潭边,跟安妙依再多待一会儿了。“流师弟,你看我这弟子如何?不知可否入得法眼?”谷雨子大笑,很是欣赏流千秋失魂落魄的神情。乔搬山低下头,沉默不语地拿起酒杯舀了一杯管子里的桃花酿,一口灌了下去。就这么顺从了吗?叶倾城内心,虽然充斥着担心和害怕,她一双眸子,因为过度的惶恐而紧紧的闭着,呼吸霎时变的急促而紧张。唐烨只感到,右拳好像骨头都裂开了,一股钻心的疼痛,一钻一钻往他脑海里扎。它通体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泽,一会儿变成金色,一会儿变成银色,以及其他五花八门的颜色。黄老头退位隐世游历后,这些东西自然都留给了黄少华,以前一直存放在各处武堂,以及黄老头各地的住所,待黄少华搬居到了龙庭景园后,原本存放在京都的这些东西,也便被搬了进来。她面色变得越发阴沉,正要折身朝着所见之处走去,却见甬道拐角的尽处走处一人。狄青让众人先散去,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众人凑上来一看,发现钱币果然是钱面朝上。官兵见神灵保佑,雀跃欢呼,声震林野,士气大振。贾琮与平儿一起走在东府后宅,看着重重院落环套,却俱是一片黑压,不自觉心中便生出一股寂寥。贾琮听闻平儿之言,也终于无法无动于衷了,他躬身看着平儿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平儿姐姐,你是不是真糊涂了?而在白念雪的办公桌上有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中一对很和蔼的中年夫妻站在白念雪的背后笑得很温和。方才他便感觉到在这悬崖之下有数不尽的妖灵气息,那些妖灵气息虽然个体孱弱,但聚集在一起却是惊人。不过,很显然,姬如雪并没有她前世的母亲那般能够接受老妈的称呼。“那你再尝尝我烤的饼干,味道怎么样?”纳兰从身前的盘子里捏起一块饼干,递到姬美奈的嘴边。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可谓是:路途艰辛又艰难,生活无奈又无言。可她离蝉从来都没有气馁过,她的坚持和努力也算是没有白费。最终她凭借自己的实力,被南离国给选中,并以公主的名义嫁到了天丈国。果不其然这个敏感的称呼让童谣的妈妈不由多看了林初一眼,以前只有家里的长辈才会这么亲切的称呼谣谣,如今却是又多了一个,让她一时之间却是有些不适应。“灵魂之火,吃掉精灵王。”融合了麻仓叶的灵魂的麻仓叶王对着灵魂之火喊道。 第110章 燕先生有危险 再次见面,还是在当夜。 御景湾,棠许的卧室,床上。 男女之间,最亲密的状态下,有些东西是可以轻易感知的。 尤其是他们已经那样熟悉彼此的身体。 棠许总觉得他心情似乎不大好。 可是又有些拿捏不准。 毕竟除了晚上和阮箐的会面,她并不知道他今天经历了什么。 至少在她看来,得到阮箐明确的表态,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理清楚,对他而言应该是一件好事。 那他多半是因为其他事。 反正她心情也不怎么样,今夜又喝多了酒,身体和神经都处于极致兴奋的状态,于是十分热情主动。 连夜色都有了色彩。 是她肌肤的粉。 也是她唇上的红。 令人沉醉。 到最后,到底还是棠许体力不支,窝倒在他怀中。 剩燕时予独自鏖战。 棠许等了又等,终究还是承受不住,扬起脸来,又一次吻上他的唇。 用一重亲密化解另一重亲密。 看似奇怪,可是对燕时予却有用。 很有用。 棠许觉得他心情似乎好了一些。 等她洗了澡出来,床上已经换好了干净清爽的新被单。 兴奋基因消耗完毕,便只剩疲惫。 棠许躺回到床上,不多时便昏昏欲睡起来。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她察觉到燕时予从卫生间出来,回到床边的动静。 他应该是要准备离开了。 可是棠许实在是困倦了,连眼睛也没睁开,只是嘟哝了一句:“路上小心……晚安。” 燕时予低下头,又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晚安。” 晚安过后,日出也就不远了。 棠许被自己的闹铃吵醒时,只觉得头痛身乏,难受得在床上打滚,摸来摸去也没摸到手机。 直到刺耳的闹铃声忽然消失。 她松了口气,又一次准备睡过去时,却猛然反应过来什么,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窗帘还拉着,卧室里光线还很暗,可是她闹铃都响了,说明已经天亮了。 而她的床边,刚刚帮她关上闹铃的人正在系着衬衣扣子。 棠许瞬间醒了过来,从床上起身,跑到窗边拉开窗帘确认了一下。 外面刺目的阳光射得她眼睛疼。 她连忙合上窗帘,重新转身看向燕时予,“你昨天晚上没走吗?” 燕时予抬眸看她一眼,“非走不可吗?” 棠许瞬间又头痛起来。 天都亮了,这会儿小区里进进出出的人肯定不少,他离开的时候,万一碰见个刚好认识他的人,那还不大肆宣扬开了? 想到昨天江暮沉说的那些话,棠许到底还是没办法完全不管不顾。 她站在窗边,一时之间思绪万千,再抬起头来时,却见燕时予已经穿好了衬衣,依旧站在那里看着她。 男人眸色一如既往深邃,有时候,那样的深邃令人沉醉,而有时候,又令人不安。 恰如此刻,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张床的距离,他那样看着她,她的心忽然就有些无处安放起来。 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棠许已经绕过床尾,走到了他面前。 随后,她伸出手来揽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心口处,抬眸看他。 “既然昨天晚上没走,那这会儿……能不能晚点走?” 燕时予垂眸与她对视片刻,只缓缓吐出三个字—— “胆小鬼。” 棠许丝毫不介意承认自己是胆小鬼。 而燕时予也出奇地没有赶在上班之前离开,而是叫了早餐陪她一起吃。 直到高岩来接他,棠许才知道,原来他今天是要出差的。 津市,不过200公里的路程,开车便能直达。 送他出门的时候,棠许还是关心了一句:“那什么时候回来啊?” “早的话明天,晚一点就后天。”高岩替燕时予回答道。 棠许点了点头,抬手冲他们做了个“拜拜”的手势,随后果断关了门。 高岩被关门声震得耸了耸肩,转头时燕时予已经走进了电梯,他连忙跟上。 电梯一路下行,没遇上什么人。 高岩松了口气,直到坐上车,才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明知道今天要出差,你不该在这边过夜的。” 燕时予看着车窗外,没有回应。 高岩微微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燕时予出差两天,对棠许而言其实没有多大影响。 更有一些好处,是她晚上能够睡得好一些,久一些。 第二天,燕时予没有回来。 第三天,棠许正准备按时下班,忽然又收到一份资料,被迫加了两个小时的班。 等她匆匆回到家,家里却依旧是冷冷清清的模样。 棠许一直等到晚上十二点。 燕时予还是没有出现。 是因为还没有回来,还是因为回来了有别的事,所以今天晚上不来找她? 棠许这么想着,回到了床上。 在床上翻来覆去许久,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丝睡意,然而刚闭上眼睛,手机忽然就响了起来。 棠许立刻拿过手机,看见高岩的名字,迅速接起了电话。 “你那边的人到了没有?”高岩语气急促地在电话那头问,“再不动手,燕先生那边怕是有危险了!” 棠许心猛地一跳,“高岩?” 那头骤然安静了两秒,随后才又传来高岩竭力保持平稳的声音:“抱歉棠小姐,我打错电话了——” “燕先生怎么了?你们在哪里?回来了吗?”棠许语调也很平稳。 却只有她知道,此刻自己心跳得有多快。 “没事。”高岩迅速回复了一句,“我们还在津市,燕先生在忙。我还有别的事,棠小姐,我先挂了。” 话音刚落,他已经迅速挂掉了电话。 棠许捏着手机坐在床上,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过来。 脑海中反复回响着的,却都是高岩起先那句—— 燕先生有危险。 高岩这话都已经说出口,那就不会是假的。 可是他不是去出差吗?为什么会有危险?会有什么危险? 棠许从未有这样急迫的心情,想要知道关于他的一切消息。 可是她从何可知? 高岩语气那样急,挂电话挂得那样匆忙,可见他这会儿已经是焦头烂额的状态。 而燕时予…… 棠许迅速翻到燕时予的电话,拨了过去。 不出意外,电话根本打不通。 他真的出事了? 棠许蓦地抱住自己的膝盖,全身僵硬,一动也不能动。 第111章 想要离他近一些 棠许整夜都没有睡。她很想给高岩打电话,又怕影响到他那边做事。于是她给高岩发了条短信。“燕先生出什么事了?你有时间给我回个电话,可以吗?”一直等到快天亮,她都没有等到电话。棠许想了又想,一个电话打到了段思危那里。这个时间,正常人都应该在睡觉,可是段思危接同时这支部队也是第一时间赶到血池附近的一支吸血鬼部队,如果不是要等着其他部队的到来,指不定此时他已经对血池外血先生的城市发起攻击了。“老酒鬼来试试!”曾伯贤走上前,然后伸手抓住剑把用力一拔,然而斩将剑却纹丝不动。大皇子赢泰将脸上的阴沉收起,再次挤出笑容,整了整衣袍,大笑着迈步进入房间。袁夙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为什么刚才热身的时候杜兰特会对自己投来那样的目光。要知道,现在的电池瓶颈是各大手机厂商都想要解决的问题,特别是现在的手机屏幕越做越大,处理器的核心也是越来越多,自然更加耗电,而电池容量没有增加的话,手机的续航必定会越来越少,也会让消费者极度不满意。在这种臻麦逐渐成熟的时候,人生桃源已经给苏睿反馈了很多信息回来,这让他对这种臻麦的习性,也有了很大的了解。仇恨会使人偏执,像许乐这样以仇恨为生活动力的人,即便认识到自己的偏执,也不会为之做出改变。冷声说完之后,丁不二就不再搭理金胖子,转身回到洞府,开启禁制,任金胖子在外面如何呼喊,丁不二也不为所动。“我有事会去找议会驻京办或者南都驻京办,用不着麻烦你们十九局。”于谦大手一挥,看也不看刘中千一眼,朝着旁边努了努下巴,示意刘中千唤来的工作人员在前面带路。强袭最重要的是出其意料攻其不备,打掉对方最难处理最难应对的点,而后以点破面奠定胜局。要是特莱姆有能和布鲁克决一高下的本事姜妗或许还很乐见其成。比翼连枝是仙灵大陆第一对情侣剑,由铸剑大师宴浩初的爷爷铸造,剑的本身只是圣器,但两个一同使用却可以超越圣器,进阶仙器。“可是……”许雨晴摸着还没有明显凸起的肚子,惊喜交加,心情十分复杂。烈阳四大守护神成为俘虏,非常高傲,到现在为止,他们还很嚣张。“现在没事了?”江思黛渐渐安静了下来,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脸上尽是惊恐。能力强的魔法师可以将这个魔法的效果发挥到极致,方圆五公里内的所有东西在他们的脑海中都无从遁形,但是姜妗这个身娇体弱的魅魔,最大的能耐也只能将这个魔法效果铺满整间卧房。只见两个巨大的龙首探出了脑袋,双目泛着蓝色的光芒,连那龙角上都是蓝色焰火般的灵力,巨大的身体却和龙身不太一样,更接近蟒,口中吐出的威压让人直不起腰来。她身上的味道十分特殊,胭脂香气中夹杂着一股清冷的薄荷香。直觉不对,灵芊儿紧忙跟了过去。苏婵娟都还没准备直接送一个帽子给他,可能是暂时没大方到那个程度。若有了生死薄,岂不是可以划掉上面的名字,脱离六界之外,得到真正的永生? 第112章 她看见了燕时予 对棠许而言,那群人陌生、突兀,但是并没有太明显的恶意。他们并未表露身份,将她带到了一个酒店房间,却没有拿走她任何东西。甚至连手机都留给了她,似乎丝毫不担心她会因此报警或者找别人求助。而对他们而言,棠许同样充满着古怪。这样一个独身女人,面对着突然出现的几个陌生男人,不挣青略有些尴尬的答道。说到底还是实力不足,在互相“亮肌肉”的试探中处于下风。不要到时候,水木只是想玩玩,对面的想拼命,那可就不好了。真打出火气,可就不好收场了。森林的天空之上,凝固着一只巨大的黑色蛇瞳,很显然当初撒旦就是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瞬间杀掉了枪兵的所有队友,偏偏最后枪兵活着回到了无限空间。“一定,这个提督之后会好好惩罚你的,不过现在,我们的目标是浴室。”常非指着远处的浴室说到。千年雷木体型巨大,枝叶繁茂,在这漆黑的夜色当中,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一点都不夸张。想找到一个有心躲藏起来的人,谈何容易?灵玉仙符只是对灵界修仙者而言,灵界不能修仙的普通凡人,没有身份和地位,根本就没有资格拥有灵玉仙符。魏公明抬起头,露出满脸胡渣的面容,一双虎目睁的老大,这才喊道:“什么?外府内竟然也有人敢自称大师兄?”说罢,竟是一手甩开,将韩少剑丢出去了老远,丢了个狗吃土。“比赛没有问题,但是我需要知道,你有比赛的资格吗?”王越问。拿到咒印术,就不枉水木用一次仙人模式了。几个强力忍术的诱惑,也能保证药师兜安全的离开。周齐峰冷冷的睨了她一眼,又扫了其他两人一眼,“你来上海干什么?”刚刚在车里的时候他就注意到她站在门口了,之后也听到了她的呼唤声。哪里是他不好,根本是她瞻前顾后,不敢跨出那一步,害怕受情伤,害怕被抛弃,于是龟缩在自己的乌龟壳里,企图掩耳盗铃。然而视线在接触到她的那一瞬间,竟然变得温暖,甚至带着些许激动与期许。叛逃者瞪大眼睛,目光噬人的看着扶墙站起的瞎子,只见瞎子震开匕首上的鲜血,眼皮不停的颤抖。海部纱并没有瞧不起一直被欺负的水野,甚至觉得有人和自己一样被欺负,在心中升起了同病相怜的喜悦,只是内心的羞愧和自卑,让她不敢开口和水野说话。螭离不屑的冷哼一声,那模样说不出的做作和虚张声势,他一面往外走,一面继续咬牙切齿的说着,也不知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杜念卿皱眉,脸颊至耳根都晕红了,她确认这货厚脸皮无敌了!这种话他怎么做到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口的?“宋先生说的不错,香儿的手艺是不错的。”吕二娘感觉到吕二娘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打转,便努力地装做平时的样子,客套了一句才走出屋子去厨房了。“将军,将军,有消息了,有消息了。”霍青松正想着要不要出去走走,让心情放松或者可在想到什么主意。可就在这时,一头大汗的方哲跑了进来。两人仿佛极有默契似的,前后脚走入假山之后,看那样子,绝不是头一次在此约见了。 第113章 怎么是他? 哪怕隔得这样远,哪怕那头的人,面容五官依旧模糊不清。 可是棠许就是可以确定,坐在桌子右侧的那个身影,是他。 那一瞬间,棠许忽然有了深切的认知—— 原来胃,真的是情绪器官。 茫然无措、食不知味的两天,她全身上下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麻木的,对于外界的一切都没有感觉。 可是就在 “四级!”喻微菱惊了一下,迅速抬手与他过起招来,另一名白色衣衫的男子见状也加入了战斗。 “我也吃够了,这两天顿顿白菜,能想到的吃法都用过了。再这么下去,我觉得我要成为第一个被白菜毒死的猴子了。”猴子道。 “早,夫人!”司徒轩在楼下活动了一下筋骨,扭过头看到美貌夫人也下来,轻轻打了声招呼。 凌墨香本是神兽,不懂人间世事,且嚣张跋扈,她在交代时又故意没有告诉她不要杀人,所以,徐磊这番被打死,却在她的计划之中。 他以前做了那么多努力,最后还是因为这样,才让冰儿对他观念转变,这算什么呢?是同情? 众妖皇静静地等待着朗宇的命令。然而,朗宇却沉默了。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越来越近,还有幻觉似的心脏鼓动。月光下的某一刻,对方把头抬起,露出了斗篷下的面容。 话语的意味很深邃,禹易白面色自若地翻了页报纸,掩盖了会尴尬的心情。 “司徒轩!我杀了你!”王紫萱听到这里再也按耐不住,一声暴跳如雷的声音响起。 圈子大佬和段子手们纷纷出现,毕竟这完全超出人们的套路观念,不断章不拖更不出游取材就算了,什么时候作者会这么勤劳到爆肝,简直是业界良心。 夏龙无井这才从地上爬起,看到是他,脸色变了一变,不过旋即如常,冷冷的道:“原来是尚龙王驾到。”只是目光一瞥到他收于后面御龙圣剑,眼中又露出了惧色。 往往,被墨家游说的很多诸侯,听完墨家想法,甚至都有一种荒谬的感觉。 “你只是个浪子,而她是个不幸的人,所以我劝你里她远一点。”李兵冰在砧板上切着肉,冷冷的说道。 王峰再也看不下去了。冲上前一脚将一个男子蹬出五六米远。只见那人躺在地上抽搐着,奄奄一息。在王峰的面前这些普通人好像不堪一击。 含笑暗使念力,巨虎虽然在飞驰,只不过却已不是在原来的那条路上,而是转到了前往兽王城的另一条路上,他这才注意到,此时与十六公主的情形很是暧昧。 学校离龙忠家只有几十步路,近的很,龙昆也没有打算送他去,无非也是想锻炼锻炼孩子。 也正是大量神道高手的陨落,导致了周朝的力量洗牌,王室衰落。 这已经不是警方第一次扑空了,好几次的抓捕都没能抓住瘸子,凭着雪豹部队的战斗力,这几天确实拔掉了瘸子的不少据点,但是瘸子也太狡猾了。消息极为灵通,似乎是掌握了警方全部的动态一样。 叶白下手下脚都不算很重,只是让这些家伙长长记性吃点苦头而已,倒不会因为这点事儿就要了人家的命。 晚饭后一家人回去,刚一进门,就见凯丝琳一头乱坐在沙上,屋子里一片狼藉,方柔秀眉微蹙,没有说话。 燕青道:“再次申明,看到那个会使用虫虫蛇蛇的人,我就开姑姑奇了。所以说,我不一定是相信你。你不妨想,我只是好奇。”“你一好奇,就要跟着我杀人?”陆平看着燕青那张温和的脸道。 第114章 燕时予必须承认的关系 棠许越过燕时予的肩头,看向身后的燕凤祁。 那人依旧是温润含笑的模样,姿态慵懒又放松,在她看过去的瞬间,他唇角笑意扩大,镜片后的眼眸之中,笑意却丝毫未传达眼底。 这样的人,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而棠许终究还是开了口:“您再要怎么慢慢审我,我的答案也是一样。我不认识、也没见过他们说的那位乔小姐,我也不知道那支笔为什么会在我包里。” 燕凤祁闻言,微微挑了挑眉,“是么?” 棠许直直迎上他的视线,坦然无畏地回答:“是。” 燕凤祁静静跟她对视了几秒,又笑了一声,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人,“既然如此,就带这位小姐下去,再好好想想。想到别的答案,咱们再聊。” “燕凤祁。”燕时予背对着他,声音冷凉,“她没有别的答案给你。” “这么说,你是可以完全代表这位小姐了?”燕凤祁漫不经心地垂了垂眼,“那若是我发现这件事跟她有关,是不是也由你全权承担?” 燕时予只回头看了他一眼,“你尽可以来找我。” 说完这句,燕时予拉着棠许,径直离开这大厅。 高岩见状,小心翼翼地就要跟上时,却忽然被燕凤祁喊住了。 “你刚才说她是亲戚,却没有告诉我到底是哪门子的亲戚。” 高岩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如实开了口:“棠小姐……以前是江家的儿媳。” 燕凤祁饶有趣味,“以前?” “是,现在正在打离婚官司。” 燕凤祁“哦”了一声,声音中的笑意却已然很明显。 高岩再不敢多停留,匆匆向前,也离开了大厅。 燕时予并未带着棠许离开这座庄园,而是带她下了楼,进了一间套房。 房间里有他住过的痕迹。 可见他和燕凤祁之间虽然是剑拔弩张的状态,可是燕凤祁还算是好吃好喝地待他。 从下楼到进门,棠许始终一言不发。 燕时予进门后,便从冰箱里取出两支冷藏水进了卫生间。 不多时,他拿着湿毛巾从卫生间走出来,将冰凉的毛巾敷在棠许的手腕上,这才问了一句:“吓到了?” 棠许抬眸看他,缓缓摇了摇头之后,才道:“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燕时予看着她,尚未回答,高岩就敲门走了进来。 他看着棠许,张口就问了同款问题—— “棠小姐,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棠许看看他,又看看燕时予,随后才缓缓道:“我来出差,正要回去的时候,莫名其妙就被他们抓了过来。” 燕时予看着她,没有说话。 高岩皱眉思索了片刻,才道:“那实在是太险了,幸好燕先生在这里,否则,你落在他们手里,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是啊。”棠许轻轻应了一声,“我也没想到会遇见你们……” 她心绪依旧混乱,燕时予却已经站起身来,“你先休息。” “你去哪儿?”棠许不由得问。 “燕先生还有事跟燕凤祁谈。”高岩说,“放心,暂时没事的。” 棠许目送着燕时予离开,这才又看向高岩,“暂时没事?” 高岩微一沉吟,才道:“毕竟燕凤祁喜怒无常,难以捉摸……不过你放心,燕先生有办法。” 话音刚落,隔壁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地上,紧接着传来一声男人的嘶吼—— 棠许听出来,那是段思危的声音。 高岩忍不住挠了挠头。 “你们都在这儿,所以才失联的?”棠许问。 高岩叹了口气,才道:“燕凤祁故意的。” 棠许心念一动,迅速反应了过来,“所以,先让他失联,引出你和段思危,再连你们也失联,他是想……引出燕老爷子表态?” “应该是。”高岩看着她,说,“所以见到你的时候,我都懵了,我还以为连你也是被他引出来的,可是转念一想,你不可能知道我们是在他这里啊?” 棠许缓缓垂了眸。 她的确是不知道。 但是她能来到这里,并不完全是意外。 即便在这里没有见到他们,她也不会后悔。 因为她甚至还想过,如果他真的遇见了什么无法解决的困境,那她来见的这位“大人物”,万一能够帮上忙呢? 哪怕是千万分之一的概率。 她真的想过这种可能。 然而,如今意外见到了他们,确认了燕时予的安全,她一方面终于得以放下心,一方面却更加担忧。 “可是现在,燕凤祁知道了我跟他的关系。” 高岩沉默了片刻,才道:“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燕凤祁这个人,六亲不认,即便说你是亲戚,他也能下狠手。燕先生不出面表态,你可能真的会受苦。” 棠许听了,心头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那我宁愿受苦。”她说。 高岩听了,低声嘟哝道:“那他哪里舍得。” 棠许抬眸看他,高岩连忙清了清嗓子,只当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一直到凌晨,燕时予才终于又一次回到房间里。 房间里已经只剩下棠许,她却依旧如他离开之前,安静地坐在沙发里,连位置都没有挪动过。 燕时予转身,她安静地抬眸看他。 “怎么不休息?”燕时予走过来,问。 他在她身侧坐下,下一刻,棠许伸手攀住他的肩脖,投进了他怀中,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即便到了这一刻,前两日的浑噩与焦虑仍旧未能完全落地。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 正因如此,她满腹心事,无法释怀。 “对不起。”许久,棠许低低开口道。 “为什么道歉?”燕时予问。 “我不该来的。”她说,“那样,燕凤祁也不会知道——” 她忍不住往他颈窝处深埋,只想将自己藏起来。 良久,却只听燕时予低声道:“没关系。有的时候,有些事,就是要让某些人知道的。” 棠许闻言,缓缓抬起头来看他。 “他会用这件事来对付你。” “那就让他试试好了。” 他语气很平静,似乎是真的丝毫不担忧。 棠许终究还是又一次投进了他怀中。 “对不起。” 她终究还是又一次道歉。 “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她说。 第115章 危险的男人 这天晚上,棠许独自一人住在燕时予的这间套房。 其实见到燕时予之后,她的心是可以安定下来的。 燕凤祁虽然行事疯狂,可是这几天时间,他并没有真正对燕时予做什么,可见心里头还是有顾忌。 尤其是,如果他还是在等燕老爷子的表态,那更不可能再做什么过分的事。 而且燕时予也告诉她,明天就可以回淮市。 可是棠许依旧睡不着。 或许是因为地方陌生。 或许是因为发生这一连串意料之外的事。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外高悬的明月,始终没办法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隔壁的套房内,段思危窝在沙发里抽着烟,蓬头垢面,双目赤红,时不时抓起桌面的手机看一眼,每看一次,眼中的焦躁更明显。 高岩从外而入,推门进来,看见他这个模样,忍不住叹息了一声,说:“信号全被屏蔽了,再看也不会有的。” 段思危直接爆了句粗。 高岩倒是理解他这个状态,毕竟一向处于繁华热闹中心的人物,被困在这里三十多个小时,行动不自由,手机没信号,大概是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燕时予呢?”段思危问。 高岩朝上头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还在跟燕凤祁谈。” 段思危瞥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这燕凤祁真不是一般变态,不到夜里不搞事啊。今晚不会又谈一个通宵吧?” 高岩回答道:“他应该是在等一个结果。” “什么结果?” “关于棠小姐的调查结果。”高岩说,“他要确定,棠小姐真的跟他在找的人没有关系。” 段思危拧着眉,又沉思了片刻,才道:“如果棠许真的认识那个女人,倒是好了。” 高岩抬眸看他。 “他现在拿住了燕时予和棠许的把柄,万一捅到老爷子那里去,燕时予会遭多大的罪?”段思危说,“如果我们能找到那个女人,掌控在手中,那就也有了他的把柄,不怕他作妖。” “那可未必。”高岩说,“你怎么知道他跟那个女人是什么关系,是爱还是恨?” 段思危听得嗤笑了一声,睨他一眼,“是爱是恨很重要吗?重要的是,他肯为了这个女人费这样大的工夫,那就说明,这个女人足够有价值。” 高岩一时静默。 段思危也沉默了一阵,才又长叹一声,道:“所以说,女人啊,真的就是祸水一样的存在。居然连燕凤祁这货都不能免俗——” 说完,他又顿了顿,冷笑一声:“不对,应该说,连燕时予这样的都不能免俗——他经历了那么严苛的训练,都训练到哪里去了?” …… 棠许好不容易捱到天亮,简单洗漱了一下,刚刚拉开房门想出去看看,没想到燕时予刚好就站在门口。 “醒了?” 燕时予看着她眼下的两坨乌青,问。 棠许点了点头,见他发梢间还隐约有湿气,应该是刚在别的房间洗完澡。 “吃早餐?”燕时予又问。 棠许仍是点头。 于是燕时予伸手拉了她,穿过长长的走廊,进了电梯,下到一楼,又转过两条长廊,才走进了沐浴在阳光下、花团锦簇的餐厅。 如果不是被她带着,棠许简直要被绕晕,见他这样熟门熟路,自在穿行的模样,不由得道:“你跟燕凤祁——” 才刚问出几个字,却忽然就看见一道人影自户外慢悠悠走进来。 正是燕凤祁。 他手中端着咖啡,逆着阳光立在那里,一派斯文温和的模样,“棠小姐起得够早的。” 棠许只是看着他,没有回应。 直到燕凤祁又向前走了两步。 走出阳光的阴影之后,他的脸才终于清晰起来。 而棠许却愣了一下。 因为燕凤祁的嘴角居然有一丝瘀伤,像是被打了。 眼见着棠许看着自己,燕凤祁微微笑了起来,那一笑,却忽然扯动了唇角的伤,他微微皱眉闭眼,抚上那处瘀伤,唇角笑容却依旧。 真是怎么看怎么变态。 棠许忍不住转头去看燕时予。 燕时予却并没有多朝燕凤祁看一眼,而是盛了一碗粥,放到棠许面前。 两个人表现得都过于平静,全然没有了昨夜剑拔弩张的姿态。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燕凤祁嘴角的伤跟燕时予有关,可是棠许隐约觉得,似乎跟燕时予脱不了干系。 她一言不发地低头搅着面前的粥,却忽然听燕凤祁又开口:“看来棠小姐胃口不怎么 好啊,来,带你看场戏。” 说话间,他已经重新转身,走向了通往户外的那扇门。 棠许顿了顿,很快站起身来,也走了过去。 户外是一片绿色的草坪,草坪的尽头,一根高高的横杆架在那里。 而此刻,那条横杆上,竟然吊了一排的人! 棠许心头猛然一跳,随即才看清楚,那一排人都是被绑了双手吊在那里的。 有那么一瞬间,棠许真的觉得自己是在看戏,还是在看一场时代遥远的戏。 毕竟这样的场景,她从前只在古装戏中见到过。 “中间那几个,是昨天把你请回来的人。”燕凤祁云淡风轻地指给她看,“最边上那个,炎铭,就是让绑你手的那个。放心,都还活着,吊起来活动活动而已。怎么样,还满意吗?” 棠许努力调节着自己的呼吸。 都说燕凤祁疯,还真是疯得有些无法无天。 正常人怎么可能这样惩罚自己手底下的人? “我满不满意有什么重要?”良久,棠许才转头看他,缓缓开口,“重要的难道不是他们没有办成燕先生你交代的事,所以你才给他们惩罚吗?燕先生愿打,他们愿挨,我在这中间没有任何作用,不用试图将我扯进来。” 燕凤祁听完,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都绑架不了你,说明脑子还是很清醒嘛。那昨天你为什么不解释,不反抗,一心要跟着他们回来见我?你是知道他在这里,故意来找他,还是另有所图?” 棠许看着他,道:“我不是没解释没反抗,是他们不信而已。” “所以他们该罚。”燕凤祁说着,忽然越过她,看向室内的餐桌,低声道,“不过我好心提醒你哦,不管你是不是为了他,最好都离他远一些。” 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唇角,说:“他呀,很危险的。” 棠许静静看着他,随后道:“比你还危险吗?” 燕凤祁闻言,再度笑出声来,却又在下一刻瞬间敛了笑,无比认真地看着棠许,低声道—— 第116章 一场交易,各取所需 跟某些不正常的人,是没办法正常交流的。 棠许深知这一点。 尤其是燕凤祁这样的人。 棠许刚刚才认识他,却已经深刻地感知到为什么传说里他是个疯子。 斯文隽秀的皮囊之下,他的嚣张、狂妄、视法度为无物,都已经淋漓尽致地展现。 他可以让人在大路上将她带走,他的庄园屏蔽所有的无线信号,他手底下的人因为某些事没有办好,就会经历这种“刑罚”…… 棠许简直无法想象,在这个人的世界里,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唯一能够庆幸的,是从眼下的情形来看,他和燕时予似乎达成了某种表面的和平。 毕竟两个人都姓燕,是亲兄弟,上头还有燕老爷子压着,燕凤祁纵使对燕时予有再多不满,再被迫再无奈,他终究接受了这份虚与委蛇的和平。 “多谢你的提醒。” 棠许不想跟他多说什么,转身就要回到屋内。 “一看你就是不听劝的。”燕凤祁倚在旁边的墙上,仍旧笑着看她,“否则,又怎么会顶着江家人的身份,还敢跟他牵扯呢?你们俩的事,江暮沉那小子知道吗?” 他语气平静极了,就像是再寻常不过的聊天,问她吃饭没有一样。 棠许原本已经转身,闻言,不由得停下脚步。 “你也实在是胆大。你知不知道你们俩的关系一旦曝出来,会造成什么影响?江暮沉会是什么反应?我们家那位老爷子又会是什么反应,你想过没有?” 棠许怎么可能听不懂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看起来像是在提点她,实则,字字句句都是对燕时予的威胁。 她安静地与他对视片刻,也轻轻笑了起来,“难得燕先生身在津市,却还对淮市的事情那么关心。不过你放心,我跟他之间没你想象的那么纠缠不清,不过就是一场交易,各取所需。江家跟我本来也没多少干系了,至于燕家,一段说断就能断的露水情缘,又能对燕家产生多大的影响呢?” 燕凤祁镜片后的眼眸一派温润平和,笑着开口道:“如此,就最好了。” 棠许回到室内时,一眼看见高岩正从外面匆匆走进来,手里还拿着手机。 看样子,他似乎是去了庄园外打电话。 看见棠许,高岩微微冲她点了点头,随后才走到燕时予身边,低声对他说了几句什么。 棠许脚步略停顿,在原地徘徊片刻,眼见着高岩跟燕时予说完了话,她这才缓步走回去,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你不吃早餐吗?”棠许问高岩,“段思危呢?” “我吃过了。”高岩回答,“段先生都快被关疯了,根本耐不住,天没亮就离开了。” 棠许听了,忍不住抬眸看了燕时予一眼。 在这样的事件中,他总是格外沉得住气,哪怕与外界断联数日,他也依旧气定神闲。 总觉得好像再大的问题,在他手里都能轻易化解。 现在想来,她只觉得自己的焦虑忧心和冲动之下跑过来的举动,实在是多余又碍事。 棠许正低头,有些失神地想着,却忽然听燕时予开口道:“待会儿我让你送你先回淮市——” 燕时予话音未落,棠许就已经开口回答:“好。” 燕时予目光落在她脸上,略顿了顿,才又道:“我还要去桐城一趟,今天未必能回淮市。” “知道了。”棠许应了一声,又冲他笑了笑,低头喝粥。 早餐后,棠许就站在楼外的花园前赏花,直到燕时予和高岩处理好事情重新下楼,这才准备离开这座令人窒息的庄园。 棠许的车被停在了庄园停车场,她刚刚拉开门坐上车,那边燕时予就走过来,敲了敲她的车窗。 棠许放下车窗,只听见两个字:“下车。” 棠许一怔,“啊?” 燕时予看着她的眼,“安排了车送你,这辆车有人给你开回去,不要自己开。” 棠许这才乖乖下车。 “回去好好休息两天。”燕时予说。 棠许仍旧乖巧应答:“好。” 她坐上燕时予安排的mpv,挥手跟他说了再见,这才缓缓闭上了眼睛,靠在座椅里休息起来。 燕时予目送着那辆车驶离庄园,这才也坐车赶往机场。 高岩坐在副驾驶,看着车子前行的方向,虽然知道燕时予做出的决 定不会更改,还是忍不住道:“你失联这几天,老爷子虽然知道是燕凤祁搞的鬼,但肯定还是会生气,想要你回去给个交代。咱们直接去桐城,他岂不是更生气?” “他知道我是去做什么。”燕时予声线冷凉,“要怎么生气,由他好了。” 高岩听他这样的语气,再不就这个问题多说什么,低头看了一眼手机,才又道:“之前跟南城接触的项目,如你所料,你失联这几天,已经被江氏拿到手了。虽然不是江暮沉亲自接手的,但说出去,总归是江氏截了我们的项目。” 燕时予只应了一声:“好。” …… 回去淮市的路上,棠许很努力地想要闭眼休息,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车行了一路,后半程,她几乎都是盯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度过的。 进了淮市市区,棠许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她一时懒得动,没有去看。 回了御景湾,棠许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正准备重新出门时,却忽然接到了银行的电话。 “棠小姐你好,我是银行的小吴,上次帮您办理业务的,您还记得吧?”对方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讨好,“您有时间的话,我这边有几个金融产品想要推荐给您,收益非常可观,也符合您一贯的投资风格……” “不用了。”棠许想也不想地回答,“我目前没有什么闲钱投资。” “怎么会呢?”对方连忙道,“棠小姐要不您查查呢?” 对方这语气,反倒像是比她还要确定什么一样。 棠许应了一声,说:“那我查完告诉你。” 她挂了电话,走进电梯,再度打开自己的手机时,却忽然看到了一条短信。 一条转账短信。 第117章 棠许,我没有妈妈了 看见这条信息,棠许脑子实实在在宕机了好几秒。 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她坐进自己车里,才打开手机银行,查询了一下汇款信息。 结果居然是秦蕴转给她的。 棠许很快拨打了秦蕴的电话。 电话不通。 事实上,从上次宋语乔被拍照那件事之后,秦蕴带着宋语乔离开秦家、失去联络,棠许也再没有收到过她们的消息。 然后就是今天,秦蕴突然给她转了这么一笔钱。 从这个数额看来,棠许几乎可以确定,这是秦蕴所有的积蓄。 为什么她会把这些钱给她? 棠许盯着手机,片刻之后,又打了宋语乔的电话。 不通。 她又打了宋洛白的电话。 依然不通。 考虑到宋洛白所在的寄宿制学校管理十分严格,电话不通也是常事,棠许很快查到他班主任的电话,打了过去。 “宋洛白请假了,已经快一周没来学校了。”班主任告诉她,“你是他姐姐,怎么你不知道吗?” 挂掉电话,班主任那句反问言犹在耳。 是啊,她是姐姐,可是她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姐姐。 尤其是收到这笔转账之后,她对他们母子三人现如今的状况,一无所知。 这让棠许感到心慌和害怕。 很快,棠许驱车去了一趟秦家。 她对秦家不熟,只凭着年少时的记忆,好不容易找到秦家别墅时,却发现那幢别墅里所住的人都已经搬离了。 恰好正有一些人在往外搬东西,棠许只瞧着一个门里门外指挥着的中年女人有些眼熟,还没想起来她是谁,女人已经看见了她,主动走到了棠许车旁,喊了她一声:“棠小姐?” 棠许很快想起来,这是秦家老夫人身旁工作了十几年的保姆,秦霞。 棠许很快推门下了车,“秦阿姨,你好。” 秦霞看她的目光并不算友善,冷漠又冰凉神情,倒是跟秦蕴有几分相似。 “棠小姐怎么会来这里?”她问。 棠许看着眼前的这幢别墅,“秦家这是换房子了吗?” 秦霞说:“这不是要拍卖了吗?搬出去,也算是换房子吧。” 这些,棠许并没有怎么关注,但是却隐约感觉到了一点。 上次秦健夫妇绑架她后,秦家遭遇了一场清算。 多数的中产家庭,是经不起这样的清算的。 尤其是对他们进行清算的人,有着他们根本无法抵抗的强势手腕。 这中间,应该有燕时予的出手,甚至可能还有江暮沉的势力。 这也恰恰是棠许不愿意关注的原因。 眼下看来,这场清算的速度,简直迅猛到了极点。 才过了这样短的时日,秦家的别墅都已经走到被拍卖这一步了。 棠许没有就这个问题过多打听,只是问:“阿姨回来过吗?” 秦霞摇了摇头,“从上次带语乔离开后,就再没有回来过。” “那秦家有人跟阿姨有联系吗?知道她最近的处境吗?” 秦霞依旧是摇头,安静片刻之后,才又道:“换了你家人对你女儿做了这样的事,恐怕你也会跟他们断了联系吧。” 棠许倒是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想来,这就是秦霞分明也不待见她,却愿意跟她说话的原因吧。 “怎么,你也找不见他们了吗?”秦霞问。 棠许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觉,总归是担心与难受,最终只是向秦霞道谢,转身坐上了车离开。 驶离秦家别墅的时候,棠许几乎忍不住要打电话给段思危,请他帮自己查一查秦蕴的下落。 可是都已经翻到段思危的名字,棠许 却又顿住了。 片刻之后,她还是划过段思危的名字,退出通讯录,直接将车驶向了警局。 正好是上次处理她被绑架案的警局,也算是熟门熟路,很快警方就立了案,帮她调查这宗失踪案。 棠许并没有闲着。 她将自己通讯里可能知情的人联系了个遍,跑了很多个可能的地方,还找到了一位私家侦探。 到深夜时分,棠许坐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手中的一杯豆浆从热到凉,她始终都没有喝完,手机上也始终没有任何讯息。 警方办案有既定程序,她也料到没这么快,而私家侦探未必真的有用。 她也知道自己今夜多半是白等,却偏偏就是不想回家。 她从前明明是不怕孤独的。 可是今夜,坐在这家店里,看着进进出出、形形色色的人,会让她舒服一些。 至少一抬眼,这店里总有人是跟她处在同一空间的。 后半夜,像她一样窝在店里的许多人都已经睡着了,唯有她,依旧僵硬地坐在椅子里,一点点看着这城市从冷清到热闹,从黑暗到天明。 天边第一道曙光升起的那刻,棠许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她迅速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警方。 “我们这边查到他们母子三人几天前登上了一艘出境游轮,行程是6天五晚,应该今天就会回来,在港口下船。你之前联络不到他们,可能是因为在海上没有信号。等他们下船入境后你再试试呢?我们这边也会继续关注的。” 终于有了明确的消息,可是棠许的心却一点都松不下来。 得知他们今天会在海城的码头下船,棠许直接订机票,飞去了海城。 她在码头外等了很久,见到一波又一波的游人从里面走出,几乎是最后的最后,她才终于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宋语乔和宋洛白两个,同样年轻、同样单薄的身影,落在人群身后,同样失魂落魄、面无血色。 没有见到秦蕴。 走在他们身后的,是两名警察。 棠许的胃忽然又一次痛了起来。 她忍不住伸手抵住胃,靠着身旁的那根柱子,缓缓蹲了下来。 与此同时,棠许的手机忽然又一次响了起来。 她接起了电话。 依然是警方。 “刚刚收到消息,昨天晚上秦蕴女士在船上失踪,据说有人目睹她堕海,因为是在游轮航行途中,几乎没有救援打捞的可能。目前已经由当地警方接手调查……” 棠许脑子里嗡嗡的,后面那头再说了什么,她都有些听不清了。 许久,她察觉到有人走到自己面前。 棠许缓缓抬起头,看见宋语乔和宋洛白苍白疲惫的面容。 “棠许。”宋语乔哑着嗓子,声音微微发颤地喊她,“我没有妈妈了……” 第118章 燕时予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夜幕降临,棠许坐在海城警局的办公室里,看着警方给自己播放了一段影像。 一段秦蕴坠海的影像。 夜幕茫茫的大海上,她站在船舷边,就像是为了感受夜空与海风,跟船上的其他乘客没有任何不同,看起来正常极了。 唯一不同的是,当船舷边的其他乘客逐一离去,她依旧站在那里。 随后,她就消失在了船舷边。 给棠许播放影像的警察仔细地观察着棠许的神情,却见她自始至终,面容都很平静。 “根据现有的资料,我们初步认定秦蕴女士是因为家庭变故,外加病痛折磨,所以选择了自我了断。”警方将秦蕴的一些随身物品放到了棠许面前,“她确诊宫颈癌应该已经有半年多了,可是她好像一直没有采取过积极的治疗手段,随身的药物,也只有一些普通的止痛消炎药。” 棠许安静地听着,缓缓点了点头。 半年前,差不多就是宋雨廷昏迷入院的时候。 秦蕴之所以不积极治疗,是因为她那时候一门心思都只扑在照顾宋雨廷上。 宋雨廷去世之后,她的心大概也彻底死了。 她像一个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 直至终于捱不下去的时刻,她选择了和子女共度。 而后,彻底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因为警方还有些手续要处理,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棠许才带着宋语乔和宋洛白回到淮市。 秦蕴去世前,大概跟他们说了很多。 所以他们纵使伤心难过,却还是不得不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一路上三个人都很沉默,直到车子出了机场,宋语乔才忽然开口:“请你送我们去酒店。” 棠许开着车,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地开口:“酒店?你有钱住酒店?” “我有。”宋语乔生硬地回答。 “有多少?够你住多久的酒店?你高考肯定是考得一塌糊涂了,上学的事怎么打算?” 宋语乔咬了咬唇,骤然失声。 宋洛白却随后开了口:“我不用去什么酒店,我去学校。” “上学的时候你可以住在学校,马上就要暑假了,放假你怎么办?”棠许继续问。 宋洛白冷冷瞥着她,“放假我可以去同学家里寄住,不用你操心。” “好。” 棠许也不跟他多说,回答了一个字,直接就将车子驶向了宋洛白的学校。 宋语乔拧着眉,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虽然是姐姐,长宋洛白两岁,可是连自己的人生她都没办法料理清楚,更不用说宋洛白。 棠许一路将宋洛白送到学校,宋洛白下车拿了自己的行李,头也不回地就走进了学校。 宋语乔有些发愣地看着少年单薄的背影,没来得及张口说一个字,棠许就已经调转了车头,径直离开。 车子一路回到御景湾,棠许带宋语乔上了楼。 进了门,宋语乔打量着这间陌生的、明显刚入住没多久的屋子,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里,始终无话。 棠许直接给她指了次卧的所在。 “你自己去整理房间,打扫工具在生活阳台,四件套在柜子里。缺什么你自己出门采购,500米外有一家大型超市。大门密码和外卖地址我会发到你手机上,我晚上要加班,生活所需,你自己解决。” 棠许吩咐完这些,直接就又出了门。 剩下宋语乔一个人僵坐在空寂的屋子里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棠许出门去了公司。 津市耽搁了两天,海城又耽搁了两天,她手头的工作堆积了一堆,坐在办公室里一项一项地完成。 到晚上八点多,办公室里人去楼空,只剩了她一个人。 宋语乔忽然打了个电话过来:“你邻居来敲门,说是想要借一下你的工具箱,我不知道在哪里。” 棠许顺口报出了工具箱所在的位置。 宋语乔很快挂掉了电话。 棠许则继续埋头工作,却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好像被自己忽略了。 直至抬头,看见外面一片漆黑的天空。 深邃的黑夜不知道藏着什么。 她突然就想起了那件被自己忽略的事。 棠许拿起手机,翻到燕时予的电话,在要拨通的瞬间,又改变了主意,转而打给了高岩。 高岩接电话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棠小姐,有事吗?” “你们回来了吗?”棠许问了一句。 “回来了。”高岩说,“不过燕先生这两天都有点忙,可能没时间来见你。” “没关系。”棠许很快回答了一句,随后道,“你帮我转告他一声,最近这段时间,都不要来御景湾找我了。” 高岩一顿,道:“为什么?” “我妹妹来了我这里住,他再上来,不方便。”棠许说。 “我知道了。”高岩应了一声,才又道,“还有别的事吗?” 棠许安静片刻,才缓缓道:“没事了,再见。” 挂掉电话,棠许又在办公室里呆坐片刻,终于起身收拾了东西,关灯关门,离开了公司。 另一头,高岩坐在燕家老宅外的汽车内,盯着老宅内昏黄的灯光,静默无声地又等待许久,终于看见了出现在大门口的燕时予。 高岩迅速推门下车,迎上前去。 燕时予神情状态都无异,高岩却还是忍不住朝屋内高处看了一眼,有些担忧地问了一句:“没事吧?” 燕时予径直坐上车,吩咐了一句:“去御景湾。” 高岩这才想起什么来,道:“棠小姐打电话过来,说她妹妹住到了她那里,最近你都不方便上去了。” “什么时候打的?” “大概半小时前。” 燕时予闻言,低头翻阅了一下自己的手机。 没有找到棠许的来电记录。 她不打他的电话,而是打给高岩,这原本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燕时予眼眸中的暗色却还是汹涌了起来。 …… 棠许回到御景湾,一路将车行驶至地下停车场,熄火之后,却又在车里坐了许久。 让纷乱的头脑足足放空了将近二十分钟,她才终于推门下车。 也就是关门的刹那,她一转头,才看见了旁边停着的那辆车。 车窗早不知什么时候降了下来,燕时予就坐在车里,安静地看了她不知道多久。 棠许脑子有些发懵,一边回忆着自己刚才在车里都做了些什么,一边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我不是让高岩转告你,你不方便过来了吗?”棠许说。 而燕时予只是看着她近乎僵凝的目光,良久,问了一句:“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第119章 很长一段时间不见面 棠许倒是没想到他一开口就会问这个问题,顿了顿之后,微微垂下眼,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你已经知道了。” 燕时予安静地看着她。 他没有见过棠许掉眼泪的样子。 印象中,她最多也就是在他面前红过两三次眼眶。 人总有脆弱的时候,尤其是她,短短半年的时间经历了这许许多多的事。 可是 好像言语上攻击我越恶毒,她越高兴。透过她的神色,我看见她自卑而恐惧地躲在太阳晒不到的角落里,她知道阳光下的东西会越来越闪亮,而埋在土壤里的东西于会腐烂到恶心。所以,她想践踏我的幸福来包裹自己的痛苦。 然而破开混沌雾霭的雷光只是一个闪烁,便又迅速得远去,湮灭在混沌深处,以至于更多的人,并没有发现那些异象。 “我觉得应该不能吧,毕竟二胡这种乐器,并不是说能短短的时间内学完。慢慢来吧,我觉得脚踏实地挺重要的。”她看这个茹妹想要早早学成,有些困难,因为二胡不是钢琴,这些乐器没这么简单。 她相信这一次家里人是会来的,毕竟跟裴家的联姻,是两家人都首肯了的。 那个黄老道根本不在乎,在众人面前,脸不变色心不跳,腿不弯头不低,板直的身躯,浑身上下全是一股视死如归的,钢筋铁骨之神气。 而就在这一刻,黑煞老祖的嘴角也是闪过一丝的狰狞之色,双眼之中猛地绽放出一丝的电芒。 “你看周围的情侣,你这么不配合我,就算了,还不让我亲你。”穆子瑜假装不满,在千水水耳边低语。 叶青感觉到赵灵儿身体的深处一道强烈的能量涌出来,这股能量连叶青都感到心惊。 说完这句话我真的不想理会,聂卓格就像一个疯子,和她说话你永远不知道从你口中吐出来的是不是道理,她什么都不听,只一个劲要自己满足。 若是自己猜测没错的话,这丫头应该是打算暗自多让一些原始大陆的人跟着自己一起进入那隐杀洞天才是。 假如人生有第二次从来的机会,我肯定要收敛住自己的脾气,耐心地听完明哥要和我说的话,而不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造就了不可弥补的错误,成为了我一辈子的遗憾。 仿佛这碗粥是一只不足三岁的崽,字面意义上的,一个个的,注视着粥的目光都满是怜爱。 harry被他这要发起平权运动一般的态度问的哑口无言,那种莫名的慌乱和热度倒是渐渐消退了。 一松手,丁琛泰的身体就倒在地上,满脸是血,躺在地上痛苦的喘息着。 云翳的身旁正站着上官泓天,上官泓天她自然是熟悉的,之前可是她国安十局的局长。 苏舟不自然的动了下喉结,想到赛前极为默契的商业互吹,他看着卢卡斯的眼神都不太对了。 手中的竹节棍,带着凌厉的劲风,朝曲环呼啸而去,而他更是将大刀该为棍使,平举着推了迎了上来。 蓝尊回到竹楼之后,看到还维持着金鸡独立的慕容雪,眼里忍不住闪过一抹笑意,在没人察觉之前瞬间又掩藏了过去,他坐在位置上,无视了慕容雪恶狠狠的目光,心里无比的舒畅。 生在和平年代的华夏人,真的难以想象那种战火纷飞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那天和威C一起竞标的公司,一个个的都他么的傻眼了,谁都以为威C花了冤枉钱,谁他么想到最后竟然是这么个结果? 第120章 深夜的门铃声 一问一答后,宋语乔又僵立片刻,却再找不到什么话跟她说。最终,棠许微微侧开身子,让出了空间。宋语乔立刻从她身侧走出去,径直走向厨房的方向。棠许反手关上门,重新回到床上。封闭的卧室形成一个极具安全感的空间,有舒适的温度,温暖的光线,以及柔和的音乐。棠许重新捡起之前“别这么激动好不好,你也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这么点道理都不懂吗?真是没礼貌,要不是我最近心情好的话,肯定替你老子教训教训你了!”唐渊拿着啤酒喝了一口说道。师父已经用过银针了,但师叔皮肤还是泛着黑气,那些白毛迎风就长,师父每隔一会就用神火符去烧。不过,姬湘君还是义无反顾地做出这个决定,因为她突然发现在以前的工作岗位上,活得有点麻木和乏味,虽然和苏韬才认识数月,但她发现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大,可以活得如此精彩。第二天的时候,唐渊就感觉自己的鼻子很痒,用手无意识的划拉一下,翻个身又继续睡,不过没过一会,又开始痒了起来,唐渊心中有了计较,突然伸手对着被窝外面的人一拉,就把一具娇躯拉进了被窝里面。“我记起来了,不过你来我们家干什么?今天我们是家庭聚餐,所以不好意思,还请你这个外人离开吧。”既然认准了王爷这个金龟婿,赵福广就不会因为中间出来一个唐渊而撒手,所以对着他下起了逐客令来。“好的,只要你给的蛇药有用,我同意给你五百万。”赵帆当机立断。“主子,我自己来就好。”她有些不好意思,接过我手里的帕子,抹了几下。李志明看向翟清,翟清也看着李志明,空气中好似弥漫着一股有些微甜的味道,让人蠢蠢欲动心慌意乱。懂事儿的原住民已经看出了气氛的不对,吃喝了点就悄悄离开了,整个屋里就剩下了这六桌人。见李志明他们从容淡定,那五桌人便不再看了,各自谈笑风生吃饭喝酒,个个都在戒备着其他五桌人。“不行也得行,我再问你一遍,行不行?”刑玉路很严肃的看着李志明。自从上次魔界一战之后,雪华就一直闭关养伤,听闻是她在保护云罗的时候遭到楼兰杀再次偷袭,身受重伤,她这两天因为浅江的事情忙得头都乱了,也没来得及去看看。依依此时内心有些挣扎起来,他喜欢自己的工作,没有想到如果成为一名修道之人的话,自己要放弃这么多,看来自己真的该认真的想一想了。刑风重新发动了车子飞速地向前驶去,我努力让自己变得理智。这一刻,是刑风让我明白了什么叫做担当与责任。这一晚他和我一起回去,我们在阳台上喝红酒吃煎饺,特别奇怪的搭配,但我们都吃得津津有味。疯狂石头的防御或许抗巅峰的黑衣战士还不够,但是现在足够了。牛肉汤看到西门吹雪的表情,脸上是神色大变,张大了嘴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邱明还没动弹呢,黙娘先飞了过去,手一挥,一股飓风出现,将那些追上的海族统领又吹了回去。这样的日子的确无比煎熬,但是我明白这是靳言想让我屈服的伎俩,或许他正暗中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所以我一定不会有丝毫不耐烦的表现。 第121章 故意使坏的男人 棠许一颗心简直要提到嗓子眼。 可惜唇被他重重堵住,那颗心即便是蹦出来,也无处可去,只能在她身体里上下乱窜。 棠许觉得自己要疯了。 他在门外,她在门内。 此刻她推着他往外也不是办法,可是拉他进来,就更不是办法了。 她完全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偏偏燕时予还将她抱得那样紧,根 左侧的光明军团阵营从上到下分别是精灵族矿场、人族矿场和神族矿场。而右侧的暗夜军团阵营从上到下分别是魔族矿场、兽族矿场和血族矿场。 将笑魔身首分离之时,甚至都没有看到血液的流淌,甚至,笑魔的表情还是微笑着的。 可是暖暖看着夜宸的样子,那分明根本就不是什么角色扮演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这些香味全部都是为香芋的味道服务的,完美的衬托出了香芋的那种美味。陶羡从来没想到,香芋也可以这么好吃。 细想一下,这真是比撞鬼还让人心焦,反正我是搞不懂,这究竟是在帮我们俩,还是对方在设计一条路,想一直引诱我们走下去。 在九年的时间里,戴安娜一直在寻找破解的方法,企图让自己离开这个让人惊悚的地方,尝试过很多次,最终还是发现,除了厉鬼之外,其他灵异根本出不去。 在程乐的父母听来,这句话才是最暖心的,只要能让他们的儿子醒过来,哪怕让他们少活几年他们也会愿意的。 丽莎微笑着端起桌子上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眼前这个男人,曾经留给她刻骨铭心的记忆,一直到今天,藏在心底多年的曾经,再一次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比刚才还要诡异的一幕随之出现,那各各取出武器朝着自己脖颈处挥去的两人,甚至口中还发出了一道恭敬之声,看起来更是异常可怖。 吴铮瞪大了眼睛,抓着唐胖子的手渐渐松开,他没想到龙辕竟然会做出这种决定。 周围路过的丫鬟奴仆看见苏清婉一身狼狈的出现,不由窃窃私语了起来。 因为是偷拍的关系,所以画质都不是很清晰,男子的脸本身又拍得很糊,带着个面具,更加让人猜不出他是谁了。 “啪”一声,寂静的夜晚里,铜灯里的灯芯炸出了细微的声响,拉回了蒙恬的思绪。 她都忘了过来找他具体要问的事情了!怎么这么冲动!这个慕司航,她就知道,他接触她,肯定有目的!不过,对曼羽,希望他说的是真的。 从地板的颜色就能看出来,这房子的年龄了,门是黄色的,地板有些发红,踩上去还咯吱咯吱的响。 胖子也是有点好处的,肺活量高,喊起来中气十足,让何矜夏充分感受到了他们的热情。 说着,苏成将设计报告的ppt直接关闭,这倒是让几名设计师有些诧异。 那壮汉正处于冲刺的愉悦中,丝毫没有察觉多罗的到来,或者他认为多罗无法对他造成一丝伤害吧。 岛上使用的是电动车,为方便业主们出入,丁母说海岛别墅这一个月得付多少物业费? 说它们是宝藏,绝对不错,但对现在的李珣而言,却是最让他头痛的障碍。 前来的观战的观众们,谁也不认识到底谁是黄昊,但他们都认识五大剑圣。无数人,还在朝着五大剑圣打招呼。 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以为看不到的东西,就是不存在的,人在这时候闭上眼睛的作用,只怕也差不了多少。 第122章 因为,她也想见他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棠许怔了一下,明显有些摸不着头脑。 “什么?”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回应什么。 好在,燕时予似乎并未期待从她那里得到什么确切答案,静静注视她片刻之后,收回了停留在她身上的手,转而下床。 棠许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着他的动作,“你要走了吗?” 燕时予这才又抬眸看了她一眼,坦然道:“洗澡。” 这个答案成功让棠许又惊了一下。 她连忙伸出手来拉住他,蹙了蹙眉之后,才轻声道:“能不能忍一下,回去再洗?” “不能。”燕时予回答。 棠许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 虽然以她了解他的习惯,让他这样有洁癖的人忍到回去再洗澡的确是很不人道,可是他今夜强行闯入,一再过分,还要明目张胆地洗澡…… 她实在是头疼,可是也没有办法,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起身,仍是小声叮嘱:“那你动作尽量轻一些。” 燕时予未置可否。 棠许哪敢让他一个人去外面卫生间洗澡,裹了衣服在身上,跟着他出了房间,就坐在客厅沙发里,小心翼翼地听着两头的动静。 这样,万一再出现什么宋语乔突然出来的意外,她也有机会补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作怪,她总觉得燕时予这次洗澡洗了很久。 棠许听着卫生间里持续不断的水声,忍不住站起身来,走到卫生间门口,想要推开门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可是手抬起的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紧张得过了头。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紧张? 真的是因为宋语乔的存在吗? 棠许忍不住凝滞了片刻。 事实上,这一晚上,她虽然担忧、紧张、害怕,可也是她一次次地纵容了他,才会造成现在的局面。 这样的纵容,不单单是因为他不容拒绝。 更多的,或许还是因为自己那份隐秘心思。 因为,她也想见他。 哪怕是这样的境地,哪怕明知道今晚近乎疯狂,她还是让这这一切发生了。 意识到这一点,棠许内心有一瞬间,乱得没有边际。 她迅速从卫生间门口退开,转身不自觉地回到了卧室。 她坐在卧室床边,竭力收敛平复自己的心神。 刚坐下没多久,棠许忽然听见了手机振动的声音,转过头,看见了燕时予放在床头的手机。 手机来电显示高岩的名字。 凌晨三点多,高岩还给他打电话,是有什么急事? 棠许再顾不得许多,拿着手机走到卫生间门口,刚要轻轻敲门,燕时予就正好从里面打开了门。 棠许立刻就又将他推进了卫生间,一边关上门,一边将手机递给他。 门关上的瞬间,棠许才意识到自己竟然也进来了。 而再要出去,又怕动静太大,只能靠着门背站着,等着他接完电话。 刚洗过澡的卫生间里水汽弥漫,潮湿闷热,连空气都稀薄。 棠许安静地站着,看着燕时予接起电话,瞬间就移开了视线。 可燕时予却是一直看着她的。 在她眼神回避开的一瞬间,燕时予接着电话,逼上前来,轻轻扣住了她的下巴。 棠许不得不再度看向他。 四目相视,燕时予低头就亲了下来。 棠许原本清醒的头脑,在他吻上来的瞬间,又一次变得纷乱迷离起来。 明明才经历过男女之间最亲密的状态,可眼下这一吻,却依旧让人没有抵抗的力气。 棠许有些不自觉地回应着他。 与此同时,在这密闭安静的空间里,她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高岩的声音—— “刚刚跟倪瑞元吃完饭,虽然只有汪先生出面,他略有不满,但是对我们提出的条件,他应该是感兴趣的。接下来,只要你出面跟他谈一谈,应该就能敲定……” 听到“倪瑞元”的名字,棠许是怔忡的,可是听完高岩接下来说的话,她一点点地反应过来什么。 倪瑞元其人她虽然不认识,可是这个名字却是和江氏深度绑定、有过很多次合作的著名华裔富商。 她此刻纵使头脑不清晰,也明白发生了什么,忍不住想问他什么,却发现依旧还被他堵着唇。 高岩在那边说完了自己想说的,也没有得到回应,忍不住喊了一声:“燕先生?” 恰在 此时,棠许唇间溢出一声嘤咛。 电话那头骤然静默了几秒,随后,就传来了挂断的声音。 而燕时予只是吻得更加用力。 直至棠许不小心撞到门把手,瞬间疼得身子一僵。 燕时予终于缓缓离开她的唇,伸手揉上她腰上被撞到的位置。 棠许又疼又喘,安静了片刻,才抬眸看他,问:“你要跟倪瑞元合作?” 燕时予温热的掌心依旧贴在她腰上,闻言淡淡应了声:“嗯。” “倪瑞元一直以来跟江氏的关系都很紧密。”棠许说,“如果他转头跟你合作,那等于是跟江氏撕破脸——” 燕时予低头看着她,缓缓道:“那又如何?” 棠许心头微微有些不安,“他一旦因为燕氏跟江氏决裂,那燕氏和江氏之间,也就只能站在对立面了。” “你是觉得,这个对立面,我站不住?”燕时予问。 大概还是缺氧的缘故,棠许有些说不准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不安。 “可是燕家和江家是亲戚,这样一来,两家人关系会闹得很僵。”她说。 “你在意?” 棠许顿了顿,思及今天下午在温青羽那里听到的消息,又问:“是因为江氏先抢走了燕氏的项目吗?” 燕时予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没想到她会知道这些事。 然而他只是看着她,并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似乎是答案,可是棠许依旧觉得不对。 眼下燕氏跟倪瑞元的接触,已经到了汪巡和高岩去国外见倪瑞元的地步,下一步,就是燕时予亲自去见倪瑞元,这样的流程,势必不是短期内能达成的—— 也就是说,他们应该已经和倪瑞元接触有挺长一段时间了。 那这挺长一段时间,是多久? 如此一来,从燕氏手中漏到江氏的那几个项目,真的是江氏的高层“抢”过去的吗? 如果这一切,都是蓄谋已久…… 第123章 杳杳,陪我一起 一瞬间,棠许脑子里闪过的种种讯息,连自己都惊着了。 即便依旧保持着脸上的平静,心跳却再一次变得不受控制起来。 燕时予明明没有给出她答案,她却已经不再继续往下问了。 权当他方才的默认是真实答案,或许她内心还能安稳一些。 沉默片刻之后,棠许才又开口:“你这样做,燕老太爷他不会生气吗?” 她说这话时思绪还停留在先前,并没有完全过脑,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然而燕时予的目光却微微沉了下来。 下一刻,他伸手轻轻抬起了她的下巴,让她迎上自己的视线。 “你倒是守规矩,私下里对长辈的称呼这么滴水不漏。” 他语调平淡,棠许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是因为那声“燕老太爷”,让他不高兴了? 跟他相处了这么久,棠许虽然对他不算完全了解,却也不怕他因为这样的小事生气。 可他当真为着一个称呼计较起来,却又一次让她心中泛起隐隐的不安。 棠许没办法无视这种不安。 “我不过就是随口一句,你不喜欢听,我以后都尊称一句燕老爷子,那还不行吗?” 闻言,燕时予依旧托着她的下巴,缓缓开口道:“那我也不喜欢听你对江北恒的称呼,你改吗?” 棠许心头又震了一下。 即便他今夜真是喝多了酒,可是以他沉静的性子,即便喝得再多,也不是会信口胡诌的人。 他第一次这样明确地告诉她,他不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或许无因可究。 可是不喜欢什么,却一定是有原因的。 今夜,他一进门就各种唱反调,展现出许许多多的“不喜欢”。 桩桩件件,是不是都跟她有关? 棠许脑子里有这样的想法,却完全不敢细思,只怕自己受心事所扰,平白生出不该有的妄念。 良久,棠许才如实地、缓慢地开了口:“你亲眼见到的,爸爸他对我很好,即便将来我跟江家没有任何关系,我依然愿意叫他一声爸爸。这是我对他的尊重。你能不能不要在意?” 燕时予凝眸看了她许久,终于给出自己的回应—— “我不喜欢这个答案。” 他说。 那一瞬间,棠许无法明确自己是怎样的心情,脑子一热,就微微踮起脚来,吻上了他。 大抵她也知道自己的回答无法让他满意,无论他是不是真的那么介意,此时此刻,她只能凭本能给出回应与抚慰。 燕时予并不怎么回应她。 棠许捧着他的脸,一点点用尽自己会的所有手段。 手机“咚”的一声落入洗脸池,发出很大的声音。 她惊得身体僵了僵,下一刻,却就被燕时予抱起来,放上了洗手台。 原本眉目清冷的男人,似乎终于是被她抚慰到了。 事情终究是变得又一次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棠许从未如此紧张过,缩手缩脚。 甚至比先前在卧室里的时候更放不开。 至少那个时候,她心里还没有这么多想法。 她混乱又迷茫,只想待在原处,却又控制不住向前。 哪怕眼里心里都清楚地看见,往前是深渊。 可是那深渊,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攀着燕时予的肩背,几乎被击溃的时刻,张口紧紧咬住了他的肩。 而燕时予却只是让两个人贴合得更加紧密。 “杳杳,陪我一起。” 他咬着她的耳,低声呢喃。 隐约迷离之间,棠许只听见后面那四个字。 她原本紧张到了极点。 却终于还是陪他一起了…… …… 结束后,棠许几乎站不稳,用了很久才缓过来。 燕时予竟依旧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眼见着时针的指向,棠许终究是没办法留他,又怕他喝过酒没办法开车,于是推着他离开的同时,还一路将他送下了楼。 直到在楼下看见坐在车 里打盹的司机,棠许才松了口气。 燕时予原本也只是稍稍有点喝多,经过几轮挥发,这会儿早就不受酒精影响了。 可是棠许却还是趴在车窗上叮嘱他:“回去喝点蜂蜜水,好好睡一觉,会舒服一些。” 燕时予安静地看着她,良久,只是点了点头。 棠许这才又笑了起来,退到旁边,目送着那辆车离开。 等她重新回到楼上时,天都已经快亮了。 回到卧室,棠许将床上的床单拆下来,丢进洗衣机,转头拿了新的床单出来铺上。 刚铺到一半,身后忽然冷不丁传来宋语乔的声音:“你干嘛呢?” 棠许吓了一跳,勉强稳住心神,回头看了睡眼惺忪的宋语乔一眼,“换床单啊。” “大清早的你换什么床单?”宋语乔明显还没睡醒,一张脸都皱在一起,“而且你昨天晚上不是才换过床单吗?” 棠许停顿了两秒,才道:“那条床单不舒服,我睡不好。” 宋语乔又一次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所以这一晚上,我老听见奇奇怪怪的声音,就是因为你睡不好?” 棠许竭力维持着平静的脸色,淡淡应了一声,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听到什么了?吵到你了?” “总觉得好像听见有人在说话,还有男人的声音,做梦还以为进贼了呢……”宋语乔说着,看着棠许手上的动作,恼火道,“你能不能赶紧消停了?你不睡觉,别人还要睡呢!” 说完这句,宋语乔转身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棠许铺完床单,终于躺到床上,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松下来,手机忽然又响了起来。 她探身拿过手机,看见高岩的名字,立刻接起了电话。 “棠小姐。”高岩微微压低了声音还拿他,“你和燕先生还在一起吗?” “他回去了。”棠许回答。 高岩一听,立刻有些懊恼地“啊”了一声。 棠许不由得道:“出什么事了吗?” “我这不是在欧洲吗?才想起来,昨天是他妈妈的忌日,所以他心情应该很不好……我原本以为,你们俩要是还在一起的话,你可以好好陪陪他……” 棠许听了,心下不由得一沉。 难怪,他昨夜那样任性和反常。 而她只知道他心情不好,却对个中缘由,一无所知。 第124章 关于燕时予的出身,外界仅有的认知就是他是燕家的子孙,他父亲是燕老爷子唯一的儿子燕书珩,而他的母亲,无人知晓。燕书珩长女燕漪和次子燕凤祁倒都是名正言顺的燕家子女,分别是他第一任妻子和第二任妻子所生。可即便如此,燕时予的横空出现也并未让人去深究。毕竟燕书珩在世时风流成性,到处留情长孙无忌拱了拱手,苏九自然是依样回礼,长孙无忌便转身离开了。“王爷,您是说真的吗?真的要交给他们去做?”秦叔宝惊喜问道。在不远处,还能看见结界上已经破开了一个大洞,不少黑衣人通过这个这里进入万灵帝国境内。“这是年轻人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吧。”中年将军脸色还是一如既往地沉毅,压根看不到一丝的波动。这样的结果一出,观众们是完全没有想到了,也许他们一开始所想的还以为是限制级的机甲更加厉害的,结果却没想到最终的结果竟然会是这样,这就让他们觉得很是意外了。此时伊乐与艾米莉亚正并排坐着,桌子另一边,一名中年巡警语重心长的对艾米莉亚说着。心中的高呼余音犹在,乌恩奇却已经变成了怪眼翻天的大癞蛤蟆。即便如此,慕容长玉所率领的一部,也是吐谷浑所有军队里,相当强悍的一支。乌恩奇走到窗前向外望了望,他有迅捷的无定飞舟,安妮会飞,他们要逃出惊澜港似乎不是难事。但是一旦逃走,从此身败名裂,想要再回雾玫镇立足就会难上加难。做不到这一点,军队的凝聚力、团结力和向心力,就难以复制右军的神奇,战斗力也就绝对不可能发挥到极致。王丞相和包公私交甚好,包公眼神的意思他一看便知,于是他出班奏道。只见雷无桀再次甩出几颗霹雳丸,随后的壮汉也被炸的不成样子。长乐就算是再傻,也知道这样的话题不能接,要想办法将宁祯摘出去,她面上显然已经憋不住怒气了,却又要转动思绪琢磨如何开口,一时之间竟直接安静了下来。尤其是顾哲宇,这些年他在顾氏就是靠所谓的‘谦卑’懂礼数,来赚口碑。在这里遇见舒然,琳达挺意外。想来,逃跑那日是琳达劝退了舒然,其实,舒然可以赌一把,但胜算真不大。那名大爷喝了口茶,脸上露出了惋惜的神色,显然也是刚刚得知。这边,渔不语和唐锦洲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依旧逛街买东西吃吃喝喝。如果这件事让山脚下的唐啸知道,估计自己没先被敌人杀死,估计都要被自己人给气死了,都什么时候了,还收拾东西,命重要还是那些东西重要。然后就发现手机开了录音。然而,开了录音也没成功录到舒然想要的东西。就连宁元送来那张图纸,也只会说把刺扎的更深一些罢了,惹得景元帝更加惦记。这场雨很是不同寻常,这场雨的范围覆盖了整个碧海界,已经下了十几日还未曾停歇,再继续下去碧海界就要被水淹没了。“岂止是奇怪的老头,简直是可怕的老头!”冷不丁的一句声音插了进来,险些吓的杜云溪跳起来,等到她回过神来却发现居然是刚才消失不见的癞子和尚。其实这个办法很容易,之所以杜云溪方才没有想到是因为她把问题给想复杂了,此刻听到癞子如此提议,一时也有几分心动,不过凝眸看了癞子和尚许久。 第125章 三日愉悦 从两人初相识,几番巧遇之后,她蓄意接近,燕时予就以一种纵观全局的姿态,接纳了她的每一次“蓄意”。在棠许看来,她的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而今回头看,她所有的小心谨慎,都显得有些多余和可笑。可是,为什么会是她?这个问题,棠许曾经默默地在心底问过自己很多次。论容貌,一大帮人都折腾到很晚,付斌回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厉止琰让他明天下午再去公司上班。符箓不能越阶使用,筑基修士只能使用筑基品阶的符箓。阵法可以越阶使用,筑基修士可以使用金丹级的阵法。师兄送的可挡金丹修士攻击的天蚕丝裙,师父给的可挡元婴修士攻击的护身玉佩,陆清雪都穿戴上了。陆清雪正想找机会开溜,叶真一句话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她的身上。一身杀气萦绕,凌空而立,目光冰冷的注视着下方穷奇、赤练妖姬和瑶光老祖等人。都说生孩子的疼痛是12级的疼痛,也就是相当于十几根肋骨同时被折断的疼痛,没体验过的人,永远无法感知这种痛感。“万一真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那就去大夏京城找为师。”王皓嘱咐道。只记得开开心心地喝酒,模仿电视里的情节,葡萄酒灌下去大半瓶。来自苍穹之上的血月之力,正在消散,甚至还受到牵连,感染了突如其来的劫气。若是能给凯撒足够多的时间,能够让对方成功毕业,那么最终学生会终将会彻底取代狮心会,成为卡塞尔学院里的唯一社团。孟先理口中的萧师兄真名叫萧海,是内修弟子中有数的宗师级高手之一,同为内修弟子,孟先理自然对萧海极为熟悉。这也是他们特战队最近遇到的一个新情况,所以专门组织了人员进行研究应对的办法。说是叶少在背后说她的坏话,其实听起来,那都是说她哥在背后都一直关心着,对她有多爱,爱她有多深的话。也就是说,她在亚马迪斯大陆生活了五年,在地球时间只是消失了一年而已,到于普陀秘境和亚马迪斯大陆的时差,现在却是无暇理会了。身为黄金军团领的道格拉斯能够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做出如此精准的判断这不能不说出了张扬的想象。青云子的护身尸气与剑光刚一接触,立时化为粉碎,无奈之下,只能不顾那位“老友”所言,动用体内还未能完全控制的灵匙力量。伍疾道闻言脸色一怒,右手抓紧刀柄,在身前便一刀力砍而下,“吭”一阵刀鸣爆响,凌厉的刀气足有五米般大,半米宽,划着龟裂的地表冲向冉潇而去。图尔斯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雷总,我让你失望了,这是我的错!”莫玲说的没有错,这一切都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但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一个身高约四米多,全身紫色皮肤,额头之上,长着一根半米长紫色独角的魔族缓缓说道。孔儒生对何凯杰二人说道:“我的事情就拜托二位堂主了,事成后我必有重谢。”孔儒生说完就对何凯杰二人拱了拱手。整栋大楼,不管阳台这里,还是办公室里面,以及楼下从外面正赶来的猎人。受到萧奈这封禁领域的波及,都面露骇然的停了下来。 第126章 你的事,棠许知道多少 这一声出来,棠许登时就懊恼起来。一回头,才发现燕时予已经挂上了电话。可是棠许并没有因此松一口气。无论段思危有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可是刚才段思危说了什么,她却听得清清楚楚。燕时予没有回答就挂上了电话,说明两个人之间已经达成了共识。段思危很快就会上来。“我要能成为轧钢厂的轧钢工对于思想过于单纯的张铁来说,他已经很满足了。这家轧钢厂是他们生活的哪个县的龙头企业,七十年代初就存在了。在一堆铁饭碗中就铁的没法在铁了。因为冥蝶遭到大量捕杀,繁殖速度更是下降到了与捕杀速度的反比例,人类的贪欲破坏了冥蝶的正常繁殖,繁殖系统一旦被破坏那等待冥蝶的只有消失。高玥岂能看不出几位皇子对她的不屑一顾以及冷漠,分明是美人独舞,姿态优美动人,偏生他们个个并不热衷反而面色如常,恐怕也只有君宁澜稍微看了几眼,不过也是不甚在意模样,高玥觉得受了侮辱甚至觉得不被重视。花凌雪收了花舞的魂,出来了,御剑飞到山巅,立在山巅,放眼四望,所见只有起伏的青山,感应不到沈君的气息,有些失落。‘嗖,’化为一道流光飞到花城。全场一片唏嘘不已,蝶舞公主竟然看上的是君宁澜,那个玩世不恭的风流且又走马章台的皇子,除了面相俊美以外仿佛沒有别的过人之处,约摸蝶舞公主便是看上了他的好皮相。不过叶宁断然不会因此如此决绝的拒绝与孙晋年的对话,除非她在谋划些什么,比如与她有关。岑可欣心房全然倒塌。男人身上的成熟气息。伴随着他薄唇热度侵袭过來。叶少轩一口气向前远方扔了三枚灵果,这对普通人来说就是十辈子的口粮,刹那间,酒棚前就剩空荡荡的一片,人们全都追寻灵果的脚步而去。和这老家伙交手时,能感觉到他的修为很高,要是使出全力,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沈君冷冷地看着伍寒空。“这种感觉。。。到底怎么回事!”思绪回转,似乎想要找寻那熟悉感从何而来,樱紧锁着眉头,不过那发狂的狼妖已经带着狂躁冲了过来。“医生,致远他怎么样了?他醒来了,他没事了,对不对?”尹语沫和赵欣怡同时拉着医生的衣袖,期望得到一丝肯定和希望。如果林少康得知了当年母亲不得不离开他的真相,不知心中会做何感想?虽然和彦心中始终还是包有那么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他也越来越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与其直面的态度去追求,不如用寻常朋友间聊天的方式慢慢介入,走‘曲线救国’的路子。“你干嘛拦着我。打不过也得打。我最受不了这样的侮辱。第一时间更新”冷蔓言铿锵的喝道。然哥儿的情形,当日太夫人也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不肯相信。如今见大儿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不由更是动怒,手都抖了起来,又咳嗽起来,略微有些喘。而浅夏这个身为云家的现任家主,若是凤凰山一旦失守,她还有什么脸再活下去?便是死了,也是无颜去见地下的舅舅的。自己竟然是循着琴声就追了出来,是何等的草率?若是此事被祖父知晓,怕是反倒会给云浅夏带来了麻烦。 第127章 真的非她不可了? 听见段思危的问题,燕时予缓缓抬眸扫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段思危便已然有了答案。 “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对吧?”段思危问。 燕时予淡淡垂下了眼,“这很重要吗?” “你说重要就重要,你说不重要,别人能说什么呢?”段思危笑了一声,靠坐在椅子里看着他,“反正,她怎么样,都不会对我产生任何影响。” 闻言,燕时予又一次抬眸看他。 而段思危也正看着他,良久,十分痛心疾首地问出了一个问题—— “燕时予,你不会真的……非她不可了吧?” 燕时予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将一份文件资料丢到了他面前。 一拳打在棉花上,段思危满腹劝诫的话,一个字都没机会说。 “你自己的事自己知道。”最终他还是没能忍住,“你真要跟她发生肉体以外的纠葛,那就好自为之吧。” 燕时予视线微微变得冷凉。 段思危耸了耸肩,适时打住了这个话题,随后道:“倪瑞元后天回国,你要去见他吗?” 燕时予应了一声。 段思危这才又道:“可是他回国,江暮沉那边肯定也会收到消息。如果他一回来你们就见面,江暮沉肯定会知道。” “事已至此,他若是再不知道,那就不是他了。”燕时予说。 段思危沉思片刻,缓缓点了点头,随后道:“但是如此一来,我们势必要小心防备。江暮沉是真的疯,不知道会因此做出什么事来。” 燕时予缓缓道:“我拭目以待。” …… 第三天,身在欧洲的高岩随着倪瑞元一起飞回国。 几乎是飞机抵达淮市的同一时间,谭思溢推开了江暮沉办公室的门。 “江先生,刚刚得到消息,倪瑞元回国了。” 江暮沉正浏览着邮件,闻言,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然而下一刻,谭思溢却开口道:“收到消息,跟他一同回国的,还有燕氏的副总裁汪巡,以及燕时予的私人助理高岩。” 江暮沉这才终于缓缓抬起头来,静了片刻之后,只冷笑了一声,道:“有意思。” 谭思溢说:“东城的那个项目我们谈了很久,都没有签下合约。而燕氏如果在这个节骨眼上接触他,那……应该不是巧合。可是江氏和燕氏一向是友好关系,从来不在这些方向相互竞争的——” 江暮沉盯着电脑屏幕上的一份计划书,道:“是啊,从前一向是和平共处,不会相互争斗。可是前些日子,我们不是从人家手里抢过来好几个项目吗?” “那几个项目,加起来都不如东城——”谭思溢说到这里,忽然间意识到什么,看向江暮沉,“江先生,你的意思是,那几个项目,其实都是燕氏故意安排的?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到倪瑞元那里去抢东城的项目!” 江暮沉眸光沉沉,未置一词。 谭思溢已经很快又想到了什么,说:“这么说来,他们根本就是蓄谋已久。难道是从燕时予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筹备了吗?他不是一向以端方君子的形象示人,为什么会蓄意破坏江家和燕家的关系?” “我也很想知道,他端方君子的面目下,到底藏着什么。”江暮沉语调缓慢又暗沉,眸光森冷。 “如果他真的早有预谋,那他们跟倪瑞元,恐怕也已经有很深的接触了。”谭思溢说,“不知道他们究竟谈到了哪个地步——” 江暮沉收回视线,吩咐道:“查一查倪瑞元今天晚上住哪个酒店。” “是。” 谭思溢收到指令,连忙转身出去了。 结果不出意外,倪瑞元下榻的酒店,正是燕氏旗下的旗舰。 当天傍晚,燕时予就在酒店的中餐厅和倪瑞元见了面。 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然而在此之前,倪瑞元已经和汪巡以及高岩有了深度接触,因此这一顿饭吃得很愉快,所商谈的项目进展也很顺利。 一顿饭吃完,也算是宾主尽欢。 倪瑞元在国内外浸淫多年,是个有名的玩家,吃完饭,还打算转场玩乐,并且力邀燕时予同往。 燕时予却毫不犹豫地婉拒了,“我会安排人陪倪先生,一定让倪先生玩得尽兴。” 倪瑞元一听就笑了起来,看着燕时予道:“早就听闻燕先生你一身正气,洁身自好,从不去风月场所,我原先以为不过是谣传,今天看来,竟然是真的?怎么,燕先生有妻子?” 燕时予闻言,淡淡一笑,道:“没有。” “那是有感情很好的女朋友?” 汪巡听得笑了起来,赶紧为燕时予解围,道:“燕先生还是单身,其实都是因为工作太忙了,今天晚上还有个跨国视频会议呢,所以没办法陪倪先生你。改日一定还有机会的。” “工作有时,玩乐有时,人生才算是有趣。”倪瑞元笑着对燕时予说,“年轻当然应该打拼事业,可是同样也要享受人生,将来上了年纪,才不会后悔啊!” 燕时予依旧淡笑着,道:“倪先生的人生,的确值得借鉴。” 送走倪瑞元,燕时予又在包间里通了几个电话,随后才准备离开。 没想到离开的时候,却意外在酒店大堂见到了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江暮沉。 江暮沉同样一眼就看见了他。 两个人对此都并没有显示出任何的意外。 迎面相遇的瞬间,江暮沉目光之中带着森然的寒意,张口却还是道:“燕先生,这么巧。” 燕时予坦然迎上他的视线,目光之中隐约含笑,但因为眸光清冷,那笑意也沾了几分凉意,与他一贯温润平和的模样并不相符。 “巧吗?”燕时予淡淡道,“不是注定会遇见吗?” 听见这句话,江暮沉微微眯了眯眼睛,一瞬间,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没想到,燕时予竟然会如此不加掩饰。 而他之所以连演都懒得演了,是因为真的一早就已经筹谋好一切,要跟江氏为敌,跟他为敌? “燕先生的注定,于我而言,还是惊喜了一些。”江暮沉看着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的?” 第128章 通宵加班? 燕时予却并未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他仍是淡笑着的模样,问:“你是指哪方面?”江暮沉却冷笑了一声。他问出那个问题,原本就没指望能得到确切的回答。因为真实的答案,他们双方心里都有数。“也是我看走了眼,没想到会被燕家的人背刺。”江暮沉看着他,说,“我挺好奇,你做这些事淑芳这孩子心地善良、实诚厚道,且对二姐妹情同手足,怎么也不能亏待了这孩子。眼看淑芳已到了婚嫁年龄,便征得北山她家人同意,由老太爷做主,宋广禄亲自出面,将淑芳说与了灵乐寺章家,一个叫章秋生年轻后生。正月十五一过,太子李纯在左羽林卫上将军李忠率领的三千甲士的护送下,再赴兰州陇右行台。这次回去当然带的不只是一大叠告身,还有大量的赏赐。蓝茵连忙劈柴烧水,让韦笑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这一度让粥粥觉得似乎待遇太好了点吧。张掖会战,以夏侯澄部为偏师,沿祁连山经略安平、和平等堡垒。同时提防祁连山南麓的吐蕃军越过祁连山北上。而李光颜亲临主力大军,沿黑河西进,直取甘州。三十几号人背上行军背包,排着队向大训练场跑去。陈锋望着队伍烟尘滚滚的背影,脸上露出一抹阴笑。“果然是出人意料,你们居然能把几个碎丹末期及一个初期的人杀了,我真的不知用什么话来表扬你们好,看来那所谓的修为等级对你们来说。形同虚无。”见此,叶无悔不由感叹一番,倒没有什么惋惜之类的表情。云层中传来隐隐地雷声,一场大雨刚过,天空中正在酝酿着下一场大雨,空气明显清爽了许多,可是杨府地后堂却依然让人感到压抑。“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也应该知道了,现在请配合我们一起到局里做一下调查。”虽然身穿警服,还是掏出警官证给石青看了一下。没想到石青敢单刀闯关,更加没想到他还干净利落的收拾掉两个在他们心中已经是高手的保镖。“菲菲这是怎么回事了?好像正在气头上。”先前那个男子的声音说道。范荀摇了摇头,不知道,没人知道白莲圣物是什么,或许只有殷帆知道自己想盗取何物,反正肯定是价值不菲的宝贝,敢比凝香玉。“老师,对不起,是我没有用功学习,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懂。”杨鑫楠抽泣着,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刘志拱手作揖,虽是两兵对阵但是一军之中有主帅有先锋,在下不才愿替大人攻打头阵,柳大人手下兵士勇猛锐不可当,攻打要塞不可或缺,只要将他们交与刘志指挥,旅途颠簸一路劳累,大人这就可以回到家中休息。直到伊泽瑞尔消失在视野范围内,娑娜低下头,看着手里用塔里克钱买的东西,紧咬着嘴唇。剑形碑核在师傅二人被拦进国徽核时就隐没老者的眉心中,双腿刚刚着陆,师傅就拦着徒弟躬身行礼。如今是现代社会,跪礼其实是不怎么流行了,当然,一些爱摆老资格的主君还是会延用跪礼。在回去的路上胜明单独和柔雪坐同一辆车离开,他们直接把红艳抛开不管。混沌力量固然没有主见却也是具有目地性的攻击,象这种荒原是没有给养的,混沌力量也不会降临。混沌力量是不会吞噬血肉之躯的,它们的给养就是品果、节脉、地脉、阵兽这些“能量”类的。 第129章 原来她也是当事人之一 几天后,燕氏对外公布了和倪瑞元的合作。消息一经发布,燕氏股票瞬间大涨,同时也引起了圈子内的舆论哗然。谁都知道倪瑞元是江氏的长期合作对象,所有人也都知道燕家和江家是亲戚,因此这个消息最令人关注的部分,还是燕家和江家的关系。晚上,棠许参加了一个行业内聚餐。物流行业,每次聚“这座海岛我们米国政府收回了!你们马上离开!”为首的西装中年男子冷着一张老脸,沉声对胖子说道。“沐太太,你们想喝点什么,我去给你们泡茶吧。”南宫念念笑着说。他们要这些平头百姓做什么?要扯旗造反还不如去募些胡子来得简单些,这年月有枪有炮的,还怕拉不起山头吗?宁涛观察许久,又用透视眼看着众人的身体,有的核辐射居然都侵蚀到丹田。这步棋,太险,但看着宁涛一脸疯狂,她劝阻的话还是咽到了嘴边。四名二返真人说罢,一闪身,便向吴越逃去的方周追击了下去,而此时五派弟子死中得活犹如一梦一般。但是我们把盒子拿起来之后,明显听到里边传来了哗啦哗啦的声音,应该是藏了什么东西。我看这个盒子倒是和之前在鬼船上那个装着烛龙蛋液的大石盒很类似,不知道是不是用同样的工艺制成的。由于刨去炮兵之外穿越众正真能拿枪作战的人也就那百十号人了,这个机场防御阵地几乎就没有什么纵深可言,也就说现在粗胚根本就可以玩先退后炮击的磁性战术的空间了。“好。”方朝阳大怒,“当我没有办法了是不是。”如果真的是赵远山,她就更要出去了,她绝不能坐视不理等着他生乱作乱。吴越似早有准备一般,并没有出现任何惊骇之色,而后他再次敲打起木匣来,结果十几下过后,再没有任何的反映。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我们避让国外的大片,甚至还要设置国产保护月来维护国内的电影行业。上官菲菲虽然没有看到那老头,不过她见到了正在指挥现场的中年。不过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家酒店对客人的保护非常的周全。外来人员都会严格的管控,所以以至于许多明星来上海办事也有许多都会来天璇大酒店住。看着外围侦察的战机飞行员,打出‘附近安全,可以降落’的手势,战斗机飞行员也开始降低飞行高度,将缴获来的日军战机,一架接一架降落到机场。如果一件事思而不能得,念而不能为,那么就算再怎么思考,最终亦不过是徒增烦恼而已。‘报告长官,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不会有人来据点这边检查。不过,偶尔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还是有的。具体如何汇报,我也不是很清楚。忘情得知狂神战死,久久不能够释怀,她终于是知道了一点,爱情远比修炼重要。玩家看着各大势力的情况,都在议论着,霸者与水木公会一样,只有一个不成气候的分会,所以没有办法之下,才会请外援。“哈,你放心,既然我敢于这么分,就一定有分辨出杀手的办法!我保证,在这样分组的前提下,只要杀手敢动手,就绝对会暴露身份!”刘姨拍着胸脯保证道。萧洛凡抹了一下嘴角残留的血迹,盯着地上躺着的莫子夕,莫子夕睁着眼,眼神里有种不服,有点不屑,他想要站起来,左胸膛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别的不说,打架,他是永远够不上萧洛凡的。 第130章 欣赏她眸中的担忧 眼看四下无人,棠许趴在车窗上看着他,“你怎么会来?”“不来,岂不是错过了好戏?”燕时予脸上一丝笑意也无,不咸不淡地回应她。见状,棠许绕到车子另一侧,拉开门坐了进去。一时间,两个人却都没有再说话。其实从秦蕴去世,棠许将宋语乔接回家里开始,宋洛白也被接回来,原本就不过,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依旧还是会这样说,在他心里,没有任何人比得上月影。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非常感谢他,特别是那句他们都值得拥有幸福。当初莫不凡游历天下,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危险,但是却也得到了许多机缘,再加上天赋超越,因此修为节节攀升。心脏就这么安宁了下来,咚咚咚的在胸腔跳动,每一下都是踏实有力。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推开了他的胸膛,几乎是逃也似地脱离了他的怀抱。“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实际上你也不错的,至少在这之前你都没有失手过。”莫声谷安慰道。楚若语恨恨的盯了一眼慕一一,雷御风的言下之意他是定下了,但还要看一一的意思,这简直是把身段给放得很低了。“璐璐老师,咯,给你。”池景宸超乎寻常的热情,主动把鞋套递给了徐璐璐。而今天和平时唯一不同的就是,今天就是薛雨晴去世的时候,秦越打算去看看这个意见去世了几年的人。“不做什么,就是想直接从你的记忆之中了解到我需要的信息。”说话间,莫声谷把手掌按在了姬三娘的脑袋上。因为本就在车里,安九根本挣脱不动,加之自己的身体被这样诱惑,作为一个男人根本是受不了的。看着刘宏赏赐给自家一望无际的百顷良田,手里握着镰刀的华安弯腰折下一颗麦穗,闻着淡淡的麦香味,引为陶醉。此话一出,颜儿吓了一跳,不是说忘记了吗,怎么还记得慕芸曦。悍卒好说歹说终于把白发老卒搀扶出了营帐,老卒却怎么都不愿离开营帐附近一步,死等华安救治他孙儿性命的结果。“不论如何,这些密探都要规束起来,冀州好不容易平定,某绝不准许任何人再使此地陷入战乱!”华安说的斩钉截铁,目光坚毅。眼皮,渐渐沉重了起来,楚羽在无穷无尽的臆测中不知何时睡了过去,不过再一次起来的她,却是来到了久违的体内空间里。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忽然,在慕筱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忽然之间就冲出来一个黑影,一下就进入了电梯。来一趟魔界收获一位大神回家!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高兴的事情?此刻话不投机半句多,敌我双方只有眼神之间的凝视,心里就是一个字干。阿莱西亚看了眼那只狗,眼中闪过一抹奇怪的意外,只不过一转眼,又看到实验室角落的电脑,立马便无心理会,急匆匆的来到角落的电脑前。可是现在,她不得不相信,自己极有可能是个假凤星,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觉醒什么本命守护神兽。“公主您没事吧?”一旁的白荷看着这样“虚弱”的公主担心的问道。对于叶斓,简溪还是适应不来叫她母亲,不仅仅是因为难以启齿,也觉得这个称呼对她来说实在陌生,生僻到二十二年的人生里,都不曾融入到她的生活里。 第131章 燕时予也想她出席宴会? 这声郑重其事的“谢谢”让棠许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心头逐渐浮起来,却是近乎羞恼的情绪。她不过就是说了一句。此前那些日日夜夜,他们曾经有过很多句对话。没有哪一句需要这样郑重其事地对待。可是他却偏偏这么做了。倒显得,她好像做了一件很不得了的事,说了一句很重要见着苏君晓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初七笑的一脸职业的朝着她说道。“我会永远等你,但是我希望你十八岁的时候,我们能在一起。”这丫头,似乎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思。连她都不敢肖想雷外交官,出身名门,家世显赫,洁身自好的男人,高不可攀,一般人都够不着。直至莫晚心的身影消失在她眼前,莫晚晴脸上的表情瞬间的垮了。她以前是做时尚杂志的,对各个品牌了如指掌,如数家珍,就算换了跑道,她依旧习惯性的各个商场逛,捕捉最时尚的潮流。委屈的泪水汹涌而下,宁远澜忍着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绝望地冲回了房间里。雪萌有时候怀疑,月老是不是把她的红线拿去织着秋裤了,为什么她跟西陵璟的姻缘一团乱呢都。起先雪萌还是挣扎的,但逐渐的,她失了力气,原本抓破刁曼蓉的爪子也颓废的垂下。“恩,一会再教训他。”李渊很不高兴,因为这样的盛会你柳木既然在长安,迟到就是过错。不过还是先说了除夕的贺词,然后宣布开宴。当即就明白了过来,若是自己杀了薛志清,虽然南宫世家拿自己没办法,可他们完全可以对灵儿以及师傅打击报复。事情发展到现在,边荒九洲这位异军突起的年轻强者,与紫族这尊洪荒猛兽,已走到最后关头,双方间必将爆发一场大战,这场战斗不仅决定着双方存亡,也决定着整个边荒九洲未来的格局。他们到达的时候,风景区外已经来了不少车辆,其中长枪短炮的记者更是不少。瞬间,一股磅礴不可阻挡的力道,直接将金啸风撞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大殿后面的墙壁上,身体直接镶在了墙壁之中。秦守的父亲是乾坤宫丹斗峰上的丹棱真人,是一位修为九阶巅峰的修士,而母亲是丹棱真人的师妹,修为也在八阶中段。像是赤乡境,因为赤云宗的原因,直接被定义为整个赤乡境都是赤云宗的地盘,甚至两者已然合二为一,赤乡境就是赤云宗,赤云宗又被称为赤乡境。这不关白云天的事,反正他就是买地而已,谁卖的地,东西就给谁。“你儿子?哈哈,你那个半年都没见的死鬼儿子,秦子皓!我看他早就死在外面了。”周流狂笑了起来,眼中带着怨恨无比的神色。这些全都是武阳宗的修士,因为他们门下弟子被秦子皓杀害,武阳宗门人震怒无比,设立在京城的俗世山门,倾巢而出,全都赶到了秦家,要将秦子皓斩杀,为门内弟子报仇。真离先生化作飞灰,可是却有一物留下来,就是他偷偷要掏出来的东西。“找死!坤泰大师,给我把他往死了打!”罗达豪眼睛一眯,随即怒喝一声,指示坤泰道。她的话一落下,不少人立刻蜂拥而上,抓着她坐在化妆镜前,化妆的化妆,梳头的梳头。 第132章 让江暮沉得意的事 棠许一时有些想不明白,可是也不可能这个时间问燕时予,只能换了衣服,补了个妆,重新下楼。 没曾想下楼的电梯刚刚在面前打开,棠许正要进去,却在看见里面的人时生生顿住。 电梯里,燕凤祁缓缓抬眸,看见棠许的瞬间,唇角便浮起了笑意,然而冰凉的镜片后,那双眼睛依旧没有丝毫笑意。 “棠小姐,这么巧?” 棠许站在电梯外没有动。 巧,但是也不巧。 燕凤祁虽然被放逐津市,平常不被允许在淮市走动,但是燕老爷子八十大寿这样的日子,他无论如何都是应该出现的。 棠许还没回应,燕凤祁已经又开了口:“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见到你。不知道棠小姐今天,是以哪个身份来参加我爷爷的寿宴?我提前问问清楚,省得待会儿人多的时候,发生什么不必要的误会。” 这人说这话的时候依然是笑着的,仿佛真的是好意,所以才问她。 如他的外表一般,具有一定迷惑性,但真实面目和目的,却是藏都懒得藏。 棠许是真的不愿意面对他,所以给出的答案也简单:“燕老爷子大寿,我自然是以宾客的身份前来道贺,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呢?” 燕凤祁唇角笑意渐浓,“原来如此,那我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棠许凝眸看他,却实在是无法辨别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图。 眼见她依旧站在电梯外不动,燕凤祁伸手按住了电梯的开门键,“不进来吗?还是觉得,跟我同电梯下去,不合适?” 此时此刻,不合适也只能合适了。 棠许到底还是走了进去,在燕凤祁身侧的位置站定。 电梯门缓缓合上,开始下行。 “你知道今天这样的日子,江暮沉和燕时予都会在的吧?”燕凤祁忽然又开口说了一句。 棠许转头看了他一眼。 燕凤祁却依旧浅笑着,转头迎上她的视线,道:“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一下,一切小心为妙。” 说话间,电梯就已经到了宴厅所在的三楼。 燕凤祁绅士地做出“请”的姿势,让棠许先下。 棠许没有客气,径直出了电梯。 住客电梯转过拐角便是宴厅大门,此刻门里门外都正热闹,江北恒就站在门外,正和两个朋友边聊天边等棠许。 棠许快步走了两步上前,很快陪着江北恒步入了会场。 这是燕家的宴会,更是燕老爷子大寿,盛况空前,这个宴厅几乎便是整个淮市最奢华的一个。 燕老爷子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素日里严谨肃穆的脸上,如今也带了几分薄笑,一一跟上前来拜寿的宾客打招呼。 这样的场合,燕时予原本应该早早到场的。 可是棠许一路从外面走进来,却都没有看见他。 她尚在思索间,江北恒已经带着她走到了燕老爷子面前,笑着向燕老爷子贺寿。 到底亲疏有别,燕老爷子对着江北恒还是要比别的宾客亲热一些,拉着江北恒说了一会儿话。 两人正交谈着,人群的注意力忽然落在了门口。 棠许只觉得是燕时予到了,下意识跟着人群转头去看时,却只见到燕凤祁,面带微笑地自人群之中穿行而过。 棠许迅速收回了视线。 也是,比起燕时予,燕凤祁能引起的关注度实在是不遑多让。 从另一种角度看,如今人们对他的好奇,说不定更胜过燕时予许多。 燕凤祁很快也来到近前,看到燕老爷子之后,微笑上前给了燕老爷子一个大大的拥抱,“爷爷,我来迟了,生日快乐。” 棠许离得近,清楚地看见在他拥抱上来的一瞬间,燕老爷子眼色分明暗沉了几分,虽然并不太明显,但也足以说明一些问题。 终究是被放逐的孙子,燕老爷子果真是将“不喜欢”三个字都写在了明面上。 可是谁又是让他喜欢的孙子呢? 燕时予吗? 表面上看来,似乎是这样。 然而棠许虽然对他们祖孙之间的关系不甚了解,却隐隐只觉得,燕时予和燕老爷子之间似乎也不亲厚。 说到底,燕时予自小养在外,而燕老爷子又是这样严肃冷凉的性子,想要亲厚,只怕也难。 燕凤祁却像是全然未察觉到老爷子的情绪,面不改色地四下看了看后,才又道:“怎么,这样大的日子,时予竟然还没来吗?这也太不合适了吧?” 燕老爷子嘴角隐隐下沉。 江北恒见状,立刻开口解围道:“风祁也回 来了,真是难得啊,有日子没见了。” “是啊,江大哥。”燕凤祁应了一声,“是很久没见了。” 随后,他的视线才又落到了棠许身上,笑道:“不过我们才刚见过呢。” 闻言,燕老爷子的视线立刻从棠许身上扫过。 江北恒道:“哦,你认识棠许?” 燕凤祁只是看着棠许笑,棠许立刻道:“是啊,刚刚我们恰好同电梯下来,在电梯里见了一面。” “是。”燕凤祁依旧笑着看棠许,接过话头,道,“还聊得很愉快呢,对吧?” 棠许只微微一笑,并不多回答一个字。 偏在这时,燕凤祁又看向了她身后,微微挑了眉,道:“哟,这下可热闹了。” 棠许一转头,就看见了正大步走向这边的江暮沉。 江暮沉神情一如既往清冷,几乎目不斜视,很快对上了棠许的视线,不闪不避。 但是棠许却只看了他一眼,就迅速收回了视线。 一直到近处,江暮沉的视线才从她身上移开,看向燕老爷子,上前向燕老爷子拜了寿。 燕老爷子微微点头一笑,道:“我也许久没见你了,今晚你能来,我很高兴。” 江暮沉道:“平常工作忙,你的大寿,我怎么都会到的。” “暮沉真是有心了啊。”燕凤祁接过话头,目光扫过面前的三个人,微微叹息了一声,说,“瞧你们这一家子,整整齐齐的,真叫人羡慕。” 江暮沉抬眸与他对视了一片,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怎么,这么大的日子,燕三公子还没到吗?” 江暮沉这句话一问出来,棠许心头立刻“咯噔”了一下,随后便涌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 她太清楚江暮沉的个性了。 他一贯高高在上,不容侵犯,否则,睚眦必报。 而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燕时予从江暮沉手中抢走了倪瑞元这个合作对象。 他只会无比厌恶燕时予。 而此刻,他居然会主动提及,这就太不正常了。 除非,他是做了什么,并且是一件让他得意的事。 他是知道燕时予今天势必会迟到,还是,确定燕时予已经不会到场? 第133章 万千人之间,他看向她 这样盛大的晚宴,自有专业且一流的公关公司操办。也正是因为他们的专业安排,江家父子虽然名义上应该坐在一起,但是父子二人不和的消息全城皆知,因此江暮沉被巧妙地和一众二代子弟安排在了第二席,而棠许则沾江北恒的光,坐在了首席的大桌上。此时此刻,首席上的江家主家人,除了燕老爷子,就是燕凤祁。原本还以为这一天应该是永久的,但是到如今好像是他想多了,有些人确实已经无药可救。可如果丢弃镰刀状兵刃躲闪,他赤手空拳,也不可能是唐枫的对手。这一身加起来,怕是没有个三五千是拿不下来的,或许对于林奕来说不算什么,但在普通家庭之中,能有如此条件的人,应该都是比较优渥的。“好了,你们也不用在逃了,束手就擒,或许还有活命机会!”九圣宫为首一人说道,是为大圣子,实力最强,也最具有话语权。“发生什么事情了,是谁又惹到你了,需不需要我帮忙?”沐秋荻皱起好看的眉毛,她觉得能让唐枫称的上麻烦的事情,必定不简单。李天辰之前见这魔炎谷谷主是人类,便有些疑惑,此刻听到相柳老祖这么说,这才明白过来。实际上,实际上,这养魂源根乃是纯阳级别的至宝,根本不是顶阶元灵至宝能比的。儿子肯定不会害她的,必定有不能当着她说的理由,她又何必让他为难。秦暮不知道已经进行了多少次的双休之术,对于双休之术把握得也已经透彻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地步。在和慕月雪,慕月颜进行双休之术的时候,秦暮无数本源之气也是疯狂灌入进入了两人的身体之内。出手的时候,他心中正想着,思绪断的时候,他的金色巨掌已经到了金仙仙的刀身。当然,长青镖局的这些事情,必须要足够谨慎,也要尽可能的不去探索朝廷的秘密。连海平根据运行步骤,调集本身磅薄的原力,开始参悟这门虚无空间的法术。两人互相对视,异口同声说道:“心脏移植!”一瞬间他们全明白了,连花的心脏,移植到了凯丝琳身上,凯丝琳是连花唯一在世上留存的一颗心,连海平将妹妹的阴魂附在她身上,就很容易说通了。科尔斯特和阿尔梅达那更是兴奋无比,消灭了葡萄牙人的舰队,那自然是要好好的羞辱一番葡萄牙人。轮到凯丝琳讲恋爱经历,她低垂的粉颈缓缓抬起,轻启朱唇刚要说话,忽然眼前一阵明亮的光芒闪烁,一个巨大的圆形光圈在她眼前出现。在城墙上来回踱步转悠了一个时辰后侬将义终于等来了前去打探的蛮兵。“回西峡城。”任海直接将地面上的四级异变猛兽抗在了肩膀上,只有两百公斤的样子,扛起来也不费什么力气。看来,就算是克隆人大军都没能将信阳镇里面躲着的人全部消灭,依旧有幸存的人。韦帕表情很是严肃,他的伤势并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胸口的位置被撕开了一条大口子,鲜血汩汩的从里面流淌而出,隐约还能够看到森白的骨头,看起来极为渗人。地图的面积大约两百平米,空高只有两米七八的样子,地图里有各种被吸成了肉土的遗体,还有一些杂乱破损的装置摆设。第一个是一个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男子,在听到她的话说完之后,便开始拿出自己的丹炉进行炼制。 第134章 局 燕时予落座,寿宴方才进入正式流程。 因为燕家子孙并不昌盛,在场燕老爷子的直系后代也不过燕凤祁和燕时予两个,因此流程之中,并无上台贺寿的环节。 虽是大好日子,燕老爷子也并不想在人前发表什么致辞,所以最终,是燕时予上台,代替燕老爷子感谢了到场来宾,并且带领全场宾客向燕老爷子祝酒贺寿。 开宴之后,上前来单独向燕老爷子祝酒的人络绎不绝,燕时予几乎全程陪在燕老爷子身边,跟每一个宾客倾谈对饮。 第二席上,自开宴后,江暮沉便再未朝第一席看过一眼,只是冷眼喝了一杯又一杯酒。 晏千山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中,一边看着燕时予的动向,一边忍不住压低声音又问了一句:“不是说他有可能来不了吗?怎么还是出现了?” 江暮沉又喝了口酒,才冷笑一声,道:“我又不是神仙,人家的行程,我怎么会全然知晓?” 听他这语气,晏千山就知道有些事情没有如江暮沉预料中发展,只是不知道他预料之中,整件事会是怎样的。 而江暮沉也没有给他多的机会打听,饮尽手中的那杯酒之后,起身便往外走去,径直离开了。 燕时予刚刚跟旁人喝完一杯,一抬眸看见江暮沉的背影,神色未动,漫不经心地又收回了视线。 同样看着江暮沉身影的,还有江北恒。 他眸光之中带着明显的隐忧,一直到江暮沉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才收回目光。 一转头,却发现燕时予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身侧的位置,朝他敬了杯酒。 “倪先生的事情,我该说声不好意思。”燕时予说。 江北恒笑了一声,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 棠许立刻伸手拦了一下,“爸爸?” “没事。”江北恒说,“我跟时予喝一小口,不打紧的。” 棠许明显还是担心,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看看燕时予,又飞快地收回了视线。 “生意场上,这些都是常有的事。”江北恒举杯对燕时予道,“你不用放在心上。” 燕时予喝了口酒,才又道:“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毕竟外界谣言纷飞,总得有人要清醒看待整件事。” 江北恒点头笑了笑,道:“你说得对。时代毕竟不同了,你们年轻人自有做事风格,想必老爷子也不会干涉,我就更不用说了。” 燕时予缓缓点了点头,视线略略扫过旁边的棠许,再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又回到了燕老爷子身边。 他这波道歉并不诚恳,棠许这个事件之外的人都感受得到,更何况江北恒。 可是,燕时予为人处世一向被所有人称赞,若是不想道歉,大可以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人苛责。 为什么却偏偏要演一出如此不诚恳的道歉呢? 棠许有些不明白,却见江北恒神情依旧平静,坐下之后,还轻轻叹了口气。 “爸爸为什么叹气?”棠许问。 江北恒朝着大门口的方向又看了一眼,仿佛还能看到江暮沉离开的身影,又叹息一声之后,才道:“以后这亲戚不好做了,自然是该叹气的。” 棠许隐约察觉到什么。 “是江暮沉和燕时予之间又发生了什么吗?”棠许低声问道。 “这一点,我目前也不是完全清楚。”江北恒说,“怕是只能稍后才知道答案了。” 与此同时,提前离场的江暮沉坐在自己的车里,正听着电话里谭思溢的汇报—— “江先生,目前我还没有查到哪个环节出了错……调查组那边是确定燕时予进去雷鹏的包间之后才采取行动的,可是结果燕时予却不在里面,调查组只带走了雷鹏……” “雷鹏和燕时予的牵扯呢?”江暮沉声调冰冷地问。 “没有……”谭思溢说,“燕时予本应该是带着行贿资金来的,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所以调查组也拿他没办法。” 江暮沉听了,冷笑一声,道:“所以,设了这么大一个局,结果就是只将雷鹏搞了进去,燕时予毫发未损,是吗?” 谭思溢静默了一阵,才又开口:“现在外面已经有消息在传,雷鹏出事跟江氏的举报有关,这个消息的出处——” 江暮沉没听完,直接挂掉了电话,冷眼看着车窗外飞快倒退的景象,良久,忽然冷笑了一声。 居然栽在了自己亲手挖的坑里。 他江暮沉居然也有这种时候。 他那一帆风顺,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生,仿佛终于有了对手。 也挺有意思。 …… 棠许是在被江北恒送回去的路上,才从江北恒跟别人的通话之中,知道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暮沉利用雷鹏,给燕时予设了一个局,一个一出手,就阴狠毒辣到了极点的局。 这样的事情在商界屡见不鲜,所以,换做是任何一个商界的人,可能都一踩一个准。 所以,当燕时予全身而退,顺利出现在宴会现场时,两个人才会各自有那样的反应。 而棠许听完,只觉得嘴唇微微发干。 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见证过这个局诞生的一些瞬间。 她更不敢想象,要是燕时予真的踩进了这个陷阱,结果会是怎样。 哪怕事情没有真正发生,依旧让她觉得后怕。 江北恒通完电话,也是沉默许久,才转头看向棠许,“吓到了?” 棠许没有回答。 江北恒再度叹息了一声,又安静片刻,才道:“他最近状态一直很不好,我知道他肯定在筹谋一些事,只是我不确定到底是什么。难怪今天,燕时予会是那样的态度。” “生意竞争原本是明面上的。”棠许终于开了口,“如果争不过,就要用这样的手段,那也实在是太可怕了一些。” “这些话,如果你能在他身边说给他听,还算是有个能劝他的人。” “爸爸你觉得可能吗?”棠许缓缓道。 “可能。”江北恒说,“他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你说的话,他一定会听的。” 棠许忍不住笑了一声,转头看他,“我不是说这个。” 江北恒目光平静地看向她。 棠许缓缓开口道:“爸爸,我知道你一直以来的期冀是什么样子。有些话,我也从来没有跟您明说过……我爸爸昏迷进医院的时候,我好像没什么事,一个人把公司扛起来……可事实上,我当时都快要崩溃了,我只是在强撑而已。在那之前,他做过什么都可以算了,可是从那天起,所有事都算不了了。他在最应该收手的时候没有收手,在我最恨他的时候收了手。爸爸,请你告诉我,面对这样一个人,我要怎么去实现您的冀盼?” 第135章 第一时间拥抱他 听完棠许那番话,江北恒再没有说一个字。两人一路沉默,直至车行至御景湾,棠许准备下车时,才转头对他说了一句:“谢谢爸爸。”江北恒有些艰难地勾起一个笑,对她说:“回去好好休息。别的事情,不要多想了。”棠许缓缓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了小区。走进单元楼后,棠许却选择了下行的电梯。这些古人在意的东西她才不在意,一个新新人类自然不可能思想这么封建。他可是答应现在自己手上戒指的契约。甚至连契约的内容他都不知道。不过这样的撞击并不能给周辰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在杀掉那青面魔人升级铜皮铁骨被动技后,周辰的躯体已经变得更加坚韧了,强度比真正的钢铁还要高。“飞花,你怎么来了?”东含明明记得,自己在发现谢长钰不见的时候,飞花压根就没有在府中,而且自己要闯入陈府的事情,也并没有同飞花说。但是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呢,更何况是本就穷凶极恶的黑帮老大呢?感觉头有些晕晕沉沉的,他支起了身子,朝着周围看了过去,墙上贴着二次元的海报,桌子上面放着手办。这话一出,撒托古亚和富坦同时盯向了吞天魔猿,里面散发着恐怖的光芒。他看了陈余芳一眼,陈余芳依旧是那副固执的模样,没觉得自己有错。西凉使臣话音落下,压制着慕容云胳臂的人就架着慕容云,送到门口,然后合上大门。随后,慕容云在大门口怎么样叫喊,西凉使臣府中的人尽是当作无事发生,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放在那边,风雅,你有问题就问吧。”,苏老爷子双手交叠在一起,目光落在桌子上,面色说不出的凝重。“明白。就是让别人觉得我们正加紧采办食材,其实只是让采购人员去各供应商那里喝茶聊天。”夏天回道。“让我过去!宣公子要见的人是我!你们凭什么拦着我?”是穆青青的声音。丝西娜吐出几口动情的热气,伸手去拉翔夜的腰带。。虽然侧面的窗玻璃被撞碎,加百列横飞进来,一肩将丝西娜撞飞了出去。次日又是第一个清醒,大脑层很兴奋,禾早起来洗漱后,就跑到了阿澈家。这话也没错,五大名窑的瓷器值钱,这是世人皆知的,但是五大名窑瓷片,还真不怎么值钱。这几天,禾大宝就去看了陈氏一眼,连话也没说就又出来了,何曾有过一星半点的孝敬,而实际上,他手中是有银子的。此话一出,三人皆骇然失色,皇帝才是一国之君,他寻问他们的意见不过是随口一问,他们若是当真便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银正想与米迦勒拼个玉石俱焚,却看到了收兵的信号。习惯于古战场上的军令如山,银咬咬牙,展翅退了回去。米迦勒追着去问,却被尤瑞艾莉的烟雾弹遮住了追路。。雨季尴尬的张了张嘴,大眼睛看向翔夜。翔夜顿时明白了,这座是伊贺首领的座位。可翔夜刚要起身,又被风魔按坐了下来。“哎!”面对金雄这“围魏救赵”的一击,李璟心中暗叹一声,只能放弃一下将贺姓绿眸人抽爆的诱惑,龙尾转瞬间划出一个半圆,扫出汹涌巨浪将来袭的金雄逼退。吕公哪里是孙坚的对手,根本不和孙坚硬碰硬,只是来回闪躲,不断的转圈。 第136章 要再多都有 “一场寿宴而已,有什么危险的?”听见棠许的问题,燕时予却仍旧只是低笑反问了一声。棠许缓缓抬起头来看他。她眸色澄澈,一字一句:“我不是问寿宴,我是问江暮沉的事。”燕时予低下头来,又一次与她相视许久,才低声道:“我好好地站在这里呢。”棠许一时无言。他的确是而她似乎是感觉到了萧湘的目光,露出一抹微笑,向着萧湘点了点头。虽然面上带笑,但萧湘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对自己并无好感。她微的皱了眉,收回目光。人声鼎沸,欢呼声足以排山倒海,无数人正呼喊着同一个名字,一个个好似打了鸡血般比最疯狂的追星族还要狂热几分,用尽全身力量发出呼喊,哪怕声音早已嘶哑难闻。他胆子倒是大,外面的情况如何都不知道,他就敢贸然出去。俞希认为,狐狸虽腹黑,却不是坏人,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她要怎么办。司徒翼看着冷秋的笑容,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梦?为何那么开心呢?“呵呵……”那轻笑的声音还回荡在山间,久久没能散去,声音也许挺好听的,但场景运用不当,有点似孤魂野鬼的鬼笑了。欧阳洛一个用力,直接将夏忧依抱在怀里,现在她哭着,根本就没有反抗的能力,他怒气冲冲的将夏忧依送上车,随后对着助理说道:“去医院。“姐姐,你已经嫁出去了!”现在整个钮家除了我再没人帮你当成一家人,值得吗?为了这么无情的家族,你要勉强自己去争宠?钮家人的白眼你难道还没挨够吗?话一落就听姬无然似乎轻笑了一声。声音轻得让俞希有种幻听的感觉。这刺客不过三十多岁,面孔腊黄中透着端方,眉毛疏淡,下巴略尖,看起来仿佛是一个病夫。只是他要不断的施展雷火剑域来粉碎接近的铁刺,不能太过于分心凝聚精神锥。这个、那个……这边、那边……都是记者吧?就算她见识少,也能从他们鹰一般锐利的视线中察觉出他们跟普通人的不同。岳鸣和林星辰虽然吃着天底下最有滋味的牛肉面,可是他俩却食不知味,看来美食也不能改变他俩的心情。御城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让所有人惊愕万分。无奈之下,她只好顶着众人的压力,拿起了自己面前那个舀冰块的勺子递给了御城。昆仑山中,东王公王明震撼的目瞪口呆的望着上界开大的巫族时,西王母、镇元子也都赶来,在王明身边。莱茵大厦的楼下,匆忙赶回来的司君昊,正好逮到了想要逃走的艾慕。中年牛仔不说话,只用阴冷的目光一遍又一遍的上下打量着张长荣和他的妻子,仿佛是在评估付出和收获是否成正比。难道楚河服用了什么举世难见的天材地宝,又或者得七品大能灌功传道?所以,全开知道李易是个恋家的人,当他失落或者有困难的时候,一定回到这里的。殷戈止轻笑,正想说你这肚子才八个月呢,还早,结果就见床上这人的脸色突然一变。康桑下位的消息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虽然结果会在会议当天宣布。但是谁又会帮助一个马上失势的人隐瞒呢?谁又会忌惮泄露一个关于即将没有权力之人的事情呢? 第137章 又去国外出差? 刘嫣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才辗转醒來,她的眼神迷离,睁眼看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自己确实是得救了。回到正寿宫后,已经不见了春喜的身影,她心底下有些难过,但是芷凝一见她的伤口,大吃一惊,连忙去打水想要给木晚晴清洗伤口。木晚晴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一样,她多么想要哭泣,但是她不能,她今日应该死的,如果死了,她就再也不欠谁了。“要不你也下来玩玩,那你不就知道了!”木晚晴毫不客气地回敬他。唐诗没有立即进游戏,她打电话给了苏绮,关心一下她在老家的情况,苏绮也对昨天夜里的事情只字未提,只告诉唐诗,明天或者后天就会从老家赶回镇江继续工作。秦梦灵和方美玲闻言笑而不语,的确现在还不知道夺天造化功和擎天功究竟谁更厉害,更何况在武陵大陆名头最响的非擎天功莫属,而且三人都经历了散功之痛,彼此心里都明白,谁都不愿意再受那种痛楚了。司徒睿这话里的意思说的有些过于明显,沈云悠眉头一挑,看了眼沈斌风波澜不惊的脸,想知道他会怎么说。“我们这一次有点托大了。银河……太强大了!”白家五人脸色凝重,姬宇晨的强大,给了他们极大的压力。战魂破口大骂一声,现就算是他想攻打雄风城,他也不可能做到了。“这话怎么说?”,杜月笙有些惊讶。燕神武肯这么平静的回到他身边,那就说明神武已经想明白了自己没有对不起他。难道他还在疑心瑰儿?可瑰儿虽说对自己有过那种意思,但最后不也是没怎样吗?“你是何人?为何要偷袭我?”夏铮有些奇怪的扫了一眼对方,忍不住疑惑的开口问道。说话间,沈君城的周身之上,一道道气浪冲天而起,形成一道道巨大的气旋,气势滔天,无比强大。裘罗看样子是跟那雷电林耗上了,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裘罗此刻竟能在雷电林中折返一百米无事,比起先前步行十来米就已虚脱相比,这已经是质的飞跃了。秦薇冰冷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颜,随后优雅的接过云浩所给的丹药。越是时间推移,周围众人的压力便越大,而且越是实力地下的弟子,压力远远超过实力强的人,生怕周围有人会率先朝他动手。“呵呵,斧头是好法器,不过以你的实力,根本发挥不出它的威力,放在你手中着实浪费!”叶竹冥拂须而笑,脸上越发的狰狞。其实他虽然不害怕这些野狼,但是也裹不住数量太多,简直是杀不胜杀,一只接一只,这累也要累死了。先前赵子龙采摘面包果实的举动惹恼了它们,怪不得它们会发动攻击呢。曾几何时,秦天也会憧憬,可惜事实就是如此,哪怕他实力再强,却也终究不能逆转时光,回荡从前。他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很像在锯木头,而且刺刺拉拉的已经有很长时间了,仿若要把整个密林的木头都锯断似的。“不必了,我们正常等即可!”蓝谦没有马上要进去考验的意思。整个空间中那种古老的浩瀚,那种正义凛然的磅礴气势,都与自己身体中的邪恶力量相冲突。失踪的屠玲珑并未引起什么注意,狐神那边还以为她在谭君的安排下安然混在弟子之中,而谭君则是找不到屠玲珑之后暂且放弃。炎雪绒一直是被压在最底下的,此刻已经沾了满身泥泞,紫夕不想再弄脏手,看了看,便拽着她的头发直接往洞口外一扔。接下来的三日,月倾城三兄妹都要去三家店铺巡视,而君墨涵坚持陪着月倾城。蓝修被她这话堵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握着茶杯的手又下意识的紧了紧。“敢不敢不点穴!!”千寄瑶简直要抓狂了,连身体都失去了控制能力,这完全就是等死的节奏。在画面中,蓝谦第6次看到被光蛋包裹着的本尊,他的记忆与本尊连通,大量的信息融入本尊脑海里。应龙两翅展起,翼翅处射出无数黑色火煽,挡住猛烈星芒,口喷处又发出玄水洪流压住身下地火,自身生受神柱之威,着实痛苦不堪,不过心里却大是欢喜。“魔抓!”三角长枪向着凌风的咽喉刺了过去,杀太狼黑色的身影突然从半空中跳了出来,只见的半空中爪影相叠,“啪啪啪啪”的一阵闷响,那鬼将竟是被杀太狼抓的退后了两步。\t被他成为牛长老就是那个中年人,此人之前在貉长老和徒弟的对话中出现过,他和貉长老之间的关系向来很紧张。张灿坐上摩托车的后座,王征一起步,张灿不由紧紧的把王征抱住,王征不由得一乐,早就听说张灿胆大包天,面对生死之时,眉头也不见得会皱上一下,没想到坐个摩托车却竟然紧张成这样。龙十二微微一点头,随即闭目静思,再亦不片言。霎时间,大厅中人人屏息静气,静得落针可闻。盗泉子双眼紧紧盯住龙十二,只觉口里干,喉骨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惟恐从对方嘴里听出个“不”字。 第138章 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受罚的吗 棠许和段思危同时看向刚进门的燕时予。燕时予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形,目光落到段思危身上,“你怎么上来了?”段思危直接大喇喇地在沙发里坐了下来,“电话里找不到人,我当然只能上门来找了。怎么,你这秋水台,是只能让女人上来,男人不许上来,是吗?”棠许听出他话里的针对性和火药味,和燕时予对那太贵妃和夏荷却都呆住了。其实疯子也有难得的似是而非的清醒,平常董鄂妃越羞愧,越害怕面对,她就越喜欢吓吓她,今天,却这么坦荡。大厅里发出几声惨叫,有人被打得门牙齐飞,颚骨碎裂,鲜血四溅。观众们此刻发现,这剧中精彩角色远远不止段誉一人,那乔峰雄姿英发的姿态同样让人感到震撼。“聂开平,你的办事能力越来越退步了!”聂无争的声音很平淡,但聂开平知道,这已是非常严重的警告了,因为聂无争平时对于属下虽然淡漠,但却也很少指责他们。特别是作为有皇室血统的聂开平,更是对他和颜悦色。不过,仅仅是劈斩了一剑,林明就发现,那剑刃上的星光便消散了一颗。十一月下旬的成都郊外虽然依旧有些阴沉,但气候却比这个时候的北方要温暖湿润了许多。他们奉承自己也无非想给自己留一个好印象,看以后是否有出演角色的机会。在轻松拿到土耳其大奖赛的杆位+冠军[u下来的摩纳哥大奖赛终于遇到了一些麻烦。龙啸带着侍卫向东南方向狂追。天色已经越来越暗了,路径不熟的龙啸不得不停止了追赶。黑暗中,四人沉默的立在那里,只有马儿甩着响鼻粗重的呼吸着。这次的黑粉事件算是圆满结束了,总体来说,这是一个好的结果。为了保险起见,他又用尽毕生功力,凝神看着温一诺头顶的“气”。此时颜珏也敛了方才脸上的笑意,一面严肃的瞧着跪在地上的梅娘,一面不忘用余光暗自瞧瞧的打量白珂脸上的脸色,站在一旁的萧九暗叹,他若是以后成了亲,万万不会纳妾,只有那样才可长命百岁。他本来所有对于太上老君的不满,在这一瞬间也极致的升华、爆发出来。萧裔远也不客气,将水果和零食放在客厅,自己拿过碗筷坐过来吃饭。帝辛更是从他们大商皇朝的宗庙之中,得到大夏皇朝大禹王的丰功伟绩。对方既然认为自己没有了还手之力,自己又怎能不“虚弱”给对方看。这种可能性不大,姜晴住的房间跟苏千艺的房间离得不远,她洗漱完毕后,就出门找苏千艺去了。有艾维斯在这里主动吃了这药,身先士卒,其他人的表情虽然有点抗拒,可是却还是勉强吃了下去,洛茜茜满意的点了点头,又看着艾维斯那好似带了几分宠溺的眼神,磨了磨牙。“我如果走不出这酒楼,你们全部都得给我陪葬。”刘之一稳定了一下情绪,在桌子底下给手机解了锁,准备拨打鲁有能的电话,现在是能够找他来救场了。“谢谢你。”马瑞咬着自己的下唇,想了很久认真的说道,“今天晚上我可以留下来陪你。”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不敢看刘之一的眼睛。刘之一看着马瑞,注视了良久,才缓缓的对她说。木子鸿的木剑穿过黑风豹的口,直至穿出黑风豹的脖子,而黑风豹的脖子流血不止。不过,黑风豹并没有断气。 第139章 棠许:我要怎么帮他? 听到这个问题,高岩目光凝了凝,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段思危会来赫尔辛基是他没有想到的。所以,段思危会看见燕时予的状况,同样在他预料之外。有些事,知道是一回事,而亲眼见到,又是另一回事。一直以来,段思危大概是知道燕时予经历过什么的,可是如今,他是真的亲眼看见了。三大国,除了碧云古国不问世事,圣火古国和清源古国一直对立,关系并不多么和谐。成三姑脸色惨白,但,她就是不走开,不但不走开,身体还靠向沈末身体。纪越和顾延脸色大变,可是,看到朵朵偷偷瞄着他们看的眼神中意识到期待感,硬是咽下去了。月溪接过东西点点头说:“好。以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和对方商量,永远不许替对方决定。”云子辰低下头亲了她一下额头,抱着她回房去了。大品牌的店员受过一定的训练,不会因为一个退货问题损失一个潜在用户。这孩子,以前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自从被江酒忽悠之后,人好像都变傻了许多。就在几人感受到绝望的时候,刘花生缓缓抬起一只手,轻轻一拍,村长就被击飞出去。“没事的,我会陪你,有我在,你不用怕。”秦闲终于松了口气,原来他在她心里,还是重要的。魏流樱赞同的点了点头,“那怎么办呢?”然后一脸认真的思考了起来。蓝云芳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在凛冽的冬夜寒风里,在晕黄的灯光下,她那张挂着瘤子的脸异常的坚毅,让人不自觉的就被她目光中的坚定所吸引,忽略了她脸上的那个瘤子。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无始魔宗能随时掌控麾下那些宗门动态,让麾下宗门翻不起大浪。蓝家一家人把张管事以及他带来的伙计送出了大‘门’外,张管事也按照方才商量好的办法给蓝家留下了一套车马,虽然是他们带来的车马里最寒酸的一套,但是比一班的庄户人家的车马还是强上了一些。不过可惜的是,特斯拉姆的好运没能继续,最终一个不知名的试炼者获得了胜利,也得到了十大精英的名额。和其他人的极尽奢华不同,楚雨曼的婚礼虽然看似简单,但她婚礼的没见东西可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反而觉得有些尴尬,一个个忙不迭的,跟龙灏告辞一番,匆匆离去了。一路历经艰辛,终于弄明白,原来是有一支秘密的科研部队,一直在城市的地下进行着生化实验,随后由于研究人员操作不慎,造成了这次事故,随后这座死城也已经被封锁,主角由于已经成为了丧尸,被阻止离开这座城市。陆北皱了皱眉,使了个立身法,但见一袭广大衣袖猎猎作响,额前头发随风飘起。校长背起手说:“岂有此理。”扭头走到一边,默许了男老师的做法。话别于夏之后,韩歌便叫上了林子幽和何颖,三人一同离开,准备先去吃午餐,接着直接去乘飞机。趁着大丫去卧室洗澡的空档,刘斌编辑了一条短信,统一给王雅娜、王阳阳、张瑶、董芸芸以及郑春玲都发了过去,告诉她们自己回来了,有些累了,买来的礼物只能等明天休息好了,再给她们送过去。董芸芸明显感觉到今天的刘斌与往常不同,并没有说话,很老实的上了车,汽车启动,她都没敢问一句要去哪里。 第140章 不离婚,就是在帮他 “你不知道?”段思危盯着她,忽然神经兮兮地笑了起来,“是啊,你什么都不知道……”棠许已经快要失去耐性了。若不是车子的问题没解决,她现在恐怕已经直接拉开车门离开了。正在棠许想要打电话求助解决面前的这个麻烦时,段思危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终于说出了最关键的那句话——“想帮他“原来是这样。我当初还纳闷,怎地皓儿的名字,没有玉牒世本上的‘景’字了。”苏辰缪了然之余,把关于北域王位的话题避开了。直至今时,萍婶瞧着那道紧闭的房门,瞧着母子两人相隔于一道门,却迟迟没有相见,当真是心中焦灼。十八岁的王建国于今年7月份毕业于大岙中学!8月份就成为一名光荣的乘务员同志。蚀骨的思念之痛,时刻提醒着他,原来凌珖对自己而言是那么的重要。两人正聊着,楼梯上方霍云舒就要下楼,康叔将轮椅抬下来,但是霍云舒是不方便自己下地。浑浊一听,赶紧收回了锋利的爪子,畏畏缩缩的蜷缩在一边,把头低的很低很低,这副恭敬谨慎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方才的凶狠?伊婕溧和阎黎两人率先推开了门,在看到地上的横尸遍野时,纷纷倒吸了一口气。“但愿你没有白留他一条性命。”安康始终觉得人心莫测,那时候贺之洲看得到萧峰的责任心正义感之类的,万一他人变了呢?到底不是自己人,怎么想都觉得不够放心。而傅恒为了帮助和亲王解决天然居中缺少大厨的麻烦,便将自己府上的一位擅长做江南菜肴的大厨送到了和亲王的天然居掌勺做菜去了。和亲王这才派人远赴江南寻访江南名厨,送还给傅恒,以示谢意。范水青看了一下王天和柳凌霜的手,发现都没有拿,不由得愣了一下,心想难道真的收下了?只是,在这盒子之上摸索了大半天之后,洛宇却丝毫没有找到箱盖与箱子的交接处。确切的说,这箱子似乎是一个整体,根本就没有箱盖与箱身的分别。这,也就是说,若是想要将箱子打开,便只能通过蛮力。此时灵巧宗除了之前和古云同行的七人之外,还有一名弟子传送了出来,想来是在那遗迹之中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呆满了十天,便是被传送出来。这个时候倒是南宫月舞率先开口向着蜀山之中的师妃暄说道“放心吧!他,还没事,只是,现在不知道失踪到了哪里去了!”看到师妃暄现在这般伤心的样子,南宫月舞心中也是一阵不忍,开口说道。这星劲丹使用后会有着一些强烈的后遗症,当初在那遗迹之中,古云几乎要撑起灵巧宗弟子的半边天,所以他不能受重伤,所以便是忍着一颗都没有用。当刘宇听到这句话时心中不以为然的认为砍柴是最简单的训练了,难道这里的修炼都是从最简单的方法练习至最强的?李鸿章抿着嘴唇,心里顿时感到了一阵阵的后悔;若是自己不这样的激进和过分,或许杨秉璋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请——”格力休斯也不做作,亦是十分礼貌的弯了弯腰,拱了拱手,充分地展示了他的绅士风度。不过,现在到的只是次一级高手,双方真正的强者还没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药味。 第141章 因为她是江太太,所以才特殊 回答她的依旧是段思危的沉默。 有时候,沉默不代表没有答案。 相反,沉默里的答案会很明显。 棠许失控跳动的心,忽然就一点点落回原处。 说出来那两句话的时候,棠许自己都是有些发懵的。 因为在此之前,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 可是就是在那一瞬间,忽然福至心灵一般,将所有的 而且他发现,因为丧尸的挤压,别墅的墙体有点松动了,好像随时都要垮掉的样子。 一念至此,秦恒后退了两步,对着血冷招了招手,示意血冷出手。 虽然说战争死人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可是毕竟那些家伙也可以说得上是朋友了,你或许看着陌生人的死亡也会觉得悲伤,可是当死亡的是你身边的亲属朋友的时候,那么那个感觉就完全不同了。 经人这么一说,有些满怀犹豫,难以决断之人目光顿时变的坚定起来。 这些神府境强者怒吼,不断轰击,可他们的攻击落在那扭曲的空间之上,连涟漪都荡不起一丝。 浓烈的肃杀之意席卷长空,虚空昏暗,万里云崩,场面惊人到了极点。 他享受这种被人害怕,被人畏惧的感觉。他的确如众人所说那般阴险狠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他却并不是一个喜欢招惹是否的人。 梅比斯现在相当的不理解,虽然说已经通过姜带过来的消息,知道了护圣十二盾的详细消息,可是对于这几个家伙的人性还是了解的不够深,所以对于这些家伙的行为模式还是有一点猜不透。 牛顿这个时候也是放开了,丝毫不在乎,干脆的在米拉杰的背后俯下身去,就这样贴着米拉杰的背部,然后头凑近米拉杰的头,在米拉杰耳边说悄悄话,顺带着还吹着气。 “你可不能最后把病人的病治好了,结果自己的身体垮了,这样也太得不偿失了吧。”唐蓉还在喋喋不休的说道。 乌鸿途当机立断,他接受不了蔷薇不是自己的,更加接受不了自己堂堂一个知县,吃了药,只能靠凉水下火。 到底是与弗莱娅风格相似的清纯风,还是与希尔类型冲突的美艳风,无论是什么模样,她们两人都不认为对方会在她们彼此擅长的风格领域,打败自己。 这座位置偏僻,不对外开放的私人会馆,从外部看平平无奇,但两米多高的围墙里,则是另一番景象。 对待要进京的严无咎,他同样是一脸的讨好,谁知道严无咎这次回京是不是能升迁,万一升上去了呢,更何况,他还是自己的“生意合作伙伴”呢。 另一边,李墨还不知道自己被扣上了一顶男同的帽子,正乐呵呵地带着baby和高露回到了酒店。 还没等薇薇安反应过来,一对翠绿色的华丽蝶翼便在迦娜背后迅速张开。 众人看向龙天权的眼光少了一些距离感,在意识到龙天权也只是一个正常人,也有一些缺点过后,反而更亲切了一点。 林峰是从大雪山出来的,据说那里就是山沟沟,没通网络也正常。 顾兮坐上驾驶位不放心又偏头去看他,他懒倦的靠在椅背上,漆黑的眼瞳,宛如化不开的浓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的眼底掠过一抹忧伤的神色。 随后,把手机切换回主界面,又发现手机竟然足足有37个未接电话。 第142章 棠许说:你总是很忙的 走着走着,树木慢慢变少了,出现了田野,视线一下宽阔了起来,在田野不远处能看见有一条公路,偶尔有车经过,驶向我出来的那个方向。 “你能明白吗?”你那有些吃惊,自己电脑上的东西很少有人能够看出来是什么,但是来人似乎是对此有些研究,这让妮娜来了些兴致。 钟离原站起身,高大的身体摇摇晃晃,看起来随时都可能会倒下,好多天没有好好吃饭、睡觉,身体已经达到极限。 布德冷哼一声,眼中寒芒一闪,双臂猛然撞击在了一起,巨大的电流再凝聚在两只铁棒的中央,就像是一个白色的光球,数道雷电疾射而出,如同机关枪似的,疾风骤雨般向着辉夜袭去。 雷师严房间里,雷师严,洪天阳和程不凡正在商讨接下来两天的出战策略。 贞德也毫不示弱,圣旗上面的光明气息一阵阵的涌动,仿佛随时可能会爆发出来一般。 萨沙双目猩红,充满了血丝,身上的血管也因为膨胀的关系爆裂,染上了一抹血色,发出的声音不似人类,更像是野兽的嚎叫,四肢也都变形长出了尖锐的爪牙。 夜爵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苏纪年没订包厢,嘈杂的环境更不容易胡思乱想。 杨柏崂将头仰起,脖子处发出‘咯咯’的骨头摩擦音,他扶着椅子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窗户里倒影着的自己的虚影以及窗外。 志不在此的洛修轻而易举的就说出了这些话语,这些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有些压力,但是对洛修来说并不算什么,礼毕,接过了尤菲米娅手中的骑士剑插回鞘中。这样就完成了授勋仪式。 虽然说兽族繁育能力强,但是再强也有一个度,而且若是成年的凶兽被其它凶兽猎杀后,年幼的想要成长起来也很难。 “不舍是肯定会不舍的,但是暂时的分别,得到的却是一生的团聚,我觉得这样的付出是值得的。”秦天不知道陈美嘉究竟想表达什么,所以只能依着字面上的意思来回答。 可是赵云就不一样了,潜力无穷,气运也是无双,只不过前半生一直被压制,后半生才如潜龙出渊。 柳东宁柔柔笑道:“外祖母久历世事,镇静得很,母亲在她跟前陪着,哪里用得着我?其他姐妹们又有七表弟陪着,我只担心你。好些天不见了,我……我很想念六表妹……”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刘正毕竟也是炼丹师,有了这短短数十息的观看,他便看出来,他自己与秦浪和秦海与宋立相比有着多么放大的差距。 关键时刻,一声佛号震响在酒楼内,振聋发聩。许多食客心中莫名一揪,刹那间只觉耳鸣失聪,眼花缭乱,天旋地转。肖遥亦是心神震荡,周身气血一阵翻腾,心底震骇,急忙仅锁心神,重新凝聚气力,向董钰击去。 “明白了!”这些人听着这带头大哥的话,然后一瞬间将这些人为了起来,那独角兽也看着这突然出现的人而瞬间停了下来。 且不说卢老夫人如何留意张婶的举动,没过两天,她身体好转,便派人将九房的顾宜同请了过来。 刚才凌飞扬的那一声大吼让发财赌坊的那位幕后修士脸大变,在图悦城中动手是大忌,不,不论是在图悦城中还是在其他地方都是一样的,动手杀人那都是大忌。 慕容城主呵呵一笑:“林天,我期待你下次回来的表现。”林天冲着慕容城主一笑,转身离开了。 气的索命鬼是哇哇暴叫!十来个照面之后,云瑞一看,奥,也就这两下,说句没意思,一个转身。 那是一个不怎么和平的世界,人类热衷于内斗,无数人类受困于贫穷死于饥饿。 安家的几万大军都归属了大王,而安家剩余的其他人都将跟随着安美人一起回代国。 陈玄手中的剑缓缓的刺出,身躯往前,猛地挥出一剑,随后说道:“长相思兮长沙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庄园里躺在床上的霍方毅挣扎起身,走到房间的窗户旁坐下,此时窗外漆黑一片——已经夜深了。 白枭沉却仿佛听不懂他的意思,磨磨蹭蹭地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迟迟没有进入正题。 那道熟悉高大的身影依靠在门上,他眼底不含一丝情绪,冷冷的目光就仿佛要杀人那般。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昨天晚上他不还和人家一起散步了吗?”王莫梅阴阳怪气的开口道。 虽然抱着月清浅要接受巨大的自制力考验,但抱着她时,他内心却也觉得无比欢欣。 蓝无影见状,倒是眉头皱了皱,这两人刚才显示出来的劲气波动,竟然是武尊四和武尊二的高手,但却害怕陈飞,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妤攸枕在他臂弯里微微点头,右手上的针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拔掉,那袋吊水也已经输完,干瘪地挂在那儿。 凯勒笑着朝着楼下走去,京源正在下面坐着,手里拿着杯水在喝,听见脚步声回头望了一眼,见是他又把头转了回去显然不想理他。 余莫卿好奇,这是怎么回事?是突珍珍一直留着这些东西作回忆? “做什么?刚刚在地铁上你不是挺能的么?耽误兄弟们发财,你以为你能顺顺当当的离开?”男人一副让人作呕的嘴脸,看着很是让人厌烦。 “日子还长,我们慢慢偿还。”对京源他们的确欠了许多,所以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获得幸福。 以前没有仔细打量过这个图腾,如今看来,这图腾好似骄阳,也好似一簇火焰,像字又不是字。 “不然,放弃腾远吧,三五个月时间太长,不如跟他私下协议离婚,这是现在最好的办法。”林昇如此劝她。 第143章 燕先生终于忙完了吗 听见燕时予的问题,高岩忙回答道:“棠小姐没什么事,就是心情不大好,可能是因为工作和她弟弟妹妹的事吧。你不用太担心。” 高岩回答完,有些小心地抬眸对上燕时予的目光。 燕时予紧盯着他。 双眸之中,是令人胆寒的赤色。 此时此刻,换做是任何一个旁人,可能都会被他这副模样吓得落荒而逃。 而高岩不是旁人。 恰如棠许问他的那个问题。 这个世界上,或许没有人能够真正了解燕时予。 可是如果硬要找出一个最了解燕时予的人,那大概只能是他了。 哪怕燕时予表现得再吓人,他也不能逃。 “你确定吗?”燕时予问。 这个问题一出来,高岩就知道,自己是瞒不住的。 他固然是了解燕时予的,可是燕时予对棠许的了解,却是他不知道的。 棠许是什么样的人,会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燕时予比他清楚。 所以,他编造的拙劣的、试图让燕时予安心的谎言,燕时予一下子就能拆穿。 高岩有些心虚。 可是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她人有些不舒服,去医院拿了药,可能是因为这样,所以性子有些冲,有些不耐烦……我一路跟着她回了御景湾才回来的,你放心吧。” 燕时予缓缓闭上了眼睛,沉重的呼吸却依旧难以平复。 他知道高岩这次的回答是真的。 可是却依旧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很不对劲。 他神思混沌,却已经没办法再细思什么。 再睁开眼睛时,高岩已经将一支全新的针剂注射进了他的体内。 燕时予看着那支注射器缓缓推进,身体全然察觉不到任何疼痛。 高岩用最快的速度注射完针剂,才又低低开口:“无论如何,也要等你身体恢复行动如常才能去见棠小姐,所以,先不要想太多了,再睡一觉吧。” 燕时予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高岩正在门口的位置跟人通电话。 “……应该快醒了。按照以往的经验,过了今天就会好很多,明天应该就能恢复如常了——” 说着话,他一转头看见刚睁开眼睛的燕时予,迅速挂掉电话走上前来,“燕先生,你醒了?” “是谁?”燕时予不加控制的声音依旧有些喑哑,只问了他两个字。 “是段先生。”高岩忙道,“他关心你的状况。” 燕时予重新闭上了眼睛,静了片刻,才又睁开来,向他伸出了手。 这是要手机的意思。 高岩没有办法,将他的手机递给了他。 燕时予很快翻出棠许的电话,拨了过去。 同样的时间,棠许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发呆。 手机响起来的时候,她第一眼就看到了来电显示。 可是她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动。 有职员从门口经过,听见声音,站在门口提醒了她一下,“棠小姐,你手机在响。” 棠许没有回应。 像是既没听到手机响,也没听到他的提醒。 那人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很快离开了。 而棠许始终一动不动,直至来电自己断掉。 棠许重新陷入了新一轮的发呆。 她在办公室一直待到天色黑尽。 离开的时候,城市交通已经不再拥堵,她一路畅通地回到御景湾。 刚刚停好车,抬眸,便看见对面停了一辆熟悉的车。 那一瞬间,棠许心头竟无一丝波澜。 她安静地在车子里坐了很久,盯着那辆车看了很久,才终于推门下车。 伴随着她的动作,那辆车上很快也有人走了下来。 是高岩。 他径直走到她面前,低声道:“棠小姐,你一直不接电话,燕先生很担心你。你还好吧?” 棠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略一垂眸,才笑了一声,说:“如果我接了电话,恐怕到现在还见不到燕先生吧?” 听到这话,高岩不由得一怔。 她不接电话,就是为了逼燕时予出现? 那一瞬间,高岩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只略显震惊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便转身走向了停车场深处,心事重重地回避开。 棠许这才走上前,以一系列熟悉的动作,拉开车门坐进了车里。 车子里没有开灯。 隔着深色的车窗膜,停车场的光亮远不足以照亮车内。 燕时予坐在后排,棠许入目可见,只有一个深色的影子。 她并不介意。 往日灯光再亮,她也不曾真正看清过这个人,如今,暗一些又有什么影响? 棠许坐定,安静片刻之后,才轻声开口:“燕先生终于忙完了,是吗?” 这句话一问出来,车子里安静得可怕。 许久,棠许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虚虚地握住了。 他手上的温度一贯是温暖宜人的,可是此时此刻,却凉得有些吓人。 棠许清楚地感知到,却依旧一动不动。 “这是在……生我的气吗?”燕时予问。 第144章 燕先生,再见 棠许完全清楚地感知到了他的反应。她低下头,看见了他一点点收回的手。昏暗光线之中,他骨节分明的手也只剩了一个模糊阴影,在裤腿边收握成拳。棠许收回视线,重新看向了窗外。“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是吗?”燕时予同样没有看她。令人窒息的寂静后。“有人跟你说三人到了地方,张逸望远镜观察,让板子这个老兵滞留五十米之外,当火力支援手,自己和土生一起摸到路边,从青纱帐里钻出来,突然面对鬼子了。有了万无一失的准备以后,张逸押解着伪军俘虏,和另一个格斗战术特别好的士兵,一起朝敌人的栅栏那边去了。“这是4件犀牛皮甲,我们会长说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们,你们会为我们制作全新的装备,而且会长他还特意嘱咐我,要仔细观察你们的制作过程。”这名信使接着说道。“好家伙,怪不得一队战士就能得到赫莲宗的邀请,盛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灯的家伙。”众人惊叹着。林风并不想枯燥的干等,感觉三头大蟒产卵的时间会很长之后,林风离开山谷,准备回飞船。心有怒气确实能增长一些战斗力,但境界如果差距过大,那么就算怒气冲天也不行,要做的只有提高实力,强化自身。光芒璀璨的神府伸出无数的灰黄光丝,光丝一点点的向着身体各个部位延伸而去。忘情之中,骑着巨翼兽不停的在空中翻滚,做着各种炫耀而流畅的飞行动作。不过,就在此时,苍穹中出现了一只大手,金光闪闪,瞬间压向了魔君,将其毁灭的力量给化解了。这个颁奖是实打实的官方活动,不过之前差不多就是中影在垄断着,在今年上半年的时候接任韩三平成为中影股份董事长的喇培康有过对阿甘的邀请,届时会让他作为颁奖嘉宾。如果真能放得下,自己还会在痛苦中挣扎吗?爱上她的男人都是一样的。“真的吗?”姜浩然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有种莫名的骚动,亲了亲水晶的后颈之后放下。说个目前最实际的,她哪怕只在时光大阵待一天,就能把一百年的丹药和兵器都炼制了。心里划过一丝痛,那个男人真是愚蠢,明明已经有了最好的了,还贪得无厌。碰面不成,电话也怕被监听,全部都蛰藏着,等着第二天的天明。她想,想什么呢?要不要干脆扑倒,生米煮成熟饭方能一劳永逸。今生今世,能够遇到这样一个待她好的男人,她还有什么其他奢求的呢!?在进入会议室前,林兰姻为了压下在段昭安面前受的冷漠,连呼吸数口这才把心里的火压了下去。心里悸动着,夜墨寒那深邃的黑眸中,更是闪烁着浓浓的向往和笑意。如今,肯定是他舅舅为了报复他父皇抢走自己母后,所以报复来着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她沉默良久,微微冷笑了下,低声回道。“你是不是去林家了?这是她家打的?个骚蹄子,一家子都不是玩意!”林水心被休,肖母说起她来更没了顾忌,什么难听说什么。她在房顶上干咳了半天,差点没被呛死,这一颗霹雳丸里的剂量也太大了吧。降谷结束了一如往常的练习,做完了低年级生们强推给他收拾活动室的工作后,回家了。 第145章 爱一个人,就应该付出一切 高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昨天晚上,棠许将秋水台的业主卡还给了燕时予。而刚才,他也听得清清楚楚,棠许说,和燕时予到此为止了。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开玩笑和闹脾气。一直以来,棠许展现出来的个性,都是很认真的。高岩缓缓抬头,看向了二楼的方向。因为棠许提出了分“难道?”陆飞心中忽然一喜,赶紧便在房间以及垃圾桶里四处翻找起来。只可惜,陆飞几乎将房间和垃圾桶翻了个遍,但却依旧没能找到那篇撕掉的日记。一旁的林风也是没有想到,按道理说,左训欢是一个身手极其高超的人,又不是不会打架的市井无赖,怎么会用胳膊来挡刀呢?林风的嘴角却是挂上了一丝笑意,直接走到高天乐的面前,随便扫视了一下保安的装备,当下拿起其中一个保安腰里面的电棍,对着高天乐的腰窝子就是一下,高天乐惨叫一声,紧接着翻了翻白眼,昏倒了过去。视线往她身后秦穆之那里看,秦家的老爷子,夫人,奶奶都在门口。除了牛头,那混黄的河水中,似乎还有着无数的妖魔鬼怪,时不时便会在浪花中露出一颗狰狞的脑袋。不过它们似乎也知道陆飞并不好惹,因此,在牛头逃走之后,愣是再没有一个鬼怪敢冲出黄泉阻挡陆飞。那人的脸色也顿时一变,脸色顿时变得狰狞,厉声道:“你们找死!”他的身形向后疾退,身前如同有九道灿烂无比的烟火同时升起,宝光爆开,便如九道经天长虹一般向下急落。其他两人倒是和陆飞并不是很熟,此时更是一脸感恩戴德的对着陆飞拱手谢道。“没事的,慢慢来,我们不急!”林风也怕给柳如溪留下什么心理阴影,轻轻的抱着柳如溪,慢慢的拍打着她的后背。但她在刚逃出郑铮的包围之后,却又遇到了驾龙鲤舟而来的苏如净。我懂我在他的人生排序里面,永远都排不到前面,不过我也不在乎。他的余光看到不远处有一阵光亮,那明显就是云天高派过来的人。所以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行为,会不会彻底得罪海洲的地方世家大族,武道宗门等。就比如火焰体,掌握有火属性之力,在火焰之道上修炼如鱼得水。夏之瑶不断的安慰自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不可能,沈砚辞肯定不会跟她用一样的优盘。三个以上就没那么简单了,其身后必定有一个专业的团队为其规划未来,制定计划,还要有良好的教育资源。白蛟蛇子是紫蛟的对手,此刻看到紫蛟蛇子这般落魄,不由戏谑。说完这句话后,苏墨便来到房门口,把反锁打开后,直接从窗户跳了下去。白天的时候,因为他的意识一直都处于清醒状态,自然能够约束强大的精神力不外泄。有了刘长天的助力,陈铭也将这张银色的面具拍照片发给了两位师姐。而我,相信鬼魂手机没有马上让我死亡,尚且觉得让我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个死亡,似乎更痛苦。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肖羽能想到,八成是古玉中鬼将做的,想用这东西制约鬼尸,虽然不知道那东西有何用,但既然是鬼将出手,那对自己肯定有好处。“也许就在这大赵,也有可能去了蛮荒,我也只是在几十天以前见过南离臣,至于他哥哥,似乎回圣界了吧。”林枫说的都是实话,自己的确没有见过南离君。 第146章 燕时予出现的原因 气得他手中长剑一阵乱劈,无数的剑气纵横,将以他身为中心,方圆十米的地方都犁了一遍一样,饶是以雷域之地的土地的坚固,也是千仓百孔,让人无法直视了。 “军区部队正在集合,准备消灭这两头怪兽,或者驱逐出境!”程国发又补充道。 剑神的声音传来过来,胡思乱想的纳兰沐雪急忙回神,就看到长乐门弟子抖着剑花袭来。 可惜,水木话音未落,突然感觉到一股恶寒,警觉之间,五人联合开启查克拉盾,在仙人模式的加持下,一个金黄色壁障出现在头顶。 原本水木是打算送到雨之国,作为手下信徒的赏赐圣物,算是水木收买人心,聚拢信仰的手段之一,只不过还没拿出手,就给了砂隐村作为交易的筹码。 叶薰儿此时没有微蹙,龙涎液?是那次她帮自己受伤的手臂涂的那些东西? 为祸几十年的蒙古一朝被灭,上百万大军一扫而空,历史上前无史例的大捷,让所有宋人为此争相鼓舞,普天同庆。 都是一些男子,不过让人感觉到背脊发凉的是,这些人身体的血肉好像被吸食过一般,现在看起来,就显示干尸一样。 听计从,可比较而言,这种尊重的源头并不是恐惧,而是出自真心和真爱,这便足够了。 就算还残存一丝生机,剑神也不可能放他生路的,说到底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苏明今天必死无疑了。 他把贾珉的诗词条幅和从妙玉她们那里拿来的物件,送到了卜奎街里最大的店铺:王记杂货铺去寄卖。 他已经是奔七十岁的人了,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他,所以,他已经猜到了张佑抓张成和蒋琬的目的,这不得不让他生出一种危机感,若是张诚他们熬刑不过,将他招认出来,等待他的必定是万劫不复。 跟着桑博之王走进一幢房子,温暖扑面而来,跟外面的寒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只不过,八戒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神色一动,原本充满醉意的双眼当中,却是刹那露出锐利之芒,猛然抬头,看向了远处的海域。 白俊雅的话说得很重,威胁之意已经十分明显。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够听得出来。 他们讲赖子那些人的车开了回来,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带着韩正阳和白长峰开始准备夜袭。 与此同时,隔壁房间内正打坐的林九二人突然齐刷刷的睁开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看着清风的房间。 他感觉砸在了什么硬物上面,身体很凉,不过好在借着这股撞击力道,他向后退去,黑夜还在继续,后面阴凉的感觉再次出现,他头一矮,就势向前滚去。 他对张居正已经彻底失望,从今以后,他要彻底隐藏在幕后,做一条随时对猎物发动攻击的毒蛇,而猎物,除了张佑,还有那冷酷无情的大明首辅。 云昊天却是要咬牙切齿了,他看着早就走远了的秦风,一口银牙磨了又磨。 灵感这种东西太玄乎,大部分人在创作的时候不能分心,需要营造一种安静的氛围。 沈木白就在两人的附近,她可以清楚的看到左遇的眼睛毫无波动,仿若一滩死水。 这个梦境只是还原左遇的过去,但是她却像是恍如隔世一般,好像真的陪着左遇生活了十几年。 钟星月知道外面的情况,她以为只有空空会留下来护她,却没想到冷殊言竟也留了下来。 沈木白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对方的胸,有些郁闷的想,怎么好像有点平过头了。 几不可见的吐出一口气,绿意轻手轻脚的准备去给沐之悦拿一件薄毯过来搭上,结果刚走了两步,沐之悦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 “这是好事。”夜疏离眸色微闪,他刚接到消息,没想到,她已经知道了。 见一直不搭理自己的儿子突然哼哼两声,水伊人顿时眼睛一亮,之前的犹豫又被她暂时抛到了一边,专心致志的逗弄起儿子来。 章步龄本来是不想笑的,毕竟是立场所在,他自己当然也知道发出笑声代表的什么。 “竟然还从外面上了锁!”瑞尔一边嚷着一边踹了一脚门板,可是依然没有用。 苏心匆忙间抛给了雨凡一个歉意和鼓励的微笑,便又沉进了她们的韩剧之中。 他只感觉脑袋里嗡嗡的,不止是手臂,他现在整个身体都是麻木的,心跳也高到让他有些难以承受。 至于肖燕飞等人,则是冷笑着走到了房门口,等着里面人的消息。 故而杨廷和的意思,就是先将庞大的下层宗室给消减掉,几十个藩王,现在还不是问题。 所有人都静静的看着,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了,曾经的祸乱之神又有什么新的花样。 如今黑龙会里的各级别人员,对待那些安培一族的人,已经变得和对待别人玩去一样,没有任何特殊对待,甚至与还要恶劣。 阿什利希尔话音刚落,便有一阵烟雾慢慢升腾,把他们笼罩在里面。 南舵主一愣,随即就看见刘岑带着一个中年男人慢慢走了进来。她当即傻了过去。 宫御宸奋力挣扎,刚才被好友灌得太多,脑袋沉得宛若压着巨石。 真好吃,比她做的还好吃呢,和那天梁伊婷带到康欣园的美食都有一拼。 “这家伙脑子出了问题吗?现在都不撤退。”格雷夫斯笑着说道。 “切,我要你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帮什么忙,如果你跟紫薇成了的话你好好对她就行了,然后等你赚钱了没事经常请我吃饭就行了!”李念笑道,她也想通了,或许她跟林城就是有缘无份。 突然想到宿舍要用电脑的话肯定要办宽带,于是问了路过的同学,去电信校园点办理了一个宽带套餐。 “额,也不是吧,他家里也挺普通的。”夏夜想了想说道,总不能说他自己很有钱吧。 第147章 离开 此时此刻,在棠许看不见的地方,燕时予死死扣住那只控制不住颤抖的手。 而棠许能看见的,照旧是那双温凉平和的眉眼。 波澜不兴之中,一如既往,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不想去猜测,也不愿意去回想。 从前种种,在此刻想来,都成了荒诞的讽刺。 无关于他。 只是她自己。 从头到尾,她所有的思绪和行为,所有的矛盾与挣扎,都是自己的独角戏。 而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和姿态出现在这场戏里,棠许已经不去想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棠许同样不去猜。 他不动。 她也不动。 两个人就这样近乎诡异地僵持着。 直到棠许身后那扇门内灯光再度亮起。 宋语乔打开门,从里面探出头来,狐疑地看向棠许僵硬的背影。 “棠许?” 棠许骤然回过神,转头看了一眼。 宋语乔看着她,“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你怎么下来了?”棠许问。 “你扔个垃圾扔了二十分钟。”宋语乔紧盯着她的脸,“我……下楼买东西,顺便看看你在干嘛。” 棠许倒真是浑然不觉时间已经过了这样久。 她和车里坐着的那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那么久。 “你……”宋语乔始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没事吧?” 棠许还没有回答,耳后忽然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 随后,就见那辆停在她面前的车飞快地驶离了停车位,疾驰向出口,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中。 宋语乔显然被那辆突然发动的车子惊着了,不由得上前了两步,“这人疯了吧,在停车场开车开这么快——” 话音刚落,她忽然就意识到什么,又转头看了棠许一眼。 刚刚那辆车,正好就停在她面朝的方向。 所以,这就是她站在这里久久不动的原因吗? 棠许目光才从出口方向收回,眼神平静,却还是透着一丝茫然。 又或者,那不是茫然,只是一种掩盖悲伤的放空。 就像过去这几天,她所表现出来的一样。 虽然棠许在家中情绪一向比较淡漠,可是有些事情,还是太明显了。 从前她加班,她夜不归宿,可是她整个人的精神状态是向上的,回到自己的房间还会听音乐。 可是过去这几天,她再也没有加过班,每天按时回家,整个人混沌迷离,甚至连音乐都没有再播放过。 宋语乔没有没有问过她,可是也大概猜得到是什么情况。 两个人一同回到楼内,进了电梯,宋语乔熟练地按下了7楼的按键。 “你不是要出去买东西吗?”棠许忽然问了一句。 宋语乔并没有回答,而电梯片刻就已经到了7楼,棠许也没有再追问她,径直走出了电梯。 宋语乔随后出来,在她要进门前,忽然喊住了她。 棠许回头看她。 “你要不要出去走走?”宋语乔问。 棠许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明天要去办签证,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去办。” 棠许眨眨眼,终于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片刻之后,她轻轻笑了起来,“宋语乔,你不是这么胆小,不敢自己一个人出国吧?” …… 高岩完全不知道燕时予去了哪里。 驾车出了秋水台,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御景湾而去。 而他的车刚刚抵达,忽然就看见燕时予的车子直冲出来,以极快的速度驶向了相反的方向。 虽然没有看见车子里的人,可是这个开车速度,是燕时予无疑了。 高岩吓得一脚油门跟上去,过了几个路口,两辆车便一前一后地冲上了高架。 高岩是真的很努力地在跟了,可是上了高架后,眼见着燕时予的车接连超了几辆车,便在前方空旷的道路上绝尘而去。 高岩恰好被两辆几乎并行的车拦了一下,等到超上去,燕时予那辆车早就在城市的夜幕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高岩又在路上加速行驶了许久,却都没有再看见燕时予的影子。 他胆颤心惊,在城市边缘游荡许久,最终还是驶回了秋水台,等在楼下,祈求满天神佛的保佑。 至天亮时分,满天神佛终于有了回应。 燕时予的车子驶回了车库。 高岩几乎是弹出车内,直扑向燕时予的车门。 等到看清车子里的燕时予时,他才骤然松了口气。 哪怕此刻,他容颜苍白、双眸赤红如鬼魅,至少他还是他。 他还知道回秋水台,那就说明,他理智还在。 高岩刚想开口说什么,燕时予已经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走向电梯。 高岩正准备跟上去,却只听到燕时予低哑的嗓音—— “两小时后再上来。” 高岩蓦地顿住脚步,再不敢往前一步。 一直等到确切的两小时后,高岩才掐着时间上了楼。 燕时予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经典的西装三件套,焕然一新的精神面貌,沉着得体,雍容不迫,燕家继承人应该有的样子。 多年的磨砺,他早可以从容应对一切,知道什么情况下,他该是什么样子的。 表面上,一切都那么无懈可击。 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透出令人胆寒的墨色。 那是……风暴的颜色。 他独自一人承受的风暴。 只与棠许有关的风暴。 …… 在那之后,燕时予的居家工作又持续了两天。 说是居家,其实一点也不比在公司轻松,一个接一个的线上会议,让人没有喘息的空间。 每一天,高岩都在秋水台从清晨待到深夜。 在那个时间段里,燕时予始终冷静自持,没有任何异常表现。 可是高岩不知道,在他离开的那几个小时里,燕时予是不是也如常。 他总觉得是有什么不妥的,可是他找不到任何痕迹。 总之他每天早上过来,燕时予就已经收拾好一切,风平浪静地开启一天的工作。 到第三天,燕时予回到公司,开启了出差和短暂假期后的正式工作。 高岩心里的不安依旧持续着。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燕时予没有开口,他不知道他和棠许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敢擅自去打扰棠许,只能让人留意着棠许那边的动静。 燕时予正式上班后的第十天,高岩得到消息—— 棠许订了前往波士顿的机票。 第148章 忘记删除的照片 棠许和宋语乔订机票的那个晚上,在沙发上咸鱼般躺了整个暑假的宋洛白终于醒了过来。 他坐在沙发里,直直地盯着坐在餐桌那边研究机票的棠许和宋语乔,也不说话。 宋语乔好几次抬头用眼神示意他什么,宋洛白明明看见了,依旧像是没看见一样,始终一言不发。 最终,到底还是宋语乔替他开了口—— “我们走之后,洛白他就一直住学校吗?” 棠许这才抬头看了宋洛白一眼。 宋洛白身体微微僵了僵,却仍旧是固执地一言不发。 棠许这才开口道:“我们走的时候假期还没结束,你每天晚上必须得回来,我拜托了隔壁林阿姨,每天晚上她必须见到你,才会给你第二天的生活费。开学之后你每周日晚上到学校,舍管老师会给你一周的生活费。周六放学后你也必须回来御景湾,林阿姨也是在见到你的人之后,才会给你休息日的生活费。” 宋洛白一听,顿时就微微变了脸色。 他原本以为棠许这次离开,应该会把他可能会用到的生活费一口气都给他,没想到她却算到这种地步,上学日和休息日的生活费都要分开给,甚至精细到按日给生活费。 她这样安排给生活费的两个人,无疑还限定死了他的行动轨迹—— 不按时回学校或者不回御景湾,就拿不到相应的生活费。 宋洛白这辈子还没有被人这样管过,转头就又躺回了沙发里,拿被子盖住头,又一次当起了咸鱼。 宋语乔仔细琢磨了一下棠许的安排,只觉得再没有比这更能保证宋洛白乖乖上学放学的办法了,反应过来之后,微微松了口气,没有一字质疑。 …… 关于棠许要去国外的事,高岩没敢和燕时予提一个字。 就像棠许认为的,他既然是最了解燕时予的人,就知道两个人之间闹成这个样子,肯定是有某些深层次的原因在的。 而这个原因,燕时予占大部分。 否则,以他的性子和过往对棠许的态度,绝不会放任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如果他想知道棠许的动态,他一定能知道。 如果他选择了回避,那也一定有他这样决定的原因。 高岩心头对这个原因有隐约的猜测,却始终不敢细想。 直到后面的某一天,高岩替燕时予收拾办公桌资料,意外在燕时予的私人电脑里看到了棠许的照片。 确切地说,是棠许当天的照片。 包含着那些照片的资料上清晰地标明了日期,8月17日。 照片中的棠许带着宋语乔在商场购物,看起来精神很不错,脸上神情虽然清淡,可是偶尔还是能见到笑意。 高岩看着这一系列的照片,愣怔片刻之后,迅速动手在燕时予的电脑中搜索了一下。 既然这些照片标注了日期,那说明并不是第一批,或许此前还有。 然而高岩并没有搜索到其他的照片。 要么,就是他猜错了,要么,就是燕时予自己删掉了。 而今天的照片之所以还在,或许只是个意外。 高岩正思索着,燕时予忽然就自门外走了进来。 高岩微微站起身,“燕先生。” 见他在整理,燕时予并没有上前,只在对面坐了下来,一边翻看手边最近的文件,一边淡淡问了句:“在看什么?” 高岩如实道:“您电脑里有几张照片,是忘了删掉吗?” 听见这个问题,燕时予翻着文件的手略微顿了顿。 高岩几乎都要以为自己猜错了的时候,终于听到燕时予的回应—— “是忘了删。” 高岩一顿,连忙低下头,迅速地在电脑上操作了几下,彻底删除了那几张照片。 随后他才又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燕时予一眼。 从他脸上,高岩真的看不出任何异常。 可是刚才那几张照片,已经说明了一些情况。 他不是不关注棠许,相反,棠许的所有生活轨迹,他了若指掌。 或许棠许已经决定放下了。 可是很显然,燕时予并没有放下。 否则,这几张照片也不会忘记删。 毕竟照片里的棠许,微微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好看。 可是他既没有放下,却也没有选择挽留,那便是……没办法挽留。 高岩偷偷瞥了一眼燕时予的手。 他的手平静地停留在厚重的文件上,除了手背上青白色对比明显,并未见一丝异样。 高岩迅速又收回了视线,顿了顿,终究还是轻声开了口:“棠小姐……后天就要飞了。” 对此,燕时予并没有任何回应。 高岩如同得到了答案一般,再没有多说一个字,收拾好东西之后,就离开了办公室。 …… 第三天,棠许如期登上了前往波士顿的飞机。 经过十余个小时的飞行,终于抵达了异国他乡的陌生城市。 早在出发前棠许就联系了当地的中介,落地之后,参观了几个公寓,很快就给宋语乔定下了她未来几年的住所。 而同一幢楼里,棠许另外看中一间公寓,签下短约,作为自己暂时的容身之所。 对此宋语乔有些不解。 “你不是过来玩的吗?去别的城市都是住酒店,就算需要一个地方作为中转,我的那间公寓虽然小,挤一挤还是可以的,为什么还要另外租一间?” 对此棠许的回应是:“你愿意我时不时地跑到你的地方打扰你吗?” 宋语乔一噎,迅速闭口不再对此多言。 好在初到异地的兴奋足以冲淡其他一切,晚上两个人坐在一家临街的餐厅吃饭,宋语乔打量着道路周边的一切,眼睛里都是掩饰不住的光芒。 “你以前没想过来国外留学吗?” 大概是兴奋过了头,她忽然问了棠许一个问题。 棠许看她一眼,淡淡道:“我学国舞的,来国外学什么?” 宋语乔又噎了一下,这才想起来,棠许以前是学舞的。 而且,她曾经的舞跳得很好,还曾经有学校的老师亲自来家里拜访,跟宋雨廷和秦蕴探讨过她将来的发展路线。 可是后来,她好像再也没跳过舞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跳了?” 棠许目光逐渐投向远方的城市天际线,淡淡应了一声:“老了,跳不动了。” 第149章 棠小姐不回来了? “呵呵,这倒不是。她倒是希望搬到我这边来,只是我不乐意。”柳荣华笑道。谢辞在水底,睁不开眼睛,视野被阻挡,只有无限的漆黑,如同密不透风的恐惧,将自己包围,它抓不到任何实际的东西,心底也就愈发的恐惧,窒息感也越来越强烈。体育老师走南闯北,大部分精灵都见过,也没对雪亚古兽表现出什么惊奇之意,淡定的宣布比赛开始。眼看扳机就要被扣动了,麦克一个箭步上前,就将布拉哈姆的双手抬向了空中。以他的天赋,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达到组长的级别,可能王冕都不是他的对手。此时,孙轶民想起了这个慕容最近有点不厚道,觉得有必要跟他再次申明自己的态度。没过多久的时间,两人就已经彻底甩开了秦风和秦风派来追杀的人。“这你就不知了吧!李镇山是不能当皇上的!”说话者饶有兴致地卖着关子。体育老师左一个恭喜右一个祝贺,仿佛刚才那番警告不是她说的一样。眼见学生们脸上又重新露出向往之色,她便抽出一根精神力检测器,就像测温枪测体温似的,依次在每个学生的额头上点过。但终归是于事无补。刺客轻轻一闪便躲开滚热的暖炉,里面的木炭子瞬间跌落在地上,细碎的炭块滚到床底,一下子烫到了言暮娇嫩的皮肤上。“也没什么。”白语秋低着脑袋,眼圈红红的,但是不肯说出原因。“旋风奏鸣曲!”何茉莉冷喝一声,刹那间,狂烈的飓风毫无征兆地在街上喧嚣而起。林妙妙和以往不同,她特别期待着这次考试,因为这是检测她努力一个这么长时间的成果。然后打发她回房间休息,陈夕自己则是坐在客厅里,喝着狱彩海美给他调制的妹汁。这里人来人往,倒是一个抓贼昭示百姓的好地方,一旦凶手出现,任凭是谁,想要再次遮掩,也不是那么容易。副作用开始了,心脏忽然间开始剧烈狂跳,血液加速循环,嘴里又开始口干舌燥,渴望能喝到新鲜的血液。林妙妙睁大双眼看着叶星辰,叶星辰也紧紧的看着她,虽然看到了她眼神里的祈求,但是叶星辰并没有就此罢休。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刘兴邦暗骂一声张勇你给劳资等着,这才怒气冲冲的转身离去。许仙让中年男子坐下,检查了一番,真的是癌症,已经扩散到全身了,按理早就死了。暗神贾强目瞪口呆,漆黑的双瞳瞪得圆圆的,他甚至有一些怀疑眼前的西游变数难道真的是不死之身吗?如果是换成其他的人,面对着他数百掌的攻击早就已经嗝屁了。“李言!”云静蓉惊吼一声,立即放弃了自己的目标,不顾一切地向着天穹上的兽人杀去,无穷无尽的狂暴刀风迸射,将天上地下的气流一分为二,一条璀璨耀眼的蓝色长河从中贯入,像是一头叱咤风云的威武蛟龙。杂物间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主要是一些农活用的工具,还有一些干透的木头、竹子。“是,因为你是领导,领导要有素质。”郎乐乐双手撑着桌子的边沿,上身前倾,一道黑影压下来,两只碧绿晶莹的眼珠,倒映着对面棱角分明的脸庞。衙门后院,张太医坐在了红木的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杯的茶水,看着一旁身穿着官服的张县令,仿佛是无所谓一样的说道。“呵呵,两位的战力我们可都看在眼里,谁照顾谁现在还说不定呢。”火羽也上前说道,对吕枫两人态度但是十分友善。突然,于泽身上绽放出道道强光,游离在于泽身体上,似乎有一种玄妙的力量将于泽包裹,化解那些针对他的重力法则。“娘,没事的,放心,我心里有分寸的,估计他也做不下来,我要是直接把货送到安州,还不如我自己开店了,凭什么给他?”林康平回道。四个大汉接到华衣男子的命令要抓住展霄,可眼下目标突然钻进林子里不见,于是立马跟着钻了进去。“陛下,其实微臣也受到了,还是用烫金的纸写的,就这信纸,看着就价值不菲。”赵普尴尬的从怀中掏出邀请函,呈给赵匡胤,说道。我手写我心,虽然我没有做到让你们人人满意,但是还是那句老话,请相信我,我真的是在用我全部的经历,在努力地去写让你们满意的故事。乡下人大多迷信,这话传入陈婷婷耳朵,她却没像以前那般反驳,因为这些日子在村里的时候,她已经听的太多了。唐时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灯光迷离的水晶灯,好大一会儿,才轻轻地眨了眨眼睛,觉得这一切,宛如一场梦一样的不真实。对于判官的“帮助”,他并没有任何的怀疑——说白了,怀疑也没有意义。“走吧,出去走走,山魅刚刚来到玄天宗,什么都不熟悉,我带你到处遛弯。”我说道。挂了电话,司正霆眯起了眼睛,司静钰当初说的是巴西那边的吧?可怎么麦克说她的信号中断在美国芝加哥附近?顾倾城连忙下楼,去厨房榨了一杯西瓜汁,端了上来,递给陆然,然后就蹲在地上,帮唐时把鞋子脱了下来。杨玲兰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任谁被人从后面偷袭,脸色都不会好看到哪里去。她眼看着墨宣伸手抓向最那卷羊皮卷,却没有办法阻止,只能一退再退。这一击,秋正一是抱着将对方直接轰成粉碎的念头施展的,故而用上了比方才高出数倍的能量。马老师的脸火辣辣的烧着,把头一低再低,被人当场抓到自己偷东西,他羞愧不已,况且抓到他的人有自己的同事还有自己的学生。于此同时,米尔沃尔支持者们爆发了巨大的呼喊声,他们爆发的能量完全不亚于火山喷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进球欢呼,巨大的声音甚至盖过了三层媒体席,一些直播比赛解说员的声音。 第150章 走出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 十二月中旬,进入圣诞假期,棠许终于回到了波士顿。 她回来并没有告诉宋语乔,如果不是两个人恰巧在电梯里遇到,宋语乔压根就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宋语乔震惊。 棠许手里抱着从超市采购来的物资,漫不经心地回答:“昨天晚上。” “那……” 宋语乔本想问她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转念一想,她好像确实是没必要告诉她,因此只是微微瞪了她一眼,转而道:“你的旅程结束了吗?” “没有啊。”棠许回答,“只是每天换一个住宿地点的生活有些累,准备休整休整再出发。” 宋语乔听了,一时没有再说话。 “你呢?假期打算怎么过?” 宋语乔顿了顿,才道:“晚上我约了同学开party,你要一起来吗?” 原本她就一心想要逃离淮市,如今在波士顿适应得很好,所以即便是假期,即便还有个亲弟弟在淮市,她也没想过回去。 反正日常也能在视频通话中见面,与其特地飞回去见一面,还不如留下来,好好经营自己的生活和社交。 棠许大概知道宋语乔的想法,也不多评价什么,只是道:“你同学们的聚会,我去方便吗?” “方便啊。”宋语乔说,“他们都很想见你。” 棠许瞬间疑惑,“啊?” 等到晚上,棠许还是随着宋语乔来到她那群同学开party的地点,见到了她那群同学朋友。 大部分是来自国内各个地区的,也有少部分其他国家和本地的,四五十个年轻人凑在一起,那场面简直不要太热闹。 跟国内的氛围相比,国外显然要开放得多,虽然他们大部分都是初到异国,但是经过这三个月的浸淫,早有人适应了国外的风气,年轻的男男女女凑在一起,做什么的都有。 那一刻棠许只觉得自己苍老。 心态上的苍老。 她看着party上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只觉得自己格格不入。 棠许靠在角落的窗户边观察了半晌,发现宋语乔同样有些格格不入。 她其实是会正常社交的,但对面如果是女孩子还好,如果是男孩子,一旦对方想要跨越些许社交距离,宋语乔便会十分抗拒地避开。 想起她从前经过的那几件事,大概也是有成长的。 棠许正这么想着,忽然就见又有一个男生走到宋语乔面前,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宋语乔忽然朝她的方向指了指,紧接着,那个阳光帅气的男生就径直朝着棠许走了过来。 “姐姐!”站到棠许面前,他立刻笑眯眯地喊了一声,“你好,我叫孟天佑,也是从淮市来的。” 棠许微微一笑,“你好,天佑。” “终于见到你真人了。”孟天佑说,“姐姐比我想象中还要漂亮。” 这样年轻热烈又嘴甜的男孩子,成功哄得心态苍老的棠许也笑了起来,“谢谢你夸奖哦。” “姐姐不喜欢这场合吗?我看你一直站在边上,也不过来跟我们喝酒聊天。” 棠许说:“重在参与嘛。” 孟天佑靠在窗户的另一侧看着她,“其实我也不是很喜欢这里,人太多,有点太吵了……我公寓就在附近,挺安静的,最近我淘到了几张黑胶碟片,姐姐有兴趣一起去听听吗?” 棠许这才意识到什么不对。 她原本以为,孟天佑是想要接近宋语乔,而宋语乔大概是觉得烦了,才用她当借口,让孟天佑过来争取她这个“家长”的同意。 可是现在,这发展趋势不大对劲。 她忍不住抬眸去找宋语乔,刚好捕捉到宋语乔也在朝这边看的动作,两个人视线一对接,宋语乔飞快地移开了。 透着心虚。 棠许收回视线,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大男孩,笑道:“我一个人旅行了几个月呢,已经快厌烦安静了,热闹点挺好的。” “真的?”没想到孟天佑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一把抓住棠许的手,“那你别一个人站在角落了,过来跟我们一起聊天了。” 棠许就这样被他带进了人群之中。 宋语乔看了一眼孟天佑拉着棠许的那只手,目光又飞快地朝棠许脸上飞了飞。 棠许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孟天佑对众人介绍道:“还记得两个月前语乔给我们看的那支舞吗?舞者本人——棠许姐姐。”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惊呼,紧接着,棠许就被面前的男男女女包围了。 “天哪,那是我看过最美的一支舞,简直惊为天人!” “姐姐你好厉害!你还跳过哪些舞啊?” “姐姐你现在还跳舞吗?你在哪个剧院跳舞啊?” 大家热情的提问中,棠许终于大概理清楚发生了什么。 两个月前宋语乔的课程老师留下课业,要求展示本国文化,而宋语乔介绍了国舞,并且选择了一段视频在课堂上播放。 起先那段视频只是在课堂上流传,可是不知怎么的,渐渐地就在整个留学圈里流传开来。 所以,在场这些人,大多数都看过那段视频。 那段棠许几年前录制的古典舞剧《锦瑟》中的一段。 当年选段在电视台播出时,也曾经小范围传播过,引起了业内的一些关注,只是并未有过大范围流传,所以多数普通人其实并没有看过。 棠许没想到在宋语乔的操作下,竟然让这些人都看到了那段舞,心里头只觉得五味杂陈。 一时间,棠许简直成了party上的中心人物,好不容易脱身走进洗手间,宋语乔也趁机跟了进来。 “你觉得怎么样?”宋语乔问。 “感谢你为推广传统文化做出的努力。”棠许一时也想不出别的话。 宋语乔却道:“我是问你孟天佑。” 棠许:“……” “他看完那段舞蹈,简直被你迷住了,疯了一样打听跳舞的人是谁。”宋语乔说,“这两个月下来,据我观察,他热情开朗大方,朋友多但并不滥交,总的来说,算是一个很不错的人。” “所以呢?”棠许问。 宋语乔看着她,说:“走出一段情伤,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感情,不是吗?孟天佑他不就挺好的?” 棠许竟无言以对。 而她不知道的是,这段原本在留学圈流传的舞蹈,此时此刻,早已经又传回了国内,在社交平台上取得了超高播放量。 第151章 纽约和波士顿的距离 面对宋语乔口中那个“挺好的”孟天佑,棠许实在是有些无奈。 她不是没有接触男人,相反,她接触过许多形形色色的男人。 而心态不同之后,再面临某些问题,她下意识选择了让自己都瞧不起的逃避方法。 “你既然是淮市来的,你不看新闻的吗?”棠许问孟天佑。 “偶尔咯。”孟天佑回答,“看新闻又怎么样?”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有别的身份的?” 孟天佑闻言,脸上绽放出愉悦的笑容,随后坦然回答了一句:“我知道啊。” 棠许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知道你胆子还这么大?” “你不是已经在办理离婚了吗?”孟天佑说,“这有什么要紧的?既然要离婚,就说明你跟他没感情,既然没感情,那培养一段新的感情,又有什么错呢?” 闻言,棠许安静注视他片刻,轻轻笑了起来,“就怕新的感情,也是一场错误。” “不试试怎么知道?”孟天佑执着道。 棠许并不多言,却依旧只是摇头轻笑。 “看来你真的是被伤怕了。”孟天佑看着她,说,“那就先不谈感情,但是首先,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可以吗?” 棠许忍不住叹了口气,安静片刻之后,偏头看他,“你喜欢我那支舞吗?” 一说到这个,孟天佑眼睛都亮了起来,“那当然!” 棠许点了点头,随后道:“那如果我告诉你,从今往后,我再也跳不出那样的舞了,你还喜欢吗?” “为什么?”孟天佑微微愣住。 “不好意思啊。”棠许说,“让你失望很抱歉,可我就是……再也跳不了了。” …… 来到波士顿之后,棠许就几乎没有再浏览过国内的社交媒体。 所以她也不知道那支舞蹈视频在广泛传播之后,引发了不小的讨论度。 “太美了!古典美!传统美!轻盈美!极致美!” “这就是传统文化复兴的意义!” “舞蹈演员棠许,是我知道的那个棠许吗?” “什么?居然是棠许?emmm不想评价。” “抛开私生活不说,这支舞技术含量真的是很高,是很有天赋的舞蹈演员。” “当年的舞蹈学院,棠许在天赋和技术层面都算是数一数二的,绞腿绷子这样的动作,多少演员都不敢尝试,她完成得极其流畅,老师们原本都很看好她,就是不知道她后来为什么不跳了。” “舞蹈演员多辛苦啊?嫁进豪门了,自以为找到终身饭票了,谁还会愿意吃这份苦。” “为了所谓的豪门身份浪费这样的天赋,真是太可惜了!” “将来离婚后,她能从江家分到的财产是多少你知道吗?用得着你替别人可惜吗?” “不说别的,这支舞蹈就是跳得很好啊!” “江暮沉当年不会就是被这样的舞蹈打动,所以才娶了她吧?” “圈子不同,不要强融,放弃了自己理应视为毕生事业的舞蹈,换来一段一地鸡毛的婚姻,划算吗?” 网络上起先还是单纯为中式舞蹈的美学狂热,后来发现跳舞的居然是棠许之后,话题的讨论度明显就偏向棠许了。 总的来说,毁誉参半。 哪怕那支舞跳得再好,也会因为跳舞的人是棠许,而大大破坏人们心中对美好的印象。 高岩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尽量保持面无表情地刷着社交媒体上的那些评论,越刷得多,眉头皱得越紧。 这两天这支舞蹈视频的热度居高不下,他不敢确定燕时予看到了,却也不敢拿去问燕时予。 自从上次提及棠许后,燕时予似乎仍旧没有任何异样,也没有任何表态。 可是高岩是离他最近的人,他清楚地感知到,燕时予的行事风格是发生了一些变化的。 怎么说呢,从前的燕时予给人留下的印象一贯是翩翩君子,温润持重,即便是在刀光剑影的商场上,他也是极具风度的,几乎让人挑不出任何问题。 哪怕是当初跟江氏的竞争,他也是让外面的人挑不出一丝错的存在。 可是最近,燕时予的行事不再那么“完美”了。 比较明显的是最近公司内部出现的一些变动,一个股东联合两名高层搞了些小动作,直接被燕时予连消带打地踢出了局。 换做是从前,他绝对不会如此处事。 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若是只有这一件事,可能别人还会评价他行事果敢,当断则断。 可若是接连几件 事的处理方式都如此,那可能就会变成狠辣。 狠辣这个词,怎么都不算是好话。 虽然眼下还未发生,可是谁也不知道这样的事情再来几件,会有多少人因此产生反应。 而燕时予会因此遭遇什么,他自己知道,高岩也知道。 所以高岩不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然而他并没有办法阻止。 燕时予一向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他毕竟只是助理,怎么可能左右得了他。 想到这里,高岩忍不住扶额叹息了一声。 他不敢说这样的变化一定是和棠许相关。 可是他知道,至少棠许在的时候,燕时予不是这样子的。 棠许棠许棠许…… 高岩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多了那支舞蹈视频,此刻竟然满脑子都是棠许。 如果世界上有人能够拯救他不再为燕时予发愁,那那个人一定就是棠许了吧?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 高岩正埋头苦恼之际,电脑上忽然传来“叮”的一声,是收到邮件的声音。 这会儿高岩脑子很痛,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电脑屏幕一眼,眼神瞬间一凝,随后飞快地打开了那封邮件。 几分钟后,高岩就拿着打印出来的那封邮件,直冲进了燕时予的办公室。 燕时予正低头审阅着文件,高岩想都不想,直接就将那封邮件放到了燕时予面前。 燕时予缓缓抬眸,看向了面前纸页上的内容。 上面有一个城市的名字。 纽约。 “燕先生,这是刚收到的最新消息,人可能会出现在那里。我们是不是应该去一趟?” …… 三天后,燕时予带着高岩,登上了前往纽约的飞机。 高岩心跳得很快。 明明他们去的是纽约,明明纽约和波士顿中间还隔着三百多公里的距离,明明他们此去是为了别的事情,可是他就是觉得,这大概是上天给的机会。 三百多公里而已。 也不是完全没机会见面,不是吗? 第152章 一把黑色的伞 燕时予和高岩乘坐的飞机落地纽约,已经是当地时间深夜。第二天一早,市区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一大早,高岩便冒雪出门,去处理了一些公事。等他处理完公事,已经将近午时,他匆匆赶到第五大道的一家希腊餐厅时,燕时予正独自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静静看着窗外湿漉漉的街道和漫天飞舞的雪花。他摘下头盔没多久,听到楼上有开门的声音,不一会儿,萨蔓莎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在他的眼皮底下,他的儿子毫无反抗之力的被一把捏碎,成为漫天血雨。周恒一把搂住婉儿的柔弱细腰,满脸心疼的抚‘摸’着她的秀发,贪婪的嗅着她身上久违的香味,这香味已经许久许久没有闻到了,怕有千年了吧?这本源大陆的中心灵气的确非常浓郁,一般人在这儿修炼绝对能够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但是对于刑楚这个大胃王来说,这点灵气塞牙缝都不够。“昨天晚上有必要搞的这么火爆吗?”沙普通坐在驾驶座上,一边开车,一边用普通话问坐在旁边的李蔓。而一旁的冉亮在听到了叶飞飞那冰冷的语气后,也不由变的乖巧了起来,然后在用眼神看了一眼邢月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带来的那两男人,最后便给了他们一个眼神后,就没在说什么了。朗天涯放下这把短剑,又拿起几个其他的兵器试了试,没再发现里面有晶体。于是他重新拿起那把短剑看了起来。“木大哥,你听说过虚界吗?”赵梦琪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个问题。刚刚飞升这御风大陆不过几个月时间,能够得到一道六大神力之一的天地玄元斧投影,都已经算是运气了,再碰到第二道六大神力的几率并不大,甚至都可以说等同于零。方圆数万光年,唯有银河系安然无恙,那里有人族大帝的残念守着。只因为,龙漠也对元气宗付出了不少努力,虽说这种努力没法将长春殿达到今日的这般巅峰地步,但,他真的付出令人辛酸悲痛的代价。正当佑敬言还沉静在美妙的幻想当中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两双眼睛在直勾勾的盯着他。天子刘协看过奏报,心如刀绞,泣血准奏。唯一的希望破灭了,他亲爱的皇叔就这样与世长辞了。忆真这时没有说话,一直看着侯爵,侯爵冲着忆真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李昀辉说道:“李昀辉,带着忆真吧!我不想在离开她。”李昀辉看着侯爵这么坚定的样子,只好点了点头。易山水是一个极为谨慎的人,做事情极度的缜密,这点让白森都不由有些欣赏,不过欣赏归欣赏,生意还得谈。可说到底,曹丕根本不了解自己的父亲。知子莫若父,曹操却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灵心这次乖巧的点了点,侯爵接着给灵心盖了盖被子,之后就随着柳在谦向着旧宅子走了过去。敖旭身前的空间屏障一挡,他的身形猛然的晃了晃,因为这一刀实在是势大力沉,并且锋锐至极,还卷带着能够摧毁一切的毁灭法则。在他看来,当日在通天七峰那邪异的密室中,武浩遭陈宏重击,乃是他深藏不露故意为之,而那时他从武浩身上弥漫的灵力波动判出后者是灵力境中期修为,也是武浩将修为压制混淆视听。 第153章 燕先生,好久不见 看见孟天佑的瞬间,棠许的头不由得疼了疼。 上次跟他说完那些话之后,原本以为他会清醒,会知难而退。 谁知道他不仅没退,还托着和宋语乔的关系,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面前。 连她和宋语乔来纽约看展,他都跟了过来。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搅乱了整个交通系统,他们原定今天要回波士顿的,却不得不多滞留一晚。 当然,除了这场大雪,这中间更应该谴责的是宋语乔这个“叛徒”。 恰如此刻。 她去便利店买东西,怎么那么巧,孟天佑就刚好出现? 一把现成的伞出现在眼前,棠许也没有矫情到拒之千里之外,伸手道:“伞给我吧,你要买什么,我给你带回来。” “那怎么行?”孟天佑避开她的手,那把伞却依旧稳稳地遮在她头顶,“这大晚上的,还下着雪,便利店又那么远,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去呢?” 棠许安静地与他对视片刻,最终决定不再多说什么,转头就走向原本的目的地。 而孟天佑喜不自胜地跟上前去。 一路步行至便利店,棠许在寒风之中捂紧了口鼻,一路沉默。 而即便她一个字不回答,孟天佑照旧有说不完的话题。 从便利店出来,棠许将一颗棒棒糖递到了孟天佑面前。 “吃了这个能不能少说点话?” 孟天佑看着面前的棒棒糖,直接一低头,就着棠许的手含进口中,而后笑得双眼眯起,冲着棠许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棠许心中叹息了一声,直接转头往回走。 雪花依旧在寒风中肆意狂舞,主道上的交通依旧是一塌糊涂,路上的人们依旧行色匆匆。 一切的一切,都和来时没有任何区别。 唯有酒店对面的袖珍街道口,昏黄的路灯下,此刻早已空无一人。 深夜时分,高岩终于将车子驶回公寓停车场,匆匆忙忙上楼时,却发现公寓里空无一人。 燕时予还没有回来。 这几乎是高岩预料之中的事,可是此时此际,偌大的一个纽约市,他又能去哪里寻他? 虽然脑海中有着清楚的认知,可是高岩还是想也不想,转头就要冲出门去。 谁料房门刚打开,燕时予正好出现在门外。 那一刻,高岩竟完全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相反,他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 燕时予身上黑色的羊绒大衣几乎全湿了,头发也呈现出湿软的状态,很显然,在这样的寒天雪地里,他是一路走回来的。 高岩简直不敢想象那是怎样的体验。 偏偏燕时予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即便外露的皮肤已经呈现出极致的青白色,他脸上却平淡从容,无一丝被冻着的神情。 唯有那一双眼,深邃不可见底。 高岩迅速帮他脱下身上的大衣,也不敢多问,顿了顿,只能道:“既然已经确认了missyang不是她,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赶回去?只是纽约这天气,只怕航空秩序一时也难以恢复……要不要尝试从其他城市飞?” 闻言,燕时予只问了一句:“比如呢?” “我查了一下,波士顿那边天气还行,没有受到这场雪的影响。”高岩说,“我们可以从那边飞。” 燕时予对此提议并没有什么反应,这便是交给他去安排了。 高岩满心忐忑地安排好了前往波士顿的车和返程的飞机,并没有遭遇多大的困境。 他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如果他对别人说,他其实希望事情不要那么顺利,最好发生一点意外,一些偏差……那大概所有人都会觉得他是个神经病。 偏偏他想当神经病也没有机会。 因为一切进行得太顺利了。 第二天一大早,在城市交通依旧还没有恢复的时候,他们已经坐上了前往波士顿的最早一班火车,而后顺利搭乘上中午的飞机,返程淮市。 看着飞机逐渐升起,下面那片陌生的土地越来越模糊,高岩终究还是收回了视线。 终究,没有那样的意外和巧合啊。 …… 一天后,棠许、宋语乔以及孟天佑才终于顺利回到波士顿。 对于这一趟纽约的行程,孟天佑难掩兴奋,宋语乔默默观察,而棠许则已经计划起了下一次的旅程。 宋语乔是在她平板上看到攻略时,才意识到棠许又要离开波士 顿了。 “你是为了躲着孟天佑吗?”宋语乔直截了当地问她,“如果你真的那么反感他,那我以后再也不向他透露你的消息了。” 棠许轻轻叹息了一声,说:“我的签证没剩下多少时间了,我想抓住这最后的一个多月,好好去看看那些我想看的风景。” “那孟天佑呢?”宋语乔固执追问。 棠许撑着脸看着她,说:“我不想反感他,所以不会跟他再有任何深入接触。” 宋语乔不明白,“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深入接触后你会反感他?” 棠许只是微微一笑,道:“万一呢?” 宋语乔听不懂。 反正棠许的精神世界一贯是个谜,她进不去,也懒得去内耗,做了自己觉得该做的,也就懒得再去追寻什么结果了。 不管怎么说,棠许总归是比她要成熟,应该能处理好很多事。 宋语乔没有再多过问棠许的行程。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在棠许计划好下一次行程,准备出发的时候,却忽然接到了从国内打来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宋洛白的班主任。 “宋洛白实在是太恶劣了,居然跟新来的同学打架,直接把同学打得进了医院!” “教育从来不是学校单方面的事,不是说家长或者监护人把孩子扔来学校,就可以完全不闻不问了!” “对方孩子的家长已经表态一定会追究到底,棠小姐,你尽快来学校一趟,处理一下这件事吧。” 就这样一通电话,直接让棠许将出发目的地改成了淮市。 时隔四个月,棠许终于回到淮市。 落地的第一时间,棠许就赶去了宋洛白的学校,见到了班主任。 班主任是个严肃的中年男人,自言他带了这么多届学生,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恶劣的事件,因此他格外生气,言辞之间皆是对宋洛白的不满。 发泄了一通之后,班主任才终于问棠许:“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宋洛白受伤了吗?”棠许张口便问。 班主任听得一愣,回过神来却似乎更加生气了,“棠小姐,宋洛白是打人的人,被他打的同学严重到进了医院!你作为监护人,就只关心他受伤没有吗?” “老师,问题得一个个解决,事情得一件件处理。”棠许说,“对方孩子的情况都严重到住院了,宋洛白完全没受伤吗?关于两个人打架的原因,老师您有了解过吗?宋洛白有过什么抗辩吗?” 班主任忍不住冷笑了一声,看着棠许道:“棠小姐,你这意思,是我冤枉了宋洛白?你觉得宋洛白打人没问题,相反他还可能是受害者?” 棠许摇了摇头,说:“老师,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弄清楚整件事,如果真的是宋洛白的错,我绝对不会维护他一分一毫,我甚至可以直接把他送去警局。但前提是,我得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宋洛白他还在正常上课吗?” 班主任显然对她这样的态度很不满,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道:“事发之后他就没再上课了,一直在宿舍躺着。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去问吧。” “谢谢老师。” 棠许轻轻点头道谢,这才转身,在老师极其不满的目光之中走出了办公室。 来到宋洛白的寝室,棠许推开门,就看见了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宋洛白。 宋洛白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来,一转头看见棠许,更是震惊,直接起身就要蹿上床,却被棠许一把拉住。 棠许刚捉住他的手臂,就听他痛苦地嘶了一声,下一刻便不顾一切地要挣开。 而他越是挣扎,棠许越是下死手。 宋洛白疼得脸色发白,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与此同时,棠许也终于看清楚了他脸上的瘀伤。 宋洛白终于放弃挣扎的时候,棠许一把拧上了他的脸,成功又听到了他痛苦的反馈。 “你这不是也伤得挺严重的吗?”棠许看着他,“怎么别人受伤了知道住院,你就知道躲在寝室里睡觉?” 宋洛白没想到棠许张口居然是这句话,愣怔了一下,还是猛地甩开了棠许的手,“用不着你管!” “是吗?”棠许看着他,“你要是自己能解决好这次的事,那我就不再管你。甚至从今往后,我都可以不管你,还会把你妈妈留下的钱直接给你。那么现在,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宋洛白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棠许,良久,硬着头皮回答了一句:“我自生自灭都不关你的事,你根本 就不用管我。” 棠许看着他,只冷笑了一声,道:“你觉得,这是能让我满意的答案吗?” 宋洛白僵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棠许一把拉过他先前坐着的那张椅子,也懒得再兜圈子。 “说吧,打架的原因是什么?” …… 一个小时后,棠许带着宋洛白去见了班主任。 在向班主任保证一定会解决好这件事、给对方家长一个满意的答复后,棠许领着宋洛白离开了学校。 她猜得没错。 宋洛白性子虽然别扭,但绝对不是会霸凌欺侮同学的人。 棠许不想有太阴暗的想法,但这个学校里多是淮市有权有势的学生,即便身为老师,也未必能真的做到公平公正对待每一个学生。 所以这件事要解决,终究还是只能靠自己。 离开学校的路上,宋洛白沉默地坐在后排,始终一言不发。 棠许直接将车子驶去了医院。 在盯着他完成一系列检查,并且办好了住院手续之后,棠许才离开医院。 按照班主任给的地址,棠许找到了跟宋洛白打架的季时青的家。 对方住在淮市数一数二的别墅小区。 棠许还是在保安的带领下,才找到那幢别墅,按响了门铃。 她准备好了开场白,在房门打开的瞬间,却噎了一下。 她原本以为开门的会是家长,没想到却是一个脸上带着和宋洛白同款淤青的少年。 一瞬间棠许就反应了过来,“你就是季时青?” 少年微微挑眉,算是回应:“你是?” “我是宋洛白的监护人。”棠许回答,“关于你和他打架的事,我能跟你家长谈谈吗?” 季时青听了,目光停留在棠许身上,打量一番之后,才懒懒地向后喊了一声—— “三舅,找你的。” 楼梯上,有身姿卓越、眉目深邃的男人缓步而下。 目光落到棠许身上时,一如既往,波澜不兴。 而棠许脸上的神情同样没有波动。 她平静地看着那人从楼梯走下来,声音清淡地说了句“请进。” 季时青侧身让棠许进入。 棠许凝住片刻,才终于抬脚走了进去。 在那人对面的沙发里坐下,棠许抬眸,迎着他沉静的目光,最终还是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开场白—— 第154章 她不怕被他看穿 听到棠许的话,季时青这个当事人像是完全事不关己一般,脸上既没有愤怒也没有不甘,只是略显好奇地盯着棠许看了好几眼,最终走上楼梯,消失在了拐角处。 客厅里就只剩下棠许和坐在沙发里的男人。 棠许怎么都不会想到,再见燕时予,竟然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数月未见的男人气场如旧,一派从容姿态,竟不知是不是一早就预料到了她的出现。 而在此之前,任凭棠许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跟宋洛白打架的同学家长,竟然会是他。 说不震惊是假的。 恰恰相反,因为太过震惊,激荡过后,心中反倒只剩麻木。 季时青叫他“三舅”,那也就是说,他应该是燕家长女燕漪的儿子。 从前就听闻燕漪乖张叛逆,早早地就生下孩子,与燕家几乎呈决裂之势。 而今,燕时予这个“舅舅”竟成了她孩子的管教人。 又有谁能想得到呢? 棠许表达完来意,安静地看着燕时予,等待着他的回应。 偏偏,燕时予就只是看着她。 沉沉目光落到她脸上,却似有穿透一切的力量,要将她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看透一般。 若是在从前,棠许大概还会选择回避。 可是此时此际,她坦然迎上了他的视线。 她不怕被他看穿。 原本,她就没什么可被他看穿的了。 四目相视良久,燕时予终于开口—— “数月不见,这就是你仅有的想说的话了吗?” 棠许思绪瞬间被拉回了几个月之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 可是她眼眸之中却一丝波动也无,静了片刻后,只是看着他道:“几个月前,燕先生说我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可是这一次,事关我弟弟的将来,我必须得问清楚。燕先生,听说你们的诉求是追究到底,请问,作数吗?” 燕时予闻言,淡淡垂了垂眼眸,再次抬眸看她,眸色更沉了几分。 “说过的话,哪有不作数的道理?” 这话隐约有所指。 棠许却只当未觉,缓缓点了点头,说:“既然要追究到底,那咱们就都追究到底好了。我先说清楚,在这次的事件之中,不是只有季时青受伤了,宋洛白同样受伤了,只是他一直强撑着没有去医院。” 棠许一边说着,一边从手袋里取出了宋洛白的检查报告,起身递到了燕时予面前。 “这是他检查结果的副本。”棠许说,“我能不能要一份季时青的检查报告?” 燕时予目光停留在她脸上,看都没有看一眼她递过来的东西,“如果我说没办法提供呢?” “没关系。”棠许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意外,“听说事发后第一时间他就进来医院,到现在也没超过48小时,医院那边肯定还有第一手资料。当然,我是没有权限查看的,不过警方应该会去调查的,到时候,一定会有一个公允的结果。” “这就是你解决这件事的诚意吗?”燕时予问。 棠许闻言,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燕先生怕是误会了什么。”棠许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至于诚意,我确实没多少。因为我不觉得这件事完全是我弟弟错,所以我也没打算低姿态。反正我也预估了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所以一早就准备了报警,就算有人能够一手遮天,这件事,我也一定会周旋到底。” 第155章 唯一重要的 出乎意料的是,棠许说完这番话,燕时予不仅没有给出任何关注这件事的态度,相反,他看向她的眼神,愈发深邃沉静。 他也不说话,目光就那样锁定在她脸上,气定神闲之余,却又带着隐约的压迫感。 但凡上位者,这种压迫感几乎是不可避免的。 然而燕时予在外时总是内敛的,所以旁人轻易无法察觉他身上的压迫感。 然而,棠许却已经不是第一次察觉了。 只不过从前她不清醒,关于他的很多事,从一开始糊里糊涂,到后面还是糊里糊涂。 如今清醒了,回头看从前只觉得可笑。 而此刻,她不在乎了,所以,也不会再有顾虑。 棠许没打算继续等他的回应,站起身来,“这就是我解决这件事的诚意。我不介意付出时间、心血去等待一个结果。希望到时候,能有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 说完这句,棠许径直便准备离开。 然而,经过燕时予身侧时,却有一只手,蓦地抓住了她。 一瞬间的接触,让棠许如同被烙铁烫到了一般。 她以常人难以企及的反应速度飞快地要甩开那只手。 却没有成功。 燕时予依旧紧握着她的手腕,身形姿态都未曾有半分变化。 仿佛是在告诉她,在他的绝对权势面前,她的挣扎抵抗有多无力。 棠许没有再徒劳尝试,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燕时予握着她的那只手,淡声道:“这就是燕先生解决这件事的诚意吗?” 她的眼神实在太平淡。 从见面的第一时间,她看向他的每一眼,都如此平淡。 从前那双清亮带笑的眼眸,仿若成了可望不可即的梦境。 而即便是这个梦,也在下一刻被戳破—— 棠许的手机响了起来。 而两个人依旧僵持着。 下一刻,棠许将手袋放到地上,蹲下来,单手取出了手机。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孟天佑”三个字。 三个人落入棠许眼眸的瞬间,同样被燕时予看在眼中。 见到这个名字,棠许瞬间按下了静音键,没有接的打算,重新将手机放回了手袋里。 与此同时,燕时予也收回视线,缓缓松开了她。 棠许再没有停留,转身飞快地出了门,坐进自己车里,发动车子离开了。 燕时予坐在沙发里,耳旁清晰地听着每一丝动静,一动不动。 好一会儿,季时青探头探脑地从楼上走下来,看了一眼客厅里的情形,愣了一下之后,才大步走下来,去冰箱里找了罐可乐,打开猛灌了几口,才又看向燕时予,“宋洛白的家长这么快就走了?你们聊什么了?” 燕时予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也没有回答他。 季时青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朝外面看了一眼,才又回转头来重新看向燕时予,“我说,这该不会就是你的目的吧?” 闻言,燕时予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季时青瞬间不寒而栗,噤了声,转身就又重新溜上了楼。 而燕时予又静坐许久,才终于一伸手,拿过了先前棠许放到他面前的那份检查报告。 打开来,上面密密麻麻的字。 燕时予有着极快的阅读速度。 可是对着那份报告看了两分钟,他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 不重要。 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唯一重要的是,她回来了。 第155章 第二次见面 离开这个陌生的别墅小区,棠许又去了医院。 天色虽已黑尽,然而时间却才晚上七点,医院里也还没有完全安静下来。 宋洛白却难得老老实实躺在病床上,用复杂又震惊的眼神盯着隔壁床。 隔壁床上,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已经陷入熟睡状态,鼾声如雷。 眼见着棠许进门,宋洛白迅速收回了视线,恢复 以至于现在很多人都认为唐巢团队是靠禁招打赢了北欧队,认为他们不配参加萬国大比。 她想要反抗,但是真的太痛得了,眼前男人的脸越来越模糊,最后实在是撑不住,没从男人身上下来,就直接痛晕了过去。 此刻看着苏玛丽靠近,龙傲天顿时感觉到有些不妙,主要是因为他刚刚得罪了人家,而现在她的身边却起码有二十个保镖。 一旁的邡巢想要帮忙,但却插不上手,一来他自己本事也很差,二来,此刻参与战斗万一失手被老蛛抓住,反而会拖累了唐尧,可越是帮不上忙他就越是着急。 苏九依旧没有说话,王禄内心已经逆流成河,觉得自己就不应该嘴欠,竟然到苏月白那里去毛遂自荐。 虽然这些大哥们都口口声声要将自己当成添头卖出去,但是那也只是在自己得意忘形之后的警告,根本就是无伤大雅的。 想要拿下四大王城,他不可能去带着这些人长途跋涉跑到王城那边去。 “我们怎么办,去哪个地址,是过去还是留在这里?”邡巢问道。 唐尧坐下来拿起筷子,一言不发地将面前盘子里的荷包蛋全吃了,他不怎么爱吃鸡蛋,可现在却一口接一口,像是饿疯了似的。 如果是天界,他或许还会知道,但是这妖域,他之前从未踏足,对于这里的一些事情,他还真的不太了解。 “易科被干掉了?就这样被干掉了?!”另外三人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的他们不由勃然大怒,疯狂出手,对叶天发动了无比凶猛的攻击。 庞统默默地为这个木纳的青年祈祷,希望他别走错路,掉进了虎口里。 颜冰这时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色,这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这时候要去,还真拍不出什么好效果来。 提到太子,刘景的若有所思的视线看向她,深知太子和皇后的倒台,这里面必定少不了她。 战斗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当官军士卒认为自己必败无疑之际,两名士卒果断留了下来断后,另外三人选择了撤退去报信。当然,等他们报信带来支援回来后,“叛军士卒”的人影早就不见了,留下了两具冰冷的尸体在地上。 “主人,这可是你说的!”摩柯蓦地抬头,振奋起精神来,再次充满了动力,虽然它的后宫计划破产有些郁闷,但相比起恢复实力来,其他都可以抛到一边。 王昊知道,自己提出的这两点并不足以说服黄铮,如果那么简单就能说服的话,那就不是黄铮了。 可他的手却不慢,已经把手里的肉夹馍递了过去。南希在吃他的肉夹馍的时候,眼睛一直在望着他,这一口就咬在李志扬刚刚咬过的豁口边上,李志扬却希望她咬在自己身上。。。 第156章 要恨,就恨得彻底一点 找了半天,袁英这才想起自己不知道瑶池在哪。倒是知道那是王母娘娘住的地方附近。 9点30分,第五波怪准时刷新。超过2000个怪的参战,仿佛一把巨型的锤子,狠狠地在本就摇摇欲坠的邑地上砸了一下。 他在初级阶段时,器魂系的技能是融合其他系,那假如他没有进行二次觉醒呢?那就真的是弱爆了。 这人气若游丝,却还是缓缓撑着冰冷的地面坐起,艰难地盘起双膝,双手环抱子午诀,睁着眼睛盯着丁当。 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日子,不是真正亲身经历过的人,是难以想象的。 所谓耳报神,即是闻风奏讯,收集家长里短,人间之事,有的甚至具体到每家每户,将各种内宅阴私之事暗暗记载下来。 经过此次任务,两人的关系要缓和了许多,但不代表倪婷婷就默认了他这个所谓的未来老公,依旧和他保持基本距离。 那张纸张,被拿起之后,桌面上,更是露出铁画银钩一般的痕迹。 “好!”韩峰装着一副很惊喜的摸样,其实心里也在得意着呢,这么来来回回,就是一万块了,才几下功夫? 那天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匪夷所思了,王逸等走后,上古擂台处直接爆炸了。 谁说这里的水流是经过了千年,可是并没有什么绿藻之类的东西,分析起来,并不是一潭死水,而是有生命的活水,既然是活水,那么一定有源头。 “咚”,周有财终于忍不住直接摔倒在地,两眼翻白,口吐白沫。 两个师兄弟的重逢,本来是一场高兴的事,但被沈淮安这难听的叫声惊着了。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兰若离冰冷的容颜破天荒的露出了笑容。 到了医院门口便有医生护士用担架车将叶沧民送入抢救室,尽管叶沧民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火男还是找了最好的医生和设备治疗。 漩涡一闪而过,将我们同样带到了涅槃的本体之上。并不是出现在行走中的步足上,而是控制台。 不就是可能会有刺客吗?有什么好怕的?看这几天住进来的这几位,就知道定非常人,有这样厉害的人在,还怕什么刺客? 见到这一幕的众人们,也见怪不怪了,在银接二连三地弄出了这么多大动静之后,他们觉得在他身上发生再离奇的事情,都可以全盘接受了。 我一愣,怎么的?他们之所以不下水抓我们,是因为莫染尘在岸上吸引它们的注意力吗?那它们可真够挑食的,就不爱吃水煮呗。 唐川和牡丹仙子心中一动,一时有些好奇,不过谁也没有出言。唐川曾经说过,蝶儿的本体是某种花草,自然是修真界一朵奇葩,有什么匪夷所思的天赋神通也说不定。 只是这样,立即引起冯吉吉粉丝的不满,骂了节目组,又跑来骂郑锐。大家都心知肚明,说好听点是踢馆,说难听点就是踢走她们的偶像冯吉吉。 轻轻一笑,迅捷的鞭腿已经抽了出去,丝毫没有哪怕是一点点的尊老爱幼的想法,弗拉德直接朝着z的脑袋抽了过去。 察觉到动静,早在杨楼二人降落孤岛之际,离央与苏风逍便结束了打坐修炼的状态,起身等待。 躺在床上的王兴新看着自己漆黑的脚丫子,用手抠了抠而后又闻了闻似乎对那臭味有些免疫了就枕着两手望着屋顶思索起来。 一曲高歌罢王兴新忐忑不安的看着有些恼羞的长孙秀,又看了看面色阴沉的秦琼和长孙无忌,还有你捧腹大笑的程老妖精。 又是一阵摸索,肖蓝什么也没有找到,气得握紧拳头狠狠朝着墙壁揍了过去,连鲜血流出来也没有察觉。 罗带着微微的笑意这么回应道,他的把野太刀鬼哭抗在肩膀上,后面吊着一个同样巨大的包裹。 宋太公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宋江,却分明看到老父帽子边露出的几根银丝随风摆动。 看着烤肉差不多可以吃了,谈净放下手里忙活的东西,拿起筷子先夹了一片五花肉,就这么吹吹就放进了嘴里。 “看什么看,还不跪下来给蛇老大磕头认错!”两个壮汉其中的一个狠狠的推了老猫背后一把。 终于声响停止了,赵信等到两个妮子发出了微微的鼾声,才起身到了阳台,点着了一根烟,子兮望着夜空,静静的抽着,烟头的火光,一明一暗,看着天上的月亮,赵信又开始想着罗瑶璐了。 看着带着血迹的大钳子,我狠狠的把手中的石斧砸了下去,一顿捶打以后,这几只椰子蟹都没有跑掉,全部丧身在石斧之下。 之 前叶家那炼丹奇景,也是让许多人知道了,不过知道的也只是一些人,大部分的人知道了也觉得是不可能。 “哥哥已经是一级高层了,那他的力气岂不是达到两千斤?”采凝兴奋地说,美眸中异彩连连。 “好了,你觉得可能吗?”牧辰一笑,搂住柳雨惜,更加霸道亲吻起来。 第157章 燕时予对江家的仇恨 因为这场不欢而散的调解,棠许回到公司又加班到深夜,才处理完这一天的工作。 到家已经是凌晨。 棠许洗了个澡便沉沉睡去,没想到这一觉竟然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睁开眼睛拿起手机,棠许立刻就接收到了又一桩令人不愉快的消息。 消息是她委托的律师发过来的,一共有三条—— “棠小姐,马上就要开庭了,你要过来吗?” “棠小姐,跟我们先前的预判一样,法院没有判准离婚。” “抱歉,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棠许安静地看着这三条消息,毫无意外,也毫无波澜。 因为在得到消息之前,她就已经跟律师有过彻底的沟通,知道这单离婚关系打得有多不容易。 官司拖了这么久,是江暮沉的本事。 而到最后,法院没有判准离婚,依然是江暮沉的本事。 在这件事上,棠许早已经看清形势,放弃徒劳的挣扎了。 毕竟她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静待一年后,所以这次的判决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但是诸多的吃瓜群众却对这一结果津津乐道,猜测纷纭。 “我怎么看不懂了?这俩人为什么还不离婚啊?是有什么利益捆绑吗?” “官司拖了这么久,还以为是因为财产分配在拉扯,结果居然没有离成?” “一手消息:不想离婚的人其实是江暮沉,之所以没有判离婚,也是他的操作。” “热评三简直胡说八道,这事从头到尾就是棠许自导自演,以退为进,稳固自己在江家的地位,你们真的看不懂吗?” 各种离谱的爆料、揣测满天飞,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 而真正的当事人,反倒像是局外人。 棠许看完律师发来的结果就丢开了,转头叫了个外卖,敲了敲小房间的门叫宋洛白出来一起吃。 宋语乔去了国外,空出来的小房间便让给宋洛白住了。 他手臂的伤还没有完全恢复,整个人都有些恹恹的,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自己面前的饭菜,始终眉头紧皱。 棠许看着他这个样子,忽然问了一句:“你想和解吗?” “什么?”宋洛白抬了抬眼,看向她。 棠许又重复了一遍。 宋洛白神情立刻就紧绷了起来,盯着棠许,“你想让我和解?” “我是在问你的意见。”棠许说。 宋洛白沉着脸看着她,回答道:“不想。” 棠许问:“即便是因此吃苦头?” “对,即便是去坐牢,我也不想和解!”宋洛白瞪着棠许道。 不料棠许听完,却只是盯着他面前的饭菜,说:“既然如此,那你还是多吃点,真到了吃苦头的时候,身体哪怕好一点,都是资本。” 宋洛白闻言,怔忡许久,回过神来,神情终究是微微凝重起来。 默默扒拉了几口饭菜之后,他又一次抬眸看向棠许,眼神之中终于出现了情绪的起伏。 而棠许并没有多看他,只是道:“凡事都要做最坏的打算。做好了完全的打算,真到了最坏的境地,会好过得多。” 宋洛白听了,又沉默片刻,终究是低下头,大口大口地吃起了东西。 为了规避一些麻烦的媒体,棠许这一天没有去公司上班。 原本以为会是风平浪静的一天,没想到傍晚时分,她下楼买东西,却意外看见了刚刚从车子上下来,正抬头张望的江北恒。 这样猝不及防的相遇显然也在江北恒意料之外,片刻之后,他很快笑了起来。 棠许回过神来,快步上前,“爸爸,您怎么会来这里?” “你啊,离开那么久,回来这么几天,也不说来看看我,跟我一起吃个饭。”江北恒说,“所以,我只能到这里来捉人了。” 棠许心头叹息了一声,随后道:“您想约我吃饭,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吗?” 江北恒笑道:“年纪大了,要面子,怕打电话给你,你找借口拒绝我。” 这倒的确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 既然已经碰面了,棠许也就没有别的理由,很快坐上江北恒的车,陪他去了常去的那家餐厅。 两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提及今天的宣判,只是拉家常般聊着一些闲事。 直到江北恒开口问她:“最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棠许说,“您怎么这么问?” 江北恒看着她, 淡淡一笑,道:“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你出去了一趟,回来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棠许听了也笑了起来,“人生在世,喜怒哀乐才是常态嘛,哪有人会永远开心的?” 她没有正面回答,江北恒心中其实多少已经有些数了。 只是棠许这样说,他不好再多问。 虽然他将棠许视作女儿,但以这样的身份去过问她的感情事,到底还是有些尴尬的。 “我听说,你弟弟在学校里好像出了一些事?”江北恒又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棠许有些无奈,“这样的小事,怎么也传到您那里去了。” “对方可是燕家的外孙。”江北恒说,“这也算小事吗?” 棠许捏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提及燕家,江北恒也沉默了片刻,随后才缓缓道:“我听说,这件事还是燕时予亲自出面处理的……我以前只觉得他虽然年轻,行事却周到沉稳,如今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有看错人的时候。” 棠许本不想接话,然而话到此处,却不得不接。 “燕氏还在持续针对江氏吗?” 江北恒对此只是一笑过之,“生意场上的事,有什么针对不针对呢?他有他的筹谋,江氏有江氏的应对,公平竞争罢了。” 棠许静了片刻,缓缓道:“江燕两家一向交好,却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您不觉得奇怪吗?” 江北恒微微叹息了一声,“以我的思维,大概是想不出个中缘由的。” 棠许当然知道。 江北恒为人温润谦和,行事坦坦荡荡,重感情,讲道义,他这辈子,除了跟江暮沉父子关系不睦外,几乎没有任何可质疑的点。 可是她也知道,燕时予针对江氏的行为,不仅仅是针对江氏。 还有江家。 究竟是什么原因造就了燕时予对江家的仇恨? 眼见她微微失神的模样,江北恒安慰道:“不用担心江氏,眼下处理好你弟弟的事才最要紧。” 棠许心中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怎么处理都好,最好都不要跟江家扯上关系。 因为她婉拒了江北恒的好意,“小孩子的事好处理,我已经做好打算了,您放心。” 然而,棠许没想到的是,这天之后,江北恒还是找了一些朋友,帮宋洛白的事打了声招呼。 第158章 要报复,不如直接点 消息传来的时候,棠许正在公司处理公事,得到消息之后,立刻赶到了警局。 之前为她和燕时予主持调解工作的那位民警也在,见到棠许,也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 “棠小姐,你执意不肯接受调解,现在对方要追究宋洛白的刑事责任。案件已经移交给警局了,您再有什么问题,找这边的负责警员沟通吧。” 棠许其实挺想跟他说点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废话,于是转头就走进了旁边的办公室。 然而她在办公室等待许久都没有见到负责的警员,原因是对方正忙着对宋洛白进行审讯。 等待一个多小时后,棠许走出警局,打了几个电话,联系了将近十家公众媒体和自媒体。 这原本是她一早就准备好的应对措施,也早就跟对方达成了共识,没想到电话打出去,对方要么无音信,要么找借口推了她。 其实打到第三个电话,棠许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只是她却依旧打完了剩下的电话,终于彻底确定。 放下电话,棠许站在廊下发了会儿呆。 这样的事,她也不是完全没有预估,所以此刻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其实并没有什么复杂的想法。 直到大门口处有招摇的黑色车辆驶入,棠许一抬眼,看见那辆车的瞬间,脑海中的一片空白才终于逐渐被填充。 车子正正停在廊前,就在她面前。 司机匆匆下车跑到后排处,拉开了车门。 雅致的黑色皮鞋落地,即便是来这样的地方,燕时予依旧西装笔挺,每一处衣线都崭新利落,一派与面前这幢建筑格格不入的矜雅清贵,他却永远以超然从容的姿态,让人察觉不到他身上的高傲与冷酷。 这就是他和江暮沉不同的地方。 换作从前……不,即便是换作见到他的前一秒,棠许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拿他和江暮沉作比较。 在此之前,即便他们之间发生种种,对棠许而言,该怪的人只有她自己。 燕时予和她,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一开始,她想要利用他对抗江暮沉,这是她的蓄意。 而他想要利用她的身份对付江家,跟她又有什么不同? 所以她有什么立场怪他? 要怪,就只能怪自己不坚定,自己痴心妄想、自作自受。 她原本以为,两个人都有那样别有用心的开始,到心平气和地分手,是最好的结果。 可是原来,那不是结果。 真正的结果,现在才开始展现在她面前。 或许她真的从一开始就看错了人。 彻彻底底地看错了人。 她兀自思绪万千,下车之后的燕时予却只看了她一眼。 随即,他又转头看向了车内,淡声说了句:“出来。” 紧接着,季时青就也下了车。 棠许初见他时脸上的淤青早已经好了,此时此刻,他看起来健康极了,整个人没有丝毫异常。 连装都不屑装。 看见门外立着的棠许,季时青明显怔了一下,随后飞快地瞥了燕时予一眼。 而燕时予并未多看棠许,领着季时青和她擦身而过,走进了警局。 而棠许,自始至终,平静得可怕。 到此刻,她也不着急要见那位负责人了。 反正她要提交的证据都已经由派出所转交到这边,而宋洛白自己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人只能做自己能力之内的事。 能力之外,蚍蜉撼树,又何必。 棠许依旧站在门外,又等待了许久,忽然就听见里面传来了异样的动静—— 有凳子拖拉、凌乱的脚步声,而后,传来了少年的嘶吼声。 那是……宋洛白的声音。 里面仿佛起了一场乱子,因宋洛白而起的乱子。 棠许却依旧站在外面,动也不动。 直到里面有三四个警察,将已经挣扎到脱力的宋洛白抬了出来。 棠许清晰地看见,宋洛白额头和鼻头都有能见到血迹的伤,手腕上更是有被勒出的血痕—— 为首的警察一眼看见门口等着的棠许,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却见棠许一脸平静,神情之中,一丝波澜也无。 这个样子看得几个警察都愣了一下,随即才有一人开口道:“宋洛白行为突然失控,自残受伤,现在送他去医院。家长要同行吗?” 棠许对上宋洛白的目光,只说了一句字:“不。” 一个“不”字,又让众人目光变得复杂且震惊。 而棠许只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将宋洛白带上车,而后疾驰离开。 棠许一直看着那辆车消失在视线之中,才终于动了动。 宋洛白都已经被送去医院,她再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她的手袋还放在里面,棠许转身要进去取,然而刚走进去几步,就在走廊里迎面遇上了燕时予。 这个她曾自以为熟悉,实际上却陌生到极致的男人,此时此刻,他漆黑眼眸中的每一层深邃,都是她无法捕捉的陌生。 然而下一刻,棠许却顿住脚步,对他浮起了一个笑。 燕时予目光锁定在她脸上。 “燕先生,宋洛白不是我的软肋。”棠许看着他,语调平淡地开口,“鞭子不抽到自己身上是感觉不到疼的,您这样对他,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您想要报复,大可以直接对付我,或许会更有效果。” 说完这句,棠许没有再停留,径直走进大办公室,取回自己的手袋,转身就往外走。 燕时予正站在她刚才站着的廊下。 棠许径直从他身侧走过,不回头也不停留,走到了自己车子旁边。 她正要拉开门上车,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带着恼怒的声音—— “棠许!” 棠许一回头,就看见了秦家的小儿子秦康夫妇。 一眼看到她,秦康满脸怒容地冲上前来,捉住了她的手臂,“你做了什么?你对洛白做了什么?” 棠许看着他,“您是指哪方面呢?” 秦康说:“我姐姐去世前将所有的资产都给了你,你以为那是给你的?那是留给语乔和洛白的!可是你倒好,你为了独占那些资产,居然搞出这种事,把洛白害成这个样子!你真以为我们秦家没有人了是吗?” “哦?”棠许看着他,“那我倒是想问一句,秦家要是还有人,阿姨为什么要把她的钱给我,而不是给你们呢?” 话音刚落,趁着秦康抓着棠许手臂的间隙,秦康的老婆忽然冲上前来,直接一巴掌打到了棠许脸上。 “你咒谁呢?你咒谁呢?”女人歇斯底里,“你把我们家害得那么惨还不够,现在还做这种事,你简直是个纯种白眼狼!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跟你那个亲妈一样,都是贱人——” 终究是在警局,这边冲突刚起,那一边就有警员冲过来,拉开了秦康夫妇。 棠许垂眼抚过自己被掌掴的脸颊,被骂成那个样子,神情却依旧是平静的。 见此情形,警员自然是严肃批评了秦康夫妇。 而棠许则坐进了车子里,启动车辆,径直离开了。 秦康当着警察的面却依旧不死心,一边追着棠许的车尾,一边还口出威胁:“棠许,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回过头来,警察再度严厉训诫了二人。 只是到底只是轻微冲突,训诫过后,警察还是放了两人离开。 等到转身要回办公室的时候,却见燕时予还站在廊下。 “燕先生。” 警员简单招呼了他一声,径直走进了内部。 而燕时予依旧站在廊下,看着大院门口的方向,始终目光沉沉。 不可见的地方,他放在背后的那只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只为了抑制那几不可察的微颤。 这天晚上,棠许的车停在医院停车场。 而她坐在车内,静静看着面前的这幢住院大楼。 宋洛白的伤不算严重,只是皮外伤,但是他是在警局内部受伤,更兼情绪失控的症状,所以警局很重视,要等他情绪稳定下来才准许棠许探视。 棠许等了很久,终于有人敲响了她的车窗。 棠许转头,看见了白天见过的两名警察。 “宋洛白醒了,情绪也已经稳定下来了——” 棠许直接推门下了车。 下一刻,却又听那名警员道:“燕先生那边选择了不再追究这件事,经局里研究,案件情节轻微,危害不大,所以同意撤案。等宋洛白出院后,你可以直接带他回家了。” 棠许闻言,脚步不由得微微顿住。 燕时予他……不再追究? 第159章 离她远一些 棠许走进病房的时候,宋洛白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发白却眉头紧皱地看着警方的人撤离。 见到棠许,他才移开视线看向她,却也没有开口。 一直到警方的人彻底离开,他才张口问了棠许一句:“怎么回事?” “对方不再追究,所以撤案了。” 很显然这一答案让宋洛白有些发懵,好一会儿都回不过神来。 棠许看看他额头上的伤,又看看他手腕上的伤,顿了顿,才又开口道:“你这个突如其来的失控,是怎么回事?” 宋洛白闻言静了片刻,才缓缓道:“我装的。” 棠许听了,一时无言。 宋洛白却又道:“不是你说的,我既然已经舍出自己了,不如再往多走两步。” 棠许做出惊讶的神情,“什么时候这么听我的话了?” 宋洛白脸色赫然一变,“我是为了自己!” “哦。”棠许应了一声,随后道,“那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是我教的。这种事,我可教不来。” 宋洛白微微瞪了她一眼,没有再就这个问题深究,想到这起事件,却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怎么突然说撤案就撤案了呢?” 棠许在旁边坐下,低头回复着自己手机上的信息,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 …… 是夜,秦康夫妇自外面返回,刚出电梯,忽然就看见自家门口站了一群人,而房门还是打开任人进出的状态。 两人当即神情大变,上前就怒火冲天,“你们是什么人?你们要干什么?” 领头那人回转头来,轻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就是秦康?” “是又怎么样?” “是就没错。”对方态度却仿佛更加傲慢了,转头看着屋子里的人,“继续好好搜清楚。”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私闯民宅啊?抢劫吗?”秦康妻子声音尖利,“报警!报警把这群流氓都抓走!” 领头的那人却只是嗤笑了一声,“报吧,把我们抓走了,欠的钱就不用还了吗?” “欠钱”的字眼一出来,秦康夫妇两人都是一怔。 那人见他们这副模样和神情,再度轻蔑地笑了,说:“欠了钱还这么嚣张,惹到不该惹的人了,知道吗?” “我们惹谁了?”秦康鼻息粗重地反问。 “我怎么知道你们惹谁了?还口口声声不会放过别人,就你们这样,也不想想别人会不会放过你们?” 秦康完全糊涂了,他妻子却一下子就反应过来,猛地拉了秦康一把。 领头那人见要传达的话已经传达到了,这才打了个响指招呼屋子里的人出来,随后对面前的两个人道:“日子已经过得这么惨了,不想更惨,就老实点,别再给自己惹事。否则下次会发生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说完,那人才带着人离开。 秦康极力强撑,却还是在那群人彻底离开之后,手脚发软地回到屋子里。 “是棠许?”此时此刻,他终于也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 “不是她还能是谁?我今天打了她一巴掌,她这就找人来报复了……她居然连这样的人都能招惹到,这就是你姐姐把钱都留给她的原因吗?觉得她能守住?”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秦康此刻焦躁得厉害,“要不是你冲动打了她一巴掌,事情也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怪我吗?”女人尖叫着反驳,“是你说的不会放过她,所以他们才找上门的,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屋子里自此争执声不断。 而先前那一行人下楼之后,领头那人就拨了个电话出去。 “段先生,已经警告过他们了,他们应该不敢有什么动作了。” 段思危收到消息,很快给燕时予打了个电话。 然而电话拨过去却没有人接,于是他转而打给了高岩。 高岩收到消息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件事,不免有些惊讶。 段思危同样是摸不着头脑的,“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死灰复燃了?” 高岩并不清楚答案,但是却隐约觉得并不是段思危说的那样。 如果真的死灰复燃,那他应该有所察觉才对。 可是他不仅什么变化都没察觉到,内心反倒更加不安。 而此刻,燕时予的电话也打不通。 想到这里,高岩只能对段思危道:“我去看看燕先生。” 段思危似乎也思绪万千,顿了顿,只淡淡应了一声就挂掉了电话。 高岩直奔秋水台而去。 从来灯火通明的公寓,此 时此刻却是熄灯状态,只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夜灯,散发出薄弱的微光。 高岩在客厅里没有见到燕时予,便快步走向了卧室的方向。 屋子里同样没有亮灯,然而推门开的一瞬间,高岩就借着远处传来的微光,看见了坐在床尾凳上的燕时予。 他赤着上身,双手用尽全力地撑在两侧,身上的肌肉呈现出充血喷张的姿态, 若是旁人见了,大概会觉得他是刚做了健身。 可是高岩并不这么认为。 他微微低头的姿态,沉重的呼吸声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这样的状态,高岩其实是熟悉的。 他甚至毫不怀疑,此时此刻他打开屋子里的灯,看到的必然是他赤红的双眸和泛白的唇。 燕时予这种状态,从很多年前起,高岩就已经熟悉了。 电击。 最初,他每一次经历这样的事过后,总是会抽搐、呕吐至惊厥,经常几天都下不来床。 后来,他渐渐长大了,也强壮了,对这样的事似乎也一点点习以为常了。 他的身体不再对此做出应激类的反应,可是伴随着电流一次次加大,对神经的影响依旧不可避免。 除了每次短暂的行动不变,其余的反应,他都生生按捺住。 也有一次例外。 那就是上次去赫尔辛基。 原定半个月的行程被他生生压缩至一周,等于那一周他要承受双倍的苦楚,本来以为回国之后休养两天就会好,谁知道跟棠许之间又发生了问题—— 事实上,那次他也仅仅多用了一天时间,就恢复了行动如常。 可是高岩却觉得,他没有好过。 从那时候起,他就再也没好过。 而此时此刻,摆在他眼前的这个状态,算是……病上加病吗? 高岩内心惊惧迟疑,良久,才终于低低喊了一声:“燕先生?” 燕时予没有动。 他像是一早就察觉到了他出现。 又或者,他出现不出现,于他而言,都无所谓。 很久之后,高岩才终于听到他的声音—— “离她远一点。” 似是吩咐。 却更像是呢喃。 而离谁远一点,又是谁要离谁远一点…… 高岩一个字都没有问,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 …… 宋洛白在医院住了两天,第三天,就又跟着棠许回到了御景湾。 撤案之后,学校那边也有了表示,即事件双方各记过一次,以示惩戒。 学校会这样处理依然是出乎棠许意料的。 原本以学校的态度,即便燕家不再追究,校方应该也只会单独给宋洛白记过,没想到却连季时青也记了过。 虽然这只是一个相对公平的处理结果,可实际上却已经让人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棠许还是给老师打了个电话表示感谢,同时阐述了一下宋洛白的伤情,表示等他养好伤就可以回学校。 这天傍晚,棠许下班回到御景湾,刚要拐进停车场,前方忽然跳出个人影,一下子拦在了她的车头。 棠许一脚踩下刹车,看清楚前方的人时,错愕又震惊。 几分钟后,棠许打开了家里的门。 宋洛白正坐在沙发里眉头紧皱地翻着手机,似乎正在愁晚餐吃什么,听到开门的动静也只是抬眸瞥了一眼。 没成想这一眼,他当即就愣在了那里,紧接着整个人的姿态都变得防备起来。 季时青从棠许身后探出半边身子,尝试着向他打了个招呼:“嗨。” 宋洛白当即看向棠许,“他怎么会来这里?” 棠许自顾自地换了鞋,说:“他说听说你受伤了,想来探望你。” “所以你就这么带他上来了?” 棠许已经换好鞋走向自己的卧室,说:“你们是同学,又都是男孩子,自己的事自己解决,解决不成大不了再打一架。” 说完这句,棠许便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嘭”地关上了房门。 季时青缓缓从紧闭的房门上收回视线,看向宋洛白,“姐姐真是个爽快利落的人。” 而宋洛白只是冷眼看着他。 季时青迎上他的视线,静了片刻,耸了耸肩,“好吧,我知道我来得突兀,你肯定会不高兴。但是我必须得向你承认,之前的事是我不对,所以,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宋洛白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竟完全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 棠许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了很久。 直到听 到宋洛白的房间传来关门的声音,她猜测季时青应该是离开了。 又坐了片刻,棠许才起身走出房。 转头一看,宋洛白的房门紧闭着,也不知道两个小孩子到底谈了些什么,谈成什么样子。 棠许也不想多过问,正准备走进卫生间,身后却突然传来季时青的声音—— “姐姐,我能留在这里吃晚饭吗?” 第160章 姐姐vs舅舅 棠许有些诧异地回头,看见季时青正端坐在沙发里,对她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那一瞬间,棠许心绪有些复杂。“你……”她看看季时青,又转头看了看宋洛白房间的方向,“我还以为你们谈完了。”“是谈完了。”季时青说,“不过他可能需要点时间消化消化,所以回房去了。我自己坐会儿没关系的,就是现在就在这时,一声奇怪的叫声传了过来,接着围杀程咬金的那些突厥士兵就纷纷停下手,恭敬的后退了几步。程咬金顺着声音转头一看,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身边不远处已经多了一个幽灵般的身影。“虽然我没那个意思,不过柳叔说得也没错。”冯渐铭又略显尴尬地笑了笑。随着悍马开始加速,悍马的司机,包括从车顶露出半个身体的壮汉,都不认为宝马车里林清雪和那个年轻男人,能翻出浪花来。“好的好的。很是荣幸,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这顿饭,我请了。”孙经理满脸的笑容。袁局长像坐到钉子上一样,“嘣”地跳起来,伸手就去腰间摸枪。看那些人的身手,举手投足之间就可见内力流转的气息,招式发出之时有大威力,分明就是江湖上的武道高手。那些突厥士兵在这些江湖豪客面前就如婴儿一般毫无还手之力,瞬间就躺倒了一片。“帮我们也洗一下。”柳耀溪又拿着两个苹果走进了厕所,笑盈盈地递给了他。“柳耀溪”瞟了他一眼,接了过来。“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退休了?”云飞羽微笑着看着叶凤兰回答道。秦天也是冷冷朝归不动说道,怡然不惧,直视着归不动的眼神,反而让归不动有些不自然,自己避开了他的视线。“回去了吧。”叶凤兰说道,随后便转身了。我和夏梦幽则没有说话,只是跟在了叶凤兰的后面。薄子瑜咬牙切齿,喷出的唾沫星子都在冒火,可周淮就是眼皮也没抬一下。却不料,咸宜庵的尼姑告诉他,天不亮,黄尾他们就被师太撵下了山门,只留下一条口信,说是让道士去城外富贵坊的华翁邸店汇合。浓雾随着妖怪的迫近愈加汹涌,漫过飞飞的胸前,撞在山壁上倒卷回来,竟似要将飞飞整个吞没。“秀茹,你怎的了?”韩慕侠见张秀茹脸色苍白,额头鬓间一层冷汗,便知张秀茹或是受了风寒,一摸她的额头,果然冰冷。一番话下来,这蛛化人却仍旧如那石头木头,没有丝毫的动容,只是重复着他日复一日不变的工作。可谁知,这丫头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关键时刻竟然倔得像一头驴一样,紧紧地咬着唇死活都不肯吭一声。“我就要你一句话,你帮不帮我,我就想要阎王死!要他给我哥抵命!”周游的脸扭曲着,有点狰狞起来。周游总是一副笑秘密生意人的模样,这一发怒你别说,还真的有点他哥的影子。只是,当对权少倾的思念如山倒一样狂压下来的时候,她真的控制不住。我一向不是喜欢欺负人的孩子,插队的事我决然不干,但这老长的队我得排到啥时候?如果不是食堂里面的东西比外面便宜我还真不乐意到学校食堂里面吃。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在医院里,我在给二胖治疗,等我接到消息赶回去,事已经完了。 第161章 门外站着的人,是燕时予 打开门又一次看到季时青,棠许着实是有些头疼。 而季时青却依旧一副乖巧的模样,眯着笑眼看着她,“姐姐,我来找宋洛白。他过两天不就要回学校了吗?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他课业落下这么久,我怕他跟不上,所以给他带来了一些笔记,希望对他有用。” 这个理由无懈可击,棠许没办法将他拒之门外。 只是棠许也不想过多参与两个人之间的事,只给季时青指了指宋洛白的房间,“你自己找他去吧。” “好!”季时青精神昂扬地回答。 棠许转头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也不知道季时青有没有见到宋洛白,跟宋洛白聊得怎么样,总之她再打开房门的时候,屋子里很清静,就像季时青从来没有来过一样。 没想到今天他这么顺利地就离开了。 棠许心头微微一松,走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出来时却意外看见了餐厅旁边已经快要堆满的垃圾桶。 棠许隐约记得她到家的时候这垃圾桶还是半空的状态,居然这么快就满了? 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原本想叫宋洛白出来收拾,可是到底还是自己动手,整理垃圾袋拎着下了楼。 下到地下停车场,棠许刚要将垃圾袋丢进垃圾桶,却猛然间瞥见垃圾桶旁边居然蹲了个人。 棠许心脏猛然一个收缩,强撑着没有叫出声来。 然而等到她看清垃圾桶旁边蹲着的居然是季时青时,一时之间,竟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季时青发现她之后,也猛然站起身来,连连道:“姐姐,吓到你了吗?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棠许稳住心神,“你不回家,蹲在这里干什么?” 闻言,季时青神情微微一黯,纤长的眼睫垂下来,盖住了那双清亮的眸子。 “我不回家。”他说。 “为什么?” 话一出口棠许就后悔了,可是后悔也没用了。 “我跟我舅吵架了。”季时青说,“他说要把我送走,我不愿意,所以跟他大吵了一架……我不会回去的。” 他又一次提起燕时予。 棠许一个字都不想搭腔,可是话赶话到这里,她没办法不开口。 “家人之间哪里有不吵架的。”棠许说,“没有大人会跟小孩子计较的,你回去道个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舅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季时青微微瞪大了眼睛,道,“他很可怕的,我见识过他对付人的手段……现在我忤逆了他,他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不能回去,回去了一定会被他打死!” “别胡说八道了。” “真的!姐姐你不了解我舅舅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你了解的话,你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棠许静了片刻,想了想,自己的确不清楚燕时予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她也没办法说出其他话,只是扔掉手里的垃圾,对季时青道:“天寒地冻的,早点回去吧。” “姐姐,你能收留我吗?”季时青忽然可怜巴巴地开口问。 棠许安静地跟他对视了两秒,给出答案:“不能。” 季时青顿时就有些蔫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闪动着清晰可见的委屈。 “那你能借我五百块钱吗?”季时青又问。 可惜棠许并没有丝毫心软的态势,“也不能。” “你怕我不还钱吗?” “我怕你不回家。”棠许说,“你不回家的责任,我担当不起。听话,回去吧。” 说完,棠许不再停留,转身就走回了楼栋里。 回到楼上,棠许在沙发里静坐许久,眼看着时间过去一个小时,她还是借机又下楼看了一眼。 季时青已经不在那里了。 幸好。 第二天是周六。 这天中午棠许约了人吃午饭,因此快到中午时才准备出门。 她坐在门口换鞋的时候,坐在沙发里的宋洛白手机响了起来。 宋洛白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宋洛白越听越皱紧了眉头,最后直接挂断电话,说了句:“神经病!” 棠许问了句:“怎么了?” “不知道哪来的神经病,说什么季时青在他们手里……季时青在他们手里关我什么事?玩绑架都找不对勒索对象吗?” 他回答的时候,棠许正站起身来,听到“绑架勒索”的字眼,脚上的高跟鞋忽然一歪。 “嘶——”棠许发出吃痛的声音。 宋洛白坐在沙发里看了她一眼,没有动,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了句:“ 你没事吧?” 棠许却已经重新坐回了鞋凳上,安静片刻之后,她对宋洛白说:“把电话给我。” “干嘛?你不会真的相信吧?” 宋洛白一边嘟囔着,一边还是站起身来,走过来将电话递给了棠许。 棠许接过手机,迅速查看了一下刚才那个电话号码。 宋洛白目光落在她脚踝上,又红又肿。 他刚刚收回视线,棠许手中的手机已经又一次响了起来,这一回,是棠许接起了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电话那头的人听到她的声音,直接就喊出了她的姓,“是棠小姐吗?” “我是。”棠许说。 “那就好。”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听起来很平常,没有任何特征,“通知你一声,季时青在我手里,赎金我也不多要,只要2000万。我知道燕家的人值得起这个家,燕家应该也出得起这个钱,请你在一天之内准备好。” “我不是燕家的人。”棠许说,“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知道。”对方却道,“但是这小子说,只有你会帮他。所以,我就找你。” 说完,他似乎做了什么,电话那头忽地传来了季时青的几声哀嚎。 棠许蓦地捏紧了电话。 “我会再打过来的。” 这句话说完,电话直接就被挂断了。 棠许捏着手机坐在那里,许久不动。 宋洛白盯着她,“你不会相信吧?这么明显的骗局,棠许,你醒醒吧!谁会相信这种事啊?再说了,季时青就算真的被绑架了,又关我们什么事?” 棠许闻言,缓缓抬眸看向他,“他还会再打过来,你的手机,今天可能要借出去了。” 棠许语调依旧平静,可是宋洛白还是看出了她脸上神情的变化。 她明明妆容精致,宋洛白却隐约看见了她微微发白的唇色和脸色。 “你还真的相信?” “我也不知道自己信不信。”棠许说,“我只知道这种事,不能赌。” 说完棠许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手指微微颤动地划过手机通讯录。 她下意识地在寻找名字,可是翻了一遍,却都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名字。 直到这个时候,棠许才想起来,自己早就删除了他的号码。 不仅仅是他。 高岩、段思危,这些跟他有关系的人的号码,她通通都没有保留。 然而下一刻,棠许就点开拨号键盘,几乎是下意识地键入一串数字,拨了出去—— 等到看到手机界面上那一串号码,她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记得他的电话号码。 燕时予的电话号码。 一瞬间,棠许全身的血液都如同凝滞一般,迟缓又麻木地盯着那串数字,一动不动。 “这是谁的电话?”宋洛白在旁边问,“你在打给谁?” 棠许没有回答。 她只是盯着那串号码,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声,惶然失神。 然而,就像是从前她很多次打他电话的时候一样,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伴着着嘟声,棠许一点点回神,几乎就要开始努力回想高岩的电话号码时,手机里拨打的那个号码……通了。 电话接通,那头却没有声音。 棠许控制不住地再度失神,也没有出声。 直到宋洛白不耐烦地撞了她一下,“你打的这什么电话,怎么没有声音?你说话啊!” 棠许赫然回神,终于开口:“请问……是燕先生吗?” 电话那头又静了片刻,终于传来平静如水的回应:“是我。” 旁边的宋洛白赫然瞪大了眼睛。 棠许一边在组织语言,一边开口:“我弟弟刚才接到电话,有个人说季时青在他手里,需要2000万的赎金,要在一天之内准备好。燕先生,您尽快确定一下事情的真假和季时青的安危吧。如果对方再打电话过来,我会再联系你的。” 电话那头,燕时予没有回应。 安静片刻之后,电话直接挂掉了。 宋洛白有些迷茫,“这是什么意思?他是不是以为是诈骗电话?你都没告诉他你是谁,他怎么会相信呢?你要不要再打一个?” 棠许却已经收起了手机,只低声回答了两个字:“不用。” “你怎么会知道燕时予的手机号码?”宋洛白又问。 棠许只觉得他吵,起身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却忘记了脚上的高跟鞋和扭伤的脚踝,一个趔趄,直接往地上栽去—— 宋洛白连忙伸手搀了她一把,却在棠许勉强 站稳之后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嫌弃地皱眉,“你要不要先脱了你那碍事的高跟鞋!” 棠许低头看了一眼,很快脱下鞋子,忍着钻心的痛走到了沙发里坐下。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宋洛白没有得到回应,愈发好奇。 良久,却只听棠许道:“我不想说。” 宋洛白噎了一下,随后没好气地抢回自己的手机,远远地坐到了另一端。 又过去将近十分钟,棠许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低头,看见一个陌生的来电号码,很快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高岩的声音:“棠小姐,我是高岩,接下来我会用这个号码联系你。季时青出事是真的,您那边请帮忙留意一下电话。我很快让人过来处理。” 时间又过去二十分钟,门铃响了起来。 宋洛白瞥了一眼棠许的脚踝,不情不愿地起身去开门。 房门打开的瞬间,宋洛白瞳仁却蓦地紧了紧。 门外站着的人,是燕时予。 第162章 他手心的温度 这一系列事情发生得有些太快了,快得让宋洛白完全反应不过来。 他脑海中有很多疑问。 除了先前种种,现在他最大的疑问是—— 棠许刚才在电话里不仅没有自我介绍,好像也没有说过自己的地址吧? 燕时予是怎么找上门的? 屋子里,棠许眼见宋洛白开门之后一直没有动静,不由得站起身来。 这一起身,她就越过宋洛白的身体,看到了门外站着的燕时予。 对上那双乌沉沉的眸,棠许心头骤然一窒。 高岩说会让人过来处理,可是谁能想到,来处理的人,竟然会是燕时予呢? 与此同时,门外站着的燕时予开了口:“方便进来吗?” 这话在宋洛白听来有些不讲礼数,那股子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几乎要溢出来了。 他原本就对季时青和燕家的人都没有好感,这会儿也不给燕时予好脸色,翻了个白眼,懒得回答一个字,转身就走向了自己的房间。 棠许这才开口道:“燕先生请进。” 燕时予这才跨步进来,却又在玄关处顿住脚步。 棠许意识到什么,很快道:“不用换鞋,燕先生直接进来吧。” 闻言,燕时予静了两秒,还是脱下脚上的鞋子,只穿着袜子走了进来。 像他第一次上来时那样。 棠许目光在他黑色的袜子上停留片刻,很快收回了视线,低头摸到宋洛白的手机,递了出去。 “绑匪打的这个电话,是我弟弟的。”棠许程式化地阐述着,“目前还没有第二通电话打进来。” 燕时予接过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电话,很快将那串数字输入自己的手机,发送了出去。 屋子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棠许坐在旁边,却忍不住转头看向窗外。 时至今日,她居然还有机会跟燕时予同居一室,真是诡异。 有些事情,到底没有从前自然了。 从前一次一次,她都可以在外人或者他面前扮作若无其事。 可是如今,要装出从前的样子,是怎么都不可能了。 自欺欺人的事不能做太多,越做得多,就会变得越可笑。 燕时予坐在她旁边发送着消息,没过多久,棠许又听到了他的声音—— “方便在这边多待一会儿吗?”燕时予说,“到底是你弟弟的手机,我可能不方便带走。” 棠许收回了视线,也没有看他,只是道:“没有什么比季时青的安全更重要。”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燕时予很快又打了个电话—— “刚才的号码尽快查出来。他昨天晚上的行动轨迹查到了没有?” 不知道电话那头怎么回应的,燕时予很快挂掉了电话。 棠许心头微微一凛,顿了顿,到底是开了口:“昨天晚上季时青来过这里,大概八点半的时候,我还在地下停车场见过他。后来隔一个小时再下去,他就不见人影了。” 燕时予目光沉沉落在她脸上。 而棠许依旧没有看他一眼。 等棠许说完,燕时予目光又在她脸上停留许久,才终于缓缓点头,“谢谢,很有用。” 棠许又一次转头看向了窗外。 燕时予很快又打了电话,将刚从棠许这里得到的消息传达了出去。 不出半个小时,季时青昨天晚上的行迹就被调查清楚了—— 在棠许见过他之后不久,他就离开了御景湾,自己独自溜达过两条街,就被一辆黑色的车子跟上了。又走过一条街之后,那辆车子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紧接着他就被抓进了那辆车里,消失在了街边。 车子是套牌车,绑匪也异常谨慎,中途将车子驶进了某个监控死角,而后四下的监控摄像头就再也没拍到过那辆车。 很快燕时予那边的人就去监控死角查了查,顺利地找到了那辆车。 绑匪中途换了车,再要找到季时青的踪迹,简直是难上加难。 虽然如此,燕时予还是吩咐了不遗余力的排查,而他则继续留在棠许这边等消息。 宋洛白的手机被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棠许好几次看向手机屏幕,祈祷着手机能早点响起来。 可是直到她坐得腰都硬了,手机也没有响。 偏在这时,燕时予目光落到了她的脚踝上。 哪怕棠许没有看他,余光也察觉得到他的视线所及。 她一时有些僵硬,脑子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身体已经不由自主想要避开。 她站起了身。 可是偏偏就是起身那一下,脚踝的疼痛完全超出了预期,棠许忍不住缩了缩身体。 下一刻,燕时予的手就托上了她的手臂。 隔着她身上的薄毛衣,他掌心的温度依旧清晰地传达至她的肌肤表层。 棠许迅速退开了一步,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 燕时予将她的动作清晰地看在眼中,还保持在半空中的手好一会儿才收回。 “脚踝怎么受伤了?”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还是问了一句。 “拧伤而已。”棠许回答了一句,不想再多作停留。 她忍着痛想去餐桌那边,偏在这时,宋洛白的手机响了起来。 霎时间,棠许和燕时予的目光同时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又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棠许看向燕时予,燕时予也正看着她,并且示意她接电话。 “你为什么不接?”棠许问。 “突然换了我,对方会防备。”燕时予回答。 棠许只能拿起手机,接通了来电。 “棠小姐,不知道你有没有将我的要求转达给燕先生?”对方一开口就问。 “我已经转达了。”棠许回答,“但是你直接找燕先生不是更方便吗?” “本来是的。可是季时青既然给了我这个号码,我觉得找棠小姐你做中间人,好像也挺不错的。” 棠许缓缓道:“这件事跟我无关。” “当然。”对方竟然毫不在意,“如果棠小姐想置身事外,那就不要帮我传话好了。” 棠许顿了顿,“你还想怎么样?” “2000万准备好之后,请棠小姐帮忙送到指定地点。” “我脚受伤了,不方便出行。这件事我恐怕无能为力。” 对方依旧狂妄至极,“当然,棠小姐有权力不帮,随你的便。” 说完这句,对方直接就挂掉了电话。 棠许拿着手机,看向了燕时予。 燕时予面上神情依旧从容,眼眸却幽深不见底。 不多时,高岩的电话就打到了燕时予手机上。 以燕时予的人脉,高岩那边似乎已经同步得知了刚才的通话内容,于是直接道:“这边专家的意见是,目前绑匪已经认定了棠小姐这个中间人,所以请棠小姐出面可能是最好的选——” 他话还没说完,燕时予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棠许回头看了一眼,一时无话。 而燕时予已经做出了决定,“你不用去。” 棠许安静地在旁边站了片刻,到底还是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眨眼一个下午的时间就已经过去,晚上六点,睡了一个下午的宋洛白打开房门走出来,出乎意料地看到燕时予居然一个人坐在客厅里,而他的手机还放在燕时予面前。 对于自己不待见的人,宋洛白一个字都不想搭理,于是转头去敲了棠许的门。 “我饿了,麻烦你把我的手机拿回来,我要点晚餐吃。” 他不知道的是,棠许同样不想搭理客厅里的那个人。 她递上了自己的手机,“你拿去点吧。” 这边宋洛白刚接过手机,那边门铃便响了起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到底还是宋洛白转身去开了门。 门打开,高岩送来了三人份的晚餐。 “棠小姐。”高岩一边将晚餐摆上餐桌,一边看着棠许,神态语气都很是客气,“打扰到您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正在不遗余力地排查,希望不要打扰您太久。” 棠许也很平静,“高先生客气了。” 宋洛白瞥了一眼桌上的菜式,即便肚子已经不争气地咕了一声,却依旧固执开口:“没我爱吃的,你们自己吃吧。” 说完他还是在棠许手机上点了外卖,扭头就又回到了自己房间。 屋子里只剩下三个人,高岩又看了棠许一眼,到底还是微微放松了下来,上前跟燕时予汇报着进展。 棠许也没有胃口吃东西,走进厨房给自己热了杯牛奶,慢条斯理地喝着。 高岩那边尽量压低了声音,可是棠许还是听出来,他似乎是在劝着燕时予什么。 而燕时予一丝回应都没有。 大概高岩自己也觉得希望渺茫,劝着劝着就没有了声音。 棠许喝完牛奶,放下杯子走了出去。 高岩正好转过头,看见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棠许却道:“如果真的需要我去送赎金,那我可以帮忙。” 听见这句话,燕时予微微转头看了过来。 高岩似乎也有些意外,“棠小姐你愿意帮忙?” “是,我愿意。” “不行。” 伴随着棠许的回答,燕时予的声音同时响起。 高岩左看右看,还是朝棠许走了两步,有些紧张地开口道:“棠小姐,我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专家们分析得出的结论。我其实也不放心您去做这件事,毕竟您原本就跟这件事无关,万一连累到您,那——”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再往下说。 “没关系,我自己愿意,不怕被连累。”棠许偏头看向了燕时予,“我相信,以燕先生的能力布局,我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燕时予眸光沉沉地看着她。 高岩心绪同样复杂。 他是既担心棠许去,又怕棠许不去,而棠许主动说愿意去了,他心头又生出别的疑虑来。 无他,这样的行事风格,有些太不棠许了。 在他看来,棠许真的是一个很拎得清的人,在很多事情上都是如此。 直接利落又决绝。 以她和燕时予分手的决心来看,她是绝对不会愿意参与进这件事里的。 可是现在,她在被迫参与进来之后,居然主动表了态。 实在是有些奇怪的。 仿佛是看出了高岩心里的疑惑,棠许平静开口道:“你不用担心,我之所以想帮忙,不过是因为我曾经也被绑架过,我知道被绑架是什么滋味,我也希望燕时靑能够安全地回来。” 第163章 所思所见,只有她 这话一出口,燕时予的目光立刻就投了过来。 棠许并没有看他。 她的神情也很平静,并不像在诉说一件过去的痛苦事,反而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高岩一时有些怔忡,回过神来连忙道歉:“棠小姐你别误会,我有顾虑不是因为怀疑你帮忙的动机,而是因为……我担心你会出事。” 棠许冲他笑了笑,“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但是该表的态,我还是应该表清楚。” 高岩有些汗颜,顿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你说你从前被绑架,是指秦健夫妇那次吗?” “不是。”棠许反应依旧平淡,“很早之前的事了。” 高岩听了,也就不便再多问什么。 他又看了燕时予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很快离开了。 他一离开,屋子里又恢复了那股近乎凝滞的氛围。 没过多久,宋洛白的外卖到了,他拿了外卖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又一次关上了门。 餐桌上,精心准备的三人份晚餐没有一个人动过。 棠许多数时间都是在自己的房间待着,而燕时予自始至终坐在沙发的一端,棠许几次进出,他连位置都没有挪动过一下。 深夜时分,眼见着时钟指向十二点,棠许又一次从卫生间出来,燕时予依旧安静地坐在那里,目光落在面前的那部手机上,岿然不动。 几秒钟后,棠许到底还是开了口:“今天他们应该不会再打电话过来了,燕先生你要不——” 她话刚说到一半,桌面上,宋洛白的手机屏幕骤然亮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令人神经紧绷的来电铃声。 燕时予缓缓抬眸看向她。 棠许却已经收回了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上前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依旧是先前那把没有任何特征的声音—— “棠小姐,抱歉这么晚打扰你,麻烦你帮我问一问燕先生,钱准备好了吗?” 棠许闻言立刻道:“不是说给24小时的筹钱时间吗?这才过去不到十二小时。” 对方笑了一声,说:“我觉得以燕先生的行动力,应该能给我惊喜。” 棠许这才终于又看向燕时予。 燕时予微微点了点头。 棠许这才回答道:“钱凑齐了,然后呢?” “那就要麻烦棠小姐跑一趟了,桑临街176号停车场,棠小姐你开车带着钱过去,然后你自己离开,车和钱留下,明白吗?” “时限呢?” “一个小时内。” “那季时青——” 棠许话还没问完,对方已经直接撂了电话。 另一边,燕时予已经直接将电话打给了高岩。 “桑临街176号,车子和钱一并送过去。” 棠许手里的手机还没放下,闻言不由得看向他。 燕时予却只是吩咐了这么一句就挂了电话。 那么意思很明显了。 他不用她去送赎金。 这件事到底是燕家的事,燕时予才是那个最终决策人,棠许纵然有心想要帮忙,也不可能不顾人家的意愿。 因此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转头就回到了房间。 只是刚走进房间,她自己的手机忽然就震动了一下。 棠许低头,看见了高岩发来的一条信息。 没过多久,门铃响了起来。 棠许从房间里走出来,打开门,见到了隔壁的邻居阿姨。 “小棠啊,幸好你还没睡,我家那个电视怎么都调不出来频道,麻烦你来帮我看看啊?你也知道,年纪大了觉少,再不能看电视,那可真是要失眠到天亮了……” 对方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将棠许拉出了门。 十分钟后,棠许在楼下坐进了高岩准备好的车子里。 “棠小姐,真的很谢谢你。”高岩看着她,“燕先生既不想季时青出事,更不希望你出事,所以这个决定就让我来替他做吧。你放心,我们都安排好了,你只是去送赎金,不会有事的。” 棠许没有多说什么,关上车门发动了车子。 夜间道路一路畅通,不到二十分钟她就行驶到了绑匪指定的那个停车场。 那是一个小型地面停车场,很空,寥寥几辆车也都像是僵尸车,又脏又破,不知道已经停了多久。 棠许将车子行驶至指定位置,停好车后,还是不由得朝四周围看了看。 整个停车场连个照明的灯都没有,在这 样的夜色里,实在是有些渗人。 与此同时,对面的一幢高楼里,高岩正在窗边,紧盯着电脑屏幕里的停车场画面。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高岩看了一眼来电,神经立刻紧绷起来,迅速接起了电话:“燕先生?” “你怎么敢?”燕时予声音森冷阴沉,是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语气。 “燕先生……”高岩咽了口唾沫,“棠小姐已经将车子和钱送到了,已经没事了,她和季时青都不会有事的——” 他话音未落,前方那片黑暗之中,忽然腾起一片火光,几乎同时,有巨大的爆炸声响穿透黑夜,传入耳中。 面前电脑屏幕上的画面也在一瞬间中断。 高岩脑海中霎时间一片空白,耳朵里嗡嗡直响,再听不见别的声音。 偏在此时,他的眼睛却清晰地看见脚下的街道上,一辆熟悉的车子正疾驰而来,丝毫没有减速地冲进了那个发生爆炸的停车场。 燕时予听到了那声爆炸,车子冲进停车场的瞬间,他也看见了那些残存的火花。 而那些火花前面,是棠许僵硬站立的身影。 她正回头看着那场爆炸发生的场景。 雪白的车灯光束下,燕时予所思所见,也只有那抹单薄僵硬的身影。 第164章 他眼中的惊惶与忧惧 棠许几乎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身后那场爆炸来得太过突然,震耳欲聋。 她耳朵里只有尖锐的鸣叫声,鼻间都是爆炸后硝烟的味道,神思混沌间,身体忽然被调转了方向。 她原本是回头看着那些爆炸后的星火的,被调转方向之后,那些星火又在她眼前出现了一瞬。 随后,她眼前便只剩了一片黑暗。 有人用后背替她挡住了那场爆炸残余的热量,也挡住了可能二次爆炸的危害。 而棠许看不见、听不见、也闻不到之后,唯有触感还能感知。 她抬起手,摸到一片宽阔的后背。 没有其他感官的辅助,很多事是没有那么清晰的。 可是那一刻,棠许却清晰地感知到了那个抱着她、护着她的人是谁。 她却只觉得迷茫和恍惚。 就像不知道那场爆炸是为什么发生一样。 她同样不知道此时此刻,燕时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突然冲出来,为什么会这样子护着她。 棠许心头一片空白。 脑海之中,却有不知名的警铃大作。 那几乎是一种下意识的反应,是长久以来近乎应激一般的反应。 从前,是跟他在一起的时时刻刻都要提醒自己,不能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不能影响他的声誉。 后来,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自己,不能再跟这个人有任何牵扯。 这样的反应终于迫使棠许清醒了过来。 她意识到,发生爆炸这么严重的事,很快就会有很多人赶到这里。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和他都不能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人前。 棠许忽然就用力推向了那个将自己紧紧抱在怀中的人。 可是他抱得实在是太紧了。 棠许推了他很久,可是燕时予依旧纹丝不动。 只是抱着她。 直到确定身后的残骸不会再发生二次爆炸,燕时予才终于缓缓松开她。 棠许终于得以再次看清周围环境时,诚如她所想,周围已经多了很多车子和人。 她甚至一转头就看到了快速奔跑而来的高岩,他满目焦急,气喘吁吁地停下,嘴唇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 她却依然什么都听不见。 不仅仅是高岩的声音,周围那些人和车的动静,她同样听不见。 棠许呆滞了片刻,转头就要离开时,却又一次被燕时予抓住。 棠许使劲挣了挣,下一刻,燕时予却直接伸手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抬起了头。 这是在这个停车场,棠许第一次看向他。 一向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男人,此时此刻看着她,深邃眼眸中竟清晰地浮现出一丝惊惶与忧惧。 棠许只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这场爆炸影响了她的听觉和嗅觉,同样影响了她的视觉。 她不可能在他脸上看见那样的情绪。 然而不等她仔细分辨,燕时予已经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到了自己的车边。 高岩眼疾手快,已经上前帮忙拉开了后排的车门。 燕时予将棠许放进座椅里,一边脱下自己的大衣裹到棠许身上,一边抚着她的脸,语气急促地发问:“听得见我说话吗?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棠许却只看见他开合的嘴唇,完全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她只看见一旁的高岩也赫然变了脸色,随后对燕时予说了句什么。 “燕先生,可能是爆炸声音太大引起的暂时性失聪,我先送棠小姐去医院吧!”高岩说。 燕时予没有回答,自始至终,他只是凝眸看着棠许。 直到高岩绕到车子另一边,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 棠许才终于反应过来什么。 这是要送她离开了。 挺好。 她能做的事已经做完了,是应该离开了。 下一刻,她扯下自己身上披着的那件大衣,递向燕时予。 其实应该开口说声谢谢的,可是她听不到声音,对自己能说出口的话也没有安全感,因此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拎着大衣的手伸向了他。 而燕时予并没有伸手去接。 他只是看着她,依旧用她觉得自己看错的眼神看着她。 直到高岩回头喊了一声:“燕先生?” 燕时予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身上,却终于缓缓退开两步,关上了车门。 车子迅速启动,车窗却忽然又降了下来。 燕时予却没有看见棠许。 他只看见自己的大衣,被她固执地递出了车窗。 燕时予依然没有接。 车子很快驶离。 尘烟四起,车轮过处,他的大衣缓缓坠地,静静地躺在地上。 …… 高岩一路疾驰将棠许送到医院安排了检查。 最终医生给出的结论是因为爆炸引起的突然性听力减退至丧失,后续会逐渐恢复。 高岩始终紧皱的眉心这才松了松,看着棠许,依旧是满目内疚。 虽然棠许暂时听不到,他还是一再道了歉。 “对不起,棠小姐,是我思虑不周,不顾燕先生的意思让你去送车和钱。你要是有什么事,别说燕先生……我也不会原谅自己的。真的很对不起。” 棠许虽然听不到,也大概猜得到他说了什么,冲他淡淡笑了笑。 这几乎是重逢以来,高岩第一次见到她笑。 她的笑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就像她如今的整个人一样,始终冷漠而平静,仿若……失了灵魂。 高岩看着这样的棠许,其实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最终,也只能缓缓垂下眼,拿了药后送棠许回家。 回到御景湾已经接近凌晨四点,打开门的瞬间,宋洛白竟然还坐在沙发里,听到动静立刻就起身走到了门口。 他看看棠许,又看看她身后的高岩,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劈头盖脸地质问:“你去哪儿了?你不会真的去帮人送赎金去了吧?棠许,你是不是有病?燕家的事关你什么事?季时青的死活又跟你有什么关系?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吗?” 他噼里啪啦地说完,棠许身后的高岩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见棠许在手机上点了点,竟直接将宋洛白刚才的那番话转化成了文字。 宋洛白见状也是愣了一下,“你干嘛?” 高岩代为回答道:“棠小姐耳朵暂时失聪了,所以听不见你说话。” 宋洛白脸色赫然又是一变,狠狠瞪了高岩一眼,再看向棠许时,却见她已经在手机上打了几个字—— “还债而已。” 第165章 破裂边缘的面具 “债?什么债?”宋洛白显然没那么容易接受这么一个简单的答案,“你欠谁的债?燕家还是季时青?” 棠许没有回答他,只转头看向高岩,用眼神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高岩的确没办法多待。 这会儿停车场那边还有一堆事要处理,而棠许受伤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因此他还要回去给燕时予一个交代。 高岩又一次向棠许道了歉,随后又对宋洛白说了句:“棠小姐需要好好休养,耳朵不能再受伤,你好好照顾她吧。” 宋洛白只回给他一个白眼,随后便直接关门送客。 等到高岩返回停车场,却意外发现燕时予已经不在了,只有他们的人和赶来的警方还在处理现场。 高岩连忙抓着人问了问,得知季时青已经没有消息,而燕时予在他离开之后不久就离开了。 高岩心头微微一紧。 燕时予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是他对季时青其实还算是在意。 况且,他还没有回来向他汇报棠许的情况…… 按理这个时候,他不会离开的。 除非…… 高岩不由得想起上次他见过棠许之后的状态。 他心中有些焦虑,却也暂时没办法脱身,只能继续留在现场处理事情。 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高岩才终于得以抽身。 他立刻驾车赶往秋水台。 车行至半路,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高先生,找到季时青了!” 一句话,高岩立刻调转了车头。 十多分钟后,他就在一个公园门口发现了消失三十多个小时的季时青。 此刻他正坐在发现他的人车里,靠着窗闭着眼睛打瞌睡。 高岩上前打开车门,直接将他从车子里拎了出来。 季时青骤然惊醒,睁开眼睛看见高岩,很快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站在那里也会睡着。 高岩见他没有受伤,身上也没有什么受折磨的痕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随后才开口问道:“有没有见到绑你的人是什么样子?有几个人?有没有什么特征?” “没有,不知道,没有。”季时青很简洁地回答了他的三问题。 高岩没办法,只能先将他塞进自己的车,随后给燕时予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终于被接起来。 电话那头,燕时予声音喑哑,且明显有些气弱的感觉。 高岩心头不由得又是一紧。 他大概没猜错。 他知道燕时予又对自己做了什么。 事实上,昨天得知这件事牵涉到棠许时,燕时予是将事情交给了他去处理的。 他并没有打算出面。 所以高岩原本是打算让人带通讯专家去棠许那边处理这件事的。 可是到头来,燕时予却亲自出面了。 那时候高岩还觉得,从某一个层面来讲,或许季时青被绑架还是有一些正向作用的。 结果却依旧如此。 高岩心头只余担心和叹息,片刻之后,才终于开口:“燕先生,找到季时青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才又传来燕时予的声音:“带他回别墅。” 高岩挂掉电话,坐上自己的车前往别墅。 季时青坐在副驾驶座上,仍旧闭眼打着瞌睡。 “你真的一个人都没有见到?也就是说,这场你自己亲历的绑架,你对所有信息都一无所知吗?” 季时青依旧闭着眼睛,回答道:“我只知道他们在长城路绑架的我,又是在刚刚的公园门口丢下的我,这些你们不是都应该查到了吗?也用不着我多说了吧?” 高岩听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难得早起的段思危看了一眼手机上收到的消息,很快给燕时予打了个电话过去。 “听说季时青找到了?”段思危问,“人没事吧?” “目前没事。”燕时予回答。 “那就好。”段思危又问,“查到是什么人干的了吗?这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忽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段思危吓了一跳,“怎么了?”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伴随着车子系统报警的声音—— “检测到严重撞击,需要帮您拨打报警电话吗?” 段思危蓦地爆了句粗口,着急道:“你撞车了?没事吧?燕时予 ?” 又是一阵嘈杂声后,燕时予的声音才终于响了起来—— “没事。” 他声音依旧平稳冷静,可是在回答完这两个字后,他直接就挂掉了电话。 段思危顾不得其他,连忙又给高岩打了个电话:“你老板撞车了,你跟他在一起吗?不在的话赶紧让人过去看看。” 高岩大惊。 既然是撞车,那应该就是来别墅的路上发生的事,高岩立刻让人去查看。 不多时,就有电话打到了他手机上,“找到燕先生的车了,不知道怎么撞上了路边的墙,撞击有些严重,但是现场没有发现人员受伤,也没有找到燕先生。” 高岩还想说什么,一抬眼,却看见一辆出租车缓缓驶了过来,停在了他面前。 高岩一眼看见,连忙上前拉开了车子后门,“燕先生,你没事吧?” 燕时予闭着眼睛坐在后排,脸色中隐隐透出一丝晦暗,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眸也是深不见底。 避开高岩要伸出搀他的手,燕时予自己下了车,随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别墅里。 高岩只觉得胆颤心惊。 这短短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他自己又犯了浑做错事,实在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可担忧—— 可是他最担心的,始终还是燕时予。 高岩匆匆跟进门,楼下却已经没有燕时予的身影。 紧接着,他听到楼上传来“砰”的一声。 是燕时予一脚踹开了季时青的门。 季时青刚洗完澡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原本是正打算上床睡觉的,猛然间听到动静,回头看见眸色晦暗的燕时予,整个人都愣了愣,“舅,我——” 他刚张了个口,燕时予直接伸手卡上了他的脖子,眼眸之中隐隐有风暴汇聚。 季时青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是真拿我说过的话当耳边风。”燕时予声音低哑阴沉,“谁准你做出这样的事?” “我,我不是——” “你不是?”燕时予冷眼看他,向来沉静从容的脸上此刻都是暗沉之色,隐隐透出皲裂之色。 仿佛一张戴了很久的面具,终于到了破裂的边缘。 第165章 破裂边缘的面具 “债?什么债?”宋洛白显然没那么容易接受这么一个简单的答案,“你欠谁的债?燕家还是季时青?” 棠许没有回答他,只转头看向高岩,用眼神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高岩的确没办法多待。 这会儿停车场那边还有一堆事要处理,而棠许受伤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因此他还要回去给燕时予一个交代。 高岩又一次向棠许道了歉,随后又对宋洛白说了句:“棠小姐需要好好休养,耳朵不能再受伤,你好好照顾她吧。” 宋洛白只回给他一个白眼,随后便直接关门送客。 等到高岩返回停车场,却意外发现燕时予已经不在了,只有他们的人和赶来的警方还在处理现场。 高岩连忙抓着人问了问,得知季时青已经没有消息,而燕时予在他离开之后不久就离开了。 高岩心头微微一紧。 燕时予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是他对季时青其实还算是在意。 况且,他还没有回来向他汇报棠许的情况…… 按理这个时候,他不会离开的。 除非…… 高岩不由得想起上次他见过棠许之后的状态。 他心中有些焦虑,却也暂时没办法脱身,只能继续留在现场处理事情。 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高岩才终于得以抽身。 他立刻驾车赶往秋水台。 车行至半路,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高先生,找到季时青了!” 一句话,高岩立刻调转了车头。 十多分钟后,他就在一个公园门口发现了消失三十多个小时的季时青。 此刻他正坐在发现他的人车里,靠着窗闭着眼睛打瞌睡。 高岩上前打开车门,直接将他从车子里拎了出来。 季时青骤然惊醒,睁开眼睛看见高岩,很快又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站在那里也会睡着。 高岩见他没有受伤,身上也没有什么受折磨的痕迹,这才微微松了口气,随后才开口问道:“有没有见到绑你的人是什么样子?有几个人?有没有什么特征?” “没有,不知道,没有。”季时青很简洁地回答了他的三问题。 高岩没办法,只能先将他塞进自己的车,随后给燕时予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终于被接起来。 电话那头,燕时予声音喑哑,且明显有些气弱的感觉。 高岩心头不由得又是一紧。 他大概没猜错。 他知道燕时予又对自己做了什么。 事实上,昨天得知这件事牵涉到棠许时,燕时予是将事情交给了他去处理的。 他并没有打算出面。 所以高岩原本是打算让人带通讯专家去棠许那边处理这件事的。 可是到头来,燕时予却亲自出面了。 那时候高岩还觉得,从某一个层面来讲,或许季时青被绑架还是有一些正向作用的。 结果却依旧如此。 高岩心头只余担心和叹息,片刻之后,才终于开口:“燕先生,找到季时青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才又传来燕时予的声音:“带他回别墅。” 高岩挂掉电话,坐上自己的车前往别墅。 季时青坐在副驾驶座上,仍旧闭眼打着瞌睡。 “你真的一个人都没有见到?也就是说,这场你自己亲历的绑架,你对所有信息都一无所知吗?” 季时青依旧闭着眼睛,回答道:“我只知道他们在长城路绑架的我,又是在刚刚的公园门口丢下的我,这些你们不是都应该查到了吗?也用不着我多说了吧?” 高岩听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难得早起的段思危看了一眼手机上收到的消息,很快给燕时予打了个电话过去。 “听说季时青找到了?”段思危问,“人没事吧?” “目前没事。”燕时予回答。 “那就好。”段思危又问,“查到是什么人干的了吗?这胆子也实在是太大了——” 他话还没说完,电话里忽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 段思危吓了一跳,“怎么了?” 电话那头声音嘈杂,伴随着车子系统报警的声音—— “检测到严重撞击,需要帮您拨打报警电话吗?” 段思危蓦地爆了句粗口,着急道:“你撞车了?没事吧?燕时予?” 又是一阵嘈杂声后,燕时予的声音才终于响了起来—— “没事。” 他 声音依旧平稳冷静,可是在回答完这两个字后,他直接就挂掉了电话。 段思危顾不得其他,连忙又给高岩打了个电话:“你老板撞车了,你跟他在一起吗?不在的话赶紧让人过去看看。” 高岩大惊。 既然是撞车,那应该就是来别墅的路上发生的事,高岩立刻让人去查看。 不多时,就有电话打到了他手机上,“找到燕先生的车了,不知道怎么撞上了路边的墙,撞击有些严重,但是现场没有发现人员受伤,也没有找到燕先生。” 高岩还想说什么,一抬眼,却看见一辆出租车缓缓驶了过来,停在了他面前。 高岩一眼看见,连忙上前拉开了车子后门,“燕先生,你没事吧?” 燕时予闭着眼睛坐在后排,脸色中隐隐透出一丝晦暗,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眸也是深不见底。 避开高岩要伸出搀他的手,燕时予自己下了车,随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别墅里。 高岩只觉得胆颤心惊。 这短短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他自己又犯了浑做错事,实在有太多太多的东西可担忧—— 可是他最担心的,始终还是燕时予。 高岩匆匆跟进门,楼下却已经没有燕时予的身影。 紧接着,他听到楼上传来“砰”的一声。 是燕时予一脚踹开了季时青的门。 季时青刚洗完澡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原本是正打算上床睡觉的,猛然间听到动静,回头看见眸色晦暗的燕时予,整个人都愣了愣,“舅,我——” 他刚张了个口,燕时予直接伸手卡上了他的脖子,眼眸之中隐隐有风暴汇聚。 季时青惊得瞪大了眼睛。 “你是真拿我说过的话当耳边风。”燕时予声音低哑阴沉,“谁准你做出这样的事?” “我,我不是——” “你不是?”燕时予冷眼看他,向来沉静从容的脸上此刻都是暗沉之色,隐隐透出皲裂之色。 仿佛一张戴了很久的面具,终于到了破裂的边缘。 第166章 你对他而言,很重要 季时青没有见过这样的燕时予。 他一时有些呆滞,脑子似乎也不怎么转了,喃喃地重复了一句:“舅,我不是故意的……” 而燕时予依旧只是冷眼看着他,连声音中都淬了寒气,“不是故意?” 他冷冷地重复了这几个字,随后手上动作却愈发加重了,直卡得季时青喘不过气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 “嘭~”两人的拳头互相撞击在一起,发出一声沉闷的碰撞之声。 这下,竟然要让一个大男人看到自己的秘密,她自然很难做到一下子接受。 一晚上的谈判总算是结束了,只是谈判过程有点有些出乎意料而已,不过赵四海的兴致却是很高,毕竟,在这次谈判里,他还是得到了很多好处的。 另外他的身上还散发着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看上一眼就让人觉得胆寒心悸。 “神冰眼,寒冰冻结。”下一刻牧辰施展了神冰的力量,凝聚血色的寒冰力量,冻结整个空间,冻结冰皇,控制冰皇。 估计也就欧阳菲菲和慕容婉儿能够开放到一起服侍自己的境界了。 “邪神,就算死,我也要和你同归于尽。”忍祖大怒,恐怖的神力疯狂涌出,能量疯狂阻挡牧辰。 韩明跟慕容婉一起走出这杀城城堡的时候,韩明回头望了此处一眼后,就跟着慕容婉一起朝着北边的方向极速的飞去。[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叶孤城此刻则是在屋内,眼神望着韩明飞去的地方,苦笑一声。 就在这时,一阵阵梵音在天地之间响起,紧接着万道佛光垂下,在真武大帝面前汇聚成一个金色的“卐”字,轻轻旋转着,道道霞光随着四散而出。 “好的,张涛,你留下!”王海看到慕容昊把话说穿了,便知道无法再继续打哈哈,只好把张涛留下一起解决这件事。 “哼,今天晚上你就睡沙发吧,我很生气,谁让你今天气我来着。”屋子里面的东方茹雪动了动身子,用被子把自己的娇躯裹好,随后就闭上了眼睛,准备不搭理北无忧。 东方茹雪为柳婉婷倒了一杯热水,然后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面。 腾威除了叹息还是叹息,走上前询问了一下俞助理路上的情况。俞助理也如实说一路顺风,就没什么话了。 和骆铭一起来到医生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医生脸上那肃穆到甚至有丝沉重的表情,夏念的心倏地落入了万丈深渊。 红衣一甩,转身离去,要怪就怪你自己倒霉,红颜薄命,我本无意杀你,只是想抓你跟冷莫笑做个交易,是你自己反抗才会落了个葬身荒野的下场。 “岚姐,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暗暗握了握拳,慕夏想知道她到底做了什么,得罪了什么人?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唐江召把她送到后便要离开。 “话可不能这样说,黄大人为官清廉,就算这件事情是二皇子做的,他一定不会轻饶的。”男子信誓旦旦的道。 洛一伊眉心蹙起,钻心噬骨般的痛意密密麻麻地传来,她下意识地搂紧了自己的双肩,让自己不要颤抖的那么厉害。 在紫炎的道场之中,没次召唤真六武众武者的时候,将会额外召唤出10位六武众足轻。 但这里更是一个难得的冥想之地。龙浩相信,他完全可以在这漫天的罡风中初窥念境。 第167章 彻底安静了那么久的耳朵突然间闯入一道清晰的声音,棠许一时竟有些回不过神。 甚至用了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这是高岩的声音。 他们在一辆车里前后排坐着,高岩平稳地开着车,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可是大概谁都不会想到,棠许的听觉竟然会突然恢复一些。 她不知道高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说话的,她也不知道他前面说了些什么。 可是刚才听到的那几句,着实让她怔忡了一下。 她还没回过神,车子就重新陷入了安静的氛围之中,以至于她有些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恢复了一瞬间,就又失聪了。 然而下一刻,高岩的声音却又一次响了起来—— “你不知道他有多需要你,他明明很希望你在他身边,可是他不愿意伤害你,所以他宁可自己承受痛苦……” “他一直都生活在痛苦之中,所以这种痛,看起来好像没什么……” “可是哪有人,可以无止境地承受痛苦呢?我根本不知道他从前是怎么熬下来的,我也不知道将来的日子,他要怎么去熬……” 高岩声音很平缓,甚至很像是喃喃自语。 而棠许自始至终保持了安静,看着窗外,神情没有一丝波动。 很快到了医院,高岩终于不再说话,停好车后,下车为棠许打开了车门。 棠许下车的瞬间,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高岩只觉得棠许那一眼似乎蕴含了什么,然而还未来得及看清,棠许就已经越过他,径直走向了门诊楼内。 一早就预约好的耳科专家早已经坐在诊疗室等着棠许,高岩为棠许打开门,自己则等待在门口。 过去大概三十分钟后,诊疗室的门打开来。 高岩听到专家正在嘱咐棠许:“刚刚恢复一点听力,最近这两天还是要多注意,不要使用耳机,不要待在嘈杂环境里,尽量继续休养,好好保护耳朵。” “知道了,谢谢您。”棠许回应道。 高岩蓦地一怔,“棠小姐,你听力恢复了?” 棠许缓缓抬眸对上他的视线,眼眸一如之前,平淡又清冷。 “多亏了高医生,刚刚恢复了一部分。”棠许回答。 听到“刚刚”两个字,高岩视线微微一凝,似乎一时间没想好该用什么情绪来面对。 最终,他还是由衷为棠许高兴,笑着松了口气,说:“那真是太好了。” “麻烦你送我过来,我自己回去就行。”棠许说,“知道你忙,不要再耽误你的时间了。” 高岩听了,连忙道:“那怎么行呢?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无论如何都要把你安全送到家才安心。” 他既然坚持,棠许也没有继续推辞。 两个人一路沉默地坐上车,车子开出去许久,也依旧是沉默。 最终还是高岩开口打破了沉默,“这次要不是为了季时青,你也不会受伤。燕先生心里其实很过意不去——” “没有什么需要过意不去的。”棠许说,“你知道我欠了他宋氏那笔钱债和人情债,这点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听到棠许仍旧执意于“还债”两个字,高岩心头控制不住地叹息了一声,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开口道:“燕先生不需要你还。” “那也没办法。”棠许说,“债主大方是一回事,欠债的自己心里得有数。” “棠小姐——” “我想安静一会儿。”棠许打断了他的话,“你能暂时不要跟我说话吗?” 高岩轻轻抿了抿唇,终究还是闭上了嘴巴,一路沉默地将棠许送回到了御景湾。 棠许又在家中休养了足足一个星期,耳朵才算是彻底康复。 这一个星期,风平浪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而时间也早已进入年底,各式各样的年终宴会不断。 去年这个时候,到底参加了多少年终宴会,棠许自己都数不清。 今年她倒也参加了一些,只是参加的都是属于自己这个阶层的,跟丰正的公司规模适配的一些中小型宴会。 至于那些名流出没、奢华无度的上流人士晚宴,她一场都没有去。 一来,没有了宋氏,她没有再强行拓展人脉的需求; 二来,在那些宴会上势必会见到一些人,一些她不应该再见的人。 索性便连一些中型宴会也推掉了,只安心待在自己的舒适圈。 只是舒适圈偶尔也有不那么舒适的时候。 物流和物流相关行业终究还是男人做主导,宴会上虽然有部分人会带女伴,然而也有人单纯是为了“快活”而赴宴。 如此一来,棠许不免引起注意。 一来,她这个江家“准前儿媳”的身份实在是引人瞩目,二来,她先前那支出圈的舞蹈有不少人看过,两重光环加身,她想低调都难。 寻常宴会上发生的一些事,棠许见得多了,轻易就能化解。 然而这一天,却有一个男人跟着她进了电梯,满嘴的酒味,依旧不断地靠近,想要跟她继续“深入交流”。 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合上,封闭的轿厢里充斥着难闻的酒味,棠许正要按下开门键,却忽然有人从外面按开了电梯。 有两名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不动声色地就隔开了那个酒鬼和棠许。 尽管酒鬼一直嚷嚷着让他们让开,两个男人一边谦逊道歉,一边却依旧岿然不动。 一直到电梯抵达一楼,酒鬼也没有得到丝毫近棠许身的机会。 棠许只当自己是遇到了好心人,临出电梯前还微微向两人点头示意了一下。 那酒鬼原本也想跟出电梯,然而却又一次被两个人挡住,最终电梯门又一次合上,去往了地下。 棠许的车停在宴厅门外,她刚一走出去,身侧忽然就有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传来—— 棠许转头,发现似乎是两个男人撞在了一起。 一个瘦削、寸头的男人正朝她所在的方向走着,另一个男人则迎面撞了上去。 寸头男人登时大怒,“你长没长眼睛?” “抱歉,喝多了,一时头晕。”对方很礼貌地道了歉,却依旧拦在寸头男人身前,没有让出路来。 寸头男人似乎也懒得多理会他,头一偏,就看向了站在门口的棠许,“棠许,好久不见呀。” 听到那人叫出自己的名字,棠许微微怔忡,仔细辨别了好一会儿,却依旧没有想起来,“你是?” “哟,不认识我啦?”对方摸了摸自己的寸头,“我辉哥啊!” 听到这个称呼,棠许终于在记忆深处找到了这个男人。 宁辉,她早年间认识的高年级学长,同时也是当年姜晚宁案件的从犯之一。 正是因为他和另一从犯的存在,才让江暮沉认定了姜晚宁出事跟她有关,从此憎恶她到极点。 “原来是你。”棠许淡声道。 眼见着棠许认出了这个自己,宁辉一把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走上前来。 而那个男人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计较,而是转身走向了门口的阶梯,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车。 “可不是嘛,有些年没见了。”宁辉站在棠许面前,笑着看她,“我虽然人在里面,但这两年可没少关注你的新闻。这不是刚出来,就来找你了吗?” 棠许倒并没有多少意外,只是问了一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宁辉笑了一声,“怎么说,当初我也算间接帮你搞定了你的情敌,现在我出来,日子难过,所以想要你帮帮忙,看在我们过去认识的份上,给我找份工作,怎么样?” 棠许听了,安静片刻后,忽然也笑了笑。 宁辉立刻喜道:“你看,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咱们可都是义气儿女——” 棠许却轻轻摇了摇头,“抱歉啊,工作上的事,我可能帮不了你。但是,我可以给你多推荐一些内外科医生。” 宁辉当即拉下脸来,“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今天刚出来吧?”棠许问。 “是又怎么样?” “那你就应该做好准备。”棠许说,“你招惹的可是江暮沉的人。难道你以为你坐完牢出来就万事大吉了吗?你觉得江暮沉会放过你吗?” 第168章 平静的疯感 听到棠许的话,宁辉一时还有些回不过神,又或许是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明明坐完牢就已经算是惩罚了,怎么还会要面临江暮沉的报复? 眼见他这样的神情,棠许没有打算再多说什么,转身准备离开。 宁辉脑子还是乱轰轰的,见棠许准备离开,心头一急,什么也顾不上,上前就要抓住棠许。 然而还没有等他靠近棠许,那个原本站在台阶边的男人忽然边打着电话边后退了两步,一下子就又撞在了宁辉身上,再次隔开了他和棠许之间的距离。 一连两次如此,宁辉当即暴跳如雷,“你他妈的眼瞎了是不是?” “不好意思,我确实是没有看到。”男人立刻道歉。 宁辉瞥着棠许走开的身影,着急去追,只狠狠瞪了他一眼就要离开时,男人却忽然拉住了他。 “您没有事吧?万一有受伤的话,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这样大家都放心。” “老子没受伤,用不着你操心!” 宁辉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挣开他,然而下一刻,他发现男人的手依然紧紧地把控在他手臂上。 宁辉虽然瘦,但到底是个大男人,不至于完全无缚鸡之力。 然而那个男人单凭一只手就控制住了他,再不给他一丝上前靠近棠许的机会。 眼见着棠许的身影远去,男人一把将宁辉拽到了无人的角落。 “棠小姐不是你应该接触的人。”男人拎着他的领口,“再敢骚扰她,你的日子会很难过。这次是警告,下次就没这么舒服了。” 宁辉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似乎怎么都想不到,棠许身边居然还有随时保护她的保镖。 而不待他回神,男人已经收回手,转身大步离开了。 宁辉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这短短几分钟接收到的讯息让他有些难以消化。 这个棠许的保镖究竟是何许人固然让他困惑,然而真正让他内心不安的,是棠许跟他说的那些话。 宁辉好不容易走出宴厅范围,棠许早就不见了身影。 他有些晃神地站在路边,还没来得及将棠许说的那番话仔细咀嚼分明,忽然就有一辆车子急停在他面前,紧接着从里面走出两个人,直接将他塞进车里,疾驰而去。 同样的时间,棠许的车子刚刚转入一条车辆较少的道路,忽然就被一辆车硬生生别停了下来。 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地从车上走下来,来到了棠许车子旁边。 然而还没等双方有什么交流,忽然有另外两辆车驶上前来,将棠许的车和别道的车围了起来。 棠许坐在自己的车里,眼见着前前后后来了三辆车将自己堵住,还在想谁会对她用这样大的阵仗,却忽然就见最开始那辆车上的两个男人直接跟后来的两辆车对峙起来。 棠许一时有些看不懂,直到认出后来的那两辆车上的其中两人,居然就是刚才在电梯里遇到过的那两个。 如此她却更看不懂了。 这究竟是哪跟哪? 在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之前,棠许没有轻举妄动,只是坐在车里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双方对峙一番后,很快,先前别住她的那两个人明显地败下阵来,回到了自己车上。 后来的两辆车这才挪开位置,亲眼见着那辆车驶离后,两辆车也依旧靠路边停着,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自始至终,没有人跟棠许说过一句什么,好像那就是那两帮人之间的冲突,跟她毫无关系。 棠许又坐在车子里观察了片刻,这才重新启动车子上路。 行驶之中,她看向后视镜。 先前靠边等待的两辆车在她启动之后,也才随即启动,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车子后方。 因为是夜间行车,开出一段之后,她逐渐分辨不出那两辆车。 棠许径直回了御景湾。 至于那两辆车到底跟了她多久,她无从知晓。 而第二天,她就知道了其中一帮人是谁。 这天她依旧是出席商业晚宴,只是才刚刚抵达晚宴举办的会所,就有人拦下了她。 是江暮沉的助理谭思溢。 “太太。”谭思溢对她的称呼如旧,“江先生想见你。” “是吗?”棠许只回答了一句,“那我回头确认一下我的行程,看看什么时间有空。” 说完她就要再往前,谭思溢横跨一步,依旧拦在她身前,并道:“江先生就在这里。” “哦。”棠许又应了一声,“可我现在没空,你看不见吗?” 说完,棠许便不再多停留,径直走进了电梯。 然而一直到电梯门关闭,棠许也没能按亮自己想去的楼层按键,电梯却已经在一层层上升。 最终,电梯在顶楼停下,打开了门。 不用想棠许也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她闭上眼睛,微微呼出一口气,终于还是走出了电梯。 电梯外是一个完整的开阔空间,落地窗前宽大霸气的沙发里,只坐了江暮沉一个人。 听见动静,他缓缓抬眸,看向站在他面前的棠许,满目寒凉。 “你还真是好大的架子。”江暮沉声音也一如既往寒沉,“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她和江暮沉也已经许久未见,没想到一见面,依旧是如此熟悉的氛围。 “江先生谦虚了。”棠许回头看了看将自己送上来的电梯,“对你而言,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听到棠许嘲讽的语气,江暮沉眸色一黯,直接将一沓照片扔到了棠许脚边。 棠许低头,看见了照片上的宁辉和自己。 看这情形,宁辉大概已经落在他手上了,甚至有可能,昨天宁辉刚跟她见完面,就被他抓了起来。 那么很显然,昨天截停她的人同样是江暮沉派来的,为的就是像现在一样,对她兴师问罪。 果不其然,下一刻,江暮沉就开了口:“你还有什么解释?” 宁辉一出狱就找到了她,她在当年的那件事中,看起来还真是怎么都不清白。 棠许却只瞥了那些照片一眼,笑了一声。 “我还要解释什么?”棠许重新抬起头来,直直迎上他的目光,“你江暮沉认定了的事,不就是既定事实吗?既然如此,又何必大费周章来审我?直接判刑不就好了吗?” “所以你是认了,对吗?”江暮沉冷声问道。 棠许却再度笑了起来,不答反问:“是不是姜小姐最近又有什么不舒服了?我要是认了,是姜小姐能舒服一些,还是江先生你能舒服一些?” 这话其实说得再明显不过了。 她就是在嘲讽。 嘲讽江暮沉每一次兴师问罪的愤怒。 是的,每次姜晚宁有一点风吹草动,似乎都能牵动江暮沉的所有神经,而最终承受这份愤怒的,永远是棠许。 一次又一次,棠许已经近乎麻木。 姜晚宁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她对棠许没有恶意,棠许也不可能迁怒。 而江暮沉是彻头彻尾不可理喻的疯子,对于疯子,棠许同样懒得费劲沟通。 因此面对着江暮沉愈发阴沉的面容,棠许依旧云淡风轻,“我认了之后呢?江先生打算怎么惩罚我?还是说,之所以把我叫到这最顶层来,就是为了实施惩罚?我要怎么做才能赎罪呢?从这里跳下去吗?” 棠许一边说着,一边就走向了窗户边。 江暮沉却忽然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棠许的手臂,眸光之中除了愠怒和寒凉,竟还隐隐多了些别的情绪。 他看着棠许,只觉得她和半年多前大不相同。 那个时候她不是这样的。 虽然没办法具体言明差别,可是那时候的棠许,至少没有像现在这样,透着一股……平静的疯感。 棠许低头看了看他抓着自己的那只手臂,又笑了,“什么意思?我到底是该跳,还是不跳?” 江暮沉却只是看着她,呼吸逐渐沉重。 正在这时,转角处忽然传来清晰的火警铃声—— 一瞬间,整幢楼都充斥了刺耳的报警铃声和慌乱的人群。 江暮沉却依旧是抓着棠许不放。 直到电梯门打开,江暮沉的保镖匆匆跑过来,“江先生,有火警,安全起见,先从楼梯撤离吧。” 第169章 棠许,你在害怕什么 火警是大事。 以江暮沉的身份,即便他不想动,也会有无数顾虑他身份的人劝他离开。 棠许倒是没想着急离开,只可惜江暮沉似乎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她。 因此江暮沉拽着她的手腕,一路从楼梯下到底楼。 因为今天有宴会,户外已经聚集了很多从楼上疏散下来的人。 原本众人都只是在张望打听到底是哪里起了火,又是什么原因起火,然而很快,几乎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江暮沉和被他拽下楼的棠许身上。 没办法,江暮沉实在是太惹眼了,再加上棠许和两个人之间的种种,很难让人不注意。 与此同时,得到火警消息匆匆前来搜集资料的记者也一眼看到了两人,当即对着江暮沉和棠许按下了快门键。 这样混乱的情况下,江暮沉却对镜头敏感到了极致,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名记者的相机。 顺着他的视线,谭思溢也很快看到了那名记者,连忙快步上前,一下子挡住了记者的镜头,紧接着就又有两名保镖上前,一起架着那名记者走开了。 见此情形,棠许知道那名记者今天晚上的工作注定泡汤,她却也不忘提醒江暮沉:“江先生,现如今人人都有手机,人人都能拍照录影,要想不被发表出来,恐怕你还得多费些功夫。否则,姜小姐可能还是有很多机会看到。” 她明明是好心提醒,却不知道哪个字惹怒了江暮沉,他依然捏着她的手腕,猛地用力将她拽向自己,怒目逼视。 可惜棠许问心无愧,再怎么被他怒瞪着,依旧是平静如水的表情。 她这样的平静对江暮沉而言,无疑是另一重嘲讽。 很快,他转身就拽着棠许走向了自己车停的方向。 棠许不防他突然如此,再加上力气根本没办法跟他对抗,一时只能被他拽着,有些跌撞地向前。 然而才走出去几步,江暮沉的步伐忽然就停住了。 棠许抬眸,看向了拦在江暮沉面前的几道男人的身影。 全都很眼生,但是给她的感觉却十分熟悉。 果不其然,下一刻,领头的男人越过江暮沉看向了她,“小姐,需要帮忙吗?” 但凡在淮市,没有不认识江暮沉的人。 而认识江暮沉,多半也就会认识她。 而此刻,他们却越过江暮沉,以一个极其陌生的称谓来称呼她,这就摆明了是跟江暮沉对立的。 棠许察觉得到,江暮沉更察觉得到。 他身边也还有两名保镖,见状立刻站到了江暮沉身前的位置。 江暮沉看他们的目光只是微冷,看向棠许的视线却极致深寒。 “你叫来的人?”他问棠许。 棠许耸了耸肩,如实回答:“我不认识他们。” “是吗?”江暮沉抬起手来,捏住棠许的下颚,“那派他们来护着你的那个人,你总该认识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棠许依旧坦诚。 江暮沉冷笑一声,“不承认?棠许,你在害怕什么?” “我怕什么?”棠许反问,“我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闻言,江暮沉眸光中闪过一抹冷厉,随即再度转头看向了和他的保镖对峙的那几人。 “你们的老板派你们来保护她,就没有教过你们,谁的路可以拦,谁的不可以拦吗?” 对方面对着江暮沉这样的威压和气势,竟没有丝毫退让,“我只知道,这位小姐不想跟你走。江先生,您是知名人物,又何必在大庭广众为难这位小姐呢?” 江暮沉再度冷笑了一声。 那声笑却并没有完全发出声,几乎只是在鼻腔里哼了一声。 棠许知道,江暮沉这是真的动怒。 她脑海中还在思索对策,下一刻,江暮沉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与千篇一律的默认铃声不同,这道铃声虽然也是系统自带,却轻缓了几分。 棠许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这是谁打来的电话。 伴随着这道铃声,江暮沉的身形也隐隐僵了僵。 下一刻,江暮沉松开棠许,取出手机接起了电话。 而就在他的手松开的那一瞬,棠许迅速后退,撞到身后的好几道人影之后,终于算是远离了江暮沉。 而江暮沉一边听着电话,一边冷眼看着她渐渐融入人群、直至消失的身影,始终面沉如水。 棠许没有再在这个地方停留,没入人群,又离开人群,很快坐上了自己的车,径直离开。 而她的车子刚刚驶离,后面就又有两辆车,悄无声息地跟在了她车后。 会所庭院里,人群依旧议论纷纷,好在很快会所就完成了排查。 最终经理向众人宣布,并没有发生火灾,只是有人击碎了报警器造成的警钟误鸣。 谭思溢处理完记者的事,又找到经理,委婉转达了江先生不希望自己今天晚上来过这里的事传出去。 经理自然知道那是什么意思,表示一定会好好处理。 谭思溢这才 又赶到江暮沉车子所在的位置,刚刚抵达,就听见保镖正向江暮沉汇报:“太太离开后,那几个人分别开了两辆车,像昨天晚上一样,一路护送。” 由此可见,方才会所的警钟误鸣也极有可能是那几个人做的,原因就是当时棠许被带上了顶楼,他们不得入,但是为了确保棠许安全,所以搞了这么一出,逼迫江暮沉带棠许下楼。 这样有手段有魄力,绝对是训练有素,不是一般的保镖。 江暮沉抬眸扫了谭思溢一眼。 “我立刻让人去查,一定查出来他们背后的人是谁。” 谭思溢这么说着,但是这样的保证,其实自己心里也是没底的。 从江暮沉认定了棠许背后有人开始,他们就已经展开了调查,可是查来查去,最多的线索都是指向段思危,除此之外,再没办法发散开来。 偏偏江暮沉肯定段思危身后一定还有其他人,可是这个人,就像是隐了身一样,根本无迹可寻。 这次的调查大概率会同样石沉大海,可是该查的,终究还是要查。 很快,江暮沉的车子也驶离会所,径直赶往了姜晚宁的公寓。 第170章 登堂入室 江暮沉抵达姜晚宁的公寓时,公寓房门紧闭,而庄柔正守在门外,有些焦虑地来回踱步。听到电梯的动静,她抬头看到江暮沉,立刻就迎上前去,焦急道:“你怎么才来?晚宁给我发消息说准备离开,我赶来见她,她又不肯见我……我快要担心死了!”江暮沉却只看了她一眼,便径直上前敲响了房门。很快,房门这样一路刷到人偶玄关,林正秋的魔界抗疲劳药水都吃到第二瓶了,还是没什么收获。千晚捏了捏眉心,还以为这奶娃娃如此懂事乖巧,学业上完全不用费心,没想到去个学校也能给姑奶奶整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裴南川开着车,往中控台上撇了一眼,发现有一台摄像机还在对着他拍,他也是没客气,直接一拳就砸过去了。此时此刻拿魄耳脑海里疯狂思考,应该要怎样才能减轻守城士兵的损失,又能抵挡得住晋国的大军。裴南川第二个感慨的地方就是——在民政局里,结婚和离婚都在同一个大厅里,外面在那宣誓,而婚姻调解室里却又在上演这些婚姻悲剧。骂她疯魔,那为了一个炉鼎不惜只身入魔窟的人,又能清醒到什么地步?他一万个不想去,但他所在的娱乐公司用他的合约作要挟,如果不去,那合约中剩下的两年,他将遭到雪藏,不会再有工作通告;反之,只要他去参加这档离婚综艺,那公司可以立马和他解约。“是青学的不二周助吧。”感觉到旁边的人一下子变得冷然起来,嘴角不禁冷勾。虽然还没拿这把武器刷图,但林正秋已经能想象出拿着它刷图有多给力了。这满满一包袱,居然全都是食材!?哪来的这么稀奇古怪的食材?锦洋一手握着林深深的手,一手按了一旁的警示铃,没过几分钟,有几个医生赶了过来,围绕着林深深展开了检查。伴随着大量的醒来的冤魂涌入他的身躯之中,从两个巨大的坟包深处,继而又有一具具、一根根惨白的枯骨飞了出来。夜倾城手指暗暗握成了拳头,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她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气。“听天由命吧。”若无心说完,洛羽便一步一回头的看着他,走到了洛倾月和君无邪的身边。如此复杂的飞行轨迹中,要想保持角度进行狙击是不可能的,但是苏珊也没想过要打中。这虽然是一个段子笑话,但是,很残酷的是,在现实生活当中,金钱往往还真的就是万能的。如果是朋友,她真的为夜倾城点一万个赞,可惜,她们不是朋友,变成了情敌。“下面进行的是朗诵环节,每位考生原则上有三分钟时间,考虑到时间总体较长,你们先坐下来,然后一个一个的分别展示。”王莉雅接着说道,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大家先坐好,然后再开始。无法抵抗的力量在着一瞬间束缚住三名贵族的身体,旋即他们在这一脸惊讶的表情之中被着那一股无比诡异的力量带动着,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后飞了出去。宋依依见状不敢再闹,抬头看了佛子一眼,露出一抹抱歉的笑容,接着狠狠瞪了夏侯策一眼。“很好……那么从今天起,你就是同伴了。”露出来淡淡的微笑,娜洁希坦冲着莎悠伸出手来。冷芊芊闻言不服气地争辩道,可是话刚出口便见姐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顿时吓得住了口。没有父母的这些年,再加上陈兰对她们姐妹不闻不问的情况下。冷心雅不仅是她的姐姐,更是充当了母亲的身份。 第171章 不会出现的男人 这样的画面,实在是新鲜。 这个小屋是她自己买的,是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她唯一的栖身地。 她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江暮沉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让棠许心头升起了难以言喻的火气。 她撒开手,任由房门开着,冷冷地看着坐在沙发里的男人,“你怎么进来的?” “确实不容易。”江暮沉鞋子都没脱,没有系领带,西装外套里的衬衣也解开了两颗扣子,一副慵懒不羁的模样,抬头看向棠许时,眼眸晦涩又暗沉,“他给你安排得挺到位的,楼下居然都安排了人……怎么,是什么危险人物吗?连累你也要活得这么胆颤心惊。” 棠许起初并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到后来,才一点点明白了过来。 她楼下居然也有人守着? 这是棠许没有想到的。 换句话说,江暮沉为了进到她的房子,还躲避了那些人的耳目——也真是难为他了。 “我什么时候活得最心惊胆颤,江先生心里难道没数吗?”棠许依旧站在门口的位置看着他,一字一句地开口,“从前面对着你的时候,我最心惊胆颤。” 她说完这句,那一边,江暮沉赫然站起身来,大步逼近。 紧接着,棠许就被他大力攥住,抵在了墙边。 “那现在呢?”江暮沉语调冰冷地逼问,“现在面对着我,居然都不怕了,是吗?” 棠许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这会儿才刚刚晚上八点,这个时间,他就已经满身酒味,可见这一天应该是没有好好上班。 也是,姜晚宁都走了,他怎么可能还会有心思上班? 而棠许仍旧只是平静地看着他,“你知道吗,有时候我居然会觉得庆幸,庆幸我爸爸和阿姨走得早,可以不用再受你折磨——” 话音刚落,江暮沉的另一只手就重重捏住了她的下颚。 棠许被他完全地控制住,却丝毫没有挣扎,迎着他的目光,依旧无惧无畏。 江暮沉的眸色却在她的平静的表情下愈发暗沉—— “你还是不肯说对吧?”江暮沉低头看她,声音也哑得吓人,“那我自己来验证,看看你背后究竟是谁。” 棠许尚未做出反应,江暮沉一只手已经松开她,伸向了她身后。 随后,江暮沉关掉了屋子里的灯。 几秒之后,他又打开了灯。 如此反复,屋子里亮了又暗几次,任谁看都不正常。 不多时,电梯和楼梯间忽然有动静同时出现—— 棠许听到了不止一个人的脚步声。 棠许和江暮沉就在门边,来人一见到屋子里的情形就顿住了脚步。 棠许靠在墙边,看不见门外的情形,江暮沉却是冷笑了一声,道:“倒真是养了不少人啊,上次会所那批呢,轮班了吗?” 话音刚落,他就将棠许拉到了门边。 棠许看见门外正在相互眼神交流的几个陌生男人,原本还想着江暮沉不会得逞,可是随后,忽然有将近十人从楼梯间走了出来,分散开来,对门口的几个人成包围之势。 很显然,江暮沉这次是做足了准备的。 他依旧紧紧拽着棠许,看着外面被包围起来的几个人,举着棠许的手,说:“回去告诉你们老板,这个女人被我带走了,想要她回来,让你们老板亲自来找我。” 几人明知眼下的情形寡不敌众,因此并未轻举妄动。 江暮沉直接将棠许带下楼,塞进了自己的车里。 车子很快启动,驶向未知的方向。 棠许伸手揉了揉自己被拽得生疼的手腕,看着前方的夜色。 她明知道江暮沉喝多了酒,明知道他是因为姜晚宁心烦意乱所以才发疯。 她知道自己跟他说什么都是枉然,可是她却还是轻声开了口—— “他不会来的。” “是吗?”江暮沉转头就又一次捏住了她的脸,嘲讽道,“那看来你也没多重要。” “那是当然。”棠许毫不犹豫地自我否定,随后道,“相比之下,还是姜小姐对你重要得多。” 江暮沉手上的力气赫然加重,“你还敢提晚宁?” “我为什么不敢?”棠许反问,“江暮沉,你为什么会让姜小姐离开?” “要不是因为你,她怎么会走?” 棠许对此只想苦笑。 “又是因为我,对吗?” “是因为你!”江暮沉晦暗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停滞片刻,再开口时,却近乎呢喃,“都是因为你——” 棠许被他的语气惊着了一下,下一刻,坐在副驾驶上的人忽然说了话:“江先生,后面有车一直跟着我们,应该是对方的人。” 棠许这时才惊觉,坐在副驾驶的人,居然是程进! 果然是跟了江暮沉,连这样的事都要参与。 棠许是真的想笑,很想笑。 这一晚上发生的事,她遇见的这些人和事,真是怎么看怎么荒谬。 无与伦比的荒谬。 尽管后面有人跟踪,可是江暮沉的车依旧平稳行驶着,最终驶向了江畔最知名的别墅群。 棠许被带进了其中一栋别墅。 这似乎是江暮沉新居所,没有什么居住气息,却处处都是他的风格。 好在别墅很大,江暮沉也并未限制棠许的自由,所以棠许不用时时面对着他。 又或许,他第二天早上酒醒,就会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有多荒唐可笑,就会让她离开。 棠许并没有猜错。 第二天早晨,当江暮沉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以及此刻正在这幢别墅某个房间的棠许,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然而并未按照棠许意料的是,江暮沉回过神来之后,并没有让她离开。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仿佛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样子,所以趁势解决这一桩事也是可以的。 因此棠许早晨走出房间时,别墅里已经空空如也。 她下楼梯到一半,缓缓停住脚步,在楼梯中间坐了下来。 她好像是需要在这个地方等待一个结果。 一个早已既定的结果。 当天晚上,江暮沉回到了别墅。 棠许没有和他碰面。 翌日一早,江暮沉仍旧是一早离开。 一连四日。 棠许被困在这个别墅,却都没有和江暮沉碰上面。 而江暮沉所等待的结果,也并未出现。 那个人一如棠许所言,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72章 棠小姐,跟他说说话吧 现场还有进行录像的团队,大大的照明灯一直跟着这一老一少,直到他俩落座。在短暂的惊惧之后,巨祖和狐祖的心中,取而代之的感情是狂喜。宋开曾经在一个奇妙的虚空中,水和火元素,在相互交融,同时,又有土之元素和金之元素,也参与其中。结果泥菩萨激动了,它忽然从背包里面跳了出来,也顾不上周围有很多人。幸好没有人注意到我们这边,否则还不知道闹出多大的动静呢。“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要以老爷子的名义多行善事,不要吝啬多花钱,破财方能消灾。”李岩郑重说道。看来图谋巫蛊一脉不是一天两天了,否则不可能聚集这么多人。我从巫蛊一脉的寨子离开,跑出一大段距离,在一处荒地之中留下来,拎着黑刀,转身面对着追过来的众人,等着他们过来。杨正才表情一僵,顿时明白李岩的意思,虽然不太甘心,但终究没有再说话。这时,白月莲的娇躯,已然就是来到了秦朗的身边,她美眸请求期待地看着秦朗,红唇轻启,出声说道。大先生告诉我,我们家的祖坟地是一个祭祀的道场,和封门村是一样的道理,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震惊程度不亚于说我是神仙下凡,简直是不可思议。“你如果能够给我一个信服的理由,那么我就解散。”张老板突然正经说道。而且这一停止,竟是大半个月都不见第二道旨意过来,从京里由皇帝亲自派来的监军,更是时刻监视着林诚飞的动静。他却不知道,自己早就下定了决心——此刻更是如此——自己这辈,下辈,生生世世都要跟他在一起。突然地,地面传来阵阵颤动之音,在远处,有着一道道奔腾的马蹄声响起,并且还伴随着极为怪异的吼叫声音,让杨月等人都愣了下,随即面色变得无比苍白。韩漠心中一惊,立刻想到,那天晚上,白夜郎和瘦麻杆等人击倒几名刺客之后,身边却无车子,所以顺势将一辆经过的马车抢来用,此时秀公主说出来,韩漠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他一言落下,不少天炎皇朝的高手都是出声附和,比起端木羽,叶尘,的确是如同蝼蚁那般,不值得一提。但毕竟他们都是客,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不地道了呢?算了,既然现在都这样了,我也没有道理再追究下去。连续半个多月的挑战,让挑战叶尘的诸多武者,几乎成了专门为叶尘送阴灵珠的送宝使者。她真的不希望,因为自己输血,才换好沈明熙对自己的好感,因为当初救他的时候,确定没想这么多。叶凡微微一怔,回过头来,只见地上倒着一名中年人,那一个火球,没砸中叶凡,反而砸在他前面拦截的中年人身上。对他们来说,战场不一定真的上过一百次以上,但几十次杀入,战争却也是没有丝毫作假的,没办法,西凉那边的风俗就输入层的、。可柳长空明显还没到这个境界,根本不懂得如何利用汽流应敌,就算叶凡现在告诉他,只怕柳长空也是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对战局,根本没有什么作用。“你是怎么知道不到两仪境不能上擂台的?还有三才境才能登天?”古青月死死地看着何清凡,气呼呼地看着他,很不高兴。江城策心急如焚地寻遍了附近的街口和周围的商家,依然沒有找到静子公主的踪迹,江城策擦了擦汗,双手扶着膝盖,不住地四面张望,喘着粗气,希望能够觅得静子公主的身影,最终却以失望告终。就像现在,哪怕只是203毫米的火炮,但是眼前的40门自行火炮竟然对怪兽造成了火力压制,怪兽到现在都不能向前前进一步,反而被陆军的炮弹打得退后了几步,实在是太对不起这家伙几万吨的体重跟数十米的身高了。这时候点鞭炮,男孩子很少会放在地上规规矩矩的点的,不是拿在手里点燃后扔出去,就是放到稀奇古怪的地方里点燃。海面,一个红色身影跟蓝色身影忽然出现,这是希卡利跟梦比优斯,只是希卡利此时因为执念消失再也坚持不住了,仅存的意识发现博伽茹的气息已经彻底消失后,铠甲内的眉头也是舒展了开来。而留下的四人之中,叶凡的修为,在四人之中,也只能算是中等偏上而已。这几天他来回走动,托了很多关系,想要把袁令旗给捞出来,但是一直都起不了效果。因为这三者面对的更多还是心理上的问题比较多一些,外观基本和正常人无异的他们,心理上更敏感,更容易受到伤害,对于项目部的帮助也更抵触一点。米玛点头:“对,我外婆就是一直做事做事做到老死的……”连徐妃青都知道使劲拉她捂嘴。加百列微微一笑,不闪不避,那匕首射到他而前三寸时,忽然象是补卡在了什么实物之中,完全静止在空中,加百列伸手一招,匕首就到了他的掌心。 第173章 她呢? 高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棠许脑子里却只有嗡嗡声,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她只是看着眼前的燕时予,一时间,竟仿佛连呼吸都忘却了。眼前的燕时予让她感到陌生。那个一贯从容沉着,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燕时予,竟然能露出这样痛苦的神情。那该是有多痛?棠许想象不到。冯家本身有一套房子,又新买了一套,仅仅是这两套,就能多拿三万。她手伸进鸟笼里,作势要抓一把鸟食,好吓唬吓唬它,谁知道这破鸟突然激动,扑过来啄她手背。孟长安有些懵,懵了有半个多月了,他记得半个月前自己还是用着燃气做饭,吃完饭还能刷会视频,躺床上休息休息,过得好不惬意。怎么突然间就来到这了。几十万有关联之人,更是一同斩杀,各郡燃烧尸体的巨坑,更是烧了数日的时间。原来白康富本就没睡着,听着声音,赶紧的朝着这边过来,正好张富贵说话的时候赶到了。虎哥大骂“艹,动手。”说完他第一个朝着孟长安跑去,手里举着刀,狠狠的劈了下去。孟长安在看到刀的那一刻就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但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感觉到身上的疼痛,然后缓缓的睁开了一只眼睛。陈杰迅速收拾了东西,谁也没说,独自逃出武市,直奔城南而去。然而,当她走出衙门,被池明洲塞了一把烤羊肉串,世界好像变得友善起来。陆臻臻没多问,立马让司机开车过来,她和南娇娇一块,把薄青山给抬进后座里,然后坐到副驾去。就因为粮食给的多了,给的也杂,像这两车土豆,有一半都是他在外面挣得,这家里是天天吃土豆,他直感觉现在冒的汗都有淀粉。裴安安承认,这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的长相,家世,性格都那么的好,优雅绅士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反感。“住口,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蒙老瞪了蒙润龙一眼,眼神凌厉,顿时让蒙润龙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梓芜将自己的大半神力聚集于心脉处,封闭了自己外在五感,强行激化提升心灵之感,以便更好的寻找梦泽的魔力。期间,苏绵绵被这车速吓的大喊大叫,心惊肉跳,可离瑾夜都没理会过她。严一诺有些恍惚地看着这一幕,对于徐子靳的话,无法接下去,也无法回答出来。孟青城怎么也不是能和沈莲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的,感觉这世界都玄幻了。像是死了,又像是永远活着,但是却毫无动静,就连呼吸都是安静的,那种安静的模样,似是永恒。宋唯一直接吓得晕了过去,而裴太太等人,也心乱如麻,立刻发动人手去找。他们还不知道云瑾瑶的功德值有多高,别说这点罪恶值未必算在她身上,就算全部计算,也只是毛毛雨。天地风云变幻,灵气在上空疯狂的涌动,只一瞬间,原本晴朗无比的天空,变得阴沉昏暗。当时天色又黑,在夜色的掩护之下,黑衣人更是如鱼得水,一番大战下来,任雨幽,齐昊和张道轩三人体力不支受了不轻的伤势,叶狂和楚非虽然能够勉强支撑,但也是强弩之末,再拖下去必死无疑。只不过,原本眼神如刀,要对杨言说点什么的她,却突然看向了前方不远处,随即娇躯一颤。 第174章 她在害怕什么? 高岩怎么都没想到燕时予开口第一句居然是这个问题,怔了片刻,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您是说,棠小姐吗?” 身体的痛处让燕时予又一次闭上眼睛。 “您知道棠小姐在这里?”高岩又问。 仿佛是忍过一阵极大的痛楚,燕时予终于又一次睁开眼睛,应了一声:“嗯。” 他知道她在这里,从她出现的那一刻,从摸到她的手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她在这里。 他清楚地听到她的每一句话。 他听见她说——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他很想回答她,可是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无论是在昏迷中,还是在现实中,他都给不了她答案。 那一瞬间,极致的痛苦席卷全身,他拼尽全力,却仍然无法抽离那样的痛苦。 如同被困身炼狱,被重重业火缠绕。 无处可逃。 无从解脱。 直到她的手轻轻抚上他的额头。 她的体温一向偏低,多数时候,手总是凉的。 然而那一刻,她微凉的手却成了一种牵引。 牵引着他,一步步走出了那无边地狱。 自那之后,她每一次抚上他额头的动作,他都清晰感知得到。 他甚至感知到她指尖的轻轻摩挲,和她手指的微微颤抖。 她在害怕什么呢? 是怕他会死吗? 如果她会害怕他死,那他怎么能死? 可是当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看见的却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椅子。 仿佛一切都只是他高热昏迷之中的幻觉。 却依然不死心,依然想要确认。 好在,高岩的反问给了他肯定的回应。 燕时予重新闭上了眼睛,听见高岩忙道:“棠小姐她刚才……出去了,我这就把她找回来!” 说完高岩就转身,一边喊着医生一边朝房间外跑去。 燕时予听到他的动静,却没有再睁开眼。 他知道,棠许应该绝不仅仅是“出去了”。 以她的性子,只怕高岩也不可能再把她带回来。 可是突然之间,他却一点都不着急了。 哪怕高岩今天找不回她,也没关系了。 大约半小时后,高岩才又重新出现在屋子里。 果不其然,只有他一个人。 他轻手轻脚地进门,正赶上医生从燕时予的房间出来。 高岩忙迎上前,低声问:“燕先生情况怎么样?又睡着了吗?” “情况稳定下来了。”医生回答,随后却道,“没有睡,叫你进去见他呢。” 高岩一听,登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推门走进去。 燕时予果然正等着他。 高岩正想着要如何告诉他棠许暂时没办法出现,却听燕时予开了口:“这次的事,查到是谁在幕后动手没有?” 高岩又怔了几秒,才回答道:“暂时还没有。这次情况实在是太危急了,我其他什么都顾不上,连棠小姐被江暮沉带走我都没工夫处理……” 听到这句,燕时予骤然凝眸,“你说什么?” 高岩这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那件事,顿了顿,才如实回答道:“出事的那天,棠小姐被江暮沉强行带走,并且传话,要求保镖的雇主亲自登门,才能将棠小姐领回来……” 说到这里,高岩忽然有些不恰当地庆幸—— 庆幸燕时予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以他的作风,大概真的会为了棠许不顾一切去找江暮沉。 如此一来,又不知道会牵连出多少麻烦。 “大概江暮沉见一直没有动静,就将棠小姐放了出来。不过他的人却依然跟着棠小姐,被我们的人甩开了,将棠小姐带来了这里。” 燕时予又一次闭上了眼睛,眉峰之间的冷峻之色却完全藏不住。 “也就是说,她又一次因为我身陷险境,而我非但什么都没做,反而让她一脱离险境,就来帮我?” “燕先生……”高岩心头滋味说不出的复杂,“对不起,是我没有处理好这些事……” 良久,才又听燕时予问:“段思危回来了吗?” “段先生今天晚上下飞机。”高岩忙又回答道。 燕时予听了,没有再多问什么。 高岩又等待许久,见他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只以为他是睡着了,忙要退出房间时,却又一次听到燕时予的吩咐—— “这次的事,重点留意一下津市那边。” 高岩脚步赫然顿住,“您是怀疑燕凤祁?他不是答应了跟我们互不干涉吗?” “你信他?”燕时予问。 高岩骤然语塞,细思片刻,只觉得心跳如雷,转身就快步走出了房间。 …… 早上十点多,棠许才终于回到御景湾。 几乎是她刚回到家的第一时间,江暮沉那边就收到了相关消息—— “太太刚刚回到御景湾的房子。”谭思溢一边将一份文件递到江暮沉面前,一边小声汇报。 昨夜宿醉,此时此刻,江暮沉却已然全然清醒,眸光冷厉地抬头。 “你不是昨天晚上就让她离开了吗?” “是。”谭思溢声音愈发低了些,“我们的人跟到半路,就被甩掉了。” 江暮沉再无多话,只冷冷看着他。 这个话题过于敏感,谭思溢一个字也不敢多说,就那么僵持了许久,直到谭思溢的手机响起,打破一室窒息。 谭思溢退开两步,接起电话,才听了两句,就微微变了脸色。 他按下了通话静音,才转头走到江暮沉面前,将手机递过去—— “江先生,对方自称燕凤祁,想要跟你通话。” 听到这个名字,江暮沉似乎才从先前的情绪中抽离,神情微微变了变,伸手拿过手机,看向了上面的一串陌生号码。 随后,他解除静音,接起了电话:“我是江暮沉。” “江先生,你好啊。”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低沉温润,似乎随时带着笑。 “燕凤祁。”即便是名义上的长辈,江暮沉仍然没有将这名燕家弃子放在眼中,直接喊了他的全名,“你想跟我说什么?” 燕凤祁笑着叹息了一声:“江暮沉,你小子还是一如既往地没礼貌啊。” “如果这就是你想说的,那我挂了。” “这么性急,你拿什么跟燕时予斗?” 江暮沉眼神赫然凌厉,“你说什么?” “津市离淮市又不远,这些事也不是什么秘闻,怎么,我知道很稀奇吗?” 江暮沉瞬间就整理出了一些头绪,沉下心来,才又问了一句:“所以呢?” “所以,有没有兴趣谈谈合作的事?”燕凤祁问。 “跟你?”江暮沉语气之中依旧是满满的不屑。 燕凤祁轻笑了一声,“是不是跟我合作重要吗?重要的难道不是有人帮你对付燕时予吗?” “你和他可都姓燕。” “唔。”燕凤祁应了一声,“论起来,你还应该叫他一声三叔呢,你看他对你留情了吗?” 江暮沉静了两秒,才又应道:“也是,你们姓燕的对付自家人,一贯手下不留情,看看燕老爷子对你的态度也就知道了。” 两个人相互讥讽了一轮,江暮沉才又问:“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你难道没有留意,燕时予已经几天没有露面了吗?” 江暮沉目光落在股市行情上,“你不要告诉我,这事跟你有关。” “运气不好啊。”燕凤祁语气之中满是遗憾,“原本以为可以彻底除掉他的,谁知道他那么硬,这都死不了。” 江暮沉一边用眼神示意段思危去调查,一边回答道:“你下手可真够狠的。” “比起他对你做的那些事,我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呢?”燕凤祁笑着道,“想知道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吗?找个时间见一面,我一五一十告诉你?” 江暮沉眼眸之中满是防备与狠厉,安静片刻之后,却应了一声:“好啊。” …… 那之后的一周时间,棠许如常生活,上班下班,再没有任何异常状态出现。 所以她也不知道那些燕时予派来的保镖,是不是还随时随地地跟着她。 如果没有,那自然是最好了。 而如果还有…… 棠许也不知该作何感想。 一周后,宋洛白结束了期末考试,正式迎来寒假。 棠许则在他回来的第一天,就递给他一份北美游学团的行程资料。 宋洛白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份资料,“给我这个干什么?” “我没打算留在淮市过年,我想你对过年也没什么兴趣,所以给你报了这个团。”棠许回答,“你过去,或许还有机会能跟你姐姐见一面,一起吃顿饭也是好的。” 宋洛白这才伸手接过,却仍是将信将疑地看着棠许,“需要在东南亚转机的那种吗?” 棠许上下打量了他一通,说:“你这样的,应该卖不了多少钱。” 宋洛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棠许这话是在嘲讽他,他瞬间暴跳如雷,棠许却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坐回到床上,棠许就收到了机票代理发来的消息,给了她好几个可以选择的日期。 棠许直接选择了最近的那个日期。 代理很快打了电话过来,“棠小姐,你选择的那班机头等和公务舱都已经售完了,只有经济舱还有票,十个小时呢,坐经济舱还是很难受的,要不你看看后面两班呢?” “不用了,经济舱也没关系,我就坐这班。”棠许说。 就像是一场逃离。 终究,越快越好。 第175章 熟悉的身影 春节前十日,宋洛白登上了前往纽约的飞机。 送走他之后,棠许便登上了前往墨尔本的飞机。 然而她却只在墨尔本待了一天,接到一个电话后,转头便又从墨尔本飞向了波士顿。 飞机一落地,棠许就赶到了宋语乔的公寓。 敲开公寓门,却见宋语乔安然无恙地站在门内,微微有些惊诧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宋语乔问。 棠许也看着她,“你不是进医院了吗?” “你听谁说的?”宋语乔举起了自己的手,向棠许展示了一下手腕上缠绕的绷带,“我只是摔了一下,伤得不算很严重,所以医生让我回来休养。” “为什么会从楼梯上跌倒?”棠许又问。 “意外。”宋语乔回答,“放学的时候人太多了,不小心踩空就摔了下去。” “确定?”棠许问。 宋语乔微微疑惑,“不然呢?” 眼见她这样的神情,不像是有所隐瞒,棠许这才微微放松了神情。 宋语乔顿了顿,忽然道:“你不会就是因为我受伤飞过来的吧?” “不是。”棠许回答道,“春节假期,顺便旅游。” 宋语乔却道:“洛白不是说你要去澳大利亚旅游吗?” “临时改变了行程。”棠许只简单道,“你没事就好,我先去酒店了。” 宋语乔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眼见着棠许就要走进电梯,她这才回过神来一般,追了过去,撑住电梯门问:“那你既然来了,准备待多久?” “看情况吧。”棠许回答,“暂时还没有定数。” “那多待几天吧。”宋语乔却道,“等洛白他们的游学团来到波士顿,说不定能一起吃顿饭……” 棠许安静跟她对视了片刻,再开口时,回答了一个字:“好。” 宋语乔轻轻抿了抿唇,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最终只是退开些许,道:“那你先去酒店休息吧。” 棠许下了楼,刚刚走出公寓大门,街边忽然有一辆银色跑车滴了滴她。 棠许转眸一看,就看见了推门跑下车来的孟天佑。 孟天佑还是那副开朗爱笑的模样,“姐姐,这么快就看完宋语乔了吗?接下来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啊?” 棠许有些无奈地看着他,“你为什么把她的伤情描绘得那么严重?” “有吗?”孟天佑耸了耸肩,“我只是如实描述啊,是姐姐你自己脑补,想象得太严重了吧?” 棠许一时竟无言以对。 “不管怎么样,她没有大碍,姐姐你又来了波士顿,这真是太好了!”孟天佑说,“晚上我请你吃饭,给你接风洗尘啊?” “不用了。”棠许回答,“我有些累,想好好休息一天。” 孟天佑并不放弃,“那明天?” “明天你不上课吗?”棠许问。 “上课哪有姐姐你重要?”孟天佑说,“况且我明天没课。” 棠许心头轻轻叹息了一声,随后道:“我不想把行程敲定得太死,随缘吧。” 虽然口中说着“随缘”,第二天一早,棠许就动身前往了匹兹堡。 她在宾夕法尼亚洲漫无目的地旅行了将近一周时间,才终于又一次回到波士顿。 回到波士顿的当天,孟天佑就在她住的酒店堵住了她。 棠许眼见他如此执着,知道这顿饭是躲不过去了,索性提出自己请他,就在酒店附近的一家餐厅。 孟天佑自然喜不自胜地答应。 傍晚时分下起了雨,街道又湿又冷,餐厅里却是温暖的氛围。 孟天佑心情很好,全程话语滔滔,努力地寻求着棠许的反应。 棠许倒的确给了他反应,该笑的时候笑,该回应的时候回应,只是整个人始终是淡淡的。 仿佛稍不注意,她就要从眼前消失一般。 孟天佑察觉到了,“姐姐这次来,好像比之前心事更多了。” 棠许只是安静地看着他,“你年纪轻轻,倒是挺能洞察人的情绪的。” “拜托,我就比你小四岁,别说得我们之间好像隔着一个银河系一样。”孟天佑不满道。 棠许轻笑了一声,道:“怎么会呢。你是淮市人,我也是淮市人,顶多也就隔着两个区,比银河还是差远了。” 一听这话,孟天佑就高兴了起来,“两个区的距离很近的,是吧?” 棠许却没有回答,转而问道:“你姓孟,跟孟连山所在的孟家有什么关系吗?” 听到“孟连山”的名字,孟天佑似乎怔了怔,随后才低头笑了笑,说:“孟连山是我大伯。” “哦。”棠许点了点头,道,“孟家家产丰厚,可是多数都掌握在你大伯手里,对吗?” 孟天佑笑了笑,拿起醒酒器给棠许倒酒,“姐姐怎么也会关心这些事情?” “就像你关心我一样。”棠许说,“我关心这些,不也挺正常的吗。” 孟天佑倒酒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恢复正常,“姐姐关心我,我当然高兴。” “你既然是语乔的朋友,叫我一声姐姐,那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的。”棠许轻声道,“我虽然名义上是江家的人,但是一直以来,空有一个江太太的名头,几个月后,这个江太太的名头也将不属于我。江家所有的事,我都不了解,我跟江暮沉离婚之后,也不会分他的财产。所以,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将来就是什么样。我给不了你任何助力,所以,你不用在我身上下功夫。” 孟天佑安静听她说完,眸光几番变化,最终却还是笑了起来,“姐姐说这话就是误会我了。你怎么会觉得我是为了你那些才接近你的呢?在姐姐眼里,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棠许只是微微一笑。 事实上从孟天佑接近她的第一时间,她就察觉到了什么。 来自淮市,姓孟,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几个元素一组合,他的身世,呼之欲出。 淮市诸多高门世家,孟家同样是有姓名的,产业大,家业也大。 譬如从前设计将她丢在雪林中的孟禧悦就是孟家旁系的一个晚辈。 而孟天佑的身份显然要高得多,他是正统的孟家二代,只可惜因为父亲不得力,导致家业全都落在了大伯孟连山手上。 这样的家族里长大的孩子,很少会如此开朗明媚,没心没肺。 如果说棠许一开始还只是猜测,如今孟天佑几个不明显的反应,已经给了她确切的回答。 她没有猜错。 棠许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端起酒来碰了碰他面前的酒杯,仰脖一饮而尽之后,才又道:“是那样的人……也无可厚非。只不过,是你们有所误解罢了。” 她转头看向窗外湿漉漉的街道。 城市的霓虹在雨水中变得斑驳陆离,路上行人的身影同样模糊不清。 这世上有那么多东西是没办法看清的,人是如此,心亦是如此。 又何必要强求一个清楚明白。 可是偏偏,她太清醒。 清醒,便要承受痛苦。 这样的痛苦,她注定要承受。 …… 孟天佑是聪明人。 在棠许将话说开之后,虽然他嘴上不承认,但心里大概已经有了答案。 所以后面他话少了许多,吃过饭,步行将棠许送到酒店大堂,便转身离开了。 对棠许而言,这也算是解决了一个麻烦。 她心头却不喜不悲,一丝起伏也无。 正要转身便走向电梯时,却忽然有一个穿制服的女人迎上前来,“棠小姐?” 棠许看清她胸牌上酒店经理的职务,这才点头回答道:“我是。有什么事吗?” “您有访客,在行政酒廊等您。” 访客? 难道是宋语乔? 棠许心中有疑问,但想着既然在酒店范围内,便跟着那名经理上了电梯。 电梯很快抵达最高层,出电梯过转角,开阔奢华的行政酒廊便出现在了眼前。 时间还早,这个时间的行政酒廊原本应该有不少宾客。 可是此时此刻,整间酒廊却异常安静冷清。 映入棠许眼帘的,也有且仅有靠窗而坐的一个身影。 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棠许呼吸骤然紧绷起来,连带着身体都变得僵硬,停留在原地,没有再动。 身后的经理悄无声息地退开。 而窗边的男人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了她。 “晚餐吃得好吗?”他问。 第176章 理智vs非理智 此时距离上次他伤重,棠许在房间里守了他整夜,已经过去将近二十天。 那之后,两个人再没有见过。 上次棠许见他时,他身体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险些看不出原本的面貌。 而此时他却已经恢复如常,依旧是丰姿卓越的英拔模样,只是仿佛瘦了许多,愈见清隽。 棠许却不敢多看。 她目光微微下垂,只落到他胸口的位置,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没想到异国他乡,也能遇见燕先生这样的大忙人。” 棠许语气平淡如水,听不出丝毫波澜。 燕时予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脸上,缓缓道:“如果不是在墨尔本耽误了一周,说不定能更早一些遇到。” 闻言,棠许不由自主再次看向了他的脸。 他居然也去了墨尔本? 而且在去了墨尔本之后,又来到波士顿…… 虽然说时间错开了,可是跟她的路线却是出奇地一致,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很显然,不会。 棠许却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早遇到晚遇到,又有什么区别呢?” “早些遇见,或许就能早些为了之前的事,道个谢。” “就为了道谢的话,那燕先生未免太过客气了。”棠许刻意忽略了那些“之前的事”,只是道,“我原本就欠了燕先生的,所以,那些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你欠了我什么?”燕时予却问。 “您给宋氏的那笔融资,我一直记在心里。” 燕时予听了,微微垂了眼,一抹自嘲般的笑意飞快掠过唇角,“生意场上的事,只有亏损,没有亏欠。” “所以才要及时止损。”棠许回答道,“燕先生是精明的生意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她回答得干净利落,燕时予却继续追问道:“如果不止损,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他像是在顺着她的话往下问,可言下之意,却早已经偏离了最初的话题。 棠许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他也不可能不知道答案。 可是这样的胶着也没有意义,于是棠许坦坦然回答:“不及时止损,最终只可能是两败俱伤。” “我不怕伤。”燕时予缓缓道。 “可是我怕。” 短短四个字,棠许却咬得很重。 燕时予原本沉静的眸色赫然幽深了起来。 棠许原本紧绷的身体和神经,却在此时一点点地放松了下来。 像是一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有这样一天,会有这样一个场景,一场对话。 从他伤重、她看顾他整夜之后,她就预计到了。 这并不是她想要有的接触,所以她选择了躲避。 可是都已经躲到国外了,终究还是没能躲得过。 于是只能接受。 “燕先生,我知道你是为什么而来,我也知道,发生过的事情,不可能当没有发生。”棠许说,“可是从来没有人可以完全凭自己的想法过活……我有理智,燕先生想必更甚。有些事,原本就不应该开始,更不应该继续。所以,还是让理智先行吧。” “你的理智怎么告诉你的?”燕时予又问。 棠许没有看他,只是道:“理智告诉我,不能再接近你,一丝一毫都不能。从今往后,我和你之间,只能是陌生人。” “那非理智的那一部分呢?又是怎么告诉你的?” 棠许蓦地怔住。 她没有想到燕时予会这么问。 她也没有预设的答案。 可是要诚实地回答这个问题,她同样做不到。 偏偏,燕时予竟然又朝她逼近了一步。 这一步,逾越了社交距离。 他靠近了她,继续追问:“你告诉我,非理智的那一部分,怎么说的?” 许久之后,棠许才终于又开口:“那不重要。” 燕时予继续逼近,“那什么重要?” “理智重要。” 仿佛鬼打墙一般的对话,棠许却已然没有了思考的空间,给不出别的回答。 燕时予身上的气息已经连她的呼吸都侵染,棠许本能地想要后退一步,燕时予的手却放在了她的腰后,抵住了她可以退开的路。 甚至,还推着她向前,更向他靠近了一些。 “可是跟你一起的时候,我的理智从来都不在线,怎么办?”燕时予低声问。 棠许心头蓦地一震。 这样的距离,她几乎是被迫抬起头来,迎上他的视线。 她不了解他,很多时候,她连他是真是假都分不清。 所以,当她发现自己觉得他说的是真话时,她自己都觉得可悲。 那阵可悲,硬生生地将棠许从近乎迷离的漩涡之中拉了出来。 她想要强行拉开一些和他的距离,却只能徒劳地往后仰,“燕先生自谦了,您怎么会有不理智的时候呢?” 燕时予眸色幽暗,伸出手来抚过她的面容。 “你会看到,我有多不理智。” 话音落,燕时予双指捏住棠许的脸,低头就吻了下来。 那一刻,棠许是真的觉得他有些疯了—— 这是酒店的公共空间,即便此刻没有人,可是随时随地都可能有人出现,即便是异国他乡,他真的以为没有人认识他,他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吗? 棠许拼尽全力想要推开他,却根本没办法与他的力气抗衡。 那一瞬间,诸多情绪涌上心头,棠许终究是失去了一贯的平静和淡然,心绪波动之余,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下来,落到燕时予指腹之间。 燕时予骤然停顿,缓缓抬眸,看见她雾气迷蒙的双眼。 他许久没有再动。 两个人就那样僵持了许久,棠许才终于又发出声音—— “燕先生,我势单力薄,无力与你抗衡。可是同样的,我也没办法帮到你什么,你想要对付江氏,对付江家,我一点忙都帮不上。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都帮不了你。”她哑着嗓子道,“继续和我纠缠下去,最终结果可能是毁了我,也毁了你自己……你愿意看见这样的结果出现吗?” 听到棠许的话,燕时予眼波凝滞片刻,赫然又恢复了幽深。 而后,他缓缓抚过她脸上的泪痕,低声道:“你以为,我要的是这个?” 第177章 纠缠到底 棠许竭力克制着自己崩坏的情绪,却怎么也克制不了此刻混乱的心情。 因为她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她有很多很多条线索,可是那些线索全部都是独立的—— 从两人初相识,他的种种表现,到后来的种种…… 从段思危跟她说的那些话,到高岩告诉她,她对燕时予很重要…… 从他刻意用宋洛白和季时青的事来折磨她,到后来却又突然放弃,再到那些跟在她身边随时随地保护她的人…… 这些事件,一件件清晰地陈列在她的心头。 可是她完全没办法将它们串联成线。 以至于到如今,她没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甚至连自己的心,她都没办法确定。 棠许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去思索这个问题的答案。 偏偏眼前的人却不给她停止的机会。 “告诉我,你以为我要的是什么?”燕时予执着追问道。 棠许终究是又一次睁开了眼睛,迎上他的视线,“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的是什么?” “你知道答案。”燕时予回答。 “我不知道。”棠许声音依旧喑哑得厉害,“我不知道……所以我想你告诉我……” 两人相视许久,燕时予终于低低回答出声:“你。” 听到这个答案的瞬间,棠许眼波凝顿,又安静地看了他许久,才又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是我?” 燕时予深邃的眼波之中一片暗沉。 棠许在他的眼睛里看不到答案,也听不到他口中的答案。 沉默之后,棠许以问代答:“不能,是吗?” 她一早便猜到了这个结果,因此忍不住笑了一声,“连为什么是我,你都不能告诉我,是吗?” 她声音很轻,完全不似她平常的嗓音,仿若天边浮云,风一吹,就能散了。 这个问题未必有确切答案,她也真正期待,可是真的没有答案,也的确是令人心灰。 棠许忍不住想要拿开他的手,可偏偏燕时予紧紧地攥着他,不给她一丝松开的机会。 哪怕没有答案,他却依旧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她,近乎痴迷地执着。 棠许很难受。 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只能拼命挣扎,却终究无路可逃,最终又一次被燕时予重重拥入怀中。 他抱得她很紧,她几乎要喘不上气,可是这样的痛苦,跟内心的挣扎痛苦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她紧闭着眼睛,心头的种种痛却愈发清晰,棠许无力承受,几乎快要晕厥过去的瞬间,终于听到燕时予的声音—— “我不会再放你走。”他说。 棠许依旧被他紧紧桎梏着,也依旧闭着眼睛,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堕入无边深渊。 良久,她才又一次发出声音—— “如果我不是江太太,那还会是我吗?” 燕时予的手缓缓抚上她的后脑。 “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棠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了颤,终究是承受不住,在他怀中失去了知觉。 …… 高岩收到消息,带着医生匆匆赶到酒店房间时,便只看到昏倒在床上的棠许。 他心头微微一惊,有些忧虑地看向床边的燕时予。 不会是两个人谈不拢,燕时予没有控制住自己,动了手,才导致棠许晕了过去吧? 高岩一边胆颤心惊地想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棠许脸上脖子上有没有什么痕迹。 好在是没看出什么动手的痕迹来,只是棠许昏厥着躺在那里的模样,实在是过于苍白纤瘦,尤其是那张脸,被黑色的长发映衬着,黑白分明两种颜色,实在是让人心惊。 最终 医生给出的检查结果,是情绪波动过大引起的晕厥,以及轻微的营养不良。 听到营养不良四个字的时候,高岩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当今社会,像棠许这样样冷静独立自主地活着,居然还会跟营养不良这样的字眼挂上钩。 只是看着她纤细单薄的身姿,好像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可是至少当初,她和燕时予好好地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状况。 可见两个人的分手,承受痛苦的不止一个人。 高岩一面帮着医生处理着棠许的状况,一边忍不住看向燕时予。 燕时予始终沉默地坐在床边,紧盯着棠许,眼波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是高岩却隐约觉得,这大概是一个好的开始…… …… 棠许恢复知觉时,天色已经大亮。 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酒店的房间里。 她脑子里一时还空白着,却只觉得头痛欲裂,一抬眸,却发现自己头顶居然挂着吊瓶,再顺着吊瓶的软管看向自己的手臂,她有些想不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下一刻,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棠许一转头,就看见了从里面走出来的燕时予。 一瞬间,昨天晚上的记忆飞涌至脑海,那种难以承受的痛苦再度袭上心间。 棠许忍不住皱起了眉,下意识地就要转开身体。 下一刻,燕时予却强行制止了她身体的逃避动作,转而将她从床上抱起,随后他坐在床边,将棠许放进了自己怀中。 棠许身体僵硬得厉害。 她早已不适应这样亲密的距离和动作,可是她没有推开他的力气。 而燕时予一手扶着她,一手端起了床头的一只小碗。 随后,他将那只碗递到了棠许唇边,只沉声道:“喝下去。” 那碗里黄色的液体也不知道是药是汤,一股怪味,棠许下意识别开脸去,却听燕时予道:“听话,对你身体有好处。” 棠许扭头避开的幅度却更大了一些。 燕时予保持着端碗的姿势,看了她许久,到底还是又放下了碗,说:“没关系,过会儿再喝也可以。” 棠许脑子轰隆隆地响着,她有些没办法处理眼下的情形和状况,可是她却依然记得,自己最初的理智—— “燕时予……”她连名带姓地喊了他的名字,气若游丝,“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交集……” “我说过,这辈子,你都只能跟我纠缠到底。” 第178章 无力逃脱 这句话让棠许恍惚回到了从前。 他的确是说过这句话的,在宋雨廷去世后,她第一次尝试向他提出分手时。 她那个时候心如死灰,只将他看作“金主”一般的存在,所以当他说出这句话后,她没有半分多余的心思挣扎质疑。 而今,他又一次说出这句话,棠许才禁不住陷入了沉沉思绪之中。 纠缠到底吗? 她和他有纠缠到底的资格吗? 当初情何所起,她不知道。 将来情归何处,她同样不知道。 即便她愿意正视自己的心,就真的能坦然面对这未知的过去和将来吗? 棠许不知道。 这就是人生。 即便知道了所有的线索,却依旧没办法整理出一份精准的答案。 她垂着眼,一动不动地坐着,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此时恰好头顶吊瓶中的营养液见底,燕时予重新将她放回床上,也没有叫医生,自己动手,一边压住她手上的针口,一边熟练地抽出了针头。 棠许垂眼看着他的动作,仍旧没有抬头。 燕时予也没有多说什么,又低头压住她的针口许久,才缓缓松开,贴上了保护胶布。 棠许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依旧陷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愿意跟他有任何交流。 燕时予转头去处理了用过的针头导管,刚刚将东西放入专用垃圾袋扎好,却忽然听见房间的门铃响了起来。 燕时予正要起身走到门口去开门,棠许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猛地清醒过来,一下子掀开被子下床,跑到燕时予身后拉住了他。 燕时予才刚刚回过头,棠许就以极其熟练的动作将他推向了卫生间那扇门。 她力气并不大,可是燕时予却轻易地被推了进去,看着她关上了那道门。 他安静地在那里站了片刻,神情终于有所松动。 随后,燕时予一转身,直接在浴缸边上坐了下来,安静等待。 而门外,棠许关上门后,又一次陷入了恍惚。 这好像是她第三次将他藏进卫生间了。 所以才会这样熟练流畅到让自己都震惊。 她到底在害怕什么,也只有自己知道。 偏偏这样的“知道”,才更让她更清醒,也更难过。 理智看似可以掌控一切,却终究没办法掌控真心。 下意识的举动,最真心。 终究,避无可避。 她陷在思绪之中,而门铃依旧锲而不舍地响着,终于将棠许拉回了现实。 她缓步上前,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迟疑片刻之后,还是打开了门。 门微微拧着眉头的宋语乔领着满脸不耐烦的宋洛白站在门外,看见门打开的瞬间,两个人神情同样松了松,随后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宋语乔问她,“睡这么死吗?” 棠许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昨天不是约了你今天一起吃午饭吗?你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忘啦?” 棠许其实没有忘。 哪怕此刻她心绪混乱到极致,依旧记着这件事,所以刚才才会下意识地拦住准备来开门的燕时予。 此刻她也不辩解什么,只道:“我收拾一下,很快就好,你们等我一下吧。” 说完棠许就准备关门。 然而站在后面的宋洛白却忽然注意到了棠许手背上的胶布,轻轻捅了宋语乔一下,宋语乔立刻也发现了,立刻问道:“你手怎么了?” 棠许一贯是坦然的,此刻却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将手往身后藏了藏,“没事。” 她越是这样,宋语乔越是不肯善罢甘休,一把抓住棠许的手,看清了她手上的胶布,也看见了房间里的那袋黄色医疗垃圾。 “出什么事了?”宋语乔微微震惊,“你病了?” “没有。”棠许无奈道,“我这不是好好地站在你们面前吗?” “那那袋是什么东西?”宋语乔一边说着,一边就越过棠许,径直走进了房间。 剩下宋洛白依旧抱着手臂站在门外,同样看着那袋垃圾。 棠许随着宋语乔的脚步转身,一瞬间,只觉得脑袋轻轻“嗡”了一声。 因为直到此刻,她才看见窗边的单人沙发椅上放着一件大衣——一件男士大衣。 宋语乔刚进门就止住了脚步。 因为她同样看见了那件大衣。 她蓦地转头看向棠许,呆滞片刻之后,很快转头看向了房门紧闭的卫生间方向。 然而那一瞬间,宋语乔心中所想却是别的—— 她飞快地抓起棠许的手臂,避开手背上的输液针口,仔仔细细地查看了棠许的两只手臂,发现两只手臂都完好无损之后,又盯着棠许的脸和眼睛看了又看。 最终,她缓缓吐出一句:“棠许,失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可不能做糊涂事。” 棠许反应了几秒钟,才明白过来她所谓的糊涂事是什么。 她忽然笑了起来,“你看我像吗?” 宋语乔松开她的手,说:“没有最好,那种东西,可千万碰不得。” 棠许收回自己的手,说了句:“多谢提醒。” 宋语乔随后却又一次看向了卫生间的方向,似乎思索了片刻,才又转头看了棠许一眼。 宋洛白依旧站在门外,到底她也没有说什么,扭头就朝门外走去,只留下一句“我们在大堂等你”。 房门被她主动带上。 空间又一次密闭且私密起来。 棠许的心却似乎比先前更加混乱。 她呆立在原地许久,才终于想起什么一般,转身走向了卫生间。 打开门的瞬间,里面就有一只手伸出来,将她拉了进去。 随后卫生间的门再次关上。 棠许被抵在卫生间的门后,迎面而来,是男人炽热绵密的亲吻。 那是阔别已久,近乎极致的气息交融。 她听到燕时予沉重的呼吸和心跳,感知着他身体和舌尖的温度。 她近乎窒息,控制不住地全身颤抖。 却无处可逃。 也无力逃脱。 她明明已经放下了很久很久,也放下了很多很多…… 可是那些很多里,只有她自己。 她放下了自己所有的思绪和情感,可是终究没有放下眼前这个人。 无法放下,便注定无力逃脱。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79章 棠许问:你疯了吗? 意乱情迷之间,房间的门铃再度响了起来。 棠许骤然从近乎迷离的意识之中抽离,转头避开了燕时予的唇。 却依旧被他紧紧揽在怀中,不得抽离。 燕时予手按在她的后脑上,同样没有动。 似乎他也需要时间,才能沉淀心绪,从刚才那个吻中走出来。 最终,在门铃又一次响起时,燕时予的怀抱终于松了松。 棠许立刻转身走出了卫生间,在与他一门相隔时,终于想起来抹了抹自己的唇,这才走上前去,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人是高岩。 他早前已经在隔壁看见了前来的宋氏姐弟,知道棠许已经醒了过来,这会儿仍是由衷地高兴,“棠小姐,你觉得好些了吗?” 面对着他,棠许其实是可以松一口气的。 可是一想到他背后的人,棠许脑瓜子仍是嗡嗡的。 “谢谢关心。”棠许低低应了声,便撒开了门,转身回到了房间里。 卫生间里,燕时予听到高岩的声音,也已经打开门走了出来。 高岩连忙道:“燕先生,下午两点在纽约还有个会议,我们必须启程了。” 燕时予目光先是投向棠许,随后才应了一声。 高岩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一边退开,一边顺势带上了房门。 棠许站在床边,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听着高岩关门的动静,同样也听着身后燕时予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就在燕时予走到她身后时,她蓦地一闪身,绕过燕时予重新走进了卫生间,同时飞快地锁上门,打开了盥洗台的水龙头。 这掩耳盗铃的举动荒诞又可笑,可是眼下棠许没有别的办法。 只有这样,强行隔离开和他之间的距离,她才能彻底冷静下来。 棠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落在自己脸颊两抹绯色上,心头万千思绪,拧成一股的注意力,却都在外间那个男人身上。 棠许不愿意这样,可是她却控制不了自己。 所以当卫生间的门被敲响时,哪怕面前水声潺潺,棠许却还是一下子就听到了。 “我先去纽约开会,晚上再回来。” 燕时予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棠许并未给予回应。 又过了大概两分钟,她才听到外面房门开合的声音。 房间内终于彻底恢复了安静。 棠许缓缓闭上眼睛,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很久之后,她才收拾好自己,从卫生间走出来,匆匆换了身衣服,下楼去跟宋语乔和宋洛白汇合。 这一顿异国他乡的三人午餐,跟预料中一样安静,大概是因为刚才房间里发生过的事,安静之中,还隐隐透着一丝诡异的尴尬。 宋洛白从头到尾都没有进门,便索性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埋头吃东西。 宋语乔忍了又忍,到主菜端上来的时候,终于是忍不住了,张口就问:“是孟天佑吗?” 棠许其实料到了她会问,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居然能忍这么久才问。 “不是。”棠许回答,“我和孟天佑不会、也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你不要瞎想了。” “那……是那个人吗?”宋语乔又问。 棠许一时怔忡,“哪个人?” “之前让你伤心的那个。”宋语乔看着她,问,“是他吗?” 听到这句话,宋洛白到底也没忍住,飞快地抬头看了棠许一眼。 棠许安静地切着自己盘子里的鸭胸肉,一时没有回答。 她没有回答,在宋语乔看来,便已经是有了答案。 她并不了解其他任何讯息,所以她无从评判。 可是她有眼睛。 她看得见棠许起伏的情绪,看得见她波动的眼神,看见她似乎终于一点点重新活了过来。 这大概,便是最好的答案了吧。 吃过午饭后,宋语乔准备带宋洛白去逛逛她所在的学校,棠许没有跟他们同行,而是步行去了附近的几条古老建筑街道。 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闲逛,刚走过旧南方会议厅,再往前步行至转角处,便看见了对面的旧街角书屋。 棠许蓦地顿住了脚步。 因为她不仅看见了旧街角书屋,还看见了书屋前方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 此时此刻,正有一道犀利寒凉的目光,从敞开的车窗中透出,侧向投射到她身上。 江暮沉。 棠许只觉得自己是看错了。 毕竟江暮沉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还那么巧出现在她面前? 然而下一刻,棠许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坐在车里的江暮沉转过脸来,直直地看向了她。 看清他的脸的一瞬间,棠许心头下意识地一紧。 却不是因为害怕他。 而是,她心中有别的担忧。 江暮沉来到这里,会是巧合吗? 会有这样的巧合吗? 可如果不是,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总不可能只是来看看她在这里做什么吧? 隔街对望,四目相视间,江暮沉眸中的寒意愈发明显。 那是一种近乎愤怒的寒凉。 虽然江暮沉面对着她的时候似乎总是愤怒的,可是此时此刻,棠许心头隐忧更浓。 她尚未来得及整理出什么头绪,忽然之间,又一辆黑色的车子驶了过来,直接停在了她面前。 下一刻,棠许心跳直接停顿。 因为她看见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高岩,以及高岩明显担忧和不安的目光。 也就是说,这是燕时予的车! 她尚未来得及回神,车子的后座车门打开,燕时予已经下了车。 那一瞬间,棠许只恨自己没有超能力,可以瞬间将眼前这辆车和这个人送离此地。 偏偏,去而复返的燕时予,下车后便径直走向她,站到了她面前。 棠许连呼吸都快要停滞了,张口就想要叫他离开时,却见燕时予微微回头,看向了街对角的那辆车。 棠许瞬间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知道! 他知道江暮沉在那里! 然而燕时予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朝那边瞥了一眼,甚至都没有看清那辆车子里坐着的人,便收回了视线。 紧接着,他取下自己的围巾,围到了棠许光裸的脖子上,再一点点动手系好。 棠许简直无法控制自己此刻的呼吸和心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完成手上的动作,才终于微微颤抖着问出一句—— “你疯了吗?” 燕时予一低头,于人来人往的街道边,光明正大地吻上了她。 这样的情形在都市之中常见,路上的行人并无多少在意,往来行进间,所有人都化作背景。 唯有那对拥吻在一起的男女,于人群之中粲然独立。 街对角,黑色的轿车车窗缓缓上升,而后疾驰而去。 燕时予却依旧捧着棠许的脸,于季风之中,吻了许久。 直到心满意足那刻,两个人才终于缓缓开分。 燕时予双手却依旧捧在棠许脸上,轻轻抚过她的唇角。 “我早就疯了。” 他说。 …… 一直到坐车回到酒店,棠许整个人都还是发懵的。 刚上到房间,燕时予的手机就来了电话。 他看了一眼来电,又看了棠许一眼,转身便走向了隔壁的那个房间。 高岩原本是要跟他进去的,却被棠许一把抓住,拉进了自己的房间。 “到底是怎么回事?”棠许问他,“你们不是要去纽约开会的吗?为什么会去而复返?” 事已至此,虽然高岩也是满心忐忑,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刚刚离开不久,燕先生就收到消息,说江暮沉来了波士顿,所以他才会折返。” 棠许说:“他怎么能确定江暮沉是冲着我来的?” 高岩顿了顿,道:“之前燕先生受伤,我们已经查出来,是燕凤祁设局。他想要燕先生死——” 棠许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因为再说什么,都显得多余了。 当时她看见燕时予受伤,脑子里跳出的第一嫌疑人就是江暮沉。 可是没想到,居然会是燕凤祁。 燕凤祁他竟然想要燕时予死。 同样的,江暮沉也恨燕时予到骨子里。 而燕凤祁是知道她和燕时予的关系的。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没有任何义务,更没有任何必要为他们作隐瞒。 而更糟糕的状况,是—— “他竟然和江暮沉联手了吗?”棠许问。 高岩缓缓点了点头,说:“恐怕是这样。” 从见到江暮沉的那刻起,棠许整个人都处于有些失控的状态,在见到燕时予后更甚。 然而到了此刻,她的心忽然奇迹般地沉淀了下来。 又或许,那不是沉淀,而是认命。 反正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再多的彷徨不安又有什么用? 还不如静下心来,想想往后的路该怎么走。 棠许没有再多问,转身走到窗边的沙发椅里坐了下来。 高岩见状,只以为她心头忧虑,原本有心想要宽慰几句,奈何自己心头也是一团乱麻,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又过了将近半小时,燕时予才结束通话,走进了棠许所在的房间。 而棠许依旧还坐在沙发椅里,一动不动。 直到燕时予在她前方的椅凳上坐下,棠许的视线才缓缓移动到他脸上。 他的眸光一如从前,从容、沉着,不露形色。 仿佛他早已见惯世间所有风浪,又或者,他早已做好所有最坏的打算。 所以,无所畏惧。 而她,一无所有,又有什么好怕? 棠许终于动了动。 不待燕时予开口说一个字,她忽然起身投向了他的怀抱,主动抱住了他。 第180章 非看不可 夜幕降临,昏暗的酒店房间内,江暮沉独坐在起居室的沙发里,面前是凌乱的酒瓶和酒杯。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酒液味道,大抵是有酒洒了,但是哪瓶酒洒了,又洒在了哪里,江暮沉不知道,也不在意。 此刻他脑海中反复回放的,都是今天下午,在街边看见的那一幕。 燕时予将自己的围巾给棠许系上,而后亲吻她的那一幕。 燕时予。 淮市人人称道,光风霁月、端庄持重的人物,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然而对江暮沉而言,是燕时予,其实并不算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在亲眼看到这一幕之前,又或者,在燕凤祁告诉他这个消息之前,他心里就已经有过相关猜测。 诚然,在这件事上,燕时予和棠许似乎处理得很干净,外界没有人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关联。 可是一旦联系起燕时予针对江氏做的那些事,有些事情,即便看上去再不可能,也会是真相。 而棠许…… 是因为恨他吧? 因为恨他,所以要找一个有着共同敌人的队友,所以,她才会找上燕时予。 又或者,是燕时予利用她对他的恨意,特意找上了她? 可是她怎么敢? 她怎么敢真的跟燕时予牵扯在一起? 甚至还在看见他之后,还敢当街和燕时予做出那样亲密的举动? 棠许……棠许…… 她怎么敢? 江暮沉忍不住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往后倒向沙发靠背。 头痛欲裂。 但凡稍稍想起棠许,江暮沉便控制不住地头痛。 几乎到了忍耐边缘的那一刻,他猛地起身,操起面前的一个酒瓶,重重砸了出去。 酒瓶摔在门框上,应声而碎。 几秒钟后,那扇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细小的缝,又停顿了几秒,大约是见屋子里没有别的动静,才又推开了一些。 紧接着,一个女人的身影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仰躺在沙发里的江暮沉,才又回转身,跟门外站着的谭思溢对视了一眼。 谭思溢冲她点了点头,随后一伸手,拉上了房门。 他没有别的办法。 从一开始,他就不知道江暮沉来波士顿是要做什么,只隐约猜到是和棠许有关。 和棠许有关的事,对于江暮沉而言,总归不会是快乐的。 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会亲眼看见那样的场面—— 而他为此做的唯一准备,就是带了徐念晚同行。 这样的情形下,哪怕明知道徐念晚可能没办法起任何作用,他却依旧只有这一个方法能用。 门内,徐念晚一点点走到江暮沉身边,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此刻心里却有着满满的不安。 她跟他已经将近十个月,她见过他很多种样子,所以她大概知道,自己今天晚上会遭遇什么。 可是她没有办法逃避。 她伸出手来,试图去解江暮沉的衬衣扣子。 然而她的手才刚刚碰到扣子,江暮沉忽然就睁开眼睛,看向了她。 他的目光,好冷,好冷…… 徐念晚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噤,下一刻,江暮沉忽然猛地攥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将她的脸拉到了自己眼前。 他用冰凉到极致的眼神盯着她,紧盯着她,似乎要透过她,看到另一个什么人…… 徐念晚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还是她的室友在无意间发现的,说她的眼睛和那个人眼睛有些像。 她听说,他很厌恶那个人。 可是如果他真的厌恶那个人,那她为什么可以出现在他身边? 徐念晚不懂,也不敢去探究。 然而此刻,她却忽然意识到,他对那个人的厌恶或许是真的…… 因为此刻的江暮沉看起来真的很可怕,可怕到她浑身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甚至连眼泪掉下来,自己都没有察觉…… 江暮沉原本是在看着她的,可是那几乎能将人看透的深邃目光,却忽然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他的眼神之中终于清楚地浮现出厌恶。 下一刻,他猛地摔开她的手,低喝了一声:“滚!” 徐念晚有些狼狈地跌倒在了沙发下面,却一刻也不敢停留,起身就冲向了门口,拉开门逃了出去。 只剩下江暮沉依旧独坐在昏暗的房间里,任由自己的思绪无边蔓延,再被黑暗一点点蚕食…… …… 与此同时,棠许正坐在自己的酒店房间里。 她靠着沙发椅坐在窗边,面前是一推车的食物,她却只是转头看着窗外。 这家酒店并不算奢华,窗外也没有什么好景致,她却坐在那里,呆看了许久。 这两天的事态发展变化得迅猛又突然,虽然她已经接受了,可实际上并没有做好准备。 尤其是今天,两个人的关系就这样明面地摆在了江暮沉面前,心理上的冲 击到底是没那么容易平复。 她还在失神,房门忽然响了响,棠许一转头,就看见了推门而入的燕时予。 一瞬间,她身体形态就变得微微有些僵硬起来。 到底分开了那么长一段时间,棠许没办法这么快适应他这样顺畅又自然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开完会了?”棠许问了一句。 “嗯。”燕时予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面前几乎没有动过的小推车上。 “没关系吗?”棠许又问。 “什么?”燕时予抬眸看向她。 “下午原本要亲自出席的会议没有出席,转成线上会议,没关系吗?” “没关系。”燕时予只简单回答了三个字,随后便道,“为什么不吃东西?” “我吃过了。”棠许回答。 燕时予低头,看见她面前稍稍动过一点的奶油浓汤和甜点。 燕时予没有再说什么,转头给高岩打了个电话。 很快高岩就带着酒店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工作人员将琳琅满目的小推车推走,而高岩则送来了一剂营养针。 燕时予伸手接过,直接就问棠许要来了手臂。 棠许有些防备,“这是什么?” “营养针。”高岩代为回答。 “我为什么要打营养针?”棠许觉得匪夷所思。 “你不好好吃饭,轻微营养不良。” 燕时予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已经拉过熟练地将针剂扎进了棠许的手臂。 在棠许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针剂就已经被注射进了身体。 她有些无言以对,好像有很多话可以说,又好像……也可以什么都不说。 这跟她和燕时予眼下的状态有些像。 大抵就是,想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燕时予似乎也是如此。 他动作很快,言语却简单,转头将针剂递给高岩,房间里便陷入了沉默。 很快,高岩又将一只小药袋递了过来。 棠许顿时更加防备,一下子收回自己的手臂,“这又是什么药?” “这是燕先生的药。”高岩忙解释道,“棠小姐,麻烦您看着燕先生吃下去,免得他一会儿又忘了。” 棠许几乎这时才想起,燕时予不久前才从那样的重伤之中好转,此时应该依然在康复期。 高岩说完那句就离开了房间,而棠许则依言起身,给燕时予倒了一杯水过来。 她盯着燕时予将不在少数的药量面不改色地服下,忽然开口道:“我想看看你的伤口。” 燕时予放下杯子的动作微微一顿,旋即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我要看。” 棠许只说了三个字,便坐到他面前,伸手开始解他的领带。 燕时予一把捏住了她的手,只是看着她,“没什么好看的。” 棠许没有强行动作,顿了顿,收回了自己的手,才又道:“那期限是多久?” “嗯?” “不让看的期限是多久?”棠许说,“你说一个数,这段时间,我好避避嫌,省得一个不小心就看见了。” 这句话说完,房间里再度陷入了沉默。 两个人明明是坐在一起的,燕时予看着她,棠许却不看他。 许久之后,才终于又听到燕时予的声音:“真的要看?” “不用勉强。”棠许回答,“不是非看不可。” 燕时予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探向领口,主动地、一点点解开了自己的领带和衬衣。 第181章 禁地 棠许察觉到他的动作,却没有回头。 直到燕时予拉着她的手,轻轻抚上一处结痂的伤口,棠许才终于回头。 只一眼,她却就怔住了。 同时,她也明白了燕时予不让她看的原因。 手指之下,他那处最近的伤口的确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结痂的伤口依然很明显,可至少已经是完整的状态。 让她怔忡的不是这个。 而是他身上的其他伤痕。 棠许很快抽回自己的手,随即彻底剥下了他的衬衣。 眼前这具她原本熟悉至极的身体,此刻她几乎已经快要认不出了。 除了清瘦了一些,还有他胸口、腹部、手臂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有的点状,有的条状,每一处都让她陌生。 棠许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抚过他腹部的条状伤痕。 即便那处伤痕浅到几乎已经快要看不见了,棠许的手依旧在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很久之后,棠许才又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些是什么?” 燕时予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握住了她。 跟他上次重伤时棠许碰到他的手不同,此时他的手已经恢复了从前的温热,可是棠许的手却依旧是冰凉的。 她抬眸看向他,重复问:“这些是什么?” 燕时予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唇边,只回答道:“不重要。” 这样三个字,对于棠许而言,远不足够。 她看着他,低声道:“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燕时予一时沉默。 棠许轻轻抽回自己的手来,说:“也是,你既然不想让我看见这些伤口,当然也不想告诉我原因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就要站起身来。 然而身形才微微一动,燕时予忽然就抓住她,一拉就将她拉进了自己怀中。 他并没有用太大力气,而棠许也丝毫没有挣扎。 两人保持着这样亲密的姿势,实际上,却是无声的对抗姿态。 棠许垂着眼,视线轻而易举地就再次落在了他的身体上。 “你身上有太多秘密。”棠许终于再度开了口,“我看得见冰山一角,却看不见海底的巨大部分。所以算起来,我几乎完全不了解你。” 她语调很平静,只是在陈述,没有半分苛责。 因为此时此际,苛责已经完全没有必要。 她不曾了解他,固然有他自己的原因在,也是因为过去的那个她,因为诸多顾虑,不敢、也从未试图挖掘。 “以前我很少问你关于你的那些事,可是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我会有很多很多关于你的问题想问,而且一定会问。如果你还试图用‘不重要’这样的答案来敷衍我,那我是不会接受的。所以,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真正的答案,我们再谈吧。” 说完,棠许伸手拉起他的衬衣,将刚刚自己动手剥下来的衣服重新整理好,并且一颗一颗地帮他将扣子系好。 “当然,你要是真的不想回答,那也是你的权利。”系到最后一颗扣子时,棠许才又开口,“我没办法勉强,也不会勉强。” 说完,她便直接从他怀中站起身,走开几步后,在床尾凳上坐了下来,刻意地保持了和他之间的距离,也没有再看他。 燕时予视线却一直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又静了许久,燕时予的声音才终于响了起来:“既然想知道答案,为什么不看我?” “给或者不给,都是你的选择。”棠许说,“我尊重你的选择,不想给你压力。” 棠许如实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不看他,是因为不愿抱有期待。 而不愿抱有期待,是因为已经失望过一次。 同样的选择,燕时予曾经做过的。 棠许当时认知并不清晰,可是后来,当她逐渐意识到他们分手的真正原因时,她很清楚这样的选择对燕时予而言,有多重要。 那个时候,她以为他是想要利用自己半个江家人的身份,以便对付江氏和江家。 而他的回应是:你不该问。 那个时候,棠许并未完全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可是现在,她知道了。 她不该问的真正意思,是因为她触及了他不愿为人知晓的秘密,她在深究他恨江家的原因—— 他不愿回答,不想让她知道答案。 所以他们分了手。 这是他当初的选择。 如今重新再选择一次,棠许并不确定他的天平会偏向哪方。 唯一清楚的,是这个决定对他而言,依旧是艰难的。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愿让人轻易触及的禁地,即便是最亲密的人也是如此。 棠许知道自己这一要求对燕时予而言,已经是越界的存在,所以她只是安静地等待他的决定。 不久后,燕时予起身来到了她面前。 棠许抬头,燕时予的手轻轻抚过她的眼尾。 “给我时间。” 依旧是寥寥数字的回应,他的声音也 依旧低沉。 可是棠许听到了,也看到了,近乎恳求的诚挚。 对视良久,她终于低低开口,只回答了一个字—— “好。” 第二天天没亮,燕时予就动身前往纽约。 棠许知道他会在纽约待将近一周的时间,她无处可去,只想着继续留在波士顿清静清静,没想到一起来,才发现高岩居然留了下来,要等她一起去纽约。 “我为什么要去纽约?”棠许问。 高岩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说:“江暮沉也在波士顿,燕先生不放心你留在这边。去到纽约,会便于安排一些。” 棠许顿了顿,才道:“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不可能随时随地活在你们的庇护之下,总有一些事是我需要自己去解决和面对的。你告诉他,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 “你都营养不良了。”高岩有些无奈地看着她,“燕先生可能放心得下吗?” 棠许耳根子隐隐一热,忍不住道:“以后不会了。” 高岩报以怀疑的眼神。 棠许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关上了房门。 她不想过去纽约,燕时予也没有勉强她,由她留在了波士顿。 年三十的那一天,燕时予才又一次从纽约来到波士顿。 第182章 燕时予更好奇的事 这一天对棠许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就往年来说,也不过就是一顿团年饭。 宋雨廷固然疼她,宋语乔和宋洛白却一向当她是透明,所以棠许通常也不会在餐桌上多待,多数时候,都是早早地就回房间休息。 而今年,宋雨廷和秦蕴都已经不在了,这一天,就更显得无足轻重了。 只不过她原本的计划是在澳洲度过这一天,没想到计划一变,就在波士顿待了这么久。 同样没想到的,是会在波士顿见到这么多人。 甚至在这传统年的最后一天,她也会见到一个预料之外的人。 那时候,棠许正在街边的一家咖啡馆小憩,原本打算喝完一杯咖啡便回酒店,没想到忽然有人敲响了她靠着的那扇玻璃窗。 棠许转头,便看见了一张温润含笑的脸。 一瞬间,棠许脑子“嗡”了一下,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直到那人走进咖啡馆,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棠许才一点点地回神。 大约是她脸上的表情太平静,对面的男人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这是被我吓着了,还是已经不认识我是谁了?” 安静片刻,棠许才缓缓道:“燕先生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忘怀。” “哦?”燕凤祁微微挑眉,笑道,“这么说来,那就是被我吓着了?我有那么可怕吗?” 他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摸上了自己的脸。 棠许看着他的动作,说:“人的可怕,从来不在于外表。” “那在于什么?” “很多。”棠许回答。 简单几句交锋,燕凤祁唇角笑容更深,“看来,你是已经见过江暮沉了?” 棠许没有回答。 “这是怨上我了?”燕凤祁紧盯着她,笑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可绝对没有要害你的心思。” “我信。”棠许从容道。 “哦?”这个回答倒像是出乎燕凤祁意料,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棠许,问,“这么说来,你不是在怨我?” “燕先生不过说了些实话,有什么好怨的?”棠许说,“或许一定程度上,我还应该感激燕先生,帮我解决了一个难题。” 燕凤祁安静盯着她看了几秒,点头称赞道:“不愧是燕时予看上的女人,真是识大体。关于这个问题,我自然也是权衡过的,原本燕时予就已经跟江暮沉闹翻,即便我告诉了江暮沉你们之间的关系,他们之间也不过就是加上一层不痛不痒的夺妻之恨而已。江暮沉即便知道了这件事,也总不可能不顾男人的自尊,四处去宣扬……总结下来,你和燕时予之间的关系依旧是保密的,会受这件事影响的,不过就是江暮沉一个而已,你说呢?” 他这样煞有介事地分析了一通,棠许却没有就这个问题给出任何回应。 相反,她转开了话题,问燕凤祁:“今天这样的年节,燕先生怎么会来波士顿呢?” 燕凤祁的话题突然被中断,似乎也不怎么在意,闻言只是笑道:“怎么,这个地方,你来得,燕时予来得,江暮沉也来得,我就来不得吗?” “当然不是。”棠许说,“那就祝燕先生在波士顿度过一个快乐的新年吧。” 燕凤祁听出她准备离开,“这就要走了?” “原本就是不怎么熟的人巧遇而已,聊上几句,我已经很知足了。”棠许一边站起来穿大衣,一边道,“祝您愉快。” 这一整场相遇,燕凤祁虽然是主动出现的那一方,却没能在这场谈话中掌控分毫节奏,棠许的每一句话、甚至连突然离开的举动,都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他却依旧是微笑的模样,点了点头之后,意味深长地道:“也祝你们愉快。” 棠许穿好大衣,转头就走出了咖啡馆,顶着夜晚的寒风大步向前。 这里离她下榻的酒店只有两公里的距离,棠许在夜风中走了二十分钟,回到了酒店。 即便酒店大堂和电梯都有充足的暖气,到进门那一刻,棠许的脸色依旧是微微发白的。 而当她关好门转过身,发现自己房间里居然多了个人,脸色瞬间又白了一个度。 待到看清窗边坐着的人是燕时予,那阵白一时也没能缓解过来。 而燕时予只是静坐在单人沙发里,将她从进门以来的每一个动作和细微神情变化都纳入眼中。 “你……”棠许心绪还有些没有平复,“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小时前。”燕时予回答,“脸色怎么这么差?” “在路上吹了点风。”棠许说。 他就坐在那里,她似乎仍有些不自然,脱下大衣后整理了一下头发,似乎转头就想朝卫生间走去。 直到燕时予说了声:“过来。” 棠许顿了顿,这才缓步走向他。 燕时予伸手,将她冰凉的双手纳入手心,又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才轻轻将她拉入怀中。 他大概是一忙完就从纽约赶了过来,脱掉了大衣和西装外套,身上仍旧是一件白衬衣。 而棠许大衣里面是一条薄绒裙。 隔着单薄的衣衫,她身上的凉和他身上的暖原本是两个世界,却最终一点点相互侵染,彼此渗透…… 靠在他肩头,棠许到底是一点点缓了过来。 “你知道,燕凤祁也来了波士顿吗?” 听到这个问题,燕时予只平淡地应了一声:“嗯。” 他没有丝毫意外,想必也已经知道棠许和他碰过面。 棠许微微支起了身子,又问:“那你知道他来这里的原因吗?” 听到这个问题,燕时予似乎有些意外,沉眸看着她,反问道:“你知道?” 棠许缓缓点了点头,随后却道:“但是我不确定,该不该告诉你。” 这句话,棠许是认真说的。 因为这一天,她在见到燕凤祁之前,还遇见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容颜清丽的年轻女人。 其实只是斑马线处的一次擦肩而过,棠许也只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 只是她并没有让这个问题困扰自己太久,直到见到燕凤祁的那刻—— 那一瞬间,她就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那个女人的。 上一次,也是见燕凤祁之前,也是仅仅只看了她一眼。 对方往她包里塞了一个东西,随后,她就被带到了燕凤祁面前。 而今,燕凤祁的骤然出现解了棠许的疑惑,同样,那个女人也帮棠许解了个惑。 她几乎可以肯定,燕凤祁来这里,就是为了那个女人。 她不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不知道她和燕凤祁之间的关系,所以,她才不知道能不能告诉燕时予。 因为她不确定,这样会不会将一个无辜的女人扯入这场男人之间的争斗。 她需要思索,需要考量。 “既然不确定,那就不要说了。”燕时予回答,“我也不是非听不可。” 闻言,棠许微微偏头看他,“也不好奇?” “比起那个……”燕时予缓缓道,“我更好奇的,另有其他。” 棠许刚想张口问什么,却忽然就失去了声音。 燕时予的手越过衣衫,一点点抚上了她的背,描摹着她身体的每一寸。 棠许微微垂着眼,听到他问自己—— “这些天,有没有好好吃东西?”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第183章 眼尾的红色 棠许并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 而燕时予似乎也并不需要她的口头回答。 他自己会探索答案。 房间里发生的一切,安静又克制。 他一点点摹过她的身体,很平静,也很认真。 仿佛真的只是为了知道她的身体状况,才有了这一出。 棠许同样平静,任由他温热的掌心抚过自己微凉的身体,而后 青玄心说他倒不觉得母后会让他十三四岁就有丫头伺候,十六岁就娶纳。 “我有点事要去一趟医院,你们继续,一会儿辰言过来的话,代我替他道个歉。”裴逸白拧着眉,扔下这段话。 她和裴欢面对面地坐着,点了一桌子的菜,但是谁也没有碰一下。 蓝非没有说话,她喜欢他,喜欢他身上的阳光味道,可生活中不可能都是阳光没有黑暗。 至少,在她和斐漠的婚姻上,夜晴晴是最不希望他们结婚的消息被公开,只因夜晴晴要求的是斐漠一旦结婚公开必须是第一次婚姻,传出二婚对斐家名声也不好听。 照理说,他又不是他爸爸,没做任何坏事,怎么会被警方拘留那么久? 凌慕辰叹口气,觉得自己还是适合保持高冷,不要乱说话的好。还有,以后再也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了。 前世看到这个帖子,也是一个做任务的幸存者以为自己被坑了,这玩意儿他拿着根本没用,偏偏花了不少时间在任务上,属于坑爹任务的典型事列之一。 “他是我朋友嘛,我只是想帮他度过这个难过,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啦。”裴安安讨好地解释。 她从计程车跳下来,立即冲进化妆间,一边套黑色网袜,一边化妆弄头发。 哪怕是在地面上,都能感受到一种压迫的气息在蔓延,这种异象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她反客为主,倏然牵扯到自己的‘胸’口,闷哼一声,毕竟不是金刚不坏的躯体,略有点受不住,卫斯理慌忙放开她。 俩人所经过之处,所有人都自动让开了一条路,眼神之中,充满了深深的恐惧与忌惮。 “好了,我要开会了,你自己看着办,请务必取悦她。”莉莉娅的声音带着笑意,挂了电话。 浩白接着又看向系统,只见系统左边是浩白的基本属性,右边是几个功能的图标。 而且,红姨就在不远处,他想,把花想容交给红姨,肯定是比这个连见都没有见过的二长老要靠谱多了。 这是什么车?这就是传说中,车标的寓意为“带你装逼带你飞”的宾利。 对于谢大国来说,这原本是一件千载难逢,令他感到无比兴奋的好事。 她看着那一双双熟悉的眼睛,他们有指责的,也有心疼的,也有各种情绪的,唯一一点可以确定,她今天来这里是不受欢迎的。 “四弟!现如今五大宗门派过来的金丹级以上修为的弟子都已经有了一些默契,我想咱们是时候发起一场大的战争来打击一下雷域了,这次肯定能够攻破雷域的边境天险攻入雷域之中去!”田完信心满满的冲着李成风说道。 她的眼底泛不起半点涟漪,提起了过长的袍角,绕过地上的血迹,继续往前走。 白母推开挡门的白术,跨步进屋,她眸中带笑,眼似激光在屋里扫射一番,一脸狐疑。 他们一回来,就看到自己母亲病得形销骨立,又听说了云净初的丰功伟绩,顿时义愤填膺。早就想教训一顿云净初了。 第184章 为一个女人费这种心思? 虽然高岩这话说得很轻松,但是棠许还是听得怔忡了一下。 好在她很快反应过来,连忙道歉:“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没关系。”高岩连连摆手,“棠小姐你千万不要觉得抱歉,因为我从小就在淮市的孤儿院长大,所以这个问题对我而言,不算什么困扰。反正我早就已经接受并且适应了,所以,没什么的。” 棠许心头的内疚还没散去,就又生出了新的疑问。 在和燕时予分手之前,她曾经问过高岩跟在燕时予身边多久了,高岩给她的回答是十多年。 也就是说,他十多岁就已经陪在燕时予身边了。 她那个时候只以为高岩和燕时予应该是年少相识,所以才会相伴多年。 可是现在,高岩却告诉她,他是在淮市的孤儿院长大的。 那他怎么会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跟在燕时予身边? 燕时予不是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吗? 她心中有一连串的疑问,想要开口问,却又怕再度伤害到高岩的情感,一时之间愣在那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高岩却是浑然未觉的状态,对棠许说:“燕先生大概今天傍晚时候会过来,棠小姐你下午有没有什么安排,需要我送你吗?” 棠许略一思索,道:“我正好想去附近的一所学校参观参观,你要是没事的话,跟我一起去?” 高岩自然是立刻点头答应。 棠许回房又收拾了一下,这才又和高岩一起离开了酒店。 抵达目标学校时,高岩似乎愣了一下,随后才道:“棠小姐怎么有兴趣参观这所学校?这里又不是什么知名学府……” “昨天恰好路过,觉得景色看起来不错,就想着过来看看,反正也没事做,就当散步吧。” 高岩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在偌大的校园里信步闲游,中途高岩走开接了个电话,而棠许则走向了旁边的图书馆。 只是她刚走到转角处,对向忽然有个背着包的女人急匆匆走来,跟棠许撞在了一起。 “isorry。” “不好意思——” 两个人几乎同时道歉,棠许因为刚才跟高岩聊了一路,一时间语言没有切换过来,等到意识到时,才发现眼前的女人并没有对她的语言产生疑惑,甚至很顺畅地切换了自己的语言—— “原来是同胞。真是不好意思,我走得有些太急了。” “我自己也没有仔细看路,对不起啊。”棠许微微笑着看着她。 算上这一次,这个完全陌生的年轻女人,跟她算是第三次见面了。 怎么不算有缘呢? 甚至可以说,是意外之喜。 毕竟她原本只是心头猜测,想着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竟然真的就这么遇上了。 棠许还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是长发,现在她一头利落的齐肩短发,与第一次见面相比,多了几分学生气,精致漂亮的眉眼间却依旧带着几分锐利。 只是此刻,那份锐利也被面上的焦急冲淡了几分。 女人微微冲她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身快步离开了。 很显然,她完全没有认出棠许。 看着她离开,棠许同样没有多待。 她转头就找到还在打电话的高岩,拉着他就走向了停车场,抢占了驾驶座。 等到棠许驾着车驶出校园时,刚才见过的那个女人正站在路边,一边观察着路上行驶的车辆,一边盯着自己手机上的打车软件。 棠许的车子适时停在了她面前,“需要司机吗?” 女人看见棠许,明显一怔。 只是她大概是真的着急,看看棠许,又看了看坐在副驾驶座的高岩,到底是心一横,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谢谢你,顺路在方便打车的地方放下我就行。” “你直接说目的地吧,反正我们现在也没事,可以送你过去。” 听到这句话,女人明显沉默了片刻,才道:“这样太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的。”棠许从后视镜看向她,“你不是着急吗?” 女人又迟疑片刻,终于报出了郊区一个疗养院的地址。 前往疗养院的路上,棠许和女人互换了名字,得知她叫乔翎,目前正一边在波士顿念书,一边照顾家人。 到底是初相识,棠许并没有问太多,只闲聊了一些,便一路将乔翎送到了目的地。 疗养院位于城郊一处半山上,十分幽静古朴,车子也只能驶到门口。 乔翎一再道谢,又跟棠许交换了联系方式,这才推门下车,匆匆跑进了大门。 棠许坐在车里,静静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才又推门下车,绕着车走了一圈,将附近的环境看了个仔细。 准备离开时,她又一次回头,对着面前这座疗养院看了又看。 来的路上高岩一直都很沉默,到离开时,他的话才终于多了起来。 “那位乔小姐,是什么特别的人吗?”高岩问。 其实棠许一路上都表现得很正常,虽然开车40多分钟送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这种热心肠不像是她能有的,但是也不是不会发生。 如果没有刚才她在疗养院门口的停留和观察,高岩大概也不会问这个问题。 棠许说:“对我们而言未必,但是对有些人来说,她肯定是特别的。” 高岩隐约察觉到什么,顿了顿,终于还是开口:“你说的……不会是燕凤祁吧?” 答案其实很明显。 此时此刻,在这波士顿城中,值得这样大费周章关注的,大概就只有燕凤祁一个了。 高岩几乎立刻坐直了身子,“棠小姐,你是打算做什么吗?” “我要做的,刚才已经做了。”棠许回答。 高岩有些反应不过来。 刚才?刚才她做了什么?送乔翎去到疗养院,然后在门口转了一圈? “等等,如果燕凤祁是为了她来到波士顿,那刚才,他可能已经知道你跟乔翎有了交集——” “是啊。”棠许回答,“他知道就可以了。” “你是说……”高岩脑子飞快地转动着,“让他以为我们会对乔翎做什么,以此来要挟他?” “他也该警醒警醒。”棠许沉眸看着前方,“有软肋的人,是该多些防备心的。不然活得也太轻松了。” 高岩缓缓呼出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又小声道:“可是,以燕凤祁的作风,他会为一个女人……费这种心思吗?” “不知道啊。”棠许说,“说不定,乔翎是他的仇人,是他巴不得想要弄死的人呢?” 高岩不由得微微瞪大了眼睛。 这种情况的确是有可能,而且是很有可能。 如果真的是这样,燕凤祁在知道棠许和乔翎有交集后,只怕会出手更狠。 “那乔小姐她……” “她坑过我一次,我坑她一次,也不过就是扯平。”棠许说,“我可不会因此觉得抱歉。” 高岩闻言更加懵,“她什么时候坑过你?” 棠许没有回答。 诚然,要是乔翎真的是燕凤祁的仇人,那她这次可能真的会很危险。 可是棠许相信自己的直觉。 事实上,哪会有无缘无故的恨呢? 恨到跨越大洋,追到遥远的大陆,费尽周章。 这样的恨,棠许还真是很想见识见识。 第185章 理智,败给情难自禁 回到酒店,棠许第一时间在搜索栏输入了“乔翎”的名字。 网络浩如深海,棠许并没有找到什么有用信息,却仍是不可避免的反复回想。 甚至在不知不觉睡过去的前一刻,她脑海里想着的还是这件事。 等到再醒过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而她睁开眼,看见的不是黯淡的天色,而是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嘟嘟嘟嘟——”无论丁淼想说什么,回答他的都只有挂断电话之后响起了电子提示音。 要不是秦垚有特殊技能,还真不敢确定眼前的油腻中年就是尚宁,毕竟他实在是太邋遢了,跟大神半点都不沾边,更是跟秦垚以前在杂志上看到的形象格格不入。 财迷的子衿,听到黄金树妖王有赶人的意思,于是立马拿起这两个木疙瘩,一溜烟的跑进了洞内。 秦垚此刻也好奇江莱找他的真实意图,是事情有重大转机?还是江莱感觉到了什么?专门来替江盛求情的? 东华羽凡在吃喝了一口在嘴巴里面,微微眯着眼睛,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温暖的地方,周围充斥着柔和的光芒,烦恼,烦躁,不安,不甘统统没有了。 老三漫不经心的踢着椅子,就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面带微笑走过来。 “这件神器武器就是我们丢失的那件,你拿出来还给我们吧。”Ak以一副命令的口吻对着子衿说道。 生活就是这样,猜不到开头,猜不到结尾,更感知不到过程的可笑。 “如果我不识相呢?”楚安然反问了一句。有了帮手,她的心中大定。 子衿望着眼前的金矿,忽然间醒悟了过来,在留恋了两眼后,毅然决然的走向洞外。 胡三胖将所有的灵气给了白锦绣之后,的确是废了,他不仅赔了那么股巨大的力量,还将他原本有的灵气,也败光了。 所以林子琪的攻击类仙术,是当真没有任何的效果,只有辅助类的才有点他用。像是增强众人的,或者是束缚,封灵等方式的,多少还是需要元灵之龙出手来抵挡或者闪避。其他的方式,那是当真没有什么作用。 他的忠诚,为他的家庭换取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好处,更获得了‘十年期满’就能自、由生活的承诺。 他们无意间的联手,四道无比恐怖的攻击,全部被云乾拦了下来。 同样,唯有张翼这种傻瓜娘们,才在向陆宁自荐枕席并竭力迎合后,以为自己终于被饶恕了。 “乾坤震灵台,禁锢空间。”大吼一声,乾坤震灵台猛地震荡了起来,强大的封锁力量瞬间将绝神天尊禁锢在了他身后不到百米的距离。 现在的他虽然说提起当年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唏嘘不已,但是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东西都应看开了,倒是也没有那么的执着了。现在的他,已经是没有如同当年的样,提起来就是一肚子的怨气和火气。 这里是人坟,是神血大陆之上最为凶险的地方,但这天地之间自有一条规则,所谓无绝人之路,自然也无绝人之地。 姜‘玉’成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更加没有想到姜岳的实力比之传闻之中的更加惊人。 幻阵也许对于别人来说很有威胁,可是方玲玉还真的没有放在眼中。她更在意的大阵之外的这些人,若是自己真的是姜岳的话,她绝对不会等到这些人进入大阵就要动手。她会在大阵之外就要动手。 第186章 一肚子坏水 回去的路途平稳又顺畅。 这大概是出国以来,棠许心情最愉悦的一个晚上了。 当然,如果到酒店的时候,没有在酒店大堂见到不想见的人,那可能就更好了。 棠许并不贪心,知道在酒楼牵手而行那一刻已经弥足珍贵,因此回到酒店,她当先下了车,正要径直走向电梯时,却忽然看见前台那边,一个人转过身来,微笑着冲她招了招手。 燕凤祁。 棠许不由得顿住脚步,抬眸看向他。 而燕凤祁的目光很快投向了她的身后。 棠许依旧站在那里没动,身后却有一只手,轻轻扶上了她的腰。 棠许其实并不怕见到燕凤祁,她只是没想到燕凤祁会出现得这么迅速与突然。 而当燕时予的手扶上她的后腰时,这份怔忡忽然就化作了期待。 她突然很期待,看看燕凤祁接下来的反应。 燕凤祁目光落在燕时予的动作上,薄薄镜片后的眼眸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而燕时予却看都没有看他一眼,便带着棠许走向电梯。 “异国他乡,这样巧合的遇见,也不打声招呼吗?”燕凤祁的声音却自后方传来。 从燕时予手上传来的力度看,他是真的不打算和燕凤祁打招呼。 可是棠许听到燕凤祁那句话,不由得再度顿住脚步,回头看向了他。 “燕先生,没想到您也会下榻这个酒店,那确实是很巧了。”棠许回应道。 燕凤祁勾了勾唇角,目光依旧停留在燕时予脸上,“这家酒店嘛,规格是差了些,可是我想,燕三你居然都能委身在这样的酒店,想必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试试又何妨呢?” “老实说,挺一般的。”棠许回答,“希望您不会失望吧。” 燕凤祁偏头一笑,“我这个人,要求一向不高。” 说完,他忽然冲某个方向示意了一下。 棠许顺着他的视线一看,就看见了正被人带着走过来的乔翎。 如果说棠许下午见到的乔翎是着急的,此时此刻她见到的乔翎反倒是冷静的、带着愠怒且怨恨的目光看着燕凤祁。 而当视线移到棠许身上时,她明显愣住了。 棠许与她视线几番交汇,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很快乔翎也收回了视线,重新看向了燕凤祁。 而燕凤祁只是将手中的一张房卡递给她,同样也是冲她微微一笑。 乔翎神情之中不见丝毫柔顺,却毫不犹豫地接过那张卡,转头就走向了电梯。 燕凤祁又瞥了燕时予和棠许一眼,这才跟上前去。 燕时予这才拉着棠许的手,走向了另一部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棠许才转头看向燕时予,“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燕时予目光平视着前方,道:“你想说自然会说。” 棠许一时没有再说话,只盯着上升的楼层显示。 电梯停下,电梯门打开,燕时予步伐平顺,带着她走了出去。 站在房间门口,棠许终于忍不住又一次转头看他,“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 燕时予则垂眸看她,“就这么忍不住吗?” 棠许这才意识到什么,忍不住冲着他哼了一声,扭头推门而入。 进了房,她才终于将跟乔翎有关的几件事告诉了他。 “我先前之所以犹豫要不要告诉你,是因为我怕会把一个无辜的女人牵扯进你和燕凤祁之间的争斗。她当初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逃离燕凤祁的掌控,想必对燕凤祁是深恶痛绝的。我是害怕会连累她?” “那现在呢?”燕时予问,“你觉得她不无辜?” “她无不无辜都好,现在不是我们要把她牵扯进来,是燕凤祁要她参与进来。他主动把她送到我们跟前,他就是故意的。” 燕时予淡淡“嗯”了一声,随后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棠许道,“燕凤祁是冲着你,又不是冲着我。这种事,当然你自己决定了。” “要不是你主动招惹,他怎么会找上门来?” 棠许蓦地回头看他,察觉到自己反应过大之后,才又哼了一声,说:“就算我是主动招惹,那成效不也挺明显的吗?” “何以见得?” “我下午跟乔翎见了面,晚上他就上赶着将乔翎送到了你面前。”棠许说,“他这么做,看似在向我们表明,乔翎对他而言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在嘲讽我找错了方向,用错了力 气。可是如果乔翎真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他犯得着反应这么大吗?” 燕时予坐在沙发椅里,安静地听着她的分析和陈述,即便偶有回应,却没有一丝表态。 直到棠许走到他面前,开口问他:“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我没什么打算。”燕时予回答。 棠许忍不住微微睁大了眼睛,“你没有打算?燕凤祁都临门挑衅了,你居然没有打算?” “嗯,没有。”燕时予依旧看着她,“那你打算怎么做?” 棠许迎着他的目光,隐约察觉到,燕时予似乎在循循善诱些什么。 她安静地跟他对视片刻,才终于又一次开了口:“当然是利用这位乔小姐来对抗燕凤祁了。” 燕时予说:“一开始你不告诉我这位乔小姐的事,不就是担心我会对她出手吗?” “是啊。”棠许很坦然,“可是如果别人主动请你出手,你都不出手,未免也太不给面子了吧?既然燕凤祁觉得你应该这么做,那你就这么做好了。” “不怕伤害到那位乔小姐吗?” “不怕呀。”棠许说,“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伤害她呀,你从一开始想的,就是保护她,帮助她脱离燕凤祁的魔掌。” 燕时予仍旧看着她,眼眸中泛起几分笑意,“怎么说?” “什么都不用做,也不需要用她去威胁燕凤祁。”棠许说,“只要保护好她,让她尽可能远离燕凤祁,让燕凤祁永远不知道她的所在,就可以了。” “确定会有用?” “不确定呀。”棠许道,“可是……万一呢?” 燕时予又安静了片刻,才道:“哪里学来的法子?” 棠许轻轻笑了起来,说:“我可有一肚子坏水呢,你怕不怕?” 第187章 棠许知道了 一肚子坏水? 燕时予看着她,反问:“我该回答怕还是不怕?” 棠许静静跟他对视了片刻,思及从前种种,低声道:“你胆子比谁都大,你才不怕。” 闻言,燕时予抬起手来,轻轻拨了拨她耳畔垂下的长发。 他似乎是满意这个回答的,可是又像是在担忧什么,注视了她许久,才缓缓开口道:“那你呢?” “我什么?”棠许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胆子大吗?”燕时予问。 棠许微微挑了挑眉,“你说呢?” 燕时予低声道:“我希望,可以再大一些。” “为什么?”棠许问,“关于你的那些事,很可怕吗?” 话题突然就引到了两个人都很在意的一个点上。 房间里突然就陷入了沉默。 这样的沉默,让棠许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缩了缩。 她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微微凑上前,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而后,燕时予一把将她抱进怀中,用力回吻了下去。 …… 年初五,宋洛白的游学团行程结束,准备飞回国内。 当她询问燕时予的时间安排时,得知他还要在这边待上一周左右。 棠许原本是没什么计划的,这段时间她没有其他事情,在美国或者是回国都可以。 如此一来,她不免有些犹豫纠结。 然而不待她纠结出一个结果,忽然就收到国内传来的消息,说是公司弄丢了客户一整个集装箱的货物,现在客户不依不饶,一定要讨一个说法,否则就要将事情闹大。 这样一来,棠许也没有了纠结的必要,转身就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一下飞机,她就匆忙回到公司处理这件事。 一个集装箱的货物不是小事,按照流程运作,绝对不可能说丢就丢。 棠许当即决定从源头追查这件事。 然而她刚回国的第二天,那个丢了的集装箱忽然就找到了,而客户也表示很满意她的处理效率,表示不会再追究这件事。 这本该是一件好事,棠许却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妥。 这一切,未免有些太顺利了吧? 一个突然消失的集装箱,又突然出现; 一开始还态度强硬的客户,转头就笑眯眯地转了态。 怎么看棠许都觉得不正常。 不是她多疑,只怪最近发生的这些事,不允许她不慎重。 如果是有人刻意安排的,那这个人会是谁? 江暮沉,还是燕凤祁? 这样的安排的目的又是什么? 棠许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这件事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好像唯一的结果,就是她从国外回到了国内。 可是谁会在意她在国外还是国内? 诸多疑虑困扰着棠许,所以她在事情圆满解决之后,并没有放弃调查。 最终,还真让她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包括这个集装箱的经手人,包括那位前后态度转变巨大的客户,也包括最终经过千丝万缕,跟这些人扯上关系的人。 当天晚上,棠许就出现在了一家私人酒庄,见到了正跟人饮酒的段思危。 他们有些日子没碰面了,段思危见到她的时候,惊得一口酒喷了出来。 很快他就整理好了仪态,一边擦着唇角的酒渍,一边笑着看向棠许,“这么巧?” “不巧。”棠许开门见山地回答,“我特意来找你的。” 听到这句话,段思危神情隐隐一变,随即就用眼神示意了旁边的人先离开。 棠许看他这反应,直接道:“看来,你是知道我为什么来的,对吧?” “我怎么会知道?”段思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说,“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难道是因为燕时予?我知道你们重归于好了,恭喜。” 棠许没有给他转移话题的机会,“没用的话还是少说,说说张先生的集装箱吧。” 段思危微微垂下头,拧眉闭目片刻,终于承认,“嗯,没错,是我干的。” “理由呢?”棠许问。 段思危耸了耸肩,“没什么理由啊,玩玩而已,你别这么认真嘛。” “玩玩而已?”棠许说,“那位张先生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转来转去才转到你身上,费这么大的心思玩玩而已,段先生你未免也太闲了。” 段思危依旧回避着她的视线,又静了片刻,认命一般,回答道:“其实呢,我这只是一种试探……试探你懂吗?我怕你觉得当初你和燕时予分手是因为我口不择言造成的,万一你给他吹吹枕头风,他跟我翻脸,那我岂不是两头不落好?所以嘛,我也想拿捏住一些东西,明白吗?” “你自己明白你在说什么吗?”棠许问。 段思危猛地一噎。 老实说,这种临时编出来的理由,的确是漏洞百出,让人听不下去…… 可是他还能说什么呢?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依旧只能硬撑,“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是燕时予让你这么做的吧?”棠许深吸一口气,直接扔出了王炸。 段思危笑了一声,耸了耸肩,“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们不是刚和好吗?他哄你疼你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那就要问你了。”棠许说,“毕竟你对他的了解,比我对他多多了。” 段思危眼见着棠许态度这样强硬,完全不好糊弄,一时间实在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按住额头沉默。 “是为了让我回国,对吧?”棠许看着他,又一次自己给出了答案,“因为我还留在美国的话,他有事情不方便做,必须要支走我,他才能做,是不是?” 段思危终于缓缓抬起眼来看了她一眼,却依旧只是沉默。 那眼神仿佛是在说—— 既然你都能猜到答案,又何必来问我? 棠许接收到了他的眼神,点了点头,轻轻笑了笑,“谢谢你啊,我知道了。不打扰你喝酒了,再见。” 说完这句,棠许扭头就离开了酒庄。 段思危独自坐在那里,又静默许久,才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靠! 这叫什么事啊? 他明明只是为了帮燕时予,谁料到棠许会那么机敏,到头来,他又两头不是人了? 想到这里,段思危忍不住痛苦地哀嚎了一声,随后拿起手机,拨打了燕时予的电话。 电话被接起来,那头响起的是高岩的声音。 段思危却什么也顾不了了,直接将讯息传达出去—— “棠许知道了,跑来质问了我一通,你们好自为之吧。” …… 那天之后,棠许没有再和燕时予通过电话。 明明在这天之前,即便相隔两地,他们依旧保持着讯息互通,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 可是谁能想到,那个人背着她,居然是这样子算计她的? 她原本以为,经过了那段时间,经过了在美国的交流,他们已经是可以坦诚相待的了—— 即便他有很多话没办法轻易说出口,她也答应了会给他时间。 可是结果呢? 就换来这样的坦诚? 棠许只觉得可笑。 她真的是太可笑了。 怎么有人能这么蠢,一次次将自己丢进那样任人摆布和欺骗的境地去? 见完段思危后的第二天,公司全面复工。 棠许休息了许久,在这一年的开头,她终于打起精神来,准备好好整理和筹备公司新一年的业务和发展。 得益于从前陆星言帮她做出的种种调整,后续的发展规划也都相对清晰,因此事务虽杂,却并不乱,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棠许基本上每天都可以按时上下班。 每一天,她的手机上都会收到一些来自异国他乡的讯息。 棠许通通忽视,一条也没有仔细看过。 直到三天后的深夜。 棠许下班回家,先是回房小睡了一阵,等到再睁开眼,发现时针已经快要指向十二点了。 她竖起耳朵听了听动静,随后起床走到外面,打开了小房间的门。 果不其然,宋洛白还没有回来。 棠许转头走进客厅,正准备给他打电话时,忽然听见房门响了。 棠许收起了电话,看向玄关的方向,“你还知道回来?” 没有人回应。 门口传来鞋柜开合的声音,片刻之后,男人高大清俊的身影出现在了棠许视线中。 棠许当即就沙发里站起身,冷着脸迎上前来,直接将他挡在了入口处。 “出去。”棠许冷冰冰地开口道。 燕时予只是站着不动。 “我叫你出去。”棠许整个人都是防御的姿态,“你再多待一分钟,我就报警!” 燕时予依旧不动。 棠许直接上手推人。 在他面前,她的力气一向是没什么用的。 可是当她用力朝燕时予身上一推,燕时予居然退开了两步。 这是让棠许有些错愕的。 不待脑子反应过来,她已经继续上手,直接将燕时予推到了门口。 燕时予背靠在门上,棠许伸手越过他的身体准备去开门,却发现燕时予的手先她一步放到了门把手上。 略显苍白的手背上青筋微微突起,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那个门把。 棠许视线从他的手背上移,看向他的脸时,才发现他的脸几乎跟手背一个颜色,连唇上的血色似乎都淡了很多。 只有那双眼,一如既往地深邃,望不见底。 而棠许冷静得可怕。 眼见他这个模样,她迅速退开了两步,依旧冷眼看着他。 “你自己走,省得闹得太难看。”棠许说。 第188章 在国外那么多年,都是在治病 燕时予似乎并不意外棠许这样的态度。 他微微阖了阖眼,淡淡一笑之后,终于说出了进门后的第一句话—— “都已经这样了,还不算难看吗?” “这就算难看了吗?”棠许说,“那燕先生你显然经历得少了些。” 说完棠许就转身走向沙发,拿起手机,果断输入了“110”。 下一刻,一只微凉的手握上了她的手腕。 这是棠许今夜第二次错愕。 他手上的温度,让她想起了他伤重的那次—— 他的手一贯是温热的,只有极少数会呈现出“凉”的状态。 恰如那次。 恰如此刻。 然而棠许并没有因此陷入困扰。 她举起手机,将上面的预备拨号呈现到他面前,“我真的会打电话的。” 而燕时予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上前靠近了一步。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他说。 “不。”棠许迎着他的目光,缓缓道,“有些事,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反而不会让人生气。因为认清真相之后,只会庆幸,庆幸自己发现得早——” “我是怕被吓到你。” “你的确是吓到我了。”棠许说,“我没想到自己面对的,会是这样一个不坦诚的人,一个随时随地会算计我的人。” “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燕时予,你太可怕了。” 面对着棠许一字一句的指责,燕时予依旧微微垂着眼,安静片刻之后,低声道:“对你而言,这便是可怕的极限了吗?” “不。”棠许说,“是我对你的极限。” 燕时予缓缓抬眸。 “在波士顿的时候,我以为我们达成了共识,那之后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建立在那个共识之上。” “可是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全部都是我一厢情愿自以为,那之后发生的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燕时予,我们有过机会,是你自己不要。就当我们都没有回过头,之前怎样,以后还怎样吧。” 棠许态度强硬地说完,仍要继续将他往外推。 然而她的手刚刚碰到他,燕时予忽然就用力握住了她,紧接着,他带着她的手伸向了自己的衣物内里。 棠许只以为他是要用强,忍不住挣扎,“你要干什么?” 燕时予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腹部,几乎是用尽全力,不让她挣脱开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棠许的指腹触摸到了他身体。 那几乎不可控、微微颤栗着的躯体,令人感到熟悉,却又陌生。 他的身体似乎又发生了什么状况。 否则,为什么会出现这种颤栗? 棠许的手指微微一顿。 在继续赶他走和查看他的身体状况之间,她犹豫了起来。 这份恰到好处的犹豫,让燕时予有了可乘之机。 他再度上前一步,一手仍旧按住她放在自己衣物内的手,另一手伸到了她背后,紧贴着她的身体后,他缓缓垂下头,将自己的身体半倚靠在了她的肩头。 棠许僵立着没有动。 燕时予低沉的声音从耳后的位置传来,微微有些发闷—— “原谅我,好不好?” 棠许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 毫无芥蒂地原谅,做不到。 可是不原谅,折磨的又是谁呢? 最终她也没有回答,而是直接采取了行动。 棠许推开了燕时予,随后直接伸手开始剥他身上的衣服。 而燕时予似乎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哪怕身体僵硬得像是随时要推开她,可是到底也没有动手。 他很安静地垂着眼,眼睁睁看着棠许一点点解开了他身上的衬衣。 露出了那些他不愿为人所见的伤痕。 跟上一次她所见到的不同,这一次,多了很多刚留下不久、新鲜的痕迹。 棠许的手紧紧捏着他的衬衣,看着他身上多出来的那些痕迹,很久之后,才又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些是什么?” 燕时予声音已经恢复平静:“治疗痕迹。” 棠许心头猛然“咯噔”了一下,抬眸看他,“什么治疗?” 燕时予抬手,缓缓抚上了她的脸,回答道:“不正常的时候,需要接受的治疗。” 棠许脸色一点点变得震惊。 不正常的时候? 什么时候,算是不正常的时候? 而治疗,又是怎么个疗法? 她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可是他身上那些伤痕的特殊形态,分明像是……电击留下的。 治什么病会用到电击的手段? 棠许脑海中倏地浮现出他曾经状似无意说出的一句话—— “他们说,我是疯子。” 最开始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棠许是嗤之以鼻的,只以为他是故意吓唬自己。 可是后来发生的许多事,让她的认知发生了改变。 他似乎是真的经历过什么,所以才会有如今的某些行事风格和精神状态。 只是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棠许依旧没有将这句话当真。 她以为,这句话只是一种指代。 可是此时此刻,面对着眼前的这具身体,棠许没办法再忽视那句话了。 所以,那是真实存在的过往吗? 她回忆起从前许多,而燕时予只是凝眸看着她,观察着她脸上的每一丝神情变化。 然而棠许一贯也是擅长伪装自己的,尤其此刻,她心中还有着别的芥蒂,脸上只有震惊和怀疑,看不出一丝一毫别的端倪。 然而燕时予却依旧不愿意再等下去。 他的手依旧停留在她的脸上,几番来回逡巡,终于开口问道:“会害怕吗?” 棠许没有回答。 两个人就那样安静地站立了许久,最终,燕时予收回自己的手,低头一点点将她刚才解开的扣子重新系上。 棠许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直到他系上最后一颗扣子,她的目光才缓缓上移,回到了他的脸上。 此时此刻,哪怕他视线依旧停留在她脸上,眉宇之间却已经多了几分冷清和疏离。 仿佛刚刚有什么,无声地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棠许安静地跟他对视了片刻,终于再度开口:“所以你早年在国外待了那么多年,都是在治病?” 燕时予静了片刻,才淡淡应了声:“嗯。” “可是在波士顿,我没觉得你有任何异常。”棠许说。 燕时予又静了片刻,才道:“那是之前欠下的疗程。” “什么时候欠下的?”棠许继续追问。 而燕时予看着她,回答道:“那次去欧洲,你问我能不能一周之内赶回来那次。” 第189章 是治疗,还是惩罚? 棠许心脏骤然紧缩了一下。 她当然记得那次。 鉴于两个人有了关系之后他第一次去欧洲,一去就失联了一个多月,这第二次,正陷在情思里的她问他能不能一周之内赶回来。 燕时予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结果他的确是在一周之内赶回来了。 可是他一回来,两个人就决裂分手了。 所以那次, “爸爸,我来了,十年了,我一直不敢来看你,你不会怪我吧?”米白伸出手,抚摸着墓碑上父亲的照片,那么年轻,那么帅气,可惜,却早早的离开了她,离开了这个充满生机的世界,去了另一个国度。 一片碧绿的湖水中,一个白玉无瑕的手臂,从水中伸出,撩起阵阵涟漪,手中的水慢慢从指缝滑落,滴落在水面,形成一道道水波。 姬睁开眼睛,看见的便是华丽的帷帐,自己显然是睡在了一张更加华丽的雕花大床上。 虽然李龙飞并不知道自己同王莉的姑侄关系,可因为自己是王莉推荐来的,所以李龙飞对自己的态度还不如对前台的唐菲儿,甚至还不如那个经常有事没事就在总裁助理办公室晃悠的胖妞杨柳青。 郎天一脸上一阵狞笑,“李阿姨,对不起,你太不配合了。我没有耐心等你了。”说着,一个饿虎扑食,就把李秋寒扑倒在双人沙发上。 这个画除了完成过那个任务的叶华,其他人根本没办法从上面看出什么不同来,这画根本就是给接到任务的人的提示呀!叶华上前对着壁画又是敲又是摸,但根本没在上面找出什么机关来。。难道只是个提示? 晚饭大家吃的很开心,秀瑶却很是纠结,饭后躺在硬邦邦的炕上,盖着又沉又不保暖的棉被,她还是没回过神儿来,难道自己就要在这里过这样的穷日子? “好好好!”暗连叫了三个好,生命之戒对他的副作用令暗夜不能眠,他却知道冕与夜是相辅相成,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这是上天的安排,怕的就是两族自相残杀。 “伍德,现在,我不要你道歉了,你跟你这个母老虎都给我等着!”米白冷冷的看着伍德,放下狠话,转身离开了伍德的办公室,心里惦记着娜娜,不知道她在哪里,肚子里怎么会有了伍德的孩子? “欧阳!你好棒!我爱你!”最花痴的董婉瑕激动的拍手喊了一声。 “不慌,且让本相试他一试。”王崇焕似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他拍手唤来家仆,让其下去准备。 “我也不讹你,够我用就行,白银五百两,不过分吧?这可是纯恩义价了。”姬雨泽开出了一个姒阳夏无法相信的价格。 周淡妆的身材,和林绮青的身材,完完全全就是两种不同的风格,后者比较纤瘦苗条,也有着一双动人的大长腿;但前者就比较丰满且肉感十足了。 那么楚源想杀掉张渣飞简直轻而易举,这一番下来倒是让唐纤玉更加怀疑楚源便是杀人凶手。 只见到一只十米多高的巨型丧尸正一只手抓住变化后的孙浩明,随后张开血盆大口,要将他给直接吞进去。 更重要的是,之前也有另想奇招想要夺得陛下宠爱的人,但是无一例外都在几天之后莫名惨死——用脚趾头想,都能知道怎么回事。 我从巷道口这里出来之后,向着村子那几块田那里走去,好在有条河流,我朝着河流走去。 第190章 燕时予口中答应着“好”,可事实上,一直到天慢慢亮起来,他都没有再入睡。 虽然如此,这却已经是这几个月来,难得的一个好觉了。 时隔半年,终于又一次进入这个房间,躺在这张床上,恍若隔世。 虽然这房间已经跟从前不大一样了—— 她调整了床的方位,床尾新添了斗柜,他曾经亲手设置好的音响也已经不见了踪影…… 可终究,是她的房间,是充满她气息的房间。 足够让人心安,也让人满足。 也不知过了多久,怀中人忽然问了一句:“你睡着了吗?” 安静片刻,燕时予伸手抚上了她的后脑,无声回答。 棠许也没有再问什么。 惊醒之后,她同样没有再睡着。 即便昨夜情感先于理智,对他的心疼完全占了上风,可是一夜过后,她还是忍不住想了许多。 她固执地想要了解他的全部,可是经过昨夜,她清楚地知道,那些她想要挖掘的过往,对他而言,可是全部是难以言喻的疼痛。 很多事情,她或许只能知道一个大概的轮廓,没办法再去深入探究了。 因为舍不得。 她舍不得让一次次翻出他的痛苦,逼他一次次回忆和面对。 可是一个只有模糊轮廓的人,能够在她生命中占据多少? 这段感情又能存续多久? 在棠许心里,终究是没法寻到一个肯定的答案了。 她近乎失神地想着,直到燕时予那边再度传来动静。 棠许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他正掀开被子起身。 “你这就要起床了吗?”棠许不由得问。 燕时予并未回头,只是道:“我去卫生间。” “哦。”棠许轻轻应了一声,重新倒回了床上。 然而这一倒,直到外面天色一点点明亮起来,都没有再看见燕时予回房。 棠许等待许久,终于按捺不住,也起身走出了房间, 房门外安安静静,棠许径直走到卫生间紧闭的房门口,里面也是没有任何动静。 棠许在卫生间门口站了很久。 如果不是燕时予的衣裤鞋袜依旧放在房间里,她几乎要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先行离开了。 可是现在,他并没有离开,可是将近两个小时过去,他都没有任何动静。 棠许本该敲敲门,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可是她的手举起的瞬间,便又生生顿在半空中。 在那一瞬间,她竟然胆怯了,迟疑了。 她害怕敲开门,会有一些预料之外的状况。 让他难堪的状况。 也让她害怕的状况。 棠许门口僵立许久,那只手始终没能敲下去。 她满心纠结与犹疑还没来得及整理出一个头绪,卫生间里终于传来了动静—— 似乎是花洒的声音。 可是…… 棠许转头看向了厨房的方向。 热水器并没有启动。 而花洒的水声还在持续。 棠许又站了许久,终于转身回到了房间。 又过了将近半小时,卧室的门才又一次被推开。 棠许坐在床边,抬头看见了身上只裹着一条浴巾走进来的燕时予。 他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身上也还有隐约的水珠,整个人却没有透出刚洗完澡的温暖与松弛,相反,他整个人的状态都是紧绷的。 棠许知道,那是因为他洗的是冷水澡。 这样天寒地冻的日子,虽然屋子里有暖气,但是棠许依然没办法想象长达半小时的冷水澡冲下来,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可是她很想知道。 棠许蓦地站起身来,走近了燕时予。 然而在她走近的那一瞬,燕时予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后退了半步。 棠许清晰地将他这个动作看在眼中,再度抬眸,毫不犹豫地更朝他走近了一些。 两个人身体将近相贴,棠许伸出手来,轻轻抚上了他的身体。 果不其然,他的身体很凉。 那股凉,几乎是从内到外的,她甚至感知不到他皮肤底下一丝一毫的温暖。 这样的感知让棠许忍不住心慌。 怎么可能有活生生的人是这样的体温? 这不正常,实在是太不正常。 仿佛他不是真实存在的,仿佛下一刻,他就会从她眼前消失…… 棠许忽然伸出手来,紧紧抱住了他冰凉的身躯。 肌肤相接的那一刻,仿佛冰与火的交融。 可是棠许知道自己不是火。 她不具备火的的热量,也不具备火的能量。 可是她却依旧想要他温暖起来。 哪怕明知自己的体温只是杯水车薪,她还是甘愿敞开自己,接纳他的一切。 那样冰凉的体温下,燕时予的一切感知仿佛都是凝滞的状态,很久之后,他才伸手轻轻抚上了她的背。 “不怕吗?” 再开口时,却依旧是这三个字。 他近乎固执地、重复问着她这个问题。 棠许知道他有所在意。 她当然怕。 她有很多很多的怕——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怕他未知的过去,怕他“不正常”的人生,怕他没有缘由的情深,也怕他被辜负时的失控…… 可是她最怕的,却是刚才那一刻。 无法感知他真实存在的那一刻。 如果他真的就此消失,那从前如何,发生过什么,经历过什么,又有什么重要? 唯有这样抱住他,让他的身体一点点暖起来,最终真切感知到他的存在,她的心才终于一点点安定下来。 “不怕。”她依旧重复先前的回答,“你不怕,我就不怕。” …… 半个小时后,高岩派人送了早餐上来,同时送上来的还有燕时予需要服用的药。 棠许将还热乎的早餐一一摆上餐桌,目光落在那一袋药片上,不由得有些失神。 直到燕时予穿戴完毕从房间里走出来,棠许才抬眸看向他。 瞥见餐桌上的情形,燕时予很快走上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棠许刚将一杯热牛奶放到他面前,却见他的手已经伸向了旁边的药袋。 “你干嘛?”棠许蓦地一伸手,按住了药袋。 燕时予抬眸看她,眸色之中似有不解。 “谁教你不吃饭直接吃药的?” 燕时予似乎迟疑了片刻,才道:“这样吸收会更好一些。” “那你的胃是不想要了?”棠许紧盯着他,“你要是不想要了,提前说一声,省得我费神担忧。” 喜欢婚色诱瘾请大家收藏:()婚色诱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1章 晚上见 棠许这句话说得极其冷漠。 甚至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便收回了手,低下头去,安静吃起了自己面前的早餐,再不多看他一眼。 燕时予静静看了她片刻,终于也收回了拿药袋的那只手,乖乖低头吃起了东西。 整个早餐过程中,棠许再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 吃完早餐,棠许自顾自整理自己的东西,仍是不理他。 燕时予坐在旁边,收发了几封邮件之后,便放下了手机,一边看着棠许来回忙碌的身影,一边看向腕表上的时间。 半个小时一到,棠许几乎是掐着点端着一杯温开水放到他面前。 燕时予无声笑了笑。 随后才拿起杯子,将药袋里的药顺服而下。 吃完药他便准备离开,棠许又一次从房间里走出来,将他的围巾送到了门口。 燕时予正低头换鞋,听到动静抬头看她,棠许的视线却落在了他的脚边。 这样一来,燕时予也顺着她的视线低下头,看向了自己刚换下来的那双拖鞋。 没错,还是最开始的那双。 十几块钱、还被送进过干洗店的那双。 其实棠许昨天晚上就发现他穿这双拖鞋了,到这会儿又一次看见,心中不免有些波澜。 而燕时予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 他弯下腰,将换下来的拖鞋重新放进了昨天发现它的位置—— 鞋柜最深处。 棠许很想解释些什么,却又怕显得矫情了。 那双拖鞋并不是她有意留下来的。 实在是因为宋语乔和宋洛白先后住进来,那时候宋语乔还问过她这双鞋能不能给宋洛白穿,棠许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于是鞋柜里又多出了那姐弟二人的鞋子,渐渐地这双鞋就被放进了鞋柜最深处。 两个人分手后,这双鞋也再没有在棠许视线中出现过。 正是这个原因,让这双拖鞋得以保留到现在。 而此刻,棠许只庆幸,这双鞋还在。 想到这里,一时心也软了些,棠许走上前,为燕时予系上了围巾。 而燕时予垂眸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倾身向前,在她唇上落下绵长一吻。 最终,是棠许强行将他推出了家门。 而房门关上前,燕时予放了一个东西在她掌心。 棠许低头,看见了秋水台的业主卡。 曾经被她亲手退还给他的那张卡。 如今,他又一次交到了她手上。 棠许心头心绪翻涌,到底还是追出门去,抱住他的脖子,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晚上见。” 燕时予说。 棠许瞥他一眼,飞快地转身回到了屋子里。 她则又在家里待了二十多分钟,给宋洛白打了个电话,得知他很快就会回家,这才放心出了门。 棠许今天出门算是有些晚了,去公司的路上堵得不行,所有车辆都以龟速前进。 车速一旦慢下来,能够注意到的东西就多。 至少最堵的那半个多小时,一辆黑色本地车牌的SUV就四五次出现在棠许的视线之中。 而更让人惊奇的是,在稍后畅通的那三十分钟里,棠许又有两次看见了那辆车。 或许是巧合,又或许不是。 棠许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又一次出现在自己后视镜中的车辆,径直将车子驶进了公司停车场。 这一天跟从往常其实没什么差别,一天的工作忙碌又平稳,时间也过得很快。 下班时,棠许又一次看见了那辆黑色的SUV的。 如果早上是巧合,那么晚上这算什么? 缘分? 棠许坐在车里,安静地驾驶一段路之后,拨打了高岩的电话。 “高岩,麻烦你帮我告诉燕时予一声,我暂时不去秋水台了。” “啊?”高岩一听就有些急了,“为什么啊?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棠许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以为自己是在跟燕时予闹别扭,为了安抚高岩脆弱的心灵,棠许到底还是如实道:“有辆车从早上就跟着我,我不确定对方是什么路数,暂时不去了。” “哦。”听到这句话,高岩反倒是大大松了口气的架势,随后道,“那没事的,棠小姐,你不用在意,直接来秋水台就是了。” 棠许听了,微微拧了拧眉,“是你们派出来的人?我不是说了不要让人跟着我吗?” “不是的,棠小姐。”高岩立刻否认,“我敢保证,那辆黑色的SUV不是我们安排的。” 棠许静默了片刻,才道:“所以你为什么会知道那是黑色的SUV?你们的人开的是什么颜色的车?” 高岩蓦地咳了两声,装作忙碌的样子,“棠小姐,我还有事,暂时先不跟你说了。稍后见到燕先生你再问他吧。” 棠许也没有了办法。 既然高岩说没事,她瞥了一眼那辆紧跟不舍的车,最终还是直接将车子驶向了秋水台。 晚上八点,燕时予还没有回来。 阔别已久,这屋子却仍旧是她熟悉的模样,分毫没有改变。 然而到底是隔了这样久重新踏足,棠许没有像从前一样自出自入,只是安静地坐在沙发里等他回来。 这一等,就等到了十点多。 棠许几乎都要靠在沙发里睡着了,才终于听见动静,转头看向了入口处。 燕时予大步而入,看见仍然坐在沙发里的她时,步伐才稍稍缓了下来。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棠许揉着眼睛问了一句,“公司有很多事要忙吗?” 燕时予在她身侧坐下,回答了一句:“去了一趟老宅。” 听到“老宅”两个字,棠许几乎是下意识地心头一紧,随即便半分睡意也无,只睁大了眼睛观察他的脸色。 好在,一切如常。 他的气色比早上还要好一些。 饶是如此,棠许依旧没办法安心,忍不住伸手握住了他,想要问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累了怎么不去房间休息?”燕时予很快开口,打破了沉默。 “以为你很快会回来,懒得动。”棠许有些含糊地回应了一句。 然而很快,含糊的便不止她的回答了。 她的声音、思绪,通通都在燕时予吻下来的那一刻,变得不属于自己了。 棠许被他抱着跨坐在他身上,伸手抱住他的脖子,难以自控地回应。 直到呼吸变得炽热又急促,棠许才匆忙强行将自己从沉沦之中拉出。 “我该回去了……”棠许口干舌燥,声音都微微喑哑了,“再晚就不好了……” 喜欢婚色诱瘾请大家收藏:()婚色诱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2章 对身体的绝对掌控 棠许这句话说得足够清晰,偏偏燕时予充耳不闻。 下一刻,棠许的唇又一次被封堵。 连舌尖也一并被占据,再说不出半个字。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越是炽热,棠许的内心就越慌。 不为其他,只因为他的身体。 昨天晚上她才见过他伤痕累累、控制不住颤栗的身体; 今天早上,她又亲眼见证他将自己的身体折腾到失去正常人的温度。 而这天晚上,他又回去见了燕老爷子…… 那个高高在上的燕家之主,从前她不了解,如今在她心里,是恶魔一般的存在。 棠许完全没办法理解,短短两天经过这么多的折腾,他怎么可能扛得住? 而燕时予用事实证明,棠许多虑了。 几番起伏,几番冲撞。 先败下阵来的人却是她。 她伏在他肩头,咬着唇思索是哪里出了问题。 是她太过小心,过于迁就,还是他对自己身体的掌控完全超出了常人? 棠许微微垂眸,看见他肩头起伏的肌肉线条,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了上去。 什么样的人,会对自己的身体有这样强的掌控力? 在经历了那么多、遭遇了那么多的情况下,还可以这样迅速地恢复? 答案不言而喻。 是长期处在这样的循环之中的人。 他早已经习惯了受伤、恢复、再受伤、再恢复…… 这对他而言,仿佛已经成为了人生的一部分,成为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甚至习惯到,连自己身体都有了相应的成长—— 可是这种成长,何其痛苦? 棠许几乎不敢想象,只吻在他肩头,埋头不语。 燕时予伸出手来,轻轻扶住她的后脑,在她完全释放的温柔和心疼中,同样释放了自己。 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中,她听到燕时予问:“今晚留下来?” 棠许的身体和神经都处在极致的兴奋中,然而脑海之中理智依旧残存,“不行……要回去……” 燕时予没有再多说什么,一低头,就又重新吻上了先前吻过的地方。 棠许抱着他的头,几番摇晃躲避,结果又成功惹起了火头。 到底是没能躲过去。 彻底结束已经是凌晨两点,棠许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回拨了过去。 宋洛白的声音听起来愤怒且清醒:“棠许,你还知道回电话啊?” “我待会儿就回来,有什么事吗?”棠许尽量放低了声音,掩盖住自己声音中不明显的颤栗与喑哑。 宋洛白顿了顿,说:“我饿了,你回来在楼下的便利店帮我带包泡面上来。” 对于这种神经病一样的要求,棠许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答应了下来,便挂了电话。 刚放下手机,身后淋浴间的门被推开,刚沐浴完的男人通身都是水汽,却全然不顾,就那样从身后又一次贴了上来。 棠许是真的不敢再跟他继续闹了,微微躲避了一下,回头看他时,脑海中忽然想起了另一个话题,于是迅速开口道:“今天上下班都有车跟着我,不会是燕凤祁的人吧?” 这话题实在是跳转得有些迅速,燕时予眉心微微一动,只淡淡应了一声:“嗯。” 一下子就猜对了,棠许自己都有些意外。 不过细思下来,跟得这样明目张胆不怕她发现,而高岩同样不怕对方发现她和燕时予关系的,大概也就只有燕凤祁了。 “为什么?”棠许看着他,“他干嘛要跟着我?” “不是你出的主意吗?”燕时予回答,“这么快就忘了?” 棠许不由得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么快?” 她所指的当然是指乔翎的事。 当初她给燕时予出的主意是帮助乔翎逃离燕凤祁,可是燕凤祁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刚刚才找到乔翎,棠许本以为这件事实施起来会有一定难度,没想到这么快便已经有了结果。 “出乎意料地顺利。”燕时予回答。 会这么顺利,当然是因为燕凤祁放了水。 棠许一早的感觉就没错,他是故意将乔翎送到他们面前,故意给他们出手的机会。 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个女人对他而言,不重要,随便燕时予怎么做,他并不在意。 可是现在,他却派了人来跟着她…… 棠许跟燕时予对视了一眼,“他不会是想抓了我,来换回乔翎吧?” “故弄玄虚而已。”燕时予只是回答,“不用理。” 棠许轻轻抿了抿唇,思索片刻之后才又问:“那你把乔翎弄到哪里去了?” “你确定想知道?” 棠许想了想,还是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你还是不要告诉我,万一燕凤祁真的抓了我,我扛不住他的严刑逼供,吐露出来就功亏一篑了。” 燕时予垂眸看着她,“这么扛不住事?” “扛不住。”棠许连连摇头,“一点都扛不住。” 燕时予抬手,轻轻捋过她肩头的发,顺势抚上她耳垂,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倒是看得出来。” 简单几个字,棠许耳朵的温度骤然升高,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是刚才他咬她耳垂的那一刻,她所给出的反应…… 她一下子拍开他的手,“就事论事,懂吗?” 燕时予很显然是不怎么懂,也不想懂。 再然后,他直接就问了一句:“高中什么时候开学?” 棠许原本是有些羞恼的,听到这句话,安静片刻,忽然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喜欢婚色诱瘾请大家收藏:()婚色诱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3章 你想做的事,最重要 凌晨三点,棠许才终于从秋水台离开。 夜间道路异常通畅,她驾车行驶在路上,几乎只需要二十分钟就能到家。 这样的深夜,燕时予自然是不愿意让她独自驾车回家的,然而棠许执意,燕时予也没有办法。 然而车子刚刚行至半路,一条几乎没什么车经过的双向车道上,一辆车子截停了棠许。 棠许并没有感到太意外,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那辆并不怎么起眼的黑色轿车。 很快,司机下了车,走到后座的位置,为里面的人打开了车门。 看见燕凤祁的瞬间,棠许忍不住在心头笑了一声。 燕凤祁状态也很轻松,下车之后,就靠在车尾处,向棠许招了招手,示意她下车来。 棠许却只是坐着没动。 燕凤祁笑了一声,“这是在怕我吗?” “是怕。”棠许回答,“不过怕的不是你。” “哦?”燕凤祁微微挑起眉来,“那是谁?” “你说呢?”棠许道,“你当初是怎么去到津市的,忘了么?你这样子出现在淮市,得到批准了吗?我怕万一出什么事,我躲避不及,会殃及池鱼。” 听到这几句话,燕凤祁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低低地笑出声来,“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呢?” “我当然怕。”棠许道,“毕竟我是无辜的。” “这么说来,我就是活该了呗?”燕凤祁道。 棠许说:“有这样的觉悟倒也是挺难得的。” 燕凤祁轻轻叹息了一声,才又道:“放心吧,驱逐我出淮市的那位年纪已经大了,天寒地冻深更半夜,应该是不会躺在被窝里做决策了。所以我呢,暂时安全。” 棠许:“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燕凤祁被她这句话逗得又一次笑了起来,说:“也没有那么遗憾吧。虽然我回来淮市只是一时的,但是燕三公子他长期都待在淮市啊,你要是想看好戏,机会应该多得是。慢慢等呗。” 棠许脸上的神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好看过,听到这句话,更是连眼神都微微冷了下来。 她知道燕凤祁是什么意思。 他知道燕老爷子的手段,他知道燕时予经历过什么,所以他是在嘲讽。 眼见棠许这样的神情变化,燕凤祁似乎是很满意,说:“所以啊,作为身边人,你应该多劝着他点。千万要谨言慎行,不要出一点差错,否则,可有的是苦头吃。” 话音刚落,棠许的车尾方向忽然传来车声。 棠许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很快,那辆车在她的车子后方停了下来,随后,燕时予推门下了车。 燕凤祁微微偏了头,看着燕时予一点点走近,唇角带笑地挥了挥手,似乎早就在等待这一刻。 燕时予却没有看他。 他径直走到棠许车旁,看见安坐在车里的棠许,问了一句:“没事吧?” 棠许轻轻摇了摇头,看向他的眼神之中不由自主地带了担忧。 燕时予却只是伸出手来,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随后才终于转头,看向了依旧倚在前方车尾处的燕凤祁。 燕凤祁道:“正聊起你呢。” “是吗?”燕时予就站在棠许车窗旁边,神情清淡,“聊我什么?” 燕凤祁摸着下巴,“做人需谨慎啊。在自己还有诸多问题的时候,千万不要轻易树敌,一定要量力而行。你懂我的意思吧?” “当然。”燕时予竟然点头称是,“所以我从不轻易树敌。” 这话说出来,燕凤祁直接笑出了声,随后才又道:“看在身上有一半相同血缘的份上我才会这么说,我的告诫是善意的,你应该听劝。” “哦?”燕时予反问,“听这样的劝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吗?” 燕凤祁竟当真思索起来,然而他思索良久,最终无奈地摇了摇头,“抱歉,好像还真没有什么好处。” 棠许只觉得他像是有什么大病。 专门跑来拦下她的车,引出来燕时予,说这么一通废话,到底是什么目的? 而燕时予已经收回了看向他的视线,转头对棠许道:“去那边,我来开车。” 棠许顿了顿,直接从车内跨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视线依旧紧盯着燕凤祁。 燕时予随即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两个人都没有再和燕凤祁对话,而燕凤祁费了这样大一番工夫,竟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微笑看着他们离去。 直到车子驶出这条路,转上一条大道,棠许才缓缓呼出一口气,开口道:“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明明是为了乔翎来的,偏偏绝口不提,云山雾罩地说了那么几句,就想掩盖过去吗?” 燕时予转头看她,“掩盖什么?” “他的真实目的啊。”棠许回答。 燕时予只淡淡一笑,道:“你又知道那是他的真实目的?” “他都已经着急到跑来淮市了。”棠许说,“他被驱逐去津市那么久,有回来过吗?偏偏这一次他回来了,那足以说明一些东西了吧?他放不下乔翎,又不愿意让人知道他放不下,可是有些事情再怎么藏都藏不住的,骗得了自己,骗不了别人。” 听到这句话,燕时予似是有所触动,转头看了她一眼。 棠许察觉到了,转头跟她对视了一眼,一时竟微微耳热了起来。 随后,她迅速转移了话题,问:“所以,你有没有问过乔翎,她和燕凤祁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 “没有。” 简单两个字,立刻打消了棠许所有八卦的念头。 “为什么?”棠许不由得道,“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也不打听一下吗?” “我不关心。”燕时予回答。 棠许听到他平淡的语气,微微一顿,才又道:“那你关心什么?” “你说呢?”燕时予不答反问。 她刚才强行扭转开的话题似乎又回来了,车子暖气开得很足,棠许的耳朵又一次微微热了起来。 燕时予手眼平稳地驾着车,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棠许捏着安全带,看着前方的道路,安静许久之后,终于又一次转头看向他。 “如果有一天,他对我出手,你千万不要因为我犯糊涂。”棠许说,“你想做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燕时予略垂了垂眼,道:“你觉得我想做的事是什么?” “我不知道。”棠许回答,“但既然是你想做的事,那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支持你的。” 喜欢婚色诱瘾请大家收藏:()婚色诱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4章 棠许是最好的切入口 燕时予一时没有回答。 车子却忽然微微转向,靠边停了下来。 棠许有些疑惑地转头看他,“怎么了吗?” 燕时予静了片刻,才又开口问:“这是嘱托,还是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 表白吗? 棠许眼神里的迷茫有些过于清澈,装傻装得过于明显,“有什么区别吗?” “有。”燕时予却没有被她迷惑到,固执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棠许轻轻抿了抿唇,明知他想要的答案是什么,可是那样的话,要怎么轻易说出口? 凌晨空旷的马路上,安静的车厢内,两个人对视许久,最终,棠许微微倾身向前,主动在他唇角印下了一个吻。 对于刚刚经历了亲密情事的两个人而言,这一吻远不算什么。 可是这一吻后,车厢内再度陷入沉默。 燕时予微微垂眸,视线在棠许脸上停留许久,最终无声笑了笑,重新启动了车子。 等棠许回到御景湾,轻手轻脚地打开大门走进去时,却意外跟刚从厨房走出来的宋洛白直接照了面。 宋洛白手中端着一杯水,神情平淡地看着她,“您还知道回来呢?” “闭嘴。”棠许只丢给他两个字,转头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至于宋洛白要求的泡面,棠许忘得一干二净,宋洛白同样没有提及,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 …… 同样的时间,燕凤祁推开了市中心一家酒庄的VIP房门。 色调昏暗的包间内,江暮沉半躺在沙发里,面前好几个空酒瓶,他却依旧是清醒的,睁着眼睛,盯着墙上投影播放的一部黑白无声电影,似乎看得很认真,连燕凤祁推门而入,都没有影响到他。 燕凤祁也不客气,直接在旁边的沙发里坐了下来,同样盯着墙上播放的电影看了几分钟,才微微叹息了一口气,道:“江先生可真是有闲情逸致啊,这种时候,还能静下心来看电影。” “我又不用担心随时被驱逐出城,怎么就不能有闲情逸致?”江暮沉张口便是嘲讽。 好在这一痛点对燕凤祁而言,似乎已经接近麻木了,他并不多在意,转而道:“也是,你,燕时予和棠许应该是都不用担心这一点的,所以,你们都可以有这份闲情。” 听他提及燕时予和棠许,江暮沉眸色赫然暗沉,冷冷地瞥向他。 燕凤祁端起面前的一只酒杯来,耸了耸肩,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提及的,只不过恰好刚刚见过他们,一时有些没忍住。” 江暮沉神情愈发阴寒。 燕凤祁稳稳地扳回一城,这才又开口道:“之前商量的事,筹备得怎么样了?” 江暮沉似乎并不喜欢他这种语气,冷冷瞥了他一眼,一个字都没有回答。 燕凤祁笑了笑,“既然要合作,还是要有诚意一点,你这个态度,我们怎么合作愉快?” “合作?”江暮沉看着他,冷笑了一声,“我和你不过就是相互利用,扯什么合作?” 燕凤祁耸了耸肩,随后道:“知道你不爱听,但是该说的话我还是要说。想要毁掉燕时予,最直接的手段就是破掉他苦心经营的假面具,逼他暴露出他的真实面目……想要达成这个目的,最直接的手段,就是公开他和棠许的关——” 燕凤祁话还没说完,面前的矮桌忽然“砰”地一响,被江暮沉一脚踹到了移位。 燕凤祁低头观察了一下移位的程度,一边判断江暮沉的脚力,一边“啧啧”叹息道:“也是,有哪个男人愿意向外界公布自己戴绿帽的事实呢?更何况还是江公子你这样的人……” 他言语中带着的笑意激得江暮沉勃然大怒,下一刻便直接站起身来。 眼见着江暮沉终于站直了身体,燕凤祁才又轻笑了一声,道:“不想公开他们的关系也行,要破坏他的形象以后多得是机会,但是,你得知道,不管是从哪方面入手,棠许就是最好的切入口。” 江暮沉依旧面容阴沉地盯着他。 燕凤祁直接将自己的手机甩了出来。 “看看上面的数据资料吧。”燕凤祁说,“仅有的几次低谷,通通都发生在他和棠许分手期间。” 听到这句话,江暮沉面部神经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他没有去看那份资料,而是重新坐回了沙发里,竭力压制住声线中的愤怒,轻蔑却不加掩饰,“就凭她?” “是啊。”燕凤祁笑着叹息了一声,“真是不可思议。原本以为燕时予没什么弱点,可是没想到棠许就是他最大的弱点……从燕时予回来到现在,按理他们没有认识多久才对,你这个准前妻到底有什么魔力,能够让燕时予这样舍不下?” 江暮沉身上散发的寒气愈发明显,周围气场都冷了下来。 “数据事实分析我都已经摆在你面前了,该怎么做,你自己思虑清楚吧。”燕凤祁边说着话,边站起身来,“我先走了,有事电联。” 说完燕凤祁便径直离开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留下江暮沉独自坐在那里,良久,目光又一次看向了面前播放的老电影。 他目光依旧专注清晰,一如先前。 却只有自己知道,从头到尾,他一个画面都没有真正看入眼中。 …… 三月初,暌违多月的陆星言回到淮市,约了棠许一起吃饭。 棠许赶到约定好的会所时,陆星言已经坐在那里,正低头玩着手机。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来,看见棠许的第一眼,便微微怔了怔。 “怎么了?”棠许一边坐下来一边问,“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陆星言微微拧眉看着她,“有一些不属于你的东西。” 棠许一怔,迅速掏出手机打开摄像头照了照,随后瞪了陆星言一眼,“什么东西不属于我?” 陆星言的手指在她脸上绕了一圈,随后才又哼了一声,道:“气色不错嘛,好像还长了一点肉……终于愿意好好吃东西了?” 棠许放下手机,说:“反正以后也不会跳舞了,长肉就长肉吧。” 听到这句话,陆星言眉头拧得更紧,盯着她看了半晌,道:“燕时予给你下了什么蛊?” “少胡说八道。”棠许又瞪了他一眼,随后生硬地转移话题,“点了什么菜?有我爱吃的吗?” 陆星言有些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道:“放心吧,没监控的,我也没准备偷录。” “陆星言!”棠许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他了,“你还不如不回来呢!” “是哦,现在不是需要我的时候了,我还不如不回来……”陆星言啧啧叹息着,随后将自己手边的一个小盒子扔到了棠许面前,“也就是我有良心,居然还记得你生日,眼巴巴地跑回来给你送个礼物,居然遭受这样的冷言冷语,真叫人寒心。” 棠许打开那个盒子,看见一枚精美的绿宝石胸针。 “给我的?”棠许有些狐疑地看着他,“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有送过我什么礼物,突然来这么一出?” 陆星言闻言忍不住笑了一声,道:“拍下了一幅画,过来验收,刚好看见这枚胸针,正好你要生日,怎么也得送个礼物吧。” “我就知道。”棠许说,“不是顺便,你也想不起我这个朋友。” 陆星言也不反驳,只是道:“你生日,燕先生打算怎么给你庆祝?” 棠许赏玩着刚收到的礼物,漫不经心道:“他又不知道我生日。” “不会吧?”陆星言表示诧异,“你们都已经分手又复合了,他居然连你生日都不知道?” 棠许忍不住又白了他一眼,说:“他很忙,这种小事我自己都不在意,他更不用在意。” “女人还是不要太懂事的好。”陆星言说。 棠许懒得理他。 陆星言喝了口茶,才又道:“你之前不是说他算计你,是怎么回事?现在已经解决好了吗?” 棠许想起两个人上次通话还停留在公司被燕时予算计出事的阶段,顿了顿,到底还是将之后发生的事告诉了陆星言。 陆星言听得很诧异,“所以他从小在国外治病的流言是真的?” 棠许轻轻摇了摇头,道:“那不是治病,更像是一种精神控制……好在,他并没有被真正控制。” 喜欢婚色诱瘾请大家收藏:()婚色诱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5章 一句话而已 陆星言听完她的话,微微挑了挑眉,道:“你又知道他没有被真正控制?他有多少事告诉你了?” 棠许略一顿。 陆星言这人,永远不知道嘴下留情是什么东西,句句往人肺管子上戳。 幸亏棠许知道他的个性,也懒得去跟他计较,只是道:“有些时候,不是什么话都要靠说的。” “哦。”陆星言点了点头,道,“所谓心意相通是吧?那就且看看你们能心意相通到什么程度吧。” 这自然不算是什么好话,棠许虽然不计较,但是也没办法彻底忽略这句话带来的影响,咬牙忍耐了片刻,到底是没能忍住,拿起桌上的杯子作势朝他泼去。 陆星言立刻闪身一躲。 结果棠许手里的杯子根本是空的。 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让棠许乐得不行,笑出了声。 静下来,棠许才又开口道:“你放心吧,我没糊涂到那种地步。” “那我就擦亮眼睛等着看了。”陆星言隐隐翻了个白眼。 一顿饭吃完,得知陆星言第二天又要飞回蓉市,便准备转场再待一会儿。 没成想刚刚走出包间门,就意外撞见了熟人——江暮沉的堂弟,江星辞。 见到棠许,江星辞先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要张口喊嫂子时,忽然想起上次见面时棠许的警告,迟疑片刻,一时也想不出来别的称呼,只能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嫂子,这么巧。” 棠许心头微微叹息了一声,也懒得再去纠正他什么,眼神交汇过后,选择了不回应。 江星辞又道:“这就要走了吗?” “嗯。”棠许这才应了声,说,“你这是才来?” “是啊,跟客户约得比较晚。”江星辞点了点头,“那嫂子你慢走。” 他一叫嫂子,棠许就不予理会,直接转头离开。 陆星言慢悠悠跟在棠许身后,笑了一声,说:“照我看,江家这些后辈个个都比江暮沉好。也就是那家伙命好,投胎成了江北恒的儿子,才能成为江氏的执行总裁……” 关于江家的事,棠许也是不想评价,因为并不表态。 两个人走到电梯口,电梯门正好打开,里面已经站了两个人。 棠许一眼瞥见其中一个是江氏的董事会高层曾峪山,她刚好见过,却并不怎么熟悉,因此只是隔着电梯门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没打算进去。 眼见着电梯门即将闭合,下一刻,却又打开来。 随后,曾峪山从电梯里走出,来到了棠许面前,问她:“有没有时间聊两句?” 棠许完全不知道他会有什么东西跟自己聊聊,但对方到底是长辈,她也不好拒绝,向陆星言使了个眼神,便和曾峪山走到了旁边的空旷处。 “前两天我刚好去看过老江,没想到今天就在这里遇到了你,也算是一种缘分。”曾峪山说,“我知道老江其实一直属意你进入董事会,你怎么想?” 棠许完全没想到他会跟自己聊这个,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很快就不是江家的人了,江氏的事,我也不会插手。” “不再好好考虑考虑吗?”曾峪山说,“这可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棠许笑了笑,“跟我无关。” 曾峪山微微叹息了一声,才又道:“眼下暮沉一再犯浑,老江的身体又不稳定,说句不好听的,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千辛万苦打下的江山,可能就要砸在暮沉那小子手里,你愿意见到这样的情形出现吗?” 棠许脸色微微一变,“爸爸的身体出什么状况了吗?” “你还不知道?”曾峪山微微有些诧异,顿了顿,只是道,“有时间回去看看吧,我这个外人就不多说什么了。但是关于接受老江的任命,进入董事会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再认真想想。” 聊完这几句,曾峪山也不多作停留,很快转身离开了。 棠许其实很想立刻就打电话给江北恒的,但是看了看时间,只能作罢,等明天白天再说。 她微微皱着眉回到陆星言身边,一起走进了电梯。 没想到在停车场,却又一次遇见了人—— 确切地说,是遇见了车。 刚出电梯,正好有一辆车自两个人面前驶过,停留在了附近的一个停车位。 棠许一眼就认出那辆熟悉的幻影。 陆星言同样认了出来,微微挑眉道:“不是吧,跟得这么紧?这是来接你来了?” “别胡说。”棠许转头瞥了他一眼,“他又不知道我来这里吃饭。可能也是恰好约了人吧。” 说完她就拉着陆星言要走,陆星言却故意道:“不打声招呼吗?” 棠许用力在他脚上踩了一下,强行拉着他上了车。 然而刚刚才坐上车,棠许脑海中忽然就闪过什么—— 她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有些焦急地逼迫自己回想,终于在某个瞬间,脑海中似有灵光闪过。 陆星言刚刚发动车子,正要转头说什么,却见棠许已经推门下车,直奔那辆幻影所停靠的车位而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棠许走到那辆车跟前,燕时予刚刚下车。 高岩见到她,先是一怔,见棠许神情之中透着焦急,下意识就要回避时,棠许却已经等不及他的回避了,压低了声音开口道:“如果你是要上去见江星辞,还是再等等吧。刚才遇见了江氏的高层,万一里面还有江氏的人,撞见你们两个,那就不好了。” 高岩蓦地瞪大了眼睛,有些震惊地看着棠许,仿佛是在问她怎么会知道。 而燕时予安静地站在对面,听着棠许的话,目光温柔沉静地落在她脸上,等她说完,才开口道:“就这么一件小事,有必要急得脸色都发白吗?”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就要抚上棠许的脸。 棠许连忙闪身避开,又微微退开两步,看了他一眼,才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是有些反应过头了。 是啊,如他所言,不过是一桩小事。 他既然都作出了这样的安排,那应该会有相应的准备,哪里轮得到她这样操心。 棠许这样想着,心头终于是一松,又因为自己的紧张鲁莽微微有些懊恼,顿了顿,只低低说了句:“我先走了。” 她转头就走,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实在让高岩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忍不住转头看向燕时予想要寻求一些答案,却见燕时予一直注视着棠许。 直到她走到一辆启动的车子旁边,拉开车门坐进去,燕时予才终于舍得收回视线,走向了电梯。 陆星言驾车行驶出停车场,才终于开口:“你怎么知道燕时予和江星辞之间有联系?” 棠许缓缓垂了垂眼,“猜的。” “猜的?” “因为之前也有一次,我在会所遇见江星辞之后,又遇见了他。”棠许轻声道。 那还是她刚刚向江暮沉提起离婚诉讼的时候,那时候的遇见,棠许完全没有将江星辞放在心上。 而这次,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情形再度出现,终于勾起了棠许那个时候的回忆。 原本也可以是巧合的。 可是这一次,江星辞说他刚到,同样的,燕时予也是刚到。 这样的巧合,发生在这样的两个人身上,那实在是巧合得有些过了头。 所以她才会突然有了这样的猜测。 而燕时予和高岩的反应证实了她的猜测。 也就是说,燕时予真的是一早就在布局对付江氏了,甚至早就已经和江星辞达成了联盟关系。 的确,要对付如今的江家和江氏,从江家旁支被投闲置散的人身上入手,让自己有内在的助力,是极好的手段。 只是不知道这件事,最终会走向何种结局? …… 棠许和陆星言转换场地又喝了几杯,等到散场时,已经过了零点。 棠许回到御景湾,推开门,就见到了安然坐在客厅里的男人。 棠许心头微微有些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自从宋洛白开学,这人是愈发肆无忌惮了,如果不是宋洛白每周六要回来,这人大概率是要拿这里当自己家了。 而恰好明天就是周六,原本是说好了他今天不过来,她抽时间整理一下他留下的一些痕迹—— 谁知道这人言而无信,说好不来的,怎么这就又出现了? 棠许只当自己没见到他,径直回到房间拿衣服准备洗漱。 没想到才刚转身走到房门口,就撞上了熟悉的胸膛。 棠许还想再装看不见,却已经被人拉住,抵在了门上。 “在会所停车场那么远都能看见我,回到家里反倒看不见了?”燕时予问。 “哦。”棠许应了一声,道,“我只记得你说今天不来的,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呢。” 燕时予仿佛听不到她话里的微嘲,只低头微微凑近,转而问道:“喝酒了?” 来都来了,反正是赶不走了,棠许也只能作罢。 “陆星言明天早上又要飞,所以一起去喝了几杯。”棠许低声回答着,随后道,“你放开我,我要去洗澡了。” “我也还没洗。”燕时予说。 棠许哪能听不出来他的言外之意,一边挣扎着想要逃,一边道:“你洗冷水好了——” “既然你有这个要求,那我一定尽可能满足。” 燕时予一边说着,一边重新将她拉回了怀中。 棠许再怎么挣扎都挣扎不过,最终被抵回了先前的位置,一抬下巴,就被男人封住了双唇。 燕时予扶着她的脸,就那样亲了很久。 亲到起初还略有些抵抗的棠许,最后浑身都发软了,不得不攀着他的肩膀,微微喘息着开口问了一句:“你干什么呀?” 这样子的亲热原本不算过火,可就是……挺不常见的。 燕时予没有用言语回答,只以行动代替。 进卫生间前亲了许久,在卫生间里又亲了许久,最后回到床上,仍旧有绵密的吻不断落下。 炽热又温柔。 棠许脑海中忽然就闪过今天跟他的那次碰面。 难不成,就因为提醒了他一句,便足以到这种程度吗? 想到这里,棠许忍不住轻轻捧住了他的脸。 他的从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痛楚,才会如此重视这样一个简单到极点的举动? 棠许心疼的同时,内心又控制不住地升起了一丝内疚。 可是她能做的,也只能到这里了。 哪怕她再想多帮他一些,终究还是帮不了别的了…… 喜欢婚色诱瘾请大家收藏:()婚色诱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6章 无关的人 翌日清晨,不到七点,棠许就被身边人起身的动静惊醒。 她睁开眼睛看了看时间,眯着眼睛看向刚刚坐起身的男人,有些混沌地开口:“这么早?” 今天凌晨闹到那么晚,难为他这一大早居然就能起得来,棠许实在是佩服。 “约了人喝早茶。”燕时予只回答了一句,“你继续睡吧。” “哦。”棠许倒也不客气,翻个身,闭上眼睛就又要睡着过去。 等到燕时予洗漱完,再回到卧室拿了衣服准备离开时,棠许却忽然猛地睁开眼睛看向他。 “今天周六,晚上你可不能再过来了。”棠许像是突然惊醒一般,极其郑重地将这一件很要紧的事告诉了他。 燕时予看她一眼,忽然就转身绕到了她那一侧。 棠许登时察觉到危险,连忙裹着被子翻滚到另一侧,几番躲藏角力,到底还是被燕时予抓住,又闹了好大一通,才终于送走了这位大佛。 闹过之后,棠许也就没什么睡意了,起床将屋子和房间都打扫了一通,将该清理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一看时间八点多,想着个时候江北恒应该已经起床了,便坐下来,拿着手机拨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响了一阵才被接起来,江北恒声音中带着笑意,说:“你这电话来得倒巧,你不是快要过生日了吗?昨天晚上给你的生日礼物刚好送到,你要是没时间过来取的话,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棠许听他声音还算精神,微微松了口气,顿了顿才道:“谢谢爸爸,那你今天有时间吗?我待会儿过去取吧,顺便陪您吃个中午饭。” 江北恒自然高兴不已。 棠许很快收拾好自己,赶到了江家大宅。 大宅一如既往安静冷清,棠许进了门,偌大的客厅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棠许猜测此刻江北恒应该是在楼上,她却没有上楼,而是走向了厨房。 厨房里有烹调的香味传出,棠许站在门口,看着里面转圈忙碌的人,喊了一声:“英姐。” 英姐吓了一跳,抬头看到她,倒也是高兴的,“回来啦?知道你今天要来,先生不知道多高兴呢,专程吩咐我做你爱吃的菜。先生在楼上呢,你上去吧。” 棠许点了点头,却依旧只是站在那里,又问了一句:“先生最近身体怎么样?” 听到这个问题,英姐似乎怔了怔,迟疑了一阵,才道:“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只是关心先生的身体,所以这么问,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棠许说,“倒是英姐你,怎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英姐又怔了一下,擦了擦手才走上前来,迟疑着开口道:“主要是……先生吩咐了,让我不要多嘴……尤其是你和少爷,都不要告诉,所以我才不确定,自己应不应该说。” 这句话基本就已经给了棠许答案,可是她依旧觉得不敢相信,“半年前我才陪爸爸去海城做过身体检查,那个时候他的健康状况明明没有问题的。” 英姐又犹豫了一下,才道:“其实那个时候,检查结果就存疑……这半年多以来,先生一直在持续地进出医院、吃药,甚至连中医都看了,最近一直在喝中药……只不过你和少爷都不知道……我也只是跟司机聊天的时候才知道一些,刚好还被先生给听见了……他不想让你们知道。” 棠许听到这里,转身就上了楼。 推开江北恒房门的时候,江北恒刚刚放下手里的保温杯,见到棠许,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来了?” 棠许没有回答他,径直走到他身边,拿起他刚放下的保温杯,拧开放在鼻端闻了闻。 中药的味道。 棠许既难过又震惊地看向他,“爸爸?” “怎么了?”江北恒依旧是镇定的模样,“我喝点中药调理调理身体,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棠许看着他,“昨天晚上我遇见了曾峪山,刚才我在楼下问了英姐,你还要坚持自己身体没问题吗?” 江北恒蓦地怔住,顿了顿,才苦笑了一声,道:“果然啊,专门叮嘱过的人,反而更容易泄露秘密。” 棠许缓缓在他身侧蹲了下来,看着他,“您为什么瞒着?如果有复发的迹象,您应该尽早回之前的医院去检查治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地去医院吃药,生怕被别人知道——” 听完棠许的话,江北恒沉默良久,才又开口道:“先前为这个病在国外折腾了那么久,到头来还是这样的结果,我疲了,也累了。” “爸爸,您从来不是讳疾忌医的人。”棠许看着他,“您还年轻,肯定能够治愈的!” 江北恒无奈苦笑了片刻,才终于低声开口道:“别说我对治愈已经不抱希望,即便我相信这个病还可以治愈,如今我也不可能离开——” “为什么?” “江氏是我的心血,而暮沉是我唯一的儿子。”江北恒看着她,苦涩、无奈,却又坚定,“眼下江氏历经风波,他又因为跟燕氏斗气接连引起董事会不满,如果不是我在帮他撑着,他会垮掉,江氏也会垮掉……如果他和江氏都就这么垮掉,我就算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棠许缓缓摇了摇头,“江暮沉是个成年人了,他可以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负责,更何况他现在可能只是一时陷了进去,等他清醒过来,江氏一定会重回正轨的……之前那一年多,他不是就做得很好吗?爸爸你又何必为他操心这么多呢?”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江北恒看着她,“你还没有孩子,等你有一天做了母亲,或许你就会懂了。” 棠许是真的不懂。 江暮沉跟他的关系决裂至此,至今依旧不肯叫他一声“爸爸”,可是他却依旧是这位父亲唯一的支柱和希望。 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 棠许忍不住握住他的手,低头道:“爸爸,你不要放弃,你不可以就这么放弃……” 江北恒轻轻笑了笑,说:“如果可以,我当然也想长命百岁,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愿的事呢?能够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尽自己所能完成自己想做的事,这不才算是不留遗憾吗?” 棠许垂着眼,只是摇头,控制不住地摇头,却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江北恒安静地看了她片刻,忽然问了一句:“如果我说,我依然希望你能够进入江氏,哪怕是作为我的代理人,进入董事会,帮我监督和管束暮沉,你是不是还是会拒绝我?” 棠许缓缓抬眸看向他,几乎是没有任何思量,就张口回答了一个字:“是。” 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进入江氏,去参与和插手燕时予和江暮沉之间的争斗。 哪怕她对这两个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极端情感,哪怕她内心无比希望燕时予能够得偿所愿,可是她依旧没办法、也没有立场参与进去。 正如江北恒所言,江氏不是江暮沉一个人的,江氏也是他一辈子的心血。 她没有资格去毁掉别人一辈子的心血。 但她也没办法给与一丝一毫的帮助。 她只能站在斗争之外,做一个旁观者。 喜欢婚色诱瘾请大家收藏:()婚色诱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7章 棠许vs徐念晚 江北恒没办法说服棠许进入江氏,同样,棠许也没办法劝得动他。 他一心为了江暮沉和江氏打算,决意不肯公开自己的病情,这一点,大概无人能撼动。 吃过午餐,江北恒很快就又回到了楼上休息。 棠许又陪了他一会儿,才下楼走进厨房。 英姐还在厨房里忙碌着,转头看见她,立刻迎上前来追问:“先生他还是不肯转态,是不是?” 先前吃饭的时候,英姐就听到两个人就这个问题进行了讨论,她自然也关心结果。 棠许缓缓点了点头,转头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地喝着。 英姐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随后又看向棠许,道:“可是现在少奶奶你既然知道了,你会继续劝他的吧?” “劝不动啊。”棠许轻轻叹息了一声。 “那怎么办?”英姐又道,“那不如你告诉暮沉,让暮沉回来劝劝他……” “一则,江暮沉知道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我们心里都有数。”棠许食指敲击着杯壁,轻声道,“二来,江暮沉现在恨我入骨,由我去说,只怕会更加激起他的应激反应。” “不会的,只要你肯开口,他肯定会有不一样的态度!” 棠许转头看向她,说:“如果有机会,还是请英姐你谁给他听吧。” “我?”英姐说,“他回都不回来,我连见到他的机会都没有,怎么肯呢过有机会谁给他听呢?” “万一呢?”棠许说,“总之这件事必须要让他知道。否则,将来爸爸万一有什么事,我不是成了直接责任人和受苛责的对象吗?” 听到她说这句话,英姐明显愣了愣,有些反应不过来。 棠许也没有再继续跟她探讨下去,放下杯子,很快就离开了江家大宅。 离开后,棠许顺路去了家居市场。 当初她在小房间放的是一张小床,如今眼见着过完年宋洛白似乎又长了个子,想着那张床给他睡可能实在是有些憋屈,便去逛了逛。 棠许逛了两个卖场,刚刚逛到第三个展厅,抬眸,忽然就看见了熟悉的人—— 程进和一个年轻的女孩。 棠许看见他们的时候,女孩正坐在一张床上试软硬支撑,而程进只是站在旁边看着。 棠许的第一反应是,程进出轨了。 他当初还在宋氏的时候,棠许跟他也算是熟悉,知道他家里有老婆和两个小孩,而眼前这个年轻女孩,既不是他老婆,也不是他的女儿。 然而当女孩抬起头来跟程进说话的时候,棠许忽然就看清了她的脸,同时替程进松了口气。 她见过那个女孩……的照片。 因为那女孩曾经登上过八卦杂志,和江暮沉一起,被称为江暮沉的新欢。 而今,程进居然还在陪她买床垫,看来那时候的新欢也已经发展成为长期对象了。 这种情形,棠许往常必定是能躲则躲的,可是这一次,她忽然走上了前去。 “这张床垫怎么样?”棠许张口就问了一句。 程进转头一看见她,立刻微微变了脸色,而那个女孩微微抬头,却也在看清棠许的一瞬间蓦然顿住,随后仓皇避开了棠许的视线。 旁边的导购见状,立刻就热情介绍起了这张床垫的创新技术和功能。 棠许一边接过导购手里的宣传页,一边看向还在床垫上坐着的女孩,“这位小姐,你觉得呢?” 她刚一开口,程进直接就伸手挡了她一下,似乎是在担心什么,“棠小姐?” 棠许瞥了他一眼,说:“你都叫我棠小姐了,你怕什么?” 程进微微一顿,又跟她对视一眼,这才犹豫着放下了自己的手。 徐念晚低头坐在那里,几乎控制不住地想要逃跑了,却又在听见两个人的对话时,一点点地抬起头来。 而棠许正看着她微笑,“你觉得怎么样?舒服吗?” 徐念晚似乎也没有认真思索过,只是下意识地轻轻点了点头。 棠许转头又问导购:“有1.5米规格的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才又道:“那床和床垫我都要。哪里买单?” 导购忙不迭地给她指引方向,棠许又看向徐念晚,微微点了点头,笑着道:“谢谢你帮我参考,再见。” 说完这句,棠许又瞥了程进一眼,这才转身跟着导购离开了。 程进目光一直落在她背影上,直到棠许消失在视线之中。 而徐念晚犹未回过神来,捏着自己的手,有些呆滞地坐在那里,思索着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诡异情形。 直到程进开口:“不用担心,棠小姐她没有其他想法和心思,也不会针对你。” 徐念晚缓缓抬眸看向他,顿了许久,才缓缓点了点头,道:“我是不是也不该提今天遇见她的事?” “嗯,你不能提。”程进看向棠许身影消失的方向,低声道。 或许,他得提。 …… 傍晚时分,程进回到公司,敲门走进了江暮沉的办公室。 “江先生,已经把徐小姐送回去了,徐小姐要买的东西也都已经买好了。” “宋雨廷就是这么培养你的吗?”江暮沉头也不抬,言语之间极尽嘲讽,“如果这种事都做不到,那你或许应该早点打包回家。” 言下之意,是他不该汇报这么琐碎的事。 程进安静了片刻,才又道:“徐小姐在家居卖场遇见了棠……不是,是江太太。” 听见这句话,江暮沉终于缓缓抬起头来,静静盯着他看了片刻,才又道:“然后呢?”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程进如实回答道,“太太她问了问徐小姐商品的事,很快就离开了。但是许小姐可能有一点吓到,抱歉,是我失职。” 良久,才又听到江暮沉的声音:“出去。” 程进转身刚要离开,却忽然又听江暮沉问了一句:“对燕时予的调查进行得怎么样了?” 程进拧了拧眉,硬着头破回答道:“毫无进展。他过去的资料简直像是一张白纸,什么都查不到……或许不是查不到,而是通通被人刻意抹掉了,为的就是防止他的身份被深挖。” 听到这样的回答,江暮沉只抬眸扫了他一眼。 程进再不敢多说什么,很快转身离开。 身后的房门刚刚关上,里面就传来“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墙上。 程进只当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平静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喜欢婚色诱瘾请大家收藏:()婚色诱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8章 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 翌日一早,棠许又去了江家大宅。 在里面待了两个多小时后,棠许才离开。 然而傍晚时分,棠许就又一次出现。 这一次,她也待了一个多小时才离开。 第三天、第四天……一连好几日,棠许都频频出现江家大宅。 对此江北恒和英姐自然都表示很高兴。 江北恒已然有了自己的决定并且下定了决心,因此棠许再怎么出现,对他来说也只是多了一重陪伴。 而英姐高兴大宅里又有了人气的同时,又同样烦忧。 这一天,她忍不住对棠许道:“你这样天天跑来跑去的,也不嫌累得慌,就不能搬回来住么?这样先生心情好起来,说不定病情也会有好转,他也会主动积极地去进行治疗……” 棠许对这个建议竟并非完全不感兴趣。 她略思索片刻之后,轻轻笑了起来,说:“我都已经搬离那么久了,再住进来,也不会习惯的。不过嘛,试住一晚倒也未尝不可。” 英姐一听她居然答应留下来住一晚,高兴地差点要蹦起来,立刻道:“我这就去告诉先生这个好消息。” 说完她便冲出厨房,往楼上跑去。 棠许在原地静立了片刻,才摸出手机来,给高岩发去了一条讯息—— “告诉燕先生我今天晚上会外宿,不回家。” 发完消息,棠许便收起了手机,转身透过厨房窗户,看向了外面常绿的庭院。 绿植掩映处,大门长期紧闭着,极少开合。 这么些天,江暮沉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按理来说,江暮沉越是恨她,就应该越是防备她,她这样频繁地进出江家大宅,肯定会引起江暮沉的注意。 甚至有一次曾峪山来探望江北恒,恰好遇见她,还以为棠许改变了主意,准备答应进入江氏了。 虽然棠许解释了那只是误会,然而这样的消息,势必会在盘根错节的董事会传播开来。 再加上她上次主动去接触徐念晚的事…… 以江暮沉的性子,必然会对她记恨有加,可能会直接冲上门来羞辱她,顺便质问江北恒一通。 可是这么些天下来,江暮沉竟一直按兵不动。 以至于棠许都有些怀疑,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错。 所以她决定在这里住上一晚,如果江暮沉还能沉得住气,那或许就是她用错了方法。 棠许这样想着,便果真在江家大宅度过了一晚。 一夜平安无事。 只是棠许心里有事,再加上换了地方,整夜都没怎么睡着。 第二天,棠许强打精神上了一天的班,晚上又遇到突然事件加班了几个小时,眼见着已经是深夜,也没有力气再去江家大宅晃悠了,索性直接回了御景湾。 然而,当她出了电梯,走到家门口,却意外发现房门竟然是虚掩的状态。 她昨天晚上没回来,难道是家里进贼了? 棠许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拉开门,朝里面看了一眼。 这一眼,她就意识到家里的确是进人了,但是不是贼两说。 因为玄关处的置物台上居然被人随手放了一支水,那支水是国外进口的,江暮沉长期以来饮用的品牌。 棠许心头微微一紧,随后快步往里两步,看向了客厅的方向。 此时此刻,正有一个男人微微低头弯腰坐在她的沙发里,似乎是在埋头休息,听见动静,他才缓缓抬起头来。 不是江暮沉是谁? 棠许原地站住,没有再向前。 同时她闻到了很明显的酒味,也看见了江暮沉喝多之后,眼睛里会染上的猩红。 江暮沉会出现是她预料之中的。 然而他出现在这里,却完全在棠许预料之外。 她一时没动,只在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 而江暮沉眼见她这样的反应,忽然扯了扯嘴角,笑了起来,“怎么?你最近搞这么多小动作,不就早就应该料想到我会出现在你面前吗?现在我出现了,你怎么反而害怕了?” 他居然看穿了她的目的。 棠许心头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声。 不愧是江暮沉。 他的确是自傲自负到了极点,可是那并不妨碍他也是玩阴谋诡计的好手。 她这些小伎俩,在他眼里,或许的确幼稚到了可笑的地步。 可是他既然已经看穿了她,那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江暮沉。”棠许一字一句地喊他的名字,“我不怕你什么。” “是吗?”江暮沉缓缓从沙发里站起身来,走到棠许面前,一伸手就捏住了她的脸,用力拉向自己,“是觉得自己有靠山了,所以不怕我,是吧?棠许,为了一个男人,出卖自己的身体还不够,还打算再出卖自己的灵魂?” 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棠许都不会觉得意外,她只是看着他,说:“难得在江先生眼里,我竟然是一个还有灵魂可出卖的人。” 这句话不知为竟然激怒了他,江暮沉用力捏住她的脸颊,沉晦的目光之中,并不完全是棠许熟悉的森冷,更多的,是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江暮沉一字一句地开口道,“棠许,我告诉你,我将你看得透透的,你的那些小手段,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棠许依然不懂。 既然什么都不是,还值得他专程走这一趟? “你以为凭你这些小动作,可以帮燕时予拿到什么?”江暮沉冷笑了一声,“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种地步,棠许,你真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棠许终于明白他是为什么来了。 他以为她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了燕时予。 而事实上,她只是为了自己。 江北恒的爱子之心她无从指责,也无法干涉,可是将来江北恒一旦病发,万一江暮沉到那时候态度转圜,发现她一早就知情,却帮助江北恒隐瞒病情,只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棠许不愿意辜负江北恒,也不想承担这种责任,所以被迫用了这样的法子。 谁知道江暮沉反倒因此误会了。 可是她同样没办法跟他解释什么。 以江暮沉的性子,她解释越多,可能越激起他的暴脾气。 因此棠许只打算保持沉默。 然而没想到的是,下一刻,江暮沉竟然又开了口:“可笑的是,我当初竟然会相信宋雨廷说的那些鬼话——” 听他提起宋雨廷,棠许瞳仁微微收缩了一下。 “他要是知道他口中那个为了报恩还债甘愿牺牲自己的毫无血缘关系的女儿,竟然为了一个男人抛弃自己所有的底线和道义,你猜,他会不会气得从地底下活过来?” 喜欢婚色诱瘾请大家收藏:()婚色诱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99章 有客人来,也不早说? 听见江暮沉这番话,棠许脸上的血色骤然消退了一瞬。 不是因为惊慌或者害怕,而是因为尘封已久的秘密被骤然翻出,猝不及防,难以面对。 毕竟一直以来,那都是属于她的、最深处的秘密,从来不为人知的秘密。 一直以来,宋雨廷和秦蕴都坚守着这个秘密,从来没有打算让她知道。 可是她还是在十七岁那年意外知道了一切。 这件事,从此变成了她和宋雨廷夫妇共同的秘密。 哪怕他们绝口不提,可是在她心中,所有的事都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 从此,一切都不一样了。 而江暮沉之所以会知道这个秘密,是因为曾经见证过她的变化的宋雨廷,希望同样能用这个秘密打动江暮沉。 宋雨廷以为,江暮沉和她之间的所有隔阂都来自于他对她初始目的的误会,只要解开了这重误会,他们还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她还能够在他身上收获幸福。 殊不知,棠许从来没有将自己的幸福寄托在江暮沉身上过。 而此时,她更是庆幸,自己从未有过那种寄托。 她知道,江暮沉知道了这个秘密,之所以从未提及与表态,不过是因为时机未到。 一旦到了某个时刻,这个秘密就会转化为利箭。 他会亲手将这支箭射向她,直穿入她的心口—— 恰如此刻。 眼见着棠许脸上瞬间消失的血色,江暮沉似乎是有被取悦到,他眼眸之中有满意的神情一闪而过,仿佛终于是找到了可以折磨她的方法。 他痛,他就要让她更痛! 可是下一刻,他看见棠许的神情很快恢复如常,他那颗刚刚平复些许的内心,忽然就再度澎湃起愤怒与不甘。 “我爸爸会怎样看待我,还轮不到你来评价。”棠许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 江暮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根本就不是宋家的女儿,就不怕我将这个秘密公开吗?” 棠许忍不住笑了一声,抬眸看向他,道:“我都不姓宋,又怎么会在乎自己是不是宋家的女儿呢?” “是吗?”江暮沉阴冷的目光濒临皲裂,“你可以不在乎,但应该会有很多人好奇,你既然不是宋雨廷的女儿,那到底是谁家的女儿吧?你呢?你自己不好奇吗?还是说,你一早就已经知道了?” 江暮沉言语之中原本带着明显的愠怒,可是当他说到最后一句时,语气却已然云淡风轻起来。 仿佛他已经又一次拥有了筹码。 可以继续折磨她的筹码。 棠许静静看着他,一时没有再说话。 是了,以江暮沉的性子,知道了这样的秘密,怎么可能就仅仅只是让自己知道? 不深挖一通,不知道所有秘密的前因后果,他怎么可能甘心? 而他究竟是真的知道了什么,还是只是故意这样说话来刺激她? 棠许无从判断。 而江暮沉同样在观察和判断她的反应。 遗憾的是,两个人都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出任何答案。 正在两个人僵持地对峙时,大门口的锁忽然“滴”地响了一声。 有人从外面解开门锁,打开了门。 棠许根本不用看,就知道来人是谁。 而江暮沉僵硬地转过头,看见了刚刚进门的燕时予。 他倚在玄关处,微微偏了头,坦然又放松地看着屋子里的情形,开口只说了一句:“有客人来,也不早告诉我一声?” 喜欢婚色诱瘾请大家收藏:()婚色诱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0章 一夜长大 燕时予状态放松到极点,然而他出现的那一刻,房间的紧张氛围陡然加剧。 在此之前,棠许不是没有想过会出现这样的情形。 可是不该是今天,不该是现在。 她尚且未处理好自己复杂难辨的心绪,就已经察觉到江暮沉身上散发出的极致寒凉的萧肃杀气—— 他是真的恨燕时予恨到极点。 不待棠许反应过来,江暮沉已经猛地推开她,扭头就大步走向了燕时予。 燕时予身体姿态依旧放松,目光却在江暮沉逐步走近之时一点点暗沉凝聚起来。 仿佛这一刻,他也早已等待已久。 然而,就在江暮沉要走到燕时予面前时,燕时予忽然一个转身,走向了门外。 江暮沉似乎顿了顿,又回头看了棠许一眼,随后便跟着走了出去。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巨大的动静让棠许微微心惊,控制不住地闭了闭眼睛。 虽然她是这中间的当事人,可是眼下这样的情形,她越是参与其中,只会让矛盾更加激化—— 她只能不听不看不管不做,稳住自己的心神之后,在沙发里坐了下来。 虽然这样的三人碰面是意料之外的情形,但是这样一来,或许也能推进一些事情的发展…… 棠许就这么思索着,竭力不去回想刚刚江暮沉提起的那些事,却依旧不可避免,陷入纷乱的思绪之中。 直到房门口再度响起声音,棠许蓦地回过神来,抬眸看向玄关处。 随后,燕时予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她眼前。 发生了这样的事,棠许本该第一时间迎上去抱住他,跟他说对不起,抱歉不该将他扯进这样的漩涡之中…… 可是她一时竟动不了,只能安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 直到燕时予走近,在她身边坐下。 棠许这才看见他唇角处竟有一处不太明显的伤口,一垂眸,发现他手背上竟然也有一些破皮—— 棠许忍不住伸出手来,将要抚上他的伤口时,又不由得微微顿住,手指悬停在他的伤口上,担忧地凝眉看着他。 燕时予迎着他的视线,只勾了勾唇,说:“他被揍得可比这严重多了。” 这话从燕时予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太不搭了。 棠许忍不住有些想笑,却又实在是笑不出来,跟他对视片刻之后,起身去拿了药箱,打开取出消毒药品,开始为他处理伤口。 这样的时刻,两个人都是沉默的。 棠许低头轻柔和仔细地给他的伤口消毒,而燕时予只是垂眸看着她的发心,目光深邃又复杂。 如果说,棠许是因为自己内心的纷乱而沉默,那他又是为什么? 等到处理完他手上的伤口,又象征性地贴上一枚创可贴,棠许才缓缓抬眸看他。 而燕时予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还没来得及收回,恰恰被棠许捕捉到。 她心头微微叹了口气,开口却微微笑了起来,“你有什么事想要问我吗?”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燕时予反问。 棠许轻笑一声,道:“因为我知道好奇是什么滋味,那种想问,又不知道怎么问的心情,我太清楚了。” 这话的指向性太过明显,燕时予一时沉默下来,没有再说什么。 然而下一刻,棠许又再度开口:“但是呢,我的事要说出来其实也没什么难的,所以,说给你听听,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一边低头整理着药箱,一边继续道:“简单来说呢,就是……其实我跟宋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我根本不是我爸爸的女儿。” “但是我小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只知道,爸爸跟妈妈离婚之后没过多久,他就认识了阿姨,再后来,他们就结了婚。所以我固执地认为,爸爸和妈妈之所以会分开,就是爸爸的原因。所以那个时候,我很讨厌爸爸,也很讨厌阿姨——” 讨厌到连自己的姓都改掉,不肯再姓宋; 秦蕴进门后,她也一直跟秦蕴唱反调,作天作地,胡作非为,从没有半分尊重。 甚至傻到放弃自己的学业、爱好,甘愿牺牲自己的未来,险些沦落为一名小太妹,只为了故意气宋雨廷和秦蕴。 回想起当初,她真的做了很多很错、很傻的事。 所以宋语乔和宋洛白才会那么讨厌她。 因为她作为姐姐,不仅跟一双弟妹完全没有感情,反而长期以挑衅的态度面对他们的亲生母亲—— 这样的姐姐,谁会愿意承认? 其实那个时候,棠许偶尔也会迷茫,不知道这样折腾下去,未来到底会怎样。 可是年少气盛的心里,那口气始终是咽不下去,只想寻求一个发泄口—— 不计成本。 直到日子混过了头,被社会上的闲散人员给绑架了。 宋雨廷毫不犹豫地用一笔巨款赎回了她。 回来之后的第二个晚上,棠许意外听到了宋雨廷和秦蕴的对话,知道了那个秘密。 她只是他前妻的女儿,却不是他的女儿。 他一直都知道。 秦蕴也一直都知道。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说,跟任何人都没有说过。 他们收留了她,抚养了她,包容了她,甚至拿出那么多钱从绑匪手里赎回了她。 这是一笔棠许不会算,也算不清的债。 从那天开始,她才终于一夜长大。 喜欢婚色诱瘾请大家收藏:()婚色诱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1章 杳杳,别怕 也是从那天起,棠许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欠了债。 并且不是一朝一夕能还完的债。 哪怕宋雨廷一再表明他将她视作亲生女儿,可是终究是不一样的。 她厚颜无耻地将自己当做宋家大小姐,扬武扬威多年,如今才终于认识到自己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无论从哪方面,她都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所以她重新开始学习、练舞、上大学…… 而后,在宋氏第一次遭遇危机时,她接受了江北恒递过来的橄榄枝,答应了嫁给江暮沉; 宋氏第二次遭遇危机,她毫不犹豫再度用自己来换取宋氏的存活; 到宋雨廷秦蕴双双离世,在明知道宋家姐弟对她极其怨恨的情况下,秦蕴依旧将自己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棠许。 她欠了债,秦蕴知道她会还,所以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而棠许果然义无反顾,扛起了这一份责任。 曾经她任性了多少,如今就要还多少。 无从逃避。 “在外人看来,我做的这些事都是应该的,谁叫我是宋家的长女呢?”棠许声音平静且轻松,“但在我看来,我做这些事,比应该还应该。” 燕时予安静且沉默地听她叙述了许多,目光始终停留在她身上,而棠许却一直没有抬头,只专注地收拾着面前的药箱。 里面的各种常备药品被一一拿出来,又重新放回原位。 而她重复了这一系列动作三遍。 眼见着棠许终于要盖上盖子,将药箱重新放回原位,燕时予终于开口—— “那对你而言,什么时候算还够?” 棠许准备起身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才抬眸看向他,笑道:“我还真没仔细算过呢,等我回头找个会计师,帮我仔细核算核算。” 说着她才站起身来,抱着药箱,放回了柜子里。 重新关上柜门的瞬间,棠许有一个瞬间的晃神,脸上的神情也在那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管理和控制,变得茫然且低落。 然而那个瞬间来得快,去得也快。 很快她就整理好自己脸上的表情,转身的瞬间,却突然撞入熟悉的怀抱之中。 燕时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的身后,在她转身的瞬间,伸出手来抱住了她。 虽然她说这些事讲出来没什么难的,虽然从头到尾,她都是用极其轻松的语调在讲述这些事…… 可是如果不是他今夜恰好在门外,如果不是他有可能听到了江暮沉说的那些话,如果她不是真的乱了心神、彷徨无措…… 那今天晚上,他大概率还是听不到她的故事的。 因为他心里清楚地知道,要讲出这样的秘密,有多难。 可是她因为不安,通通都说了出来。 而说出来之后,内心只会更加不安。 他知道此时此刻的她有多迷茫,也知道她有多难过。 “杳杳,别怕。”燕时予低声道,“不会有事的。” 棠许怔忡地靠在他怀中,很久之后,她才像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轻轻应了一声。 又过了很久,她才后知后觉地从他怀中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喜欢婚色诱瘾请大家收藏:()婚色诱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02章 小房间里的动静 迎着棠许的视线,燕时予只略顿了顿,便开口回答道:“是你告诉我的。” 棠许此刻心绪一片混乱,却也记得自己似乎并没有向他提起过这个小名,不由得又道:“我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你自己好好想想。”燕时予说。 棠许竟果真思索了一下。 只是思绪才刚一发散开,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那些纷乱的事,再没办法凝神。 燕时予似乎看出什么来,伸手再一次将她圈进了怀中。 感知着他怀抱的暖意,棠许微微阖眼,安静地倚靠着他。 此时此刻,她是感激的。 感激他在听她说完这些事后,没有追问,没有探究。 他只是这样抱着她,对她说—— 别怕。 哪怕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宽慰。 可是她好像真的没那么害怕了。 两个人安静相拥的时刻,屋内小房间的方向,忽然有一丝略显突兀的动静凭空传来。 棠许身体微微一僵。 她回来的时候江暮沉就坐在她的沙发里,燕时予是后面才来的,按理此刻屋子里应该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为什么里面还会有动静? 燕时予同样微微回头,看向了动静传来的方向,身形悄无声息地紧绷了几分。 而棠许却忽然松开他,走向门口的放下过,蹲下来拉开了面前的鞋柜。 鞋柜里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似乎多了一双运动鞋,少了一双拖鞋。 这自然也是正常的事,只要宋洛白回来,鞋柜里自然会是此番情形。 可是现在…… 棠许心头微微一紧,一股莫名的慌乱来袭。 她连忙回到燕时予面前,伸手将他往外拉,“你先回去,先回去好不好?” 这短短几十分钟的时间,她心情已经够复杂了,此时此刻,再面临任何复杂状况,她都会头痛欲裂。 可是偏偏,她就是遇上了。 棠许只觉得喘不过气,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该解决的总归要解决。 全都是跟她有关的事情,她没得逃避,只能面对。 燕时予垂眸看着她,低声道:“我留下。” “不。”棠许斩钉截铁地拒绝,“你先走。” 她如此坚持,燕时予并没有强逼她。 很快,燕时予就打开大门,离开了这所房子。 而棠许站在门口,努力平复心绪许久,才终于走向了小房间的方向。 她刚走到门口,房间门忽然就打开了。 身高猛蹿了一头的宋洛白已经比她高了,此时此刻,他头发濡湿,面容苍白,微微垂着眼看着她。 而棠许竟没有办法辨别,此刻他眼眸中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两个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地对立片刻,棠许才终于开了口:“你怎么会在家里?” 宋洛白目光依旧停留在她脸上,又安静片刻,才终于出声:“发烧,老师叫我回来休息。” “烧得很厉害?”棠许依旧只是看着他,没有多余动作。 宋洛白终于移开停留在她脸上的视线,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吃了药又睡了一觉,已经好多了,刚刚被渴醒,想喝水……” 棠许闻言,眸光不由得微微一闪。 “你一直在睡觉?” “不然呢?”宋洛白反问。 “刚刚那么大的动静,也没吵醒你?” “什么动静?”宋洛白依旧反问。 安静片刻之后,棠许缓缓道:“我不小心砸碎了一个花瓶。” “哦,没听到。” 宋洛白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越过棠许,径直走向了厨房的方向。 棠许依旧站在走廊里,良久,伸出手来轻轻按住了自己的心口。 宋洛白走进厨房,给自己接了一大杯水,咕咚咕咚喝干净了,才又将杯子放进水槽。 此时此刻,他是应该做些什么的,可是他只是站在那里,盯着那个空杯出神。 许久之后,他才转身,尽管身体动作僵硬,却还是以极其平静的姿态回到了那个小房间。 喜欢婚色诱瘾请大家收藏:()婚色诱瘾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