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鬼神禁忌》 第01章 故事 痛！ 撕心裂肺的痛！ 身体被困定在拉肢架上。 全身好似爬满了蛇虫鼠蚁，它们在撕咬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鲜血跟脓液混杂在一起，黏糊糊，臭烘烘的。 四肢已经失去了知觉。 只有胸口处时不时传来一阵瘙痒。 好舒服。 跟那非人的疼痛相比，这真的令人感到万分舒适。 蝇虫的嗡鸣声不断，蛆虫在口鼻处蠕动。 双耳爬出的蛆虫最为肥硕。 它们全身都被黏稠的脓液包裹着，于耳中钻进钻出。 “呲呲……” 嗯？ 什么声音？ 用尽全身的力气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幽暗的空间，前方有几道人影。 可恶，血水和脓液遮住了双眼，根本看不清。 哈哈哈…… 看清了，终于看清了。 是爸妈和哥嫂，还有我的妻与子。 他们来救我了。 他们围坐在篝火旁，在啃着猪蹄。 他们嘴角在流油。 好香啊，我想也吃。 等等。 马勒戈壁。 艹！ 那是…… …… 晚上，20:10。 忙碌了一天的陈凡，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班级群中李杨发的小故事，表情逐渐复杂，“这家伙脑子有问题？” 摇了摇头，陈凡准备给手机充电，然后睡觉。 但高三五班（41），却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V信群是两年前，班长李杨成立的，群里并没有老师，全班同学都在里面，共42人。 如今，却只显示41。 难道是谁退群了？ 他记得晚上八点钟的时候，还是42人的。 带着好奇，陈凡再次打开群聊，消息一直上拉。 20:09，梁芙铭退出群聊。 ：校花退群了？什么情况？ ：不知道啊，难道是她男朋友让退的？ ：她上大学后谈男朋友了？ ：谈没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肯定有男朋友，因为我的左手永远为她服务。 ：你也就敢在人家退群后，说这些龌龊的话了。 20:10。 班长李杨在群中发出了那篇心理不太正常的小故事，且@了全体成员。 ：我的四肢？卧槽，我在吃猪脚饭啊，瞬间感觉猪脚不香了。 群里说什么的都有。 有夸李杨的，也有给这篇故事找瑕疵的…… 但更多的，还是陈凡这种潜水的。 20：11。 梁芙铭给陈凡发来了一条消息：陈凡，退群。 “什么情况？” 看到消息的陈凡有点儿懵。 他跟梁芙铭虽然高三时期一个班，但根本不熟。 整个高中生涯里，两人说的话甚至都不超三句。 梁芙铭：算了，已经来不及了。 陈凡：什么意思？ 梁芙铭：如果你能活过今晚，记得联系我。 陈凡：不是，今天什么日子啊，你和李杨一起犯病？ 梁芙铭再未回复。 反常的事情继续发生。 高三五班（41）。 【班长】李杨：同学们对不起…… ：不至于啊，不就发了一篇小故事嘛，我感觉那故事挺好的。（加油） ：对啊，这样一件小事，不至于道歉吧？ ：还有两年就大学毕业了，大家步入社会后，一定要相互帮衬啊！（握手） 【班长】李杨：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没得选，我只想活着…… ：发生了什么？（吃惊） ：班长的V信被盗了？（疑问） 林梦晗：@【班长】李杨，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李杨？ 李杨并未回应。 ：林梦晗你这句话什么意思？冒充李杨？ 林梦晗：李杨他……在半个月前就已经死了啊！！！ 突然的一幕，让陈凡的困意一扫而空，一股凉意直逼后脑。 他记得林梦晗跟李杨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也就是说，如果高中同学群里谁能第一时间知晓李杨的消息，那肯定是林梦晗！ ：这种玩笑可不能乱开啊！ 林梦晗：我没开玩笑，这件事情在山大闹的很厉害，网上查得到的。 看到这里，陈凡立即用手机搜索。 【山大大二学生李某，在宿舍离奇死亡。】 【山大学生李杨尸体上共有364处割伤，其舍友被刑警带走调查，现已排除嫌疑。】 【经法医尸检，李杨死亡时间为3小时，死因窒息。但尸体和器官的腐烂程度，却达五天以上。】 同学群出现了短暂的沉寂，没有人说话。 显然他们也跟陈凡一般，正在搜索关于李杨的消息。 沉寂并没有持续太久。 ：会不会是谁拿着李杨的手机，在恶作剧？ 陈凡：不可能的。李杨是孤儿，没有亲人，他的遗物没人认领，会被存放在案发当地的刑警队中。而刑警，可不会拿死者开玩笑。 对于陈凡的解释，同学们并没有反驳。 因为他们知道陈凡现在是刑警队的法医，尽管只是合同工。 ：那是谁在冒充李杨？ ：不是冒充，群里李杨的V信就在我通讯录里…… 诡异的气氛弥漫，同学群再次沉寂。 这一次，没人再说话了。 林梦晗退出群聊。 林睿退出群聊…… 一名又一名的同学开始退出同学群，很快群里便只剩下了陈凡和李杨两人。 就在陈凡也准备退群时。 “叮铃铃……” 手机响了，是李队打来的。 接起电话，声音从手机中传出：“赶紧下楼，我在楼下等你，有个案子需要法医。” “刚好，我碰到件蹊跷事。” 陈凡下楼后，看到李队一身便装，正站在帕萨特前抽着烟。 上车后，他坐在副驾驶上，“大晚上的来喊我，是命案？” “是的。” 李队面色凝重，“派出所接到报案，出警后发现是命案，就转交给我们刑警队了。这个案子很蹊跷，现场十分诡异血腥。” “案发地呢？” 陈凡点燃一根香烟。 “武安山。” 李队说话的同时，将车发动，紧接着问，“你刚才说有蹊跷事？什么事？” “命案大于天，这可是您教导的。” 陈凡抽了一口香烟，“还是先把案子解决再说吧。” “臭小子，倒是让你给我上了一课。”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言。 直到帕萨特开到了案发地。 接下来的路只能靠步行，不过好在路程并不远，只有三里地左右。 案发现场，已经围起了警戒线。 守在这里的刑警接近二十人，其中几名年轻一些的，正蹲在那里不断呕吐，连早饭都给吐出来了。 一名老刑警走到跟前，“李队，这是派出所送到队里的录音，值班人员拷贝了一份，发我手机上了，您听一下。” 第02章 诡案 “你好，这里是黄河路派出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你？” “终于打通你们电话了，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们……” “先生，你先冷静，请问你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你方便说出现在的位置吗？”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我这里信号不好，打了几十次报警电话只有这次才打通。 我跟我女朋友是户外探险博主，早上的时候我们进入一片深山老林中探险，发现了一座破败的木屋。 木屋中只有一张书桌，书桌有一摞故事稿，每张故事稿上都写有一篇故事……” “先生，你能说重点吗？” “我现在说的就是重点，我们看完一篇故事稿上的内容，但就在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木屋不见了，我们被困在了一间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而这房间，正是我们看过的故事中，描述的房间……” “……” “你的意思是说，你跟女朋友户外探险，进入木屋，看了一篇故事，然后进入到了故事中？” “是的，我知道你们肯定不相信，但我说的都是真的！” “……” “先生，请你冷静。 你肯定是因为在深山中迷路，呼入了有毒气体，太过于紧张而产生了幻觉。 你放心，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安排人过去对你进行救援行动。” “你们还是不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不是幻觉！ 你们多久能到？ 根据故事里的内容，我们最多还能坚持三分钟……” “先生，请你冷……” “完了，来不及了，故事已经开始了！ 我看到我女朋友的身体上爬满了蛆虫，乌泱泱的蝇虫围着她飞来飞去…… 我耳边全是蛆虫爬行的声音…… 我的嘴里有东西在蠕动，他妈的，是蛆！ 救救我，你们一定要救救我。 房间里出现了其他人，是我女朋友的家人，但他们明明已经死了啊！ 该死，我看到他们生起了篝火…… 我的眼睛快睁不开了…… 我用尽全身力气睁开了双眼，我女朋友的四肢不见了，她死去的亲人围着篝火烤着肉，肉在滋滋冒油…… 救救我，我看到了我死去的哥哥和嫂子……” “先生，你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你还在吗先生？” “嘟嘟嘟……” …… 陈凡和李队听完手机中的报警录音，皆陷入了沉默。 老刑警从李队手中接过手机，“在你们来之前，我跟同事们探讨过，最终也认同派出所的推测，遇害者可能真的出现了幻觉。” “这个探讨不成立。” 陈凡摇头，“首先，录音中我的确听到了蝇虫的嗡鸣声。 如果这是幻觉，那岂不是说，连派出所的接警员以及我们这些听到录音的人，都出现了幻觉？” 老刑警轻叹，“但这的确是目前最符合实际的推测了。” 陈凡瞥了一眼五十米外的尸体，“他们的尸体被搬运过？” “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老刑警摇头，脸上多了些无奈，“而且已经勘察过周围了，并未发现任何的搬运痕迹。” “这就奇怪了。” 陈凡皱眉。 报警人明确说出了木屋。 也就是说，他们是在木屋中遇害的。 而武安山虽然有木屋，但距离此处最近的木屋也得六里地。 那么。 尸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陈凡思索间，老刑警的声音再次传来：“报警人说木屋中有书桌、废稿、故事稿。 但根据我们调查，整座武安山上共有六座不同年代搭建的木屋。 无论哪座木屋中，都没有发现他们报警时所说的东西。” “已经开始从奇怪变的离谱了。” 陈凡脑中闪过同学群里的聊天记录。 因为他感觉遇害者的遭遇，跟李杨发在班级群里的故事有点儿相似。 “先看看尸体再说吧。” 李队朝尸体走去，陈凡跟在身后。 掀开遮盖尸体的白布，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陈凡皱起了眉头。 一旁的李队也面色沉重。 尸体一男一女，他们的四肢都已经不见了，只剩躯干和脑袋。 除了毛发还在，就如同人彘一般。 遇害者并不属于肥胖体质，反而是那种标准身材。 但此时他们的小腹却高高隆起，仿佛怀胎十月，即将临产。 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陈凡简单观察便得出了结论：死亡时间不超两小时，死因失血过多。 “他们的四肢，应该就在他们的肚子里。” 陈凡看向李队，压低了声音。 李队抽着烟，随烟雾一同吐出的，还有四个字，“先验尸吧。” 陈凡用白布将尸体盖住，这个案子超出了他的预料。 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 这还是他生平首次碰到如此诡异的案件。 尸体运回去后，陈凡来到操作间，开始对两具尸体进行尸检。 一直忙碌到凌晨两三点钟，陈凡才从操作间走出。 他的眼神中夹杂着疲惫、疑惑与不解。 “怎么样？” 李队一直在等结果。 “男人腹中是女人的四肢，女人腹中是男人的四肢。” 陈凡说出了连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答案。 但这的的确确是尸检的结果。 “你是说，他们把彼此给……” 李队有些茫然。 “我自己也不相信。” 陈凡面色凝重，“遇害者的四肢伤口很平整，一看便是利器所致，但案发现场和周围却未发现任何凶器！ 而且最重要的是，经过化验，他们腹中的肉，是熟的！而周围，却没有丝毫的生火痕迹！” 李队问：“会不会是烤枪之类的东西？” “不是。” 陈凡摇头，“还未消化的肉中有烟熏的痕迹，不出意外的话，是木烤！ 而想要烤到那种程度，最少需要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来翻滚烤制！ 抛开以上不合理点，就单说四肢的重量，就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吞食的。 毕竟，这才死亡多长小时？ 就算能吞食，怎么吞？ 正常人别说没了四肢，就单说没了一条胳膊，不救治的话，也失血过多而昏迷了。 遇害者是如何在四肢都没了，大失血的情况下，还保持清醒的？” 说到这里，陈凡看向李队，“现场有其他痕迹吗？” 李队苦笑，“目前还没找到。” “太不合理了。” 陈凡靠在墙壁上，眼神中的疑惑更多了。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验尸结果，是不是出现了问题。 脑中再次闪过同学群里的故事、梁芙铭的反常，陈凡语气复杂：“李队，我觉得这案子已经不在法医和科学能够解释的范畴了。” 第03章 木屋 “别乱说话！” 李队提醒了一句。 陈凡轻叹：“您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曾观阅过很多案卷，自古至今，皆不乏古怪离奇之案！但像今天如此离奇的案子，纵观古今，也为数不多。” 李队压低声音，“你是法医，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别忘了，你是可以让死人‘说话’的！” “好，那我问，您答。” 陈凡苦笑：“先不说尸检上没发现凶手的丝毫痕迹。 就算真的有凶手。 凶手是如何在不足两个小时的时间里砍下他们四肢，又烤熟，让他们吞入彼此腹中的？ 凶手又是如何处理掉一切作案痕迹，且让受害者报警的时候致幻的？ 他又是如何不留痕迹，离开武安山的？ 而且遇害者的死亡时间是我们到场后的死亡时间。 但自受害者报警，派出所出警，也就不到半小时吧？ 如果真要较真的话，我应该这么问：凶手是如何在半小时之内，完成这一系列事情的？” 李队沉默了。 这还是他首次如此无力的沉默。 他办过很多案子，其中不乏离奇的案件。 当这些案件遇到瓶颈时，就算有人提出质疑，他也可以反驳出有理有据的答复。 但现在…… 他无法反驳。 哪怕，反驳一句！ 他双眼无神，瘫坐在地上。 不过很快，他便调整好了情绪，起身道：“肯定能寻到蛛丝马迹的，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然后亲自勘察一遍案发现场。” 陈凡摇头，“比起去案发现场，我倒觉得还不如重点调查两个人。” 李队皱眉，“什么意思？” 陈凡把梁芙铭和李杨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队听完，呆滞数秒，“你的意思是，这案子跟李杨发在群里的故事有关？” “是的。” 陈凡点头。 李队摇头道：“不可能，如果是真的，这也太离谱了。” “我也觉得离谱。” 陈凡轻声道：“但李杨发出的故事与受害者报警时说的话可以达到高度重合，世上绝对没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再就是梁芙铭，她今天的反常很不合理。” “你说的对。” 李队点头，“我这就让人调查他们。” 陈凡道：“只调查梁芙铭就可以了，李杨只需调取案卷。” “他犯事了？” 李队一怔，但紧接着说道：“不对，如果犯事的话，他今晚是怎么通过手机发出的故事？” “这就是我想说的蹊跷事了。” 陈凡掏出手机，打开同学群聊天记录，“他没犯事，他只是半月前就死了。” “……” 李队盯着手机屏幕。 “案子是省城直接负责的，我们虽然可以调出案卷，但具体的细节还得询问省城那边。” 陈凡从裤袋中掏出压扁了的香烟，抽出一根，点燃，“另外，虽然我相信省城同事们的自觉性和纪律性。但由于这案子的特殊性，我们必须要确认一件事情，李杨遗物中的手机，究竟有没有人动过。” 李队久久未言。 他掏向裤袋，拿出一盒香烟，打开，里面已经空了。 陈凡看了一眼自己皱巴巴的烟盒，也空了。 他将手中剩下一多半的香烟递给李队。 李队接过，猛吸一口，“全国各地的案卷中不乏难以用科学解释的案件，有的是通过遇害者给亲人‘托梦’寻到的线索，也有的是通过‘头发’破的案。” 陈凡皱眉，“您的意思是，李杨是想通过我，为自己鸣冤？” “有这种可能。” 李队点头，随即嘱咐道：“但你记住，这些都是巧合，这次的案件，也会是巧合。” “明白。” 陈凡点头。 李队让同事联系省城那边，他亲自调取梁芙铭的信息。 半小时后，他回来了。 “怎样？” 陈凡问。 李队摇头，“梁芙铭的父母半年前出了车祸。根据交警队调出的案卷，现场很凄惨，尸体都变形，看不出样子了。我们的人试着联系过她，但她的手机一直是关机状态，联系不上，也无法定位。” “那李杨呢？” 梁芙铭这边联系不上，李杨这边总得有点儿线索吧？ “目前省城那边的尸检结果以及调查结果，都指向李杨并非他杀。 但这案子并没有结案，省城那边还在调查中。 他的遗物也没人碰，特别是手机，就算碰也没用。 因为李杨死时，他的手机就已经损坏了。 不过省城那边对咱们提供的线索很重视，毕竟李杨的死亡在他们看来充满了疑点。 他们在听到同学群的线索时，便第一时间去修复李杨手机了，估计天亮就会有消息。” 说到这里，李队看向陈凡，“另外，我觉得李杨这种‘巧合’一般都是善意的，我们应该再去检查一下案发现场，说不定可以寻到什么线索。” “我觉得这个善意可能并不存在。” 陈凡摇头，反驳道：“聊天记录您也看了，就算这是‘巧合’，但他那两句‘同学们对不起’以及‘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没得选，我只想活着’却很反常。” 李队沉默。 陈凡沉声道：“我甚至怀疑，他根本就没死！” 这个推测把李队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省城那边的法医出错了？” “那不至于。” 陈凡摇头，“这点儿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论尸检技术，我比不了省城的同事们。 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推测和看法。 毕竟今晚碰到的事情，已经诡异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 既然如此，那李杨没死，也不是不可能。” “不管他死没死，线索大概率就在武安山！” 李队看向陈凡。 陈凡默认了李队的推测，“但这已经超出我们能力范畴了，我觉得还是先联系上梁芙铭，再做打算。” “谨慎一些也好。” 李队同意了陈凡的提议，“这样，我先送你回去休息，然后通知同事们封锁武安山，让他们先停止调查。” “嗯。” 陈凡点头，“您也早些回去休息，案子是一步一步破的，这种事情急不得。” 李队将陈凡送回小区。 陈凡上楼后，打了个哈欠。 看了一下时间，03:35。 他给手机充电，准备洗把脸睡觉。 然而就在他推开卫生间的房门，迈入卫生间的刹那，感觉双眼一黑，周围天旋地转。 再次睁眼。 陈凡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木屋中…… 第04章 具现 她说喜欢三十三这个数字。 于是，银针扎进我的指甲。 一指落针三十三。 一旁的他，说喜欢三十六。 我的脚趾，也未能幸免。 昏暗的地下室中，他们热情好客，把我按在电椅上。 血肉分离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她耐心为我修手，在她最后的温柔下，我双手指甲尽数脱落。 他为我修脚，我的脚趾化作了血泥，为他们带来了欢声笑语。 她说想为我洗漱。 滚烫的热水泼在我的后背，铁刷搓泥，直至露出了白骨，才算干净。 他为她弹了一曲琵琶。 刀刃刺穿了我的皮肉，紧贴着肋骨；钢铁与骨头摩擦，传出悦耳的音声。 他朝我走近，摸了摸我的脉搏，对她摇了摇头。 她有些伤心，觉得只有电疗才能救我。 于是，推上了电闸…… …… 木屋很小，也就二十来个平方，看年代应该有五六十年了。 很多地方都塌陷了，甚至连木头都腐朽了。 陈凡额头直冒冷汗。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己明明在家里，这里明明是洗手间，为什么在推开门的刹那，它会变成木屋？ 陈凡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仔细的打量着周围。 地面上散落着满地的稿纸，木屋中央摆着一张木制书桌，书桌上放着一摞故事稿。 这正是…… 受害者报警时所描述的木屋！ 但这木屋不是在武安山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 他摸了一把口袋，想掏出手机求援。 但一摸才想起来，手机已经被他放在床头充电了。 他想离开木屋。 转身便看到了木门。 尽管它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了，但无论陈凡如何用力，却始终打不开这扇烂木门。 “混蛋，这究竟怎么回事？” 陈凡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 但他明白，越是这时候，越不能失去冷静。 陈凡脑中闪过梁芙铭发过的信息。 她让自己退群是在20:11分，随后又说来不及了。 而李杨的故事是在20:10分发的。 也就是说，自己眼前碰到的诡异事件，大概率跟李杨发的那篇故事有关！ 随后，梁芙铭又说‘如果你能活过今晚，记得联系我’。 显然，她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 陈凡走到书桌前，看向那一摞故事稿。 故事稿第一张上写的内容，正是李杨发的那篇故事。 他掀开第二张，空白。 第三张，空白。 一连掀了十几张，都是空白稿纸。 除了第一篇故事稿上有字，其余故事稿都是白纸！ 回想起受害者报警时说的话，陈凡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关键点根本就不在木屋。 而在故事！ 凡是看过这篇故事的人，不管你的周围有没有木屋，都会出现木屋！ 这个木屋可能是你的卧室，也可能是客厅、卫生间，甚至有可能是马路！ 他知道，怕是用不了多久，木屋就会消失。 届时。 他会跟先前那两名遇害者一样看到昏暗狭小的空间，然后开始故事剧情！ 是的。 他已经推测出了整件事情的原委。 尽管这个结果彻底击碎了他的世界观。 “骗人的吧？” 故事杀人。 故事具现化。 陈凡很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但此时正在亲身经历的他，却又不得不接受这诡异离谱的一幕。 怎么办？ 难不成要在这里等死吗？ 跟先前那两名遇害者一样，在未知的恐惧中，等待死亡？ 不。 万事万物皆有逻辑，这诡异的故事也存在着逻辑！ 它的逻辑便是：必须要看到这篇故事，才会看到木屋，从而开始剧情。 那么…… 自己寻到足以让故事崩溃的逻辑点，是不是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呢？ 木屋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动。 它的面积在逐渐扩大，周围的一切都在朝昏暗狭小的石室变动。 木屋里的一切也正在慢慢消失。 首先消失的，是地面上那散落着的稿纸。 它一张一张的在陈凡眼前消失，速度并不快，却如同一张张催命符般令人崩溃。 陈凡知道，故事已经开始了。 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 但他的思维，却在飞快运转。 这故事的杀人逻辑是靠内容，那么……自己能不能修改内容呢？ 想到这里，陈凡双眼一亮，目光聚集在书桌的空白稿纸上。 不。 已经来不及修改稿纸内容了。 既然这地方杀人靠的是故事，那自己再创造一篇故事出来，会发生什么？ 两个故事会不会发生逻辑冲撞？从而让两个故事同时崩溃？ 陈凡并不确定自己的推测有效。 但眼下，他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地面上散落的稿纸，已然所剩不多，接下来消失的会是书桌以及书桌上的故事稿、空白稿。 待这些东西消失后，他再想尝试，也没机会了。 陈凡快步跑到书桌前，对准自己的手指用力一咬，鲜血涌出。 他抓起一张空白的稿纸，以指为笔，以血为墨。 结合同学群中那篇反人类、心理不太正常的故事，书写了一篇还算正常的文字： 她说，她喜欢三十三这个数字…… 在写到一半时，书桌消失。 在写完最后一个字时，故事稿以及陈凡自己写的文字，也随之消失。 木屋，彻底变成了石室。 石室昏暗狭小，只有微弱的光芒。 他感觉有蛆虫从自己双耳中爬出，鼻中好像有东西正在蠕动，嘴中也开始瘙痒，无数蝇虫的嗡鸣声传来。 “失败了吗？” 陈凡眼神绝望。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原本昏暗狭小的石室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一间地下室正缓缓呈现。 就在石室即将变换成地下室时，周围的景象再次变换。 双方就仿佛争夺猎物的凶兽一般，各不相让。 最终形成了一副诡异的局面。 一半石室、一半地下室。 而陈凡身上的蛆虫以及那成群的蝇虫，消失不见。 这时，地下室的半截门被推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故事中的他和她出现了。 非但出现了，反而比故事中更加具象、完善。 “咦，是他把我们唤醒了吗？” 男人眯着双眼，看向陈凡。 “那我们得好好感谢他才行。” 女人微笑着从如瀑的长发中，取出一根根比缝纫针还要粗长的银针。 第05章 口红印 “二哥，我正在追一部剧，可喜欢了。” 女人一身红裙，如瀑般的黑发很长很密，直达腰间。 “哦？” 男人身着古白袍，眯着双眼，好奇追问，“什么类型的剧？” “这不重要。” 女人走到陈凡身前，手持银针，缓缓下蹲， “重要的是，它是一部三十三集的剧，我可喜欢三十三这个数字了。 今天刚把这部电视剧看完，心中挺不舍的，就好像丢了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 为了纪念这部电视剧，就每根手指三十三根吧。 二哥，你觉得如何？” “我尊重你的想法，但我也有自己的观点。” 男人眯眼一笑，“比起三十三，我还是更喜欢三十六。 不过我亲爱的妹妹，你该学习了，我看你能不能数到三十三。 记住，每数错一次，就得全部拔掉，重新来。” 女人手捏银针，抬起陈凡的手掌，捏着大拇指，便用力一扎。 不过。 却没扎进去。 银针距离陈凡大拇指一毫米，便再也难以移动分毫了。 “混蛋。” 女人阴沉着脸站起了身子，“我们是在同类的诡则中被唤醒的，在祂的诡则里，这个猎物是我们的创造者，我们无法伤害创造者！” “有意思。” 男人依旧眯着双眼，他漫不经心的瞥向石室，“可是这同类弱的很啊，祂的诡则竟然能影响到我们？” 石室空无一物，但祂好像看到了什么。 女人冰着脸看向石室，手中银针掷出。 ‘嗖’的一声，银针扎入石室壁面。 “啊……” 一声惨叫传出。 石壁上浮现出一张巨脸，巨脸的左眼正在流血。 陈凡在看到这张巨脸时神色一怔。 因为这张巨脸，正是李杨的脸庞！ 巨脸的左眼流着黑血，盯着陈凡的右眼中充满了怨恨。 女人微微侧身，看向巨脸的眼神中尽显鄙夷。 巨脸如同看到了什么大恐怖一样，从石壁上消失不见。 “原来是条狗啊。” 男人嘴角挂笑，看向女人，“这就解释得通了，这条狗只能借用诡则，根本无法掌控诡则。” 说到这里，他看向陈凡，脸庞上的笑意更甚，“否则，这家伙也寻不到诡则的漏洞，从而提前将我们唤醒。” “我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我只知道这个猎物是我苏醒后看到的第一只猎物，谁都不能碰！” 女人有些护食，眼神中多了些狰狞。 “那就再让他活一段时间吧。” 男人眯着的双眼微睁。 刹那间，石室崩塌，整个空间彻底被地下室占据。 陈凡的身体被死死固定在电椅上。 “小妹，该回去了。现在的我们太弱了，三个月后，才是我们苏醒的日子。届时，这同类的诡则，再也无法压制我们。” 男人微睁的双眼再次眯上。 女人走到陈凡身前，微微低头，长发落在陈凡的脸庞上。 她舔了舔那鲜艳如血的嘴唇，在陈凡脖根处落吻，声音冰冷，“乖，三个月后，我会来找你的。” 男人抬起左手，伸出拇指和中指，一道响指声传出。 ‘啪’的一声。 地下室如同玻璃般碎裂，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再次传入陈凡脑海。 再次睁眼，他已回到了卫生间。 陈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除了脖子上的口红印、手指的咬伤，周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他打开水龙头，想要洗掉脖子上的口红。 但无论他如何用力清洗，这口红印就如同长在他身上一般，无法驱除。 “混蛋！” 陈凡明白，这口红印应该是类似于‘故事’的存在。 如果不将其驱除，三个月后，那女人便会凭借口红印寻到自己。 那时，他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陈凡眼神一狠，取出刀片，对准脖子上的口红印狠狠一划。 ‘撕拉’一声，刀片将染有口红印的皮肤割了下来。 陈凡忍着剧痛，刚想离开洗手间给伤口上药、包扎。 但还不等他迈步的，镜子中，他的伤口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着。 几乎是顷刻间，疼痛消失，伤口恢复原样。 脖子上的口红印，依旧还在。 陈凡苦笑着抬起受伤的手指，手指的伤口还在，时不时传来一阵疼痛感。 显然，自己并不具备瞬间恢复的能力。 只是那女人的口红印，令自己脖根处的少许皮肤，暂时拥有了这令人匪夷所思的能力。 “坏了！” 陈凡脸色一变，大步朝卧室跑去。 自己看过故事，那么同学们和李队也都看过故事。 那他们现在，岂不是也遇到了危险？ 跑到床头，陈凡拿起手机，随即脸色一变。 时间：03:37。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回家给手机充电，去洗手间时，是03:35。 之后自己脱离故事，用水清洗口红，刀割皮肤，算一分钟时间。 进入木屋、木屋消失，变成石室一分钟时间。 而现在是03:37。 那岂不是说，自己进入故事后，现实的时间是不流动的？ 想到这里，陈凡掏出手机拨下李队的号码。 没人接。 随后，他又在V信上，挨个给同学们打视频、语音。 依旧没人接。 陈凡，瘫坐在地上。 时间不流动。 那岂不是说，自己就算赶到李队和同学们身前，也已经晚了？ 他，谁都救不了。 难道，一旦看了故事，进入了故事，那便只有自救这一条活路？ 陈凡记得很清楚。 自己从进入木屋，到木屋里的东西开始消失到彻底消失，前后也就一分钟的时间！ 同学们和李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寻到生路吗？ 难。 在极度的恐惧下，大部分人都会失去思考的能力。 而且就算能保持思考能力，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中寻到正确的脱身之法。 “李队一定可以的。” 陈凡茫然自语。 他紧盯着手机，希望能看到李队的回电。 几分钟时间过去了，房间中安静的可怕。 按照目前的线索，以及他的推测。 故事中。 外界时间是不流动的。 结果，其实陈凡早就已经猜到了。 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他拿起手机，点开梁芙铭的V信，手指颤抖着打出四个字：我，还活着。 梁芙铭几乎是秒回的消息：嘉华酒店2186，我跟林梦晗在等你。 第06章 需要一人 陈凡在看到梁芙铭的消息后，眉头微皱。 林梦晗还活着？ 她是怎么活下来的？ 还是说，她想到了跟自己同样的解决方式？ 但不应该啊。 自己能想到，是因为职业缘故，心理承受能力极强，能最大的克服恐惧，保持冷静。 但林梦晗一个没有任何社会阅历的大学生，是如何办到的？ “难道，她跟梁芙铭一样，从一开始就隐藏了什么？” 因为职业敏感性的缘故，陈凡会怀疑每一个反常的人。 用纱布将手指的伤口包好，再用两个创可贴遮住脖根处的口红印，陈凡便下楼了。 刚到楼下，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快步朝小区外跑去。 这时，刚好有一辆计程车经过。 陈凡将其拦下，上车，“西三路刑警队，快！” 车辆行驶。 陈凡望着窗外，他迫切的想要去搞清楚一件事情。 因为他方才突然想到…… 进入故事后，自己‘时间不流动’的推测是错误的。 如果时间真的不流动，那么武安山的受害者，是如何报的警？ 要知道，那时候的他们，已经进入故事了！ 若时间真不流动的话，派出所根本无法将声音录制下来，更不可能听到受害者的声音和蝇虫嗡鸣声！ 不过，为何自己的时间是不流动的？ 陈凡目前也搞不明白，但他推测，肯定跟那一男一女有关。 计程车快速行驶着。 陈凡拿出手机，给梁芙铭发出消息：我得先回队里一趟，你跟林梦晗多等我会儿。 他必须要回队里。 一是救李队，二是救同学们。 梁芙铭：你这是在浪费时间，你救不了任何人的。 看到这条消息，陈凡眉头紧皱。 梁芙铭：记住，自己一个人来，我最多再等你一个小时。如果你把我现在的位置告诉其他人，你非但寻不到我，你我之间，也永远不会再见面。 陈凡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的确打算确定李队没事后，便把梁芙铭的位置告诉李队，从而出警将其控制的。 但这个女人，就好像会读心术一样。 不，这是比读心术更匪夷所思的能力。 读心术，起码要面对面。 但他跟梁芙铭，已经数年未见了！ “你好，到了。” 就在陈凡思索间，司机的声音响起。 “谢谢。” 陈凡付账，下车跑向队里。 由于着急的缘故，陈凡跑的很快，差点儿摔倒。 几名值班的同事正在讨论着武安山的案子。 看到陈凡后，还不等他们说话的，陈凡大声问道：“李队在哪儿？” 他从小父母双亡。 李队帮他安葬了父母，并把他养大。 所以他对李队很了解，知道有案子的情况下，李队是不会回家的，肯定在队里。 “办公室休息呢。” 同事回了一声，问道：“这么急，难不成找到线索了？” 陈凡没有回话，大步跑向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反锁着。 陈凡也没时间敲门了，抬腿便是一脚。 ‘嘭’的一声巨响，门开了，锁也坏了。 值班同事们都愣在了原地。 办公室关着灯，很黑。 “李队。” 陈凡冲进办公室，开灯。 李队正躺坐在沙发上，一脸茫然的看着陈凡。 显然，他刚才在睡觉。 “你小子疯了吗？不会敲门？” 李队看了一眼坏掉的门锁，“从你这月工资里扣！什么事这么急？难不成案子有线索了？” 看到李队没事，陈凡笑了起来。 “还笑？” 李队起身，睡懵的双眼中布满了血丝。 “您没事，真的太好了。” 陈凡直接坐在了地上，心中的石头落了一半。 “怎么回事？” 李队发现了陈凡的异常。 陈凡了解他，他也了解陈凡，“难不成，你真的找到线索了？” “先不说这个，您也看过故事，我先跟您说一下如何脱身。” 现在李队还没进入故事，但鬼知道他什么时候进入。 “故事？” 李队一怔，“我没看啊。” “……” 陈凡呆滞在原地，轻声道：“您不是看过同学群里的聊天记录吗？” “聊天记录我看了。” 李队点头，“你拿着手机，又没翻动，我哪能看全？ 你当时的页面在林梦晗说李杨已经死了的那段上。 而且故事的大体内容，经过你的描述，再加上案发现场，我也能猜到，所以就没细问。” “这样吗？” 陈凡低头沉思。 看来，触发木屋的条件是必须要亲眼看到故事内容。 “你难道跟遇害者一样……” 李队脸色一变，话还没说完呢，他看到陈凡包扎的手指以及脖根的创可贴，快步跑到陈凡身前，神色担忧，“没事吧？” “没。” 陈凡摇头，然后将脱身的办法告诉了李队，嘱咐道： “我已经大体弄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原委。 虽说目前的推测是，只要不亲眼看到故事，便无法触发木屋，进入不了故事。 但在确认这个推测之前，您还得需要谨慎一些！ 另外，把这件事情告诉所有同事！ 省城的同事也要告诉，让他们修复手机后，千万不要看同学群里的聊天记录！ 同时，让队里所有同事立即出警，联系同学群里的所有人，凡是能联系上的，告诉他们脱身法！ 联系不上的，便去他们家里！ 此事十万火急，关乎着几十条人命，不用敲门，直接破门进！ 进去后，第一时间确认他们的安危，无论生死，立即收缴他们的手机，并进行销毁！” 说到这里，陈凡有些庆幸，“幸好现在是暑假，大多数学生应该都在自己家里，否则，就真的难办了。” “走，一起去！” 李队拉起陈凡，便往外走。 人命关天，他现在没法询问陈凡细节，只能在路上询问。 陈凡看了一下时间，摇头道：“不行，我还有其他事情。” 刑警队距离嘉华酒店三十分钟的路程。 梁芙铭说的是一个小时，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分钟。 他没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其他事情？” 李队一怔。 “等我回来再细说。” 陈凡没说梁芙铭的事情，因为他摸不透这女人。 一旦说了，其他的线索可能就真的断了。 他不敢冒险。 “把同学群里的名单发给我，越详细越好。” 李队没有再说什么，离开办公室便让值班的同事们喊人，且联系派出所的民警一起行动。 陈凡跑到队里的停车场，开车朝嘉华酒店驶去。 陈凡一边开车，一边给李队V信发着语音。 语言的内容是同学群中，除了林梦晗和李杨之外，其他人的信息。 至于住址，他也不知道。 但李队和派出所会查出来的。 半个小时后，陈凡来到嘉华酒店，来到了2186。 拿出手机，发出信息：我到了，开门。 梁芙铭：希尔顿，1858。 “艹！” 陈凡忍不住爆了句粗口，转身朝电梯走去。 他驾车赶往三公里外的希尔顿。 抵达后，进了电梯。 18楼。 刚出电梯，陈凡便看到了梁芙铭和林梦晗。 两人站在电梯前。 不过神色却各不相同。 “陈凡，好久不见。” 梁芙铭面带微笑。 “嗯，自高中毕业就没见过了。” 陈凡看向梁芙铭。 她穿着淡蓝色的紧身牛仔裤，白色老爹鞋，白色卡通T恤，扎着丸子头。 不得不说，她比两年前更漂亮了。 梁芙铭是属于那种出水芙蓉般的美。 精致的脸庞上没有任何的妆容。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她，只能用天生丽质来形容。 天生丽质的女人，是不需要任何妆容的。 陈凡瞥了一眼林梦晗。 林梦晗面容姣好，也属于美女行列。 但跟梁芙铭站在一起，就显得有些黯然失色。 “好久不见。” 陈凡主动跟林梦晗打招呼。 后者并没有回应，她的脸色煞白一片，显然还没从惊吓中走出来。 这一幕令陈凡微微皱眉。 难不成自己的推测失误了？林梦晗跟梁芙铭并不是一类人？ “去房间聊。” 梁芙铭转身。 她的举止跟正常人一样。 但在此时，却显得很不正常。 陈凡大步跟上。 这是一间套房。 三人进入房间后，梁芙铭坐在沙发上。 陈凡坐在她对面。 林梦晗站在原地，她的神情有些恍惚，声音中还能听到少许颤抖，“芙铭，我有些困了，你们聊，我去躺会。” “好。” 梁芙铭微笑着点头。 林梦晗进入卧室，可能是因为内心的不安和恐慌，她并没有把门关上，而是虚掩着。 “是你救了她？” 陈凡点燃一根香烟。 “是，也不是。” 梁芙铭将烟灰缸推到陈凡身前。 “为什么只救她一人？” 陈凡弹了弹烟灰。 “救谁都无所谓，这不重要。” 梁芙铭托腮，细细的打量着陈凡，“重要的是，今天我们之间，需要有一个人。” “什么意思？” 陈凡皱眉。 “待会你就知道了。” 梁芙铭看了一下时间，“快天亮了呢。” 第07章 理性 “‘如果你能活过今晚，记得联系我’，类似的消息，你向多少人发过？” “就你自己。” “我很特殊？” “是的，你很特殊。” 梁芙铭有问必答。 陈凡问出了自己最在意的问题，“你是怎么提前知道死去的李杨，要往同学群发故事的？” “梦。” 梁芙铭伸出纤细的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嗯，我相信。” 陈凡面色平静。 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会说梁芙铭脑子不正常。 但亲身经历这么多诡异离奇的事情后，他已经没了这种想法。 “每个人都会做梦，梦里的内容各不相同。 一开始，我做的梦跟你们也没什么不同。 直到六个月前，我梦到了我早已离世的曾祖父。 曾祖父跟我说，我的爸妈会出车祸，让我阻止他们出门。 醒来后，我搜索了一下，网上说梦是反的。 我相信了。” 梁芙铭顿了顿，表情淡漠，语气平淡，“结果，我爸妈死了。” 她绝美的面容上看不到丝毫的波澜。 就如同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嗯，我知道。” 陈凡点头，“你想跟我传递的信息是，你可以通过梦，来预测未来？” “是的。” 梁芙铭点头，“后来，我从几乎每天做梦，慢慢的变成一闭眼，就会做梦的程度。我看到的未来，也越来越多。” 陈凡道：“我的特殊性，也是因为你的梦？” “不。” 梁芙铭摇头，纠正道：“是因为我在梦中看到的未来。” 陈凡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轻声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梦预测未来的能力，并不全面吧？” “为何这么说？” 梁芙铭反问。 陈凡道：“如果你能预测全面的未来，那就不会出现嘉华酒店的事情。” “陈凡，你的观察力真的很厉害。” 梁芙铭轻轻拍打着手掌，“任何的细节都逃不过你的双眼，无论是林梦晗，还是嘉华。 你说的没错，我的梦的确只能看到残缺的未来。 在那残缺的未来视角里，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带人去嘉华，所以才留了一手。 我给了嘉华酒店前台一千元，也给了她你的照片。 照片是高中时期的，但仔细认总能认的出来，你进入嘉华后，她会告诉我究竟来了几个人。 另外，无论是酒店的保安也好，从你们刑警队到嘉华路段中，上夜班的环卫工人也罢，我都给钱了。 来了几辆车，你在等红绿灯时，车上有几个人，我都一清二楚。” “你倒是谨慎。” 陈凡心中对梁芙铭多了一层提防。 “在未来的残缺视角中，我看了我的结局。” 梁芙铭说到这里，表情有了些许变化，眼神中也多了一抹恐惧。 她停顿了足足五秒钟，方才继续说道：“我不想死的那么凄惨，更不想要那种结局。 同样，我在未来残缺视角中，也看到了你。 最终我得出一个结论，你我一起，才有可能在未来的大恐怖中，活下去。 所以，我才会给你发消息，来提醒你。” “提醒？” 陈凡摇头，将手中香烟灭死，“应该还掺杂着其他目的吧？” 梁芙铭闻言一怔，望向陈凡的眼神多了一抹异样。 显然陈凡这句话，出乎了她的预料。 “你是20:09退的群，李杨故事则是在20:10发的，但你给我的消息却是在20:11。你要真想提醒我，应该不用间隔两分钟时间吧？” 陈凡紧盯着梁芙铭的双眼，同时又点燃了一根香烟。 “你说的没错。” 梁芙铭起身，从冰柜中拿出两瓶水，递给陈凡一瓶，自己拧开一瓶，“知道为何三年高中生涯，你我说过的话不超三句吗？” 陈凡摇头。 “每个人都不希望自己被看透，我也一样。” 梁芙铭喝了一口水，“跟你说话，给我一种赤着身子站在你面前的感觉，没有丝毫的秘密可言，这种感觉很不舒服。” 陈凡笑了笑，并未回话。 “我对你不会有丝毫的隐瞒，因为你对我很重要。” 梁芙铭将一缕发丝捋到耳后，“我方才说过，我不想凄惨的死去，你我一起才能活着。当然，你对我很重要的前提，是你能活过今晚，如今，你做到了。” “够直接。” 陈凡喝了一口水。 梁芙铭看向陈凡，直言道：“虽然我在梦中看到你活下来了。 但我的梦，不止一处缺陷。 除了只能看到残缺的未来，还充满了不确定性。 尽管这个出错率很低，但我不能冒险。 之所以故意晚两分钟才提醒你，就是想把这个不确定性，给排除掉。 当然，就目前来看，就算没有我的提醒，你依旧能活着。 我希望你我之间，不要因为此事而产生隔阂。 毕竟你我本就不熟。 在今天之前，你的死活与我无关，而我的死活，你也不会在意。” “够理性。” 陈凡愈发觉得梁芙铭不简单，他轻声问道：“V信消息里，你说我回队里只是浪费时间，救不了任何人。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梁芙铭看了一眼时间。 陈凡瞥了一眼卧室方向，“我救不了，难不成你能救？或者说，你有办法救？” “不。” 梁芙铭低头，“你救不了，我也救不了。” 陈凡微微皱眉。 夹着香烟的手指，停在了嘴边。 梁芙铭抬头，跟陈凡对视在一起，“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既然我救不了，那为何林梦晗会出现在这里？” 陈凡并未回话。 狠狠吸了一口香烟，随即将烟头按在烟灰缸里。 再次看向卧室虚掩着的房门。 陈凡面色微变。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却又不愿意去相信这个推测。 “啊！……” 这时，林梦晗尖锐的喊叫声传出，紧接着便是求救声，“芙铭，陈凡，救……救我。” 陈凡瞳孔不断收缩，眼神中多了一抹绝望。 林梦晗的求救声，证实了他的推测。 “还记得我们方才的谈话吗？我说，你待会就知道了。” 梁芙铭再次看了一下时间，“嗯，现在就是我说的待会。” 陈凡快步跑向卧室，推开房门。 然而…… 卧室中哪还有林梦晗的影子？ 卧室，依旧是卧室。 床前摆放着林梦晗穿过的一次性拖鞋，床上有她躺过的痕迹，甚至还有她身体留下的余温。 却唯独没有她这个人！ 陈凡走出卧室，眼神复杂的盯着梁芙铭。 自始至终。 梁芙铭都坐在那里一动未动，哪怕是听到林梦晗的求救声，她也是无动于衷。 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好似与她无关一样。 梁芙铭喝了一口水，“想必你已经发现了，就算脱离了故事，也会再次进入故事。我可以救林梦晗一次，却救不了她一世。” “那你为何救她那一次？” 陈凡感觉自己后背发凉。 梁芙铭的冷静和理性，跟她的身份和年龄完全不匹配。 “为了向你证明，也是为了让你在最快的时间里去相信一件事。” 说到这里，梁芙铭起身，迈步朝陈凡走来，边走边说，“普通人一旦接触诡则，必死无疑！” “梁芙铭……” 陈凡感觉眼前的女人，不像是一个人类。 “嗯，我在。” 梁芙铭走到陈凡身前半米处止步。 陈凡脑中闪过自己刚进入房间时，跟梁芙铭的对话。 ‘是你救了她？’ ‘是，也不是。’ ‘为什么只救她一人？’ ‘救谁都无所谓，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今天我们之间，需要有一个人。’ 他紧盯着眼前这张近乎完美的容颜，沉声道：“你的理性，是不是有些病态了？” “或许吧。” 梁芙铭走到卧室门前，轻声道：“陈凡，你我不同。 你没有‘梦’，你看不到残缺的未来，也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有多恐怖。 但我可以看到。 我只有让自己尽可能的保持理性，才能有活下来的机会。 你或许在想，既然我能提前知晓这一切，为何不让其他同学提前退群？ 同学们看不到故事，不就触发不了诡则了吗？” 说到这里，梁芙铭转身看向陈凡，“可是陈凡，事情真的会这样发展吗？就算是你，在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时，恐怕第一时间也会觉得我脑子不正常吧？” 陈凡并没有反驳。 因为梁芙铭说的是事实，在他看到消息时，第一反应是她跟李杨一起犯病了。 连他这个对反常行为，极为敏感的职业都如此。 更别说那群还未步入社会历练的同学们了。 “还有就是，我没有高尚到如同末日电影中的女主角一般，为了救这个，救那个与自己不相干的人，而让自己以及同伴陷入危险中。” 梁芙铭笑了笑，看向陈凡轻声道：“在这方面，你我，应该是一类人。” “我觉得，我跟你不一样。” 陈凡的确没有‘圣母’那般高尚。 他的原则是：救人可以，但绝不能让自己以及同伴陷入危险中。 当然，如果是救特别重要的人，比如李队以及自己的同伴，那就属于特殊情况了。 但他知道，就算是碰到这种特殊情况，以梁芙铭这近乎病态的理性，也是不会救的。 这个女人，已经理性过头了。 她所做的一切，哪怕是‘提醒’陈凡，‘救’林梦晗，都是有目的性的。 “或许吧。” 梁芙铭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对陈凡伸出手掌，“陈凡，牵我的手。” 陈凡站在原地，并没有做出行动。 因为他不明白梁芙铭在搞什么。 “快点儿。” 梁芙铭看了一眼卧室，又看向陈凡，“如果你不这样做，那林梦晗的死，将变的毫无意义。” 第08章 诛心 “这是你的诡则？” 陈凡依旧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他不可能因为这短暂的谈话，就彻底相信梁芙铭。 在方才的谈话中，梁芙铭提到过‘诡则’。 同样的词汇，陈凡也在‘故事’中那对的男女口中听到过。 按照目前的线索来推断。 ‘故事’是诡则，‘口红印’也是诡则。 那么，梁芙铭的‘牵手’，会不会也是一种诡则呢？ 再者就是。 眼前的梁芙铭，真的是人吗？ 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她真的是梁芙铭吗？ 梁芙铭听到陈凡的话，神色一怔，旋即摇头失笑，“陈凡，谨慎是好事，但你的谨慎，是不是也有些病态了？” 陈凡依旧不为所动。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诡异了。 李杨发在同学群中的故事，自己用故事召唤出来的神秘男女。 这让他不得不谨慎的去应对每一件事情。 梁芙铭无奈摇头，从口袋中掏出手机。 她右手拇指按在手机前屏，其余四指置于手机后屏。 陈凡眼神中多了些许疑惑。 “看仔细了，别眨眼。” 梁芙铭微微用力。 ‘啪’的一声，手机被其掰断，折叠成了两半。 随后。 她又微微用力，折叠的手机再次折叠。 陈凡眼神中的疑惑变成了茫然。 这还是人类的力量吗？ 在他的注视下，手机在梁芙铭手中，第三次折叠。 屏幕破裂的玻璃屑不断落在地上，早已不成样子的手机正在冒着刺鼻的白烟。 “如果我不是人，且‘牵手’是我的诡则，你已经死了。” 梁芙铭随手将损坏的手机扔进垃圾桶，拿起没喝完的矿泉水，浇在冒烟的手机上，轻声道： “以你的思维应该明白了吧？ 就算我想强制你‘牵手’，你也反抗不了。 之所以不强制你，是因为你对我很重要，我不想你我之间产生没必要的隔阂。” 陈凡表情复杂。 “我说过，我对你不会隐瞒。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梁芙铭再次对陈凡伸手，“但现在，你需要牵我的手。” 陈凡走到梁芙铭身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掌。 两人牵手。 “看卧室。” 梁芙铭提醒。 陈凡望向卧室，随即脸色一变。 方才的卧室，此时已经变成了石室。 “牵手有些晚，否则你会看到木屋变成石室的全过程。” 梁芙铭眼神平静的盯着石室，“不过还好，没有错过重要戏份。” 陈凡并没有回话。 因为他已经被眼前诡异的一幕，彻底震住了。 卧室，已经变成了狭小幽暗的石室。 差不多二十个平方。 林梦晗站在石室中，面色惊恐，不断的求救。 跟梁芙铭‘牵手’后，陈凡可以听到她的求救声，但林梦晗却看不到他跟梁芙铭。 三人近在咫尺，却又好像在不同的维度空间。 林梦晗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不断的哭喊着，她的声音已经沙哑。 在极度的恐惧下，她大小便开始失禁。 这时。 石室内出现一套固定人体的拉肢架。 相比寻常的拉肢架，它除了可以固定人体的四肢之外，还有两个拳头大小的孔洞。 随着拉肢架的出现，陈凡明白，林梦晗的‘故事’，已经开始了。 林梦晗站了起来。 一步步朝拉肢架走去，尿液都顺着裤脚流到了地上。 从她惊恐无助的表情来看，此时她的身体是不受自己控制的。 “救我，谁来救救我……” 她不断哭喊着，“芙铭，你救救我啊……” 陈凡看了一眼梁芙铭。 后者正眼神淡漠的望着石室，不为所动。 林梦晗的身体，被困定在拉肢架上。 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其四肢捆绑。 两根尖锐的钢绳将她双肩的肩胛骨刺穿，随后钻入那两个孔洞，再次将其固定。 一团团浊气自林梦晗脚下涌出，就在浊气接触她身体的刹那。 她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 腐臭的血水和粘稠的脓液混杂在一起。 散发出的气味，引来成群的蝇虫。 密密麻麻的蛆虫自她耳、鼻、嘴中爬出，很快便爬满了她的身体，在她的伤口处钻进钻出。 这时。 陈凡看到两道人影出现在石室。 “爸，妈，你们来救我了吗？” 两道人影逐渐靠近林梦晗，她绝望无助的眼神中，再次浮现希望。 陈凡无奈苦笑。 这是要把人最后的希望以及活下去的信念都剥夺吗？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父母在身边，人总能觉得安心、踏实。 这种安全感，是任何人都给不了的。 但这故事，却将父母给子女带来的安全感彻底击碎！ 陈凡看着拉肢架前，陆续生起的篝火，知晓故事内容的他，有些不忍心看下去了。 但还有一件事情，他需要确认。 林梦晗的父母，究竟是真人呢？ 还是跟拉肢架以及篝火一样，是‘故事’创造出来的？ 篝火早已生起。 林梦晗的父母拿起篝火旁的砍骨刀，一步一步的朝林梦晗走去。 由于篝火的缘故，此时陈凡可以清晰的看到这对家长的表情。 他们的眼神中有惊恐、疑惑和不解。 但更多的，还是无助以及绝望。 他们虽然没看过故事，但好像已经预想到了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眼泪夺眶而出。 但他们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他们走到林梦晗身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举起了那把锋利的砍骨刀。 刀锋断骨。 ‘噗嗤咔咔’的声响不断。 鲜血和骨渣四溅，沾在了他们身上，他们流着眼泪，拖着骨肉朝篝火前行。 骨肉上了烤架。 他们围着篝火烤着肉。 随着烤架不断翻滚，肉也在滋滋作响。 他们哭泣着，却又满嘴流油。 他们的眼神不再是无助和绝望，而是心如死灰般的麻木。 陈凡目光中难掩惊骇。 从梁芙铭父母的表情看来，他几乎可以断定，这是真人！ 因为这种对孩子以及亲人的真实情感，绝对不是故事可以创造出来的。 故事中提到了爸妈、哥嫂、妻（夫）与子。 但陈凡知道，林梦晗是独生女。 这个年纪也不可能结婚生子，那么符合条件的，便只有父母！ 想到这里，陈凡头皮发麻。 如果推测正确，那岂不是说…… ‘故事’不仅可以自动完善以及具现化，同时还可以将‘故事’中所提及的人，也一并拉进‘故事’？ 第09章 百辟 ‘故事’结束了。 林梦晗死了。 石室消失，卧室恢复。 她的尸体躺在床上。 同武安山的遇害者一样，她的四肢都没了。 不过，她的腹部却没有隆起。 鲜血自断肢处不断涌出，很快便浸透了被褥，厚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梁芙铭抽出被陈凡牵着的手掌，将卧室房门关上，迈步朝沙发走去。 陈凡表情沉重。 尽管他已经推断出了整件事情的原委，但亲眼目睹‘故事’的全过程，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迈步走向沙发，陈凡坐在梁芙铭对面，点燃一根香烟。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梁芙铭口中那句‘你我不一样’的真正含义。 他跟梁芙铭牵手后，才能看到这些画面。 但梁芙铭，自始至终都可以看到。 陈凡现在脑子很乱，因为他心中存有太多疑惑。 比如，梁芙铭那非人类的力量。 “一旦触发诡则，看过‘故事’，就算暂时逃出了‘故事’，也会被再次拉入到‘故事’中。” 梁芙铭望着卧室方向，语气中多了些无奈，“我能救她一次，救她十次，但我不可能二十四小时守着她。 毕竟，诡则一旦触发，可不是二十四小时，而是直到她生命终结的那一刻。” 陈凡弹了弹烟灰，“你是怎么救的她？在未来残缺视角中，你看到了我的脱身法？” “没有。” 梁芙铭摇头，“我的梦没那么厉害，如果真能看到脱身法，那你觉得……你对我还重要吗？” 陈凡并未回话。 他觉得梁芙铭应该没必要撒谎。 以这女人的理性来说，如果她真能从梦中获取脱身法的话，也不会联系自己。 梁芙铭道：“我救她的方式是直接闯入她的故事，强行将她带出来。” “强行？” 陈凡神色一怔。 “是的。” 梁芙铭起身，朝冰柜走去，边走边说，“你也发现了，我的力量远超常人，而且还能看到进入诡则的人。 相比起你的脱身法，我的方式比较粗暴。 但无论是哪种脱身法，只要你还是普通人，一旦到接触诡则，将必死无疑！” 陈凡问：“你救林梦晗，就是为了让我相信这一点儿？” “这只是其一。” 梁芙铭打开冰柜，说道：“我希望你能从中获得更多的线索，因为‘故事’诡则的真正幕后，是个极其恐怖的存在。” 陈凡沉默。 他脑中闪过自己进入‘故事’时那对男女的谈话内容。 李杨，只不过是个类似于‘中介’的存在。 而被那对男女称之为‘同类’的，则是李杨的幕后。 也就是说。 目前的故事，只不过是李杨利用幕后的诡则，搞出来的事情。 他只能利用诡则，却无法掌控诡则。 但就算是这样，‘故事’都能进行自我完善。 那若是祂真正的幕后出现，‘故事’又会产生怎样的异变？ 梁芙铭从冰柜中拿出两瓶啤酒，放在陈凡身前一瓶，自己打开一瓶，喝了一口。 陈凡并没有喝，因为他开车来的。 “对了陈凡，你看过网络小说吗？” 梁芙铭双手捧着啤酒。 “看过一些。” 高中时期，陈凡看过。 梁芙铭看了一眼时间，轻声道：“借用小说中的一句话‘圣人之下皆蝼蚁’，这句话对应到诡则方面便是：百辟之下皆蝼蚁。” “百辟？” 陈凡微微皱眉。 梁芙铭指了指垃圾桶中的手机，“你可以理解为返祖，亦或者诸侯以及辟不祥，驱邪祟之意。 仅我自己而言，更倾向于返祖的推测。 但无论这两个字代表了什么含义，可以确定的是，百辟之后，力量、速度、反应等各方面都会得到质的提升。” “你是百辟？” 陈凡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是的。” 梁芙铭点头，“面对诡则，只有百辟者，才能真正意义上的脱离‘故事’，而不被‘故事’再次拉入。 嗯，怎么说呢？用通俗易懂的话来讲就是，百辟者对于诡则有一定的免疫力。” 陈凡问道：“也就是说，我会随时随地，再次被拉进‘故事’？” “不。” 梁芙铭摇头，指了指陈凡脖根处，“你跟林梦晗不同。” 陈凡摸了摸被创可贴遮住的‘口红印’。 “虽说你并非百辟，但你身上不止存在一个诡则。 在这两个诡则的冲突下，你不会被拉入‘故事’。毕竟，你所接触的‘故事’诡则，是李杨触发的。 如果这诡则是李杨幕后那个大恐怖触发，你在非百辟的情况下，是必死无疑的。” 梁芙铭将啤酒一口喝光。 “那怎样才能百辟？” 如果梁芙铭所言为真，陈凡便可以忽略李杨的‘故事’了。 但‘口红印’他必须得重视。 否则，三个月后，待到那对男女彻底苏醒，他必死无疑。 毕竟，他现在对‘口红印’诡则的能力，一无所知！ “梦中，我的祖辈告诉我，每个人百辟的方式都不同。 而自晋亡，直至一年前，从未出现过百辟现象。 虽说不知为何如今出现了百辟，但百辟是极其罕见的，并非人人可为。 同时，百辟中可以拥有能力的，更是稀有。” 梁芙铭知无不言。 陈凡皱眉，“你的梦，就是百辟的能力？” “没错，我的能力是通灵。” 梁芙铭点头，“我是先获得能力，直至半月前，才成功百辟。 但并非所有百辟者都跟我一样。 有的是先百辟，再获得能力。 也有的是百辟和能力同时获得。毕竟，每个人的百辟，都不一样。” “那残缺的未来中，我百辟了吗？” 陈凡问。 “不知道。” 梁芙铭摇头。 她的‘梦’存在着很多缺陷，看到的并不全面。 “还有，如果我把‘故事’讲给你听，然后你了解了故事大概，会触发诡则吗？” 陈凡需要通过这个问题的答案，确认李队是否真的安全。 “不会。” 梁芙铭的答复，让陈凡心中稍安。 “为何林梦晗的尸体，跟武安山受害者的尸体不同？” 陈凡心中的疑惑太多了，他想通过梁芙铭得到解答。 “这个我也不清楚。” 梁芙铭看向陈凡，语气无奈，“我的梦是残缺的，看你我都看不全面，又如何能看清所有事？” 陈凡并未回话。 “不过我要给你一个忠告。” 梁芙铭表情严肃。 陈凡微微皱眉，这还是他跟梁芙铭见面以来，首次看到她露出严肃的表情。 第10章 复苏 “尽快辞职。” 梁芙铭语气严肃，“我在‘梦’中看到你很快就会被转正，你的队长会因为你，死在一次行动中。” 陈凡闻言，脸色微变。 古语云：生而不养，断指可报；生而养之，断头可报；非生而养，永世难报。 此事牵扯到了李队，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梁芙铭回忆着梦中的画面，轻声道：“我只是模糊的看到了一些，再具体的我看不清。 但我知道，你自幼父母双亡，并无亲人，是他把你养大的，他对你很重要。 ‘梦’中他既是因你而死，那若你辞职的话，或许未来会发生改变。” “谢谢。” 陈凡道谢，随后看向梁芙铭，“这可不像你。” 梁芙铭实言道：“他对我也有用，当然，没你重要。” “这就合理了。” 这个女人，做的任何事情都存在着目的性。 而且从方才她严肃的表情来看，李队对于她的用处，应该还不小。 “我该走了。” 梁芙铭起身，瞥了一眼卧室，又看向陈凡，“林梦晗的事情你应该知道怎么处理。 我目前没有联系方式，手机和卡都已经销毁了。 而且我需要去处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过你放心，如果我从‘梦’中获得新的线索，会主动联系你的。” “好。” 陈凡并没有询问‘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记住我的话，尽快辞职。” 梁芙铭说完，便离开了。 陈凡并没有在这里多待，离开酒店后他开车朝刑警队方向驶去。 路上，他给李队打了一个电话。 响了三声，电话接通了。 前方是红灯，陈凡刹车，对着手机问道：“我这边忙完了，您在哪儿？” “在锦绣家园。” 李队回应。 “情况如何？” “见面说吧。一号楼一单元301。” 说完，李队便挂断了电话。 锦绣家园这个小区距离刑警队只有几公里。 等陈凡来到301时，看到了被破开的防盗门，李队正面色沉重的站在门前抽烟。 “就您一人？” 陈凡轻声问道。 “晚上人手不多，虽说有派出所的民警帮忙，但依旧忙不过来。” 李队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死，“走吧。” 两人进入房间。 鲜血流了一地，血腥味以及排泄物的骚臭味混杂在一起，异常刺鼻。 房间里共有三具尸体。 一具是陈凡的同学林睿，另外两具是他的父母。 林睿的情况跟林梦晗一样，四肢都没了。 而他父母的腹部隆起，跟武安山上那两名遇害者一致。 事到如今，根本无需验尸。 林睿的父母是自杀的，虽然他们只是间接受到了‘诡则’影响，不会死亡。 但他们接受不了杀死自己儿子，且吞食的现实。 “其他人的情况跟这里差不多，只有张斐不太一样，他不是独生子，有哥哥和嫂子。 他的父母自杀，哥哥和嫂子也出现了意外。 特别是他哥哥，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彻底崩溃，已经疯了。 而他嫂子，则在医院催吐、洗胃。 大多数受害者的父母也都自杀了，少数没有自杀的，也都呈疯癫状态，精神方面受到了极大创伤。” 李队说到这里，点燃一根香烟。 此时他一副颓废模样，眼神茫然的看着陈凡，“你说得对，这案子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畴。不，这已经不能算是案子了。” “去林梦晗家。” 陈凡拉着李队，快步下楼。 两人开车来到林梦晗家所在的小区。 这一路上，李队一句话都没说。 陈凡强行破门，在门破开的刹那，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林梦晗的父母，也自杀了。 李队瞥了一眼林梦晗父母隆起的腹部，神色麻木的走向林梦晗的卧室。 推开卧室，里面没人。 “林梦晗死在希尔顿了。” 陈凡开口，“‘故事’一旦触发，便会自动完善，且会把故事中提及到的其他人，都拉入故事。” 李队缓缓关上卧室房门。 “没有人能活着的，让同事们破门后，把受害者的手机销毁。 如果还有活着的受害者的父母，第一时间阻止他们自杀，及时安排心理医生对他们进行疏导。” 陈凡语气沉重。 “走吧。” 李队拍了拍陈凡的肩膀，朝门外走去。 两人来到车上，各自抽着烟。 “梁芙铭也死了？” 有林梦晗死在酒店这个线索，如果李队再推测不出陈凡去见梁芙铭，那他这个队长就白干了。 “没有。” 陈凡抽了一口香烟，落下车窗，把酒店的事情跟李队说了一遍。 为了不让李队担心，他并没说‘口红印’的事。 “这样啊……” 李队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今天发生的事情，看到的尸体，已经让他麻木了。 “得回一趟队里。” 陈凡不知想到了什么，把烟头扔出车外，将车发动，朝刑警队方向驶去。 李队看了陈凡一眼，“你是不是怀疑全国范围，都发生了类似案件？” 陈凡点头，“事到如今，我不得不这么想。” 李队抽着烟，面色沉重。 两人抵达刑警队后，来到了办公室。 陈凡打开电脑，跟李队要了密码，随后输入，连上内网，开始查阅案件。 内网的案卷很齐全，几乎集结了全国各地的案子。 不过，一般情况下不会去查阅。 但只要查，便没有查不到的案子。 前提是这案子登记在册。 这不看还好，一看连他和李队都吓了一跳。 近期。 特别是近一段时间里，几乎全国各地都发生了大大小小的离奇案件，竟不下几十宗。 而且，他们从这些案件中寻到了一个规律。 一个月前发生的，还不怎么离奇。 半月前发生的，开始离奇诡异。 而三天前发生的，更加离谱。 直至今日。 发生在陈凡自己身上的，已经诡异到了极致！ 且这些离奇的案子随着时间，发生的频率也愈发的频繁。 “看来，你的推测是正确的。事情，已经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李队心中生出。 “是的。” 陈凡点头，“但我们，绝对不是第一个发现此事的人。” 当你发现一只蟑螂时，往往意味着未知的角落中，隐藏着成千上万的蟑螂。 这个道理，两人都明白。 第11章 通灵 “武安山遇害者的身份查清了吗？” 陈凡轻声询问。 “嗯。” 李队点头，“两人的父母三年前就不在了。 跟你说的一样，‘故事’是会完善化的。 我推测，由于他们没有哥嫂，也没有孩子，所以他们才会看到死去的亲人，出现相互‘吞食’的情况。” 陈凡看向李队，道：“叔，咱们辞职吧。” “在这种关键时刻辞职？” 李队一愣。 陈凡低头，表情复杂。 他也不想辞职。 但梁芙铭的话却不断在他脑中响起。 能让那女人都重复两次的忠告，他不敢冒险。 毕竟此事，关乎到了李队的生命。 “您辞不辞职，是您的事，我辞不辞职，是我的事。 我跟您不一样，您是正式工，而我呢？ 队里一共有三名法医，但每次的脏活、累活，哪次不是我出力？功劳他们拿？ 我在队里待两年了，您每年都说会给我转正，但结果呢？ 我觉得，我做的已经足够好了，我只是一个合同工，犯不着拼命吧？” 以陈凡对李队的了解。 他知道，这个倔强的‘老头’是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辞职的。 但他必须得辞职。 他身上还有‘口红印’，这个诡则的危险性，不会低于‘故事’。 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哪怕说一些违心的话，这些话会让李队失望，甚至会让他们自此不相往来。 但只要能改变李队的‘死局’，陈凡做什么都无所谓。 李队坐在沙发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沉默了许久。 足足抽了一整根烟，才起身走到陈凡身前，微笑着说道：“这样也好，不然你继续留在这里，我也担心。” “……” 陈凡无言，心中有些难受。 “一晚没睡了，赶紧回家休息吧，你辞职的事情我来办。” 李队拍了拍陈凡的肩膀。 陈凡点头，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刑警队。 “这臭小子……” 李队摇头，走到办公桌前。 打开抽屉，他将陈凡转正的批文撕掉，扔进垃圾桶，苦笑道：“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何这么做，但你肯定有着自己的想法，这就够了。” …… 回到住处，陈凡便休息了。 可能是太过于劳累的缘故，再次睁眼，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V信上有一条梁芙铭发来的消息：看到速回。 消息是下午四点钟发的。 陈凡回复：刚醒。 梁芙铭：十分钟到你小区楼下，记得按时下楼。 陈凡穿衣，关上空调，简单洗漱了一下，便下楼了。 而这时，梁芙铭也到了。 她正站在一辆烟灰色奔驰G63车前，看到陈凡后，挥了挥手。 陈凡皱眉走到车前。 他记得梁芙铭家里的经济情况一般，那这辆豪车是怎么来的？ 脑中闪过梁芙铭那非人的力量。 陈凡看向她的眼神，也愈加复杂。 “别误会，正规渠道来的。” 梁芙铭将车钥匙扔给陈凡，随后走向副驾驶，“你开车。” 陈凡上车，将车发动，问道：“去哪儿？” “我来你这的时候，在小区南门看到一家彩票店，先去那吧。” 梁芙铭系上安全带。 “……” 车辆朝小区南门驶去。 抵达南门后。 梁芙铭看了一下时间，21:13，“下车，进彩票店，注意看V信消息。” 陈凡并未多言，下车朝彩票店走去。 等他进入彩票店后，时间是21:14。 彩票店里有不少人正在盯着屏幕，屏幕上是彩票即将开奖的现场直播。 这时。 梁芙铭发来了消息：26。 陈凡微微皱眉。 时间，21:15。 红球滚动，定格，26。 梁芙铭：14。 红球滚动，定格，14。 梁芙铭：9、22、21、5。 红球依次滚落，数字顺序跟梁芙铭的消息一致：9、22、21、5。 梁芙铭：蓝，12。 最后的蓝球滚落，停格在数字12上。 这期彩票的开奖号码为：5、9、14、21、22、26、12。 “哎，又没中。” “他妈的，这彩票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些人在中。” “中了，五块。” 不少人开始抱怨。 “帅哥，买彩票吗？” 老板对陈凡问道。 “不买。” 陈凡转身离开。 上车后，他轻声说道：“你这是在向我证明，这车资金的来源很干净？” “是的。” 梁芙铭说话的同时，从包中取出一张彩票，递给陈凡，“上次见面，没准备见面礼，这张彩票，就权当见面礼了。” 彩票上的号码，正是方才的中奖号码。 一注。 “通灵？” 陈凡随手将彩票搁置在一旁。 “嗯。” 梁芙铭点头，“我的能力用途比较广泛。 获得能力后不久，我家祖辈便告诉了我一组彩票号码，我有点儿贪，买了几十注，没中。 之后我家祖辈在‘梦’中骂我，说我买这么多注能中才怪。 于是，我便开始一注一注的买。 后来都中了。” “有意思。” 陈凡瞥了一眼彩票，轻声道：“未来的大恐怖中，钱应该是无用的。但你从不会做无用之事，也就是说，就算大恐怖降临，钱也是有用的？” “有，也没有。” 梁芙铭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靠在座椅上，看了一下时间，轻声道：“该说正题了。” “正题？” 陈凡看向梁芙铭。 “‘梦’中祖辈告诉我，邻市今天会有诡异出现。” 梁芙铭指了指新手机上的时间，“17:00出现的，已经过去四个多小时了。 我给你发消息的时候，是16:00。 原本咱们是可以在诡异出现的第一时间抵达的，但没想到你这一觉竟然能睡到晚上九点。 现在等我们抵达那边，差不多得需要一个多小时，也就是22:30左右。 嗯，这就成了五个多小时。 期间会发生什么，有没有惊动邻市警方，这一切都是未知。 若警方已经出警，我是无所谓，不过你……” 梁芙铭的话并没有说完。 但陈凡能懂她的意思。 身为百辟者，若她想进案发地的话，警方设下的警戒线和留守人员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摆设。 而对于陈凡来说，就没那么容易了。 “邻市？” 陈凡不知想到了什么，问道：“B市还是G市？” “B市，临海区。” 梁芙铭回应。 陈凡闻言，脸色一变。 B市，临海。 那不是李队女儿，李静所负责的区域吗？ 第12章 绝不重复 “你在‘梦’中看到警察了？” 陈凡将车发动，朝高速入口驶去。 “模糊的看到了。” 梁芙铭看向陈凡，眼神中多了抹诧异，“这不像你问出的问题，以你的思维应该能判断出，在我说出警察时，就代表我已经在‘梦’中看到他们了吧？” “只是想确认一下。” 陈凡随口应道。 “你的思维乱了，难不成出现了‘意外’情况？” 梁芙铭一针见血。 “我姐就在临海区，刑警队。” 陈凡开车的同时，用手机拨下李静的号码，顺口说道：“不是亲姐，是李队的女儿。” “这个我真没看到，而且我也不知道李队有女儿。” 梁芙铭语气逐渐严肃，“虽然我没有你手机号，但如果我在‘梦’中看到的话，16:00的时候，我就直接给你发视频通话了，这样应该能把你给吵醒。” “嗯，我知道。” 虽然陈凡目前还无法彻底相信梁芙铭。 但以这女人的理性，断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令两人产生没必要的隔阂。 陈凡瞥了一眼手机。 手机能打通，却没人接。 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他继续拨打，依旧没人接。 G63上了高速。 陈凡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可能的保持冷静，看向梁芙铭，问道：“我们为何要去主动招惹诡异？” “为了让你尽快成为百辟。” 梁芙铭看着窗外，语气平淡，“虽说每个人成为百辟的方式都不同，但接触诡异，可以提高这种可能性。” “这样吗？” 高速上，陈凡不断的超车。 “这个诡异的危险程度在将级以下，你身上的‘故事’和‘口红印’，可以让你避免再次被拉入诡则。 而我跟你一起去，是为了给你上一层保险。 万一你对付不了祂，且脱离不了祂的诡则，我可以强行把你拉出来。” 梁芙铭说到这里，看向陈凡，“对我来说，你能成功百辟，才是最重要的。另外，你无需问我将级以下的诡异分级，因为目前，我也不清楚。” “梁芙铭……” “嗯，我在。” “或许你可以尝试着少些理性，多些人性。” “怎么？” 梁芙铭笑了笑，打趣道：“对我动心了？” “……” 陈凡有些无语，“想多了。” “开个玩笑而已。” 梁芙铭看着车窗外的夜色，轻声说道：“不过说实话，如果高中时期，你追我的话，说不定我还真答应你。因为那时的我，还是有人性的。现在嘛……” “叮铃铃……” 不等她说完的，陈凡手机响了。 是李静打来的。 陈凡心中松了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你个混小子这么晚打电话做什么？” 李静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 “姐，你在哪儿呢？” 陈凡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李静出警了。 “在家啊，这么晚了能在哪儿？我都睡着了，要不是渴醒看了一下手机，估计得明早才能给你回了。” 李静比陈凡大五岁。 两人虽不是亲姐弟，但关系比亲姐弟都要好。 “怎么这么早就睡了？” 陈凡心中的石头总算落下。 “我跟你说了，你可千万别告诉我爸。” “放心，不会的。” “我又怀孕了。” 李静压低了声音，但不难听出她的欣喜。 “那的确得好好休息。” 陈凡笑了笑。 “我知道好好休息，你姐夫知道我怀孕后，还想让我直接请假呢。 但这才两个多月，经过我跟他一番讨价还价。 最后他妥协了，我现在白天可以上班，但晚上必须得按时休息。 等五个月后，再请产假。 不过这事你先别跟我爸说，医生说了，由于第一次流产的原因，这次也有几率会掉。 我怕我爸知道后，会再为我分神、担心。 所以这次等确定没问题了，我再告诉他。” 李静之前怀过一次孕。 但为了追查一件案子，她凡事亲力亲为，没得到充分的休息，孩子掉了。 那时李队也为此伤神了不少时间，头发都白了不少。 “放心吧姐，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从李静没问他辞职的事来看，李队是没跟她说的。 “我姐夫呢？是不是在家伺候你？” 陈凡笑着询问。 “他没在家，18:00的时候他接到队里的电话，明月豪庭那边出了个案子，然后他去处理了。” 李静的声音落下，陈凡微微皱眉。 “你还有事没有？没事姐得睡觉了，不然你未来外甥出点儿啥意外，可就跟你脱不了干系了。” 李静开玩笑般说道。 “得，我可不背这个锅，你赶紧休息吧，改天再聊。” 说罢，陈凡便挂断了电话。 他并没有让李静把姐夫喊回来。 因为…… 姐夫是18:00去的，这都22:00了。 就算喊，也来不及了。 而且，就算喊了，以姐夫的脾气，肯定不会相信这些事情，更不可能回来。 再者就是，陈凡根本不清楚明月豪庭诡异的‘诡则’是什么。 在没弄清楚‘诡则’之前，他不能轻举妄动。 否则，非但救不了姐夫，反而会把李静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给害了！ “你‘梦’中，有明月豪庭‘诡则’的线索吗？” 陈凡看向梁芙铭。 “没有。” 梁芙铭摇头，道：“‘故事’诡则中，我能提前退群是根据同学们的结局，然后推断出来的。再具体的线索，是我在救林梦晗的时候，摸索出来的。” 陈凡皱眉，轻声自语道：“也就是说，想要弄清诡则，必须要亲自接触诡则。” “目前还没有更好的办法。” 梁芙铭并没有把话说满。 毕竟百辟，且获得能力的人肯定不止她自己。 她的能力是通灵，那其他人的能力呢？ 这一切都还是未知。 “陈凡，虽然我知道你不会冲动，但我还是想嘱咐你一句。 如果你姐夫已经接触了诡则，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当然，若是他还未接触诡则，就当我没说。” 非百辟者接触诡则，必死无疑。 陈凡也不例外。 尽管他现在还没死，但三个月后未百辟的话，也是必死的结局。 陈凡点燃一根香烟，问道：“将级以下的诡则，也这么棘手吗？” “棘不棘手的，我也不清楚，这个得亲自接触才知道。” 梁芙铭语气严肃，“因为，每个诡异的诡则都不同，就如同百辟者获得的能力一样，绝不会重复！” 第13章 监控 陈凡抽了一口香烟，久久未言。 “我睡一觉，看看能不能从‘梦’中得到新的线索。” 梁芙铭说完，便将座椅下放。 她刚闭眼没一会儿，便入‘梦’了。 陈凡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 因为睡着的人和装睡的人，呼吸频率是不一样的。 22:35。 一辆烟灰色的G63停在了明月豪庭小区门口。 梁芙铭睁开双眼，她的额头处布满了汗珠，一副疲惫的模样。 副驾驶座椅恢复，梁芙铭喝了一口水，声音有些无力，“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接下来只能靠我们自己。” 两人下车。 陈凡对着小区打量了一眼。 这是一处高档别墅区，有连排、双拼，也有少数独栋。 进入小区后，一抹亮光引起了陈凡的注意。 前方不远处，独栋别墅前停着几辆警车，且围满了警戒线。 “从警车的数量来看，里面的警察就不少。” 说到这里，梁芙铭看向陈凡，“等他们离开之后，咱们再进去？” “18:30到现在都没结束，大概率会到天亮的。” 陈凡随李队出过很多次警，在碰到重大案件时，熬个通宵很正常。 “那你的意思是？” 梁芙铭的目的只是想让陈凡尽可能的多接触诡异，从而成为百辟。 至于陈凡什么时候进去，进去之前做了什么，她都不在乎。 只要事情的结果，不违背她的初衷就可以了。 “等不了那么久，现在就得进。” 陈凡大步朝独栋别墅走去，梁芙铭紧跟其后。 两人刚走到别墅前，便被院子里的两名刑警发现了。 其中一人大声喊道：“这都几点了？别看热闹了，赶紧回去睡觉。” “张淼在吗？” 陈凡问。 “你是？” 两名刑警一怔，走到门前。 陈凡如实道：“我姐叫李静，张淼是我姐夫。” 听到陈凡的话，两名刑警面色缓和了不少，其中一人说道：“我听李静说过她有个弟弟，你是法医对吧？” “是的。” 陈凡点头，指了指梁芙铭，“这是我的同事，我们本来是打算到B市玩几天的。 结果给我姐打电话的时候，她说这边出了案子。 她有些不太放心我姐夫，所以就让我俩过来看看。 如果有能帮上忙的地方，你们尽管开口。 不过我们得提前跟你们说一声，这次出门急，我俩都没带证件。” 时间紧急，他不得不撒谎。 “李静的担心我们也可以理解，不瞒你们，我们的确有些缺人手，特别是法医，不过……” 刑警面色沉重的瞥了一眼别墅方向，继续说道：“这个案子太血腥了，一家八口都死了，你们出来是散心的，就别跟着掺和了。” “都是同志，说这些话就见外了。” 陈凡面色严肃，“而且法医，最不怕的就是血腥。” “都是自家人，那我们就不跟你客气了。” 刑警打开别墅门，指了指别墅，轻声说道：“你姐夫跟其他几人都在里面，你最好还是自己进去吧，里面真的很血腥，我怕……” 说到这里，他看了梁芙铭一眼。 “没事的，我也是法医。” 梁芙铭面带微笑。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法医。” 两名刑警相视一眼，再无顾虑。 陈凡和梁芙铭刚迈进别墅，便看到了客厅里的监控摄像头。 同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涌入口鼻。 一具尸体躺在客厅，被白布遮掩着。 陈凡上前，掀开白布后微微皱眉。 这具尸体的脑袋已经被割下来了，一看就是利器所致。 梁芙铭站在陈凡身旁，面无表情的盯着尸体。 “张淼在二楼，我们就不上去了，得在这里守着，防止其他人接近破坏现场。” 一名刑警喊道。 “好。” 陈凡点头，跟梁芙铭朝二楼走去。 “记得留意诡则的触发条件。” 梁芙铭压低声音提醒。 陈凡并未回话。 走到楼梯处时，他停下脚步，这里也有监控摄像头。 而且一楼到二楼的楼梯台阶上，到处都是血迹，跟洒水车一样，洒了一路，直至尸体的躺尸处。 如果是以前。 陈凡的第一想法肯定是：凶手杀了受害者，提着他的脑袋来到了一楼客厅，随后又将其尸体搬到了这里。 但现在，他的第一想法是：诡则杀人！ 观察完台阶，陈凡加快脚步，来到了二楼。 刚上来，他便看到了张淼。 此时张淼正蹲坐在一具尸体前，在看到陈凡后，他神色一愣，“你怎么来了？” “我也不想来啊，但我姐不放心你。 原本我们是打算来B市散心的，但给我姐打了一个电话后，就被迫到这里来了。” 陈凡笑着回应。 “她是？” 张淼瞥了一眼梁芙铭。 “同事，也是法医。” “行啊小子，都交上女朋友了。” 张淼走到陈凡身前，跟梁芙铭打了一个招呼，但紧接着他面色凝重，沉声道：“我也不跟你客气，你既然来了，就一起帮着分析分析吧。” “分析？” 陈凡指了指二楼的摄像头，“直接看监控不就行了，还分析什么？” 张淼的表情变的有些不太自然，他轻声说道：“就是准备让你分析监控的，监控里的画面，太诡异了。” “诡异？” 陈凡装出一副不信邪的模样，“我倒是要看看有多诡异，难不成还能活见鬼？” 说话的同时，他看向梁芙铭，“走，一起去看看。” “嗯。” 梁芙铭靠椅在墙壁上，“原本我对这案子没多少兴趣的，但听完姐夫的话后，我突然想知道，这监控画面究竟有多诡异。” “一开始同事跟我说的时候，我跟你们一样的反应，但当我看过监控后……” 说到此处，张淼神色复杂，叹气道：“算了，还是你们自己看吧。” 说罢，他便带着陈凡两人朝监控室走去。 陈凡瞥了一眼监控。 他在想，‘监控’是不是诡则。 如果监控是诡则的话，那触发条件是……看过监控内容？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张淼以及这里的其他刑警，岂不是都触发诡则了？ 想到这里，陈凡面色逐渐凝重。 不。 不对。 监控应该不是诡则。 如果诡则是监控的话，那就跟‘故事’的诡则呈现相似化了。 梁芙铭说过，诡则不会重复。 那么。 真正的诡则是什么？ 第14章 古刀 监控室中。 张淼一边调取监控，一边说道：“这次的810案件，遇害者共有八人。 分别是男主人、女主人、双方父母和两个孩子。 遇害者家境优渥，根据案件寻访，周围邻居都说男主人脾气好，也孝顺父母，根本不相信他是杀人凶手。 而且，整个案件也寻不到作案动机。” 陈凡问：“凶手呢？” 张淼语气复杂，“凶手是男主人。” 梁芙铭故作惊愕，问道：“男主人在杀掉自己妻儿、父母后，畏罪自杀？” 她是个不错的演员。 张淼并未回话，他起身后指向监控画面，“你们自己看吧。” 监控画面。 时间17：03。 男主人在书房中擦拭着一把古刀。 这是一把古唐刀，看上去年份很久远，应是真品。 不过，古唐刀的刀刃上却有着很多缺口。 且，锈迹斑斑。 可以看得出，男主人很喜欢这把刀。 从其书房的摆置来看，还有不少其他古董，男主人应该是个古物收藏爱好者。 17:05。 正在擦拭古唐刀的男主人猛的站了起来，如同中邪一般，提着古唐刀离开了书房。 他去了孩子的卧室。 此时他的妻子正在陪两个孩子玩闹。 男主人一刀砍向自己的妻子，这把锈迹斑斑的古唐刀，竟异常的锋利。 仅仅一刀，便将妻子砍成了两段。 他的儿女开始哭泣，但男主人就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一般，熟视无睹。 他再次挥刀，砍杀了自己的儿女。 他的父母以及岳父母听到了动静，来到了二楼。 男主人提刀走出房间，手中的古唐刀挥动。 他不知挥了多少下，四具尸体倒在了地上。 尸体早已看不出人样，鲜血、碎肉、肠子、内脏、脑浆流了一地。 在摄像头清晰的拍摄下，男主人回到了书房。 他站在书桌上，把刀对准了脖颈。 “嗤嗤……” 古唐刀如同锯条一样对着脖子划动，鲜血不断的从脖中喷溅而出，溅在书桌、地面的木板上。 他一边割头，还一边盯着摄像头笑。 他，亲手用古唐刀，割下了自己的脑袋。 当脑袋被割下的刹那，鲜血如高压水枪一般喷溅，鲜血喷到了房顶，继而将整个房间的墙壁都被染红了。 他左手提着自己的脑袋，右手提着古唐刀，走出了书房。 直至走到客厅，方才倒下。 而那把锈迹斑斑的古唐刀，刀身的锈迹已经消失，刀刃上的缺口也不见了。 它，变的异常锋利，在客厅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阴森的寒芒。 “如果不是有监控，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不过现在我怀疑，这监控是不是被人做过手脚，毕竟自己砍下自己的脑袋，还能从二楼走到客厅，这根本不可能。” 事到如今，张淼依旧相信科学。 陈凡并没有回话，他面色沉重，开始调取更早的监控。 一直调到中午十二点钟，他才停下。 监控画面，12:00。 男主人回到了家，他手中提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盒，来到了书房。 从他的表情来看，他很高兴。 12:05。 他打开了木盒，木盒中是那把锈迹斑斑的古唐刀。 他拿起古唐刀，反复在手中打量着。 关闭监控。 陈凡看向张淼，问道：“客厅的凶器呢？你碰没碰过？” “除了守在门外的两名同事，我们都看过，毕竟观察证物是必要的流程。现在那把古唐刀已经被封存，在我车上。” 张淼如实回应。 陈凡问：“方便让我看一下吗？” “等着，我去拿。” 张淼说完，便下楼了。 监控室内，只剩下陈凡和梁芙铭。 陈凡看向梁芙铭，轻声道：“12:05，遇害者第一次触碰古唐刀，到17:05出现异常，间隔，五个小时。” “你觉得古唐刀是‘诡则’？” 梁芙铭轻声询问。 “如果触碰古唐刀便是触发诡则的条件，那么五个小时就是进入诡则的时间。 我姐夫是18:00左右出门的，这个时间段刚好是堵车的时间段。 路程算二十分钟至半小时，而现在时间是……” 陈凡看了一下时间，23:15分，“如果这个推测正确的话，最多还有十来分钟，我姐夫便会触发诡则！ 至于其他人，我不清楚。毕竟我不知道他们抵达这里的时间以及触碰古唐刀的时间！” “可以问你姐夫。” 梁芙铭语气平淡，“当然，如果需要帮忙的话，我可以帮你杀掉他们。” 陈凡微微皱眉。 “虽然还不知道这个诡则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它跟‘故事’不一样。 ‘故事’可以将触发诡则的人拉进类似异空间的地方。 这种诡则脱离后，是不会影响你继续接触其他诡则的。 但目前这个诡则，可以对周围造成影响。 一旦你受到了影响，或者你被他们杀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的目的只是想让你接触诡则，从而提高成为百辟的几率。至于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梁芙铭面带微笑，“那么陈凡，你需要帮忙吗？哦不，我应该这么说，一旦他们触发了诡则，发生跟别墅男主人一样的情况，我会强制性帮忙的。” “你还真是一点儿人情味都没有呢。” 陈凡无奈。 “叮铃铃……” 这时，陈凡的手机响了。 是张淼打来的。 陈凡双眸微眯，按下了接听键。 “我这边出了点儿紧急情况，得赶紧过去处理，证物我交给院子里的两名同事了，你自己去院子里看就行了。 不跟你说了，事态紧急……” 张淼说到这里，便准备挂电话。 “等等。” 陈凡听到了车辆的轰鸣声，显然张淼已经在路上了，他轻声问道：“姐夫，出事的是不是比你早到的人？” “你怎么知道？” 张淼脸色一变。 陈凡继续问：“他应该发生了跟别墅男主人一样的情况吧？” “你是不是从监控中发现了什么？” 张淼语气凝重。 队里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再三嘱咐，此事不能外漏。 因为…… 比刑警队先到场的一名派出所民警，在回家后精神出现了异常，已经把自己家人给杀了。 此时，正在小区内发疯杀人。 第15章 就义 “姐夫，你相信我吗？” 陈凡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冷静。 “废话！” 张淼的声音自手机中传出。 陈凡问：“在你来别墅之前，一共有多少人来过别墅？几个人碰过那把刀？触碰刀的时间能不能确定？” 张淼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派出所接到报案后，是第一批抵达的。 虽说命案不归派出所管，但他们距离明月豪庭较近，再把案子交给我们的同时，他们也第一时间过去帮着控制现场。 派出所那边应该是三个人碰过凶器。 我是18:30左右到别墅的，具体时间我也记不准，可能会晚个几分钟，也可能早个几分钟。 在我抵达别墅后，除了守在院子中的那两名同事，有五名同事已经看过凶器了。 19:00的时候，五名同事接到命令归队，只剩下我跟两名同事继续调查，两名同事守在院子里。 我跟剩下的两名同事几乎是同时到场的，接触凶器的时间一致，应该是18:35分左右。 至于回队里的那五名同事，我无法确定，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接触凶器的时间，比我们早。” 陈凡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尽是无奈，“姐夫，你现在给队里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打通。” “嘟嘟……” 张淼挂断了电话。 陈凡看了一眼时间，约五十秒后，张淼的电话打来，他立即接起。 “没人接，队里肯定出事了！” 张淼语气有些焦急，因为他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抱歉姐夫，我救不了你。” 陈凡面色沉重，语气极其无奈。 手机中出现了数秒钟的沉默。 紧接着传来张淼的笑声，声音中多了些坦然：“我好像大体能明白怎么回事了……” “姐夫，你只有十多分钟的清醒时间了。” 陈凡点燃一根香烟的同时，继续说道：“一旦过了这个时间，你会跟别墅男主人一样……” 不等陈凡说完的，张淼打断，“我知道怎么做。” “抱歉姐夫，我……” 陈凡紧咬着烟嘴，没有继续说下去。 “陈凡，让你姐把孩子打掉，把我忘了，再找个人结婚。” 张淼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他看了一下时间，自己的清醒时间，还有十多分钟。 从这里抵达出事的小区，还有五分钟。 警车的油门踩到底，同时他拨下一个号码。 号码是别墅中同事的号码。 电话接通后。 “兄弟，我们清醒的时间不多了，再过十多分钟，我们会跟别墅男主人一样。 或许你心中有很多疑惑，但我已经没时间跟你解释了。 所有碰过那把刀的人，都会变成没有理智的杀人怪物！” 张淼语气平淡的可怕。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 同事的声音中多了些坦然和无奈，“在看到那诡异监控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命案的范畴。” 能成为刑警，观察力都是极其细腻的。 此时他们心中虽说还有不少疑惑，但也大体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案发别墅中，除了陈凡和他女朋友，院子中那两名同事也碰了。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些，是我害了他们。” 张淼语气中多了些自责。 “别说了，黄泉路上，还是兄弟。” 手机中传出‘嘟嘟’的挂断声。 五分钟后。 张淼抵达案发小区，他检查了一遍自己的配枪，子弹上膛。 小区内已经乱成了一片，一名壮汉正拿着菜刀不断劈砍着。 张淼快步跑到壮汉五十米外，举起手枪，扣动扳机。 “嘭！……” 枪声响起，壮汉脑袋被打出一个窟窿。 但他却没有倒下，依旧在追人砍杀。 张淼又补了两枪，约三十秒钟后，壮汉才彻底倒下，成为了一具尸体。 “受到致命伤后，还可以活接近一分钟左右的时间吗？” 张淼转身，朝警车走去，“果然，跟别墅中监控里的情况，一模一样。” 上车后。 张淼将车开向偏僻路段，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足十分钟了。 车辆开到无人路段后，还有三分钟的时间。 看着配枪中仅剩的几颗子弹，又看了一眼钱包中自己和李静的结婚照，张淼笑着流出了眼泪。 他也不想死，但他已经没了其他选择。 作为一名刑警，他绝不能容忍自己变成没有理智，杀害人民的怪物。 吞弹自杀，是他能为人民做的最后一件事。 “嘭！……” 震耳的枪声响彻在寂静的夜色下。 夜色更浓了，仿佛看不到黎明的曙光。 …… 案发别墅中。 “刀我放车上了，你们把车开到海边，打开车门，让它坠海。” 张淼的同事拍了拍陈凡的肩膀，笑着说道：“你们该走了，记住，千万不要碰那把刀！” 陈凡面色沉重。 他跟梁芙铭开车朝别墅外走去，刚到小区门口，便听到了接连而起的枪声。 枪声共有四响，震耳欲聋。 小区内的车辆不断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陈凡将警车停在路边，下车，打开后备箱，紧盯着后备箱中的古唐刀。 古唐刀在路灯和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冷芒，它古朴，却又无比锋利。 一把抓住古唐刀，陈凡将其从后备箱中取出，大步走向G63。 时间，23:35。 陈凡触发诡则。 梁芙铭坐在副驾驶上，瞥了一眼被陈凡扔在后车座的古唐刀，轻声道： “在来这里的路上，我睡着的那个‘梦’中，我家祖辈跟我说，诡异是一个统称。形象不同，能力不同，牠们可能是妖、魔、鬼、怪，也可能是人或物。” “也就是说，这把古唐刀就是诡异的本体？” 陈凡点燃一根香烟，面色阴沉。 “是的。” 梁芙铭点头。 “那，怎样才能杀掉诡异？” 陈凡眼神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如果说在接触‘故事’诡则时，他对诡异的态度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能让自己活命就好。 但现在…… 他想亲手弄死眼前的诡异！ “目前的你我，都没杀死牠们的能力。” 梁芙铭轻叹，“如果诡异这么容易被杀死，未来就称不上是大恐怖了。” “目前，你我？” 陈凡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问道：“也就是说，虽然很难把牠们彻底杀死，但还是有办法的。” 第16章 道与佛 “办法是有的，但对于你我来说，等同于没有。” 梁芙铭回忆着‘梦’中的画面，继续说道：“佛教对付诡异的方式，治标不治本，只能起到封印的作用，而一旦被诡异突破封印，牠们将会变的更加棘手。 道教虽存有可以将诡异彻底灭杀的办法，但因古籍流失以及道法晦涩难懂的缘故，怕是现存道教中，没几个人有这本事。” 陈凡开车朝前方驶去的同时，出声问道：“也就是说，只有道教的手段，才能真正杀死诡异？” “而且还不是普通手段。” 梁芙铭语气平淡，“道教和佛教的人很多，随便一个地方都能寻得到。但大多数都是一群欺名盗世之辈，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的。” 陈凡低头沉默。 那岂不是说，他永远无法杀死诡异？ 不，别说杀死了。 就连封印，他都办不到。 梁芙铭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口道：“还有一种不算办法的办法。” “什么？” 陈凡问。 “诡异，也可以杀死诡异。” “……” 陈凡苦笑，“你这跟没说有什么两样？” “再就是气运，但气运这东西，虚无缥缈，看不见，摸不着。 还有商朝最后的一位王，帝辛的佩剑。 这种‘超格’的东西，不仅可以克制牠们，更可以杀死牠们。 我家祖辈跟我说，在夏商时期，人人皆百辟，单自周开始百辟者的数量便开始减少，直至三国归晋，彻底消失。 不过夏商时代太久远了，就算那把剑真的存在，估计也早已化作历史尘埃了。 所以我觉得，无论是气运也好，帝辛的佩剑也罢，只不过是我们这种求生的人，在面临大恐怖时，不让自己崩溃的‘精神寄托’罢了。” 说到这里，梁芙铭表情逐渐严肃，沉声道：“我们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不要想着去杀死诡异，只要我们能在诡异的大恐怖中活着，已是万幸。” 陈凡开着车，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一脚踩下刹车，面色严肃：“不对劲。” 梁芙铭神色一怔，“哪里不对？” “别墅男主人触发诡则后，杀完自己家人，并没有脱离别墅范围。 也就是说，古唐刀的诡则是有范围限制的。 但派出所民警为何会突破诡则的范围限制？ 还有，为何他在受诡则影响杀人时，不需要搭配古唐刀？” 陈凡一口气说道。 梁芙铭面色逐渐凝重，她回头看了一眼古唐刀，轻声道：“只有一种解释，祂……突破了原来的等级。” “诡异还能突破？” 陈凡的脸色有些难看。 梁芙铭看向陈凡，“在今天的‘梦’中，我共得到两道信息。 第一道信息是：方才跟你说过的诡异分类以及杀死诡异的方式。 第二道信息是：诡异跟人类一样，都属于一种生命体，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完善。 同时，我也知道了将级以下的诡异分级，从低到高为：甲级、兵级、将级！” 陈凡看向古唐刀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忌惮。 梁芙铭的声音中多了抹凝重：“从明月豪庭的监控画面中来看，那时的古唐刀，应该是甲级，但现在……大概率是兵级！” “依靠鲜血和生命来完善自己，从而进行突破？” 陈凡皱眉。 “这一点儿，只有进入祂的诡则，才能证实。” 说到这里，梁芙铭看向陈凡，“如果是兵级，我还有把握把你从祂的诡则中强行拉出来，但如果成了将级，就危险了。” “04:35就知道了。” 陈凡将车发动，朝郊区无人地带驶去。 00:15。 奔驰G63停在一片荒无人烟的区域。 陈凡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等待着诡则的到来。 …… 与此同时。 省城。 一辆吉普车驶入院内。 车门打开。 一名体格魁梧，身穿迷彩服的中年人下车。 夜色如墨，但他却戴着墨镜。 会议室中，已经坐满了人。 “可以开始了。” 中年人坐在主位上，声音如雷。 “根据E市和这边的情况来判断，诡异的诡则是‘故事’，危险级别取决于与它的传播程度，综合评定，目前可将其标注为将级。” E市，也就是陈凡的户籍所在地。 “目前有多少人遇难？” 这才是他最在意的问题。 “E市136人。 A市39人。 ‘故事’在E市爆发后，我们根据其提供的情报，紧急对山大进行了控制，强行销毁了所有学生、老师的手机，且为他们提供了新的手机。 这才尽可能的阻止了‘故事’的继续传播。 哦，对了，E市有一名‘故事’的幸存者。” “幸存者？” 中年人抬头。 “他叫陈凡，是E市刑警队的法医，合同工。 事发后，在第一时间辞职。 他活下来是因为寻到了‘故事’的漏洞，在进入‘故事’诡则，且开始‘故事’之前，他撰写了一篇新的故事，从而让两篇故事产生了冲突。” “冲突？” 中年人声音低沉，他看了一眼桌面上‘故事’的档案，问道：“你们觉得，一个可以将故事具现、且自动完善的诡则，会这么容易被攻克吗？” “您的意思是？” 一人皱眉。 中年人问：“你们对此，做过验证吗？” “还没来得及。” 众人摇头。 中年人继续问：“你们还保留着‘故事’的触发条件吗？” 一人道：“刑警队将李杨手机修复后，我们让人取来了，还未销毁。” “很好，把手机给我。” 中年人说话的同时，掏出自己的手机，拨下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 “进来吧。” 声音落下，也就十几秒钟的功夫，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一名皮肤黝黑，身穿训练服的壮汉走了进来。 手机开机，中年人将其递给壮汉，然后说了一遍陈凡的脱身法，“可以开始了，记住，一切以你自身的安全为重。” 壮汉点头。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黄纸符箓。 符箓上的字体是金红色的，因为除了朱砂等画符需要的材料之外，还掺杂了黄金粉。 符箓贴在身上，壮汉看向手机中的聊天记录，找到了‘故事’。 ‘故事’的诡则，被触发。 第17章 帝摹 接下来就是等待。 随着时间流逝，壮汉进入了‘故事’。 会议室中的不少人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消失在眼前，都皱起了眉头。 不过在中年人的眼中，却是另一幅画面。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木屋出现。 此时。 壮汉身处木屋中，他没有丝毫的慌乱，冷静按照中年人的嘱咐行事。 他快步跑到破败不堪的书桌前，拔出隐藏在军靴处的军刀，割破自己的手指。 随后。 他拿起一张空白稿，开始快速手写。 他在木屋消失前，成功写完了一篇故事。 地面上的废稿、书桌上的故事稿接连消失。 ‘故事’中那阴暗的石室出现。 肉眼看不到的浊气笼罩了他的全身，但他口鼻中并未出现蛆虫，双耳中也无任何东西蠕动。 拉肢架出现了。 ‘故事’即将开始剧情。 壮汉没有丝毫的犹豫，从怀中再次掏出一张黄纸符箓。 符箓无火自燃，化作灰烬。 ‘啪’的一声，石室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如同玻璃般碎裂。 他脱离了‘故事’，再次出现在会议室众人的眼前。 不过，他身上贴着的那张黄纸符箓，也随之脱落。 落地的刹那，便无火自燃，化作纸灰。 “两个‘故事’并没有发生冲突。” 壮汉汇报时，很是忌惮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纸灰。 “并不是没有冲突。” 中年人低头思索了一番，“而是你撰写的那篇故事，是无效的。” “无效？” 壮汉一怔。 “当然，目前这一切还只是我个人的推测，也有可能是百辟者撰写的故事不会成效。” 中年人起身，大步朝外走去，“走吧，去监狱找个死刑犯做试验，这是他能提供的最后价值，也算死得其所。” …… B市，临海区。 04:30。 距离诡则触发仅剩五分钟。 陈凡下车，提着古唐刀走到了空旷地带。 梁芙铭也下车了。 她需要注意陈凡的一举一动，保证后者的生命安全。 04:35。 周围景象大变样。 原本荒芜的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古战场。 陈凡举起了手中的古唐刀，转身看向梁芙铭。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暴虐和仇恨。 就仿佛两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猛然。 陈凡动了。 他持刀朝梁芙铭冲来。 “瞬间就进入了诡则吗？” 梁芙铭站在原地，面容平静。 她能感觉的到，此时的陈凡已经不是陈凡了。 而她在陈凡眼里，也不是她。 就在梁芙铭犹豫要不要把陈凡强行拉出诡则时…… 异变突起。 古战场中，毫无任何征兆的出现了两个人。 男人留着现代人的发型，却穿着古时的白袍，身高接近两米，面带微笑，眯着双眼。 女人一米七八的身高，赤着双脚，一身红裙。 漆黑如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她的嘴唇很红，如鲜血般红艳。 这个女人很美。 她的美是那种妩媚，却又冷艳的美。 相比起男人，女人面如寒霜，在她的眼神中，看不到丝毫的感情。 一男一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着牠们的出现。 陈凡以及周围的万物，仿佛定格成了画面，一动不动。 就连时间，都好似停止了流转。 在看到这对男女的刹那，梁芙铭原本平静的面容，变的无比惊恐。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便朝着前方跑去。 她的速度极快，几乎是瞬间便脱离了‘诡则’的范围。 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因为极度的恐惧，她的身体正不受控制的剧烈颤抖。 “咦？” 男人用他那眯成一条缝的双眼瞥了梁芙铭一眼，语气中多了些诧异，“这种速度，难不成是百辟？” “百辟？” 女人走到男人身旁，声音冰冷：“他们不是已经彻底消失了吗？” “看来，发生了一些我们意料之外的事情呢。” 男人微笑着，双眼眯的更深了。 “查看一下就是了。” 女人漆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抹血芒。 陈凡脖根处的口红印随之响应，发出微弱的亮芒。 “你这‘副’能力，还真是好用呢。” 男人有些羡慕的说道。 “有意思，他们把我们称之为诡异。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的‘猎物’通过接触我们的同类，增加成为百辟的几率。 这女人的能力，是通灵。” 女人可以通过‘口红印’来监测陈凡的一举一动。 也就是说，陈凡和梁芙铭期间所有的谈话，只要女人想知道，在发动‘口红印’后，一个念头足以。 “哦？” 男人笑了笑，“非但出现了百辟，而且还觉醒了能力吗？” 女人语气愈加冰冷：“二哥，相比起这些，我更好奇……为何我们会被再次唤醒。” “很不幸，我的好奇与你一样。” 男人双眸微睁，看向梁芙铭，“先把这女人杀了吧，若通灵开发完善的话，是个很麻烦的能力。” 梁芙铭冷汗直流，眼神中尽是惊恐。 她虽然听不到男人和女人的对话，但她在被男人盯上的刹那，身体就动不了了。 如果这两个极其恐怖的存在想杀她的话…… 她觉得自己连逃，都是一种奢望！ “嗯，那就杀了吧。” 女人白皙的手掌从长发中取出一根银针，银针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冽的银芒。 鲜艳如血的嘴唇微动，对着银针轻吹一口气。 银针自她手中飞出，如那出膛的子弹一般，发出刺耳的破空声，直刺梁芙铭眉心。 梁芙铭眼神中的惊恐变成了绝望。 面对这种大恐怖的存在，尽管她已经成为百辟，但依旧无济于事。 因为她的身体如同石化一般，无法行动。 “嗡……” 银针在距离梁芙铭眉心处，停了下来。 但它依旧在快速旋转着，‘嗤嗤’的声响不断，却无法前进分毫。 梁芙铭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至下颚，随后滴落到地面。 她的脸色一片煞白，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湿透了。 死亡，距离她并不遥远。 “嗯？” 女人黛眉微挑，冰冷的眼神中多了抹暴虐。 “啧啧……” 男人笑了笑，但语气中却多了些严肃，“她站在诡则范围外，银针无法突破诡则的范围限制呢。” “我们无法攻击我的‘猎物’。 是因为在同类的诡则中，他是我们的‘创造者’，我们无法伤害创造者。 不过那时，我们却可以突破范围限制，伤到同类的那条狗。 但现在，为何无法攻击这个女人？” 女人的语气中，充满了疑惑。 男人语气中多了些凝重，“可能我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你的猎物并不是因为寻到了诡则漏洞，而把我们唤醒的。” “你的意思是……” 女人黛眉紧皱。 “用如今这个时代的词汇来说，他阴差阳错间，复制了‘故事’的诡则！ 从而，将我们唤醒！ 在他复制的诡则里，我们就是他创造出来的生命。 所以，每当他遇到致命的危险，我们都会被迫被唤醒，出现在他身边。” 男人脸庞上的微笑消失，他看向陈凡，眯着的双眼微睁。 此时他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玩味，而是毫不掩饰的浓烈杀意。 “他已经觉醒了能力？” 女人眼神中多了抹凝重。 男人点头，“是的，这个能力你我都不陌生，那个令我们损失惨重，令无数同类忌惮，人族最后一位人皇的能力，帝摹！” “帝辛吗？” 女人眼神中冷芒闪烁，“还真是一个久远，却又无法忘记的名字呢。” 第18章 百诡图 “小妹，这次你不能再任性了，你的猎物，必须得死。” 男人轻声说道。 “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女人瞥了一眼陈凡手中的古唐刀，轻声道：“安史之乱时的那把刀吗？二哥，你觉得祂，能杀死猎物吗？” ‘故事’诡则中，‘被创造者’不能伤害‘创造者’。 但坐视不理，任由‘创造者’被杀，是可以的。 男人道：“安史之乱时，我记得祂是将级，现在刚恢复至兵级，兵级想杀一个普通人，轻而易举。” “那就让他，自生自灭吧。” 女人冷笑。 “但他已经觉醒能力了，任由他自生自灭，怕是会节外生枝。 万一出现‘故事’中的情况，他再将这把刀的诡则给摹过去，那我们就更加被动了。 这个险，我们不能冒。” 很显然，男人对帝摹这种能力很是忌惮。 女人看向男人，“那二哥的意思是？” “绝对不能让他成为百辟！ 起码，在我们彻底苏醒之前不能！ 我们苏醒之后，要在第一时间杀掉他！” 男人眯着的双眼彻底睁开，漆黑如墨的瞳孔如宇宙般深邃。 祂很想现在就杀掉陈凡。 不过碍于‘故事’诡则的影响，祂办不到。 但当祂真正苏醒时，只要陈凡还未成为百辟，以陈凡目前复制的‘诡则’而言，对于祂们来说，就是一个摆设。 “看来，在彻底苏醒前，我们得把他保护好呢……” 女人绝美的面容逐渐变的狰狞，“那个通灵的女人说，接触诡则，会增加成为百辟的几率。 对于此事的真实性我们并不清楚，毕竟自三国之后，再无百辟。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对于觉醒能力的人族来说，接触诡则，的确会加快成为百辟的速度。” 男人沉声道：“所以，绝不能再让他接触同类的诡则了！ 他已经觉醒了能力，半年内必定成为百辟。 若再让他接触诡则，那他成为百辟的时间，会被再次缩短。 接下来，我们要在他接触同类诡则时，第一时间帮他脱离诡则，尽可能的拖延他成为百辟的时间。 只要把时间拖延到我们苏醒，那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嗯，就按二哥说的办吧。” 女人点头。 “啪……” 随着男人的响指声落下。 古战场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缝，随之破裂。 周围，恢复原样。 而男人和女人，也不见了踪影。 梁芙铭的身体恢复，她蹲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而陈凡也被强制性拉出了诡则，他手中握着古唐刀，双眼恢复了清明。 “奇怪？怎么突然结束了？” 陈凡并不知道那对男女出现的事情，因为那时他已经进入诡则了。 瞥了一眼手中的古唐刀，陈凡看到了梁芙铭。 走到后者身前，他轻声问道：“这诡则这么棘手吗？强行把我拉出来，让你这么狼狈。” 梁芙铭并未回话，但她望向陈凡的眼神中，多了一抹难言的恐惧。 “其实你不用拉我出来的，我只是想更全面的了解古唐刀的诡则。 这里就你我两人，就算我失去理智，以你的力量和速度，我也伤不到你。 而且，你也可以在我自杀之前，阻止我。” 说到这里，陈凡皱了皱眉，盯着梁芙铭问道：“但看你狼狈的模样，难不成这古唐刀是将级？” “为什么要对我隐瞒？” 梁芙铭眼神中的慌乱一览无余。 “对你隐瞒？” 陈凡一愣，问道：“什么意思？” “那对男女，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梁芙铭在说到那对男女时，眼神中的恐惧愈加明显。 “男女？” 陈凡皱眉，问道：“难道‘故事’中的那对男女，也出现了？” 梁芙铭并未回话。 陈凡从她的表情可以判断的出，那对男女肯定出现了。 这种情况出乎了他的预料。 毕竟按照目前所有的线索来看，这种不同诡则里的东西，是不可能出现的！ 但牠们，为何会出现？ “你应该早些告诉我的，那对男女的出现，差点儿把你我都害死！” 梁芙铭语气中充斥着不满。 毕竟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自己活着。 如今，自己却差点儿被陈凡给害死。 “我的事情，你不是都在‘梦’中看到了吗？” 说到这里，陈凡不知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尴尬，“对，你的梦看不全面。 不过我以为你都在梦中看到了，毕竟你说过，我身上有两种诡则，显然你是知道‘口红印’的。” “‘口红印’我的确知道，但却没想到会跟牠们有关。” 梁芙铭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子朝G63走去。 她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惊慌，她不想把自己的柔弱展现在任何人面前。 陈凡发现了这一点儿，并未多言。 两人来到车上。 陈凡将古唐刀放在后车座，点燃一根香烟。 “这次是我考虑的不全面，没有主动问你。 但我希望下次你能主动说出关于诡异的所有事情，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善于观察。 如果你说的信息是我知晓的，我会说我知道。 反之，我则会认真倾听，且记入心中。 虽然这样会很啰嗦、麻烦，但却能增加我们活下来的几率。” 梁芙铭拧开一瓶水，喝了一口。 “好。” 陈凡点头，“我被拉进‘故事’后，发现木屋中，除了李杨的‘故事’之外，其余稿纸都是空白的。 于是便用血在空白稿纸上写了一个新的故事。 由于时间紧急，我没有太多的思考时间，所以就写下了一篇不伦不类的‘故事’。 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让两个‘故事’的内容相互冲突，从而让诡则崩溃。 所以，当李杨‘故事’中的石室出现时，我‘故事’中的男女，也出现了。 虽说那女人在我身上留下了‘口红印’，等祂彻底复苏后，我依旧难逃一死。 但起码，我没有死在李杨‘故事’的诡则中，且有了三个月的时间。 嗯，准确的来说，现在应该少一天了。” 话语落下，梁芙铭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你的‘故事’创造了牠们？” “不。” 陈凡摇头，“严谨一些来说，应该是我利用李杨幕后的‘故事’诡则，创造了牠们。” “不可能。” 梁芙铭摇头，面色严肃。 “什么意思？” 陈凡微微皱眉。 “牠们不可能是你用‘故事’创造出来的。” 梁芙铭语气很笃定的说道：“因为，牠们自古便存在，是真正存在于世上的诡异生命体，你根本不了解牠们的恐怖。” “自古就存在？” 陈凡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了。 如果那对男女不是自己利用‘故事’诡则创造出来的，那牠们是怎么出现的？ “至于牠们是谁，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梁芙铭低头，轻声道：“我在‘梦’中，祖辈展示给我的百诡图中看到过牠们。 祖辈在给我看这些图像时，对我再三叮嘱： 如果碰到图像上的诡异，什么都不要做，更不要想着去反抗牠们，只要能从牠们手中逃走，活下来，便是万幸。” 第19章 蛊惑 陈凡沉默了许久，开口问道：“‘故事’是不是也在百诡图中？” “‘故事’不在。” 梁芙铭摇头，“正因为祂们不在，所以我才笃定的说……牠们不可能是你依靠‘故事’诡则创造出来的。” 陈凡眉头紧皱。 如果这对男女不是来源于‘故事’，那岂不是说…… 他之前对‘故事’诡则漏洞的一切推测，都要被掀翻了？ 或者说，这种脱身法非但救不了自己，反而会引发出更多的诡异？ “这些事情等我方便通灵的时候，再问问祖辈吧。” 很显然，梁芙铭的‘通灵’，还没达到随心所欲使用的地步，且有着使用限制。 “这下，又变的扑朔迷离了。” 陈凡苦笑。 梁芙铭转移话题：“说说古唐刀吧，你了解祂的诡则了吗？” 陈凡道：“古唐刀的诡则类似于‘蛊惑’。” “蛊惑？” 梁芙铭一愣。 “进入祂的诡则后，一股不属于我的记忆冲入了我的脑海。 在这股记忆里，我是唐朝李隆基时期的一名将军。 安史之乱中，我率领麾下三千士兵守城。 原本，我收到的消息是，援兵会在半月后抵达。 但我却，足足守了半年的城！ 这半年期间，叛军攻城三十五次，我虽然守住了城，但麾下三千士兵，只剩三十二人。 叛军，发起了第三十六次攻城。 他们爬上了千疮百孔的城墙，我和三十二名弟兄在城墙上与他们厮杀…… 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我拿着古唐刀，冲向了叛军将领。” 说到这里，受‘蛊惑’记忆影响的陈凡神色悲恸，“在诡则中，我忘记了所有，我就是那名将军。 我正率领着我的士兵们与叛军作战，那时的我只有一个想法，为了大唐，我可以付出生命，为了这场胜利，我可以付出我的一切！ 但同时，因为援军迟迟未来，我心中也生出了滔天的怨气……” 梁芙铭思索了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你进入诡则后，我在你眼里，应该就是叛军的将领。 在别墅男主人眼里以及派出所民警的眼里，他们的亲人以及他们看到的所有人，都是叛军。 他们并不是失去了理智，而是原本的记忆，已经被‘蛊惑’中的记忆取代。” “比起记忆，我觉得这更像是一种执念。” 陈凡瞥了一眼古唐刀，沉声道：“这把刀中，不仅有那名将军的魂魄和怨气，更有大唐三千兵士以及被杀叛军们的魂魄、怨气。” “这把古唐刀，目前还是兵级。” 梁芙铭轻叹，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我之所以如此狼狈，并非是因为祂，而是因为那对男女。” “那看来初步推测是正确的了。 别墅男主人在触发诡则时，祂是甲级。 一家八口的鲜血、生命以及怨气，让祂成为了兵级。” 说到这里，陈凡面色逐渐凝重，“如今，民警小区、刑警队那边我们并不知道伤亡情况。 也无法确定祂需要多少人命的怨气会成为将级。 眼下，我们并没有可以杀死祂的办法，哪怕将其封印都办不到。 但无论是为了我们自己也好，其他人也罢，都不能让祂继续成长了。” “你说的没错。” 梁芙铭点头，“不过这件事情也不用太过于担心。 毕竟兵级到将级，可不是几十条人命的怨气就能达到的。 只要别再让人接触祂，短时间内，祂成不了威胁。 等到以后时机成熟，或者寻到可以将其彻底解决的道教高人，再解决祂也不迟。” “那将其就地掩埋？” 陈凡看向梁芙铭。 梁芙铭道：“保险一些，扔河里吧。” “那还不如扔海里呢。” 陈凡道。 梁芙铭反驳道：“扔海里以后解决的时候怎么寻找？ 而且捕鱼船撒网的时候再将其捞上来怎么办？ 所以扔河里，要比海里合适的多。 毕竟河水和海水的流速不同，就算会出现位置偏差，也不会太大。 这样方便我们以后寻找，将其彻底解决。” “好。” 两人达成共识，开车朝前方驶去。 二十分钟后。 陈凡在一条野河前停下。 这里一片荒芜，杂草丛生。 他拿起古唐刀，用力将其扔到了水中。 ‘噗通’一声，古唐刀缓缓沉入河底。 陈凡将此地的位置，通过V信的形式发给梁芙铭，随后上车。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梁芙铭问道。 “先去我姐那，等到天亮再说。”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李静是肯定会知情的，弄不好，李队也会过来。 …… 上午08:35。 一辆越野车穿梭在荒地中。 “李哥，这地方不错，看这水边的杂草就知道，河里肯定有大鱼！” “好，就这里了。 先打窝，然后钓几个小时看看，实在不行的话，就换地方。” 三男一女下车，朝着河边走去。 “你们打窝，我先抛一杆看看鱼情咋样。” ‘李哥’显然是这四人中身份地位最高的。 他取出自己的鱼竿，挂上半条蚯蚓，抛竿。 刚抛下去，‘李哥’便脸色一喜，大声喊道：“我中鱼了，绝对是十来斤的巨物！” 其余三人快步朝‘李哥’跑来。 李哥开始收杆，随即皱眉，“奇怪，这鱼怎么不跑？” 很快，他便将那所谓的‘巨物’钓了上来。 当四人看到‘巨物’的真容时都愣在了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哭笑不得。 “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钓鱼佬除了鱼，什么都钓的上来。” 一人笑着说了一句。 “李哥，这东西看上去挺像古物件啊。” 另一人捡起古唐刀，握在手中打量一番后，递给‘李哥’。 “嘿，运气来了什么都挡不住！” ‘李哥’握着古唐刀，笑着说道：“这东西不比鱼好？看来今年我的财运很旺啊！” “那是自然，李哥可是吉人天相。” 一人拍马屁道。 “不钓了，回厂！ 今天我高兴，回去后，就给你们三个升职加薪。 通知食堂厨房，让他们宰几头猪，给厂里的几百号员工们加餐，也让他们跟着沾沾喜气。” ‘李哥’很开心。 第20章 李哥很高兴 B市，临海区。 万科小区。 烟灰色G63停在小区南门。 陈凡站在车前，默默地抽着烟。 他在等一个人。 梁芙铭买了两份早餐，递给陈凡一份。 09:15。 一辆黑色帕萨特缓缓驶来，就在帕萨特即将驶入小区时，车上的人看到了陈凡。 他没有把车开进小区，而是倒车，停在了路边。 车门打开，李队下车。 一个晚上的时间，他看上去苍老了许多，头上的白发更多了。 显然张淼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 看到陈凡后，李队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他看了梁芙铭一眼，问道：“你就是梁芙铭吧？” “嗯。” 梁芙铭点头。 李队并没跟她多说什么，拍了拍陈凡的肩膀，“走吧。” 说罢，他便朝小区走去。 陈凡紧跟其后。 梁芙铭蹲坐在台阶上吃着早餐，很识趣的没有跟上去。 进入小区后。 陈凡跟李队并肩而行，后者轻声问道：“昨晚你在场？” “嗯。” 陈凡应了一声，“抱歉，我救不了姐夫，我跟他说完之后……” 不等陈凡说完的，李队打断，“你做的已经够好了，起码张淼和他的几个同事们，可以体面的离开，没有变成失去理智的怪物。” 显然，李队已经从临海区刑警队知晓了情况。 “民警小区和刑警队伤亡如何？” 陈凡询问。 “民警那边九人，毕竟派出所民警没有配枪。 刑警队那边…… 除了殉职的值班人员，还有不少周边的人也遭到了殃及，近五十人吧。” 李队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近六十人吗？ 陈凡默默记下这个数字。 李队嘱咐道：“别跟你姐说这些，就说明月豪庭那边寻到凶手了，你姐夫在追凶的时候因公殉职。” “这瞒不了多久吧？” 陈凡道。 “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李队有些无奈，“这边刑警队跟我说你姐怀孕了，现在不方便知道真相，而且他们会强制性让你姐带薪休假。等孩子生下来后，再告诉她真相。对于他们的提议，我同意了。” 李静怀孕在这边刑警队并不是秘密，如今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们自然会告诉李队。 “我姐夫在就义前跟我说，让我姐把孩子打掉，再找一个。” 陈凡表情复杂。 “你我都了解你姐，她是不会离婚，更不可能把孩子打掉的。” 李队说到这里，意味深长的看向陈凡，“而且张淼，是除你之外，我唯一认可的人，虽然他已经死了，但他永远都是我的女婿。” 陈凡沉默不语。 “还有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考虑我这边。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没人比我更了解你。 你是不是以为，我真不知道两年前你高考后，收到北大录取通知书，然后把它撕毁，跟我说没考上的事情？” 陈凡一怔。 他没想到李队连这都知道。 “你是觉得你姐嫁到了B市，我身边没人照顾。 再就是怕我破案时会遇到危险，所以你利用两个月的时间，自学法医知识。” 李队无奈一叹，“我明明知道这些，却没有点破你，知道为什么吗？” 陈凡笑了笑，并未言语。 “你打小就是这样，一旦决定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就算北大再给你发一次录取通知书，或者我强制你去上大学，你依旧会半路退学再跑回来。” 李队点燃一根香烟，猛吸一口，“所以啊小凡，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别总考虑我这个糟老头子，也该是时候为你自己想想了。” “抽完这根烟再上去吧，二手烟对我姐不好。” 陈凡点燃一根香烟。 “我自己上去吧。” 李队面色沉重，“你的观察力很强，也足够沉稳冷静，这是你的优点。 但你的缺点也很明显，一旦涉及到对你重要的人，你的沉稳冷静便会被打破，几乎全身都是漏洞。 你姐好歹也是刑警出身，你瞒不过她的。” “……” 陈凡微微皱眉。 他没想到李队能把他看的这么透彻。 那岂不是说，自己辞职的事情…… “回去吧，这边我能处理好。” 李队拍了拍陈凡的肩膀，将烟头灭死，大步朝单元楼走去。 陈凡走出小区，回到车上。 梁芙铭坐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她并没有询问李静和李队的事情，因为这种事情跟她无关。 “接下来去哪儿？” 梁芙铭睁眼。 “去酒店吧。” 陈凡将车发动，“你应该比我更需要睡眠。” 两人来到酒店，开了两间房。 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发生，两人的房间紧挨着。 进入房间后，陈凡冲了一个澡，随后站在镜子前，撕下被水浸湿的创可贴。 脖根处的‘口红印’，清晰可见。 在来酒店的路上，梁芙铭跟他说过，那对男女很恐怖，恐怖的可怕。 哪怕是成为百辟的她，面对牠们都没有丝毫的胜算。 而且，她在被男人盯着的时候，连身体都动不了，周围的一切都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除了还能思考，时间好像都不流动了。 “这还真是棘手呢。” 陈凡苦笑。 他记得在‘故事’中时，那对男女的对话。 现在的牠们，并非苏醒状态，实力很弱。 但就算是这样，梁芙铭在面对牠们时，依旧无能为力。 如果等牠们彻底苏醒，那得多恐怖？ 同时。 陈凡也确定了一件事。 自己之所以进入‘故事’后时间不流动，以及这次古唐刀‘诡则’时间不流动，大概率和那男人有关。 可以控制时间的诡则吗？ 陈凡感觉很扯淡，如果祂真的能够控制时间，那绝对是无解的恐怖。 “不对。” 陈凡眼神中闪过精芒。 梁芙铭说过，牠们是自古就存在的。 而且古时也曾发生过不同程度的诡异复苏，如果这男人真是无解的大恐怖，那古人早就全部消亡了，哪还会有现代？ 万事万物皆有逻辑，再‘出格’的生命体也存在着祂们的逻辑漏洞。 男人和女人，绝非无解！ 走出浴室。 陈凡拿出两片新的创可贴，贴在‘口红印’上。 他躺在床上，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无论是‘故事’也好，‘古唐刀’也罢，还有那对男女为何会出现。 他心中有着太多的不解之处。 但眼下，他也只能将所有的解惑希望，寄托在梁芙铭的‘通灵’上。 想着想着，陈凡便睡着了。 …… B市。 郊区，某工厂。 这是一家民企，‘李哥’是工厂的老板。 回到工厂后，他第一时间联系了自己古玩方面的朋友，让其过来给掌掌眼。 等他朋友来到工厂，‘李哥’拿着古唐刀给他掌眼。 “好东西啊！” 这人是个行家，一眼就看出了古唐刀的年份，“这可是唐朝的东西，你这可真是走了狗屎运啊！如果找到合适的买主，这东西少说，都能卖这个数。” 说罢，这人伸出五根手指。 “五百万？” ‘李哥’问。 “五千万！ 这把唐刀的品相太好了，就跟刚打造出来一样！ 你看这刀身，看这刀刃锋利度……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是上周的呢！” ‘李哥’听完，更高兴了。 第21章 精气神 13:40。 正值中午，酷暑难耐。 工厂的位置偏僻，所以工人们基本都是住宿的。 此时他们都在宿舍中午休。 李哥很高兴。 毕竟白捡五千万这种事，没人会不高兴。 办公室中。 他喊上工厂的高管以及那名古玩行家吃着饭，喝着酒。 喝着喝着，李哥突然站了起来，朝办公桌上的古唐刀走去。 随他一同去钓鱼的那两男一女，也如同中邪一般，站了起来。 “你们怎么都站起来了？李总还没敬酒呢。” 因为酒精的刺激，古玩行家以及那几名高管并没有意识到不对劲。 李哥拿起了古唐刀，转身朝人群走来。 “行了，不要显摆了，这唐刀又不是人，跑不了的！” 古玩行家一身酒气，笑着打趣道。 李哥举起古唐刀，一刀对着身旁的高管劈下。 刀刃无比锋利，自高管左肩处劈入，右下腹劈出。 小半截身子摔在了地上，鲜血不断喷涌。 被刀刃割裂的肠道中，甚至还能看到未成型的大便。 他并没有立即死去，剧烈的疼痛和恐惧让他发出了凄厉的喊声。 与此同时。 那两男一女也将另外三名高管扑在了地上，他们的力气很大，拿起饭桌上的竹筷，扎向三人的眼睛。 ‘噗’的一声，竹筷入眼，继后脑刺出后，再次扎入木地板。 “老……老李，你应该知道的，我这人嘴严的很……” 古玩行家已经被吓傻了，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以为李哥是怕他们举报，所以才对他们下了杀手。 然而…… 李哥和那两男一女好似没看到他一样，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古玩行家如获大赦，立即朝着工厂外拼命跑去。 李哥四人看到了逃跑的古玩行家，但他们并没有阻拦。 因为在他们的眼中，这是自己人。 古玩行家也接触了诡则，不过接触的时间要比李哥他们晚，所以此时的他，并未进入诡则。 李哥朝着工厂宿舍走去。 两男一女拿起尖锐的铁棍，其中一人锁上了工厂的大门。 四人进入宿舍楼，走在最后面的那人，将宿舍楼大门上锁。 李哥提着古唐刀，进入第一间宿舍。 刀芒闪烁，他每一次挥刀，都会带走一条生命。 身后三人也举起了手中的尖锐铁棍，刺穿了一人又一人的身体。 惨叫声，求饶声，哭喊声不断。 听到声音的其他人跑出了宿舍，当他们看到这血腥的一幕时，皆推搡着朝宿舍楼顶层跑去。 不少人用手机拨下了报警电话。 也有不少被堵在宿舍的人，开始奋起反抗。 但一切都是徒劳。 面对已经进入‘诡则’的李哥四人，他们的反抗就如同螳臂当车一般，根本逃不过灭亡的命运。 …… 20:53。 陈凡睁开双眼。 他打了一个哈欠，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手机，随即脸色一变。 他手机上，竟然有十多个未接电话。 其中七个是李队，五个是梁芙铭。 V信上，也有梁芙铭发起的三个视频通话。 “怎么回事？” 陈凡眉头紧皱。 他的手机并没有设置静音，为什么自己没听到铃声和V信视频的声音？ 他拨下了李队的号码。 电话响了三声，接通了。 “出什么事了？” 陈凡问。 “见面说吧，你在哪儿？” 李队语气沉重。 陈凡如实回应：“御华酒店，2518。” “半个小时到。” “嘟嘟……” 听着手机中传出的挂断声，陈凡心中的疑惑更多了。 为何这两天，自己的觉会这么多？ 如果说第一次睡到晚上九点钟，是因为没有电话和视频通话打扰。 那这一次呢？ 陈凡拨下梁芙铭的号码。 “醒了？” 梁芙铭语气平淡，“我过去，穿衣开门。” 陈凡穿好衣服，当他打开房门时，梁芙铭也来到了门外。 “是出什么事了吗？抱歉，我睡的太死了。” 陈凡轻声说道。 梁芙铭进入房间，坐在沙发上，“这跟你的睡眠没关系，我不光给你打了电话、发了视频，还用力敲你的房门，足足敲了十多分钟。” “但我真的没听到。” 陈凡有些无奈。 “我知道。” 梁芙铭点头，说道：“你并未成为百辟。 所以在接触诡则且脱离之后，会极度消耗你的精、气、神。 ‘故事’是这样，‘蛊惑’也是如此。 未百辟者接触诡则是必死的，唯独你是个例外。 虽然你可以脱离诡则，但终究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一个人的精、气、神是有限的，你必须要尽快成为百辟，否则……当你的精、气、神被耗尽，你会猝死！” “这样啊……” 陈凡眉头紧皱。 梁芙铭语气严肃：“还有一件事，你已经被牠们锁定了。” “锁定？” 陈凡一愣。 “锁定你的是那对男女，一旦被牠们锁定，也就是说……就算你触发诡则，你也无法进入诡则！ 而且，在脱离诡则后，你的精、气、神依旧会被消耗。” 梁芙铭在说这些话的时候，面色凝重。 “你这话自相矛盾，一边让我尽快成为百辟，一边又说我无法进入诡则。” 陈凡看着梁芙铭。 梁芙铭无奈轻叹，“我只是把‘通灵’中听到的，看到的转述给你。至于怎样解决，我真的无能为力。” 陈凡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的让自己接受这糟糕透了的局面。 他点燃一根香烟，问道：“应该还有其他事吧？” 如果没其他事情的话，以梁芙铭的性格，是不可能又打电话又敲门的。 “嗯。” 梁芙铭走到冰柜前拿了一瓶水，喝了一口，“还有一件小事，古唐刀被人从河里带走了。” 陈凡闻言，脸色一变，“这叫小事？” “诡异的复苏是全面性的，多一个复苏，少一个复苏，有太大的区别吗？” 梁芙铭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理性。 “祂怎么会被发现带走呢？谁没事会闲的到那种野河里……” 说到这里，陈凡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紧盯着梁芙铭，“这事是不是跟你有关？” 他记得很清楚。 当时自己建议丢海里，梁芙铭则建议丢河里。 而梁芙铭的能力是通灵，可以看到残缺的未来。 那么，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 这一切，都是梁芙铭在刻意引导？ 第22章 禁区 “陈凡！” 梁芙铭起身，眼神中浮现怒意，“你谨慎到多疑了吧？你是不是经常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 我的通灵紧着你自己用，都不够用，我哪还有精力去看其他不认识的人？” “抱歉，职业病。” 从梁芙铭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没有说谎。 陈凡道歉后，轻声问道：“这次死了多少人？” “不清楚。” 梁芙铭摇头，“但可以确定的是，祂会成为将级，甚至全球第一处禁区，也会因祂而诞生。” “将级！” 陈凡面色严肃，“祂都成将级了，还算小事？” 将级，足以让方圆百里，变成死地！ 梁芙铭道：“用不了多久，别说是将级，就算是极其恐怖的王级都会出现！ 对于全球性质的大恐怖而言，每个人连活着都是奢望！ 那么，眼前这事，还算的上大事吗？” 陈凡眼神复杂的看着梁芙铭。 这个女人的能力，能让她看到未来的残缺视角。 也就是说。 她已经提前看到了未来的大恐怖。 如今换成其他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儿，恐怕早就崩溃了。 但她，依旧能保持理性。 在这一点上，就连陈凡，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待会李队过来。” 陈凡从冰柜中拿出一瓶红牛，一口气喝完。 “好事，你可以借机了解一下死了多少人。” 梁芙铭喝了一口水，语气中多了些认真，“还有一件事我得提前跟你说一声。 下次你再接触诡则，我会站在诡则范围外。 虽说你被牠们锁定，无法进入诡则，但那对男女大概率会再次出现。 为了我的安全，我绝不能进入你触发的诡则范围。 而且我就算进入诡则范围也没用，面对牠们，我连动都动不了，牠们能在瞬间把我杀死！” “嗯。” 陈凡点头，“这次我赞同你的理性，毕竟白白送死，跟傻子没两样。” “我得出去一趟，在我回来之前，在这里等我。 V信给你转了十万生活费。” 梁芙铭转完账后，起身朝门外走去。 “我把车钥匙给你。” 陈凡并没有问梁芙铭去哪儿。 “不用，我这还有一把。” 梁芙铭离开了房间。 十五分钟后，李队来了。 两人对坐。 “死了多少人？” 陈凡直入主题。 “看来你都知道了。” 李队一愣，随即点上一根烟，沉声道：“那把古唐刀被一个工厂老板在钓鱼时钓上来了。 虽然工厂的工人报了警，但工厂位置太偏了，等这边的同事赶到的时候…… 整个工厂几百号人和出警的几十名同事，都遇害了。 而且，市中心也发生了一件类似民警小区的命案。” “出警的人也出事了？” 陈凡皱眉。 “不仅出警的同事牺牲了，以工厂为中心，方圆百里的所有人，都如同疯了一样在自相残杀。 15:30的时候，派出所十几名民警和刑警队的五名同事进去勘察情况，直到现在，也没有出来。 看样子，已经凶多吉少了。” 李队面色阴沉，继续说道：“那片区域就如同人间炼狱一样。 虽然看上去跟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凡是进入那片区域范围的所有生物，都会发疯，要么杀人，要么自杀。 这次‘灾难’的总计死亡人数，怕是不低于数千！ 不过好在工厂位置偏僻，方圆百里范围没有多少村庄，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上面第一时间调动军队，在工厂方圆百里设下封锁，不准任何人接近。” “数千？” 陈凡瞳孔收缩。 虽然他不清楚古唐刀从兵级到将级需要多少条生命和怨气。 但数千的数量。 足以让祂成为将级了！ 而且根据李队的说辞，古唐刀触发诡则的条件，也随着祂成为将级，而产生了变动！ 在古唐刀还是甲级、兵级的时候，祂的触发条件是触碰古唐刀，且需要沉淀五个小时才会进入诡则。 但现在…… 触发诡则已经不需要触碰了，也不需要五个小时的沉淀时间。 只要进入那片‘禁区’，便会立即触发诡则，且进入诡则！ 陈凡抽了一口香烟，分析道：“既然已经封锁，那显然有人比我们更加了解‘诡异’的真相。” “了解又能怎样？” 李队苦笑道：“面对这种诡异的力量，任谁都有心无力，且无法改变。” “别垂头丧气了，走吧，过去看一眼。” 陈凡很清楚，这场灾难谁都逃不掉。 与其坐在这里干等，还不如拼死一搏。 两人离开酒店，乘坐着李队的帕萨特朝事发地驶去。 四十分钟后。 李队将车停下，再往前几里地就是封锁区域了，他们得悄悄摸过去。 因为一旦被驻守在那里的士兵发现，会很麻烦的。 陈凡和李队在荒地中潜行，不断朝着‘禁区’逼近。 他们没有被发现。 这并不是驻守士兵们玩忽职守，而是事发突然，再加上方圆百里的驻守线太长了。 以目前的驻守兵力来说，很难全面顾及。 李队压低了声音：“现在接近封锁区还容易些，等明天新的驻守士兵一到，再加上无人机的24小时防控，想接近就难了。” “刑警也不能接近吗？” 陈凡有些意外。 “嗯。” 李队点头。 很快，两人潜行到封锁区的边缘。 这里杂草疯长，有一米多高，是个不错的掩护。 陈凡对着前方的‘禁区’看了一眼，并无发现什么不同。 但他知道，如果是梁芙铭在这里，或者他牵着梁芙铭的手，看到的景象肯定是不一样的。 当然。 如果他亲自进入‘禁区’，触发诡则，也可以看到不一样的景象。 “有东西。” 李队拍了拍陈凡。 陈凡转身，顺着李队所指的方向望去。 地上有一串佛珠，佛珠看上去很普通，但不普通的是，它的位置。 它被摆放在‘禁区’的边缘。 陈凡顺着‘禁区’边缘继续潜行。 很快他又发现了一样东西，黄纸，上面画着一些他看不懂的符箓。 这张符箓的位置，同样位于‘禁区’的边缘。 两人相视一眼，继续潜行。 他们发现，每隔数百米，便有一样东西摆放在‘禁区’的边缘位置。 其中有符箓，也有佛珠等物品。 脑中闪过梁芙铭曾说过的那番话，陈凡低头思索。 道教灭杀。 佛教封印。 不过道教彻杀诡异的手段很罕见，弄不好已经遗失。 但现在他却在这里看到了符箓和佛珠。 也就是说…… 道教也有着封印诡异的手段。 不过。 任凭陈凡怎么看，这‘禁区’都不像是被封印的样子。 若真是封印的话，也不至于再派这么多人驻守。 那么。 它们被摆在这里的作用，又是什么？ 陈凡双眸眯起。 看来，自己得进一次‘禁区’了。 第23章 限制 “你手机亮了。” 就在陈凡想要进入‘禁区’时，李队拍了拍他的肩膀。 由于是潜行，所以陈凡把手机设成了静音。 拿出手机一看，是梁芙铭打来的电话。 陈凡拒接。 梁芙铭发来V信：你在哪？ 陈凡如实回复：‘禁区’边缘。 梁芙铭：我不是嘱咐过你，在我回来之前，在酒店等我吗？ 陈凡微微皱眉，并未回复。 梁芙铭：千万别进‘禁区’，立即回酒店！ 陈凡有些疑惑，回复：你不是说，我只能触发诡则，进入不了诡则了吗？这样的话，就算我进入‘禁区’，除了消耗精、气、神之外，也不会有危险吧？ 梁芙铭：那只是针对将级以下的诡则！ 陈凡面色逐渐凝重，有些忌惮的看了一眼‘禁区’。 梁芙铭：立即回酒店，我去接你，见一个人。 陈凡并未回复，而是看向李队，轻声道：“咱们先回去吧，这次事情的迷雾有点多，暂时看不清方向。” 李队点头。 两人开始回撤，开车朝酒店方向驶去。 帕萨特刚停好车，一辆烟灰色的G63驶入酒店，停在一旁。 陈凡和李队下车。 梁芙铭落下车窗，看向陈凡：“先让李队去酒店等着吧，你自己上车，他只见你一人。” 陈凡一愣。 李队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陈凡将房卡递给李队，随后坐进副驾驶。 路上。 “什么人要见我？” 陈凡问。 “一个很年轻的道士。” 梁芙铭如实回应。 “道士？” 陈凡一怔。 “‘通灵’中，祖辈让我去寻他，说他可以解决你目前的困境。 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好像知道我要来一样，且让我立即联系你，阻止你进‘禁区’。 他跟我说，目前你虽然无法进入诡则，但只局限于将级以下。 一旦你触发了将级以上的诡则，你依旧会进入诡则，甚至会死在里面！ 一开始，我并没有相信他。 毕竟在我离开之前，嘱咐过你在酒店等我。 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联系了你，当你拒接我电话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了不对。 你竟然真的离开了酒店，去了‘禁区’！” 说到这里，梁芙铭紧盯着陈凡，问道：“如果我没联系你的话，你会不会进‘禁区’？” “会。” 陈凡如实回应，“如果你再晚那么几秒钟，我可能已经进去了。” “那他算是间接救了你。” 梁芙铭踩下油门提速，轻声道：“我几乎可以确定，那个道士已经成为百辟了，但至于他有没有觉醒能力，能力是什么，目前还不清楚。” “比起这个，更让我头疼的是你的能力。” 陈凡的表情有些无奈。 “什么意思？” 梁芙铭问。 “我之所以会产生进‘禁区’的想法，是因为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对你产生了信任。 毕竟你说过，我只会触发诡则，而不会进入诡则。 但现在看来，你从通灵中获得的信息也是不全面的，比如最关键的一条信息：将级以下！ 也就是说。 你这边不仅在‘梦的未来残缺视角’中存在缺陷，你‘祖辈’跟你说的信息中，也存在着缺陷。 这代表我以后需要仔细分辨你提供的每一条‘信息’中的漏洞。” 陈凡轻叹，道：“所以我很头疼。” “不。” 梁芙铭摇头，“我的‘梦’的确存在着缺陷，但祖辈的信息是不存在缺陷的。 用那个道士的话来说就是，之所以会出现这种致命的误差，问题在你，而非我！” “问题在我身上？” 陈凡有些不明所以。 梁芙铭点头，道：“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但那道士的确是这么说的。” 陈凡沉默。 自己身上的问题，还真多呢。 看着手机中还未来得及接收的V信转账，他轻声道：“你离开前给我转账，也就是说，一开始的时候，你觉得这是一场漫长的寻人之旅？” “嗯。” 梁芙铭点头，应道：“原本我以为这次寻人，会耗费个十天半月。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刚出去没多久，我便在路上看到了他。 而且他知道我在找他。 见面后，他跟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让我立即阻止你进‘禁区’。 第二句话是：我的通灵之所以出现误差，问题出在你身上，但他没兴趣跟我交谈，如果想解决你身上的问题，就让你亲自过去。” “道士吗？有意思。” 陈凡双眸微眯，轻声道：“我在‘禁区’边缘看到了很多佛珠和符箓，显然这次对‘禁区’的封锁，并非明面上那么简单。” 梁芙铭一愣，“你是说，道教和佛教都来人了，这道士是跟他们一起的？” “谁知道呢？” 陈凡笑了笑，再未言语。 半小时后。 梁芙铭将车停在路边，熄火。 两人下车。 前方几百米就是海，一道人影正蹲坐在海边。 随着两人不断逼近，也逐渐看清了人影的装扮。 这人扎着混元髻，穿着白T恤、花裤衩，脚上是一双卡其色沙滩鞋。 手中拿着一本佛经。 道士站起身子。 他面庞很清秀，眼神却很懒散，腿毛很旺盛，看上去一副邋遢模样。 陈凡走到他半米处止步。 两人身高相仿。 “自我介绍一下，仇易寒。” 道士伸手。 “陈凡。” 陈凡与其握手，一触既散，试探性的问道：“道教哪个派系？” “都有些涉及，却杂而不精。” 仇易寒望着海面，笑着说道：“用武侯他老人家的话来说就是略懂。 怎么说呢，现存的所有派系，以及消亡在历史长河中的派系，我都略懂一些皮毛。” “够谦虚的。” 陈凡直言道：“废话就不说了，你也知道我去过‘禁区’。那么，那些符箓是你们的手笔吗？” “那些东西与我无关。” 仇易寒摇头，“应该是其他派系的师兄们弄的吧，但无论是佛珠也好，符箓也罢，都只能起到‘限制’的作用。” “限制？” 梁芙铭出声。 “将级及以上的诡则范围是很广的，且随着接触诡则的人数增加，其范围也会持续增长。 也就是说，死在古唐刀诡则中的人越多，祂诡则的范围就越大。 虽说那片区域已经成为禁区，但在普通人眼里，看上去与外界无异。 如果有人误入，死在祂的诡则中，那祂诡则的范围便会再次得到扩展。 但有那些佛珠和符箓的话，就算有少数不听劝的人误入其中，祂的范围也会被限制在当前范围。” 仇易寒说完，打了一个哈欠。 “那若是大批人触发呢？” 梁芙铭询问，随即补充道：“我指的是几千人，近万人的那种。” 第24章 突破口 “那这种限制就没用了。” 仇易寒摊手，“而且这种情况暂时也不会发生。” “暂时？” 陈凡捕捉到了关键词。 “目前只是少数诡异复苏，但全球范围内，却不止祂一个诡异。 仅我国而言，就有不下于百座城市，发生诡异事件了。 只不过这些事件都得到了‘控制’，并没有衍变成古唐刀这种严重情况。 但目前的复苏，对于真正的诡异复苏来说，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仇易寒说到这里，看向梁芙铭，笑着说道：“关于这一点儿，这女人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有名字。” 梁芙铭显然对‘这女人’的称呼很不满意。 “我对你是谁，叫什么，并没有多少兴趣。” 仇易寒看向陈凡，同时他眼神中的懒散消失，精芒闪烁，“我感兴趣的，是他！” “抱歉。” 陈凡微微皱眉，“我取向挺正常的，对男人没兴趣。” “……” 仇易寒神色一怔，旋即摇头一笑，“陈凡，我可没时间跟你开玩笑。 试想一下，如今一个将级的诡则范围就可达百里。 未来一百个呢？ 一千个呢？ 一万个呢？ 那时，人类就算想避开禁区都是奢望。 他们为了逃命，会不断地转移自己的位置，从而触发一个又一个的诡则！ 届时，全球都会成为废土禁区！ 无论是你也好，我也罢，她也一样，谁都逃不掉！” 听到此处。 陈凡明白仇易寒口中‘暂时’的意思了。 “可以说正题了吗？” 梁芙铭语气平淡，“你说的这些我都间接跟他说过，以他的思维，能推测出你方才所说的未来大恐怖。” “好吧。” 仇易寒摊手，“不过陈凡，你得跟我说一下，目前你身上存有几种诡则。” “故事、口红印、蛊惑。” 陈凡如实回应。 “能详细说一下‘故事’吗？” 仇易寒道。 陈凡将‘故事’的诡则大体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那对男女是在‘故事’中出现的。” 仇易寒眼神中多了抹认真，抬头道：“陈凡，你被牠们锁定了。” “嗯，我知道。” 陈凡点头，“被牠们锁定后，我只能接触诡则，却无法进入诡则。” “能猜到原因吗？” 仇易寒反问。 “梁芙铭跟我说过，接触诡则可以增加成为百辟的几率。 也就是说，牠们这么做，是为了阻止我成为百辟。 但你却阻止我进入‘禁区’，那是不是说，将级诡则能打破牠们的‘锁定’？” 陈凡说出自己的推测。 “距离真正的答案很接近了。” 仇易寒笑了笑，继续说道：“并不是将级诡则能打破牠们的‘锁定’，而是你接触将级诡则时，牠们大概率会暂时解除对你的‘锁定’！” 陈凡低头沉思。 这段时间里，他大脑接收的信息太多了，短时间内很难将其彻底捋清。 “原本我心中还存有疑惑，在听完‘故事’的诡则后，就彻底捋顺了。” 仇易寒躺在地上，仰望着星空，轻声道：“牠们的真正目的并不是为了阻止你成为百辟，而是要杀掉你！ 但由于‘故事’诡则的缘故，牠们无法对你动手。 所以只能延缓你成为百辟，来为牠们自己争取苏醒的时间。 一旦牠们苏醒，牠们会立即把你杀掉！ 当然，如果在牠们彻底苏醒前，能把你杀掉的话，牠们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这种人会被这种恐怖的存在锁定……” 陈凡沉思片刻，“难道，我身上有能让牠们忌惮的东西？” “是的，你的能力让牠们忌惮。” 仇易寒点头。 “我的能力？” 陈凡一愣，有些茫然。 “看来，你是真的对自己一无所知啊。” 仇易寒无奈一笑，语气逐渐严肃：“我口中的能力，指的是你百辟的能力！” “陈凡他获得百辟能力了？” 梁芙铭脸色一变。 就连陈凡自己都懵了。 自己获得能力了吗？ 什么时候获得的？ 为什么自己一点儿察觉都没有？ 还有，既然自己获得了能力，那能力是什么？ “是的。” 仇易寒打了一个哈欠，“在他进入‘故事’诡则时，能力就已经觉醒了。” 陈凡闻言，瞳孔猛然收缩。 他好像…… 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了。 “他的能力跟诡异一样，是‘故事’？” 梁芙铭询问。 仇易寒躺在地上，瞥了陈凡一眼，并未言语。 “不，不是故事。” 陈凡漆黑的瞳孔中闪烁着精芒，沉声道：“是复制！” “复制？” 梁芙铭看向陈凡的眼神中尽是震惊。 “一开始，我以为‘故事’崩溃是因为我找到了诡则的漏洞，从而让两个故事相互冲突，所以我才脱困。” 陈凡脑中飞快转动，无数的记忆碎片碎裂后，再次组合，“现在看来，我之所以能脱困，并不是因为诡则的漏洞，而是因为我……复制了‘故事’！” 梁芙铭有些激动，因为陈凡越强，她能活下去的希望就越大。 她好像有些明白，为什么在‘通灵’中，祖辈会跟她说……只有和陈凡在一起，才有希望活着的原因了。 “不，不是复制。” 仇易寒开口。 “不是复制？” 陈凡微微皱眉，难道自己的推测出错了？ “你的能力叫帝摹。” 仇易寒缓缓起身，“虽说和复制差不多的意思，但这个能力可比复制要复杂的多。” “陈凡能力的名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拥有诡则！” 梁芙铭声音有些激动。 能彻底杀死诡异的手段就那么几种： 一，几乎不存于世间的道教古法。 二，气运以及人皇剑。 三，诡异的手段可以杀死诡异。 无论是道教古法也好，人族气运以及人皇剑也罢，这都是虚无缥缈，可遇而不可求的办法。 而诡异，也不可能去对牠们的同类动手。 但陈凡的能力‘帝摹’，打破了这个不可能！ “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仇易寒抓起一把细沙，随风扬掉，“他虽然拥有‘故事’的诡则，但他却不具备创造‘故事’的条件。 因为，想要创造‘故事’，普通纸张是不行的。 目前他只有‘故事’的诡则，却没有‘故事’的空白稿纸，也就是诡则纸。” 陈凡有些无奈。 感情自己稀里糊涂觉醒能力后，复制了一个无法使用的‘诡则’？ “觉醒能力后，半年时间内必定会成为百辟。 百辟之后，作为你‘故事’中的‘创造品’，就算是牠们那种大恐怖，也会受到影响。 而进入诡则，会缩短百辟的时间。 牠们自然不允许有你这种‘意外’存在，所以才会对你进行‘锁定’，为的就是赶在你成为百辟之前苏醒，把你杀掉！ 不过，若是能提前把你杀掉的话，牠们会更高兴。 但对于觉醒能力的你来说，进入甲级、兵级诡则，非但难以威胁到你的生命，反而很容易让你察觉到你的能力，从而复制新的诡则。 这一幕是牠们不想看到的。 但牠们无法阻止你接触诡则，便只能在你接触诡则的第一时间出现，阻止你进入诡则！” 仇易寒说了很多。 这番话，解开了陈凡心中不少的疑惑，“我听懂你的意思了，将级诡则，是个突破口。” “是的。” 仇易寒点头，转身看着陈凡，“因为‘故事’的缘故，那对男女无法伤害你。 但对你不管不问，看着你被其他诡异杀掉，牠们还是很乐意的。 一旦你接触将级诡则，牠们不会阻止你进入，因为牠们更希望看到你死在里面，从而彻底摆脱‘故事’对牠们的束缚。” 梁芙铭皱眉道：“就没有更保险一些的解决办法吗？” “没有。” 仇易寒摇头，“摆在他面前的问题其实很简单。 在那对男女苏醒之前，如果他没有成为百辟，必死无疑。 如果接触危险性低的诡则，有着那对男女的‘锁定’，他无法进入诡则。 而无法进入诡则，就无法缩短百辟的时间。 想要缩短时间，就必须要进入高风险的将级诡则，去搏那一线生机！ 当然，决定权在他自己手中。 如果他想在这最后几个月里安稳度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梁芙铭语气严肃，“有那对男女在，我们根本无法帮他强行脱离诡则！ 而且就算没有那对男女，这可是将级诡则！ 就算我们这种百辟者进去都自顾不暇，又如何把他拉出来？” “是的，一旦他脱离不了诡则，必死无疑。” 仇易寒面带微笑，懒散的眼神逐渐认真，“还有，你话里的用词不太准确，不是我们，是你自己！” 第25章 招魂 梁芙铭将发丝锊到耳后，“你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你不参与？” “如果我不参与的话，就不会跟你们说这么多了。” 仇易寒语气中多了些无奈，“说实话，我真的不想掺和这种事情，但在未来的灾难中，谁都无法独善其身。救人，亦是救己。” 陈凡和梁芙铭并未言语。 仇易寒笑了笑，轻声道：“说你用词不准确，是因为你拿那对男女没办法，但不代表我也没办法。” “你有办法对付牠们？” 梁芙铭神色一怔。 没人比她更清楚那对男女的恐怖。 “如果牠们彻底苏醒，我也没办法。” 仇易寒摊手，“但未苏醒的牠们，我还是有把握应付的。” 陈凡轻声问道：“这应该跟你的能力有关吧？” “是的。” 仇易寒点头，“我百辟的能力是招魂。 可通过招魂的方式，请历代祖师爷上身。由于我学的东西有点杂，所以能请的祖师爷也有点儿多。 不过相应的，请来的祖师爷越强，等祖师爷离开之后，我的疲惫感就越重。 如果短时间内招魂次数太频繁，或者请来的祖师爷实力超出我身体的承受能力，那就不好玩了。” 说到这里，仇易寒看向梁芙铭，“在这一点儿上，你应该能体会到。” 梁芙铭并未回话。 “你的意思是，使用百辟的能力会有代价？” 陈凡询问。 仇易寒思索一番后，说道：“这么跟你说吧。 有蓝条费蓝条，没蓝条费血条。 不超过身体承受能力的话，就相当于你蓝条还没被消耗干净，虽有代价，却在可承受范围之内。 反之，就是蓝条已经空了。一旦费血条，那代价可就大了。” “这样啊……” 陈凡点头。 他记得很清楚，刚到B市时，梁芙铭‘入梦’醒来，一副极其疲惫的模样。 “进入将级诡则的危险性我已经跟你说了。” 仇易寒走到陈凡身前，问道：“那么陈凡，也该你表态了，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还有其他选择？” 陈凡直视仇易寒懒散的双眼，道：“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我觉得比起死在诡则中的那群人来说，我算比较幸运的，起码还有着一线生机。” “OK。” 仇易寒点头，“那我就把我知道的一切，都跟你摊牌了。 我目前知道的所有信息，都是请祖师爷上身时，祖师爷告诉我的。 也是祖师爷为我指路，让我来到了B市，在此等候。 你很特殊，你的能力也很特殊。 因为你觉醒的能力跟帝辛的能力一样。” “帝辛的能力？” 陈凡一怔，看向梁芙铭。 因为后者说过，百辟的能力，绝不会重复。 仇易寒似乎知道陈凡在想什么，开口道：“百辟是一个统称，可分为很多阶段。 其中辟一，是返祖。 辟二，是觉醒。 至于辟三、辟四以及后面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无论是三国还是夏商时期，他们一直没有改变过对百辟的称呼。 也就是说，无论是他们也好，我们也罢，都只不过是再次得到了祖先的力量。 那么辟二觉醒的能力，自然也就是祖先们曾经的能力。 自古至今，百辟的能力是绝对不会重复的。 而且，能获得能力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对于这种人，我的态度是能救则救，多一个百辟且觉醒的人，我们便多一份希望。 这便是……救人亦救己！” 梁芙铭皱眉道：“我怎么感觉你的能力跟我的通灵有些相似？” “不一样的性质。” 仇易寒摇头，“我得到的这些信息只是来源于祖师爷久远的记忆，这些都是固定的。 而你的通灵，会随着逐步完善，看得更远，更清楚。 但仅目前而言，古时的事情，我知道的更全面一些，而对于未来，你比我更有发言权。 通俗来讲，拿游戏举例。 我跟陈凡都是战斗型，而你是辅助型。 你未来残缺视角中的‘情报’对我们很重要，会极大的减少我们的失误和伤亡。 所以，你只需保护好自身即可。 战斗的事情，交给我们！” “我们？” 陈凡双眸微眯。 “是的，我们。” 仇易寒点头，“因为能力的缘故，我们是有‘预见性’的，我们知道大部分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就算放眼全球范围，我们都是第一梯队。 特别是你陈凡，你的能力很重要，拿游戏举例，无论团队以后发展到多少人，你都是这个团队中的主输出。 我们后续的一切行动都会以你为中心而展开。 因为目前，只有你才能彻底杀死诡异！” “目前？” 陈凡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关键词。 “道教古法可彻杀诡异，但目前的我，还无法请这种级别的祖师爷上身。 如果强行请来的话，估计不等彻杀诡异的，我的血条就没了。” 仇易寒语气中多了些无奈。 “现在说这些言之过早。” 梁芙铭恢复往日的理性，语气平淡，“目前最重要的是，怎样才能让陈凡进入将级诡则而不死，并成功百辟。” “只有一个办法。” 仇易寒望向陈凡的眼神异常严肃，问道：“你知道帝摹的使用方式吗？” “不知道。” 如果陈凡知道的话，在古唐刀还未成将级的时候，他就可以复制‘蛊惑’了。 “那这次进入将级诡则后，你需要做两件事。 一，尽可能的保证自己在诡则中活下来。 二，寻到帝摹的使用方式，复制祂的诡则。” 仇易寒语气严肃。 “我觉得，应该讨论出一个更稳妥的办法。” 对于梁芙铭来说，陈凡的生死关乎着她的生死，她的理性不能容忍去冒这种险。 “没有其他办法了，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仇易寒沉声道：“如果他能抓住这一线生机，以后我们就是一个团体。反之，他死后，你我就各回各家，自求生路吧。” 陈凡点燃一根香烟，“什么时候行动？” “看你。” 仇易寒开口。 “那就现在吧。” 陈凡眼神坚定，大步朝G63走去。 第26章 线索 “你确定不需要几天时间，再重新归拢一下思绪？” 梁芙铭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陈凡摇头，“路上的五十多分钟够用了，没人比我更了解自己的思维方式，如果这五十分钟我都没捋出来，那就算给我再多的时间都没用。” “就算去，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仇易寒朝不远处的酒店走去，边走边说，“等我五分钟，我去换双鞋，顺便取样东西。” 五分钟后，仇易寒回来了。 当他走到陈凡身前时，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黄纸符箓，贴在前者脖根处。 黄纸上并没有什么胶水之类的粘黏物。 但就在黄纸接触‘口红印’的刹那，便牢牢的固定在陈凡脖根。 “呼呼……” 晚上海边的海风很大，但黄纸却纹丝不动。 “这是？” 梁芙铭问了一句。 “限制一下‘口红印’。” 仇易寒打开车门，坐在了后车座。 “这是那女人的诡则？” 陈凡也坐在了后车座。 梁芙铭开车朝‘禁区’方向驶去。 仇易寒打了一个哈欠，“算不上诡则，充其量只是祂的一种能力而已。 能起到定位、监听的作用。 一旦祂发动这个能力，你俩之前的谈话，以及方才咱们三人的谈话，都会被祂知晓。” 陈凡点头，并未言语。 如果被那对男女知晓谈话内容的话，那这一线生机也将不复存在。 “吱……” 就在这时，梁芙铭突然踩下刹车。 陈凡和仇易寒齐齐一愣。 “你开车！” 梁芙铭看向仇易寒，随后便下车去了副驾驶，将座椅下放，“我看看能不能获得新线索。” 她准备通灵。 仇易寒微微皱眉，问道：“你身体能承受的住？” “问题不大。” 梁芙铭说话的同时，闭上双眼。 几乎瞬间，她便‘入梦’了。 仇易寒下车，来到驾驶位，将车发动，朝‘禁区’方向驶去。 陈凡闭目养神，大脑在飞快转动着。 他不断回忆进入‘故事’时的画面，搜索‘帝摹’的线索。 这段记忆在脑中过滤了五六遍。 但怎么看都像是自己在面临死亡时，阴差阳错间，无奈进行的最后一次尝试。 “空白稿、瞎写的故事内容，这些都是跟‘故事’相关的东西。” 陈凡心中不断进行着排除法。 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他并没有寻到关于‘帝摹’的任何线索。 “难道是遇到生死危机时，被动触发？” 陈凡心中自语。 想法刚刚生出，便被他给否决了。 他虽然不知道其他人辟二的能力是什么。 但眼下，无论是梁芙铭的‘通灵’也好，仇易寒的‘招魂’也罢，都是主动触发的。 ‘帝摹’这种能让诡异都深深忌惮的能力，不可能是被动触发。 那么…… ‘帝摹’的触发方式究竟是什么呢？ 就在陈凡思索间，车停了。 梁芙铭也睁开了双眼。 她坐起身子，额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眼神中尽是疲惫。 整个人看上去就像力竭一般，面色蜡黄，嘴唇发白。 “没事吧？” 陈凡轻声询问。 “死不了。” 梁芙铭打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随后将剩下的水浇在自己头上。 她用手掌拍打了几下额头，尽可能的让自己保持清醒，“陈凡你听好，这个线索很关键，很有可能是你能否活下来的突破点。” “嗯，我在听。” 陈凡点头。 “古唐刀在安史之乱时，为将级。 叛乱平定后，被佛教一名得道高僧以‘身化舍利’的代价而封印。 先前我跟你说过，一旦被封印诡异突破封印，会变的更加棘手。 但古唐刀突破封印后，却没有发生这种情况。” 梁芙铭将自己得到的所有信息说出。 “这个信息，很重要。” 陈凡眸中闪烁着精芒。 “接下来就靠你们了，我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梁芙铭声音有气无力。 仇易寒看向陈凡，“还有两里地就到了，禁区的兵力‘封锁’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但为了你，咱们得摸过去。” 陈凡点头，下车。 梁芙铭轻声嘱咐道：“一定要活着回来，为了你自己，也是为了我。” 陈凡点头，跟仇易寒一起朝‘禁区’潜行。 “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小两口呢。” 仇易寒打趣道。 陈凡笑了笑，并未回话。 因为他比谁都了解梁芙铭的理性，后者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有目的性的。 她帮陈凡，也是在帮她自己。 正如仇易寒说的那句话一样：救人，亦是救己。 “待会进入‘禁区’后，你只能靠你自己。 那对男女不知道我的存在，我只能充当奇兵，才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仇易寒嘱咐的同时，撕下了陈凡脖子上的黄纸符箓。 陈凡一怔。 “不撕掉的话被牠们看到符箓，就知道我的存在了。” 仇易寒笑了笑，“不过你放心，虽然撕下了符箓，但起码一个小时之内，效果还在。” 陈凡点头，并未言语。 很快，他便来到了‘禁区’边缘。 而仇易寒，也不见了踪影，不知去了何处。 陈凡深吸一口气，迈入‘禁区’。 “嗡……” 在他迈入‘禁区’的刹那，触发诡则。 周围景象大变样。 方圆百里，一眼望去，都是古战场！ 他虽然能看到这处古战场，但他却并没有进入诡则。 因为。 前方二十米处，出现了两道人影。 正是那对男女。 “真是不死心呢，如此频繁的接触诡则。” 女人一身红裙，眼神冰冷。 男人眯着的双眼扫向古战场，笑着说道：“啧啧，他这次接触的，是将级诡则。” “没看到上次那个女人呢。” 女人扫了周围一眼，眸中闪过一道血芒。 不过这一次，陈凡脖根处的‘口红印’并没有响应。 “嗯？” 女人微微皱眉，“奇怪，我的能力竟然没有得到相应。难不成，他寻到了克制我能力的方法？” “不简单啊。” 男人眯眼道：“不过就算那个女人出现也改变不了什么，她只要敢进入诡则范围，我们可以瞬间把她杀掉！” “可这样就不好玩了。” 女人面色逐渐狰狞，“我最讨厌，事情脱离我的掌控了。” 第27章 请，祖师爷上身 “就算脱离了掌控，蝼蚁依旧只是蝼蚁。” 男人看向女人，“相比起这件事，我更纠结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是阻止他进入诡则呢，还是让他进入诡则，一劳永逸。” “当然是一劳永逸的好。” 女人表态，看向陈凡的眼神中多了抹凝重，“他身上的不确定性太多了，比如这次，他克制了我的能力。” “那就让他，死在这里吧。” 男人眯着双眼，并没有阻止陈凡进入诡则。 …… 在进入诡则的瞬间。 陈凡感觉头皮发麻，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自身后传来。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朝着前方扑去。 身体刚落地，一根尖锐的铁棍便插在了陈凡原先的位置处。 回头看向身后，陈凡脸色一变。 眼前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他们穿着化工厂的工作服，正眼神狰狞的盯着陈凡。 陈凡没有丝毫的犹豫，起身便跑。 同时他心中也充满了疑惑。 为什么这一次没有记忆涌入自己脑海？ 是因为那张符箓的缘故吗？ 陈凡来不及细想，因为他前方也出现了人影。 这群人是附近村庄的村民，他们跟身后的工人们一样，面色狰狞，眼神中充满了怨气。 “死在诡则中的人，变成了诡则的一部分吗？” 陈凡面色凝重。 他知道，这群人的记忆已经不是他们原本的记忆了。 而陈凡在他们眼里，也不是陈凡。 至于他们看到的是什么，陈凡不清楚，也没时间去想这些。 一名村民举着镰刀冲了过来。 除了那狰狞的面庞以及充满怨气的眼神，他看上去跟正常人一样。 陈凡没有丝毫的留手。 在避开村民攻击的同时，他一把夺过村民手中的镰刀，随后胳膊肘狠狠顶在其后脑，镰刀随之挥动。 ‘噗’的一声，鲜血四溅。 陈凡拿着镰刀准备从村民这边突围。 但还不等他迈步的，身后那名被他杀死的村民站了起来。 他那被镰刀劈烂的脑袋，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 眨眼间，便恢复如初。 “混蛋！” 陈凡的脸色很难看。 只有诡异的手段才能杀死诡异！ 也就是说，诡则中的一切，也都是诡异的一部分。 面对普通手段，牠们就是不死的存在！ 别说陈凡手中只有一把镰刀，就算投放一颗核弹，也依旧对牠们造不成丝毫的伤害！ 在发现这一点儿后，陈凡打消了强行突围的心思。 他快步朝无人的方向跑去。 说实话，陈凡的速度不慢，而且他经常锻炼，身体素质很好。 普通人还真追不上他。 但诡则中的人，可不是普通人。 他们的力量和速度都远超生前，虽然比不了辟一的返祖者，却也远非常人可比。 再加上他们人数众多，陈凡根本逃无可逃。 ‘李哥’挡住了他的去路，面色狰狞，手中尖锐的铁棍朝着陈凡脑袋扎来。 此时陈凡前后左右，都有人围来。 他已避无可避。 就在陈凡即将被‘李哥’杀死的时候，仇易寒突然出现。 他一脚便将‘李哥’踢飞十多米，面色凝重的扫了一眼周围，“这诡则的棘手程度，比预想中还要糟糕。” 他原本是想充当‘奇兵’，在必要时刻把陈凡强行拉出诡则的。 但还没到必要时刻呢，陈凡就已经到了绝路。 这让他不得不提前暴露。 “这里交给我，赶紧找到正主！” 仇易寒语气严肃。 眼前这群人，他没放在眼里。 那对男女，才是最大的麻烦。 他取出之前从陈凡脖子上揭下的符箓，再次贴在陈凡脖根处，沉声道： “既然都暴露了，那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不过这一揭一贴，符箓效果大减，你还有五个小时的清醒时间。 记住，现在的你只能靠你自己。 如果你死在诡则中，我会第一时间脱离诡则！” 陈凡没有多言，在仇易寒的掩护下，朝着前方跑去。 工人们和村民们想要拦下陈凡，但面对仇易寒，牠们就如同婴儿般脆弱。 尽管仇易寒杀不死牠们，但拦下牠们还是可以办到的。 …… “有意思，混进来一只老鼠吗？” 男人的感知很敏锐，在仇易寒出现的第一时间里，牠便察觉到了。 “原来如此。” 女人冷笑，“我本以为，猎物自己想到了克制我能力的办法。 现在看来，问题出在那张道教古符上。 这个道士知道我们的存在，却还敢进入诡则范围，这说明……他的能力跟那女人不同。” “试试就知道了。” 男人眯着的双眼微睁，一道如宇宙般深邃的眸光锁定了仇易寒。 …… 仇易寒一拳将‘李哥’脑袋打爆，但后者紧接着恢复如初。 “真是麻烦呢。” 仇易寒一把抓起‘李哥’的胳膊，用力将其扔出数十米。 同时，将周围的十多名工人和村民踢飞。 ‘李哥’以及被踢飞的人，在撞翻一片人群后，再次爬起。 牠们就好像不知道疲倦一样，再次朝仇易寒冲来。 牠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死所有进入诡则的‘生者’！ 而仇易寒现在的想法也很简单。 尽可能的阻止这群人，为陈凡争取更多的时间。 然而就在他准备巩固战果时，他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因为，男人的眸光，已经锁定了他。 不仅仇易寒站在原地动不了，‘李哥’他们也动不了了。 就连地面上被风吹动的杂草都出现了停格，一滴水滴停滞在半空中，迟迟不落。 不过。 随着男人眸光闪烁，‘李哥’他们恢复了行动能力，面色狰狞的朝仇易寒冲来。 水滴，落地。 杂草，再次随风飘动。 被时间定格住的，只有仇易寒自己！ “真不愧是存在数千年的大恐怖，竟把时间都运用的如此娴熟。” 仇易寒跟梁芙铭一样，虽然身体动不了，但思维依旧可以运转。 这就是百辟者，对诡异独有的‘免疫力’。 ‘李哥’和村民距离仇易寒越来越近，一根尖锐的铁棍刺向他的面门。 “没办法了。” 仇易寒心中轻叹，眼神中精芒闪烁，心中默念：“请，祖师爷上身！” 第28章 制衡 “嗡……” 一道涟漪以仇易寒为中心，朝着周围扩散，强劲的风力将周围的杂草压倒一片。 同时，仇易寒的身体也恢复了正常。 他朝后迈步，避开‘李哥’牠们攻击的同时，一巴掌扇在‘李哥’的脸上。 强大的力量将‘李哥’的脸打的稀巴烂，鲜血直流。 同时也让祂的脖子扭成了麻花。 仇易寒右手从‘李哥’脸上摸了一把鲜血，于左手掌心迅速画符。 符成的刹那。 他将掌心对准男人和女人，喉间发出低沉的吼声：“掌心雷！”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 一道大腿粗细的白色雷芒自其掌心冲出。 雷芒穿过一名又一名工人、村民的身体，将牠们劈的焦黑。 随后，又径直劈向男人。 男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女人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银针，随手抛出。 银针与雷芒碰撞。 大腿粗细的雷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化成数道电弧，随即消失不见。 而银针，也落在了地上。 “招魂吗？” 男人语气平淡。 女人冷声道：“二哥，你能力的缺陷太明显了。” “没办法，现在的我们还太弱了。他招来的这家伙，跟我们目前的实力相仿。” 男人笑了笑，有些无奈。 他控制的时间，只能影响比自己弱的人。 仇易寒虽然恢复了行动，却面色沉重。 男人能力的缺陷并不是什么秘密。 但这缺陷真的能称得上是缺陷吗？ 一旦等牠彻底苏醒，世上能与祂实力相仿的人，又有几个？ 而且。 这只是牠的能力之一，并不是祂的诡则！ “咔咔……” “呲呲……” 这时，被掌心雷几乎劈成焦炭的那群人正在逐渐恢复。 也就几秒钟的功夫，牠们便恢复如初。 “可惜，不是古雷法。” 男人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尽管仇易寒请来了祖师爷，但依旧杀不了牠们。 牠们之所以抵挡，是因为不想白白的挨这么一下。 这就跟无毒的虫子咬人一样，虽然人死不了，但疼还是会疼的。 “这就是根搅屎棍。” 女人眼神冰冷，轻声道：“放任他不管，会恶心我们。管他吧，以我们目前的实力而言，短时间内也杀不了他。” 男人眯眼一笑，“闲着也是闲着，权当打发时间了。” …… 与此同时，陈凡这边。 在仇易寒的掩护下，他虽然暂时没有了危险，但却不敢大意。 虽然不知道‘李哥’他们为何会出现在‘禁区’边缘。 但可以确定的是，那边的人数只有百余人，跟方圆百里这数千条生命是对不上的。 也就是说，前方的村庄中，或者路途中，陈凡都有可能碰到牠们！ 以牠们的力量、速度以及不死的特性而言，哪怕陈凡只碰到一人，都是必死的局面。 故此。 陈凡不得不谨慎行事。 他在看到村庄时，便会绕路继续潜行。 若是看到路上有人时，也会躲得远远的。 因为他很清楚，在这个诡则里看到的人，根本就不是人。 同时，他也清楚。 一旦自己被牠们杀掉，非但会真正的死亡，更会变成跟牠们一样的存在，永生永世被困在诡则中。 不过好在，这群村民的感知还跟正常人一样。 否则，他就真的十死无生了。 陈凡潜行了近四个小时，接近四十里路。 期间他多半是跑步潜行，此时体力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这得多亏了他正值龙精虎猛的年纪，以及经常锻炼。 要是再年长个十来岁，或者缺乏锻炼的话，早就乏力了。 “正主到底在哪儿？” 正主就是古唐刀，更通俗一些就是，谁拿着古唐刀，谁就是陈凡的目标！ 陈凡必须得找到祂。 因为…… 他已经推测出了‘帝摹’的使用方式。 眼下只要寻到正主，然后复制祂的能力，自己才有生还的可能。 至于能否成功返祖？ 他只能听天由命。 因为他明白，凡是跟几率扯上关系的事情，都充满了不确定。 眼下。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使用‘帝摹’获得‘蛊惑’！ 尽管获得‘蛊惑’，他依旧无法掌控自己的生死。 但起码，多一个‘诡则’，他能从那对男女手中活下来的希望便会高一分！ 能活着，没人想死。 陈凡也不例外。 半小时后。 陈凡终于看到了古城池，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潜藏在草丛中。 摸了摸脖子上的黄纸符箓，陈凡心中有些着急。 他还有不足半个小时的清醒时间，半小时后，诡则的记忆便会涌入他的脑海。 届时，他会很被动。 “杀！……” 这时，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彻在周围。 陈凡抬头望去。 他看到密密麻麻的叛军正在攻城，数量两万有余。 三千唐军力守城池。 战况异常惨烈。 有叛军被推下城墙，摔成了肉泥。 有唐军被砍下脑袋，当场惨死。 但紧接着。 摔成肉泥的叛军猛的站起，祂的身体瞬间恢复，继续加入攻城的队列。 那边被砍下脑袋的唐军，身体在顷刻间重组，继续守城。 “奇怪，不是说诡异可以杀死诡异吗？但为什么牠们杀不死彼此？” 陈凡微微皱眉。 紧接着，他脸色一喜，“原来是这样……” 在潜行到此的路上，陈凡没少琢磨梁芙铭说的那番话。 但却一直没能搞懂是什么意思。 不过现在，他懂了。 古唐刀在安史之乱时便是将级，封印解封后，非但没有变的更加棘手，反而降为了甲级。 这是因为…… 在古唐刀中，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在制衡着彼此！ 这两股力量，就是眼前的唐军和叛军！ 而牠们之所以杀不了彼此，是因为……古唐刀的诡则，牠们各占一半！ 不完整的诡则，自然杀不死诡异！ “不，不是各占一半！” 陈凡眼神中闪烁着精芒，“是叛军占据了主动权！” 那么。 古唐刀是在唐军手中，还是叛军手中呢？ 陈凡仔细观察着战场，最终，他的目光落在古城池上。 唐军中。 一名身披盔甲的将军正奋力砍杀着叛军，而他手中的刀，正是那把古唐刀！ 第29章 身化舍利 “怎样才能接近祂呢？” 陈凡眉头紧蹙。 他距离古城池并不远，不足一里地。 但古城墙太高了，别说叛军和唐军正在交战，就算没人，他也爬不上去。 陈凡眼神中多了些无奈。 没有返祖的他，面对交战的双方以及这无处借力的城墙，毫无办法。 一旦他暴露，估计不等接近城墙的，就已经被叛军杀掉了。 这些叛军和唐军的棘手程度，可不是那些村民和工人们能比的。 留给他的‘清醒’时间已经不多了。 他决定赌一把，于是动身，借着草丛的遮掩，慢慢朝城墙潜行。 然而…… 他小瞧了叛军的感知力。 在陈凡动身的刹那，一名叛军便察觉到了异样，随即弯弓搭箭。 “嗖……” 箭矢射出。 陈凡脸色一变，他瞳孔中的箭矢正在逐渐变大。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纵身前扑。 “噗！……” 一道血花溅起，箭矢紧贴着陈凡左肩掠过。 在擦破肩膀一层皮后，又深深扎入地面，整根箭矢都没入其中，可见这一箭的力道有多大。 为了躲这一箭，陈凡彻底暴露在交战双方的视线下。 十多名叛军不约而同的朝陈凡冲来，牠们有人持刀，有人持矛，亦有人弯弓搭箭。 陈凡有些绝望。 这几乎是必死的局面。 此时他才明白梁芙铭那句‘百辟之下皆蝼蚁’的真正含义。 面对诡异，常人的力量根本无法与其抗衡！ “唰唰唰……” 五根箭矢从不同方向朝陈凡射来，他已无处可避。 “嗖嗖……” 就在箭矢即将射中陈凡的刹那，城墙上的唐军也射出了五根箭矢。 “嘭……” 箭矢碰撞，火星四溅，双双落地。 冲向陈凡的叛军速度太快了，已经来到他的身前，双方距离不足五米。 一杆长矛直刺陈凡心脏。 “嗖……” 两根箭矢射在长矛叛军双脚上，箭矢在刺穿祂的脚面后，将其固定在了原地。 同时。 其余冲向陈凡的叛军也都被密集的箭矢射中，短时间内动弹不得。 “牠们，是在帮我？” 陈凡看了一眼古城墙，来不及多想，便快步朝城墙处跑去。 他跑了没几十米。 被箭矢射中的叛军将箭矢拔出，鲜血四溅。 但紧接着，便恢复如初。 越来越多的叛军朝着陈凡逼近，前方接近古城墙的必经之路上，也已有叛军堵在了那里。 左肩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陈凡的求生欲爆发到了极点。 他仿佛忘记了疲惫，肾上腺素飙升，双腿迈得飞快。 有着唐军的箭矢掩护，陈凡不断突破叛军，此时他距离城墙，已不足百米。 而就在这时。 叛军将领弯弓搭箭，一根漆黑色的箭矢锁定了陈凡。 “嗖……” 强劲的破空声袭来，箭矢的速度宛若那出膛的子弹。 面对这种速度。 凡人，避无可避。 就在黑色箭矢即将刺穿陈凡头颅的刹那，一把古唐刀将箭矢劈的粉碎。 城墙的将军，竟出现在陈凡身前。 同时。 城门大开，三千唐军出城，与叛军厮杀。 将军身披盔甲，一刀将冲来的叛军劈成两截，祂口中发出低沉的声音，“来自未来的少年，我们又见面了。” 陈凡一怔。 又？ “御！” 将军收刀，沉声低吼。 三千唐军组成阵型，将叛军抵挡在外。 “进城。” 将军对着陈凡说了一声，大步走向城门。 陈凡紧跟其后，他的目光紧盯着将军手中的古唐刀。 “回。” 当两人进城后，将军下令。 三千唐军陆续回城，厚重的古城门再次关闭。 叛军再次攻城，唐军再次守城。 牠们不知道疲惫，这是一场永远都不会结束的‘攻防战’。 将军坐在地上，充满沧桑的眼神盯着陈凡，“第一次见面时，你的那份记忆是我灌输给你的。” 陈凡微微皱眉。 他思维转动的很快。 自己的记忆是将军灌输的，那岂不是说，其他人的记忆，跟自己的记忆不同？ 将军沙哑的声音传出：“除了你，其他人的记忆都是叛军，是攻城方。” “为何单独向我灌输不同的记忆？我比较特殊？” 陈凡询问。 “不。” 将军摇头，“是因为那时，我在跟叛军的制衡中，暂时占据了主动。” 陈凡沉默。 将军低头，沉声道：“叛军第三十六次攻城，仅剩的几十名士兵都死了，我……也死了。 为了守住城池，为了大唐，我们的执念和怨气以这把刀为媒介，身化诡异。 我们守住了城池，杀死了叛军。 但我们忽略了一件事，叛军的怨气，也成为了诡则的一部分。 这片战场成为了‘禁区’，方圆百里，无一活物。 牠们占据了诡则的主动权，将我们分批蚕食，也只是时间问题。 后来，一名得道高僧进入诡则。 以身化舍利为代价，将唐刀封印的同时，也将诡则的力量一分为二，护住了我们的一部分人性。 高僧的封印被解除后，我们一直在与叛军制衡。 但牠们诡则的力量强于我们，我们能做的，只有禁锢住我们自身的力量。 如果我们诡则的力量解除禁锢，那封印解除的当天，便是更为棘手的将级！ 然而…… 在叛军的主导下，进入诡则的人越来越多，我们也越来越被动，诡则也在短短的时间内升至将级。 当牠们彻底占据主动时，我们禁锢的力量也会被牠们掠夺。 而眼下的将级，也会变成更加棘手的次王级！ 届时，方圆数百里，将会化为人间炼狱！” 陈凡听完，沉默了片刻，问道：“然后呢？你跟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 将军举起手中的古唐刀，刀锋距离陈凡脖颈不足一厘米，“我们需要你的能力。” “你知道我的能力？” 陈凡反问。 “第一次见你时并不知道，现在，才知道。” 将军沉声道：“之前，我们也好，牠们也罢，都是不完整的诡则力量。 牠们占据了三分之二，我们占据了三分之一。 所以，我们杀不了彼此。 但现在不同了，你用你的能力临摹诡则，然后对我们使用‘蛊惑’。 如此，我们会获得你完整的诡则力量。同时，还拥有三分之一唐刀的力量。 届时，牠们杀不了我们，我们却可以杀掉牠们！” 第30章 始与终 陈凡面色凝重，并未回应。 “少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将军将抵在陈凡脖颈的唐刀移开，语气低沉，“你在想，若是我们将叛军消灭，会不会变成更棘手的诡异。” “是的。” 陈凡点头，道：“古语云，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 将军低头，沧桑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疲惫，“我们跟牠们不同，我们不会辜负……那名高僧以身化舍利为代价，为我们保下的人性。” 陈凡双眸微眯。 身化舍利保人性？ 看来佛教除了能将诡异封印，也有着少数手段可以影响到诡异。 不过。 自古以来，能身化舍利的得道高僧，又有几个？ “少年，贴在你身上的道教古符即将失效。 届时，涌入你脑中的记忆，将会是叛军的记忆。 你，也不再是你。” 将军举刀，刀锋再次抵在陈凡颈前，沉声道：“那么少年，你的选择是什么？”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陈凡举起右手，食指按住古唐刀刀刃，“失去清醒，变成叛军，永远留在诡则中？没人会选择这种结果吧？” 将军沧桑的眼神中多了抹释然。 “与其这样人不人鬼不鬼地被困在这里，我还不如选择相信你！” 语落，陈凡食指微微用力。 刀刃划破皮肉的轻响传出，食指不断滴落鲜血。 将军咧嘴一笑，唐刀在祂手中旋转，刀刃指向祂自己，刀柄指向陈凡这边。 陈凡一把握住，食指的鲜血渗入刀柄。 “嗡……” 一道涟漪以陈凡为中心四散，瞬间席卷整个古战场。 …… “呼呼……” 仇易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T恤上已经沾满了鲜血。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于十处。 反观那对男女，依旧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身上连灰尘都没有。 男人面带微笑，“两个多时辰了，你究竟在坚持什么？你应该知道，你杀不了我们。我们虽短时间内杀不了你，但再有半炷香，你会死。” 仇易寒并未言语。 短时间牠们杀不了自己。 但如今已接近五个小时了，这可不是短时间。 男人说的很对，他若再不离开，最多半炷香的时间，他会死在这里！ 深吸一口气，仇易寒轻笑道：“放心，我可是很惜命的，根本用不了半炷香。” 距离符箓效果失效，还有不足一分钟。 陈凡失去清醒，便等同于死亡。 那么。 他就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嗡……” 这时，涟漪扩散到了这边。 “嗯？” 男人脸色微变，面庞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这是……同类诡则的力量？” 女人望着古城池方向，面色逐渐冰冷，“不，是那只猎物使用帝摹，复制了这里的诡则！” “该死的东西！” 男人眼神阴冷的看向仇易寒。 事情发展到现在，如果牠们再想不通是怎么回事，那就白存在这么多年了。 “小妹，立即让猎物脱离诡则！” 男人声音中多了抹焦急。 女人如瀑般的黑发无风自动，与男人一同出手，要将陈凡强行拉出诡则。 …… 古城池。 “看来跟我想的一样。” 陈凡已经复制了‘蛊惑’。 而帝摹的使用方式，便是鲜血。 在‘故事’中，陈凡也并不是阴差阳错复制了‘故事’。 毕竟，他是以血为墨。 “咔……” 这时，一道微弱的碎裂声传入耳中。 “糟了……” 陈凡脸色一变。 眼前的古城池犹如一副琉璃画，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缝。 他知道。 这是那对男女在强行将他拉出诡则。 一旦画面彻底崩碎，他就会彻底脱离诡则。 而有了这次教训，那对男女绝不会在给他进入诡则的机会！ 然而…… 就在画面彻底崩碎的刹那。 将军一把握住古唐刀，眼神中闪过凌厉的杀意。 陈凡眼前碎裂的画面，再次重组。 “少年，我与牠们抗衡不了多久，你只有五息时间对我们使用‘蛊惑’！” 将军语气沉重。 那对男女还未苏醒，目前实力只在将级水准。 而古唐刀诡则中的将军，也是将级。 但祂终究只有诡则三分之一的力量，能在那对男女手中坚持数息，已是极限。 “够用了！” 陈凡起身。 数息时间，对于他来说已然足够。 毕竟，他的清醒时间，也只剩十多秒了！ “希望，使用‘蛊惑’后，我还能活下来吧。” 陈凡心中自语。 使用能力，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仇易寒和梁芙铭都无法频繁使用，更别说还未返祖的陈凡了。 况且。 他这次使用‘蛊惑’，可不是对一个人使用，而是将军和三千名唐兵！ 这种庞大的数量，没人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但现在，他没有其他的选择。 只能奢望，别把自己的血条扣光。 复制‘蛊惑’后，陈凡的感知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提升，他可以清晰的感知到每一名唐军的位置，从而进行锁定。 “还有三息！” 将军提醒。 此时，祂面色凝重，全身都在颤抖着。 显然跟那对男女抗衡，祂很吃力。 “嗡……” 陈凡漆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道血芒。 如果仔细看的话，血芒中还掺杂着微弱的金芒。 随着‘蛊惑’发动，将军以及那三千名唐军的眼神都产生了细微的变化。 而三息时间，已至。 陈凡感觉全身都仿佛虚脱了一样，一股疲惫感，宛如泰山压顶般，疯狂的涌入体内。 他的眼皮变的如同山岳般沉重。 同时。 眼前的画面再次出现密密麻麻的裂痕，即将崩碎。 “未来的少年，放心离开吧。 我们是旧时代的产物，不该在这新时代中添乱。” 将军手持唐刀，冰冷的眼神扫视着城下叛军，“此事因我等而起，也必将因我等而终，唐军必胜！” “唐军必胜！” 三千名唐军握紧手中兵器，眸中战意盎然。 画面彻底崩碎。 陈凡被强制拉出了诡则。 在被拉出诡则的瞬间，身体的疲惫感更甚。 双眼缓缓合上。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 只想，好好睡一觉。 第31章 来找我，找到我 B市。 附属医院，ICU重症监护室。 “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几名医生叹气，离开病房。 房间中只剩下躺在病床上的陈凡，以及仇易寒和梁芙铭。 仪器上的心电图已经成了直线。 仇易寒全身包扎着十多处伤口，摊手道：“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活一场。” 梁芙铭面色凝重，她大步走到陈凡身前，对其进行心肺复苏的同时，也进行着人工呼吸。 付出了这么多，努力了这么久…… 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别白费力气了，该做的抢救，医生们都做过了。” 仇易寒轻叹，“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的精气神，已经被消耗殆尽了。” 梁芙铭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情绪。 当她再次看向仇易寒的时候，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理性，“你为何不强行把他拉出诡则？” “那对男女的棘手程度，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仇易寒语气中多了些无奈，“而且事情远比预想中要糟糕。我没想到，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那些死在诡则里的人，便成为了诡则的一部分。” 梁芙铭走到窗前，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 陈凡在闭上双眼，失去意识的刹那，便进入了一片金蒙蒙的空间。 这片空间一片金色浓雾，可视距离不足半米。 “来找我，找到我……” 古老沧桑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这像是一道声音，又像是成千上万人一起发出的声音。 “你是谁？” 陈凡大声询问。 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来找我，找到我……” 古老沧桑的声音如同复读机一样，不断的重复着。 陈凡茫然的对着周围打量，迈步。 无论他走出多远，那道声音都如同在耳边一样，不断的钻入耳中。 一个小时。 十个小时。 一天。 两天。 三天。 陈凡在这片金蒙蒙的空间中足足走了三天，声音也伴随了他三天。 这片空间就好似无边无际一样，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但让陈凡感觉奇怪的是，在这片空间中，无论他走也好，跑也罢，都不会觉得疲惫。 “记住，来找我，找到我……” 陈凡面色微变。 三天了。 这道古老沧桑的声音终于变了。 它，多了两个字！ 声音落下的刹那，陈凡半米范围内的金色雾气涌入他的身体。 随后。 他便再次失去了意识。 …… “人死不能复生。他没死在诡则里，变成诡则的一部分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仇易寒看了一眼时间，轻声道，“事先我就说过，他活着的话，我们是一个团队。若他死了，咱们各回各家。嗯，我走了，你随意。” 梁芙铭面无表情的站在窗前，一动不动。 仇易寒走到病房门前，拉开房门。 “滴滴……” 还不等他迈出前进的，一道声音自仪器传出。 他立即转身看向心电图。 梁芙铭也转过了身，平淡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欣喜。 原本已经成直线的心电图，竟开始不断起伏。 “什么鬼？” 仇易寒眼神中闪过一抹惊骇，看向梁芙铭，“你这人工呼吸还能起死回生？” 话虽这么说。 但他明白，这绝不是梁芙铭方才那番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的原因。 梁芙铭没有搭理仇易寒，快步走到病床前。 陈凡睁开双眼，瞥了一眼周围后，露出微笑，“哟，都在呢。” “呼……” 看到陈凡醒来，梁芙铭心中松了一口气。 陈凡坐起身子，随即皱眉。 一股强烈的饥饿感传遍全身，瞬间让他脸色蜡黄一片。 “赶紧吃点东西，你睡了整整三天。” 梁芙铭拿起提前备好的几份盒饭，递给陈凡。 陈凡接过，大快朵颐，很快便吃完了两份。 他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一些，问道：“还有吗？” “还有昨天的，可能不新鲜了。” 梁芙铭指了指一旁的盒饭，说道：“第二天的时候，医生嘱咐我们准备点吃的，说你醒了肯定会饿，虽说医院也有着食堂。但由于不知道你何时醒，所以我就买了几份。” “赶紧给我。” 此时陈凡哪还管得了新鲜不新鲜？ 哪怕现在一块生牛肉放在这里，他都能吃下去。 当吃完五份盒饭的时候，他才感觉稍微有些饱腹感，瞥了一眼吊针，笑着说道：“看来这三天，我一直靠营养液吊着呢。” “还好，没有白忙活一场。” 仇易寒上前，轻声问道：“你在脱离诡则前究竟做了什么？把身体的精气神，透支成这样？” 陈凡将自己用帝摹复制‘蛊惑’，对唐军使用‘蛊惑’的事情说了一遍。 “三千多人？” 仇易寒和梁芙铭齐齐皱眉。 “没办法，当时情况紧急，用不用都得死。 不过好在我赌对了，虽然身体的精气神透支很严重，但好在还是活下来了。” 陈凡笑着说道。 “你确定你是对着那名将军和三千唐军使用了蛊惑？” 仇易寒再次询问。 陈凡反问道：“我有必要骗你们？” “那不对啊。” 仇易寒语气严肃，“别说你还没有返祖，就算你成功返祖，这种规模的‘蛊惑’量，也足以抽空你的血条！” 梁芙铭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凡微微皱眉，“你的意思是，面对这种情况，是必死的？” “是的。” 仇易寒点头，“虽然你活下来我很高兴，但我更好奇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 说话的同时，陈凡低头思索。 他脑中闪过那片金蒙蒙的空间以及那古老沧桑的话语。 难道，跟那片金色的雾气有关？ 毕竟他在离开之前，看到半米范围的金色雾气涌入了他的身体。 随后，他就醒了。 那片金色雾气，可以补充人体的精气神？ 陈凡眉头紧皱。 那片金蒙蒙的空间可谓是无边无际，金色雾气不知有多少。 仅仅半米范围的雾气，便可以弥补掉他身体的亏空。 那若是全部雾气呢？ 还有。 来找我，找到我。 这段不停重复的话，究竟在向自己传递什么信息？ 陈凡刚想把金色雾气的事情说出来。 但还不等他开口的，梁芙铭的声音响起：“他怎么活下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禁区’是否还存在。” 只有诡异才能杀死诡异。 如果陈凡真的依靠帝摹复制的诡则杀死了古唐刀。 那么，这将是此次诡异复苏中，全球第一次击杀诡异的记录！ “嗯，得去验证一下。” 仇易寒点头。 梁芙铭看向陈凡，“你感觉身体怎样？能活动吗？” “除了还有点儿饿之外，其余还好。” 陈凡如实道。 “那现在就出发吧。” 仇易寒说完，陈凡去洗手间将病服脱下，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三人离开医院，再次赶往‘禁区’。 三天时间。 驻守‘禁区’的士兵更多了，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士兵在巡逻，每个士兵负责的巡逻范围是一百五十米。 陈凡三人借着杂草的掩护，不断逼近‘禁区’。 潜行至足以看清‘禁区’的位置时，三人停下。 梁芙铭和仇易寒朝前看去，随即一怔。 “陈凡。” 梁芙铭伸手。 陈凡会意，握住她的手掌，看向‘禁区’。 ‘禁区’的古战场已经消失。 “行啊哥们，咱俩一起杀死了全球第一只诡异！” 仇易寒拍了拍陈凡的肩膀。 “不是咱俩，是咱们三个。” 陈凡纠正道：“如果没有梁芙铭最后的通灵情报，我估计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的，就已经失去‘清醒’了。” 没人比他更清楚上次进入诡则时，时间有多紧迫。 他可是在清醒时间的最后几秒钟才完成的‘蛊惑’。 如果没有梁芙铭的情报信息，他就算能依靠思维判断出古唐刀中有不同的力量在抗衡，也定然会浪费数分钟至十几分钟的时间。 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间，别说十几分钟了，就算几秒钟都足以改变结果。 仇易寒轻声道：“虽说‘禁区’已经消失了，但为了稳妥起见，咱们还是得进去确认一下。” “嗯。” 陈凡点头。 ‘禁区’消失不代表古唐刀被杀死，也有可能是祂受创后，降级成了兵级或者甲级。 仇易寒看向梁芙铭，“我们带他进去。” 后者点头。 陈凡并未返祖，以他的速度而言很难在不惊动士兵的情况下进入‘禁区’。 梁芙铭对着陈凡嘱咐道：“深吸一口气，闭眼，憋气。” 陈凡照做。 仇易寒抓住陈凡左臂，梁芙铭抓住其右臂。 两人在相视一眼后，同时朝‘禁区’奔去。 陈凡感觉强劲的风力袭在自己脸上，如刀割一般。 这就如同在高铁上，把窗户打开，脑袋探出去一样的感觉。 ‘唰’的一声。 几乎是瞬间，三人便冲入了‘禁区’。 周围巡逻的士兵齐齐一怔，他们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却又没看清。 方才，他们只觉得一道黑影，‘嗖’的一下就过去了。 第32章 首杀 进入‘禁区’后。 直到脱离士兵们的视线范围，仇易寒和梁芙铭才停下。 陈凡睁开双眼，心中在诧异返祖力量和速度的同时，也轻声问道：“假设我返祖后，是不是还得需要适应？” “不需要。” 梁芙铭摇头，“返祖后，你身体的各项数据都会得到提升，这种提升足以保证你在使用返祖力量时，得心应手。” 三人朝工厂赶去。 这一路上，他们经过了很多村庄。 村庄里一个活人都没有，到处都散发着恶臭。 在这炎炎酷暑下，尸体早已腐烂，生蛆。 整个村庄都被蝇虫和尸臭笼罩着。 等三人抵达工厂的时候，工厂里的情况比村庄更加糟糕。 因为工厂的尸体太密集了，有的尸体甚至粘黏在了一起，尸水遍地都是。 仇易寒捂着口鼻，皱眉道：“这些尸体得赶紧处理掉，否则时间久了，会成瘟疫的。” 陈凡虽是法医出身，却也没见过这么多尸体。 这地方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待，大步穿梭在工厂中，寻找古唐刀的踪迹。 半小时后。 三人在‘李哥’的办公室中找到了古唐刀。 原本锋利无比的古唐刀已经变成了一堆铁锈，根据铁锈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迹，依稀还能看到古唐刀的影子。 “祂死了。” 地面上蠕动着的蛆虫不断爬来爬去，有些还朝三人身体爬来。 这让仇易寒紧皱着眉头。 陈凡看向古唐刀的眼神中很是复杂。 他依旧记得自己在脱离诡则前，将军说的那句话。 虽然还不能确定，将军和三千唐兵在杀光叛军后是如何消失的。 但只有诡异的手段才能杀死诡异，其结果，陈凡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牠们，要么是自杀。 要么，便是互相杀了彼此。 “我感觉你这眼神中，怎么有些伤感呢？” 仇易寒盯着陈凡。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人类有好有坏，有善有恶。那么诡异中，是不是也分善恶，也分好坏。” 如果是之前，陈凡不会考虑这个问题。 但当他接触那名将军和三千唐军后，却不得不考虑了。 梁芙铭沉默不语，并未表态。 “按照常理来说，应该会这样。” 仇易寒出声，道：“不过，诡异的存在本就超出了常理，自然不能按常理来看待牠们。 或许牠们中真的存在不同的派系，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以确定的是，牠们的存在，将会威胁整个人类族群的安危。” “走吧，继续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梁芙铭朝门外走去，顺口说道：“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是让陈凡成功返祖。” 三人离开了工厂。 等他们来到‘禁区’边缘时，又用老办法将陈凡给带出了‘禁区’。 但就在三人朝G63赶去时，一辆军车从他们身边驶过。 副驾驶上坐着一名中年人，他身上没有佩戴军衔。 但那凌厉的目光却第一时间锁定了陈凡三人。 军事是朝‘禁区’方向行驶的。 待到军车离开，仇易寒眉头微皱，“副驾驶上那家伙是百辟者，要坏事，咱们得赶紧回酒店，速度！” 陈凡和梁芙铭并未多言，迅速上车，朝酒店方向驶去。 军车在‘禁区’边缘停下。 车门打开，中年人下车，神色凝重的盯着‘禁区’。 在车上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禁区’内的景象。 古战场消失了，‘禁区’恢复了正常。 “有人进过‘禁区’？” 中年人轻声询问。 “报告，没有发现任何人进入‘禁区’！” 驻守负责人大声汇报。 “没有任何人？” 中年人瞥了负责人一眼。 他在发现陈凡三人时，陈凡三人是从‘禁区’方向过来的。 原本。 他以为陈凡三人是在进入‘禁区’前被阻止，然后返回。 但现在看来…… 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中年人并没有责怪负责人。 因为他清楚，只有百辟者才能避开士兵们的巡逻。 那三人，就是百辟者！ 再次看了一眼‘禁区’。 中年人低头思索。 难道‘禁区’消失，跟那三人有关？ 想到这里，他没有丝毫的犹豫，大步迈入‘禁区’。 随后。 速度宛若奔雷一般，在‘禁区’中不断穿梭。 他看到了一路的尸体，也看到了工厂办公室中，已化成铁锈的古唐刀。 无视满地的蛆虫，中年人掏出卫星手机，拨下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后。 “头儿，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B市的将级‘禁区’消失了，同时被列为序列-1的‘蛊惑’，被杀了！” 中年人如实汇报。 “你确定是序列-1，被杀了？” 序列1，是他们对古唐刀的称呼。 因为古唐刀是全球范围中，爆发的第一个将级诡异，故此命名为序列-1。 杀死将级诡异，这可不是小事。 目前全球别说将级了，就算是最低级的甲级，都没人能杀死！ “确定。” 中年人语气严肃。 “给你一天时间，把杀死序列-1的人找到。” 手机中传出命令。 “不用一天，十分钟就够了。” 中年人挂断电话，随即又拨出一个号码，沉声道：“让交警调取省城所有路段的监控，锁定一辆烟灰色63，五分钟内，我要知晓这辆车的所有信息，车牌号是……” 三分钟后。 手机响起，中年人按下接听键。 “这辆G63的主人是梁芙铭，半月前于E市购买、上牌，四天前从E市来到B市。曾去过明月豪庭、万科小区、B市附属医院……” 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想查一个人很简单。 陈凡他们这几天的所有行踪全部暴露。 这辆车数次停在‘禁区’几里地外，自然也瞒不过。 中年人再次拨打电话，“五分钟时间，把梁芙铭所有的信息告诉我。” 两分钟后。 中年人收到一条信息，信息中有梁芙铭的照片，以及这段时间接触过的人。 照片中有林梦晗、陈凡、仇易寒等不少人。 哪怕梁芙铭买早餐时的早餐店老板的照片，都在里面。 且，附带着姓名及个人信息。 中年人的目光锁定在陈凡、仇易寒的身上。 …… 与此同时。 陈凡三人也来到了酒店。 不过，他们来的是仇易寒居住的酒店。 仇易寒回到房间后，立即打开行李箱，从中掏出黄纸、朱砂等画符需要的东西。 “怎么了？” 梁芙铭出声询问。 仇易寒一边画符，一边说道：“我可不想跟那群人扯上关系，一旦扯上，可就身不由己了。” “你说的是军车上的人？” 陈凡问道。 “没错。” 仇易寒很快便画好了三张符箓，随后放在自己身上一张，剩下的两张递给陈凡和梁芙铭，“赶紧放身上，这样可以……” 不等他说完的，陈凡的手机响了。 是李队打来的。 “艹！” 仇易寒眼角抽搐，忍不住爆了句粗口，“看来已经晚了。” 紧接着。 他意识到自己爆粗口的事情，立即持道教抱拳礼，不断作揖的同时，语气虔诚，“福生无量天尊，弟子方才是被逼急了，罪过，罪过……” 陈凡看着仇易寒的模样，微微皱眉，“那我是接还是不接？” “总要面对，这是躲不掉的。” 仇易寒轻叹，面色逐渐严肃，“不过陈凡，你要记住一句话，我们不能加入任何组织。一旦我们身上有了道德和责任的束缚，我们随时都会死的！” 第33章 合作 “他说的不错，我们最多只能是合作关系。” 梁芙铭语气有些复杂，“这样，才能有利亦有弊，但总得来说，利大于弊。” 陈凡并未回话，按下接听键。 “在哪儿？方便见面吗？” 李队的声音传出。 “是出什么事了吗？” 陈凡反问。 李队声音响起：“有人联系我，说是想跟你们见一面。” “我们只跟您见面，其余人，不太方便。” 陈凡明白，李队口中的联系他的人，定然是为了‘禁区’一事。 “好，我去见你。” 说完，李队便挂断了电话。 他并没有询问陈凡的位置，显然他是知道位置的。 至于是什么人告诉他的，根本无需多想。 “嘟嘟……” 听着手机中的挂断声，陈凡看向梁芙铭，“我好像有些明白李队对你的用处了。” 梁芙铭曾干涉过李队必死的结局，为此她让陈凡辞职。 以她的理性而言，她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存在目的性的。 之前陈凡不知道李队能为她带来什么。 而现在，再清楚不过了。 梁芙铭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水，并未言语。 陈凡从冰柜中取出几块士力架，边吃边说，“军车上那名中年人，查到了我们三人的信息。 随后又查出了李队跟我的关系，故此才让李队出马。 换句话说，李队代表的是你们不想接触的那层人。 虽说不想接触，但毫无疑问，他们的情报信息是我们所需要的，且比我们自己掌控的更加全面。 故此，你想让李队成为我们和他们的中间人！” “是的。” 梁芙铭点头，“我的通灵只针对你一人使用，其余的情报，靠他们。” 仇易寒问道：“既然是合作，那给他们的回报是什么？” “不需要回报。” 陈凡开口，道：“因为我们本身的行动和存在，就是回报！毕竟目前，只有我们才能杀死诡异！这，就足够了！” 一个半小时后。 门外传来敲门声。 很显然，李队是从E市赶到B市的。 梁芙铭将门打开，门外只有李队自己，并无他人。 李队进入房间，坐在沙发上，欲言又止。 因为他不知道该怎样和陈凡开口。 说实话。 作为一个长辈，他并不希望陈凡掺和到诡异事件中。 但同时他也明白，在诡异事件上，陈凡比任何人都陷得更深。 否则，他也不会接到那个电话。 “您带我姐回E市了？” 陈凡递给李队一根香烟，主动开口。 李队接过，点燃，轻叹道：“嗯，怕她在这里触景生情，暂时让她回去了。但B市‘禁区’的事情闹的太大了，根本瞒不住，最终还是让她给知道了。” 陈凡弹了弹烟灰。 数千条人命的大事，根本瞒不住的。 更何况，在陈凡沉睡的三天时间里，各地又复苏了不少的诡异。 普通人或许还没察觉到什么，只觉得这是一场来势凶猛的传染病，或者是凶杀案。 但心思敏锐的人，却已经察觉到了不同。 李队坐在那里，不停的抽着烟。 好几次他想开口，但话到了嘴边，却又无法说出。 “他们把事情都跟您说了？” 陈凡见不得李队受为难的模样，再次主动开口。 “嗯，都说了。” 李队点头。 显然他已经知晓了诡异的所有事情，且知道陈凡他们杀死了全球第一只诡异。 并且，还是将级诡异！ 他担心陈凡，却又军令难违。 “您这边是怎么想的？” 陈凡问。 李队深吸一口气，再次抬头时，他犹豫不决的眼神已经变的无比坚定，“小凡，你去主卧休息会，这种事情，还是让他们跟我谈吧。” 陈凡微微皱眉。 他不想让李队为难，李队也不想让他为难。 所以，这种事情还是让仇易寒或者梁芙铭来比较合适。 “我之所以来这里，为何来这里，我比谁都清楚！因为，我跟你的关系最密切！” 李队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语气果断，“还是那句话，你身上的缺点太明显了，我足以利用这一点儿让你妥协。不过我也说过，你也该是时候，为你自己想想了。” 陈凡抽着烟，并未回话。 “去卧室。” 梁芙铭走到陈凡身前，轻声道：“我来谈。” “好。” 陈凡将烟头灭死，去了卧室。 梁芙铭坐在李队的对面，轻声道：“可以开始了。” 李队再无顾忌，直入主题，“我们希望你们能加入我们，待遇方面你们无需担心，同时……” 不等李队说完的，梁芙铭打断，“首先，我们不会加入任何组织。” “哦？” 李队一怔，“没有商量的余地？” “是的。” 梁芙铭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合作还是可以的。” “抱歉，我需要请示。” 李队开口。 梁芙铭微笑道：“好，我等您。” 李队拿着手机离开了房间。 三分钟后，他再次坐在沙发上，“方便说一下合作的方式吗？” “一，我们需要你们那边的情报。 但选择对付哪个诡异，是我们的自由，你们无权干涉，更不能指定我们去击杀某个诡异。 二，在对付诡异时，我们的行动宗旨是以自保优先。 若出现我们无法对抗的诡异，我们会第一时间撤退，且不会救助任何人。 除了我们自己之外，任何人的死亡，皆与我们无关。 三，我们每击杀一次诡异，你们需要向我们支付一定的报酬，至于报酬是什么，您后面的人应该知道。” 梁芙铭的理性，是谈判的最佳利器。 “嗯，我大体能猜到。” 李队点头，“这一两天里，全国各大城市的金银店铺全部关张，就连网上都无法购买到金银饰品。” “是的，您的感知很敏锐。” 梁芙铭点头，“不过您可以放心，报酬方面，会根据诡异的级别来定。” “听上去有些像雇佣兵，而且还是那种……不服从指挥，过于自由的佣兵。” 李队轻声道。 “您也可以这么认为。” 梁芙铭笑了笑，“但您不能否认的是，我们之所以这么做，不仅是为了我们自己，更是为了整个人类族群。如果连可以杀死诡异的人都死了，那么……这个世界就真的没希望了。” “方便将杀死诡异的方式，共享吗？” 李队语气低沉。 这才是他后面的人，迫切想要知道的信息。 “可以。” 梁芙铭点头，“只有诡异才能杀死诡异，道教古法可以杀死诡异，人皇剑和人族气运可以杀死诡异。” “那你们是如何杀死的？” 李队问。 因为梁芙铭的话等同于没说。 杀死诡异的方式，他身后的人知道，却寻不到。 “辟二觉醒的能力。” 梁芙铭道。 “这样啊……” 李队无奈一笑。 在来的路上，中年人跟他说了很多。 所以他知道，辟一返祖之后，如果能觉醒能力的话，便是辟二。 辟二觉醒的能力，每个人都不同，且独一无二。 也就是说，梁芙铭虽然跟他们共享了杀死诡异的方式，他们也没有可以杀死诡异的办法。 “为了表达我们合作的诚意，我向你们透露一道信息，不出几日，诡异会大面积复苏！届时，没人能瞒得住，全球各国，都会陷入恐慌！” 梁芙铭语气严肃。 “嗯，很有价值的信息。” 李队点头，看向梁芙铭，“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能力是通灵吧？” “看来，您身后的人，跟您说了很多呢。” 梁芙铭并没多少意外。 毕竟李队的出身她还是知晓的，结合前面那么多信息和线索，如果李队再推测不出她的能力，那这些年的刑警，就白做了。 李队轻叹道：“原本还有一件事需要单独跟你商量的，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 “您指的是金银的事情？” 梁芙铭反问。 “是的。” 李队点头，“你贷款五十亿存货那么多金银，自然瞒不过去。上面原本打算跟你协商购买，但现在看来，已经不现实了。” 第34章 最佳辅助MVP 梁芙铭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合作内容我已经说完了，您这边的答复呢？” “合作愉快。” 李队起身，伸手。 “合作愉快。” 梁芙铭与其握手。 梁芙铭补充道：“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我们希望以后跟您这边是单线联系。 比如我们需要诡异的情报信息，会直接跟您说，您跟您身后的人转述得到情报后，再转告给我们。” 李队沉默数秒钟，方才开口，“可以。不过作为合作方，我们是不是应该了解你们更多？” “您指的是哪方面？” 梁芙铭问。 “比如，你们的能力。” 说到这里，李队瞥了一眼卧室方向，“你的能力我们已经猜到了，不过小凡和另一位的能力，我们却不清楚。” “他是招魂，陈凡是帝摹。” 梁芙铭如实回应，紧接着说道：“不过陈凡还没有返祖，他跟我返祖前的情况相似，都是先觉醒的能力。” “你们是三个人？” 李队继续问。 梁芙铭点头，“目前是这样。” “好，那就先这样吧，我走了。” 李队并没有在此多待，因为他需要将事情上报。 李队离开后，陈凡从卧室走出，顺口问道：“黄金是怎么回事？” “未雨绸缪，提前备下的。” 梁芙铭坐在沙发上，轻声道：“因为通灵中，祖辈跟我说过，黄金和白银在未来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贷款五十亿的？” 仇易寒很是疑惑。 梁芙铭并未隐瞒，直言道：“第一步，彩票变现。” “彩票中心？” 陈凡问。 梁芙铭道：“第一次是去彩票中心兑换的，但从第二次开始，是变卖的。” “怎么操作的？” 仇易寒有些好奇。 “国外暗网。” 梁芙铭喝了一口水，说道：“大多数客户都是不方便亲自出面的，也都谨慎的很。 有的是为了洗钱，有的是为了将见不得光的收入，变成合法收入。 所以卖的价格，要比自己兑换的价格更高。 自己兑换，得需要交税。 而卖，最低都能卖出彩票价值的原价。 有些人，甚至会在彩票原价的基础上，加百分之十或者二十来买。 仅彩票，我就卖了五个多月，每天五百万，有时候会更多，不过基本都是现金，也有少数用金条交易的。 接下来就是第二步。 我考虑到如果直接购买金银的话，数量太多会引起注意。 于是几个月前我成立了饰品公司，以便于合法收购金银。 这样的话，就算量再大，短时间内也不会引起怀疑。 另外，我还以公司的名义，给某行长两千万好处费后，向银行贷款了五十个亿。” 说到这里，梁芙铭托腮，面带微笑。 “……” 陈凡和仇易寒一时无言。 两人没想到，梁芙铭竟然能狠到，直接弄出五十个亿。 不过仔细一想。 金银这种贵金属的贷款是最好贷的了，就算梁芙铭还不上，银行那边也可以直接扣押她的金银。 再加上那天价的好处费，能有这个额度也算合理。 一旁的仇易寒走到梁芙铭身前，“可以啊，价值五十亿的金银囤货你都能提前备上，按照前段时间的金价来计算，那岂不是十吨？” 梁芙铭并没有搭理仇易寒。 “不止十吨。” 陈凡开口，道：“她除了五十亿的贷款之外，还有八亿左右的彩票。 而且你说的金价是正常人的购买价，她是公司收购，直接与他国的金矿商联系，价格会更低。 再者就是，公司之间的合作，不可能是全款。 她极有可能先付一半或者更少的定金，剩下的会约定好在半年后，或者一年后结清。” “这……” 仇易寒听到这里，直接傻眼，“那岂不是得二十多吨？” 梁芙铭笑了笑，“具体情况跟陈凡说的差不多。 但我只付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定金，约定半年后付清全款。 而且，他们大概率活不到那时候的。 但我是个守信的人，我会通过冥币的面额及方式，完成合同上的内容。 黄金的话，我囤了三十吨左右。 白银价格虽然很低，但我并没囤太多，毕竟它的整体作用不如黄金，所以只囤了一百吨左右。” 陈凡问：“金银的作用究竟是什么？” 梁芙铭回应道：“我只是听从‘通灵’中祖辈的叮嘱，至于它们的具体作用，我也不是很清楚。” “用途很广泛。” 仇易寒起身，颤声道：“比如道教，如果用金粉、银粉再加上朱砂等物画符，符箓的威力会大大增加。 银粉的话，可以提升符箓两倍作用的威力。 而金粉，则可以提升十倍不止。 这么跟你们说吧，如果我用金粉画符，凭这符箓，我自己便可以召出雷法。 如果是祖师爷上身，那威力会更大！” 说到这里，仇易寒的语气有些激动，“他妈的，老子拼死拼活，撸网贷，套信用卡才弄了不到200克的黄金，磨成金粉后画的符也都浪费在了那对男女的身上。这一下三十吨的黄金，得多少金粉？” 话语至此，他对着梁芙铭伸出手掌，“快，先给我来几斤，我磨成金粉，弥补一下‘禁区’之战的损失。” “车上有几块500克的金条，待会你自己拿就行了。” 梁芙铭开口，“至于其他的，并不在B市。” “还有其他用途吗？比如，能不能让我提前返祖？” 陈凡对着仇易寒问道。 “其他用途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清楚金银对我们道教的用途。” 仇易寒仔细回忆着祖师爷上身时跟他说过的话，推测道：“不过既然能对道教的符箓有增幅作用，那对佛教的金身之类的，也肯定是有作用的。” 梁芙铭给了陈凡答案，“金银无法缩短返祖的时间。” 陈凡有些无奈。 不过也对。 如果金银可以缩减返祖时间的话，梁芙铭早就给他用了。 在这种生死存亡的事情上，这个理性的女人是不会吝啬的。 “对了，还有一件事。” 陈凡不知想到了什么。 “嗯？” 梁芙铭微微蹙眉，仇易寒也看向他。 “就是我脱离诡则后，不是睡了整整三天吗？那三天，我被困在一片金蒙蒙的空间中。 那片空间广阔无垠，仿佛没有边际一样。 我在那地方走了整整三天，到处都是金色雾气，可视距离不足半米。 在我醒来时，半米范围的金色雾气涌入了我的身体，我推测，应该是那些雾气，弥补了我精、气、神的亏空。” 陈凡一口气说道。 “金色雾气？” 梁芙铭眼神中闪过疑惑。 “空间？” 就连仇易寒也是同样的不解。 “还有，那三天里，金蒙蒙的空间中一直重复着一句话：来找我，找到我。” 陈凡开口，补充道：“在我醒来时，话里多了两个字，变成了：记住，来找我，找到我。” “这是个很重要的信息。” 梁芙铭看了一下时间，语气严肃，“这三天我休息得差不多了，可以通灵帮你问问。” “好。” 陈凡点头。 “等我半个小时。” 梁芙铭说完，便去了卧室。 第35章 不可言说 梁芙铭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入梦通灵。 半小时后。 “咳咳……” 陈凡跟仇易寒在客厅中闲聊着，梁芙铭剧烈的咳嗽声自卧室传出。 两人立即打开卧室房门。 梁芙铭面色煞白，流下的汗水湿透了床单。 她在不断咳嗽的同时，口中咳出的鲜血落在被褥上。 红色的血跟白色的被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是那么的刺眼。 “没事吧？” 陈凡上前。 梁芙铭这三天并未通灵，按理说精气神是足够支撑通灵消耗的。 为何会发生这种情况？ 仇易寒皱眉道：“你在通灵中，发生了什么？” 梁芙铭缓了好一会，才轻声道：“当我说出陈凡话中的那片空间时…… 我的梦几乎崩溃。 祖辈们也查不到这个答案。 最终，我得到的信息只有六个字：不可言，不可说。” 不可言，不可说？ 这还是‘通灵’首次，在询问一件事情上，没有得到任何的线索。 陈塘看向梁芙铭，“先不说这个了，你感觉怎样？” “还好。” 梁芙铭起身走向客厅，“不过这几天内，怕是无法使用通灵了。 不过就算能够使用，也意义不大，牠们不可能再让你进入诡则。” 陈凡有些无奈，但这的确是事实。 如今他已经知晓了帝摹的使用方式，那对男女不会再冒险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办法嘛，还是有的。” 仇易寒坐在沙发上，指了指自己身上包扎着的伤口，“我跟那对男女交手数个小时，牠们如今水准的实力如何，我是最有发言权的。” “然后呢？” 梁芙铭喝水漱口，随即将口中的血水吐到垃圾桶中，“你想表达什么？” 仇易寒轻声道：“目前牠们是将级，也就是说，牠们就算能把陈凡强行拉出诡则，这只局限于将级这个范围。” “你的意思是，接触将级以上的诡异？” 陈凡皱眉问道。 “是的。” 仇易寒点头，“虽说古唐刀是第一个将级‘禁区’，但祂绝不是第一个出现的将级！ 全国范围内，早已出现比将级更危险的存在。 只不过牠们还未彻底苏醒，虽说也有人触发了牠们的诡则，但那不过是……类似于‘故事’中李杨的间接触发。 所以目前的牠们，并未成为‘禁区’！我们，可以从牠们下手！” “将级以上……” 梁芙铭黛眉紧皱，“不行，太危险了！你应该明白，将级以上是次王级，这种恐怖的存在别说目前的陈凡了，就算是你，也无法全身而退吧？” “的确。” 仇易寒点头，“但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了。 毕竟目前的那对男女，无法影响次王级诡则。 我们可以从比较了解的‘故事’下手，通过李杨，寻出他幕后的次王级！” “我有个问题。” 陈凡语气中夹杂着疑惑，“‘故事’幕后的次王级并未彻底苏醒，那对男女也同样没有彻底苏醒，那是不是说，‘故事’是强于那对男女的？” “不。” 仇易寒摇头，“‘故事’的幕后，苏醒程度已经无限接近百分百。 可以确定的是，就算祂彻底苏醒，祂的危险程度是次王级。 而那对男女，苏醒程度也就百之一二，一旦牠们彻底苏醒，其危险程度绝对在王级，甚至可达王级以上！” “你确定‘故事’只是次王级？” 梁芙铭询问。 “嗯，几乎可以确定。” 仇易寒点头。 “我联系一下李队，看看他们那边有没有更合适的选择。” 梁芙铭不想再接触‘故事’。 因为通灵中的信息告诉过她，‘故事’的幕后是个极其恐怖的存在。 能被通灵信息称之为极其恐怖，她不相信‘故事’是次王级。 …… 与此同时，李队这边。 他离开酒店后，便上了一辆吉普车。 在车上，李队把合作内容以及跟梁芙铭的所有谈话都如实汇报。 “帝摹吗？” 中年人凌厉的眸子眯起，“这个能力可以杀死诡异并不稀奇，只是陈凡并未返祖，那他是怎么杀死将级诡异，且活下来的？” 是的。 哪怕是情报信息无比全面的官方，都想不通这件事。 毕竟这件事情，实在太离谱了。 就好比一起凶杀案，受害者是一名魁梧壮汉，而凶手却只是一名刚出生的婴儿。 “叮铃铃……” 就在这时，李队的手机响了。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而是看向中年人，“是梁芙铭。” “接吧，不用开免提。” 中年人开口。 李队按下接听键。 梁芙铭的声音响起，直入主题：“我们需要全国范围，所有将级以上的诡异情报。” 李队看向中年人，后者伸出一根手指。 “一分钟之后，你会收到。” 李队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看向中年人，“他们要将级以上的诡异资料做什么？” “暂时还看不清。” 中年人摇头，“我第一想法是他们想进入诡则，从而让陈凡尽快返祖。 但就算是这样，也没必要去挑将级以上的诡异，毕竟这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还有就是，陈凡已经觉醒能力了，期间无论进入不进入诡则，他半年内必定会返祖。 所以，我摸不透他们的想法。” 官方中也有着百辟者，且在培养这群人时，是让他们进入甲级诡则，绝不接触兵级及以上。 …… 酒店房间中。 梁芙铭收到了一条信息，内容为将级以上的诡异情报和信息。 这些情报只是目前官方了解的信息，并不全面。 其中很多诡异的诡则，都是标注的（？？？未知）。 “目前全国范围，共发现十三个将级以上的诡异，其中包括‘故事’。” 梁芙铭在看到‘故事’的危险程度为次王级时，眉头微皱。 官方在危险程度方面，是不可能出错的。 如果官方搞不懂的话，完全可以标注一个未知。 也就是说。 既然官方都标注了‘故事’是次王级，那显然已经对危险程度进行全方位评估了。 是通灵中的信息出错了吗？ 不。 祖辈的信息是不会出错的。 那究竟是在哪个环节上出了问题？ 梁芙铭想不通。 她将手机递给陈凡，道：“你自己来决定吧。” 陈凡看向手机中的信息，仇易寒也靠了过来。 当两人看完后，陈凡笑了笑，“这还用得着选吗？除了‘故事’的诡则得到了确定，其中八个未知，四个正在调查取证中。” “我只是觉得‘故事’很棘手。” 梁芙铭表态。 仇易寒摊手，“危险程度能达到次王级，哪有不棘手的？” “要不再等等？比如，等他们调查的结果出来。” 梁芙铭看向陈凡。 “就算结果出来，我觉得祂的棘手程度也不会弱于‘故事’。” 陈凡将手机还给梁芙铭，轻叹道：“而且，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还是那句话，不返祖的话，我必死无疑！但，相比起等死，我更希望死在求生的路上。” 第36章 改造 “那就‘故事’吧。” 梁芙铭心中虽不安，但眼下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她望向陈凡，问道：“同学群你还没退吧？” “没有。” 陈凡开口，道：“聊天界面也没删。” 说话的同时，他打开V信。 群聊中的高三五班（2），群里只剩陈凡和李杨了。 “李杨认得我，我虽未直接接触‘故事’诡则，但救林梦晗时，却是间接进入。” 梁芙铭说到这里，看向仇易寒，“咱们三人中，只有你没接触过‘故事’诡则，祂也不认识你。所以这次行动，由你来进入诡则，引出李杨，将其控制！” “我接触诡则没问题，进入也没问题，但想控制祂？” 仇易寒伸出食指，食指摆动，“难。” 梁芙铭蹙眉道：“道教不是有封印诡异的办法吗？” “封印是封印，控制是控制，这是两码事。” 仇易寒靠躺在沙发上，“为虎作伥你们都明白什么意思吧？伥鬼你们也都知道吧？” “说正题。” 梁芙铭有些不耐。 “李杨就是类似于伥鬼的存在。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祂是因为触发了‘故事’诡则，在死亡前与‘故事’幕后的诡异签订了某种契约。 通俗的来讲就是，祂变成了诡伥！ 被老虎吃掉的人，会变成伥鬼帮老虎吃人。 但跟诡异签订契约的人，同样会利用诡异的诡则，来进行杀人！ 首先要杀的，自然就是你们这种跟他比较‘亲近’的人！ 不出意外的话，收到‘故事’的人不止你们，还有祂的亲朋以及大学同学！” 仇易寒由于道教的身份原因，这方面的事情他了解的比较全面。 “也就是说，你控制不了祂？” 陈凡问。 “可以这么说。” 仇易寒点头，“祂虽然无法掌控诡则，但却可以利用诡则。 一旦祂遇到致命危险，或者感觉到了危机，祂便会消失在被触发的诡则中，回到‘故事’本体那边。 想要控制祂也可以，除非咱们寻到‘故事’的本体，也就是次王级的恐怖存在。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咱们进入‘故事’，不就是为了‘故事’的本体吗？ 如果知道祂的本体在哪儿，还用得着李杨吗？” “嗯，祂的确会消失。” 陈凡脑中闪过曾经进入‘故事’的画面。 那时，女人伤到了李杨的巨脸。 随即，李杨便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消失了。 梁芙铭轻叹：“可惜陈凡进不了‘故事’诡则。 不然的话，他可以用‘故事’写出一篇‘新故事’，从而让李杨告诉我们‘故事’的本体位置。” 陈凡双眼一亮，看向仇易寒，“我想到个办法，你看看能不能行得通。” “说。” 仇易寒道。 “你进入诡则后，无需搭理李杨，帮我拿一摞‘空白稿’出来！” 想要创造‘故事’，必须要具备诡则纸。 “行不通的。” 仇易寒摇头，“李杨‘故事’里的诡则纸，就算带出来，也会瞬间消失，因为祂只是利用了‘故事’诡则，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一种类似‘投影’般的存在。” “那为什么陈凡当时的‘故事’可以生效？” 梁芙铭问道。 “因为他是在诡则中完成的故事，自然可以生效。” 仇易寒看向陈凡，道：“虽然从理论上来讲，你现在依旧可以在李杨的‘故事’诡则中创造一篇‘故事’。 但你觉得，那对男女，会给你进入的机会吗？ 而且，这也仅仅只是让你能够使用出‘故事’诡则，你依旧带不出诡则纸。 想要得到诡则纸，进入李杨这个间接者的诡则没用。 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进入‘故事’本体的诡则！ 那时，若我们能将诡则纸取出，诡则纸便不会消失。” 陈凡点燃一根香烟，抽了一口，“如果把‘故事’本体的诡则假设为‘真故事’，李杨这个间接的诡则假设为‘假故事’。“那岂不是说，我们现在连真正的‘故事’都进不去？” 仇易寒点头，“是的，除非你能控制并改进‘蛊惑’。” “改进？” 陈凡一怔。 ‘蛊惑’的能力很简单，发动后会强行对目标灌入新记忆，从而取代原记忆。 但这被灌入的新记忆是定型的，就是安史之乱中唐军和叛军的记忆。 这两种记忆，无论是哪种，陈凡都可以随心决定。 但话说回来。 无论是哪种记忆，这都会让目标变成没有任何思维的杀戮机器。 他也想过对李杨使用蛊惑。 这或许能杀死李杨，但他们的目标并不是李杨，而是寻到‘故事’的本体。 “我之前跟你说过，帝摹是个很复杂的能力，复制，只是它最基本的能力。” 仇易寒说到这里，坐直了身子，继续说道：“祖师爷跟我说过。 除了复制之外，帝摹还可以将复制来的能力进行改造。 改造成功后，你非但可以继续使用‘蛊惑’的原能力，而且还能使用改造后的‘蛊惑’。 举个例子。 你现在对梁芙铭用出‘蛊惑’，成功后，她会变成杀戮机器。 若你把‘蛊惑’的记忆改造成，你是她的主人，她是你的奴隶。 那么，蛊惑成功后，只要你不解除诡则，那在她的新记忆中，你便永远都是她的主人！” 梁芙铭脸色微变，“这能力，是不是有些太……” “是的，这是一种很容易打破平衡的能力。” 仇易寒语气中多了些严肃，“正因如此，无论是诡异也好，人类也罢，都对帝摹，存在着深深的忌惮，尽管它无法复制人类的能力。” “那如何改造呢？” 陈凡问。 “不知道。” 仇易寒摊手，“如果我知道的话，你觉得我还会跟你解释这么多吗？直接告诉你答案不就得了？” 陈凡沉默。 “不过你也别高兴太早，任何能力都有着缺陷。” 仇易寒开口，面带微笑：“比如‘禁区’里的男人，祂虽然可以掌控时间，但只要对方比祂强，或者实力相当，那祂的时间便控制不了对方。 虽然我不知道帝摹的缺陷是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它也是有缺陷的。 否则，帝辛也不会死！” 第37章 私心 陈凡并未回话。 因为无论是缺陷也好，代价也罢，他都不在乎。 有得到就得付出，这是宇宙阴阳定律。 他现在只想知道，怎样才能通过帝摹，完成对‘蛊惑’的改造。 仇易寒轻声道：“如果这次咱们能寻到‘故事’的本体，且能在祂的诡则中活下来，你就可以返祖了。” 陈凡闻言一愣。 仇易寒轻声道：“觉醒能力后，半年之内必定会返祖，也可通过进入诡则来缩短返祖的时间。 每进入一次甲级诡则，可缩短三天。 兵级诡则，可缩短七天。 将级诡则，可缩短两个月。 次王级诡则，可缩短六个月！” 陈凡双眸微眯。 从缩短的时间上可以得到一个清晰的判断：将级诡异，是诡异危险程度的分水岭。 “这次能成功的话，就会返祖吗？” 陈凡眼神逐渐坚定，“那的确值得一试，不成功便成仁。” 仇易寒提醒道：“这一切的前提是，你能把‘蛊惑’改造成功。” 陈凡并没有言语。 他可以清晰的感应到‘蛊惑’的存在，甚至他一个念头，就可以对任何人施展‘蛊惑’。 他开始尝试着对‘蛊惑’进行改造。 结果他发现…… 改造‘蛊惑’并不是在‘蛊惑’的原基础上再创造一个新的‘蛊惑’。 而是，在原‘蛊惑’的基础上，对原‘蛊惑’进行分裂。 原‘蛊惑’具备两种记忆。 一种是叛军的，一种是唐军的。 陈凡发动蛊惑后，可以随心对目标灌入唐军或者叛军的记忆。 但改造的话，他需要舍弃一种记忆。 可以舍弃唐军的记忆，也可以舍弃叛军的记忆。 这一点儿由他自己来决定。 陈凡舍弃的是：叛军。 原‘蛊惑’中，只剩下了唐军的记忆。 而所谓的改造，就是针对叛军的这份记忆进行改造。 他可以将叛军的记忆改成主仆，也可以改成其他类型的记忆。 无论改造结果如何，原‘蛊惑’都会永远失去叛军的那一份记忆。 在这一点儿上，跟仇易寒说的并不一样，可见他信息中的出错率，远高于梁芙铭。 帝摹的改造相当于阴阳定律，毕竟有得到就会有失去。 就算陈凡能够改造成功。 那么，原‘蛊惑’也会被削弱，只不过是在削弱后，多出了一种新的‘记忆’。 在这新记忆的加持下，‘蛊惑’不再是只能让目标变成杀戮机器的能力。 同时，也会变成一种控制目标的能力。 总体来说，改造让原‘蛊惑’失去了一些东西，但在综合能力上，却得到了提升。 但想改造叛军的记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陈凡额头浮现密密麻麻的汗珠。 想要改造这份记忆，那他必须得让自己脑中多出这份记忆。 但这份记忆是不存在的。 他只能依靠自己的想象力以及臆想来让自己相信，这份记忆就是真实的。 这很容易让人迷失在记忆中，从而分不清哪一份记忆才是真的。 一旦在记忆中迷失。 那么…… 陈凡就会变成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直到第二天的晚上，他才成功改造了‘蛊惑’。 …… 与此同时。 一名还俗的和尚来到了‘红灯区’，在谈好价格后，他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朝房间走去。 和尚洗完澡，一切准备就绪，正要大杀四方时，外面却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 和尚穿上裤衩，大步走到门前，打开房门。 李队站在门外，身后还站着两名体格魁梧的青年。 “干嘛？没看到门外的勿扰牌吗？滚蛋！” 和尚有些不耐。 正要关门，却被李队身后的一名青年用手挡下。 和尚眉头微挑，随即用力。 ‘咔’的一声，实木门竟被两人徒手掰裂。 房间内的两名女人吓的蜷缩在角落里，她们以为李队三人是来查红灯区的便衣。 “可以啊，现在都死这么多人了，你们这种人，竟然还有心思来管红灯区？” 和尚一眼就看出了李队身后那人是返祖。 “你想多了，没人会那么闲。” 李队笑了笑，道：“我们只是想跟你聊几句，聊完后，会出钱帮你换一间房间，然后你可以尽兴的玩，玩的多花都与我们无关。” 说罢，李队便朝着楼道走去。 和尚琢磨了琢磨，才跟了上去。 楼道中。 “我们的来意很简单，想邀请你加入。” 李队点燃一根香烟，直入主题。 “加入你们？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被赶出佛门吗？” 和尚嘿嘿一笑。 “身为和尚，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李队看着和尚，道：“甚至还在一次斋课上，看小电影。 这些在我们来找你之前，就已经知晓了。不过这些对于我们来说，不重要。” “功课做的挺好。” 和尚靠在楼梯上，耸了耸肩，“抱歉，我这人不喜欢被约束，更不想去救什么人，我只想好好享受这最后的花花世界。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杀掉我，但前提是……你们有这个能耐！” “不加入就不加入吧，我们不会强求任何人的加入。” 李队抽了一口香烟，“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去处。 他们也拒绝了我们的邀请，但他们比你聪明些，想的更全面一些，我们跟他们之间目前是合作关系。 嗯，这么说吧，他们是类似于佣兵的存在，却又比佣兵更自由。 我们不能命令他们去杀掉某个诡异，他们在行动中也不会去救助任何人，只为自保，他们的行动，全凭自己的意愿。” “哦？这倒是有点儿意思。” 和尚低头思索着。 未来会发生什么，他也了解了一些。 原本他只是打算抛掉一切，好好享受一番，然后能活多久就活多久。 但眼下，既然有这么一个合适的去处，那他自然得去尝试。 毕竟，没人想死。 在末世中，报团取暖虽说不一定会活下来，但总能提升活下来的几率。 “这是他们的联系方式和目前的地址。” 李队用笔写下一串号码和文字。 这是他的私心，既然和尚不想加入官方，那么让他去陈凡他们那里，也可以提高陈凡活下去的希望。 第38章 奴役 酒店中。 昨天晚上的时候，仇易寒就把车上的金条拿到了房间。 金条有三根，每根500克。 此时他已经将一根金条磨成了金粉，金粉和朱砂等物混杂在一起。 之后，他取出清晨采集的露水，灌入其中。 从行李箱中取出毛笔、红纸、黄纸。 毛笔蘸上金汁，仇易寒大笔一挥，在红纸、黄纸上不断画符。 500克的金粉以及朱砂等材料，最终变成了15张红纸符箓，25张黄纸符箓。 “舒坦。” 仇易寒收笔，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不计钱财的去‘挥霍’，“有这些东西在，咱们接下来的行动也算多了一层保障。可惜露水采集的不够多，否则的话，剩下的两根金条也能用得上。” “接下来行事，还是老规矩？” 陈凡眼神中闪烁着疲惫，显然改造‘蛊惑’对他的消耗很大。 所谓的老规矩就是：参与此事的只有他跟仇易寒，梁芙铭负责情报。 “嗯。” 仇易寒点头，将五张红纸符箓和十张黄纸符箓递给陈凡，“寻到‘故事’本体后，她不需要进入诡则，战斗的只有咱们两个，所以就不给她符箓了。” “你只给陈凡这么点儿？” 梁芙铭蹙眉。 仇易寒道：“如果不是你有那么多金银囤货，我连这几张都舍不得给他，因为他根本发挥不出这些符箓的真正威力。” 陈凡看着手中符箓，问道：“这东西怎么用？” “最简单的办法，扔出去就行。” 仇易寒看向陈凡，讲解道：“黄纸符箓你可以对付‘故事’中出现的东西，如果黄纸符箓对付不了，就用红纸符箓。” “不用念个急急如律令之类的？” 陈凡脑中闪过电影里的道士画面。 仇易寒摇头，道：“你念了没用，非但起不到增幅效果，反而还会消耗血条，毕竟你没有支撑符箓的蓝条。” “……” 陈凡有些无语。 “陈凡，你改造的‘蛊惑’没问题吧？” 梁芙铭轻声询问。 “应该没问题，只是面对李杨的话，不确定能否‘奴役’成功，毕竟祂现在是诡伥，已经有一层奴役关系存在了。” 陈凡如实回应。 蛊惑中叛军的记忆，已经被他改造成了‘主仆’，对于这种从蛊惑中衍生出来的能力，陈凡将其称之为：奴役。 “同学群里的‘故事’给我看一下，然后按计划行事。” 仇易寒已经做好了准备。 陈凡将手机递给仇易寒，随后走到梁芙铭身前，握住了她的手掌。 仇易寒看完‘故事’内容后，便去了卧室，躺在床上等待着诡则的到来。 梁芙铭跟陈凡则站在门外。 李杨‘故事’的诡则范围很小，不会超出卧室范围。 陈凡只要不进入卧室，便不会触发诡则，从而惊动那对男女。 而跟梁芙铭牵手，他便可以通过前者看到石室的画面，一旦李杨出现，他便可以使用‘蛊惑’衍生出来的‘奴役’，将其控制。 四十分钟后。 床上的仇易寒睁开了双眼。 “开始了！” 陈凡双眸眯起。 卧室已经变成了木屋，仇易寒正在木屋中，诡则已经触发了。 自木屋出现到消失，也就一分钟的时间。 卧室彻底变成了石室。 仇易寒进入了诡则。 石室内出现一套固定人体的拉肢架。 仇易寒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发动了‘招魂’。 在祖师爷上身的加持下，无论是蛆虫也好，拉肢架也罢，李杨‘故事’的诡则也是一样，在这一刻全部失效。 石室的墙壁上浮现出李杨的巨脸。 此时祂仅剩的独眼怨毒的盯着仇易寒，显然祂对于后者并未受到‘诡则’的影响很是疑惑。 “哦？出现了吗？” 仇易寒看向巨脸。 李杨的巨脸并没有消失。 祂面对那对男女消失，是因为诡异的手段可以杀死诡异。 所以，祂瞎了一只眼，且无法恢复。 但仇易寒对祂来说，是杀不了祂的，就算能给祂造成伤势，只要在‘故事’的诡则中，祂也可以第一时间恢复。 “别盯着我看了，虽然我知道我很帅，但被一张巨脸盯着看，还是有些恶心的。” 仇易寒对着李杨说了一句。 李杨一怔，但不等他反应过来的…… 陈凡已经对祂发动了‘奴役’。 在这次的‘奴役’中，陈凡是祂的第一主人，仇易寒是祂的第二主人。 李杨脸色一变。 随即独眼的眼神浮现木讷，紧接着眼神中浮现挣扎。 显然，有两股不同的记忆正在争夺着李杨的专属权。 不过，李杨的挣扎并没有持续太久。 数秒钟后，祂的独眼中只剩下了木讷，祂看向仇易寒的独眼一片虔诚，沙哑的声音响起：“主人。” “让你变成诡伥的本体在哪儿？” 仇易寒直入主题。 “武安山。” 李杨回答。 现在的祂是无法撒谎的，也不可能撒谎，因为在祂的记忆中，祂就是陈凡和仇易寒的奴仆。 “具体一些。” “我描述不出来，但我可以寻到那里。” “你现在的状态是死亡？” “我还活着，但也不算活着。” “你的本体在哪儿？” “也在武安山。” “我们赶往武安山后，你能在不惊动祂的情况下，第一时间出现在我们面前吗？” “可以。” 面对仇易寒的问题，李杨有问必答。 “好，退下吧。” 声音落下，李杨的巨脸在石壁上消失。 仇易寒强行离开诡则，石室恢复成了卧室的模样。 “事情的进展比想象中要顺利。” 仇易寒来到客厅。 陈凡松开梁芙铭的手，后者黛眉微皱，轻声道：“兜兜转转，又回到武安山了吗？” “果然跟我设想的一样，李杨还活着！” 陈凡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根香烟。 “怎么着啊各位？现在去武安山，还是明天一早过去？” 仇易寒摊手问道。 陈凡弹了弹烟灰，随即表态道：“这种事情自然是越早越好，否则等‘故事’本体发觉李杨的异常，我们就白忙活了。” 就这样。 三人离开了酒店，开车朝E市，武安山方向赶去。 翌日，00:08。 烟灰色的G63停在武安山附近。 三人下车。 前方可以隐约看到围起来的警戒线，这是陈凡在辞职之前提的封山建议，被刑警队采纳且实施。 不过这里并没有驻守人员。 因为，随着时间一天一天流逝，全国各地的诡异复苏愈加频繁。 别说是刑警队了，就连派出所的人手都不够用了。 三人进入武安山，走着走着，仇易寒突然止步。 他手中拿着一张黄纸符箓，身体挡在陈凡和梁芙铭身前。 “沙沙……” 一道爬行声传入三人耳中。 一个人形生物从草丛中爬出，缓缓站直了身子。 陈凡看向前方，微微皱眉。 这人形生物不是别人，正是李杨的本体。 此时祂全身腐烂，蛆虫爬满了他的全身，其中几条肥大的蛆虫，在他的独眼中钻进钻出。 祂全身都覆盖着一层黄蜡色的尸水，但奇怪的是，祂并没有散发出腐臭的气味。 由于皮肉高度腐烂的缘故，陈凡甚至能看到李杨心脏正在‘扑通扑通’的跳动着。 第39章 次王级 “主人……” 李杨对着陈凡躬身行礼。 蜡黄色的尸水不断滴落在地，尸水中还有几条肥硕的蛆虫在蠕动。 “这就是诡伥吗？” 仇易寒眉头紧皱。 他虽知晓诡伥的存在，却还是首次亲眼目睹。 陈凡走到李杨身前，仔细打量着祂的身体。 他心中生出一抹疑惑。 如果这是李杨的本体，那省城刑警队中的那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于是。 他向李杨问出了这个问题。 “那是我用‘故事’创造出来的。” 李杨如实回答。 “这样啊……” 陈凡点头。 ‘故事’是可以具现化的，那么创造出一具尸体，或者创造出一个新的‘李杨’，也不算稀奇。 “‘故事’的本体在哪儿？” 陈凡直入主题。 “两位主人请跟我来。” 李杨转身，一步一步的朝前方走去。 但祂的速度却很缓慢，就如同九十多岁的裹脚老太太过马路一样。 “能快点吗？” 仇易寒有些不耐。 “好的主人。” 李杨身体趴在地上，开始爬行前进，地面上留下了一摊蜡黄色的尸水。 祂爬行的速度极快，就算是陈凡全力奔跑都跟不上祂的速度。 仇易寒和梁芙铭搀住他的胳膊，方才不至于让他掉队。 五分钟后。 李杨停了下来，指着前方说道：“前行一里地，便可以看到祂的本体。” 仇易寒看向陈凡，“现在祂没用了，要不要让祂自杀？” “不急。” 陈凡摇头，“如果现在就让祂自杀的话，恐怕会惊动‘故事’的本体，毕竟牠们之间也有着某种联系。” “对，把这事给忘了。” 仇易寒点头，对梁芙铭说道：“接下来的路程你就别跟着了。” 梁芙铭轻声道：“你应该学学陈凡。” “嗯？” 仇易寒面生不解。 “他就没你那么啰嗦，因为他知道，我比你更清楚我的分工，用不着每次都提醒。” 梁芙铭说完，便走到一块石头前坐了下来。 “嘿，小心还成错了。” 仇易寒摊手。 “走吧。” 陈凡迈步向前。 两人前行一里地后，前方是一处断崖。 断崖并不深，只有十多米左右。 举起强光手电照向下方，下方除了杂草和碎石之外，空无一物。 ‘故事’的本体呢？ 总不能是那些杂草和碎石吧？ 这肯定是不可能的。 还是说，李杨撒谎了？ 但也不现实。 因为陈凡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跟李杨之间的关联，在‘奴役’的关联下，祂是不可能撒谎的。 就在陈凡百思不得其解时，仇易寒脸色一变，“来了！” 陈凡一愣，不等他反应过来的，周围景象大变样。 两人，已经身处木屋之中了！ “诡则被触发了？” 陈凡眉头紧皱。 可是，究竟是怎么被触发的？ 而且这木屋跟李杨故事诡则里的木屋不同。 这间木屋很大，约有百十个平方。 而且一点儿都不破旧，无论是木地板也好，木屋中的书桌也罢，都是一副崭新如初的模样。 “又触发诡则了吗？还真是一个不老实的猎物呢。” 就在木屋出现，陈凡触发诡则的同时，那对男女也出现了。 “这是……次王级诡则！” 男人眯着的双眸微睁，看向女人，“看来你的猎物，对我们做了不少的功课呢。” “那又如何？” 女人看向陈凡，“目前的我们的确无法阻止他进入次王级诡则，但他……能活着离开吗？” 陈凡看到那对男女后，并没有搭理牠们。 准确的来说应该是，他没时间浪费在牠们身上。 因为…… 他跟仇易寒的脑中，出现了一篇一模一样的故事。 ‘故事’的内容，与李杨的‘故事’内容一致。 陈凡眉头皱得更深了。 在进入木屋后，两人连‘故事稿’都没看，内容便直接强制出现在了他们脑中。 ‘故事’本体的触发方式，竟然跟李杨故事的触发方式不同！ “强制触发吗？” 仇易寒的脸色有些难看。 虽然‘故事’的内容是一样的，但两人都明白，这诡则的强度，绝对不一样！ 陈凡快步朝书桌跑去，在跑动的同时，他咬破了手指。 是的，他想要拿到诡纸，然后在进入诡则前，写下新的故事内容！ 这是他，目前想到的唯一能在次王级诡异手中，活下来的办法。 然而…… 还不等他跑到书桌前的，书桌消失了。 书桌上的稿纸以及地面上散落着的稿纸，也全部消失了。 “这……” 陈凡瞳孔不断收缩。 无论是书桌也好，稿纸也罢，都是瞬间消失的。 也就是说…… 这次王级的恐怖存在，可以随心控制木屋中的一切！ 祂之所以没有立即让陈凡和仇易寒进入诡则，是因为突然出现的那对男女……吸引了祂大部分的注意力。 “永别了，我亲爱的猎物。” 女人对着陈凡抛出一个飞吻，消失在原地。 男人面带微笑，身体也随之消散。 “退！” 仇易寒在看到陈凡未能拿到诡稿时，没有丝毫的犹豫，冲到陈凡身前便想要将其强行拉出诡则。 然而…… 他刚跑到陈凡身边，木屋便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 一片散发着幽绿色荧光的石室。 陈凡和仇易寒，同时进入了诡则。 面对次王级的诡则，仇易寒不敢有丝毫的托大。 在发动‘招魂’的同时，三张红纸符箓贴在陈凡身上，两张红纸符箓贴在他自己身上。 “与我达成契约，或者死！” 一道尖锐的阴厉声响彻在石室中。 所有的诡异都是一种另类的生命体，牠们与人类一样，拥有着思维和智慧。 百辟者成为诡伥，自然不是李杨这个普通人可比的。 仇易寒右手掏出一张黄纸符箓，贴于自己左手掌心，喉间发出低吼：“掌心雷！” 有着黄金粉的加持，原本大腿粗细的雷芒此时变的如同水翁一般。 粗壮的雷芒穿梭在石室中，不断劈打在周围的石壁上。 他这么做并不是为了逼出‘故事’的本体，而是想要击碎‘故事’，强行脱离诡则。 然而…… 水桶粗细的雷芒劈在石壁上，却未能掀起丝毫的波澜。 次王级的诡异，强大到令人绝望。 这时。 石室中出现了两具拉肢架，这象征着陈凡和仇易寒的‘故事’，开始了。 在‘故事’开始的刹那，仇易寒还好。 毕竟他已经返祖，且祖师爷上身、并有两道红纸符箓护体。 反观陈凡，就没那么好运了。 饶是有三张红纸符箓护体，依旧无济于事。 他的身体迅速腐烂，一条又一条的蛆虫自他口中、耳中爬出。 一具拉肢架朝他迅速逼近。 陈凡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将仇易寒给他的十张黄纸符箓全部抛出。 黄纸符箓落地的刹那，化作一道道雷芒，劈向拉肢架。 不过。 非但没能阻挡拉肢架分毫，甚至连一丝的劈迹都未能留下。 陈凡知道身体被困定在拉肢架上的结果，他毫不犹豫的将手中最后五张红纸符箓抛出。 红纸符箓化作团团烈火，烈火中还夹杂着道道雷芒。 烈火对着拉肢架焚烧，雷芒不断劈打在拉肢架上。 然而…… 依旧未能起到丝毫的作用。 仇易寒想要保住陈凡，但他这边根本脱不开身。 尽管他能发挥出符箓的全部威力，但面对这次王级的恐怖存在，他有心无力，自保已是极限。 第40章 断手 手中的黄纸符箓尽数抛出，以仇易寒为中心，漂浮在半空之中。 瞬息间，便化作道道水翁粗细的雷芒。 随后这些雷芒一分二，二分三。 几乎是瞬间，便布满了整间石室。 他现在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强行脱离诡则。 密集的雷芒在石室中不断劈打，两具拉肢架都被劈成了焦炭，石壁上都留下了道道焦痕。 但紧接着。 被劈成焦炭的拉肢架便恢复如初，石壁上的焦痕也随之消失。 陈凡半蹲在地上，喷出一口黑血。 黑血散发着刺鼻的腐臭味，吐出的黑血中还能看到蛆虫在蠕动。 面对次王级的诡则，凡人根本无力招架。 陈凡双眼布满血丝，一条蛆虫自眼角蠕动着爬出，他的表情逐渐狰狞，“你们两个混蛋，给我回来！” 他现在的想法很简单，哪怕是死。 也要让那对男女以及‘故事’的本体付出代价。 “唰唰……” 随着陈凡的声音落下，先前消失的那对男女，再次出现在石室中。 “嗯？” 男人眉头微皱。 显然就连祂也没想到，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利用‘故事’的诡则，将我们再次召唤吗？” 女人看向陈凡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 “一起死吧！” 陈凡无视自己口鼻中不断爬出的蛆虫，他的眼神中尽是疯狂。 男女是被他的‘故事’召唤的。 在‘故事’中，男女无法伤害他，同时也会在他遇到生命危险时被迫出现。 也就是说，牠们虽然消失了一次。 但陈凡，依旧可以再次将牠们召唤到这里！ “混蛋，你……” 男人好似猜到了陈凡要做什么。 “我们，谁都别想活！” 陈凡面色狰狞，再加上他面庞上那密集的蛆虫。 此时的他，比那对男女更像诡异。 ‘奴役’在第一时间对着前方的男女发动。 “卑微的杂虫，你怎么敢……” 女人黑色的瞳孔变成了血色，显然此时的祂很生气。 然而…… 在‘故事’对牠们的束缚下，再加上‘蛊惑’，就算是这对男女，也无法避开‘蛊惑’的诡则。 男女的记忆逐渐被‘奴役’取代。 但牠们的表情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惊慌，有的，只是对陈凡的杀意。 “你，会死的比任何人都要凄惨。” 女人血色的瞳孔逐渐消散，这代表着祂的记忆已被‘奴役’取代。 “有意思的猎物。” 男人面带微笑，随之也失去了意识。 “主人。” 被‘奴役’的男女神色虔诚。 “找出‘故事’的本体，杀掉祂！” 陈凡说话的同时，口中不断喷出黑血。 对男女使用蛊惑，再加上这次王级的诡则，他已经坚持不住了。 “是！” 男女同时出手，瞬间撕裂石壁。 一只断手被牠们给揪了出来，断手的大小跟正常人的手掌一样，不过手掌的掌心处，却有一只眼睛在转来转去。 “想不到连你们这种存在，都能被控制。” 断手没有口鼻，却可口出人言。 陈凡单手撑地，紧盯着断手。 这，难道就是‘故事’的本体？ “死！” 男女如同没有意识的傀儡一般。 女人如瀑般的黑发舞动，近千根银针自祂发丝中甩出。 男人睁开双眼，宇宙般深邃的目光中却闪烁着木讷。 “陈凡，牠们杀不了祂的，命令牠们同我一起破开诡则！” 仇易寒眼神凝重。 在喊话的同时，他将身上所有的红纸符箓尽数抛出。 陈凡已经无比虚弱，他甚至能看到自己手臂腐烂处的白骨，“破开诡则！” 男女停止了对断手的攻击，随后和仇易寒一起，一同攻向石壁。 仇易寒催动红纸符箓。 半空中的符箓化作一道道红褐色的火焰，火焰中还夹杂着白褐色的雷芒。 “爆！” 仇易寒低喝一声，随即嘴角溢出鲜血。 显然，一次性催动这么多的红纸符箓，是他目前的极限。 近百道火雷袭向石壁。 男人对准石壁伸出手掌，一道不夹杂任何感情的声音自祂口中传出：“三千年！” 随着祂的声音落下。 被祂锁定的那一面石壁迅速腐朽，如同经过了三千年一般，与周围崭新的石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人只字未言，发丝中的三千银针没入仇易寒的百道火雷中。 百道火雷分裂，化为三千数。 火雷包裹着三千银针，以银针为媒介，化作三千火雷剑，直刺那面腐朽的石壁。 “嘭嘭嘭……” 沉闷的爆炸声不断传出，石壁上浮现密密麻麻的裂痕，整间石室都开始晃动了起来。 “那道士可以走，但你必须死！” 断手掌心的眼睛紧盯着陈凡。 数团黑气自石室地面涌出，朝着陈凡包裹而去。 “唰唰唰……” 就在黑气即将包裹陈凡的刹那，女人红色长裙舞动，数百根银针飞出。 其中几十根银针将那数团黑气集散，剩余银针刺向断手。 断手轻轻一挥，银针尽数落地。 就在祂想再次对陈凡出手时，男人的身体挡在了陈凡身前。 牠们现在是陈凡的奴仆，为了陈凡，任何事情都会做，哪怕是死。 “也罢，你们的恩怨，还是等您二位彻底苏醒后，亲自解决吧。” 断手没有继续对陈凡攻击。 因为诡异的手段是可以杀死诡异的。 祂觉得没必要因为一个人类，而让眼前这两位极其恐怖的存在受到重创。 毕竟再怎么说，牠们也是同类。 …… 时间倒退十分钟。 陈凡和仇易寒与梁芙铭分开后不久，后者坐在石头上。 “叮铃铃……” 梁芙铭的手机响了，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她眉头微蹙，按下了接听键。 不过，她并没有说话，而是保持着沉默。 “是梁芙铭吗？” 手机中传出一道男人的声音。 梁芙铭依旧沉默。 “一个姓李的跟我介绍，说是可以加入你们，之后他给了我你们的地址，我去酒店找你们，没找到。 给那姓李的打电话，他说你们来E市了，然后我也来了，你们现在在哪儿呢？” 声音继续响起。 “我们在什么地方，你可以继续打电话问那姓李的。” 梁芙铭知道，他们三人的行踪只要官方想查，就一句话的事。 “老问人家不显得我很无能吗？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得了？” 声音中有些不耐。 “武安山。” 梁芙铭思索再三，最终还是说出了位置。 因为既然是李队介绍的，那有李队和陈凡这层关系在，李队是肯定不会害他们的。 也就是说，这个被介绍来的人，身上是有可取之处的。 “嘟嘟……” 手机中传出挂断声。 …… 石室碎裂，崩塌。 ‘故事’的诡则在仇易寒以及那对男女的联手下，强行击碎。 在脱离诡则的刹那，断手以及那对男女便消失了。 仇易寒瞬间出现在陈凡身前，没有丝毫的犹豫，带着他脱离了这片‘危险区域’。 “没事吧？” 仇易寒背着陈凡朝梁芙铭方向赶去。 “我的身体已经严重腐烂，活不了了……” 陈凡说话的同时，口中的黑血喷在仇易寒的身上。 他做过两年法医，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 肉眼能看到的，是身体皮肉的腐烂。 但肉眼看不到的，是身体器官的腐烂。 面对这种情况，以目前的医术而言，就算他能活着被送到医院，也毫无任何的生还希望。 仇易寒面色沉重，没有回话。 “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 陈凡面色痛苦。 他全身都传来难以忍受的剧痛，仇易寒的每一次迈步，都会牵动着剧烈的疼痛。 这种疼痛，令人生不如死。 “你为什么没有返祖？” 仇易寒想不通，“按照古籍的记录，你在脱离次王级的诡则时，就应该返祖了！” “谁知道呢……” 陈凡苦笑。 如果返祖的话，以返祖的生命力而言，陈凡这种伤势还是有救的。 然而…… 现实却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混蛋，这究竟怎么回事？” 仇易寒咬牙，加快了奔跑速度，“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他想赶紧和梁芙铭汇合，从而让其通灵，寻找答案。 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唯一能让陈凡活命的办法。 很快。 他便背着陈凡来到了梁芙铭这边。 梁芙铭在看到陈凡全身腐烂，五官中都不断有蛆虫爬出时，脸色一变，问道：“他没返祖？” “没有，赶紧通灵！” 仇易寒将陈凡平放在地上。 梁芙铭准备入梦通灵。 但就在这时，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没用的，通灵就算寻到让他返祖的办法，也来不及了。” 陈凡看向前方。 一名寸头青年背着包，大步朝这边走来。 “你是？” 仇易寒紧盯着寸头青年。 “他是李队介绍的。” 梁芙铭说道。 “哟，大美女啊，来，让哥哥抱抱。” 寸头青年摘下自己的背包，双眼一亮，大步朝梁芙铭跑来。 梁芙铭蹙眉，在青年接近她的刹那，一脚踢在青年腹部。 ‘嘭’的一声闷响，一道身影倒飞了出去。 不过，倒飞出去的并不是寸头青年。 而是……仇易寒！ 第41章 因果 “咳咳……” 仇易寒剧烈的咳嗽着，显然梁芙铭方才那一脚的力道很重。 “不抱就不抱，别这么泼辣嘛。” 青年嘿嘿一笑，“咱这人可是很讲规矩的，主打的就是一个你情我愿，既然你不愿意给哥哥抱，那就算了。” “我没时间跟你扯这些没用的，滚！” 梁芙铭声音冰冷。 “因果？” 仇易寒站起身子，眼神惊骇的看向青年。 “能这么快就看出我的能力，看来你还是有些本事的。” 青年笑了笑。 “因果？” 梁芙铭一愣。 “赶紧救他！” 仇易寒脸色一喜。 如果这青年的能力真的是因果的话，那么…… 陈凡就有救了！ “救他？” 青年摇了摇头，“拿什么救？拿你，还是拿这美女？或者拿我自己？” “你既然知道我的能力是因果，那就应该清楚，我可以将自身的伤势转移到他人身上。 同时，也可以把他人的伤势转移到我身上，或者其他人身上！ 那么问题来了……” 说到这里，寸头青年瞥了陈凡一眼，咧嘴一笑，“咱们萍水相逢，我总不能为了救他，而让我自己去死吧？ 所以啊两位，如果你们真想救他的话，就商量出个结果吧！你们，谁来代替他去死？” “谁都不用代替！” 仇易寒说完，随即出声喊道：“李杨，给我出来！” 是的。 只要把陈凡的伤势，转移到李杨身上，那么……陈凡就可以活下来。 “李杨！” 然而，任凭仇易寒怎么呼喊，李杨都没有出现。 “没……没用的。” 陈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开口，黑血不断从其口中喷出，“咱们脱离诡则的……第一时间，祂应该就被‘故事’的本体……杀掉了。” 仇易寒和梁芙铭面色凝重。 “怎么着，救还是不救？” 青年微笑着站在原地。 “不用救了，给我……个痛快。” 陈凡出声。 “救。” 梁芙铭眼神坚决，“我们已经返祖，这种伤势对我们来说短时间内不会致命！只有在死亡之前，寻到新的转移者，我们都可以活下来，动手吧，转移到我身上。” “谁告诉你可以再次转移的？” 青年摊手，“如果他的伤势转移到你的身上，你的伤势，可就无法转移了。” 语落。 仇易寒和梁芙铭齐齐皱眉。 陈凡强忍着疼痛，仔细观察着青年的一举一动。 他没有再说任何话。 因为他已经察觉到，这个青年撒谎了。 至于为何撒谎，撒谎的动机是什么，陈凡也已经猜到了。 青年想要试探。 而这试探的答案，也是陈凡想知道的。 “没事，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行。” 梁芙铭开口，“我不用参与战斗，受多重的伤都无所谓！至于以后，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总之，陈凡不能死！” “哦？决定了吗？” 青年眯着双眼。 “我来吧。” 仇易寒出声，“这种事情，有男人在，还用不着女人出面来顶。” “那么，你俩究竟谁上呢？” 青年再次看向陈凡，“他最多还能坚持五分钟。” “别浪费时间了，我……” 梁芙铭开口，但不等她说完的，仇易寒掏出一张疾行符贴在脚下。 随即，出现在梁芙铭身后，一记掌刀将其打晕。 将梁芙铭平放在山地上，仇易寒耸了耸肩，看向青年，“我之前跟她和陈凡说过。 如果陈凡能在‘禁区’活下来，那么自此我们就是一个团队。 其他人的生死我不在乎，也没那么大的能力去保护每一个人。 不过这个团队里的人，我想我还是有能力去保护的。 现在没人捣乱了，赶紧开始吧！” “嗯。” 青年点头，“那姓李的还算靠谱，推荐的团队不错，我挺满意的。” 仇易寒皱眉。 “你们如何抉择，会直接决定我是否加入你们。 毕竟，我可不想加入一个连自己团队成员都可以舍弃的队伍。 这样的话，我可是很没安全感的。” 青年说到这里，笑了笑，“还好，你们没让我失望。带上他，弄醒那个女人，然后跟我来。” 说罢，青年便朝山脚下走去。 仇易寒掐住梁芙铭的人中，没一会儿后者便醒了。 “什么都别问，先跟他走。” 仇易寒丢下一句话，然后背起陈凡，跟在青年身后。 “电话中，这女人跟我说你们在武安山，我就来了。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在山脚下，我看到一个男人拖拽着一个女人往草丛里钻。 那女人不断求救，不断挣扎。 那男人可能是个新手，力气虽然比那女人大，但他体格却有些瘦弱。 他也根本不懂，在这种事情上，只要女人不同意，且全力挣扎的话，短时间内还真拿不下。 毕竟那家伙太瘦了，就是个细狗。” 青年一句一句的说着。 “听你这意思，你在这方面很有经验？” 仇易寒问。 “不不不。” 青年摇头，“我说过了，我这人主打一个你情我愿，从不强迫。 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我曾亲眼目睹，且处理过很多类似的事情。” 很快，众人来到了山脚下。 跟青年预料的一样。 那个瘦弱的男人依旧在‘努力’着，女人拼命的挣扎，男人始终不能如愿。 青年单手放在陈凡的身上，随后‘因果’能力发动。 陈凡的身体在瞬间恢复如初。 而草丛中的瘦弱男人，身体开始迅速腐烂。 口中、鼻中、眼中、耳中不断爬出蛆虫。 ‘嘭’的一声闷响。 女人轻而易举的将其推开，然后快步朝着山下跑去，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男人趴在地上，口中不断吐着黑血。 肥大的蛆虫在他腐烂的血肉中钻进钻出，剧烈的疼痛席卷他的全身。 “救……救我。” 男人看到了陈凡等人，伸出手臂求救，“求求你们，快打……120。”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寸头青年面带微笑的盯着瘦弱男人，“我虽不是一个好人，但平生最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 “因果吗？” 陈凡恢复，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他走到青年身前，轻声问道：“怎么称呼？” “张存仁。” 寸头青年面带微笑，“之前当过和尚，后来因为在斋课上看小电影，在关键时刻，不小心弄到一名师兄的斋饭米粥里，最终被逐出了佛门。” 第42章 故事在传播 “……” 张存仁的话让陈凡三人再度无语。 “走吧，别在这待着了，换个地方说话。” 陈凡说完便朝前方走去。 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自己的身体。 “你感觉怎样？” 梁芙铭担心陈凡身体落下隐疾。 “身体无恙，只是有点儿恶心。” 陈凡轻声回应。 “恶心？” 梁芙铭一怔，看向张存仁，道：“你的因果有缺陷吗？” “他恶心是正常反应。” 张存仁嘿嘿一笑，“如果是你口中吐血，蛆都吐出来了，你也会恶心的。” “……” 梁芙铭一时无言。 “别提蛆了，谢谢。” 陈凡现在一听到蛆，就反胃。 “其实你换个想法就好了，蛆可是高蛋白……” 张存仁描述着。 但不等他说完的，陈凡打断，道：“说正事吧，你的因果应该可以再次转移吧？” “嗯，可以。” 张存仁点头，“之前说只能转移一次，是为了试探你们。 这么说吧，方才把你的伤势转移给了那细狗，如果周围还有人，且我愿意救那细狗的话，我也可以把他的伤势转移给别人。” “那因果是不是也可以杀掉诡异？” 梁芙铭问。 陈凡也好奇这个问题。 进入诡则后，受的伤是诡则造成的，那么把这伤转移给诡异，那是不是也算诡则的力量呢？ “杀不了。” 张存仁摇头，叹气道：“诡则是诡则，诡则造成的伤害是伤害，这是两码事。我可以把诡则造成的伤害转移到牠们身上，却无法杀死牠们。” “这样啊……” 陈凡点头。 很快，四人来到了车前。 陆续上车后，朝就近的酒店赶去。 梁芙铭开了四间房间，三间大床房，一间套房。 套房是为了方便四人在客厅谈事。 分好房卡后，四人来到了套房，围坐在客厅中。 梁芙铭看向仇易寒，轻声道：“对于这次的行动，你是不是应该给一个解释？” 仇易寒有些尴尬。 因为缩短的返祖时间，是他的情报。 将级两个月，次王级六个月。 而如今陈凡将级也进了，次王级也进了，却依旧未能返祖。 “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 仇易寒叹气，“说实话，陈凡从‘故事’诡则中出来没能返祖，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但祖师爷跟我说的话应该不是假的，毕竟官方那边都是使用的这套‘缩短’体系。” “这点儿他没撒谎。” 张存仁开口，道：“佛教古籍中也有这种记载，觉醒能力后，半年之内必返祖。进入诡则且脱离，会缩短返祖时间。” “那陈凡这是什么情况？” 梁芙铭蹙眉。 “可能是我身体出了问题吧。” 陈凡轻声道。 如果自己身体没问题的话，怎么可能活着从‘古唐刀’诡则中出来呢？ 毕竟，那次蛊惑对精气神的消耗程度，就算已经返祖的人，也是必死无疑的。 梁芙铭三人沉默，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对了，那对男女应该会死在‘故事’诡则中吧？” 陈凡心存侥幸。 如果那对男女被‘故事’杀死的话，起码他两个多月后就不用担心牠们找来了。 “难。” 仇易寒语气凝重，“当时在‘故事’诡则中，你身受重创可能没注意到一些细节。 那只断手本来要杀你，当男人挡在你身前时，祂没有继续动手。 也就是说，那只断手宁愿让你脱离祂的诡则，也不愿伤到那对男女。” “这点儿我还真没注意到。” 陈凡当时身体腐烂，再加上向那对男女施展‘奴役’后，便虚弱到了极致。 想要在那种状态下还能观察全局，根本不现实。 “不过，我在对牠们使用‘奴役’时，牠们只有愤怒的情绪，并没有丝毫的担心。” 陈凡点燃一根香烟，语气逐渐凝重，“所以我推测有两种可能。 一，牠们有办法解除掉我的奴役。 二，我对牠们的奴役是一次性的。 第一种几率占百分之二十，因为如果牠们可以解除，在‘故事’诡则中就解除了，犯不着被我控制。 第二种的几率高达百分之八十，或许下一次我进入诡则后，牠们依旧是清醒的！” “有可能。” 仇易寒认同了陈凡的推测。 梁芙铭沉声道：“对于这种‘百诡图’中的大恐怖，在牠们身上发生什么都不足为奇。” “的确。” 陈凡无奈苦笑，“那女人的能力除了‘口红印’和银针之外，其余我不清楚。 不过那男人，除了可以使用时间控制之外，竟然还能使用时间攻击。 在祂对石壁用出‘三千年’时，诡则中的石壁瞬间腐朽。 这要是对人使用，那么…… 人类岂不是瞬间就化作枯骨？不，三千年的时间，我们恐怕连枯骨都不复存在了。” “那个男人的确有些棘手。” 仇易寒语气凝重，“起码我在‘禁区’中跟祂对战时，祂没有使用‘时间攻击’的能力。祂对我留手？故意不杀我？我觉得祂没那么好心。” “这样吗？” 陈凡一怔，推测道：“那应该是在彻底苏醒之前，使用这种能力会对祂造成某种损伤。但在‘奴役’的诡则下，祂不得不被迫使用这种能力。” “嗯，应该是的。” 仇易寒点头赞同。 “喂喂。” 张存仁有些听不下去了，出声道：“你们就算要做战后总结，也不用现在搞吧？现在最重要的问题，不是应该探讨陈凡如何返祖吗？” “这事儿我是没招儿。” 仇易寒摊手，看向张存仁，“你突然打断我们的发言，难不成你有办法？” “没有。” 张存仁摇头，“我之所以打断你们，是因为你们聊的那些我插不上话，这样显得我很没存在感。” “……” 陈凡有些无语。 …… 翌日。 09:15。 宝妈兼职群（500） 群主：@全体成员。 最新薅羊毛大单，只要你足够努力，日入破千不是梦！（群主人品担保，保证真实） 操作方式如下： 待会我会在群里发一段录屏。 大家不用担心，因为录屏中的内容并不违规，只是一段几百字的故事。 撰写这篇故事的人，希望自己的作品可以得到宣传，所以才采用了这种方式。 宝宝们只需将录屏内容转发到其他V信群，帮助撰写故事的作者进行宣传，便可以得到佣金。 佣金明细如下： 10人以下群，10元。 10人至50人群，50元。 50人至100人群，100元。 100人至200人群，200元。 以此类推。 总之，群里的人越多，则收益越高。 注：转发过程中，需要手机录屏取证，确保是真实转发，且需要@群里所有人。 满足以上所有要求者，可直接私聊我，进行佣金领取。 群主往群里发了一条三十秒的短视频。 有人好奇的点开看了一眼，视频中的画面几乎是静止的，只有一张纸，纸上写有一篇数百字的故事。 ：只有群主和管理员才能@所有人啊，我不是群主，也不是管理员咋办？ ：很简单，你可以给群里的群主，或者管理员发一个私包，让他们帮忙@一下就行了。 ：比起这些，我更担心这是不是骗人的。 ：转发一条视频且@所有人而已，这不比拼夕夕简单多了？就算是假的，也浪费不了多长时间。 几分钟过去了。 ：是真的，大家可以去薅了，我按照群主的要求操作，转发到了我的家族群，可惜我家族群只有53人，所以这一单只赚了一百。 紧接着，这人往群里发了一张转账截图。 此人是资深兼职者，经过她的试水后，群里的其他人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开始了疯狂操作。 群主：@全体成员。 大家可以发展自己的下线，自己当代理。 发展下线，非但可以得到相应的佣金，还能根据下线的‘业绩’，获得高额提成…… 第43章 八百九十六 酒店套房，客厅。 仇易寒站在窗前，看着楼下人来人往，面带忧愁。 张存仁不知从哪抓到一只瓶盖大小的蜘蛛，正拿着水果刀不断对其肢解。 蜘蛛越是挣扎，他的眼神则越兴奋。 陈凡站在洗手间门前，默默的抽着烟。 梁芙铭盘坐在沙发上，看向陈凡，“昨晚我通灵了，但并未寻到你无法返祖的原因。” 陈凡并未回话，因为他在思考。 仇易寒转身，道：“昨夜我查阅了很多古籍，也没查到线索。” “查目前仅剩的古籍，是没用的。 无论是道教的古籍也好，佛教也罢，都不如官方的完整。” 蜘蛛死了，不再挣扎了。 张存仁情绪很失落。 他就好似犯了烟瘾的人一样，只抽了一口，还没来得及爽呢，烟就没了。 “说的在理。” 梁芙铭赞同道：“我联系一下李队，问问官方那边有没有线索。” 说罢，她便拨通了李队的号码。 不过结果，却不尽人意。 因为李队也知晓陈凡无法返祖的问题，对于这件事情，他也很上心，早就利用职务之便调查过了。 但，依旧没能寻到答案。 陈凡抽完了一根烟，开口道：“你们的思维，太局限了。” “什么意思？” 张存仁问。 “我们不应该把解决问题的方式局限于古籍或者能力上。” 说到这里，陈凡指了指自己，继续说道：“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我方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既然我的能力跟帝辛一样，那么……线索会不会就在他身上？” 梁芙铭点头道：“不是没这个可能。” 仇易寒道：“你的意思是，去一趟帝辛墓？” 陈凡点头。 张存仁起身，“帝辛墓是在豫省F市，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里应该只是衣冠冢吧？” “不清楚。” 陈凡摇头，“有人说里面葬有尸骨，也有人说只是衣冠冢，但无论如何，去一趟，总比咱们在这里什么都不做，浪费时间的好。” 梁芙铭看向张存仁和仇易寒，“要去就赶紧动身，用不了多久，全球都会乱套的。” “我没意见。” 张存仁摸了摸自己的寸头，“就权当末世降临之前的旅游了。” “好。” 仇易寒点头。 就这样，四人驾车驶向高速。 梁芙铭开车，陈凡坐在副驾驶，张存仁和仇易寒在后车座。 上高速后。 “叮铃铃……” 陈凡的手机响了，是李队打来的。 张存仁笑了笑，轻声道：“看来，我们已经被‘重点关注’了呢，这才刚上高速，电话就来了。” 陈凡并未言语，按下接听键的同时，打开免提。 李队的声音传出：“你们要去F市的帝辛墓？” “是。” 陈凡瞥了一眼梁芙铭开启的手机导航。 导航有北斗卫星，只要官方想查，什么都瞒不过。 李队道：“那边只是衣冠冢。” 陈凡笑着回应：“那也得过去看看，万一能寻到线索呢。” 李队嘱咐道：“到那边之后记得祭拜一下。” “祭拜？” 陈凡一愣。 “辟一返祖、辟二觉醒，祖先的能力，对应你们各自觉醒的能力。 你的能力是帝摹，这是帝辛的能力。” 李队的声音响起。 “好，我知道了。” 陈凡表情复杂。 “还有，百辟代表八百九十六诸侯，象征八百九十六种能力。 在夏商周时期，只有觉醒能力者，才能被封为诸侯。 那个时期，人人皆是辟一返祖者，但辟二觉醒者，却只有八百九十六。 其，能力各不相同，绝不重复，独一无二。 也就是说，现在能返祖的人或许很多，但能觉醒能力的人，只有八百九十六。 除了辟一返祖、辟二觉醒之外，还有辟三天命。 但辟三天命代表了什么，以及之后是什么，官方也未能寻到记载。” 李队身处官方，知晓很多信息。 在说完这些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嘟嘟……” 陈凡听着手机中传出的挂断声，表情愈加复杂。 七个小时后。 G63抵达帝辛墓。 陈凡等人下车，对着周围打量了一番。 这里除了帝辛墓之外，还有姜王后和苏妲己的墓。 陈凡依次祭拜，随后开始寻找线索，却什么都没能寻到。 “要不挖开看看？” 张存仁提议。 陈凡瞥了他一眼，“滚。” 如果没有李队那个电话的话，他可能真会挖开。 但电话之后，他是真没这个心思了。 毕竟挖自己家的祖坟，一是心里别扭，二是着实说不过去。 仇易寒开口道：“挖了也没用，只是衣冠冢而已。” “叮铃铃……” 这时，梁芙铭的手机响了。 她看了一眼，随后望向陈凡三人，“是李队。” “这么快又打电话？” 仇易寒微微皱眉。 “接吧，肯定是公事。” 陈凡明白，如果是私事的话，李队会联系他。 公事，则会联系梁芙铭。 梁芙铭按下接听键，打开免提。 “谈个合作？” 李队直入主题。 “我记得我们先前达成的协议是，我们拥有绝对的自由选择权。” 梁芙铭清楚，合作的内容肯定是跟诡异有关的。 “没错。” 李队笑了笑，“我们会遵守协议，不会强迫你们去做什么，但若是这次的筹码，足以让你们自愿去做呢？” “筹码？” 梁芙铭微微蹙眉，“难道您先前对我有所隐瞒，官方知晓陈凡的返祖方式？” 她实在想不出，官方还有什么能让他们自愿妥协的筹码了。 “你把我们想的太复杂了。” 李队语气中多了些无奈，“我并未对你隐瞒，也不知晓他的返祖方式，但我们却知晓你们在寻找帝辛墓。” “然后呢？” 梁芙铭问。 “从你目前的回答来看，衣冠冢对你们是无用的。” 李队声音顿了顿，声音继续响起：“那么，人皇冢呢？” “人皇冢？” 梁芙铭一怔。 李队直言道：“在得知你们赶往帝辛墓时，我们的人便开始对这方面的古籍进行详细查阅。 一个半小时前，还真查到了一些线索。 原本，是打算向你们表达善意，免费把这些情报提供给你们的。 不过，中途却发生了一些小插曲。 所以，这些情报，也就变成了我们彼此合作的筹码。” 第44章 契约 梁芙铭思索了数秒钟，方才开口道：“我需要考虑。” “多久？” 李队询问。 梁芙铭道：“两个小时。” “太久了，我们等不了。” 李队语气低沉。 “半小时。” 梁芙铭顿了顿，补充道：“这是底线。” 李队并没有立即回话，显然这件事情他做不了主，得需要请示。 约五秒钟后，李队声音响起：“好，半小时后，我会再次联系你。” 语落，他便挂断了电话。 “两个小时都等不了，显然是出大事了。” 张存仁的表情逐渐严肃，“点子有点扎手，咱们得三思而行，毕竟我们无法确定，人皇冢是否真的对陈凡有用。” “所以我才需要这半个小时。” 梁芙铭走向G63，随口道：“我睡一觉。” 仇易寒道：“你通灵的频率，是不是太频繁了些？” “难道有其他办法？” 梁芙铭打开车门，“但凡你们两个能起点儿作用，我也不至于这么累。” “……” 仇易寒一时无言。 “不是，这关我什么事啊？” 张存仁一头雾水。 梁芙铭没搭理他们，关上车门，便开始了‘通灵’。 陈凡站在帝辛墓的墓碑前，脑中思绪飞转。 很快，他便想到了一个问题。 于是转身看向仇易寒，“你的招魂，是不是可以招来任何人？” 仇易寒闻言一愣，瞥了一眼墓碑后，他便明白了陈凡的想法，眉头紧皱道：“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你想都别想，我连祖师爷都招不全呢，你让我招帝辛？就算我当场把血条耗光，也办不到的。” 陈凡继续问：“那你能不能把招来的魂，弄到我身上？” “可以。” 仇易寒点头，“但你没返祖，上你身的瞬间，你会被抽干的。” 陈凡道：“那你完全可以招你控制不了的魂，然后放到诡异身上啊！这也算是一种攻击方式吧？” “你脑子能不能正常一些？” 仇易寒无语片刻，“招魂是我的能力，对于这种能力，我比你更清楚，如果真能这么做的话，在对上那对男女以及‘故事’本体的时候，我能不用？” “说实话，我挺喜欢你俩的能力的。” 陈凡语气难掩羡慕，“可惜，我无法复制你们的能力。” “咔……” 就在这时，车门打开。 梁芙铭脸色煞白，下车时全身无力。 张存仁见状，立即发动‘因果’。 ‘因果’发动的瞬间，梁芙铭一怔，全身的疲惫以及不适尽数消失。 而站在一旁的仇易寒却感到全身乏力，双腿一软，单手撑地，半蹲在那里。 梁芙铭面色恢复红润，仇易寒面色煞白一片，额头布满密密麻麻的汗水，强烈的眩晕感袭向脑海。 “死秃驴，你……” 仇易寒身体颤抖，想要起身，却无力站起。 “阿弥陀佛。” 张存仁嘿嘿一笑，“能转移的人就三个，陈凡还没返祖，肯定不行，只剩你我，而我这人比较怕累，吃不得半点苦，再说了，出家人要以慈悲为怀，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仇易寒大骂道：“那你他妈转移之前，好歹叫一声啊！” 张存仁脸庞上的笑意更甚，“施主，你再这样，以后等你受伤了，我可不帮你转移了。” “……” 仇易寒眼角抽搐。 “怎样？” 陈凡走到梁芙铭身前。 “可行。” 梁芙铭少见的露出微笑，随后主动拨下李队号码。 电话接通后，手机中传出李队的声音：“考虑好了？” “嗯。” 梁芙铭应了一声，“可以合作，您可以继续往下说了。” 李队道：“在谈及合作内容之前，我需要向你们说明一件事情，关于人皇冢的记载，我们只有大体位置，不过你们可以放心，等合作结束后，我们会协助你们一同寻找。” “协助？” 梁芙铭蹙眉。 “是的，协助。” 李队很是无奈，“没办法，军令如山，毕竟你说过，可以杀死诡异的方式包括了那把剑。” 梁芙铭看向陈凡。 后者点头。 因为他很清楚，官方自然有官方自己的考虑。 如果他们不知道那把剑可以杀死诡异的话，或许还不会如此上心。 但既然知道了，那就不可能拱手让人。 毕竟，能杀死诡异的方式，只有这么几种。 而陈凡的考虑也很简单，他不奢望其他，只希望自己能够成功返祖。 “我们同意你们的协助，但若是那把剑真的存在，我们是否可以公平竞争？” 梁芙铭想要为团队争取最大的利益。 “抱歉，不可以。” 李队轻叹，“你们已经有一种可以杀死诡异的方式了，我们比你们更需要，毕竟我们跟你们不同，我们身上有责任，需要保护的人太多了。” “没商量的余地？” 梁芙铭蹙眉。 “没有。” 李队回答的很果断，显然官方已经给他下死命令了，“如果此事谈不拢，那接下来的合作也可以作废，我们会自己派人前往人皇冢。” 梁芙铭沉默。 李队提醒道：“我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路是一步一步走的，你们要明确自己一开始的初衷是什么。” “我明白。” 梁芙铭深吸一口气。 人都是有欲望的，贪欲最可怕，一旦被贪欲控制，那就会失去所有的理智，忘记一开始的初衷。 而他们的初衷很简单，就是让陈凡返祖。 “可以说合作内容了。” 梁芙铭的理性战胜了贪欲。 她不会为了一把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的剑，而去冒险。 “见面说吧。” 李队松了一口气，“你们现在往F市，市中心的百大商场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会同时到达。” “好。” 梁芙铭挂断电话。 “F市？难道这里出现了危险性极高的诡异？” 仇易寒休息的差不多了，虽说脸色还是煞白一片，但起码可以简单活动了。 “应该比想象中更加复杂。” 陈凡双眸微眯，“走吧，见面就知道了。” …… 与此同时。 兼职群里的一名宝妈正兴奋的举着手机，看着V信里的余额。 虽说她只是一个三级代理，但这才几个小时的时间，她就赚了四千六百多。 四千六百多啊！ 这可是大部分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而自己，只用了几个小时！ 可是，群里还有赚八千多的。 要知道这才几个小时啊，如果是一天呢？两天呢？ 想到这里，她都不敢想了。 自己还只是三级小代理，那二级代理呢？一级代理呢？ 天啊。 我得继续努力才行，否则失去这个赚钱的机会，以后可就有的后悔了。 我一定要借这次机会，实现财富自由。 想到这里，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发展更多的下线。 那些从来不联系的同学、发小也好、老师、亲戚、以前的同事也罢，全部都要联系。 对，还有邻居。 小区里的老头老太太们也一样。 还要加入更多的群，比如幼儿园！ 然后再想办法加入小学群、中学群、高中群、大学群。 赚钱嘛，不磕碜。 她越想越高兴，越想越激动。 起身给手机充上电，泡了一杯咖啡，便准备去洗漱一下，然后敷个面膜，熬夜赚钱。 然而…… 就在她迈出卧室门的刹那，感觉头晕目眩，双眼一黑。 再次睁眼，周围环境大变样。 她，正身处一间木屋中。 木屋中有书桌、废稿、故事稿…… 她惊慌失措，以为是自己太过于劳累而产生了幻觉。 一分钟后。 木屋消失。 她以为是自己的幻觉消失了。 她笑了。 但当她看到幽暗的石室时，脸庞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臣服，或者死！” 一道阴厉且尖锐的女人声音自头顶传出。 她抬头仰望。 随即发出一声尖叫，她吓的瘫坐在地上，身体不断的颤抖着。 房顶上竟有一张巨脸。 巨脸面容狰狞，但依稀可以看出相貌。 那是她的二级代理，介绍她做这份兼职的……表姐。 因为恐惧，她已经说不出话。 拉肢架毫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 无形的浊气自地面升起，包裹着她的身体。 她感觉到喉间有密密麻麻的东西正在蠕动，它们争先恐后的想要涌出。 很快。 蛆虫从她的口鼻中爬出。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站了起来，朝着拉肢架移动。 “臣服，或者死！” 表姐尖锐的阴厉声再次传来。 她不知道自己碰到了什么，但对未知的恐惧以及身体的现状，让她做出了选择。 她不想死，她想活着。 她和表姐签订了新的契约。 她，依旧是表姐的线下。 表姐，依旧是她的代理。 她，还活着。 不。 她不仅‘活’着，还获得了‘永生’。 第45章 时代成就‘故事\’ 18:24。 G63抵达商场入口，梁芙铭并没有把车开进去。 因为前方路边处，停着一辆考斯特。 考斯特司机在看到G63时，便鸣笛示意，驾车朝前方驶去。 梁芙铭驾车紧跟其后。 大约十分钟后，考斯特停在一处偏僻地带。 车门打开，车上走下六名体格魁梧的壮汉，他们以考斯特为中心，拉起了一道百米范围的警戒线，随后守在线外。 G63车门打开，陈凡四人下车，走到考斯特车前，陆续上车。 车内，坐着两人。 一是李队。 二是之前与陈凡他们擦肩而过的中年人。 “自我介绍一下，唐不二。” 中年人戴着墨镜，音声如雷，“以后你们可以喊我……唐老板。” “那唐老板，可以说合作事宜了吗？” 陈凡等人并没有做自我介绍，因为他们的资料，早就摆在唐不二的办公桌上了。 唐不二直入主题：“‘故事’又出现了，跟上次E市的情况不同，这次是全国范围的爆发。” “全国范围？” 仇易寒一愣，道：“李杨已经被祂给杀了啊，难道是‘故事’本体彻底复苏了？” 陈凡双眸微眯，“祂可能不止李杨一个诡伥。” “是的，诡伥不止一个。” 唐不二拿起一旁的档案袋，扔向陈凡。 陈凡接住。 档案袋很厚重，里面装着的东西仿佛要将它撑破。 打开档案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摞照片。 照片上是尸体，有的失去了四肢，有的腹部隆起，自杀身亡。 每一张照片上都附有地址，且代表着一个家庭。 而地址，几乎遍及全国。 唐不二语气沉重，“根据网络部门的同事调查，‘故事’的爆发源于V信的兼职群。 从今天上午09:15开始，到现在为止，短短九个多小时的时间，遇害数值便飙升到了几十万人。 而且，这数值还在呈直线增长。 据我们推测，那些代理，应该都成为了诡伥！ 因为有些人明明已经死了，我们也看到了他们的尸体，但他们照样可以发出消息，依旧活跃在网络上，继续传播着‘故事’。” 陈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仇易寒眉头紧皱。 张存仁面容惊骇，因为这种恐怖的遇害值，着实吓了他一跳。 梁芙铭表情淡漠，但她的眼神中却难掩不安。 “不是九个多小时。” 陈凡点燃一根香烟，看向唐不二，“如果是诡伥的话，那普通人触发‘故事’的诡则后，进入诡则是需要时间的。” “是的。” 唐不二点头，“死亡是从15:30左右开始的，随后便以极其恐怖的速度飙升，目前的数值，并不是‘故事’的最高爆发点。” 梁芙铭道：“这种范围的爆发，就算我们全力以赴，也有心无力吧？” 唐不二并未回话。 陈凡轻声道：“兼职群这种传播模式，在如今的网络时代里，太过于无解。 诡异跟我们一样，都是生命体，牠们也有着思维和智力，而且还通晓人性的弱点。 比如这次‘故事’的爆发，祂便是利用了人性的欲望。 而大部分人的欲望都离不开金钱，因为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金钱并不容易获得。 如今突然出现一种快速获得金钱的方式，就算是陷阱，也会有无数人往这个坑里去跳。 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断网吧，如果不断网的话，这就是无解的阳谋。” “你说的不错。” 唐不二点头赞同，“在知晓此事之后，我的想法与你一样。” “那为何现在还没断网？” 陈凡弹了弹烟灰，“你们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诡异的信息，自古以来，牠们的复苏绝不止一次，为何古人能在‘故事’中活下来？这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梁芙铭闻言一愣。 她好像明白‘故事’为何不在百诡图的原因了。 古时通讯极其不便，‘故事’很难完成这种大范围的传播。 毫不夸张的说，是如今的网络时代，成就了‘故事’。 在这个时代中，‘故事’的危险性，绝不亚于百诡图上的诡异！ “事发的第一时间，我就提议断网了。” 唐不二深吸一口气，随即轻叹，“由于断网一事，会造成大范围的恐慌，所以如今还在商议中，并未出结果。这次跟你们合作，就是为了找到一种不造成恐慌，且还能解决问题的最佳处理方式。” “都这时候了，还担心会引起恐慌？” 仇易寒起身，“这种事情根本瞒不住的，多瞒几日又能有什么用处？你可明白，这短短几天的时间，会枉死多少人？” “你们有你们的考虑，我们也有我们的考虑。” 唐不二示意仇易寒坐下，继续说道：“虽然没能断网，但在事发后，我们第一时间封禁了V信的群聊功能，最大化防止了继续传播。” 陈凡看了一眼手机，果然V信群聊已经不能使用了。 他将手中烟头灭死，轻声道：“如今我能想到的处理方式只有两种。 一，断网外加其他手段，最大化阻止‘故事’的继续传播。 二，杀死‘故事’的本体，祂的本体死亡，诡则自然会消失。 但如今我们双方掌握的情报信息中，只有我能杀死诡异。 不过唐老板，‘故事’本体可是次王级，危险程度极高，如果不是因为张存仁的话，我恐怕已经死在祂的诡则中了。 所以硬杠‘故事’本体，对如今的我们来说，是不现实的。 所以，若是不断网的话，我真的想不出你们想要的最佳处理方式。” “对于你我来说，可能是这样。” 唐不二看向梁芙铭，“但对于她来说，应该会有所不同。毕竟，通灵是个不错的能力。” “可以。” 梁芙铭毫不犹豫的同意，随后说道：“但无论通灵结果如何，我们都算是完成了你们这次合作的要求，对于合作的筹码，你们必须按照约定交付。” 唐不二足足沉默了十多秒，方才应口，“好。” 对于官方来说，人皇冢无论如何都是要去的，毕竟他们迫切的需要杀死诡异的方式。 而他们也必须要带陈凡一起去。 因为在古籍的记载中，继承人皇能力的后裔，是开启人皇冢的唯一条件！ 第46章 性本恶 梁芙铭闭上双眼，入梦通灵。 唐不二拿出军用手机，拨下号码，“把人带来。” 电话挂断后。 守在外面的一名壮汉打开考斯特的行李舱，从中揪出一名戴着手铐脚镣的男人。 男人的嘴被封住，无法发出声音。 他的眼神中难掩恐惧，身体不断颤抖。 壮汉抓住他的衣领，将其拖拽到车内，随后便下车了。 “这是监狱里的死刑犯，明日便会执行死刑。” 说到这里，唐不二看向张存仁，“对于他来说，今天死和明天死的区别不大，但我希望他的死，能够发挥出最后的余热。” 张存仁道：“方便告诉我，他犯了什么罪吗？” 唐不二道：“抢劫杀人，在杀掉女受害者之前，对其进行了非人的折磨。” “我佛慈悲。” 张存仁眼神激动，语气兴奋，“那仅仅转移疲惫感，怕是超度不了他吧？” “恶人、善人，皆需超度。” 张存仁的眼神变化，自然瞒不过唐不二。 “巧了，我虽已离开佛门，但也曾学过超度的经文，可以效劳。” 因为兴奋，张存仁的声音有些颤抖。 眼前的一幕，让陈凡有些无奈。 他发现，除了梁芙铭有些病态之外，张存仁好像也有点儿不正常。 瞥了仇易寒一眼，这家伙好像还算正常。 想到这里，陈凡心中甚慰。 仇易寒看向唐不二，“那个，他死了之后，可以把尸体交给我处置吗？” “嗯？” 唐不二感到有些意外。 仇易寒道：“古丹方中记载，大恶之人属于一种广泛的丹材。” “当然可以。” 唐不二语气温和，“我一开始就说过了，我希望他的死，可以发挥出最后的余热。” “……” 陈凡突然觉得，梁芙铭的病态其实挺好。 二十分钟后。 梁芙铭的呼吸频率产生了变化。 通灵结束。 她面色煞白，连睁开双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存仁迫不及待的用出‘因果’。 将梁芙铭身上的疲惫转移后，他起身跑到男人身旁，拽着男人的衣领下车，拖着男人朝不远处的荒地走去。 脚镣跟地面产生摩擦，发出‘咔咔’的声响。 张存仁瞥了男人一眼，随后打开自己的背包，从中掏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但男人半死不活的模样，却让他很是不满。 于是，他再次发动因果，将男人身上的疲惫转移到了一名驻守壮汉的身上。 那名壮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便瘫倒在地。 其余五名壮汉脸色一变，大步跑到乏力壮汉身前，检查一番，确定只是乏力后，五人齐齐望向张存仁的背影，“这个混蛋！” 张存仁兴奋的打量着男人。 男人睁开了双眼，此时他的眼神中尽是恐惧。 同时，身体也开始不断挣扎。 张存仁很满意。 这可比蜘蛛，有意思多了。 “陈凡，我总觉得那秃驴脑子有些不正常，我得去盯着他，防止他把我丹材给弄坏了。” 仇易寒说完，面色焦急的下车。 “……” 陈凡的表情愈加复杂。 短短几日的相处，这两人的本性，好像已经露出来了。 “人之初，性本恶。” 唐不二语气平淡，“因为法的约束，恶被无限缩小，善被无限放大。 而恐慌之下，法会失去约束力。 届时，人类伪装出来的善会消失，本性中的恶会被无限放大。 这也就是为何，面对‘故事’的传播，我们依旧在极力控制恐慌扩散的原因之一。” “很矛盾。” 陈凡点燃一根香烟，“强行控制恐慌扩散，或许可以减缓恶的出现时间，但也只是减缓而已。而在这个减缓期间，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唐不二笑了笑，“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一个矛盾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宇宙生存法则：有得到必定会有失去。我们能做的，只是尽可能的减少失去率。” 陈凡道：“那么有没有可能，非但会失去，还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得不到呢？” “人，只负责做出选择。结果，交给时间来证实。” 唐不二回应陈凡的话后，看向梁芙铭，“怎样？” 梁芙铭直言道：“我在通灵中没有寻到你们想要的解决办法。‘故事’在传播，‘蛊惑’在游荡。无论断不断网，恐慌都会如期而至。” 唐不二陷入了沉默。 他足足沉默了半分钟之久，才出声道：“好，我知道了。” “‘蛊惑’在游荡？” 李队皱眉，“‘蛊惑’不是已经被杀死了吗？” 自始至终，李队都没说过一句话。 此时听到‘蛊惑’后，他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个我也不清楚。” 梁芙铭有些无奈。 她目前对通灵的开发只有两种使用方式。 一是‘梦’，二是直接向祖辈询问。 无论是哪种方式，皆需要‘入梦’才能进行。 ‘梦’的缺陷是，有一定的概率会出现错误信息。 直接向祖辈询问，不会出现错误信息，但有时候祖辈的话却晦涩难懂。 当然，这并不是祖辈不想把话说明白。 而是梁芙铭对通灵的运用并不娴熟，这已经是目前祖辈能传递出的答案极限了。 “事情好像比我们想的更加复杂。” 唐不二语气中多了些凝重。 陈凡一边抽烟，一边思索，他有些依赖这种思考方式。 猛然，他站了起来，脸色有些难看。 “怎么了？” 梁芙铭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祂可能真的没死。” 陈凡看向梁芙铭，摇头道：“不，准确的来说，我们杀死的‘蛊惑’，可能不是真正的‘蛊惑’！” 语落。 车内寂静一片，四人甚至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唐不二率先打破沉默，道：“你的意思是，‘故事’的诡伥可以发动‘故事’，‘蛊惑’如果也有诡伥的话，也可以发动‘蛊惑’？” “古唐刀应该不是诡伥。” 陈凡沉思片刻后，继续说道：“我可以感觉的到，牠们和李杨不同。” 梁芙铭推测道：“会不会是，高僧身化舍利，然后让牠们产生了某些变化？” 李队赞同道：“不是没这个可能。” “不对，这都不是重点。” 唐不二起身，沉声道：“重点是安史之乱！” 第47章 物极必反 “安史之乱？” 梁芙铭蹙眉。 “说来话长，你们还是自己看吧。” 唐不二打开一旁的军用笔记本，随后递给陈凡，“以你的思维，想必看完之后就明白了。” 陈凡接过，跟梁芙铭一同看了起来。 笔记本上记录着详细的诡异信息，这是官方从现世仅存的古籍中查询到的。 信息如下： 东汉末年，诡异大复苏；黄巾起，三国立，后归于晋。 灾难一直延续至五胡十六国。 冉闵得天命，镇压诡异。 五代十国，诡异小面积复苏。 赵匡胤得天命，镇压诡异。 宋末。 成吉思汗窃天命。 元末，诡异小面积复苏。 朱元璋得天命，建元洪武。 明末，吴三桂助皇太极窃天命。 清末，诡异大复苏，人鬼共存，地狱在人间。 敢教日月换新天。 再现绝地天通，人族气运达到最鼎盛时期。 …… 看到这里，陈凡便能明白唐不二话里的意思了。 现世仅存的古籍，对诡异复苏的记载只能追溯到东汉末年。 至于再久远的记载，哪怕是官方，也查询不到。 因为，这类古籍早就消失。 而在这些记载中，并没有关于唐朝的记载，唯一有些关联的，还是唐亡后的五代十国。 那么。 安史之乱中的古唐刀是怎么回事？ 唐不二的声音响起：“里面记录的信息太多了，为了节约时间，你们现在只看关键信息就可以了。” “可以拷贝一份给我吗？” 陈凡合上笔记本。 如果说官方掌握的情报是第二，那么目前，绝对没人敢说第一。 “当然可以。” 唐不二拿过笔记本，递给李队，“帮他们拷贝一份。” 李队点头，开始拷贝。 唐不二声音响起：“现在明白我为何说，重点在安史之乱了吧？” 梁芙铭推测道：“会不会是出现了记载纰漏？或者，记载的相关内容遗失？” 唐不二摇头，“如果真有纰漏的话，是可以寻到蛛丝马迹的。诡异虽未在唐朝复苏，但不代表他们不知道诡异的存在。” 陈凡并未表态。 因为眼下种种线索都表明，安史之乱有着很大的问题。 是‘蛊惑’中的唐军说谎了吗？ 陈凡摇头。 牠们应该没有主动说谎，毕竟在用出‘蛊惑’时，他跟那名将军和三千唐兵之间是有某种联系的。 如果牠们说谎，瞒不过陈凡。 但是。 没有主动说话，并不代表牠们没有被动说谎。 ‘蛊惑’这种能力本就可以改变记忆。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古唐刀中唐军和叛军的记忆，也是被更改过的？ 想到这里，陈凡眉头紧皱。 事情变的，愈加复杂了。 “眼下的重点不是‘蛊惑’，是‘故事’。” 唐不二看向梁芙铭，“你提供的信息很重要。” 既然断网跟不断网的结果是一致的，那么，官方也就没必要再去考虑舍与得这个问题。 “拷贝好了。” 李队拔出U盘，合上笔记本，将U盘递给唐不二。 唐不二接过，随后扔给陈凡，“我们的人手不多，‘故事’传播引发的一系列事情需要紧急处理。” “好。” 陈凡明白唐不二的言外之意。 等兼职群的事情稳定后，官方才会考虑人皇冢一事。 “那就暂时这样吧，等时机到了，会有人联系你们的。” 唐不二委婉下达逐客令。 陈凡将U盘放入口袋，和梁芙铭相视一眼，起身下车。 五名壮汉解除警戒线，搀扶着乏力的壮汉上车，随后车辆发动，离开了这里。 一阵微风袭来，夹带着淡淡的血腥味。 陈凡看了一眼东南方向，那里正是张存仁和仇易寒的位置。 向前走了几十米，风中的血腥味愈加浓烈，还伴随着凄惨的求饶声以及张存仁兴奋的笑声。 梁芙铭看向陈凡，轻声询问：“你对仇张两人是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 陈凡笑了笑，“每个人都有各自隐藏在心中的压力，如果能宣泄出来的话，也算好事。” “如果不是心理压力造成，只是个人癖好呢？” 梁芙铭语气平淡，“就如唐老板所说的那样，是他们人性中的恶。” “那就更好了。” 陈凡点燃一根香烟，“我巴不得这就是他们的恶。 但就算真的是恶，他们还恶的不够彻底，因为我理想中的那种恶，是真正的大恶之人。 至于那个死刑犯？他不算大恶之人的，真正的大恶之人，物极必反，恶到极致便是善。” 随着两人逐渐逼近。 也看清了前方正在发生的事情。 张存仁正拿着手术刀在不断操作着，站在一旁的仇易寒很担心自己的丹材被损坏，不少符箓贴在死刑犯的身上，以保证他的生命力。 鲜血流了一地，肉沫四溅。 血腥味更浓了。 张存仁很兴奋，仇易寒收拾丹材，很忙碌。 陈凡，却有些失望。 因为张存仁表现出来的，不是他想要看到的那种恶。 不。 准确的来说，张存仁这不是恶，这只是一种隐藏在本性中的一种嗜好。 回酒店的路上。 张存仁一身血污，但表情却很满足。 “再开快点儿，我要试验古丹法是否可行。” 仇易寒已经将丹材分类，正催促着梁芙铭。 陈凡面无表情的欣赏着夜色。 他总觉得今日唐不二的举动有些奇怪。 因为今天双方的会面并没有多大的意义，甚至这些事情，在电话中就可以解决。 那么。 官方为何不惜亲自跑一趟F市，也要跟他们见面呢？ 还有就是。 李队今天很反常，双方交流的全过程，他都没说几句话。 陈凡轻叹。 他总会忍不住的去怀疑每一个人，他讨厌自己的这种思维方式。 但，他控制不住。 抵达酒店后。 张存仁在自己房间洗漱。 仇易寒应该是在研究他的古丹法。 梁芙铭在给陈凡送来笔记本后，也回到了自己房间。 陈凡坐在客厅中，查看着U盘中的诡异情报。 上面的情报很多，足足十多万字。 看着看着，陈凡脸色一变。 因为他在情报中看到了一段多出来的话：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我！ 第48章 林梦晗 陈凡紧盯着笔记本屏幕上的这句话，习惯性的点燃一根香烟。 传递这道信息的人大概率是李队。 毕竟拷贝情报，是李队负责的。 但也有小概率是唐不二。 甚至，还有极小的概率是官方的某一个陌生人。 陈凡更倾向于李队。 但这不是重点。 无论是谁传递的这道信息，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提醒？ 或者是更深层次的暗示？ 陈凡吐出一口烟雾。 他也不想把简单的问题想的复杂化。 但自从‘故事’出现，诡异复苏，所有的问题便再也不能用简单的思维进行思考了。 陈凡继续查看。 他足足看了数个小时，才把所有的情报都记入心中。 …… 翌日。 官方的行动很迅速。 昨天夜里，便在全国范围展开了断网行动，只保留了少数内部网。 人类早已习惯了网络，随着网络彻底瘫痪，网络游戏玩不了，手机形同摆设，不少人都在抱怨着。 但慢慢的，他们的抱怨变成了恐慌。 全国各地的小区中，不断有尸体被搬上车。 遇难数值，足足有着数百万。 再加上正常死亡的人群，不少城镇的殡仪馆都被塞满了。 无形的恐慌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有人认为是谋杀，有人认为这是一种新型病毒，也有少数人已经察觉到了真相的一角。 但‘故事’，却依旧想用其他方式，进行传播。 移动营业厅中。 一名业务员在快速操作编辑着群发短信，祂是一名人形诡伥。 这是一个年轻女人，相貌跟林梦晗有几分相似，但算不上漂亮，只能说是很普通的一种。 短信编辑的是‘故事’的内容。 一旦编辑完毕，群发之后，收到短信且查看的人，便会触发故事的诡则。 这种传播方式，比兼职群更加广泛、无解。 很快。 祂编辑完成，开始了群发。 不过。 当群发之后，电脑上却弹出一个提示：发送失败，本市所有SIM卡已作废。 类似的事情也同样发生在电信和联通的营业厅中。 但无一例外，都是发送失败！ “怎么可能？” ‘林梦晗’看着电脑，祂的眼神中尽是疑惑，紧接着祂看向自己的手机。 手机上的SIM卡已经作废了。 可是，明明在一分钟之前，手机卡还是可用状态的！ …… 时间回到三分钟之前。 鲁省，A市。 官方驻A市，特殊事件处理部。 办公室中。 唐不二坐在沙发上，李队站在一旁。 坐在唐不二对面的，是一个年龄只有二十岁的女人。 原本她有着一个幸福的家庭，还在上着大学，但一切的一切，都随着‘故事’的出现，而毁掉了。 她叫，林梦晗。 “小林，对于接下来怎么做，你有什么看法？” 唐不二开口询问。 “只是断网的话，还不够。” 林梦晗身材高挑，扎着马尾。 如果陈凡在这里的话，肯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眼前林梦晗的容貌，跟他在酒店看到的林梦晗，只有几分相似。 林梦晗很美，美的不可方物，瓜子脸，桃花眼。 特别是她这双眼睛，勾人却不妩媚。 “你的意思是？” 唐不二用左手食指碰了碰墨镜。 无论白天黑夜，他都戴着它。 “成为诡伥的我，正在编辑‘故事’的短信，等祂编辑成功，会群发。” 林梦晗抬头，继续说道：“另外，我担心移动、联通、电信，全国范围的营业厅中都有人形诡伥存在。” 唐不二听闻此言，不敢大意，立即起身，拨下一个号码。 …… 酒店，套房。 陈凡四人围坐在一起，吃着早餐。 “昨天挺舒坦。” 张存仁精神头很足，他看向陈凡，“但那个死刑犯有些没劲，尽管有这臭道士的符箓保着精、气、神，却依旧没能坚持多久。 以后有机会的话，帮我‘奴役’个诡伥呗？那可是好东西啊，怎么杀都杀不死。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的让诡伥保留人的恐惧和疼痛感。” 陈凡没搭理他，继续吃饭。 张存仁看向仇易寒，“臭道士，丹材的效果如何？” “不合格。” 仇易寒咬了一口油条，“白白浪费我三张符箓，他根本算不上是大恶之人。” “嘿嘿……” 张存仁舔了舔嘴唇，“看不出来啊臭道士，你竟然还研习古邪法！这要是让你道教的师兄们知道了，还不把你当诡异给灭了？杀诡异难，但杀现在的你，只要他们人够多，好像也不难吧？” “无所谓。” 仇易寒不以为然，“只要能救众生，让更多人活着，古邪法也是正法。还有，我本就是野路子出身，道教所有派系都有研习，跟那些师兄们本就不是一路。” “谈正事吧。” 梁芙铭用纸巾擦了擦嘴，“自昨晚断网后，今天早上手机卡也不能用了。显然官方已经下定决心要直面恐慌，但万事开头难，接下来外面会很乱。” 张存仁目露凶光，“乱了好，我巴不得有人对我动手呢，昨晚我可没尽兴。” “短时间内，应该不至于乱到那种程度。” 仇易寒右手做出‘枪’的手势，“这东西对诡异来说没用，但对人类来说，依然是众生平等器。” 陈凡看向梁芙铭，“待会你联系一下官方，咱们跟他们做个交易。” “交易？” 梁芙铭一怔。 “我需要你通灵寻找我不能返祖的答案。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十次！ 但通灵太频繁的话会对你造成损伤，以前我们没办法，但现在有张存仁，这个问题就不算问题了。 我们需要转移通灵副作用的载体！ 唐老板是个果断务实派，那些生前作恶多端的死刑犯，在他眼里根本算不得命。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们也需要这群人散发他们最后的余热。” 陈凡一口气说道。 “这个好！” 张存仁双眼发光，第一个赞同。 “赞同。” 仇易寒点头，“只要死刑犯的人数足够多，那我应该可以寻到合格的丹材。” 梁芙铭问：“用什么交易？” 陈凡笑着说道：“当然是黄金啊，虽然你囤的黄金远不及官方，但也足够我们挥霍了！” 第49章 蛊惑在游荡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怎么联系他们？” 仇易寒询问。 如今非但断网，连手机卡都作废了。 “我去试试座机。” 张存仁起身，朝酒店座机走去。 陈凡开口道：“不用试了，肯定也被断了。” 座机也可以收到短信，尽管操作起来有些麻烦，但官方怎么可能容忍这种小漏洞出现？ 张存仁有些不信邪，依旧去做了尝试。 但跟陈凡说的一样，座机也作废了。 “这整的跟无头苍蝇没什么区别了，只能等官方主动联系咱们。” 张存仁很无奈。 因为他想尽快见到那群死刑犯们。 “那就想办法，让他们联系我们。” 陈凡面带微笑，看向梁芙铭，问道：“有现金吗？” 梁芙铭道：“只有几万。” “够了。” 陈凡起身，提起一把木椅便朝窗前走去。 在确定楼下没人后，他举起木椅，用力抛出。 ‘嘭’的一声，窗户破碎，木椅携带玻璃碎屑，从十八楼一同坠落。 “……” 仇易寒三人一时无言。 也就几分钟的功夫，酒店负责人便来到了房间。 “抱歉，吵架了。” 梁芙铭从包中取出三摞现金，递给负责人，“多的不用退，少的话再补。” “不是，你们非得用这种方式吗？” 酒店负责人一脸的无奈。 陈凡瞥了一眼负责人，道：“这种方式最快不是吗？” 话语落下，梁芙铭三人微微皱眉。 显然这个酒店负责人，还有着另一层身份。 负责人面色复杂，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掏出四部军用卫星手机，放到桌上，拿着现金便离开了。 “叮铃铃……” 也就几秒钟的功夫，一部手机响了。 梁芙铭按下接听键。 “这么急着联系我们，是出什么事了吗？” 手机中传出李队的声音。 梁芙铭直入主题，说出了交易内容。 “稍等。” 目前的李队在官方并没有多少实权，这种事情他做不了主。 很快。 唐不二的声音响起：“需要多少？” “一百人。” 梁芙铭开口，道：“价格的话，每人500克黄金，如何？” 她已经做好了价格谈不拢，再加价的心理准备。 “那群垃圾不值这个价。” 唐不二笑了笑，“不过既然是交易嘛，没有价格也不合适，这样吧，100克的金条就可以了，你们可以直接前往F市的监狱，我会和豫省那边的周老板支会一声。” 他只是鲁省的特殊事件负责人。 双方交易达成。 电话挂断后，陈凡四人离开酒店，朝监狱方向驶去。 监狱门口。 一辆军用吉普车在等候着。 车上的人是周老板的人，他把陈凡四人带进监狱后，拿上金条便离开了。 陈凡四人开始了长达三天的工作。 梁芙铭负责通灵，张存仁用因果转移她通灵的副作用，然后带着被转移的载体和仇易寒一起去了另一间隔音性极强的房间。 陈凡的工作最为轻松。 他查看这群死刑犯的罪状，然后再通过罪名，来挑选出合适的载体。 短短三天时间。 梁芙铭便进行了百次通灵，却依旧未能得到答案。 陈凡有些无奈。 “要不再来一百人？” 张存仁满身的血腥味，眼神中尽是期待。 仇易寒颓废的站在一旁。 相比起张存仁的兴奋，他又是一无所获，更意识到，所谓的大恶之人，可能并不是这群死刑犯。 “没必要。” 陈凡摇头。 一百次的通灵都寻不到答案的话，继续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而已。 不过，这并不是通灵本身的问题。 而是目前梁芙铭对通灵的掌控，还无法问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张存仁给陈凡打气，“我觉得你不能气馁，要继续坚持下去，才可能有收获！” 毫不夸张的说，这三天时间里，收获最大的就是这家伙了。 陈凡也好，仇易寒也罢，梁芙铭也是一样，等于他们三人陪张存仁来监狱大爽了一把。 三人都没搭理张存仁。 …… 就在陈凡四人在监狱的这三天时间里，外面也同样风起云涌。 第一天。 无形的恐慌以极快的速度扩散。 毕竟人们连电话都打不通了，就算是一头猪，也意识到不对劲了。 无奈之下，官方选择公布了诡异复苏的事情。 除了各大电视台的公布之外。 从省到市，市到区，区到县、镇，再到村、户。 在当天，消息便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第二天。 恐慌无限蔓延，无形的未知恐惧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难以散去。 因为哪怕是断网，断了通讯。 ‘故事’，依旧在以一种未知的方式进行传播着。 死亡，还在继续着。 遇难数值，已经从数百万，上升到了千万余。 第三天。 有人自称是可与神明沟通的神子，信奉神明，即可远离灾祸，诸邪不侵。 也有人自称是仙人在凡间的化身，可庇护信徒。 还有人说自己是圣人转世，需集结信仰之力，方可庇佑信徒在这场凡尘杀劫中幸免于难。 …… 鲁省，A市。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唐不二语气低沉，“为什么‘故事’还在传播？祂的传播方式是什么？” 会议室中，在座的众人面色沉重。 未知。 哪怕是官方，面对这一切都是未知。 仅仅一个‘故事’，便让整个人类族群陷入了被动，一时难以招架。 那不久之后的大面积复苏呢？ 百诡图呢？ 要知道，‘故事’并不在百诡图之列，如果百诡图上的诡异出现，人类真的还有希望吗？ 唐不二紧握双拳。 官方通过各种情报资料，对现世这次复苏进行过预测。 这次复苏，将会是史前之最。 那些曾受到重创的诡异，经过这数千年的时间，正在逐渐恢复。 牠们，将会在现世，全部苏醒！ …… 陈凡四人离开监狱后，回到了酒店。 刚下车，便有人拿着手写的传单塞到陈凡手中。 拿起传单一看。 上面写着：因为我们没有了信仰，神明已无法庇护人间，加入我们，信奉神明，诡异终将会被肃清！ “‘蛊惑’在游荡……” 陈凡双眸微眯。 他好像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第50章 神子 “装神弄鬼。” 张存仁看了一眼传单，轻声道：“去探一下吗？看看这所谓的神，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以。” 陈凡点头。 诡异复苏，没人可以置身事外。 多了解一下诡异，就算杀不了牠们，也可以防着牠们的手段。 “如果真是诡异的话，祂应该能看穿百辟吧？” 梁芙铭开口。 百辟者之间可以模糊的感应到彼此，诡异也可以察觉到百辟者。 “怕什么？有我呢。” 仇易寒掏出四张符箓，依次分给陈凡三人，“把它放在身上，只要符箓时效不过，没人能发现的了我们！” 陈凡轻声道：“我应该不用吧？” 他并没有返祖，只是觉醒了能力。 而觉醒能力就算是百诡图上那对男女都察觉不到，更别提其他诡异了。 “小心为上，这符箓除了隐匿气息之外，还有少许防护作用。” 说到这里，仇易寒看向陈凡嘱咐道：“不过你还没有返祖，很难发挥符箓的全部威力。” 符箓能发挥出多少威力，跟自身有着直接关系。 比如招魂的仇易寒，符箓威力会很大。 仇易寒自己，威力会小一些。 张存仁和梁芙铭使用符箓，威力自然不如仇易寒，毕竟他们不懂道术。 而最不能发挥出符箓威力的，就是陈凡这种不仅不懂道术，还没返祖的人了。 举个例子。 一张可以抵御诡异攻击手段的符箓，祖师爷上身的仇易寒能发挥出全部威力，抵御五个小时。 仇易寒在黄金粉的加持下，可以抵御两个小时。 梁芙铭和张存仁则可以抵御三十分钟。 至于陈凡？ 三十秒就顶天了。 “好吧……” 陈凡总算明白，仇易寒为什么不舍得多给他符箓了。 因为目前的他，简直就是在浪费符箓。 “嗨兄弟，怎么加入你们？加入你们需要什么条件吗？比如把自己身外之物上交之类的。” 就在陈凡和仇易寒交谈时，张存仁已经跑到那名发传单的青年身前，把他给拦了下来。 “神明不需要黄白之物，你说这些就是在玷污神明！” 青年有些不满。 张存仁立即赔礼道歉，“抱歉抱歉，是我说错话了。” 青年讲解道：“想要得到神明的庇护，只需要信奉神明，越是虔诚，得到的庇护便越强。” “那我怎么知道是否真的能得到庇护呢？” 张存仁故作慌乱，压低了声音，“你也知道，官方公布的消息中诡异的杀人手段，那简直太可怕了，难道只需信奉神明，就可以不被杀？” “是的。” 青年点头，耐心讲解，“我知道你不信，一开始我也跟你一样，但自从我亲眼见证过神迹，我便自愿成为了神明的信徒。” “见证神迹？” 陈凡走了上来，“那我们有机会见证吗？” “当然。” 青年点头，“神迹无处不在，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走吧，我带你们亲眼见证。” 陈凡四人相视一眼，跟在青年身后。 路上，仇易寒问道：“话说，咱们现在有多少人了？” 青年自豪的说道：“其他地方不清楚，毕竟断网、断掉通讯后，联系很不方便，但F市，已经有好几万人了。” “几万人？” 陈凡一怔。 这才多长时间？就已经发展到这种规模了吗？ 青年白了陈凡一眼，“大惊小怪，等你们亲眼见证神迹就明白神明有多强大了。” 张存仁道：“兄弟，听你刚才话里的意思，其他城市还有咱们的信徒，那神明忙的过来吗？” “井底之蛙。” 青年笑了笑，“神明的能力岂是你我这等凡人可以理解的？神明拥有万千化身，只要信徒有需求，神明的化身便会显灵。” “化身？” 陈凡微微皱眉。 “神明的化身会附身于信徒身上，也就是神子。而信徒需要庇护的时候，神子就会代神明行善。” 青年说到这里，拍了拍陈凡的肩膀，“你们运气不错，我们的神子正在行善。” 接下来的路程里，张存仁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青年聊着。 而陈凡，则点燃一根香烟，默默的思考。 如果这所谓的神明是诡异的话，那这所谓的神子，也就是诡伥？ 不过。 也有其他的可能。 比如这神明并不是诡异，而是觉醒能力的百辟者。 毕竟人都是有自己的私心和欲望的，如今末世降临，出现什么人都不足为奇。 很快。 青年便把陈凡四人带到了他们的据点。 这里聚集着数千人，大多人都是被传单给拉过来，且持怀疑态度的。 台上的神子装扮，跟普通人无异，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 此时。 面对台下众人的质疑，他一句话都没说，而是让一名信徒上台。 “相信我吗？” 神子语气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但在陈凡眼里，却总觉得有些违和。 “如果不相信神，我还能相信谁？” 信徒眼神中尽显虔诚。 神子掏出手机，点开之前保存的兼职群视频，递给信徒。 信徒开始观看。 几个小时后，信徒在众人眼前消失。 下方瞬间乱作一团，他们虽然看不到，却知道，信徒已经进入了‘故事’的诡则。 陈凡握住梁芙铭的手腕，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名信徒在进入木屋后，很快便开始了‘故事’剧情。 信徒双目紧闭，跪在地上，虔诚的祈祷着。 ‘故事’中的拉肢架并没有出现，那无形的浊气也未曾升起。 石室画面崩碎，信徒脱离了‘诡则’。 “出……出来了。” 下方数千人看着消失，又突然出现的信徒，满脸的不可置信。 陈凡以及梁芙铭三人也懵了。 这是什么脱离方式？ 就算是返祖者，想要强行帮人脱离，除了符箓之类的方式之外，都需要进入‘故事’才行啊！ 由于脱离诡则后，还会再次进入诡则。 陈凡四人一直在这等待了数小时。 但那名信徒，却并没有被再次拉入诡则之中。 “愿神明庇护世间，肃清诡异。” 人群中，不知哪名信徒大喊了一声。 随着这人带动节奏，人群中不断有人跪在地上，眼神逐渐变的虔诚。 第51章 阳谋 随着跪下的人越来越多，站着的人越来越少，陈凡他们明白，必须要付出行动了。 梁芙铭轻声问道：“咱们要不要跪？” “跪个嘚儿！” 张存仁轻声回应。 梁芙铭道：“起码得做做样子吧？否则不出一分钟，全场就咱们四个站着，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不跪！” 陈凡表态，“跪天跪地跪父母祖宗，眼下谁也不能确定这所谓的神是不是诡异，万一下跪是祂诡则的触发条件呢？” 仇易寒道：“那就趁乱赶紧走吧。” 陈凡看向梁芙铭三人，轻声道：“如果这真是诡异，你们能保住我吗？” “逃跑的话，应该不难。” 张存仁说道。 “不是，你想做什么？” 仇易寒脸色一变，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神还是鬼，试试就知道了！” 陈凡漆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道淡金色血芒。 他对着台上的神子，发动了‘奴役’。 神子眼神中闪过一抹呆滞，神情也逐渐木讷。 而陈凡却是脸色一变，他一把抓住仇易寒，低喝道：“走，立即！” 话语落下，仇易寒和张存仁搀起陈凡，立即动身。 待四人离开后。 台上神子也逐渐恢复清明，凌厉的眼神扫过下方人群，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 街道上。 一名十四岁左右的男孩，正对着一名年迈的流浪汉拳打脚踢。 他这么做没有其他原因，只是为了泄愤。 因为断网的原因，他没法玩自己喜欢的游戏。 不远处。 被张存仁和仇易寒搀扶着的陈凡，眉头紧皱，闭着双眼，鲜血不断从七窍中流出。 好巧不巧。 张存仁正愁找不到合适的转移对象呢。 在看到男孩的刹那，他舔了舔嘴唇，‘因果’在瞬间发动。 “该死的老东西，影响市容！该死的官方，没事断什么网……” 男孩一边用力踢着流浪汉，一边大骂着。 但骂着骂着，他的双眼、双耳、两个鼻孔以及嘴中不断有东西流出。 鲜血四溅。 他用手摸了一把，当看到是血时，当即双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鲜血，如同拧开的水龙头一般。 溅的更高了，宛若一道美丽的花朵。 陈凡紧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他睁开了双眼，刚好跟男孩的眼神碰撞在一起。 “救……救我……” 男孩对着陈凡伸出手掌。 “代我去死，是你最大的造化。” 陈凡眼神淡漠。 他虽然闭着双眼，但因为复制‘蛊惑’的缘故，他的感知力很强，周围数百米发生的一切，他都能感知的到。 摸了一把装有符箓的口袋。 先前仇易寒给他的那张符箓，此时已经化作纸灰了。 可想而知。 如果没有这张符箓的话，他的下场，跟这个男孩没什么两样。 四人朝酒店走去。 梁芙铭从包中掏出湿巾，递给陈凡。 陈凡接过，擦拭着脸上的鲜血。 “究竟怎么回事？” 仇易寒开口，紧接着说道：“我从那个神子的身上，感觉不到丝毫诡伥的气息。” “奴役失败了。” 陈凡将沾有自己鲜血的湿巾放入口袋，表情严肃，“我对神子施展奴役后，感觉就像在拿刀去砍一棵粗达十米的树干一样，难以撼动。” 张存仁道：“看你方才那狼狈模样，说明奴役失败会遭到反噬。” “嗯，是我大意了。” 陈凡点头，道：“我能‘蛊惑’将军和三千唐军，是因为牠们是自愿让我蛊惑的。奴役那对男女，是因为有着‘故事’的束缚。那个神子远不及牠们强大，却有不可名状的东西护着。” “你能感觉到神子跟李杨有什么区别吗？” 梁芙铭询问。 陈凡可是成功奴役过李杨的。 “奴役李杨时，我几乎没遭到任何阻碍。 这么说吧，假设我的‘奴役’是一把刀，那李杨的抵抗就等同于一根头发丝，而神子的抵抗，就相当于十米粗壮的树干。 刀砍头发丝，很轻易就砍断了。但砍树干，树干却把我的刀给震断了。” 说到这里，陈凡点燃一根香烟，“据此推断，神子不是诡伥！至于这所谓的神是什么东西，目前我也搞不清楚。” 仇易寒轻声道：“那你的‘奴役’跟那男人的‘时间静止’有着同样的缺陷，在面对比自己强的目标时，是无效的。也就是说，在你返祖之前，‘奴役’这个能力，可以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 陈凡并未回话，算是默认。 张存仁说道：“我觉得神明这种事情，肯定瞒不过官方的，说不定官方比我们更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 陈凡看向梁芙铭，“跟官方联系一下吧，我总感觉这‘神’出现的时机，很是蹊跷。” 回到酒店后。 陈凡洗了一把脸，而梁芙铭也跟官方取得了联系。 对于‘神明’一事，官方知道的比陈凡他们还要早一些。 “那你们对‘神’的态度是什么？” 梁芙铭问。 “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唐不二的语气中多了些无奈，“我们对‘神’是什么态度不重要，你们对‘神’的态度也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大部分人对‘神’的态度。” 梁芙铭道：“唐老板，难道你们就没想过，万一这所谓的‘神’是诡异呢？牠们也是一种生命体，有着智慧和思维，我们的兵法和战术对于牠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 “假设‘神’真的是诡异，那就真的糟糕透了。” 唐不二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这事的确难办。” 陈凡轻叹。 他可以理解唐不二的无奈。 无论‘神’究竟是什么，起码‘神’现在所做的事情是在救世。 因为‘神’、‘圣’、‘仙’的出现，‘故事’虽然还在传播着，但凡是这三者的信徒，就算触发了‘诡则’，也没有死去。 对于普通人来说，仅仅这一点儿，就足够了。 唐不二道：“不过，根据我们的试探，‘神’应该不是诡异，因为其信徒并没有成为诡伥。” “试探？你们有人以身入局了？” 陈凡问。 唐不二道：“自‘故事’开始到现在，我们的人一直在以身入局。” 第52章 备战 陈凡心中对官方多了些敬佩。 以身入局，牺牲自身，去救更多的人。 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起码目前，还做不到。 他敬佩英雄，也愿意歌颂英雄，但他不想成为英雄。 “对于‘神’不是诡异，你们有多少把握？” 陈凡想知道官方以身入局得到的答案。 唐不二说道：“这种事情谁也不敢把话说满。 但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来看，起码有六成把握可以断定‘神’不是诡异。 而且已有神子跟我们取得了联系，说愿意协助我们一同肃清诡异。 但‘神’现在的力量还很弱，急需信仰之力，神子希望我们能够帮‘神’获取更多的信徒。” “你们同意了？” 陈凡问。 “没有。” 唐不二回应，“我们选择了折中的方案，不会阻止他们自行宣传，但凡是信徒，必须是自愿加入，不可强迫。” 官方这么做，也属无奈之举。 为了避免更多的伤亡，他们不得不这么做，毕竟‘神’目前的所做作为的确可以救人。 陈凡道：“唐老板，你就没想过，‘神’会是通灵信息中的‘蛊惑’吗？” “这些在召开会议时，我们便已经讨论过了。” 唐不二的声音中夹杂着些许无奈，“但你应该明白，会议是投票制，很多事情不是一个人就可以决定的。不过对于我个人而言，我对你们的信任，远超于‘神’。” 一户家庭都能为了一件事情而进行讨论、争吵，更别说官方了。 “相比起‘神’，我们也更愿意相信你们。” 陈凡说了一句真心话。 因为这‘神’出现的契机以及给他的感觉，都太违和了。 唐不二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抱歉陈凡，我之前对你撒谎了。” “哦？” 陈凡眉头微挑。 “从你的声音判断，你好像并不感到意外。” “上次我们的会面，我一直觉得有些奇怪和不合理，却想不通。不过既然唐老板都已经主动开口了，显然已经做好了告诉我的打算。” 陈凡微笑着回应，同时点燃一根香烟。 对于这次唐不二的主动摊牌，陈凡倒是没多少意外。 毕竟人类就是这样一种生物，在没有外敌之前，喜欢内斗且提防着彼此。 但当有了外敌出现，便会变的无比团结。 这一点儿，在炎黄子孙的身上，表现的更是淋漓尽致。 “人皇冢一事，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们双方不会面，我们也会请你们去的。因为根据古籍中的线索，那地方只有你才能打开！” 唐不二不再隐瞒。 因为这突然出现的‘神’，让他有了危机感。 而人皇冢又必须去，且离不开陈凡。 也就是说，等到了那里，就算官方再怎么遮掩，以陈凡的思维也定然会察觉到此事。 届时。 双方之间的隔阂就更大了。 再假设，‘神’万一是敌人，那官方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知错就改，就还是好老板。” 话虽这么说，但陈凡的眼角却在不断抽搐。 “我知道你心中肯定不满，不用遮掩。” 唐不二的笑声传出，“对了，还有一件事，林梦晗在我麾下，如果不是她的话，我们也不会第一时间断掉三大运营商的通讯。” “林梦晗？” 陈凡和梁芙铭脸色齐变。 林梦晗还活着？ 她不是死在‘故事’中了吗？ “再多的话，我就不方便说了，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等有机会的话，你们可以见一面。 还有，接下来的十天里，你们哪也不要去，提前备一下需要的东西，备战人皇冢。 等‘故事’的传播稳定之后，便是进入人皇冢之时。 我这边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先不跟你们聊了。” 说罢，唐不二便挂断了电话。 手机中不断传出‘嘟嘟’声，陈凡和梁芙铭相视一眼，皆从彼此眼神中看到了疑惑和不解。 “林梦晗是谁？” 张存仁好奇的询问。 仇易寒询问道：“看你俩的反应这么大，难不成你们之间还有故事？” 陈凡将林梦晗的事情说了一遍。 张存仁和仇易寒听完之后，也懵了。 “怎么回事？” 陈凡看向梁芙铭。 “不知道。” 梁芙铭摇头，语气严肃：“当时你也亲眼看到她的尸体了，尸体不可能是假的。” 陈凡眉头紧皱。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尸体是真的？但这件事情也太离谱了。 因为唐不二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开玩笑的。 林梦晗，真的还活着！ 但酒店中的林梦晗又是怎么回事？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人死了，还能复生？ 想到这里，陈凡看向仇易寒和张存仁，“辟二觉醒的能力中，有可以死而复生的能力吗？” “没听说过。” 仇易寒同样震惊，摇头道：“不过，我对辟二也了解的不多，祖师爷上身时，也没跟我说过其他的能力。” “我也不知道。” 张存仁开口，“佛教古籍中也没这些记载。” 梁芙铭问：“唐老板不是给过你U盘吗？里面没记载能力吗？” 陈凡实言道：“如果真有的话，我也不会问你们，那里面只记载了几十种能力，根本没有能对得上号的！” …… 时光飞逝。 眨眼间，十天时间已过。 十天，发生了很多事。 仙、神、圣不知因何原因，合为一家。 短短十多天的时间，其信徒便达到了数千万余。 剩下的十几亿人，有一部分选择观望，也有不少人保留着原先的信仰。 每天依旧有人死在‘故事’中，但在官方和他们的努力下，其传播也得到了控制，这代表着混乱的局势也暂时稳定了下来。 陈凡他们这边。 经过十天时间，仇易寒搜集了不少晨露，且画好了一背包的符箓。 张存仁也用黄金制作了一些佛具。 梁芙铭这段时间通灵了三次，想要询问出林梦晗的事情，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唯独陈凡最为轻松，几乎把自己武装到了牙齿。 仇易寒一背包的符箓，他自己就拿了一大半，差点没把前者给心疼死。 张存仁一共做了七个佛具，被陈凡给抢了五个，之后，还美名其曰：威力不够，数量来凑。 夜，已深。 明日便是前往人皇冢的日子。 第53章 唐不二的抉择 夜色如墨，今夜无月。 官方为了明日的人皇冢一事，正在召开会议。 由于人皇冢在F市，所以参加会议的人，也都提前抵达了这里。 会议室中，共有三十四人。 一人道：“我觉得，此次人皇冢之行，应邀请三才教协助。” 三才教的教义很简单。 三才，天、地、人。 ‘神’代表天，‘仙’代表地，‘圣’代表人。 牠们宣扬的是，只要信奉三才教，无论是生者还是亡者，都可以得到庇护。 “你将人皇冢的事情告诉牠们了？” 唐不二语气低沉。 那人点头道：“是的，经过这半月的试探，我觉得三才教是可以信任的。” 唐不二的语气愈加不满，“人皇冢事关重大，你将此消息泄露给三才教，为何我不知道此事？” “我也不知情。” 周老板眼神如刀。 “真是有意思，这会议还有召开必要吗？我们竟然成了被通知者！” 除了唐不二和周老板之外，还有十四名老板被蒙在鼓里。 “话不能这么说，会议是投票制。 这个抉择已有十八人通过，无论诸位的态度是什么，都影响不了最终抉择。 原本我们是打算跟你们说一声的，但由于这段时间公务繁忙，给耽搁了。 在此，我向诸位表示歉意。” “好一招先斩后奏。” 唐不二冷笑。 这时，又有人开口表态，“我个人觉得，既然三才教已经知晓了此事，若是不邀请他们的话，会让我们彼此之间产生隔阂，这样做会令我们得不偿失。” 周老板道：“那万一牠们真的是敌人呢？” “老周，你的这个思想很危险。想必你也清楚，如果没有牠们的话，我们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稳定局势！” “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们真的相信有‘仙神’存在？” “之前我们也不相信有诡异，但如今诡异复苏了，那么存在‘仙神’，很奇怪吗？ 无论如何，牠们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至于以后怎样？那得先把诡异肃清之后再谈以后！ 好了，对于是否需要‘仙神’协助此次的人皇冢之行，我们个人都决定不了。 还是老规矩，投票决定！” “……” 唐不二感到很无力。 正如他跟陈凡说的那样，很多事情，不是一个人能够决定的。 显然。 官方对‘仙神’的态度是不同的。 三十四名老板中，有十八名老板对‘仙神’持信任态度，有十六名老板持质疑态度。 而能决定会议结果的，又恰恰是投票的票数。 也就是说。 唐不二等人的票数只是个摆设，信任派完全可以左右会议的结果！ “希望诸位不会后悔吧。” 周老板无能为力，只能叹气。 无论是信任派也好，质疑派也罢，他们的初衷都是为了整个人类群体。 至于他们不同选择的答案如何？ 只能交给时间来验证。 会议结束后。 唐不二和周老板一同走出会议室，他们相视一眼，便朝各自休息的房间走去。 两人都是老油条，有些话根本不用说出来，一个眼神足矣。 回到房间，唐不二第一时间联系陈凡。 电话接通后，他把三才教以及明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陈凡听完，沉默了许久，轻声道：“你们这是在玩火啊。” 唐不二的声音响起：“虽然你我都质疑‘仙神’，但有人质疑，就会有人相信，我无法左右他们的想法和思维。” 陈凡感到无奈，却也可以理解。 这就好比一本书。 A觉得这本书很好，B觉得这本书很差。 当A向B推荐这本书的时候，B不会去看。 而当A强迫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向B继续推荐时，B会反感，甚至会抵触。 官方的信任派和质疑派就是A和B。 “或许是我们多想了，‘仙神’真的不是敌人。” 陈凡点燃一根香烟，“不过在彻底落实牠们不是敌人之前，我得防着牠们，也就是说，明日我们不仅要面对人皇冢里的未知危险，还要分出精力去防着牠们。” 唐不二声音传出：“对于会议的结果，我改变不了。” 陈凡沉默。 因为他已经有些不爽了。 先不论信任派和质疑派究竟哪一派才是正确的，单说他自己，那可是铁打的质疑派。 如今让一个质疑派去冒险。 而且还是拿着他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这种事情，他不想做。 陈凡决定连夜离开F市。 既然人皇冢的开启必须需要他，那他不去不就完了？ 开启不了，总好过里面的东西，落入敌我不清的‘仙神’手中要好吧？ 嗯。 就这么做。 但为了保险起见，此事还不能让唐不二知道。 想到这里，陈凡决定挂断电话，然后开溜。 但唐不二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他为之一愣。 “会议的结果我改变不了，也决定不了。不过……我可以决定我自己！” 唐不二的声音很果断。 陈凡和梁芙铭三人相视一眼，随后对着手机问道：“唐老板的意思是？” 唐不二语气变的极其严肃，“在人皇冢的原计划中，是准备明日一早八点钟集合，上午十点之前赶到的。 现在时间是21:58，也就是说，包含路程，你们还有十二个小时的时间！ 你们现在去酒店的地下车库，周老板的人会在那里接应你们。 至于你们进入人皇冢之后，能不能赶在明早十点钟之前出来，这一切就看天意了。” 唐不二的话让陈凡有些惊讶，他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这么做，唐老板想过后果吗？” “来不及去想这么多了，无论任何后果，都会由我和周老板来承担！ 如果我对‘仙神’的质疑是错误的，那就说明我如今做出的选择也是错误的，届时，我和周老板愿以死来赎罪。 反之，若我对牠们的质疑是正确的，而又什么都没做的话，就算是死，我和周老板也不会瞑目！” 唐不二行事，一直都很果断。 但凡决定了的事情，就算是死，也要去完成。 “好，那我们就陪唐老板赌一把！” 陈凡双眸微眯，打消了离开F市的打算。 第54章 异变 陈凡四人携带着各自的东西离开房间，进入电梯，来到地下车库。 不远处停着一辆民用商务车，车牌也是普通车牌。 司机是周老板安排的人。 等陈凡四人上车后，车辆发动，朝外驶去。 司机一边开车，一边嘱咐：“时间紧张，按理说应该乘坐直升机过去，但直升机太招摇了，希望你们可以理解。将你们送到地方后我会离开，这次行动只有你们四人，没有任何外援。” “嗯。” 陈凡应了一声。 因为他明白，无论是唐不二也好，周老板也罢，他们的麾下也一样，都不能离开会议楼。 否则一旦被‘信任派’的人发现异常，就功亏一篑了。 半小时后。 商务车在经过一个十字路口时，‘嘭’的一声巨响，四个车胎几乎同时爆开。 前方冲出一辆卡车，拦在路前。 司机立即踩下刹车。 周围又冲出三辆越野车，协助停在前方的卡车，一同将商务车围堵了起来。 “对付自己人，你们的行动是真快啊。” 此时陈凡若再意识不到已经暴露，那他就白长这个脑子了。 “动手吗？” 仇易寒看向陈凡。 不知何时，三张符箓已经出现在他手中。 “不。” 陈凡摇头，“暗处肯定有着狙击手，不然四个轮胎不会一起爆。狙击手或许威胁不到你们，但能威胁到没返祖的我，没办法，我这人，比较惜命。” 张存仁道：“狙击手？可根本没听到枪声啊。” “装有消声器的话，枪声可以传播两百米左右。很显然，狙击手在两百米之外。” 陈凡看了一眼车外，外面越野车的车门已经打开，不断有人下车。 其中一人走到商务车前，敲了敲车窗。 司机面色阴沉，将车窗落下。 这是一名中年人，他穿着中山装，面带微笑的看向陈凡，“陈先生，唐老板和周老板不懂事，你们可不能跟着犯错误啊。” 陈凡表情复杂，“怎么称呼？” “陈先生只需知道，我在王老板麾下，为百姓做事就可以了。” 中年人语气和蔼。 陈凡道：“你们怎么发现的？” “对于陈先生，我们还很陌生。但对于唐老板，我们很熟悉。” 中年人笑了笑，“毕竟唐老板的行事作风还是很出名的，王老板可以猜到他要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拉开车门，对陈凡四人邀请道：“劳烦四位移步，若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话，王老板也愿与陈先生促膝长谈。哦，对了，唐老板和周老板也在等着。” 陈凡四人没有再说什么，起身下车。 四人随中年人一同上了越野车，车辆朝会议大楼方向驶去。 半小时后，抵达。 会议室中。 三十四位老板都坐在那里。 在看到陈凡四人后，不管是信任派也好，质疑派也罢，皆面容和蔼的点头示意。 唐不二坐在一旁，尽管他戴着墨镜，依旧难掩那阴沉的面容。 “既然人都到齐了，可以开始了。” 王老板身高一米七左右，戴着金丝眼镜，此时他看向唐不二，笑着说道：“老唐，让陈先生他们独自去人皇冢，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人皇冢危机重重，万一陈先生他们遭遇不测怎么办？这事等以后咱们有空闲时间了，你得自罚三杯。” 唐不二哼笑一声，“少跟我打官腔。” 王老板道：“眼下我们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无论是你也好，我也罢，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人类群体。如果你有意见，可以在会议中提出，而不是私自行动。” 周老板不屑道：“话都让你给说了，理，我是没看到一点儿。” “继续讨论这些没有意义。” 王老板看了一下时间，轻声道：“对于这次的私自行动，会议决定对你们进行警告，但不追究你们的责任，如若再有下一次，老唐老周，你们可别怪我不念旧情了。” 唐不二和周老板怒极反笑，却也没再说什么。 “为了避免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王老板看向陈凡，面带微笑，“今夜就委屈陈先生你们，在此休息了。我们已经为你们收拾好了房间，等明日一早，便一同前往人皇冢。” “麻烦了。” 陈凡挤出一丝微笑。 现在他也没办法了，只能暂时妥协。 因为会议楼中聚集了官方很多返祖者，强行离开的话根本不现实。 官方可以容忍仇易寒三人离开，但绝不会让陈凡离开。 毕竟陈凡，是人皇冢的‘钥匙’！ 王老板起身道：“明日一早，三才教的神子、仙者、圣子会来此地集合，然后协助我们。这是我们三方的第一次合作，希望我们彼此之间不要存在没必要的隔阂。” 自神、仙、圣，化三为一后，之前的神子之类的统称为神使。 而出类拔萃者，也就是代神、仙、圣行走人间者，被称之为神子、仙者和圣子。 人数，有三个。 离开会议室后，陈凡四人被安排到了不同的房间。 只要不离开会议楼，信任派允许他们见面。 房间中。 四人围坐在一起，表情各不相同。 “这他妈的，真的……我现在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 张存仁很是不满的抱怨着。 “从一开始我就跟你们说过，别跟他们扯上关系，你们非得合作。” 仇易寒也很无奈，“现在好了吧？连最基本的自由都失去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 梁芙铭轻声道：“如果不合作的话，一些情报我们根本无从得知，特别是人皇冢一事，不管有没有这层合作关系，他们都会找上我们的。” “早些休息吧，说这些没用，眼下也没其他路可走了。” 陈凡走向卧室。 梁芙铭三人也没再说什么，各自回去休息了。 翌日。 一大早。 陈凡四人正在吃早餐时，终于见到了所谓的神子、圣子和仙者。 神子和圣子是男人，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 仙者是一名妙龄少女，容貌谈不上有多漂亮，却给人一种极其舒适，如沐春风的感觉。 哪怕是仇易寒三人，都是这种感觉。 陈凡也感觉很舒服，这三人给他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虽只是第一次见面，自己心中却已经对他们生出了无形的信任。 第55章 进冢 这时，唐不二以及周老板那群质疑派从会议楼中走出。 无论是唐不二也好，周老板等人也罢，都阴沉着脸。 不过。 当他们看到神圣双子以及仙者时，却皆是一愣。 周老板的眉头紧皱，此时的他甚至有一种想法：自己是不是真的误解了‘仙神’？ 同样的想法，也充斥在唐不二以及其他质疑派的心中。 陈凡，亦是如此。 人的第一感觉是不会出错的，仙神于人世间救苦救难，我竟然去质疑牠们？ 该死的，我真的该死啊。 想到这里，陈凡的心中无比愧疚。 仙者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陈凡身上，她穿着一身白裙，纯洁无瑕。 她走到陈凡身前，笑容令陈凡如沐春风。 微风吹动，她的秀发飘扬，淡淡的少女香涌来，让陈凡想要永生永世沉醉其中。 “你身具神、仙、圣的根资，只要你愿意，你非但可以永远得到神明的庇佑，还可以成为新神。” 仙者的声音很好听，宛若清雅的梵音，可以抚平世间所有的伤痛。 她站在陈凡身前。 白色的长裙漂动，温和的笑容映入脑海。 恍惚间，陈凡仿佛看到了真神。 仙者的身后光芒万丈，真神自光芒中向他走来，温柔的向他伸出了手掌。 陈凡缓缓抬起右手。 如果自己真的可以活下来，那么……相信神，信奉神，好像也是一种出路。 手掌即将触碰在一起。 然而就在这时，陈凡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道淡金色的微芒。 随着这道微芒闪过，眼前慈眉善目的真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尊面容狰狞，身躯庞大的凶兽。 而伸向他的手掌，也变成了血盆大口。 血口中长满了尖锐的獠牙，迫不及待的想要吞掉陈凡的身躯。 “咚！……” 一道长剑击鼎的声音响彻在脑海，金蒙蒙的雾气笼罩陈凡全身。 刹那间，凶兽身躯消散，仙者身后的光芒消失。 仙者面容温和的转身，面露痛苦之色，但紧接着便恢复如初。 周围，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方才陈凡看到的真神，只有他自己能看到，就仿佛是一场幻境。 神圣双子以及仙者给众人的感觉依旧有一种无形的信任。 但给陈凡的感觉，却多了一抹违和感。 仙者走到神圣双子身旁，随后三人一同走到老板们身上，相互交谈着。 仇易寒拍了拍陈凡，轻声道：“会不会是咱们多疑了？牠们或许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 陈凡一时无言。 张存仁附和道：“可能真的是咱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陈凡眉头微皱。 梁芙铭轻声道：“牠们的确给我一种踏实的感觉，跟牠们在一起，我很有安全感。” 陈凡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他看向神圣双子和仙者，三人正在和唐不二、周老板他们交谈着。 从唐不二的语气来判断，唐不二对牠们很客气。 在交谈中，周老板还时不时笑出声。 质疑派的其他老板们，也仿佛融入到了信任派中。 陈凡感觉头皮发麻。 质疑派的其他人他不了解，但对于唐不二，他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家伙行事果断，且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观点和立场。 但如今，却改变了！ 陈凡试探性的跟仇易寒三人交谈了一番。 通过交谈，他可以确定三人并没有被控制，只是单纯的对神圣双子以及仙者，有一种好感。 这种第一感觉已经植入到了他们的思想中。 可怕的是，他们自己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儿！ “这会不会是，牠们的伪装，或者一种手段？” 陈凡试探性的对仇易寒询问。 “你想的太多了。” 仇易寒回应。 但陈凡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些许不悦。 这种不悦，就好似陈凡诋毁了他很要好的朋友一样。 而一旁的梁芙铭和张存仁，看向陈凡的眼神也同样充满了不悦。 陈凡心中苦笑。 他好像有些明白那些信任派的老板们是怎么回事了。 如今，除了陈凡之外，在场的所有人，都变成了信任派。 不。 如果没有那层金蒙蒙的雾气，恐怕就连陈凡自己，也已经变成信任派了。 世人皆醉我独醒。 这种感觉，让陈凡感到不安。 现在的他，想要离开这里都是一种奢望。 08：00。 队伍准时出发，一辆又一辆的考斯特驶出，数百人浩浩荡荡的赶往人皇冢。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神圣双子以及仙者跟陈凡四人一辆车。 “进入冢中之后，希望我们能够相互协助，取出里面的东西，一同为肃清诡异而努力。” 仙者坐在陈凡身旁，温和的笑着。 “仙者竟如此肯定，里面有东西？” 陈凡跟其对视在一起，“毕竟就连官方，都不敢确定是不是空冢的。” 仙者目光虔诚，柔声道：“他们终归只是凡人，凡人是无法得到神明指引的。” “仙者说的对。” 陈凡面带微笑。 仙者道：“如果在冢中遇到棘手的问题，还望你可以助我们一臂之力。” 陈凡问：“神也需要帮助吗？” “神刚刚苏醒，信仰之力还不充足。” “好，我定会助神一臂之力。” 陈凡点头，但心中却在骂娘。 他总算知道从古至今为啥都喜欢搞宗教了。 因为不管哪个宗教，在面对任何问题时，总可以把问题抛给神明，来进行自圆其说。 09:30的时候，车辆停了下来。 前方是一段山路，考斯特无法前行，只能徒步。 此地已经封山了，包裹人皇冢的整片范围，都有全副武装的士兵驻守。 等众人抵达的时候，已经是09:55分了。 “这就是人皇冢？” 陈凡看着前方杂草丛生的山坡，这跟他想象中的人皇冢不太一样，很是荒凉。 “开始吧。” 王老板看了一下时间，刚好上午十点钟。 进冢的人总计四十一人。 除了陈凡四人以及神圣双子和仙者之外，还有三十四位老板的心腹。 “陈先生，请吧。” 身穿中山装的中年人走到陈凡身前，他是王老板的心腹。 陈凡深吸一口气，迈步前行。 如果这次进冢，自己还无法返祖的话，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第56章 陈凡，解决牠们！ 黑褐色的石阶通往地下，陈凡站在石阶前朝下望了一眼，下方伸手不见五指，时不时有一股阴风吹出。 通风是好事，起码不会缺氧。 王老板的心腹掏出强光手电递给陈凡，催促道：“陈先生，下冢啊。” “我走前面不合适吧？万一有机关什么的……” 这黑不溜秋的地方，陈凡才不想当探路石呢。 心腹有些无奈：“这只是下冢的通道而已，没危险的，我们已经走过很多次了。” “你走前面。” 陈凡不相信他。 “……” 心腹无语了片刻，拿着强光手电，走在了前面。 “陈先生，该下了。” 身后有人催促。 陈凡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一旁的仇易寒和张存仁，“你俩先下？万一出了啥意外，你俩也能应付。” 两人没说什么，朝台阶走去。 梁芙铭迈步，准备走陈凡前面。 陈凡将其拦下，“你在我后面，出意外的话，记得第一时间把我带出去。” 梁芙铭：“……” 陈凡迈上台阶，下冢，梁芙铭紧跟其后。 随后是神圣双子和仙者，其他人也陆续跟上。 仙者紧盯着陈凡的背影，眼眸中时不时闪过浓烈的杀意。 如若不是人皇冢需要‘钥匙’，那么在会议楼的时候，祂就会毫不犹豫的把陈凡杀掉！ 其他人看向陈凡的眼神很复杂。 他们觉得帝摹这种能力放在陈凡身上，简直就是浪费。 下行约五十米后，见底了。 这是一片空旷地带，差不多有篮球场大小。 在强光手电的照耀下，陈凡看到正前方有一道青铜门。 两扇，每扇门高五米，宽一米。 门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玄鸟图腾，上面还雕刻着陈凡看不到的古文。 除了这道青铜门之外，周围很是简陋，除了石壁就是石壁。 “这就是人皇冢的入口。” 心腹走到陈凡身前，“接下来就看你了。” 陈凡轻声问道：“就这么一道门，你们进不去？”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心腹苦笑，“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也以为这只是一道门，但当我们准备强行破开的时候，破门的人，都化作了血雾，被这扇门给吸了进去，尸骨无存。” “没试过热武器？” “试过了，但明明是对着青铜门发射的，炮弹却不知为何出现在了外面，误伤了不少在外等候的人。” “那我该怎么做？” “按照上面的古文记载去操作，专家已经对上面的古文做出了翻译：王裔之血，可启此门；非王裔者，尸骨无存。王裔，也就是商朝血脉，且觉醒帝摹能力的后人。” “呃……” 陈凡看向仇易寒三人。 “别看我们，我可不想化成血雾。” 仇易寒开口。 仙者走到陈凡身前，轻声道：“放心去吧，神会庇佑你的。” 陈凡心中暗骂，转身走到青铜门前。 他举起强光手电，对着青铜门细细打量后发现，每扇青铜门上，都有一处倾斜的凹槽，显然这是容纳血液汇入的地方。 “刀！” 陈凡伸手。 一人掏出军刀，扔到陈凡脚下。 显然他们对青铜门很是忌惮，甚至都不敢靠的太近。 陈凡捡起军刀，割破左手食指，然后在每扇门的凹槽处各滴了五滴血。 鲜血汇入凹槽，倾斜而下，融入青铜门。 “咔……” 一道沉闷的声音响起，青铜门裂开了一道缝隙。 陈凡脸色一变，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转身便朝人群跑去，随后站到仇易寒三人的身后。 老板的心腹们如临大敌，皆神色凝重的盯着青铜门。 神圣双子以及仙者，则难掩兴奋。 牠们看向陈凡，心中的杀意更重了。 不过。 眼下牠们还不能杀掉陈凡，因为还有最重要的一步没有达成。 “咔咔咔……” 青铜门的声响不断，缝隙逐渐扩大。 “咚！……” 随着一声闷响传出，青铜门全面开启。 一阵强烈的阴风自门内而来，瞬间便吹过在场的众人，随后顺着台阶从下而上，冲出地底。 在外等候的数百人，无一例外，皆被这股阴风吹的迷了双眼。 然而。 当这股阴风拂过的刹那，唐不二、周老板以及王老板等人皆是一怔。 特别是王老板，他的眉头紧皱，看向唐不二和周老板。 此时他的眼神中，尽是自责。 不仅王老板出现了这种情况，信任派的其他老板们，也都面色沉重，紧握着双拳。 “老唐，我……” 王老板开口。 但不等他说完的，唐不二走到其身前，压低声音，“将计就计。” 王老板点头。 唐不二看向一名女人，“苏沐芸。” “在。” 女人上前。 唐不二沉声道：“发动你的能力，链接下方所有人，让他们都能听到我的声音！记住，我说的是，人！” …… 青铜门前。 三十四位老板的心腹门，皆是心头一震。 仇易寒、牡佳茗、张存仁脸色微变，齐齐看向陈凡。 张存仁刚想对陈凡说些什么。 但不等他开口的。 陈凡等人的脑中，几乎同时听到了唐不二的声音：“不要表现出异样，一切照常进行！ 我的人已经将我和你们三十八人进行了链接，从现在开始，你们只需在心中默念一句‘开’，心中说什么，经过链接的人便可以听到。反之，则默念一句‘闭’。” “开！” 陈凡心中默念，随后在心中说出了想说的话，“你们都正常了？” 果不其然。 他的声音不仅响彻在自己脑海，而且还在唐不二以及梁芙铭等人的脑中同时响起。 唐不二的声音响起：“是的，那股阴风吹出后，都正常了。” 张存仁心中大骂：“他妈的，老子竟然着了这三个混蛋的道儿！问题是，我竟然连怎么着道的都不清楚！” 仇易寒心中道：“最可怕的是，目前的符箓，也防不了牠们这招。” 梁芙铭有些后怕：“牠们是怎么办到的？这也太可怕了，仅仅看牠们一眼，我就不自觉的对牠们产生了信任！可我，却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 唐不二的声音响起：“链接你们，不是为了让你们聊天的！ 眼下我们对牠们的能力还不够了解，但绝对不能让牠们察觉到你们已经清醒了。 否则我们再次中招的话，可没有第二股阴风！ 陈凡，想办法解决掉牠们！ 我在外面，无法第一时间知晓里面的情况，更不能冒然进去，所以从现在开始，他们所有人，归你调配！” 第57章 炮烙 想办法解决牠们？ 陈凡有些无语。 牠们岂是这么容易被解决的？ 他的‘奴役’连神使都控制不了，更别提眼前这三个家伙了。 “青铜门已开，我们是不是该进去了？” 仙者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三位请。” 陈凡出声邀请。 他才不会傻到去当这个出头鸟呢。 但想离开这里的话，也不现实。 因为此时离开的话，非但会引起牠们的怀疑，更可能会引发一系列不受控制的事情。 毕竟在场的众人，对牠们的手段一无所知。 “你先请，放心，神会庇佑你的。” 仙者又搬出了那套屡试不爽的说辞。 王老板的心腹说道：“陈先生，接下来还需你打头阵，如果遇到意外的话，我们会第一时间带你离开。” 他也不想这么说。 但没办法。 若是不倾向于牠们这边的话，牠们定然会发觉异常。 该做的戏，还是要做的。 陈凡骑虎难下，从背包中掏出几十张符箓，全部贴在了身上。 仇易寒看到后，心疼的不行。 当时为了画这些符箓，他的蓝条差点儿被抽干。 其余众人也都傻眼了。 他们可以看出这种符箓就算是普通人使用，也具备一定的效果。 不过。 这种级别的符箓，哪怕对于道教来说，产量都是极其稀少的。 陈凡竟然当废纸用？ “好，我进！” 陈凡深吸一口气，朝前迈步。 他走到青铜门处，止步后举起强光手电照向前方。 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他为之一愣。 人皇冢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恢弘、霸气，反而很是简陋。 前方就是主墓室，连最基本的陪葬耳室都没有。 总面积甚至不到一百五十个平方。 墓室的尽头，摆放着一具青铜棺椁，四根手臂粗细的铜链拴在棺椁的四角处，系于顶部，令青铜棺椁悬于半空之中。 是的。 整个墓室之中，只有一具青铜棺椁，连一件陪葬品都没有！ “这……” 不仅陈凡傻眼了。 就连梁芙铭等人都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陈凡迈入墓室。 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 仇易寒等人相视一眼，随即进入墓室。 神圣双子以及仙者没有丝毫的犹豫，大步迈入。 就在所有人进入墓室的刹那，‘轰’的一声，青铜门关闭。 几乎同时。 青铜棺椁上升起了一盏七星灯，微弱的火苗以北斗七星的排列顺序陆续亮起。 火苗虽弱，却瞬间照亮了整间墓室。 “关闭的青铜门在流血！”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陈凡等人转身望向青铜门。 只见偌大的青铜门上不断渗出鲜血，汇聚成九个血淋淋的古文字：棺开门自开，擅离者死！ “都别乱动！” 众人开始谨慎的观察周围。 就算是神圣双子以及仙者，脸庞上也难掩凝重，再也没有了先前的从容。 经过观察。 陈凡发现这间墓室的地面总计分为了四片区域。 这是四块一体的巨石，被打磨成了石板铺在了这里。 其中第一块石板，面积最广，约六十个平方，也就是陈凡他们脚下踩的地方。 其余三块石板，则只有三十个平方左右。 而青铜棺椁，则是在最后一块石板的范围内。 也就是说，想要走到棺椁前，必须要踏足这三块石板。 仙者走到陈凡身前，轻声道：“开棺吧，取出棺椁中的东西，神将会庇护你们肃清诡异。” “由我来开不合适吧？” 陈凡委婉拒绝，“再怎么说，这也是我祖先的棺椁。” “跟帝辛墓一样，人皇冢，也只是衣冠冢而已，棺椁中没有尸体的。” 很显然，牠们对人皇冢的了解程度甚至比官方都要详细。 陈凡眉头紧皱。 眼下这种情况，他无法推脱。 自从进入人皇冢后，他也没有丝毫的返祖征兆。 难不成，返祖的契机在青铜棺椁中？ 事到如今，陈凡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他没有第二种选择。 假设‘仙神’真的是诡异，那么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他才能杀死诡异。 但前提是，他必须得在未‘暴露’的情况下成功返祖！ 因为一旦暴露…… 牠们再次施展手段让仇易寒他们对其产生信任，那就真的危险了。 “开始吧，迟则生变。” 神圣双子没有给陈凡太多的思考时间，他们搀起陈凡的手臂，便朝前方轻轻一跃。 以牠们堪比返祖的力量和速度，这三块石板的距离等同于摆设。 毫不夸张的说，牠们可以带着陈凡，瞬间抵至棺椁前。 然而…… 就在牠们搀着陈凡掠至第一块石板时。 三人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 这块石板就犹如不可逾越的鸿沟一般，在陈凡的眼中无限扩大。 等视线稳定后。 陈凡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偌大的宫殿之中。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能条件反射般的对着四处打量。 周围尽是密密麻麻的铜柱，有竖着的，也有横着的。 约有百根之数，每根粗约三米，长达十余米。 就在这时。 仙者以及仇易寒等人也出现在了这里。 “这……” 无论是陈凡也好，仇易寒他们也罢，都是满脸的震惊和不解。 神圣双子松开陈凡，走到仙者身前，牠们相视一眼，面色变的愈加凝重。 “你们怎么也进来了？” 陈凡对梁芙铭问道。 梁芙铭道：“你们消失之后，一股巨大的吸力包裹了我们所有人，面对这股吸力，无论我们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陈凡沉默不语。 人皇冢，果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这些铜柱不对劲！” 张存仁手掌放在一根铜柱上，沉声道：“我刚触碰的时候，它还是冰凉的，但现在已经差不多四十多度了，它正在快速的加热！” 说罢，他便收回手掌。 因为铜柱的温度，已经差不多五十度了。 “那里有人！” 一人指向前方。 陈凡等人顺势望去。 只见殿堂高位处，有一王座。 王座之上，一名看不清容貌的魁梧男人躺坐在那里。 他黑发如瀑，声音夹杂着无上威严，“非吾族类者，罚炮烙之刑！” 随着这道声音落下。 周围铜柱的温度迅速升高，烧的通红。 王座上的男人，就好似可以‘言出法随’一般，号令人间万物！ 第58章 斩神 “不……不可能！” 神子紧盯着王座，祂的眼神中难掩恐惧。 “慌什么？” 仙者走到祂身前，语气沉重，“只是历史留下的残像罢了！” 仇易寒听着牠们的对话，好似想到了什么。 陈凡看向王座上的男人。 神情有些激动。 因为…… 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气血在翻滚。 这个男人，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返祖的关键！ 想到这里。 陈凡朝王座迈步。 然而还不等他走出几步的，殿内的所有人，包括仙者牠们，皆被一股不可名状的力量控制。 随即。 他们的身体漂浮了起来，停于半空之中，缓缓朝不远处的铜柱移动。 突然的一幕，令陈凡为之一愣。 搞什么？ 不是非你族类，才罚炮烙之刑吗？ 我们是同族啊！ 难不成是无差别攻击？ 梁芙铭等人也都慌了，因为面对这股力量，哪怕是已经返祖的他们，也无法反抗。 很快。 陈凡他们的身体贴在了通红的铜柱上，众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不过，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他们的身体穿过了铜柱，随后缓缓落地。 相比起安然无恙的陈凡等人，仙者牠们就没这么好运了。 牠们神色虔诚的祈祷着。 在接触到铜柱的刹那，铜柱周围便出现密密麻麻的锁链，锁链将牠们死死固定。 通红的铜柱将衣物燃烧殆尽，皮肉与铜柱接触，不断发出‘呲呲’的声响。 牠们的祈祷，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仅仅数秒钟的时间，牠们表情上的虔诚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痛苦。 “啊……” 紧接着，凄厉的惨叫声自牠们喉中传出。 牠们不断扭动着身体，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痛苦。 陈凡在心中说道：“虽说现在还无法确定牠们究竟是神明还是诡异，但可以确定的是，无论是神也好，诡异也罢，自认为高高在上的牠们，在展露出痛苦的模样时，与我们无异。” 仇易寒心中道：“我可以感觉到，牠们的气息在变弱，这铜柱在削弱牠们的气息。” 陈凡双眼一亮，心中道：“也就是说，只要牠们的气息变的足够弱，那么……杀死牠们也不是不可能？” “理论上是这样，但谁也……” 仇易寒在心中回应。 但还不等他说完的，陈凡在心中打断，道：“梁芙铭，会演戏吗？” 梁芙铭一怔，心中回应道：“怎么了？” 陈凡心中道：“牠们的气息变弱，那是不是代表着对你们的‘信任控制’也会削弱？ 如果这个推测成立的话，眼下牠们并不知道你们已经脱离了牠们的‘信任控制’。 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儿，再为铜柱添一把火！ 那时，牠们为了控制你们，定会分出更多的精力去维持，而铜柱便可以对牠们造成更大的损伤！” 张存仁心中笑骂道：“陈凡，你是真不当人啊。” “没办法，没返祖的我根本杀不死牠们，只能尽可能的去削弱牠们，然后再寻找机会。” 陈凡眼神逐渐冰冷，心中道；“总之，绝不能让牠们活着离开人皇冢！” 仙者牠们的能力太可怕了。 无形间便控制了所有人，如果仅仅是控制老板心腹们还没太大的影响，但牠们可以控制三十四名老板的信任！ 一旦让牠们活着出去，察觉到了什么，再次控制老板们，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陈凡，只要能把牠们永远留在这里，需要我的话，我可以随时付出生命！” 王老板的心腹表态。 “我们也一样。” 其他老板的心腹陆续表态。 陈凡心中道：“放心，如果你们的死能换我活着出去，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你们。” “你这家伙……” 心腹们很是无语。 陈凡心中道：“梁芙铭，上去咬牠们，狠狠咬下一块肉来！” 梁芙铭白了陈凡一眼，上前对着仙者牠们喊道：“我感觉到你们的气息在变弱，我担心你们会死，需不需要我们帮忙？” 她是一个天生的演员，此时无论是眼神还是表情，都表现的极为担忧。 声音清晰的传入仙者牠们的耳中。 尽管牠们此时已经痛苦不堪，身体被铜柱烙的不成人形了，但却依旧保持着清醒。 仙者听到梁芙铭的话后，并没有回应。 祂明白，这里没人可以干涉此事。 因为炮烙之刑不是简单的炮烙，尽管这只是历史的残影，但这里是人皇冢，那青铜棺椁里的东西，让历史的残影同样具备少许人族气运。 这少许的气运还不足以杀死牠们，却能让牠们都受到重创。 届时，就算牠们都能活下来，却很有可能无法维持对‘信任’的控制。 而恰恰，‘信任’控制的这一波人，是很重要的一批人，会直接影响到牠们下一步的计划！ 故此。 此事绝不能出现纰漏。 仙者看向神圣双子，牠们的眼神交汇在一起。 神子没有丝毫犹豫的做出了抉择，祂通过独有的方式，将自己所有的信仰之力传递到了仙者身上。 随后。 没有了信仰之力的祂，再也扛不住铜柱上的气运之力，被烙成了一具瘪瘪的干尸。 “什么情况？” 眼前的一幕，让陈凡有点儿懵。 因为他还没有返祖，无法感应到牠们的气息。 仇易寒心中道：“神子的气息消失了，但仙者的气息，却再次充盈。” “舍车保帅吗？” 陈凡双眸眯起，心中道：“看来，仙者才是控制‘信任’的源头！不过能杀掉神子，倒是在我的预料之外。” 他原本只想借机削弱牠们，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张存仁心中打趣道：“如果牠们真是‘神明’的话，你这也算是间接斩神了。” 神子死了。 外面的唐不二以及在场的心腹们皆心头巨震。 在杀掉古唐刀之后，陈凡再一次斩神。 虽说这次依旧是借用了外力。 但每个人都清楚，现在的陈凡并没有返祖，那他返祖后，得多可怕？ “陈凡，干得漂亮。” 唐不二很满意。 十几亿人的国家，从不缺少天才，但却缺少行事谨慎，思维活跃的天才。 末世之下，每天都会有天才陨落。 只有谨慎，才能活的更久；只有活得更久，才能成长起来。 “唐老板不用夸我，毕竟咱们之间是合作，而合作除了酬金，谈其他就是在耍流氓。” 陈凡盯着不断惨叫挣扎的圣子和仙者，在心中继续说道：“还有就是，你们不觉得这铜柱有点怪吗？假设神明就是诡异，而能杀死诡异的方式就只有几种。那么，铜柱又是哪一种？” 第59章 酒池肉林 “你为什么老是假设神明是诡异呢？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在今天早上之前，我还只是推测。但今天早上跟牠们碰面后，推测距离证实，便八九不离十了。那时你们对牠们很‘信任’，我只能把看到的，憋在心里。但现在嘛，可以说了……” 陈凡在心中把早上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特别是在众人听到神明化作长满獠牙的凶兽时，皆陷入了沉默。 陈凡点燃一根香烟，心中道：“话回正题，能杀死诡异的方式有三种，诡异自身、人族气运、古道法。铜柱肯定不是诡异，所以第一种可以排除掉了，那它是气运还是古道法？” 仇易寒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应该是通过上古奇门法阵形成的结合体。” “上古奇门法阵？” 陈凡一愣。 仇易寒道：“简单来说就是奇门阵法的一种。 这种阵法类似于现代的录像机，但跟录像机不同的是，它是通过文字的方式，来记录当时发生过的一些事情。 总的来说，咱们现在看到的铜柱也好，王座上的男人也罢，都是通过阵法记录下的历史残像。 这种残影并没有多少威力，但因残像的缘故，它同样具备少许气运之力。” “文字记录？” “文字不是普通的文字，而是符文。 仓颉造字一斗粟，传于孔子九斗六；还有四升不外传，留给道士画符咒。 这四升这些符文中，有一升可灭杀诡异，也就是古道法。 但随着时代变迁，已遗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剩下的三升符文，可封鬼神，有的被道教收录，有的则被佛教收录，也就是咱们现在所说的封印法。 可惜…… 这奇门古阵不仅是残缺品，还只是一种记录型的阵法，如果不是记录的历史残像中具备气运之力，怕是也无法杀掉神子。” 听到这番话后，陈凡等人皆沉默。 夏商时期，仅仅用古符文记录的一些片段，便具备这等威力吗？ 陈凡心中问道：“也就是说，除了咱们已经踏足的这块石板之外，其余两块石板也是残缺的上古奇门阵法？” “是的。” 仇易寒回应，随后看向铜柱，心中道：“我能感觉到残缺的阵法正在削弱，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诸位，一切照旧行事，演好你们的戏。” 陈凡心中冷笑道：“或许，咱们可以利用剩下的两个阵法，来杀掉仙者和圣子！” 果不其然。 也就十秒钟的功夫，捆绑在仙者和圣子身上的锁链断裂。 牠们从铜柱上滑落，后背被撕下一大片血肉。 落地后，牠们的身体已经不成人形了。 仙者和圣子神色虔诚，看样子是在祈祷。 陈凡紧盯着牠们。 眼睁睁的看着牠们干瘪的身体逐渐恢复，血淋淋的后背也长出皮肉，恢复如初。 陈凡双眸微眯。 他回想起‘禁区’中被杀后，可以恢复的工人和村民。 现在，他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可以断定这所谓的神明，就是诡异！ 不过，牠们是靠什么恢复的？ ‘禁区’中的工人和村民可以恢复，是因为牠们在诡则中。 而这里，可不是牠们的诡则啊！ 当仙者和圣子彻底恢复时，梁芙铭以及不少心腹便跑到前方，对牠们嘘寒问暖。 牠们的衣物已经被烧没了，不少人脱下自己的外套，为牠们披上。 仇易寒一边担心的询问仙者有没有不适感，一边在心中对众人说道：“圣子的气息很虚弱，仙者的气息依旧充盈，接下来或许可以先找机会，杀掉圣子。” 陈凡上前，故意看了一眼铜柱上的神子尸体，轻声问道：“难道，神也会死吗？” 他同样需要表演。 毕竟仙者没有得到他的‘信任’，这一点儿，他跟仙者都心知肚明。 张存仁等人皆看向陈凡，眼神中充斥着不悦。 “神没有死，只是损失了一具化身。” 仙者走到陈凡身前，祂的微笑依旧让人如沐春风，语气温柔，“如果不是神的话，现场除了你之外的其他人，都会死！ 当然，作为神化身的我们，也可以活着。 因为对于王座上那个暴君来说，只有你才是他的同族。” 说到这里，祂瞥了梁芙铭等人一眼，继续说道：“但神不想看到生灵涂炭，更不想因为这个暴君而迁怒于众生，于是便牺牲化身，救了他们。” “……” 陈凡直接被仙者的话给整无语了。 好家伙。 这都能自圆其说？ 如果不是青铜门开启后的那阵阴风，他现在真的是有口都说不清了。 “神果然是我们人类最可靠的盟友。” “等离开人皇冢后，我定会向老板们如实汇报此事，并向老板们提议在全国范围宣传三才教。” “我们何德何能，竟然让神为了救我们而失去了一具化身……” 心腹们面露真诚，有的甚至都感动的哭了。 仙者很满意，微笑着说道：“诸位无需担心，神有万千化身，伤不到根本的。” 陈凡转身，翻了个白眼。 果然，能混迹官场，且成为老板们心腹的，都是天生的演员。 “铜柱的温度在降低。” 张存仁指着周围的铜柱，大喊了一声。 仇易寒在心中道：“阵法快要崩溃了。” 陈凡谨慎的打量着周围。 只见百余根通红的铜柱恢复原样，随后王座上男人的身体逐渐模糊，直至消失。 一根根的铜柱开始瓦解，化作齑粉。 周围开始大变样。 铜柱消失了，宫殿也被瓦解。 一阵恍惚之后，陈凡等人再次出现在墓室中。 所有人，都站在第一块石板上。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的，仇易寒直接迈向第二块石板上，“有神明庇佑咱们，咱们无需忌惮，直接闭眼冲！” “等……” 圣子脸色一变，想要阻止。 不过由于事发突然，再加上仇易寒本就是返祖，速度极快，祂根本阻止不了。 仇易寒的身体不断缩小，随后消失不见。 古阵法，被激发。 一股吸力卷起众人，再次睁眼，景象大变样。 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酒池，约有百数，且大小不一。 大一点儿的，有篮球场大小。 小一些的，则只有十多个平方。 酒池的周围，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尸体有人形的，有兽形的，也有不少飞禽和凶兽。 由于尸体是叠放，再加上数量众多，给人一种正身处肉林之中的感觉。 第60章 现实很残酷 酒池中的液体是鲜红色的。 这并不是酒，而是鲜血。 不过这些鲜血非但没有血腥味，反而散发着令人沉醉的沁香。 肉林叠放着的肉，也没有烟火味，而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这味道很是诱人。 “牠们的血肉，是祭祀先祖的美酒和佳肴。 食其肉，是孤与尔等共同的勋章。饮其血，是孤与尔等共同的荣耀。” “追随于王，将牠们灭族亡种。” “效古帝颛顼，再现绝地天通，人间太平！” 前方。 最大的酒池中。 看不清容貌的男人手中拿着青铜爵，正与其他酒池里的甲士们一同畅饮。 恶来候在一旁。 一手提着青铜鼎，从酒池中舀起‘美酒’，大口吞饮。 一手抓着不知什么凶兽的肢体，时不时啃上一口。 陈凡知道这是历史的残像。 但他却忍不住的吞咽口水，酒池中的‘美酒’和周围的‘佳肴’对于他来说，仿佛有着不可抵抗的吸引力。 相比起陈凡。 仙者和圣子则面露惊恐，牠们的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 眼神中流露出的恐惧一览无遗。 尽管牠们知道这只是历史的残像，但牠们依旧在恐惧着。 因为，这是源自灵魂，本能的恐惧。 这一幕，被陈凡收入眼底。 他从背包中取出十张巨力符，各贴于手掌掌心处。 这种符箓可以增加力量，短时间内可具备千斤之力。 五张叠加在一起，可让陈凡暂时拥有返祖的力量。 他悄悄逼近仙者和圣子。 牠们正处于酒池的边缘处，由于灵魂深处的恐惧，牠们的注意力都在历史残像上，并没有注意到陈凡已经走到了牠们身后。 陈凡没有丝毫的犹豫，双手对着圣子和仙者猛的用力一推。 ‘噗’的一声，圣子和仙者落入酒池之中。 “我这人比较守信，说助你们一臂之力，那就绝不会食言！” 陈凡面带微笑，“神不想看到生灵涂炭，更不会因为暴君而迁怒于众生，就麻烦两位助我们脱离这酒池肉林了。” 他这么做，并不是冒险。 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举动。 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 如果仙者牠们想杀自己的话，自己早就死了。 但牠们却没有动手。 如果之前没动手，可以考虑为牠们想进入人皇冢，所以不能伤害自己这个‘钥匙’。 不过，现在已经进来了。 牠们依旧没有对自己动手，也就是说，自己对于牠们来说，还有很重要的作用！ 至于这作用是什么？ 陈凡不知道，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既然自己有这个护身符，那为何不用呢？ 就算酒池肉林没能杀死牠们，自己还是安全的！ 突然的一幕。 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所有人都看向仙者和圣子落入的酒池。 牠们在落入酒池后面色剧变，迫切的想要离开。 然而…… 还不等牠们在酒池中迈步的，身体便迅速干瘪。 酒池仿佛可以禁锢、束缚牠们，且让牠们的血液快速流失。 “啊……” 圣子发出凄厉的声音。 本就虚弱的祂再也扛不住了。 也就几秒钟的时间，他身体的血液被酒池抽干，身体成为了一具干尸，漂在酒池中。 一股无形的力量卷起轻盈的干尸，将其抛到不远处的肉林上。 圣子的气息消失，成为了一座肉林上的新肉干。 不过，祂在被灭杀之前，也跟神子一样，将信仰之力通过独有的方式转移到了仙者的身上。 仙者站在酒池之中，紧闭着双眼，神色虔诚。 尽管祂的身体已经干瘪的不成样子了，但依旧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信仰之力化作柔和的祥光，卷起酒池中的‘美酒’，将其卷入其他酒池之中。 酒池已变的空荡荡。 仙者四肢已干瘪的只剩骨头，祂的脸颊也深深的凹陷了进去，如同犯了厌食症的病人一样。 祂睁开了双眼，走出酒池，看不上弱不禁风。 “不是吧，这都不死？” 陈凡心中很是惊愕，心中问道：“祂的气息削弱没有？” “没有。” 仇易寒在心中道：“一开始的确被削弱了，但随着圣子死亡，祂的气息再次变的如先前那般充盈！” 仙者站在那里，闭上双眼，神色再次变的无比虔诚。 陈凡瞥了一眼最大酒池的方向。 酒池中的男人以及守在酒池旁的恶来身影，已经开始逐渐模糊。 他们只是历史的残像，并不具备意识。 仙者干瘪的身体逐渐充盈，凹陷的脸颊也恢复了血色，皮包骨的四肢也恢复了血肉。 祂睁开了双眼，第一时间便锁定了陈凡。 祂的眼眸中难掩疲惫。 被疲惫所遮掩的，是祂对陈凡的杀意。 肉林开始消失。 酒池中甲士的身影愈加模糊，‘美酒’也逐渐蒸发。 很快。 酒池肉林都消失了，周围恢复原样，众人再次站在石板上。 “陈凡，你太过份了，你怎么能把圣子和仙者推下去呢？我给你符箓，是让你害人家的？” “圣子就是被他给害死的，仙者你放心，等出去后，我们定会让他偿命！” 陈凡已经引起了众怒。 “无妨。” 仙者开口，“神是宽容的，只要能让你们安然无恙，肃清诡异，一切都是值得的。” 一人大声说道：“神是宽容的，但我们不是！仙者尽管放心，等离开此地，我们定会把陈凡这个败类送去见神！” “神，会宽恕他的。” 仙者走到陈凡身前，一把抓住其手腕，主动迈向最后一块石板。 祂的想法很简单。 无论前方是什么，祂都要过。 因为只要过了这最后一道古阵法，打开棺椁，让陈凡取出里面的东西…… 那，陈凡对于祂来说，就没用了。 届时，祂会利用‘信任’和众怒，通过借刀的方式杀掉陈凡，等出去后，静待大面积复苏，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陈凡的心中很紧张。 他能感觉到仙者那隐藏着的强烈杀意，但他也无计可施。 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最后一块石板上。 仇易寒等人也是同样的想法，前两块石板上的阵法先后灭杀了神子和圣子。 那么这第三块石板，也可以灭杀仙者吧？ 然而…… 想法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当仙者和陈凡迈步后，想象中画面并没有出现。 两人的脚面，结结实实的踩在第三块石板上。 这块石板。 是普通的石板！ 第61章 返祖！ 我艹！ 艹！艹！艹！ 什么情况？ 上古奇门阵法呢？ 陈凡整个人都傻了。 眼前这种情况，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仇易寒等人也都一脸懵。 “开棺吧。” 仙者对着陈凡轻声催促的同时，白皙的手臂也搭在了后者肩头，言语中多了些许威胁的味道：“这棺椁只有你能打开。” 陈凡的脸色无比难看，他的身体被仙者推着往前走。 仇易寒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陈凡，要不要拼一把？” “不能冒险。” 陈凡眼神逐渐冷静下来，心中道：“你们绝不能暴露，否则局势会变的更加被动！” 正所谓‘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他很清楚。 越是这时候，越不能失去冷静。 陈凡走到青铜棺椁前，停了下来。 仙者后退数步，显然因为先前石板上的古奇门阵法，让祂对棺椁也有了防备之心。 陈凡仔细观察着棺椁，发现除了玄鸟图腾之外，还雕有他看不懂的古文字。 这时。 他眸中闪过一道淡金色的微芒。 说来也怪，淡金色微芒闪过后，那棺椁上的那些古文字如同活了一般，不断映入陈凡眼帘。 更稀奇的是，方才还看不懂的古文字，此时他竟然能看懂了！ 陈凡微微皱眉。 因为上面雕刻的古文正是《诗经》中的商颂玄鸟。 但这不是商朝后裔之一的宋国君民，祭祀祖先的颂歌吗？ 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宋国是春秋时期，而青铜棺椁上的古文字，可不像是春秋时期的文字。 “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汤……” 陈凡盯着古文默读。 猛然，他脸色一变。 因为他默读这些古文的时候，他体内的气血也紧随着古文而翻滚、沸腾。 “咔……” 青铜棺椁的外棺开启，棺内不断涌出黑褐色的雾气，雾气瞬间便将陈凡包裹，随后朝外扩散。 仙者立即后撤，撤到了安全位置。 黑雾在扩散到十米范围后，便停止了扩散，围绕在那里，久久不散。 “什么情况？” “不清楚。” 众人皆是疑惑不己。 就算是仙者，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人掏出军刀，扔向黑雾。 然而就在军刀接触到黑雾的刹那，便被腐蚀成了黑水。 这恐怖的毁灭性，让众人皆不敢轻举妄动。 “陈凡，你没事吧？” 梁芙铭在心中询问。 却久久未能得到回应。 唐不二的声音响起：“你们那边究竟发生什么事了？陈凡的链接，断开了！” 众人看到前方，面色愈加忌惮。 这黑雾，竟然连辟二的能力都可以隔绝吗？ …… 与此同时，黑雾中的陈凡也懵了。 在黑雾刚出现的时候，陈凡的第一反应是跑，但很快他便发现这些黑雾并没有伤害他。 而这时，内棺也自动开启，棺内有雾气弥漫。 相比起外棺的黑褐色雾气，内棺的雾气是黑金色的。 在它涌出内棺的刹那，便向着陈凡直冲而来。 不等陈凡反应过来的，那团黑金色雾气便涌入其口鼻，瞬间便席卷全身。 陈凡感觉自己气血翻涌，腹部好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迅速聚集。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反胃感袭来，腹部聚集的那东西如同台球般大小，迅速滚动上浮。 在滚至喉间的刹那，陈凡再也忍不住了。 他半蹲在地上，口中不断喷出黑水。 这黑水好似无穷无尽，但身体却没有丝毫的不适感。 当口中不再喷出黑水时，陈凡感觉全身的毛孔在这一刻全部尽数张开，体内仿佛蕴藏着九龙十虎之力。 其精气神，更是从一碗水，直接蜕变成了湖泊。 辟一，返祖！ “这就是返祖吗？” 陈凡有些激动。 他来不及观察身体的变化，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青铜棺椁的外棺和内棺都已经打开了，他要尽快取出里面的东西。 然而。 还不等陈凡起身的，周围的黑雾却开始消散。 众人看到黑雾开始消散，隐约间还看到了陈凡的身影。 仇易寒在心中说道：“唐老板，黑雾开始消散了，准备链接陈凡。” 黑雾彻底消散的刹那。 苏沐芸也用能力将陈凡再次加入链接。 “没事吧？” 王老板的心腹在心中询问。 “没事。” 陈凡心中回应。 有人出声询问：“那黑雾是怎么回事？” “棺椁上的一种机关而已，除了商朝后裔，触之必死。” 陈凡出声回应。 仙者听到这句话后，并没有多想，出声催促道：“神说，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让他赶紧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离开此地为妙。” 事到如今，祂依旧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不过，却没人敢小瞧祂。 因为众人都清楚，若是没有那股阴风的话，如今的局势会多么被动。 “你自己取呗。” 陈凡示意仙者上前。 仙者并没有动，也没有回话。 祂在等。 等信任祂的人，出来逼迫陈凡。 事到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了，祂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陈凡……” 一人开口，想要配合演戏。 然而还不等他说完的，陈凡打断，盯着仙者说道：“我们都看你表演一路了，话说，你不累吗？” 仇易寒等人满脸的不解。 什么情况？ 突然就要撕破脸皮？ 不对。 以陈凡的性格不会如此莽撞，难不成他寻到了杀死仙者的办法？ 陈凡瞥了一眼众人的表情，微微皱眉。 返祖者之间不是可以感应到吗？ 我都已经返祖了啊，你们瞎吗？这种情况直接开干就行了啊，还墨迹啥？难不成这群人演戏上瘾了？ 仙者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却多了抹疑惑。 我们？ 一股不好的预感自仙者心中闪过，祂瞥了周围的众人一眼。 此时，祂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但祂想不明白，‘信任’是什么时候瓦解的！ “罢了……” 不过，这对于仙者来说不重要。 ‘信任’被瓦解，那再重新建立就是了。 祂看向陈凡，嘲讽道：“你还是太急躁了，这么快就……” 不等祂把话说完的。 陈凡动了，瞬间出现在仙者身前，右手按住祂的头颅，用力下压。 ‘嘭’的一声闷响。 头颅与石板碰撞在一起，脑浆四溅。 还在跳动着的温热脑花溅在陈凡脸上，“小垃圾，谁给你的勇气，敢这么跟你陈爷说话？” 第62章 王返 突然的一幕，令在场的众人脸色齐变。 返祖！ “陈凡返祖了？” 梁芙铭惊愕，“但为何我们感应不到他的返祖？” “不清楚。” 仇易寒同样震惊，轻声道：“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现在有点飘……” “正常。” 张存仁笑了笑，“各种返祖的方式他都尝试过，却都失败了，现在好不容易返祖，如果我是他的话，我比他还飘。” …… “起来，起来，你不是可以恢复吗？赶紧给老子起来！” 陈凡的双拳不断挥动，仙者的整颗脑袋已经被砸扁了。 他太压抑了。 古籍上记载的返祖方式，他都尝试过，却都无功而返。 哪怕是面对死在诡则里的人，比诡伥都要弱小的村民和工人，他都得苟着。 因为他不得不谨慎的走好每一步，生怕走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如今，苦尽甘来。 他终于返祖了，他需要发泄，需要杀戮。 人之初，性本恶。 哪怕是陈凡，心中也一直隐藏着‘恶性’。 只不过他的‘恶’，隐藏的比任何人都要深。 打着打着，陈凡身体一颤，口中不断有黑水流出。 相比起先前的喷发，此时只是较为轻微的溢出。 “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看到陈凡的异样，齐齐皱眉。 很显然，他们在经历返祖阶段时，并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难怪我们感应不到他的返祖。” 仇易寒见多识广，“他的返祖，还没完成！” “还没完成？” 众人无不震惊。 因为目前陈凡爆发出的力量和速度，就已经远超大多数人的返祖了。 “怎么回事？” 陈凡自己也懵了。 但他却没有闲着，无视黑水的溢出，陈凡一把抓住仙者的肋骨，“你不是想要里面的东西吗？我满足你！” 说罢。 他将仙者提起，朝着青铜棺椁掷去。 就在祂即将落入棺椁的刹那，仙者耷拉着的脑袋恢复，一股祥和之力将其包裹，令其在半空稳住了身形，没有落入棺椁之中。 “到了现在，还在装神弄鬼！你的神呢？让祂滚出来！” 陈凡朝着仙者迈步。 他的头发开始疯长，几乎是瞬间便长至腰间。 而身高，也从一米八五增高到了一米八八。 他全身的肌肉隆起，肌肉线条很均称，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就如同真龙蛰伏一般，硬生生的将T恤撑破。 此时的陈凡。 就如同王座之上的男人一样，黑发如瀑，龙行虎步。 仇易寒等人看到陈凡的模样，都懵了。 因为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返？” 落地后的仙者，脸色变的无比难看，祂的声音不再温和，而是变的尖锐起来：“怎么可能会是王返！” 现在的祂，很是后悔。 如果早知道是这种情况，在会议楼刚见到陈凡那时，祂就会不计后果的杀掉陈凡！ “怎么？想要，却又不敢拿？” 陈凡冲到仙者身前，一脚将其踢飞。 仙者以双臂抵挡，‘咔’的一声脆响，双臂骨折，祂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石壁上。 令坚硬的石壁，都出现了些许裂痕。 “你不是一直在等我将里面的东西取出，然后再杀我吗？好，我给你这个机会！” 陈凡走到青铜棺椁前，看向内棺。 内棺之中无尸体，只有一把不知何物打造的长剑。 剑体通红，剑身刻有仓颉造字时，最初造出的那二十八个字符。 在看到这把剑的刹那，陈凡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长剑轻颤，发出剑鸣，仿佛要破棺而出。 陈凡一把抓住剑柄，脑中却是‘嗡’的一响。 他体内精气神化作的湖泊，原本只是普通的湖水，但就在他握住长剑的刹那，清澈的湖水便开始朝着金蒙蒙的液体转变。 然而。 仙者却如同看到了大恐怖一样，在陈凡取出长剑的刹那，祂如同发疯了一样，发动全身的信仰之力，准备殊死一搏。 陈凡感觉到了异样，立即转身。 精气神‘湖泊’的液体并未完成转换。 但此时陈凡的双眼，却已经可以看到一些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 仙者的身上散发着一股红色的光芒，这是信仰之力。 此时信仰之力化作一条条红线，朝着仇易寒等人而去，但从仇易寒他们的反应来看，他们并没有察觉到这些红线的存在。 很显然，这些红线就是构造‘信任’的源头。 仙者此时的想法很简单，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杀掉陈凡，毁掉那把剑！ 不过祂也清楚，此时的祂已经不是陈凡的对手。 所以。 祂要再次启用‘信任’！ 尽管这样做会很消耗信仰之力，但祂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红线已经链接了仇易寒等人，仇易寒等人的眼神发生了些许变化，‘信任’再次发挥了它的作用。 而陈凡也动了。 他手持长剑，冲到仙者身前，随即挥剑，仅仅一剑，便斩断了链接众人的红线。 相比起跑到仇易寒等人身前挨个斩断，直接斩断红线的源头，是最节省时间的。 随着红线斩断。 仇易寒等人的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仙者面色惊恐的看着眼前的陈凡，显然陈凡可以看到信仰之力，超出了祂的预料。 而可目视信仰之力以及气运者，只有…… “噗……” 陈凡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一剑劈在仙者身上。 剑刃撕裂皮肉，鲜血四溅。 他需要用这现成的实验体，来验证这把剑的使用方式。 “啊……” 仙者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仿佛正在经历生不如死的痛苦。 祂再也没有了先前仙风道骨的气场以及镇定自若的从容。 “嗯？” 陈凡微微皱眉。 不是说人皇剑可以灭杀诡异吗？ 为何祂没死？ 只是气息被削弱了一大截？ 仙者面色惊恐，主动和陈凡拉开距离。 此时祂悔不当初，祂现在无法控制其他人的‘信任’，这代表着祂根本无法杀死陈凡。 而陈凡，却可以杀死祂！ “原来是这样……” 陈凡打量着人皇剑，他可以感应到剑中磅礴的气运之力。 但目前的他，却无法调用这种力量。 但剑身上残留的少许气运，却可以伤到仙者，从而削弱祂的气息。 也就是说。 假设面前出现一个将级诡异，只要陈凡能砍中祂，砍中的次数足够多，那这个诡异便会从将级，直接被削弱到兵级，甚至甲级。 “好了，现在的你，已经没用了。” 陈凡擦了擦脸上不再溢出的黑水，眸中闪过一道血金色的微芒。 ‘奴役’发动。 第63章 魑魅魍魉 仙者拼命抵抗着陈凡的诡则。 但返祖后的‘奴役’，早已完成了质变。 仙者在挣扎，神情逐渐变的木讷。 当‘奴役’成功的刹那，祂跪俯在地上，看向陈凡的眼神尽显虔诚，“主人。” 这一幕，让不少老板的心腹为之皱眉。 陈凡单手将撑破的T恤拽下，扔在地上。 他大步走到仙者身前，轻轻抚摸着祂的秀发，俯视着那张邻家女孩般的面孔，“告诉我，你方才说的王返是什么？” 仙者道：“携天命返祖者为王返，凡王返者，皆天生神力，譬如夏桀、帝辛、项羽……” “携天命？此天命跟辟三的天命有什么不同吗？” 对于携天命，官方情报中也有着记载。 哪怕三国归晋后，人族再无百辟，但携天命者却依旧层出不穷。 “非大气运者不可开天命。 天命是百辟的一种，却不局限于百辟，因为无论哪个年代，都会有大气运者出世。 故此，尽管百辟有着断层，但天命一直存在。 而天命者皆具备一定的气运之力，所以他们才能肃清先前的小面积复苏。” 仙者知无不言。 “三才教的根源是什么？你此行的目的又是什么？还有，真的有神吗？” 陈凡一连问出三个问题。 尽管有的问题他已经心知肚明，但依旧需要得到证实。 “根源我也不知道。 我只知道祂一直存在，哪怕其他存在沉睡之时，祂也一直保持着清醒。 祂是唯一没有沉睡过的存在，几乎贯穿了人类的整部古史。 三才教创立的初衷是为了获取信徒的信仰之力，通过信仰之力，我们可以控制一部分人的‘信任’。 但‘信任’只是第一步，至于第二步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我只知道，除了获取信仰之力之外，祂还可以从信徒身上获取别的东西。 另外，我们之所以进入人皇冢，是为了摧毁人皇剑，顺便杀掉主人。 再者就是神是否存在。 祂，一直存在。 无法获得信仰之力的，是妖魔鬼怪。 可以获得信仰之力的，就是神！ 在夏商时期以及更久远的古史中，神，也不过是对诡异的一种称谓罢了。” 仙者一口气回答完。 陈凡继续问：“你是诡伥还是？” “我不是诡伥。” 仙者摇头，“用人类现在的词汇来说，我是被‘污染’的载体。” “污染？” 陈凡微微皱眉。 “由于祂几乎贯穿着整部古史，所以历朝历代基本都有被祂‘污染’的载体，其中有人亦有物。 比如安史之乱中被‘污染’的古唐刀。 还有隋初时，被‘污染’的我。” 话语落下。 众人脸色齐变。 隋初，被污染？ 仙者，竟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这一幕，令所有人都感到头皮发麻。 仙者很尽职，祂继续补充：“被‘污染’的载体还分第一载体和第二载体。 其中古唐刀是第一载体，我是第二载体。 普通情况下，第一载体的危险性要比第二载体更高。 不过主人遇到的古唐刀，是被高僧身化舍利保住了些许人性，脱离控制的第一载体。 再加上祂‘是物非人’的缘故，祂无法获得信仰之力。 所以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人形且可以获得信仰之力的第二载体，杀伤力或许不如‘物’的第一载体，但其综合危险性，却比‘物’更高。” 陈凡听到这里，双眸微眯。 竟然牵扯到了古唐刀？ 看来，这三才教的根源，真的是‘蛊惑’！ 但这‘蛊惑’的本体究竟是什么？ 祂为什么可以不用沉睡，一直保持着复苏？ 想到这里，陈凡看向梁芙铭，问道：“你确定‘蛊惑’不在百诡图？” 他不敢相信，一个几乎贯穿整部古史，在大多数诡异沉睡期间，不断发起小规模复苏的高危险性‘蛊惑’，竟然不在百诡图！ 如果这种大恐怖都无法位列百诡图的话，那百诡图上的存在，得多无解？ “我从没说过‘蛊惑’不在百诡图，你也从没问过我。” 梁芙铭开口，道：“因为我们在谈百诡图的时候，压根就没把‘蛊惑’算进去，毕竟那时我们认为的‘蛊惑’，还只是古唐刀层面的‘蛊惑’。” 陈凡点头道：“是我疏忽了。” 那时的古唐刀尽管是将级，但仅仅将级，是不足以位列百诡图的。 正是因为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再加上古唐刀已经被解决，这才让陈凡他们彻底忽略了‘蛊惑’。 一人对着梁芙铭说道：“话说，你既然在通灵中看过百诡图，那应该了解牠们才对啊。” “我看过的百诡图上并没有标注牠们的能力。” 梁芙铭只知道百诡图诡异的相貌。 也就是说，如果想要确定‘蛊惑’是不是百诡图上的存在，那必须要让她看到其本体才行。 就如同那对男女一样。 陈凡看向仙者，问道：“你知道百诡图吗？” “知道一些。” 仙者回应。 陈凡迫不及待的问道：“一个很妩媚却又冷艳的女人，一身红裙，头发很长，祂的银针藏在如瀑的长发中。 还有一个男人，穿着古白袍，总是眯着眼，很喜欢笑。你知道牠们的身份吗？” 仙者道：“男人是魑，位列百诡图三十六。 女人是魅，位列百诡图三十三。 但牠们是百诡图中最特殊的几个存在，其位列与实力无关。 魑之所以位列三十六，是因为祂喜欢三十六这个数字。 同样，魅之所以位列三十三，也只是因为祂喜欢三十三这个数字。” “魑、魅？” 陈凡一怔，随即眉头紧皱。 前四十，这么高的位列！ 而且，其位列还只是牠们的个人喜好而已。 也就是说，牠们真正的危险性，要比位列上的排名更加棘手！ 难怪。 难怪‘故事’宁愿放自己离开，都不愿意伤到魑和魅。 这种大恐怖，就算放眼整个诡异族群，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陈凡迫切的追问：“你知道牠们的能力吗？还有，把百诡图上其他诡异的信息全部告诉我！” 这可是百诡图啊。 汇聚了整个诡异族群，危险性最高的诡异！ 如果可以获得牠们的信息，那将会少走很多弯路，更可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我只知道主人方才描述的那两位。” 仙者摇头，道：“因为在唐朝安史之乱，古唐刀被‘污染’时，我曾见过‘神游’的魑和魅。” “神游？” 随着追问，各种新信息也不断被爆了出来。 这让陈凡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不够用了。 仙者道：“因为魑和魅特殊能力的缘故，牠们的本体虽然在沉睡，但如果愿意的话，却可以通过独有‘神游’的方式进行游走。 不过‘神游’状态下是无法使用诡则的，牠们就如同灵魂一样，普通人也看不到牠们。” 陈凡沉默。 方才他还在想，为何魅会穿着民国时期的红裙，甚至还知道电视剧之类的。 现在他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神游’的缘故。 牠们两个，哪怕在沉睡期间，都在用‘神游’了解人类。 “魑魅魍魉。” 陈凡双眸微眯，“既然有魑和魅，那肯定也有着魍魉！” 仙者沉默。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祂并不知晓。 陈凡又询问了一些关于三才教的问题，仙者一一如实回答。 “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陈凡看向众人。 众人摇头，因为该问的，陈凡都已经问了。 “祂是不是没用处了？” 张存仁小跑到陈凡身旁，轻声道：“在杀祂之前，先让祂服从我的命令呗？我看祂，也是风韵犹存啊。” “你是真不挑食啊！” 仇易寒有些看不下去了，“祂可是隋朝初期的人，都他妈能当你祖宗了！” 话语落下。 众人的周围都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张存仁。 这可把张存仁给弄尴尬了，他大声对着仇易寒骂道：“你他妈脑子里想啥呢？老子只是觉得这东西杀不死，是个不错的‘蜘蛛’而已！” 仇易寒道：“那你这跟普通人用娃娃消遣，有什么区别？” 张存仁反驳道：“就算是娃娃，那也总好过五姑娘吧？” 陈凡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别贫了，祂对我还有用，可以发挥出最后的余热。” “余热……” 张存仁以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陈凡。 陈凡懒得搭理他，看向众人，“你们谁有没用过的纸和笔？” 众人沉默。 进墓，他们带纸和笔干嘛？ “我这有几张备用的空白符纸。” 仇易寒打开背包，取出后递给陈凡，“你要这玩意干嘛？” “我这有笔。” 梁芙铭从包中拿出笔。 “做个实验。” 陈凡接过笔纸，然后落笔，“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发生，你们最好别看。” “我艹，你不会要实验‘故事’吧？” 张存仁脸色一变。 “嗯。” 陈凡点头，“返祖后，我感应到了‘故事’的诡则。所以我推测，虽然我没有诡稿纸，无法创造新的‘故事’，但以前创造过的‘故事’，应该是可以使用的。” 梁芙铭道：“如果这个推测能够得到证实，那的确是好消息。” 多一种诡则，就代表陈凡多一种可以杀死诡异的方式。 特别是‘故事’这种诡则，对于已经返祖的陈凡来说，只要传播方式得当，便可以杀死大量危险性较低的诡异。 陈凡快速书写属于他自己的那篇故事。 她说，喜欢三十三这个数字……（详见第四章开头） 写完后，陈凡将符纸递给仙者，温柔的抚摸着祂的秀发，眯眼一笑，“乖，读完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就可以得到解脱了。” “是，主人。” 仙者接过符纸，看向上面的内容。 当祂读完之后。 陈凡脸色微变，眼神中多了抹激动。 因为他感应到了‘故事’已经被触发。 同时，他还可以自行决定触发者进入诡则的时间！ 这个时间可以是五个小时，也可以是一个小时，甚至可以是瞬间进入！ 但激动过后，陈凡眉头微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凝重。 既然他可以设定这些，那么，那只断手呢？ 或者说，其他高危险性诡异，是不是也可以设定他们‘诡则’触发后的进入时间呢？ 紧接着。 陈凡皱着的眉头逐渐舒展。 万事有利亦有弊，自己可以设定这些，那是不是说，自己也可以拥有诡伥呢？ “怎样？成功了没有？” 有人迫不及待的询问。 “嗯，成功了。” 陈凡点头，道：“但还不能高兴的太早，因为接下来才是正题！你们退到青铜棺椁前，不要误入我的诡则范围。” 他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可以控制住魑和魅。 若是老板们的心腹在诡则范围内的话，很危险。 众人皆不敢大意，立即后撤到了安全位置。 一切准备就绪后，陈凡立即让仙者进入了诡则。 在场的众人中，除了陈凡四人之外，都是辟一的返祖者。 地下室毫无任何征兆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仙者的身体被牢牢固定在电椅上。 地下室的门被推开。 魑和魅出现了。 魅依旧是一身红裙，赤着双脚。 祂身材高挑，娇小玲珑的双脚跟身高形成鲜明的对比。 其脚趾如珍珠般白皙，指甲上涂着红色的指甲油，和红裙搭配在一起，显得格外诱人。 魑还是穿着一身白色古袍，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眯着双眼，打着哈欠。 “返祖了？” 魅眼神妩媚的盯着陈凡，当祂看到后者如瀑的黑发时，语气愈加冰冷，“竟然还是王返。” “哎……” 魑一声长叹。 随着魑和魅的出现，周围的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毕竟这可是位列百诡图前端的大恐怖。 陈凡眉头紧皱。 果然。 再次见到牠们，先前的‘奴役’失效了！ 魅瞥了一眼电椅上的仙者，语气中多了些不满，“这不是隋初时被魍魉‘污染’的第二载体吗？看来魍魉那家伙，又把事情给办砸了。” “小妹，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直呼大哥名字。” 魑眯眼笑道：“尽管，我看那家伙也很不顺眼。” 陈凡紧盯着魑和魅。 大哥？ 魍魉？ （4K，二合一。） 第64章 心种 牠们称魍魉为大哥，也就是说，后者绝对位列百诡图。 同时。 牠们方才的谈话，也间接证实了‘蛊惑’就是魍魉的诡则，只不过这个诡则充满了多样性。 可以位列百诡图的大恐怖，绝对都是能把自己诡则给‘玩出花’的存在。 牠们存在的时间太久了，数千年的时间，就算是一头猪，都能把自己的诡则给开发到极致了。 不过。 也不能完全相信牠们的话，万一牠们是在刻意‘误导’呢？ 魅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妩媚，祂似笑非笑的盯着陈凡，“这么重要的信息都说给你听，难道你连道谢的话都不会说吗？” 陈凡眼神警惕，不敢大意。 “真够没礼貌的。” 魑眯着双眼，朝着电椅迈步。 相比起之前见面中，牠们迫切的想要杀死陈凡，这次见面，牠们的态度有些反常。 这并不是牠们大发善心。 而是…… 牠们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已经无法杀死陈凡了。 故此，便不再行无用之事。 “开始喽，在你的诡则里，按照你的诡则行事！” 魅红色长裙无风自动，如瀑的长发倒竖，“不过，你什么时候用‘故事’杀人呢？比起杀这种被污染的载体，我还是更喜欢杀人。” 但当祂这句话落下的刹那，诡则外的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 陈凡的脸色愈加难看。 祂这有意无意的对话，实则是在向其他人不断的传递着一道信息：尽管帝摹无法对人类使用，但诡则，却是可以的！ 无论是魑也好，魅也罢。 这种活了数千年的大恐怖，牠们对于人类的兵法和计谋都很熟悉。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 无论人类一开始信不信，但最后，都会相信的！ ‘怀疑’这种东西，只要埋进心里，便会随着时间而无限变大！ 魅弯膝下蹲，白皙的手掌从黑发中抽出一根又一根的银针。 “一。” 祂温柔的抬起仙者的手掌，银针对准指甲缝隙，扎了进去。 “二。” ‘噗噗’的声响不断。 伴随着的，还有仙者那凄厉的惨叫声。 诡异可以杀死诡异。 诡异的手段，自然也可以直击牠们的灵魂深处。 银针给祂带来的痛苦，远比人类的手段要强千倍不止。 仙者不断的挣扎着，此时的祂就如同一个人类一样，表情痛苦，全身颤抖。 随着身体的不断摆动，电椅也在摇晃着。 “七。” 六根银针扎入同一根手指。 “不对，不是七，是六。” 魑摇头，纠正道：“小妹，你数错了，重新来。” 魅微微蹙眉，有些不悦的拔出银针，重新开始，“一。” 这一次。 魅异常的认真，仙者大拇指处，扎满了银针，足足三十一根。 祂捏着一根银针，小心翼翼的扎入，“三十三。” “不，不，不。” 一旁的魑摇头出声，“小妹你太笨了，是三十二，不是三十三！重新来！” 魅的表情逐渐狰狞，双眸瞳孔都从黑色变成了血色。 祂有些抓狂的拔下银针，冷声道：“我有多喜欢人类的电视剧，就有多讨厌人类的术数！” “我来吧。” 魑微笑着上前。 魅丢下一大把银针，缓缓起身，阴沉着脸站在一旁。 魑的术数不错。 在仙者凄厉的惨叫和不断的挣扎下，祂的十根手指，每根都扎满了三十三根银针。 其脚趾，则每根扎满了三十六根。 鲜血不断从其手指和脚趾处流出，不断落在地下室的地板上。 魅迈步上前，温柔的抬起仙者的左手。 ‘呲呲’的声响不断，仙者的指甲被硬生生的扯下。 相比起魅那女性独有的温柔，魑显然没有这种耐心。 “嘭嘭……” 敲打的声响不断，祂眯眼微笑着，用锤子将仙者的一根根脚趾砸成了肉泥，鲜红的肉酱中，甚至都能看到那碎裂的脚趾骨。 这时。 地下室中凭空出现两个木桶和一把铁刷。 木桶中是滚烫的热水。 铁刷则约有半米，上面有密密麻麻的铁毛，每根铁毛长二十厘米，粗约一毫米左右。 热水泼在仙者的后背。 魅拿着铁毛刷子，不断搓动。 仙者后背的皮肉都卷了起来，鲜血和碎肉不断四溅，直至祂后背的骨头都露了出来。 魑抓向自己后脖，祂抓住自己的脊椎骨。 ‘嗤啦’一声，整条脊椎骨便被祂从体内抽出，而祂身体的活动，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脊椎骨如同一把骨刀，刺穿仙者的皮肉，刀刃紧贴着祂的肋骨。 骨刀和肋骨摩擦，发出一道道刺耳渗人的声响。 直至仙者的肋骨被磨断，方才停止。 魅的脸颊和红裙上都沾满了碎肉，祂看了陈凡一眼，随后大步走到电箱前，推上了电闸。 电椅通电后，电流瞬间席卷仙者全身。 这不是普通的电流，普通的电流是杀不死诡异的，但诡则创造出来的电流却可以。 仙者身上不断冒出电弧和刺鼻的浓烟。 整间地下室中，都充斥着焦糊的肉味，几十秒钟后，仙者残破的身体，变成了一具焦黑的残尸。 ‘故事’结束了，但众人却都沉默了。 凭空出现的铁锤、木桶以及铁毛刷子，这说明陈凡的‘地下室’故事，和‘石室’的故事一样，皆可以根据故事的内容，而自动完善。 复制的诡则，同样是诡则！ 不。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因为魑和魅的缘故，陈凡的‘故事’明显更容易失控！ 百诡图上的大恐怖，竟然只是陈凡‘故事’中的执行者。 这种情况别说放在人类族群了，就算是放到诡异族群中，都足以引起震动。 陈凡漆黑色的眸子中便闪过血金色的微芒。 他想要‘奴役’魑和魅，然后在这里解决掉牠们！ “我劝你不要做无用之事。” 魑睁开眯着的双眼。 祂看向陈凡的眼神中多了一抹戏谑。 陈凡并没有回话，而是直接发动了‘奴役’。 由于这是他自己的诡则，所以‘奴役’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阻碍。 在感觉到奴役成功之后，他下令，“立即自杀！” 诡则外的众人在看到这一幕时，皆有些激动。 若是能在这里杀掉百诡图上的大恐怖，那对于整个人类族群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消息。 然而。 陈凡的话语落下后。 魑和魅却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这让陈凡很是不解。 他明明可以感应到‘奴役’关系的存在，为什么牠们不服从自己的命令？ 魑的眼神中依旧保持着对陈凡的戏谑。 魅则站在那里，眼神冷漠。 牠们，一动不动。 数分钟过去了。 陈凡逐渐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数分钟时间里，魑和魅一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连眼睛都没眨过一次！ 牠们就如同静止了一样，时间对于牠们来说，不再流转。 而陈凡这边。 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精气神正在快速消耗着，短短数分钟的时间，象征精气神湖泊的水位面，便下降了约五毫米。 陈凡好似想到了什么，表情逐渐凝重。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杀牠们？” “难道是奴役失败了？” 诡则外的不少人，皆心生疑惑。 陈凡深吸一口气，然后主动解除了‘奴役’。 ‘奴役’解除的刹那，魅张开双臂，红色长裙无风自动。 一道道血色雾气自长裙中涌出，雾气将整间地下室笼罩，非但隔绝了诡则外众人的视线，更是切断了苏沐芸能力的链接。 “主动解除了吗？” 魑面带微笑，“看来你已经察觉到了呢。” 陈凡有些无奈。 时间这个能力，着实有些太BUG了。 尽管在他的诡则中，作为被创造者的魑和魅无法伤害他，更无法对他使用‘时间’。 但牠们，却可以对自身使用！ “方才只是三百年而已。” 魑再次眯起双眼，“在你的诡则中，你的确可以‘奴役’我们，也可以命令我们自杀，甚至杀死彼此。不过，先不说这种方式能不能真的杀掉我们，就算可以，那时间放缓三百年，你自己撑得住吗？” 陈凡沉默。 魑对时间的使用早已出神入化。 祂对自己和魅使用三百年，而陈凡却不在这个范围内。 也就是说。 方才的牠们，并不是不动。 而是一个动作，被放缓了足足三百年！ 只要祂施展了这个能力，最简单的一个举手动作，都需要三百年来完成。 陈凡根本等不起，也消耗不起。 三百年的时间，还不等杀死牠们的，陈凡自己便已经化成一杯黄土了。 不过。 他并没有气馁。 这种百诡图上的大恐怖，有保命手段很正常。 若是这么容易就被杀掉的话，那牠们也不会一直存在数千年而不灭。 “陈凡。” 魅对陈凡的称呼从‘猎物’改成了名字，祂的声音依旧冰冷，“你难道就没怀疑过，自己创造出的这篇故事吗？” 陈凡并未回话。 魅紧盯着陈凡，轻声道：“你仔细想想，这篇故事，真的是你自己创造出来的吗？ 就算是你创造出来的，那故事的内容，为何会与我们产生高度重合？ 三十三，三十六，真的只是一种巧合吗？” 陈凡听闻此言，眉头紧皱。 是啊。 自己当初为什么会写下那么一篇故事？ 故事的内容，真的是自己在情急之下，胡乱写出来的吗？ 就算是胡乱写的。 那为何会跟百诡图上的魑和魅，产生关联？ 魅看到陈凡的反应后，轻叹一声，“说到底，你或许也只是一颗棋子罢了。” 陈凡依旧沉默不语。 他现在脑子很乱，甚至都已经难以分清之前得到的所有线索，究竟是真还是假。 魅继续说道：“百辟能力八百九十六，你绝对不是第一个觉醒能力的人。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 你的那篇‘故事’内容，是你于毫不知情时，在某个人的能力控制下，被创造出来的？” 陈凡轻声道：“不用往我心里下种，没用。” “你的能力跟帝辛一样，但你知道帝辛的结局是什么吗？他不是被我们杀死的，而是死在你们自己人的手里。” 魅瞥了一眼陈凡手中的人皇剑，继续说道：“你们有句话，叫怀璧其罪。 帝摹这种能力，只是让我们忌惮，但却可以令你们恐惧。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说，当帝辛临摹第一种诡则时，他在人类的眼中，就已经是另类的诡异了。” 说到这里，魅朝陈凡迈步。 祂每走一步，相貌和身材便会发生一次变动。 但无论哪次变动，祂的容貌都是完美到寻不出任何瑕疵的那种绝艳，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来形容都不足为过。 祂总共走了五步。 容貌再次变成原先的模样。 陈凡紧握人皇剑。 变幻？ 这是祂的诡则吗？ 不对。 应该只是祂能力的一种。 “人世间，没有你的位置。” 魅向陈凡伸出手掌，“不要像帝辛一样，固持己见，最终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来吧，和我一起，你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 方才你见到的四种容貌，是西施、貂蝉、杨玉环和王昭君。她们在最美的年华中死去，我剥下了她们的皮囊。 这是我个人的收藏爱好，纵观古今，所有惊艳的皮囊我都有收藏。 永生的路上，你不会寂寞。” 这番话，让陈凡有些心猿意马。 脑中不断闪过方才的美人面孔。 在不知不觉中，他的气血开始不稳，精神气化作的湖泊水平面，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最恐怖的是，对于这一切的发生，他没有丝毫的察觉。 陈凡行事一直谨慎。 但这不代表他没有欲望，他才二十岁，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是人都有缺点。 他，也不例外。 此时。 陈凡心中的欲望被无限放大，脑中闪烁的，尽是缠绵的快乐生活。 他缓缓抬起手掌，即将和魅牵手。 然而就在这时。 一股冰凉的寒意直袭陈凡脑海，这股寒意令他如坠冰窟，瞬间便断绝了所有的欲念，也稳住了心神。 魅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祂紧蹙着眉头，瞥了一眼陈凡手中的人皇剑。 剑身上的二十八个古字符，正在闪烁着微弱的金芒。 第65章 剑的局限性 魑和魅消失了。 地下室开始崩塌，那血色浓雾逐渐消散。 陈凡瞥了一眼血雾，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自己是有欲望没错。 但也不至于到那种痴迷的地步。 这些血雾，可以让人内心的情欲无限放大，从而迷失在其中。 而且，迷失还不是最可怕的。 最可怕的是，迷失的人，竟没有丝毫察觉！ 在这种迷失状态下，精气神的消耗也极其可怕。 自己才迷失多久？ 精气神的湖泊水平面便下降了一大截！ 要知道，陈凡是王返，无论是力量还是精气神，都远超其他返祖者。 这若是换做普通人的话，其精气神，岂不是会被瞬间抽干？ “陈凡，没事吧？” 血雾消散后，仇易寒等人跑了过来。 “没事。” 陈凡摇头，他有意无意的看了梁芙铭一眼。 此时他有些明白，为何她的祖辈会嘱咐她：若是碰到百诡图上的诡异，只要能活着从牠们手中逃走，便已是万幸。 “我们怎么离开这里？” 一人开口。 青铜墓门上的血字是：棺开门自开，擅离者死。 但如今青铜棺椁已经打开了，墓门却依旧紧闭。 陈凡抬头看了一眼墓门，大步走到门前，他看到门上有两道血槽。 而这血槽，先前是没有的。 也就是说。 青铜棺椁开启后，这血槽才出现的。 “让唐老板给我准备道菜，王八炖鸡，鸡要老母鸡，配料来点儿人参、鹿茸、虫草和枸杞。” 这次的血槽要比进来时大的多，用血量也多，陈凡得需要好好补补。 普通人这么吃的话，是肯定会流鼻血的。 但对于精气神已经成型的返祖者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更不会出现溢出的情况。 陈凡割破手掌，任由鲜血流入血槽。 “咔……” 青铜墓门开启，陈凡等人陆续离开。 当众人都走出墓门后，人皇冢也开始塌陷，他们不敢大意，立即顺着台阶，离开了这里。 “干得漂亮。” 王老板走到陈凡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首先，我要为之前的事情跟你们道歉。其次，杀死神子、圣子和仙者，老唐也会给你们合理的报酬。最后，按照先前的约定……” 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陈凡手中的人皇剑。 “我明白。” 陈凡点头，道：“不过王老板，按照仙者不敢触碰这把剑来判断，它应该是极具危险性的。或者说，是有指定性。我不敢保证，其他人是否能够使用它。” “这一点儿，在你们进去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考虑到了。” 唐不二说完。 一人押着一名死刑犯走了过来。 陈凡没有丝毫的犹豫，将剑扎入地面，退后数步。 “只要拿起这把剑，我就能免除死刑？” 死刑犯看向唐不二，他已经六十多岁了。 “是的。” 唐不二点头，“但你依旧离不开监狱，会改判为无期。” 死刑犯没有丝毫的犹豫，无期，也就是说他可能永远离不开监狱了。 但这样，也比死了好。 他大步上前，抓向人皇剑的剑柄。 就在他握住剑柄的刹那，几乎是瞬间，他便被吸成了一具干尸。 ‘嘭’的一声闷响，死刑犯倒在了地上。 “这……” 突然的一幕，令众人齐齐皱眉。 陈凡也同样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一人开口道：“会不会是普通人的缘故？要不让返祖者试试？” 仇易寒皱眉道：“你们这是在拿生命冒险，制造不必要的伤亡！” 唐不二以及其他老板们，皆没有言语。 “我来！” 一人上前，主动请缨。 老板们依旧保持着沉默。 因为人皇剑对于官方来说，实在太重要了，它是可以杀死诡异的一种方式。 陈凡是能杀死诡异，但双方终究只是合作关系。 而且，按照约定，他们还无法指定陈凡四人去做不想做的事情。 所以。 官方迫切的想要拿到这个主动权。 唐不二看向张存仁，“希望你可以见机行事，报酬我们会照付的。” “好。” 张存仁点头。 这时，又一名死刑犯被带了上来。 返祖的士兵上前，没有丝毫的犹豫，便握住了人皇剑的剑柄。 没有丝毫的意外。 他的身体也在迅速干瘪，不过比如方才那名死刑犯，明显他坚持的时间更久一些。 士兵松开剑柄。 但就算这样，他的身体依旧在迅速干瘪着。 张存仁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发动‘因果’。 一旁候着的死刑犯当场死亡，变成了一具干瘪的尸体。 士兵恢复正常，但很快，他的身体自左臂开始，再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 张存仁大声喊道：“不行，死刑犯是普通人，而他是返祖者，普通人承受不住返祖者的伤势！” 先前陈凡的伤势能转移，是因为陈凡那时还未返祖，也是普通人。 梁芙铭的疲惫可以转移，是因为疲惫跟伤势是两码事。 “把剩下那三人带来！” 这次行动中，唐不二他们共带来了五名死刑犯。 面对这种情况，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毕竟就算一万名死刑犯，在他眼里也比不了一名返祖者。 张存仁接连发动四次因果，但他的能力跟通灵和招魂不一样，使用起来对精气神的消耗不大。 但他依旧表现出一副极其疲惫的模样。 然而…… 就算接连转移了四次，却依旧未能让士兵无恙。 因为，返祖者跟普通人的差距太大了。 士兵的左臂，自肘关节往下，已经彻底干瘪了，无法恢复。 且。 干瘪处就仿佛具备传染性一样，正在持续往上蔓延。 “混蛋！” 唐不二大步上前，手中军刀挥出。 ‘噗’的一声，士兵整条左臂被他砍了下来。 断臂落地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 士兵的反应也很快，从身上掏出一张止血符，贴在了断臂处。 符箓是道教提供的符箓。 贴于伤口的瞬间便生效了，血被止住，随后又有几名士兵上前为其包扎。 突然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 人皇剑的局限性太大了。 难道只有帝辛后裔，且觉醒帝摹能力的人才可以使用？ 而能力，不会重复。 也就是说，能拿起这把剑，且不会受到反噬的，只有陈凡自己！ 不少老板都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感情官方忙活了这么久，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一切都是在为陈凡做嫁衣？ 他们很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好像也不对。 如果人皇剑只有陈凡自己能用的话，那三才教的所作所为，就显得很弱智了。 牠们进入人皇冢的目的是为了摧毁人皇剑。 若以上推测是正确的。 那岂不是说，只要杀死陈凡，就等同于摧毁人皇剑？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三才教又为何不直接杀死陈凡，而是选择冒险进入人皇冢呢？ 很显然。 人皇剑并不是陈凡的专属。 或许它存在着局限性，但绝非只有陈凡自己可以使用。 但眼下…… 官方确实不知道还有谁能拿起人皇剑。 唐不二看向陈凡，轻声道：“人皇剑你先带着吧。” 他的想法很简单。 既然现在没寻到使用人皇剑的方式，那还不如先卖个人情给陈凡。 “好，等以后时机到了，唐老板再联系我。” 以陈凡的思维，自然可以猜到唐不二的打算。 双方都没再说什么。 因为有些话说的太过于直白，会让双方都下不来台的。 “我是东道主，自然要尽地主之谊。” 周老板走到陈凡身前，笑着说道：“走吧，给你摆个庆功宴。” “好。” 陈凡点头。 他知道庆功宴只是为了方便双方谈话的噱头。 但官方嘛。 说话有官腔，很正常。 车停在外面，众人需要徒步走一段路程。 陈凡四人走在一起。 唐不二等人走在一起，各自在说着各自的话。 陈凡看向张存仁，问道：“你的能力，应该可以彻底将那名士兵的伤势转移吧？” 他把声音压的很低，只有张存仁三人能听到。 “可以是可以，但我会受到重创。” 张存仁同样压低声音，坦言道：“因果转移的方式有很多种，你们方才看到的只是最普遍的一种，也是最安全的一种。还有一种是…… 士兵伤势转移到死刑犯身上后，若死刑犯承受不住，我也可以选择承受。那时士兵会安然无恙，而我则会承受他的一切伤势。 也就是说，如果我选择了这种方式，那失去一臂的就不是他，而是我了。 但话说回来，我跟他又不熟，凭啥让我自己残废，去保他？再往深处说，他只是辟一，而我是辟二，后者只有八百九十六，前者却有很多，我可比他金贵多了。” 仇易寒打趣道：“佛教不是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吗？” “那是高僧，纵观如今整个佛教，又有几人？” 张存仁不以为然，没有丝毫的道德包袱，“如果我是这种高僧，我会被逐出佛教？而且，谁说佛只有一种了？还有欢喜佛呢！ 欢喜佛在成佛之前，也是不被人理解的。那么，我目前的所作所为，会不会也是那群把我逐出佛教的人，所不能理解的？” 仇易寒笑道：“你这是在为自己找借口，而自欺欺人吗？” “不，你肤浅了。” 张存仁摇头，道：“我认为的是，无论是道也好，佛也罢，都可以自由辩经论道。 别人无法反驳我的辩论，那我就是辩经成功。 届时，我自己就是佛。你也可以让别人无法反驳你，那就是论道成功，你就是道。 我师父是佛教的一名高僧，在我被逐出佛教之前，曾与不少人进行过辩经，他们都败了。 但他们却站在道德制高点，且愈加排斥我。 师父坚持他自己辩论，却也没有反驳我的辩论，他跟我说，以目前的环境而言，佛教不适合我，如果我可以脱离这个舒适圈，那或许可以成为新佛。 于是，我便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再然后，我就被逐出佛教了。” 梁芙铭懒的听张存仁的大道理，她看向陈凡，轻声道：“车上的黄金不多了，得回一趟E市。” “嗯。” 陈凡点头，他也想去看看李静。 李静虽不是他亲姐，但自幼对他很好。 小时候好吃的也都是留给他，李静工作后，还经常拿工资给他买衣服和球鞋。 …… 与此同时，唐不二等人这边。 他们也在相互讨论着，只不过因为苏沐芸的缘故，他们的讨论无需出声。 “老板们，有句话我不知该讲不该讲。” 一人说道。 “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陈凡的能力太过于另类，帝摹虽然无法复制人类的能力，却可以复制诡则，而复制的诡则，与诡异的诡则如出一辙。 从另一种意义上来讲，如果他也被‘污染’的话，会很危险。” “这种话说一次就行了，以后别说了。” 唐不二表态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唐老板您多想了，我对陈凡也没有恶意，我的意思是，在诡异肃清之后，必须要对其进行约束。 根据目前出现的各种能力来判断，虽然每个人的能力都具备成长性，但跟陈凡的能力比起来，还是太过于局限。 帝摹这种能力，或许在刚觉醒的时候，伤害性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是极为弱势的一种能力，且极其依赖成长，这种能力最大的缺点就是：很容易在中途夭折。 但同样的，一旦没有夭折，随着帝摹复制的诡则越多，其伤害性便会越大。 若他还可以把诡则进行合理搭配的话，其危险性，则会更高！” “有远见是好事，但把事情想的太远，就没必要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诡异，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到了那一步，再讨论也不迟。” “目前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赶紧寻到人皇剑的使用方式，或者寻到其他可以不受它反噬的人。这种东西，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会感到安心。” “对于三才教，你们的态度是什么？” “这个问题还是等吃饭的时候，跟陈凡他们一起谈吧。 他们毕竟是咱们的合作方，如今陈凡已经返祖，再加上人皇剑，我们必须要对他们有足够的重视。” “现在的陈凡，的确有上桌的资格了。” 第66章 化三清 会议楼。 餐厅中，共有三十八人。 除了三十四位老板们，还有陈凡四人。 此时陈凡正在大快朵颐。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王八炖鸡的味儿有点儿怪，跟之前吃的不太一样。 难不成，是料太足的缘故？ 以前最喜欢的一道菜，现在吃起来，竟然觉得很难吃。 看了一眼旁边的仇易寒三人，陈凡轻声道：“你们不觉得味不对吗？” “没有啊。” 仇易寒摇头，“比外面的香多了，毕竟这人参是正儿八经的东西，鹿茸也是真梅花鹿的。” 张存仁打趣道：“你不会野猪吃不了细槺吧？” “呃……” 陈凡一时无言。 酒足饭饱后，众人也开始了正题。 唐不二轻声道：“陈凡，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的话，在有生之年，你可以一直持有人皇剑。” 陈凡笑了笑，“我还是比较喜欢自由。” “好吧。” 唐不二点头，“对于三才教，你们这边是什么看法？” 陈凡点燃一根香烟，没有言语。 这种出力不讨好的问题，他才不会出面回答呢。 而且他们团队分工也很明确，这种类似于外交和谈判的问题，都由梁芙铭负责。 “无所谓。” 梁芙铭语气淡漠，“三才教对于我们来说，不重要。‘蛊惑’再强，也影响不到我们，三才教的信徒再多，我们也不在乎。所以对三才教的态度，主要取决于你们。” 周老板道：“也就是说，你们投了弃权票。” 梁芙铭应道：“您也可以这么认为。” 王老板道：“假如，我们要对三才教动手呢？” 梁芙铭道：“按照一开始的约定，你们不能指定我们去对付任何诡异。 所以，就算你们对三才教动手，我们也不会参与进去。当然，如果三才教对我们动手，我们会除掉对我们动手的那批人。之后，你们需要向我们支付酬劳。” 一人问：“如果动手的是信徒呢？” 梁芙铭道：“目前咱们都不清楚信徒是不是诡伥，如果是诡伥，那谁都救不了他们，只能杀掉。” 唐不二看向陈凡，问道：“诡伥的话，可以使用奴役吧？这样，也算是间接把牠们变成了我们的力量。” “没用的。” 陈凡摇头，道：“比如李杨，我成功奴役祂之后，祂依旧还是诡伥，奴役并不能断掉祂跟诡异的联系。也就是说，我能决定祂的生死，但诡异也能决定其生死。而且我觉得，信徒绝不是诡伥那么简单。你们可以详细去了解一下信徒，如果能得出答案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信徒数量太多了，现在恐怕都已经接近五千万了。” 唐不二紧皱着眉头，“这个数值，可不是小数值。” “只有一个办法，杀死魍魉！‘蛊惑’自然会解除，链接信徒的那根线，自然也会消失。” 陈凡说到这里，摊手，继续说道：“可是唐老板，那可是百诡图上的大恐怖，活了数千年都没被杀死，如今我们连祂的本体在哪都不知道，又如何杀死？” 唐不二道：“如果我们能寻到祂本体的线索呢？” 梁芙铭道：“我们不会主动去招惹这种存在。” 仇易寒却有不同的看法，“我觉得，可以尝试去杀掉祂！” 张存仁面带微笑，保持沉默。 梁芙铭蹙眉看了仇易寒一眼。 仇易寒并未回应。 虽然他也反对加入官方，那是因为他不想被束缚。 但他的初衷还是想要救世的，为了众生，他不惜去研习古邪法。 唐不二等人相视一眼，皆未言语。 “哎……” 陈凡轻叹。 团队成员中，出现了意见分歧，这让他感到有些无奈。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陈凡大体弄清楚了仇易寒和梁芙铭的初衷。 梁芙铭很纯粹，就是单纯的为了活着。 仇易寒则是为了救世，只要能救世，他可以做出任何的牺牲。 张存仁，他更像是在贯彻、证实自己的辩论。 至于陈凡自己？ 说实话，他真的有些迷茫。 如果说四人中谁最没有初衷，那绝对是陈凡。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处于被动。 被动的被李杨这个混蛋，拉进了‘故事’，‘被动’的引出了魑和魅。 以至于到现在，‘被动’的返祖，‘被动’的成为目前唯一能拿起人皇剑的人，‘被动’成为目前唯一能杀死诡异的人。 ‘被动’的成为人类族群的第一梯队。 这些，他都不想要。 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宁愿人间太平，自己当个法医合同工，等时机到了，满足证件条件后，转正，未来找个媳妇，生几个孩子，安安稳稳的在E市过完自己的一生。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累的要死。 唐不二望向张存仁，“你觉得呢？” 张存仁嘿嘿一笑，“我无所谓，他们讨论出结果之后，想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唐不二看向陈凡，“看来你的一票很关键呢。” “关键？” 陈凡眉头微挑。 唐不二道：“张存仁弃权，其余两人各持不同的态度，你的态度，决定整个团队的走向。” “我不这么认为。” 陈凡摇头，道：“因为，我有一票否决权。” “……” 唐不二等人齐齐一怔。 仇易寒和梁芙铭也都眼神复杂的盯着陈凡。 张存仁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你们想杀，可以啊，去就是了，不过，你们杀得了吗？” 陈凡已经有些不高兴了。 在座的所有人中，仇易寒和梁芙铭的思维是转的最慢的。 这并不是说他俩笨。 相反，他们两人很聪明，但也得看对手是谁！ 对面的三十四位老板，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虽然他们跟陈凡四人接触不多，但以他们的识人术而言，怕是早就将陈凡四人给看透了。 也就是说。 在他们提出问题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梁芙铭和仇易寒会出现意见分歧了！ 但，他们依旧提了。 那么，其目的是什么？ 无需多言。 一个团队有隔阂后，结果定然是分崩离析，而离开之后，又能去哪呢？ 陈凡可以理解官方的做法。 但却看不上他们的手段。 着实，有点脏。 陈凡弹了弹烟灰，瞥了梁芙铭一眼，轻声道：“从今天开始，所有的谈判由我来负责！” “好。” 梁芙铭点头。 陈凡再次看向仇易寒，“也是从今天开始，谈判期间，团队中，你们任何人不能发表意见！有意见的话，等谈判结束后，私谈！” “可以。” 仇易寒应道。 “啪啪啪……” 唐不二拍打着手掌，笑着说道：“很好，你的眼神不再迷茫，看样子，已经确定了，自己要走的路。” 陈凡闻言，眉头微皱。 周老板等人也都笑了起来。 陈凡有些无奈。 他们是故意这么做的。 陈凡发现，面对这群老狐狸，自己是真的玩不过。 “说吧，你的路是什么？” 唐不二问道。 陈凡将手中香烟灭死，眼神坚定道：“自今日起，我是大恶之人！” “我跟你，走的是相反的路。” 唐不二摘下墨镜，“你觉得，谁的路可以走到终点？” 这还是他首次在陈凡四人面前这样做。 他的双眸，没有眼黑，皆是眼白。 不过，他的视力却是正常的。 陈凡紧盯着唐不二的双眼，轻声道：“答案，交给时间。” “好。” 唐不二点头，“交给时间。” “走了。” 陈凡拿起人皇剑，大步朝外走去。 “回E市？” 唐不二问。 “是。” 陈凡应道。 “林梦晗在E市，如果方便的话，你们或许可以见一面。” 唐不二起身，“李燊那边，我给了他一周的假期，他应该在陪女儿。” 李燊，是李队的名字。 G63上了高速，朝着E市方向驶去。 “这群人的心真的好脏啊，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非得这么玩？” 仇易寒很无奈。 “你闭嘴吧。” 梁芙铭怼了他一句。 今天的谈话中，他俩就仿佛活生生的小丑。 陈凡闭目养神，心中同样想骂娘。 在同龄人中，一直都是他给别人下套，但面对唐不二那群人，自己却被接连下套。 尽管他明白这关乎着阅历以及年龄的差距，但他还是很不爽。 当天晚上。 他们便回到了E市。 街道上，看上去跟以往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不过，这只是表象。 如今几乎每座城市，都有着三才教的信徒。 官方并没有对三才教下手。 准确的来说是，他们在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是不会对三才教下手的。 因为，唐不二的路，跟陈凡的路，是相反的。 陈凡走的是恶路，唐不二是善路。 善路者，不会放弃任何一名还有希望的人。 “去见林梦晗吗？” 梁芙铭轻声问了一句，她的表情有些复杂。 “嗯。” 陈凡点头，“直接去她家吧，她应该在那。” 路上。 梁芙铭没说一句话。 抵达小区后，陈凡四人下车，来到林梦晗家门前。 门，开着。 被破开的防盗门也已经更换，房间中的血迹也被打扫的一干二净。 她坐着沙发上，很漂亮，却也很平静，但那双眸子中，却尽显冰冷。 陈凡轻声道：“抱歉，当时没能救下叔叔阿姨。” “坐。” 林梦晗看了一眼陈凡，随后瞥了一眼梁芙铭三人，“你们先回避一下吧，麻烦把门带上，谢谢。” 虽然说着‘谢谢’，但声音中却听不到丝毫的感情。 梁芙铭三人转身离开，门也被带上。 陈凡打量着林梦晗，欲言又止。 “看够了吗？” 林梦晗抬头，“这是真的我。” “呃……” 陈凡有些尴尬。 “我辟二的能力是化三清。” 林梦晗从包中掏出一盒没开封的香烟，拆开后推到陈凡身前，又将新买的烟灰缸推了过去。 “谢谢。” 陈凡道谢。 “不用这么客气。” 林梦晗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也是先觉醒的能力，跟你一样，也是无意识间觉醒的。 当时我看完李杨发的故事后，就意识到了不对，因为我知道李杨已经死了。 因为恐惧，我出门了。 但无意识间，却留下了另一个我，这一切我并不知情，因为化三清的触发条件，就是恐惧！ 我创造出来的‘我’，拥有独立意识。 怎么说呢。 就是那个‘我’，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只是个类似于分身的存在。 而我，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她的一举一动。 同时，这个分身，就连诡异的诡则都察觉不出真假！所以，‘她’代我死在了‘故事’中。 当时我意识到还有一个‘我’的时候，我很害怕，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看到‘我’进入了诡则，梁芙铭把她救出，带去了酒店。 之后，‘我’又进入了诡则，我看到了我爸妈，那时……我才冷静下来，朝家中赶。 我多么希望，我爸妈能发现异常，那个‘我’，只是跟我有些相似，并不是真的我。 但石室中太暗了，他们没能发觉，当我回到家中，看到我父母的尸体时，我真的崩溃了。 那时的我，只想逃离这里，逃的越远越好，直至官方的人遇到了我，我也知晓了一切。” 陈凡听到这里，轻声问道：“也就是说，当时‘故事’传播时，官方能第一时间断掉手机卡，就是因为你的能力？” “是的。” 林梦晗点头。 “这样也好。” 陈凡点燃一根香烟，“起码在对诡异的试探上，可以少些伤亡。” 林梦晗轻声道：“而且随着能力的开发，我还可以决定分身的记忆，比如我想让分身的记忆是死刑犯，那她就是死刑犯。” “……” 陈凡一时无言。 这种能力，用途好像非常广泛，“你现在最多可以多少个你？” “三个。” 林梦晗喝了一口水，“不过虽然可以自由决定记忆，但分身不具备返祖的实力，只是普通人的水准，所以目前来说，还有些鸡肋。” 陈凡笑了笑，“起码，自保足够了。” “是啊，自保……” 林梦晗自嘲一笑，“那时的我，只想着自保，如果我早些了解真相，早些返祖，或许我爸妈也不会……” 不等她说完的，陈凡打断，道：“别钻牛角尖了，你现在活着，叔叔阿姨如果知道的话，也可以瞑目了。” “但梁芙铭明明可以告诉我的，但她却没有。” 林梦晗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