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面试带简历，你带病历什么鬼》 第一章 面试呢，你掏出病历什么鬼？ 「月薪三万，五险一金，绝不加班！入职还送全套体检与东南亚七日游！」 「不好意思，广告策划已招满，请问接受销售岗位吗，只要你努力，年薪百万不是梦！」 「很抱歉，您的简历......」 「抱歉......」 杭城。 写字楼走廊。 许源看着求职软件里一条又一条的回复，又看着面前排成长龙的面试队伍，忽然有些不想面试了。 他经历过类似剧情—— 筛选简历阶段，人事一不小心把自己这个臭鱼烂虾跟一群人中龙凤放到一起，看似你好我好大家好的面试过后，又变成邮箱里以“抱歉”为开头的拒绝邮件。 人家是好公司，好岗位，好待遇。 自己是没背景，没学历，没经验...... 凭啥啊？ “呼......” 许源轻叹了一口气，真够难熬的，这种找工作找得天昏地暗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难不成真要当销售，又或者跑到流水线上打螺丝？ 突然，他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整顿职场系统绑定中......】 哪的恶作剧？ 还让我整顿职场？ 巧妇还难为无米之炊呢，他一个连工作都没有的人，有职场让他整顿么？ 许源自嘲地笑笑，但下一刻，他愣住了。 【系统绑定成功。】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他的脑中，居然显示出了光幕： 【职场整顿任务：】 【任务一：在遵守劳动法的情况下，对职场不合理要求说不，每次整顿职场不良行为都能获得积分，积分按月结算，结算后可获得奖励。（例：拒绝无理由强行加班）】 许源：“......” 整顿职场...... 他没工作过，但也知道现在的工作环境。 在这个九九六都是福报的年代，加班早已成为常态，不加班那不就等着被辞，还整顿...... 今天你整顿公司，明天公司整顿你。 什么垃圾系统。 闹麻了。 许源本着消磨时间的心态继续查看光幕信息，垃圾就垃圾了，有总比没有强。 【任务二：一次性任务——被裁员或面试失败就能获得1000000000.00元奖励。】 “......” “个，十，百......十亿，爹！” “我，许源，对系统大大滴忠诚！” 就凭他这些日子的面试失败经验，就凭他这二本学历，就凭他这普普通通的背景...... 自己就不配面试成功。 而且再说了—— 哪怕面试官眼神出现问题，莫名其妙地让他进公司了，到时候自己一个拒绝加班，又或者来点什么整顿职场的骚操作...... 被裁？ 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为了避免出现任何差错，许源选择继续阅读光幕里的详细规则： 【用户的一切行为，必须合法、合规、合理，符合员工身份。】 【以下行为均属于违规行为，请注意：】 【一、用户必须......】 【二......】 【......】 【特别注意：用户不可向任何人、以任何方式透露或暗示系统存在。】 【最终强调：本系统拥有最终解释权。】 许源看得很认真。 基本都是有关于第一条任务的内容。 简单来说，只要你老老实实上班，在合法合规的情况下被公司裁员，就能获得奖励。 打個比方—— 前些年互联网大厂的裁员潮，大部分员工都是挑不出毛病的，但他们最后都被优化和毕业，如果许源是这种情况，就符合条件。 当然，如果拳打老板脚踢领导被裁员了...... 那就不行。 总而言之就一句话：禁止一切歪门邪道。 “等一下......我看这些干嘛？” “我面试都过不去啊！” 许源觉得第二个任务简直是在给他送钱。 如果不是不参加面试违规的话，他早就转身离开了。 现在也不差，只需要走个过场。 他的脑中，光幕上出现了两个选项，就跟玩游戏前要阅读的那文档一样，一个【同意】，一个【拒绝】。 同意！ 许源用意念疯狂点击。 【账户扣除1000元。】 【系统绑定小礼物已发送到用户公文包。】 【希望用户能拥有一个美好的职场体验，合作愉快。】 许源：“？” 什么脑电波敲诈。 他百思不得其解，能够感受到脑中的系统还存在着，而他的手机账户里的三千块大洋变成了两千。 很不合理。 更不合理的是，他从公文包里摸到了礼物。 一块带着包装，还带着购物发票的......绿水瑰手表。 合理了。 许源知道这块表，更知道这块表就是真货，他有个富哥舍友就整天在宿舍里炫耀来着，还时不时跟他们讲述这块表假货和真货的区别，但问题是自己也能有这一天么？ 那这十亿......真的？ 开动！ 他把手表戴在手上，连忙跑到卫生间。 系统已经证明了它的存在，那么接下来只要面试失败就能财富自由，许源可不敢掉以轻心。 他冲到洗手台，对着镜子把自己板板正正的头发给弄乱，衣服也直接手搓弄皱，这些只是仪容仪表，而他真正的杀器还在公文包里！ 一份....... 用了好几年的病历！ 他掏出了病历，以醉汉般的形象走出了卫生间，很巧，前面的求职者已经陆陆续续面试完毕，走到面试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就剩他和另外一个姑娘。 姑娘很美。 但他没心思看。 因为他的心情更美。 如果面试失败，十亿到账，他打算试试自己原来不敢想的搭讪，是不是能和这姑娘有个美妙的后续，老人常说钱是英雄胆，如今看来这句话还真不假。 “许源！” 办公室里传来了面试官的声音。 “在！” 许源应了一声，故作吊儿郎当地走进办公室，不等问话就拉出一张椅子坐下，望着面前这个西装革履表情严肃的面试官，还把手上的病历扔到他的桌子上。 “这是我的病历。” 许源翘着二郎腿，如是说道。 面试官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脑，头也不转地随意应道：“简历带了没。” 许源：“我带病历了。” 面试官一怔：“......病历？” 许源果断点头：“嗯，病历。” 面试官：“......” 面试官看着桌子上斜着的东西，上面是明晃晃的“病历本”三字。 然后又抬头看了一眼许源。 皱巴巴的衬衫，松松垮垮的西裤，小模样生得挺好，就是顶着的发型太过凌乱，不修边幅到一定境界了。 见面试官打量着自己，许源的笑容纯真至极：“怎么了？我的病历有问题吗？” “嗯......没问题。” 许源：“......” 面试官：“......” 许源：“你说什么？” “你的病历没问题啊。”面试官翻了翻病历，笑得很和善：“没啥大病，证明身体很好嘛。” 许源：“?” 第二章 你是不是瞎啊！这都能通过面试的？ 人家面试递简历，自己面试递病历。 这真的没问题么？ 许源的眼神有些迷茫，他看向对电脑一顿操作的面试官，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该不会是在搜索精神病院的联系方式吧？ 然后打电话报警抓人？ 不至于吧...... 正担心着呢，许源真的看到面试官拿起了手机，哆嗦了一下：“你干嘛？” “没事，我就看看信息。” “不打电话？” “不打，就看看信息。” 办公室内，面试官看看电脑上的简历，又看看手机上的微信界面，最后重点观察不修边幅且翘着二郎腿的许源，特别是他手上的那块绿水瑰。 面试官觉得自己等到了人。 他在面试之前就收到了总经理发来的信息——今天的面试会有二代参加。 这消息是总经理给集团那帮人灌酒灌出来的，也许是集团高层子女下来历练，也许是集团高层的子女过来混日子...... 当然，这些只是猜测，因为总经理没套出其他的话来。 但现在，面试官已经可以肯定了。 那所谓惹不起的人，就是面前这个年轻人！ 他绝对是高层子女！ 原因很简单—— 他们公司虽是大集团下面的子公司，活少钱多，待遇行业内领先，求职者肯定会珍惜面试的机会，不会做出这种举动。 除非不想进公司。 如果你不想进，那你完全可以不参加面试，都没有来捣乱的必要，扔病历太浮夸，都快把“让我面试失败”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 为什么要来？ 面试官盯着许源，想到了很多的事儿—— 什么虎父出犬子啊，什么创一代想让富二代好好工作啊，什么富二代不想参加工作却被亲爹强行要求去面试啊...... 面试官看向面前的许源，愈发满意。 这哪是什么飞扬跋扈不懂事的二代啊？ 这分明是他与集团高层建立情谊的桥梁！ 如果把他招进公司，借机与高层建立深厚友谊，那以后的升职加薪不用愁了！ ... 办公室里。 面试官的脸笑着，许源的二郎腿翘着。 这样的情况已经持续几分钟了，许源被盯得有些发毛：“不继续面试了？” “继续，继续。” 面试官的脸上洋溢着讨好的笑容，用力点头：“你好，我叫张庭，是这次面试的面试官，职务是公司副总经理。” “嗯？” 许源疑惑地看着有些狗腿的张庭，一头雾水：“不应该我先介绍吗？” “对。”张庭笑得很谄媚：“还是你们年轻人懂事，我都快忘了。” 许源：“......你到底还面不面试了？” 张庭稍稍坐正了一些，还轻咳了两下，正色道：“那我们......开始面试？” 终于有点正经面试的样子了，许源满意地点点头：“开始吧，搞快点。” “名字？” “忘了。” 面试官一愣：“......” 许源的脸上，渐渐浮现出微笑。 但他突然笑不出来了。 笑容转移到了张庭的脸上，他拿起病历本瞅瞅：“你这孩子还真是贴心哈，还知道递病历本让我知道你的名字。” 许源：“......” “应聘什么岗位啊？” “也忘了。” “没事，我电脑上有！” 张庭笑笑：“广告策划，这岗位好，适合有想法的年轻人，特别是你这样的。” 许源：“......真的吗？” “那当然！” 张庭从椅子上离开，微笑着向许源伸出手：“欢迎你加入我们顺意营销策划......” “你等等......先别过来！” 许源赶忙做出禁止手势，连人带椅子后撤两步。 不对劲。 哪哪都不对劲。 今天这面试的场景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按照他的剧本，在甩出病历的那一刻，面试官就应该让他直接滚蛋。 讨好是什么鬼啊？ 看起来就跟皮包公司把人骗去东南亚割腰子一样。 问题是，这家顺意营销策划公司，它是大集团的全资子公司啊，许源之前都了解过，没有任何噶腰子嫌疑，而且薪资待遇什么都挺好的，算得上是他之前的梦想公司了。 但现在的许源只想面试失败。 许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问题出在哪，无奈道：“你们公司很缺广告策划么？” 张庭点头：“是。” 许源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我觉得广告策划的这个岗位不适合我。” 张庭大手一挥：“伱想换到什么岗位，尽管说。” 许源呆在原地：“......有什么岗位是不缺人的？” “都缺！” 张庭语重心长地说：“我们公司创立一年，看起来每个岗位都不缺人，但实际上，每个岗位都缺人，而且最缺你这种人才！” “好！” 胡扯是吧！ 许源也跟着胡扯：“既然什么岗位都缺，那我能应聘公司CEO不？” “我们公司没有CEO。”张庭慢条斯理地解释着：“子公司而已，公司总经理都到顶了，我能给到的最高职位只能是部门副经理。” 许源摆摆手：“就这個。” 张庭眼都没眨：“没问题，期待薪资是多少？” “五万。” “那不行，最多只能给到两万，但可以享受项目分成和年度分红。” “我还要独立办公室，要上五休二，要每年半个月年假，节假日不能加班......” 许源越说越顺口，还不忘指着门外：“对了，外面那个黑长直姑娘给我当秘书。” “都没问题！” 张庭得意地昂了昂头：“就是这岗位不能配秘书，但我可以设一个助手岗，放心，我懂......助手助手，不就是帮你解放双手？” “......会玩！” 许源找到了点跟舍友吹牛皮的感觉：“没问题，记得让她周一三穿黑丝，周二四穿白丝，周五穿百褶裙，上身衬衫一定要修身，修身你懂吗？” “我尽量跟她协商......还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了。” 许源从椅子上站起来，拍拍屁股，坦然道：“好了，爽完了，通知我面试失败吧。” 张庭愣了一下：“......什么面试失败？” 许源也愣在原地：“你不是用手机联系精神病院，现在在拿面试来控制我么？” “没有啊。” 张庭连忙从桌上拿出文件：“我们今天就可以签合同，只不过上面硬性要求一个月的试用期，放心，就凭我们俩的关系，到时候的转正肯定没问题。” 许源的眼神渐渐迷茫：“你......” 张庭的笑容越发浓郁：“对，我同意了......” 想尽了无数种可能，许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有些害怕：“你是不是性取向......” “没有那回事！” 张庭大手一挥，又拍了拍许源的肩，正色道：“遇到你这种人才，绝对是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 许源：“你他......” 【警告！警告！】 【检测到用户即将进行违规行为......】 【再次提醒：面试过程中，不得辱骂、殴打面试官。】 张庭：“来，把合同签了吧，欢迎加入顺意营销策划公司。” 一份入职合同协议书摆在许源面前。 许源看看入职合同。 又看看张庭满脸谄媚笑容的脸。 【恭喜用户通过面试！】 许源：“......造孽啊！” 第三章 我要什么都做，就是为了犯错！ 许源看了好几遍合同，签下名字。 妈的，原来想都不敢想的岗位和待遇，现在不想要了，这猪比面试官赶着送上来是吧？ 如果是之前，许源大概会兴奋到好几天睡不着觉。 可现在...... 看了看系统光幕里显示着的任务二，许源有些发愁—— 能躺平，谁还老实打工啊？ 试想一下，如果面试失败，成功拿到十亿，到处旅旅游，撩撩妹，让自己爹妈过上幸福日子，如果后面老了，空虚了，还可以开着豪车跑到大学里当保安勾搭勾搭学生妹，生活有滋有味，岂不美哉。 当被别人骂臭咸鱼的时候，再来一句“这辈子最讨厌钱，我对钱没有兴趣......” 爽！ 想想就觉得爽！ 可为什么自己都这样面试了，还能得到入职合同的啊！ 许源朝天花重重地叹了口气，拿起公文包，有气无力地走出面试办公室。 刚推开门，身后又传来张庭的声音：“小许啊，等等。” 许源眼睛一亮，惊叹道：“你......” “是啊。”张庭把病历塞到许源手里，“你病历留在我这了。” 许源：“......” “签完你俩，今天的面试就结束了。” 张庭又拿出合同递给站在门口等待面试的姑娘，絮絮叨叨地说着：“舒宁宁，我看过了你的简历，很优秀，但现在广告策划的岗位满了，只有一个营销部助理的岗位少人，薪资比原来高，工作强度不变，日常工作内容就是帮助部门副经理做事，你看可以吗？” 舒宁宁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可以。” “合同在这，看过就签了吧。” “嗯......贵公司不需要面试吗？” 张庭倒是很知道做人：“刚才我和你们副经理讨论过，决定破格录用。” 舒宁宁往办公室里瞄了一眼，略带怀疑地问：“副经理是谁？” “就是刚才那个年轻人，和你年纪差不多，你俩有点郎才女貌的样子，以后可以好好接触接触。” 张庭打着哈哈，往许源离开的方向看去：“咦，人不见了？” “主要是他的想法？” “对。” “好的。” 舒宁宁脸上全程挂着标准的微笑，签完合同转身就走，面色平静得不像是一个求职者。 张庭看着这姑娘离开的背影，又想起许源来，感叹二代果然是二代，做事能力不说，眼光没问题，看上的妹子都那么懂事，还知道旁敲侧击谁让她入的职。 就是笑得有些渗人。 在张庭看不见的地方，舒宁宁掏出了手机，在新建备忘录里打下文字： 「公司副总张庭，疑似以权谋私，滥用职权。」 「部门副经理许源，刚入职，能力不详，疑似关系户。（备注：递病历面试，答非所问，还想让女下属每日轮换丝袜......） 评价：色胆包天！」 ... 是夜。 城中村的出租屋里。 “妈。” 许源望着手机，屏幕上是自家老妈的脸，右上方的小小角落，老爹躺在沙发上睡觉，呼噜声震天动地。 看起来睡得很香。 你换个台试试？ 许妈还是之前絮絮叨叨的口吻：“找工作不着急，慢慢来的事，你看我们家隔壁那个小哥喂，还没三十呢，就被裁了。” 许源有些无奈道：“我倒希望没找到......” 许妈眯起眼睛打量他一眼：“找到了还这么不高兴，在这糊弄我呢？” 许爸也翻了個身，凑到屏幕面前：“什么公司？入职合同呢？别在你爸面前玩假装找到工作那一套哈，又不是养不起你。” 许源不说话，翻转摄像头，默默地从公文包里掏出合同，一页又一页地翻动，还对薪资、岗位、公司名称重点拍摄。 许妈：“......” 许爸：“......” 许源叹了口气：“就说找到了，伱们还不信。” 许妈开始惊叹：“你之前说的那个大公司？进了？” 许爸也极其配合地惊呼：“哟，大集团子公司，我儿子可以啊，一进去就是副经理。” 许源：“......” 许爸有些疑惑：“你昨天还跟我们说面试可能垮掉了，这公司都要双一流毕业生，怎么就过面了？那面试官脑子有病？” 许源竖起大拇指：“你怎么知道他脑子有病？” 许爸：“那什么......就算有病也是你恩人，到时候好好感谢一下人家，工作了，人际关系要搞好。” “是嘛！” 许源咬牙切齿地说：“我可太感谢他了！” “找到工作就好。”许妈轻轻地叹了口气：“就是要好好把握机会哈，有这么个经历，以后被裁了也好找下家。” “......妈，还是你盼我好。” “别听你妈瞎说，能混就混。”许爸颇为自豪道：“好歹以前我在单位工作过，给你传授点经验。” 许源兴致不高，应付式地点了点头：“行，你说，我听着。” “领导夹菜别转桌，领导敬酒你要喝；领导听牌你自摸，领导私事你别说......” 许源：“？” 他目光炯炯地看着亲爹。 嚯，真有经验。 这绝对是混职场的基本法则，主打一个不惹领导生气，基本上懂点事的人都知道，许源之前并没有注意罢了。 可如果反过来...... 那他惹领导生气不是简单至极？ 领导一生气，越看越觉得他碍眼，然后自己又没后台，多惹几次，那不直接滚蛋回家？ 芜湖！ 起飞的节奏。 许源连忙拿起纸笔：“还有呢，爸爸？” “这声爸爸叫得舒服。” 许爸翘起二郎腿：“问题来了，你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没经验，又做上了领导，怎么在不犯错的情况下混日子？” “什么都不做？” “不对，这样不行。”许爸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你什么都不做，上头领导只会觉得你无能。” “那该怎么办？” “让下面人做，做得好了，功劳是你的，做不好了，让下面人背锅。” “厉害啊，爸爸！” 许源冲屏幕竖起大拇指，然后在笔记本上写下：「有项目自己做，如果做错了，成功滚蛋，如果做好了.......」 许源停笔不写了。 做好？ 他一个废物，能做好个什么？ 许源问：“还有什么没？” “咳咳，还有一件事！” 手机屏幕里，许妈已经不见了，说是去上厕所，许爸悄咪咪地看了几眼其他地方，很小声很小声地开口，像是在说着天大的秘密： “你爹我这个月的零花钱用完了，威我五十，搞快点，不然要被你妈发现了。” 许源：“......” 第四章 入职，这都是对人才的优待！ “小许你来了？” 次日。 顺意营销策划公司前台，张庭看了眼腕表，又看向掐点到达的许源，说：“我还以为你起不来呢，现在像你这样有时间观念的小伙子不多了。” 许源：“......呵呵。” 【用户违规行为第69条：在无正当理由的情况下，用户迟到、早退、旷工。（每月迟到超过三次视为违规，故意迟到视为违规......）】 系统不给而已，要不然他都不会来，在入职的第一天旷工，给职场一点来自新员工的小小震撼。 “走吧，我先带你熟悉一下公司环境。” 张庭带许源踏进公司办公室。 是写字楼的其中一层，内部装修还挺新，各部门工位井然有序，员工们在工位上当牛做马。 而带着许源到处逛的张庭，此刻却摆着个脸，目光如刀芒地扫过所有看到的员工，俨然一副威风凛凛的大领导姿态。 许源不太理解。 这居然是昨天面试办公室里的那个脑残？ 可能是注意到了许源的目光，张庭颇为自得地提了提裤子。 许源：“？” 有点害怕了。 只见张庭比刚才更挺胸抬头：“小许，你应该清楚我们公司的来历背景吧。” 许源摇头：“不懂。” “咳咳！” 清清喉咙，张庭开口道： “那我给你介绍一下。” “我们的总公司奉天集团，主要业务都是围绕互联网展开，简而言之就一句话，互联网上，在能赚钱的地方，就能看到我们集团的身影。” “而我们顺意营销策划公司，顾名思义，主要从事营销策划服务，服务对象面向各大企业公司与个人，不管是传统营销还是互联网营销，这些业务只要找上门来，我们都会承接......” 许源点了下头：“我们公司接到的业务多么？” “不多，主要还是以集团内部的一些小单子为主，然后零零散散有些小公司的广告策划。” “大单子呢？” “少到几乎没有。” 许源眉头稍稍皱起：“为什么？” 这个话题让张庭老脸一红，他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大公司大企业都有自己的策划部门，小公司和个体户的单子都很小，再加上......” 事关被裁，许源认真问道：“再加上什么？” “再加上我们之前的策划只是勉强达到要求，没有打响名气，其实能接上单子，靠的还是母公司的名气。” “......” 许源沉默，嘴角悄悄扬起。 真够合适的，他之前还以为要出错好几次才能得逞，谁知道公司本就外强中干，而他现在只需要截胡一次大业务，搭配上胡乱操作...... 这公司不就垮了？ 只要公司一垮，身为头号战犯的他自然被裁。 这时，张庭瞥见了许源脸上的微笑，拍拍他肩膀：“是不是这样正好？” “确实。” “是吧，这种公司最好混日子了，混上几年就能跟人说在基层打拼过，当然，前提是不能出大问题。” “没问题。”许源认真点头：“有我在，怎么可能出大问题呢？” “放心。”张庭拍拍许源的肩：“就算出问题，还有我在呢。” 许源：“......我真是谢了嗷！” “你小子。”张庭笑笑：“咱俩谁跟谁，怎么那么客套？” 许源：“......” 聊着聊着，两人把公司逛了一遍，然后在一個部门办公室停下脚步。 “到了。”张庭突然说。 许源扫了一眼门边的牌子。 营销策划部。 如张庭所说，公司的业务的确不多，从这帮主要员工的工作状态就能看得出来，许源已经看到好几个家伙在张庭说话的瞬间切屏了，他们原来的屏幕花花绿绿，有人追剧也有人游戏，此刻却变成了清一色的PPT界面。 “大家注意！” 张庭拍了拍手，等到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才轻声开口说道：“许源，从今天开始，就是我们营销策划部的一员了！” “啪啪——”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了掌声。 “很好！” 张庭点点头：“我就喜欢咱们营销策划部的氛围，我相信，在许源的带领下，我们部门的发展会越来越好。” 他的......带领下？ 张庭的声音落下，员工们的目光呆滞至极，他们呆呆地看向张庭身边的年轻人，脑袋周围像是有问号盘旋。 他年纪不大吧？ 一进公司就是我们领导了？ 要知道部门里前段时间可不平静，空了个副经理的位置，有好几个员工明争暗斗来着，高层一直没有做出决定，现在却突然来了个新人坐上那位置...... 就离谱！ “张总。”有员工突然站起来笑笑：“您光说个名字，还没好好介绍呢。” 张庭面色一变，怒视着说话的员工：“年轻人想进步是好事，但别整天想着那些有的没的，领导就是领导，还需要给你好好介绍？怎么？要不要我把我的简历拿给你看啊？” 他这一声，所有员工都低下头去。 “走吧，去你的办公室慢慢聊。”张庭拍拍许源的肩。 说着就把许源带进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是玻璃隔间，需要把百叶帘放下才能保证私密性，室内布置简单，除了个文件柜之外，只有两台电脑并放着。 张庭把百叶窗放下，阻挡了外面的视线，办公室里的隔音性还是能够保证的，只要不是太大声，都听不到。 张庭拉出椅子坐下，又看了看有些空荡的办公室：“舒宁宁下午才入职。” “啊？”许源也拉出椅子坐下：“舒宁宁是谁？” “嘿。”张庭挑了挑眉毛：“昨天面试的时候，你还跟我说要个女助理，今天就忘了？” 许源愣了愣：“来真的啊......那她是不是黑白丝每天轮换着穿？” 张庭：“这个事儿嘛，我不好开口，如果面试的时候说这些，估计人小姑娘直接跑了，先把人留住，从长计较嘛，到时候哥帮你！” 许源：“......谢谢啊。” “不用不用。”张庭摸摸鼻子：“这都是咱们公司对优秀人才的优待！” 许源：“......” 又是人才。 想到这里，许源忍不住叹气：“张总，伱一直说我是人才，那你告诉我，我哪里像人才了？” “哪里都像！” “展开说说？” 张庭：“......” 许源：“......” 张庭：“......” 许源冷笑：“说不出了吧？” “学历，能力，还有你面试时带病历本的创意，最关键的是——” 张庭按下手机的锁屏键，指着屏幕上的美腿壁纸，洋洋自得道：“看到没？咱俩兴趣都一样！” 许源无能狂怒：“......你滚啊！” 第五章 这个员工小嘴一张鸟语花香 营销策划部。 靠墙的那一排工位，几个员工悄咪咪地把头凑到一块。 他们的中央，是个头发有些稀疏的员工，胸前工牌上名字那一栏写着耿俊杰，之前部门副经理位置空缺的时候，他代理过一段时间。 按惯例，最后都会把代理两字给撤掉，谁知道半路杀出了个陈咬金。 耿俊杰低声道：“我刚刚跑了一趟人事，你猜我们的新副经理是什么来历？” “名校毕业？” 耿俊杰摇头。 “策划过经典案例？” 耿俊杰还是摇头。 “那......他就是一关系户呗？” 耿俊杰终于点头：“刚毕业的大学生，学历只是个普通二本，没有任何工作经历，而且听人事说，他的入职手续不正常，张副总给他开了一路绿灯。” 其他人沉默了片刻，才开口： “耿哥，要不算了吧。” “是啊，耿哥，又是关系户，又是我们顶头上司的，再说了，那副经理的位置也没了......” “而且大概率是张副总的亲戚，你看刚才张副总说的那些话，还有亲自带着入职，这不摆明了要给他站台嘛。” 关系户不是啥好词，但对于他们这些普通员工来说，能别惹还是别惹。 耿俊杰有些鄙视：“你们怕个毛线啊？他是张副总亲戚，那公司老总还是我大舅呢，比关系，他能有我的硬？” 众人：“......” 好像还真是。 “走。”耿俊杰拿起桌上文件：“我们去跟新领导汇报下工作。” “耿哥，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也行，我们上個厕所再去。” “......好像突然好了。” “那直接去。” 片刻后，几人站在许源办公室的门口，为首的耿俊杰正准备敲门，就听到办公室里面传来的一声咆哮。 “你滚啊！” 声音很大。 耿俊杰停手了。 其他人听懵圈了。 整个营销策划部都安静了。 这是许源的声音吧？什么关系户敢这样和自己人脉说话的？这是下属和公司大领导的关系？这话听起来就像是亲爹在训斥儿子！ 而且，下一刻的张庭居然没有生气，还发出了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声。 “耿哥......” “叫我干嘛啊？” 耿俊杰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不是说上厕所的么？你们几个跑到领导办公室门口干嘛？” ... 许源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更不知道张庭是怎么想的。 但他很清楚，现在要从张庭嘴里套出缘由，可这老小子是个打太极的高手，软硬不吃的，每每到关键处就把话题岔开。 张庭看着自己手机突然亮起，瞅了一眼：“小许，你先适应一下环境，有客户来公司，我先走了哈。” “好。”许源眼睛一亮：“有业务？” 张庭点头：“是啊，以前的业务了，但客户不太满意。” 许源念头一闪：“我能去不？” 张庭摇头：“不能。” “为什么？”许源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说我是人才么？” 张庭看向跃跃欲试的许源，微笑道：“这帮客户不喜欢人才。” 许源：“......” 张庭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许源一人。 “系统，张庭是不是你搞的鬼？” “不说话是吧，想让我好好工作是吧，好！” 他坐得板板正正，翻看起周边文件，张庭没说错，这公司的确是个能浑水摸鱼的好地方，而且薪资待遇很棒。 不愧是他之前的梦想岗位。 “这小日子是真不错。” “大不了不搞了，这工作舒服得很，买房买车指日可待。” 念头至此，他浏览起杭城的房子，先是看起了别墅，然后又从市中心大平层看到郊区的小房型，再死死地盯着房价...... 最后，叉掉网页，走出办公室。 “许经理好。” 许源看着打招呼的员工，又看看部门里的其他人，发现这帮人的眼光似乎有些......畏惧？ 不用在意细节，许源开门见山：“耿俊杰是吧，张总去哪了？” 耿俊杰指向一边：“在那边的会客室。” “带我去。”许源的表情严肃起来：“顺便跟我说一下那个业务。” 耿俊杰：“......业务？” “是啊。”许源瞥了他一眼：“要不然呢？” 耿俊杰懵了。 你一个关系户，刚进公司第一天，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想了解业务了，想马上做出成绩来么？ 还是说你就是愣头青一个？ 耿俊杰乐意至极，一边带路一边说：“就是一个保健品的电视广告策划，客户的要求简单又奇怪，说是只要他们老板喜欢就好。” “他们老板喜欢什么类型的广告？” “不知道。” “......” 微微停顿之后，许源又问道：“张总亲自接待，这单子很赚钱？” “单子就五万块，但甲方的活动经费充足，公司领导想着不挣钱也要把这单接下来，目的是在打响公司名气。” 许源点头：“原来如此。” 很快，两人走到了会客室门外。 能听到一个男人的咆哮： “需求是上个月前给的，你们公司的策划都是一群猪吗？还是说我们这单你们接不了？既然策划都那么没脑子了，怎么不带他们去医院体检体检，看看脑子是不是空的？” 耿俊杰有些害怕：“我们的甲方......嗯......有点生气。” “我不聋。”许源摆摆手：“对接的甲方领导怎么称呼？” “姓詹。”耿俊杰突然愣住：“许经理，伱要进去？” 许源反问：“要不然呢？” “现在进去不太好吧......” “没事。”许源摆摆手：“你在外面等着。” 耿俊杰：“......” 许源轻轻推开会客厅的门，此时房间里站着五个人，张庭站在四个人的对面，头很低，没抬起来过，被训得跟孙子似的。 没人发现他的到来。 在门外等着的耿俊杰却听到了他的声音响起。 “詹总说得对，那些策划都是一群废物，我随便从敬老院里面拉出来几个都比他们能干！” “一个月啊，一个月的时间，居然连一个广告策划案都搞不定的吗？他们写策划案的时候用的是脑子还是屁股？” “既然没脑子，那就别干活了，让他们全部滚蛋，哪来的回哪去，找自己老娘回炉再造，我他喵就没&%￥#@......” 咒骂声很大，足以把脑袋震晕。 甲方几人都懵了。 过过嘴瘾，骂骂两句得了，你发言那么暴力的么？ “过了过了。” “别骂了，别骂了。” 甲方几人拽了拽他的衣角，又看了看他陌生至极的脸。 一秒。 两秒。 三秒。 屋子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詹总脑袋懵懵的，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不是......你是我们公司的吗？” 闻言，一直低着头的张庭也抬起头来，看到了...... 一幅阳光开朗大男孩模样的许源。 第六章 站得越高，摔得越痛！ “詹总你好，我是营销策划部的副经理许源。” 会客室里，许源伸出手：“既然詹总今天都过来了，那接下来，我们来聊聊这次广告策划的细节？” 詹总一愣：“额......” 他脑袋懵懵的。 这什么人啊，突然跑进来，对着自己领导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把他给整不会了。 本来自己骂得好好的。 可现在，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许源笑笑：“看来詹总的气还没有消啊，这样吧，我们继续骂一下那些狗策划？要不然骂骂张总也行？” 张庭嘴角一抽：“......” 詹总呆在原地：“......还是先喝茶，边喝边聊。” 终于不被骂了。 张庭缓了口气，连忙把几人领到旁边的茶桌，先让詹总坐到主位，然后再把旁边的椅子拉出来，刚想坐...... 却发现许源已经坐下了。 许源回头：“谢谢。” 张庭：“......” 只听许源又开口问道：“听说我们提交的策划案又被退下来了，请问一下詹总，是什么原因？” 张庭闻言一惊。 这小子......居然不是来捣乱的？ 詹总轻轻叹了口气，挥挥手，示意身边手下把策划案拿上来。 啪嗒—— 一摞的文件被摆在茶桌上。 詹总表情严肃：“这些策划案，我们老板都不喜欢。” “因为需求太模糊。” 许源摇了摇头：“我想詹总也知道，在这样的需求下，要给出足够多的策划案，才可能让贵公司老板喜欢。” “是。” “当然，我们公司的狗策划也该骂。” 詹总：“......” 确实，你刚才骂得比我更狠。 他整理了下思绪：“许经理到底想说什么？” 许源眯起眼睛：“既然我们不知道你们老板喜欢什么，那可以反其道而行之。” 说到这，许源指了指面前的策划案：“我想知道这些策划案被退回来的理由，所有理由，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知道你们老板不喜欢什么。” “这份太复杂，这份太绕来绕去，这份根本就看不懂，而这份，完全是把广告当成公益片来拍......”詹总一份又一份地点评。 许源不说话。 他把詹总说的所有话都写在纸上，这动作在张庭眼里，真不像个职场新人。 张庭眼神欣慰，这二代的态度真不错。 还以为把他招进来会闹心呢，谁知道遇到正事的时候挺靠谱的。 等到许源停笔，詹总突然问：“有想法了么？” 许源抬起头：“简单。” 张庭忍不住嘟囔：“都被打回那么多策划案了，这还简单？” 许源再次重复：“我说的是，这个广告策划需要简单化。” 詹总的呼吸有些急促：“比方说？” 许源不假思索：“这上面的广告策划案已经从各方面入手了，公益片，情感小片段，甚至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场景类的插入产品广告，可以说涵盖所有类别，但是都被退回了。” “退回的原因也很多，最重要的是——里面没出现过简单的理由。” “还有......” 许源看着策划案里个别词汇上方的拼音标注，和写错了的“阅”字，想了想，还是把“还有你们老板是个文盲”这句话吞下去。 这才是最终原因。 一个文盲，你给他整一大堆的阳春白雪，这跟拿出重麻重辣的川渝火锅问粤府人喜不喜欢有什么区别？ 他都欣赏不来！ 詹总神情激动：“还有什么？” 许源微笑：“秘密。” 詹总盯着许源看了很久，轻声道：“看来许经理很有底气。” 许源昂首：“当然。” 他当然有底气，只不过是搞砸的底气。 之前的广告策划案都是合格的，许源看得出来，问题是甲方老板看不懂，所以没通过。 但许源不一样。 那帮人想着怎么围绕甲方产品做一個效果不错的广告。 而他，自始至终只有一个目标——把甲方糊弄过去。 万一糊弄不过？ 那就糊弄不过吧，反正也是做错事，永远不亏。 “好，我清楚了。” 詹总笑眯眯地说：“我们打算在中秋前一个月投放广告，现在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希望在此之前能得到一个完美的策划案。” 许源：“詹总的意思......” “当然是继续合作。” 詹总接过张庭手中的茶具，把自己的杯子倒得很满，紧接着一饮而尽，站起身说道：“临近销售旺季，铺货压力很大，我们赶时间，就先走了。” ... 几分钟后。 将甲方四人送出公司之后，张庭的老脸笑得跟菊花似的。 努力平复了好久，他看向许源：“小许。” 许源：“......张总，我错了。” “你有什么错？”张庭哈哈笑了起来：“你今天做得太好了！” 许源：“包括我骂你？” 张庭：“......” 许源：“你看吧，都这样了，你还说我没错？” 张庭脸色一僵，转眼又恢复常态，郑重开口：“我得跟你道个歉。” 许源：“伱强行让我进公司这事儿，确实得道歉。” 张庭：“......不是这事。” 许源：“那这事不应该道歉？” 张庭想了想：“这样算的话......好像还真需要多道一次歉。” 许源眯起眼睛：“所以你面试时到底是怎么想的？还是听到了什么声音？” 张庭否认：“没有的事。” 许源心里嘀咕，又打太极了。 面试那事儿，哪哪都透着玄乎，他心中估摸出两个答案： 一个，这家伙也有个系统，跟自己是天生对头。 二个，这里面应该有什么误会。 到底是什么？ 许源找不到答案。 张庭打了个哈哈，把话题岔开：“我之前误会你了，还以为你进公司后只想着捣乱，谁知道你居然会为了公司着想，这单能够留下来，你功不可没！” 许源：“......” 只听张庭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其实甲方本来是想取消独家合作的，时间紧任务重，他们想广撒网多敛鱼，多找几家一起来，谁知道你一出手，嘿，这单留下了！” “只要这次的广告不翻车，哪怕效果刚刚达标，有了那么个案例，我们公司就能打响名气，从此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许源重重点头：“对！” “真的！”张庭感叹着：“小许，看到你今天帮公司留住业务，我真的很高兴。” 许源昂首：“我也很高兴。” 张庭一愣：“昂？你这台词不对啊。” 许源：“？” 张庭：“你难道不应该说，我高兴得太早了么？” 许源：“刚才太高兴，忘说了......要不我现在说一遍？” 张庭：“......” 许源脸上浮现微笑，再次重复道：“我是真的高兴。” 先让你站得高。 那我才能让你摔得痛。 第七章 重铸营销策划部荣光，我许源义不容辞！ 耿俊杰脑袋懵懵地走回部门。 许源上了，许源骂了，甲方爸爸笑呵呵地走了，被骂的张庭还乐呵呵地道歉...... 有点魔幻了属于是。 回到工位，几个同事群情激奋： “许源那家伙太过分了。” “入职抢了领导位置不说，刚刚入职的妹子他都要预定？这世界还有没有王法了？” “肤白美貌大长腿，还是黑长直，老子做梦都梦不出这么漂亮的人，结果他娘的，那妹子入完职就往许源办公室走！” 看到主心骨回来，几人用语言表示对许源的抗议。 耿俊杰不耐烦地说：“你们几个是不是发情了？” “耿哥，不是啊，那妹子真的好看，和你电脑壁纸一样好看。” “放屁！耿哥电脑壁纸那女的，比得上她的一根毛？” 耿俊杰冷冷道：“哦，就是说，那姑娘好看，但许经理近水楼台，然后你们很不爽是吧？” 几人点着头：“是。” “那你们去抗议吧。” 耿俊杰摆摆手：“别叫我哈，我现在有点慌，你让我缓缓。” 众人：“......为啥啊，耿哥？” 耿俊杰埋着头：“真别叫我，也别提许经理，我现在害怕。” 众人：“？” 这不像耿俊杰啊。 大伙以你为主心骨，背景只是次要因素。 主要还是因为你手上的资源多，荤的素的都有，网盘里面那几百个就不谈了，哪怕是手机屏保和电脑壁纸，上面的美女一天一换，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带重样的...... 你小子在这方面是个人才，看见美女就挪不动道，现在被许源近水楼台，你说你怕了？ 几人眼神茫然，看着埋头的耿俊杰，很是疑惑。 突然脚步声响起。 噌—— 他们赫然看见耿俊杰弹射起立，看向门口，立马挺直身板又鞠躬，十足的狗腿：“许经理好！张总好！” 招呼完，还谄媚地笑笑。 众人：“？？？” 几位策划瞪大眼睛，感叹见了鬼了。 就在这时。 嘭嘭嘭—— 张庭用力拍打着办公桌，脸色难看，声音也愤怒：“所有人，马上放下手头工作，我们原地开个会！” 员工们战战兢兢地看向张庭，舒宁宁也从小办公室里走出，没人敢说话，很明显，这时的张庭正在气头上。 紧接着，张庭怒骂道：“你们这帮策划平时吃的都是些猪食吗？啊？「脑翡翠」的广告策划都被打回来多少版了？你们写策划的时候难道用的是屁股而不是脑子？” 众人：“......” 有同事看向耿俊杰，在纸上写字：「耿哥，伱知道这事儿了？怪不得那么慌，不过说实话，今天的张总，好生气啊......」 耿俊杰不写，冲他呵呵一笑。 这台词他听过。 现在刚开始，这才哪到哪。 只听张庭继续怒骂：“还写不出来，那就找自己老娘回炉再造算了，我就不相信&%￥#@......” 耿俊杰暗暗点头。 对了，这味太对了。 众人：“......” 骂得太狠了，族谱往上十八代都被拉出来鞭尸了，所有人都低下头去，暴脾气的小伙甚至握紧了拳头。 “咳咳。” 许源突然打断：“张总，说正事要紧。” 【整顿职场：打断领导无意义说话，积分+100】 众人：“......” 部门里的员工有些不忍心看。 这位新经理还是太嫩，现在的张庭摆明在气头上，只能等他把气撒完，现在把他打断，跟找骂没区别。 张庭：“那就说正事！” 众人：“.......哈？” 张庭：“哈什么？” “没......张总，您继续。” 张庭目光如刀扫视全场：“甲方刚才下达最后通牒了，这個月之内，我们必须要把策划案做好，提交，然后让甲方满意，有没有问题？” 没人说话。 气氛很压抑。 张庭厉声问：“我再问一遍，有没有问题？” 还是没人吭声。 张庭想到了什么，补充道：“对了，推测出甲方需求了。” 众人精神一振：“什么需求？” 张庭：“简单。” “啊？” 张庭皱眉：“需求就是，要做得简单。” 众人：“......” 张庭看向许源，再次确认道：“嗯，就是这个。” 众人：“......” 张庭一愣，疑惑道：“需求都有了，你们做不出来？” “我之前接过最离谱的需求，还是甲方说的，要眼前一亮的感觉，嘿，现在刷新记录了。” “那还不如五彩斑斓的黑呢，起码五彩斑斓的黑字更多。” “现在有需求了，你还做么？” “正经人会做这种单子？” “......” 嘭—— 又是拍桌，张庭实在忍不了了：“我最后强调一遍，不管能不能做，在两个星期之内，每个人都要交一份策划案上来！” “......” 本来就是地狱难度，现在又要接受甲方折磨，是个人都受不了。 特别是需求，听起来简单，可问题是这种需求越宽泛的甲方，就越喜欢挑刺。 感觉头发要掉光了。 “张总，许副经理刚加入公司，我们还没见识过他的能力呢，这单子......按理说许副经理也要一起做的吧？” 突然一道声音响起，摆明着要给许源上压力。 众人寻声一看，说话这人叫赵涵，是部门里的老员工了，之前也是副经理位置的竞争者，说出这话情理之中。 许源眼睛一亮：“谢谢。” 赵涵一愣：“......” 许源微笑：“你真是个好人。” 赵涵眼神愈发迷茫：“......” 这话听不出好赖，但语气还是怪真诚的。 其他人在怀疑这新经理莫非是个傻子，搞事都看不出？ 又是“噌——”的一声响。 在角落里旁观了好久的耿俊杰突然站起身来：“赵涵，你说什么呢？许经理刚刚入职，手上一堆的事，哪里有空做策划案？” 大家疑惑地看向耿俊杰，心想这又是哪一出？ 许源啊，抢了你副经理位置的许源。 现在你帮他说话？ 此刻的耿俊杰，腰板挺直，表情严肃，着实从他身上看不出什么东西。 于是大家又望向另一主人公许源。 许源眉头皱起：“你没事吧？” 耿俊杰：“？” 众人：“？？？” 今天这剧本怎么就看不懂了。 赵涵想看你笑话，你说她是好人，耿俊杰帮你说话，你不耐烦？ “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 注意到所有人看向自己，许源正经道：“这次的单子，时间紧任务重，大家都觉得困难，我这个副经理肯定不能置身事外，所以，这单子我会做。” “好！”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 张庭很欣慰：“还有件事忘说了，单子能留下来，都是许经理的功劳，所以哪怕许经理做不好，我也不会责怪他。” 许源眉头一挑：“不行！” 张庭：“？” 只见许源拍拍胸口，振振有词：“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公司因为我出现问题，要进行处罚，我有什么资格置身事外？” “好！” 掌声大了一些。 “哪怕到时候出错的不是我，而是其他人，这份责任也要在我身上！身为经理，就应该有福大家享，有难我来当！” “牛哔！” 下面有人把手拍红了。 “所以！这次的单子，既然大家都不想做，那我来做！” 许源脑子一热：“营销策划部荣光，我许源义不容辞！” 角落里的舒宁宁眯起眼睛：“这家伙......好像还行啊。” 第八章 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掌声中。 张庭眼睛亮了。 重铸营销策划部荣光，我许源义不容辞。 这句话说得妙啊，以后跟领导表明态度的时候可以用到，就是...... “唉？” “干嘛呢？干嘛呢？” 张庭反应了过来：“许经理把你们当人看，你们真以为自己是人了嗷？” “先不说一个人做符不符合规矩，都是老员工，不就是单子被退回来几次，至于害怕吗？还想领导给你们顶上？” “许经理刚入职，想试试肯定是好事。但问题是，你们这帮跟甲方打过交道的家伙也别想躲，还是那句话，两个星期内，所有人都要上交策划案。” ——不能让许源一个人挑担子。 张庭考虑得很远，一个要下来混履历的二代，原来都不想参加工作的，现在却开始为公司考虑了，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 但这事儿是好事。 如果让许源家里人知道变化，他也能在高层面前留下好印象。 问题是，既然许源是来这里混履历的，身为领导的他自然要护其周全，不让他出错，哪怕是犯错，也要把黑锅给甩出去。 所有人都参与，那才会有操作空间。 张庭不懂业务。 但他懂职场。 没有搭理部门里的一片哀嚎，张庭把许源带进办公室，感叹着：“小许，我就知道，你这个人其实还是很上进的。” 许源：“......” 张庭：“是不是在怪我不给你一個人完成这个单子？” 许源没好气：“要不然呢？” 张庭微笑：“你不懂我，我不怪你，以后你会明白的。” 许源：“......” 许源：“你他......” 【警告！警告！】 【禁止无理由辱骂领导！】 许源浑身都在颤抖：“......苍天啊！” ...... 张庭走了。 脚步轻盈，身心愉快地走了。 办公室里，许源对着文件叹气。 能看出来张庭对自己挺好的，好得有些过分，甚至当做亲儿子对待了，可世上就没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那家伙肯定有所图。 但现在不是思考那些东西的时候。 做错事更重要。 他看着手上的文件，是这次业务的各种信息： 宣传产品叫「脑翡翠」，说白了就是一针对中老年人的保健品。 甲方如今手上资金充裕，而脑翡翠又是新产品，就打起了电视广告的主意。 也不是完全没有需求，那帮人要求把功能疗效全都点明，但所谓的效果太夸张—— 什么八十岁老奶吃了脑翡翠，顿悟高数一点就通，又或者九十岁老头吃了脑翡翠，同时泡八个老太太也游刃有余...... 太牛哔了。 这世界就不允许有那么牛哔的东西存在。 所以很可惜，广告法不允许虚假宣传，最后甲方改了需求，卖得好就得了。 哦，还有个简单。 尽管支付给公司的咨询费用只有五万，但甲方在广告方面还是舍得，他们打算在五个地方电视台的黄金档投放广告，广告预算费用一千万起步。 是个大单子。 许源甚至联想到公司深陷危机，然后将他扫地出门的场景。 看完相关资料，许源拿起纸笔思考。 「广告学」、「传播学概论」、「华国文化概论」、「世界广告论」...... 相关的专业课名称他都写了一通，又想在后面写上些有关知识，但这次，他想了很久。 最后选择把笔扔掉。 主要是忘了。 “刚刚太认真，都差点忘记自己是个废物了。” “唉......” 认清自己，许源默默打开电脑，进入哔站，点开鬼畜视频，观看。 “爽！” 办公室里的百叶帘已经拉上，没人看得到里面的场景，天时地利人和，只看鬼畜视频少了点感觉，主要是姿势不对。 啪。 他把脚放在桌上。 不够舒服，玩电脑就应该躺着玩，而且还得是侧躺。 右边就有把没人的椅子，许源看都没看，把脚从桌上抽出，换个方向放下...... Duang~ 触感不错，许源抖了抖腿，再次感受。 不仅软，还特别有弹性，就跟贴着果冻似的，爽得根本停不下来。 他侧头，想看看是什么牌子的椅子，发现是舒宁宁。 他面试时说的玩笑话，此刻却成真了，不过许源有些发愁，他现在需要一个会做广告的，而不是要个好看的。 况且，现在的场面有些尴尬。 许源：“......” 舒宁宁：“......” 许源果断至极：“对不起。” 舒宁宁皱着眉头：“你......” 许源赶忙开始狡辩：“我不是故意的，刚刚太投入了，不知道旁边有人，自然而然地就把腿搭上去了。” 舒宁宁咬着牙齿：“不是......” 许源拍拍胸口，诚恳无比：“不是，姐，你这都不信啊，我用人格保证，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伱能不能......” “如有假话，天打雷劈！” “我信，我信，但是你能不能先把腿放下？” “......” “哦，哦。” 许源尴尬地笑笑，把腿抽回，又四处望望，最后目标锁定在舒宁宁的电脑屏幕。 许源眉头一挑：“咦呵，上班时间看动漫，你也在摸鱼？同道中人啊！” “这是经典广告案例。” 舒宁宁顿了顿，狐疑地看向许源：“所以你刚才是在......摸鱼？” “不。”许源掷地有声。 然后他指向自己屏幕上的鬼畜视频：“你看的是广告案例，而我看的是素材创意，我在找灵感，懂？” 舒宁宁：“......” 她总觉得这家伙在一本正经地说瞎话，可桌上写满了广告学课程的纸张好像在告诉她—— 这是真的。 好像也合理，毕竟刚才许源在部门里的一番讲话绝对是真心实意，虽然他面试时给自己的印象很不好，可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日久见人心。 舒宁宁想了想，说出自己名字：“舒宁宁。” 许源愣了一下，心想这算是互相介绍了：“许源。” 舒宁宁皱着眉头，看向许源电脑上的鬼畜视频：“所以，这次的广告策划案，许经理打算做重复性广告？” “额......” 稍稍停顿片刻，许源看向舒宁宁：“你是什么大学毕业的，有相关工作经验？” “圣马丁艺术学院，毕业前在电视台实习过。” “对电视广告了解吗？” “参与过几次制作。” 许源眼睛一亮：“不愧是我！” 舒宁宁疑惑：“啊？” 许源笑笑，解释道：“我是说，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舒宁宁：“？？？” 她看着小脸发红的许源，又想起备忘录里的评价来，下意识地把椅子挪远。 第九章 他们越骂，就越证明我们这个广告没错！ 许源不知道舒宁宁在想什么。 但他知道，这姑娘是个很好的工具人。 他转头拿出了纸和笔，头也不回地问：“如果让你做这次广告，你会怎么做？” 舒宁宁缓了口气：“我还没想好。” 许源：“从重复性广告这个方向入手呢？” 舒宁宁想了想：“首先，重复性广告肯定需要一个足够好的广告词，而且是口号类型的，因为甲方要做的是一个十秒钟的广告。” 许源边听边写：“然后呢？” 舒宁宁皱着眉头，有些看不懂。 刚才在部门说话的时候那么有气势，一副扛下所有的样子，现在却来问我怎么做广告？ 我才第一天入职，怎么跟给人上课似的...... 心里疑惑，可她嘴巴还是诚实：“在我个人看来，其实脑翡翠这款产品的广告，用顺口溜的形式更好，朗朗上口，通俗易懂，还有记忆点。” “可以。” 许源打了個响指，又看着电脑屏幕：“那画面内容方面，我可以用鬼畜视频吗？又或者......把广告里的宣传口语弄得鬼畜一点？” 舒宁宁：“昂？” 许源不解：“说啊。” “那肯定不行。” 舒宁宁无奈叹气：“鬼畜视频这东西，年轻人爱看而已，现在电视的观众多数为中老年人，许经理可以想想那画面......” “会被一帮人骂是吧？” “......是。” 被骂就对了。 许源立马写上「鬼畜」二字，然后画上圈圈。 他已经有头绪了。 既然终极目标是做出垃圾广告，但前提是他得会做啊，最起码要把甲方忽悠过去吧。 怎么忽悠？ 真假掺半呗。 要部分有理有据的，再来部分刻意反着来的，假假真真，真真假假，让甲方直呼分不清，真的分不清。 再说了。 他是乙方，是为甲方服务的，这关系几近于父子，哪会有人猜得到他想把广告故意做烂啊？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出广告词。 念头至此，他转头看向旁边的工具人。 舒宁宁注意到目光：“......” 摩擦声响起。 椅子又往外移动了一公分。 许源：“......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 舒宁宁不说话，脸上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说正事。” 许源懒得解释：“我打算从重复性广告入手，来来来，我们讨论一下这些广告词的优缺点。” 说着，他打开文件，其中一页是甲方提供的广告词。 不等回话，许源指着「脑翡翠，加深睡眠改善肠胃」宣传语问：“这句怎么样？” 舒宁宁想了想：“中等偏上的广告语，放到电视广告里挺合适，点明了产品功能和属性，再搭配上场景类的广告，应该还不错。” 很好。 可以排除。 “这个呢？” 许源手指头往下移，又指着「脑翡翠，年轻态健康品」问。 舒宁宁稍稍皱眉：“这个就一般了，虽然说出功能，但太空泛也太笼统。” 一般就是还行。 留意一下。 许源指向下一个：“这个呢？” “这个完全不行，毕竟是印刷广告文案，不适合电视广告。” 那就是非常可以。 许源正高兴着呢，又听见舒宁宁补充道：“别说我们了，估计甲方都能看得出来。” 许源：“......” 排除！ “这个呢？” 他指着「过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翡翠」问。 “这个......”舒宁宁顿了顿，没有后文。 许源眼前一亮：“怎么样？” “行是行。”舒宁宁犹豫着：“就是优缺点都太明显。” “比方说？” “这条广告语，简单、直白，能把脑翡翠产品和送礼捆绑，快速确立起消费观念。” 许源兴致缺缺：“哦。” 那看来不行。 舒宁宁接着说：“简单直白也是有缺点的，以甲方的广告投放密集程度，用这条广告语容易挨骂，而且有点绑架的意思......可能还会引起消费者的逆反心理。” 挨骂好啊！ 要的就是挨骂！ 许源眼睛一亮，没有继续询问。 他决定就用这广告语了，有优点也有缺点，先夸大优点，把甲方糊弄过去，然后等广告播出之后，再让甲方狠狠地感受到缺点。 看到许源的表情，舒宁宁愣了愣：“你想用这条？” 许源看着广告语，头都不抬：“对啊。” “用也可以用。”舒宁宁想了想：“如果让甲方降低广告频率，也算得上是一条好广告。” 许源点头：“懂了。” 得让甲方加快频率。 还不够。 许源觉得还可以改进。 你说广告语简单直白是优点是吧？ 他脑子一热，在「过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翡翠」的后面，还加上舒宁宁之前不看好的那句—— 「脑翡翠，年轻态健康品」。 一条在广告开始的时候说，另一条在结束的时候说，完美！ 许源问：“怎么样？” 舒宁宁有些呆滞：“有点搞不懂你的想法了。” 搞不懂就对了。 因为我也搞不懂。 许源掏出键盘，打开文档就是干。 刚毕业的大学生不知道做广告就算了，难道还不知道怎么糊弄人？ 论文和答辩都锻炼过了！ 把广告词写上去，再把舒宁宁刚才讲述的优点扩写，各方面夸上那么一遍，保证把甲方看得晕头转向。 至于缺点？ 谁家好人还把缺点写上去啊？ 键盘敲击声充斥整个房间，看着许源电脑屏幕上蹦出来的文字，舒宁宁人都傻了。 你真把这两句广告词写上去了？ 还有，我刚才说了优缺点，可你好像根本就没把缺点放在心上，反倒是围绕着优点不停夸赞。 你这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一个策划师，应该入职甲方他们公司，卖保健品才是最适合你的道路啊，他们都没你会吹！ “等等！” 舒宁宁指着新出现的文字：“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如果要用这类广告语，需要降低广告出现频率，不然就要骂声一片了。” “对啊。” “你是想让产品被骂？” “小了，格局小了。” 许源转头看向舒宁宁，振振有词：“什么是广告？广告就是广而告之！” “可是......” “没有可是！” 许源脑一热：“被骂怎么了？被骂就对了！伱想想看，骂我们的前提是什么？是不是记住了广告内容和产品？你前面都说过了，产品和送礼行为捆绑，到时候他们想送礼，肯定会首选脑翡翠！” 说完，许源呼了口气。 他居然能狡辩得那么有理有据？ 别说面前的舒宁宁了，就连他自己差点都信了。 舒宁宁想了好久，才说：“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 有你这句话就稳了。 许源摇摇头，叹气道：“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舒宁宁：“？？？” 许源不说话，转头，手持键盘，在文档“广告频率”二字的后面写着—— 「请加大力度！」 第十章 这姑娘真的太棒了！ 舒宁宁现在有些迷糊。 她绞尽脑汁，想遍了上课时学到的知识，也想遍了所有广告经典案例，突然发现—— 这样的广告，好像从未出现过。 打个比方。 之前的商业性广告，虽说目的都是让产品盈利，可广告商们做广告的时候，都会想着把广告拍好，把产品宣传到位，让消费者或观众看得赏心悦目。 不抵触是基本要求。 人们被迫看着广告的时候，广告会像一个小人在大家耳边说话，轻声细语地告诉他们：有这样一款产品，产品有多好多好，有什么用，能在什么地方用。 需要的人群可能会想着购买。 不需要的人群，在需要的时候，也会下意识地想到这个产品。 而现在。 许源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的方案，也算是一个小人。 但这小人不是悄悄咪咪路线的，它更像是劫匪或强盗，跟大妈跳广场舞时强行把音乐放大一样，你不得不听。 广场舞音乐本来就烦了。 你这还是个广告。 更让人烦了。 但是许源刚才说的话好像又很有道理。 你烦了，说明你记住广告词了，记住这個产品了...... 舒宁宁叹了口气，嘟囔着刚才的话：“我觉得还是不太对。”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许源认真道：“我就是要让他们觉得烦。” “那......会有人买吗？” 许源点头：“会！” 会个屁的会！ 消费者被广告洗脑之后，再看到这个产品的时候，不在这些东西上吐口水就不错咯。 “搞定！” 把字敲完，许源拍了拍手，随后靠在椅子上，望着旁边在发呆的舒宁宁：“你没头绪？” “之前有一点点，但是看完你这个方案之后，脑袋有些迷糊了。” “正常。” 许源打了个响指，指着屏幕：“这绝对是一个能够改变我人生轨迹的广告。” 为了避免不确定因素，他又看向舒宁宁：“你觉得呢？” “我看不懂......” 稳了。 许源脸上浮现出微笑。 天才哪能看得出废物的想法，就像他上学时去找学霸问问题，学霸也看不懂他那天马行空的错误解题思路。 只剩下广告画面了。 而这东西，早在他和舒宁宁开始聊天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下来，反正要让观众讨厌，那还不如直接做略带鬼畜属性的视频来当画面。 只不过甲方可能接受不了。 不要紧，多做一个比较敷衍的动画，让甲方二选一。 稍稍停顿后，许源继续开口：“会画画吗？” “素描还是油画？” “铅笔画。” “会。” “反正你也没事做，那就帮我随便画两个简单点的卡通小人，脸上要带点皱纹，小胳膊小腿的那种。” “你要做卡通人物广告？” “嗯。” “我试试。” 舒宁宁拿起笔开始画画，许源把椅子搬来，在她旁边指指点点： “太好看了，画丑点！” “这也太丑了......甲方肯定不喜欢，再好看一点。” “算了，你画普通点，慈眉善目的老头和老太太，圆脸，看得不会让人讨厌就行。” “......” 半小时后。 许源看着纸上的老头老太太，点头表示认可。 用手机将其拍下，插入文档，噼里啪啦地一大堆之后，收手。 舒宁宁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在心里又想了好一会，算是看明白了—— 这就是老头老太太跳舞，然后用随意唱歌的方式把宣传语给唱出来，结尾还要搭上一句播音腔说出的宣传语。 没了。 简单至极的画面，同时配上简单至极的广告文案，看起来平平无奇，真正的杀招应该藏在「加大力度」的那四个大字里面。 但是这样真的行吗？ 舒宁宁不清楚。 她总觉得许源在搞一种很新的广告，新到她想象不到结局。 但是有一点她很清楚—— 这广告必被骂。 想了很久，舒宁宁突然说：“要不我们再想想？现在时间还长。” “时不待我。”许源摇摇头，侧头感叹道：“遇见你，我很开心。” 舒宁宁连忙后撤。 她现在才发现他们两个之间的距离原来如此之近，也许是刚刚画画的缘故，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可没忘记对许源色胆包天的评价。 许源主动把椅子搬回原位，笑笑：“我说了我们之间有误会，我真没有那种想法。” 舒宁宁抽抽嘴角：“伱见过骗子会说自己是骗子吗？” 许源：“......” 舒宁宁：“哪有好人把自己是个好人写在脸上？” 许源：“......罢了。” 许源懒得解释，从口袋里掏出詹总的名片，添加上联系方式。 他要直接跟甲方对接。 避免张庭那个老小子在背后搞什么花招。 舒宁宁突然插嘴：“你要直接发给甲方？” 许源解释：“在稍微懂行一点的人眼里，这个策划案就是垃圾，看到后估计会直接开骂，根本到不了甲方的手里。” “你很有把握？” “非常有把握。” “我觉得还是太冒险了。” 舒宁宁看向许源，目光认真：“你才刚毕业，已经找到了那么好的工作，没必要这么做。” 许源正经道：“我们公司之前一直都没有名气，现在好不容易接到了一个能打响名气的单子，现在有机会了，不拼一把怎么行？” 舒宁宁叹气：“那也可以再想想。” 许源摇头：“你不懂，风浪越大鱼越贵，平庸的广告案并不能达到公司想要的效果，那么只能剑走偏锋，让整个广告界为之起舞！” “如果甲方通过了，广告播出了，真的收获了一片骂声，但是销量不见提高，到时候你会怎么办？” 许源不假思索，语气坚决：“那我会建议公司把我给裁了，再让他们发个公告，把公司影响降到最低，牺牲我一个，造福全公司。” 嗯。 就是这样。 最后带着十个亿潇洒下半辈子。 “不后悔？”舒宁宁问。 许源认真点头：“我不会后悔。” 舒宁宁沉默了。 对方说得太顺溜。 就像是想过很多遍这样的结局。 她又联想起刚才张庭在会议里说的话来，这单子都是许源帮忙留下来的，也的确没有任何要害公司的意思。 而且。 做错事了就裁呗，发个公告说是实习生，基本操作了都。 对于一个公司来说，只要不是太大的事儿，消除影响太容易不过。 思索良久，舒宁宁突然说：“先别急着发方案，我帮你改改。” 许源一慌，刚才的正经瞬间散去：“别吧......不用麻烦了。” “起来。” 舒宁宁瞥了许源一眼：“我不改你的策划内容，帮你润色而已，糊弄甲方嘛，这事我很在行。” 许源瞬间起立，指着椅子：“请。” 这姑娘...... 真的太棒了！ 第十一章 才几个钱你就加班？给老板卖命啊？ 舒宁宁在帮忙润色。 许源也没闲着，看向她那边，不过他看的不是电脑，而是人—— 柳叶眉，微翘鼻，小嘴不薄不厚且红润，就是这脸颊怎么越来越红，还有这双瑞风眼，明明那么有气质的眼型，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警惕？ 跟小猫看到陌生人似的。 哦。 她把脸转过来了。 许源：“......” 舒宁宁：“......” “咳咳！”许源正经道：“你继续润色啊，看我干嘛？” 舒宁宁：“？？？” “干活干活！” 许源把头转向电脑：“不习惯被监工是吧，那我不看了。” 舒宁宁：“......” 许源暗地里叹气。 肯定又被误会了，天地良心，之所以多看那几眼，不过是对世间美好的尊重而已。 好在这姑娘虽然业务能力强，看起来很聪明，但人有点小迷糊。 估计被卖了还要帮忙数钱。 还有就是...... 想着想着，许源突然说：“如果到时候广告效果不好，被上面问责了，你就说你不知情，懂吗？” 舒宁宁侧着头看他，没有说话。 许源又解释：“反正黑锅就那么大，我被裁没事，总不能牵连到你吧。” 舒宁宁怔了怔：“好。” 说着又移了移椅子。 许源：“都好了，你离那么远干嘛？” 舒宁宁：“......” 沉默间，她又移了一下椅子。 ... 半小时后。 “佩服，佩服！” 许源看着舒宁宁润色过的文字感叹。 这姑娘糊弄人的本事要比自己强太多了。 明明是差不多的话，自己最多是把优点夸上天，而舒宁宁直接网上翻资料找文献，愣是把优点说得有理有据。 要不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许源差点都认为这方案无敌棒了。 话不多说，保存，找到詹总联系方式，直接发送。 做完这一切之后，许源看向时间：“居然下班十分钟了......” 然后，他又看向舒宁宁：“你不走吗？” 舒宁宁叹气：“刚才想走，结果走出办公室，发现都在加班，最后跑到饮水机打了个水又回来。” 许源竖起大拇指：“你还挺机灵。” 舒宁宁：“......” 许源拿起公文包：“一个人，肯定不好意思走，现在两个人，要不要一起回去？” 舒宁宁悄悄后撤，有些警惕：“不了，我跟着加班吧，看看今天能不能把策划案弄出来。” 许源没犹豫：“拜拜，明天见。” 舒宁宁：“？？？” 你不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回去？ 正愣神着呢，还没反应过来，那家伙已经消失不见了。 走出办公室，经过部门，许源用余光打量着同事。 还真在加班。 不知道是因为脑翡翠的策划案，还是因为公司的规定，都过去十来分钟了，居然一个都没走。 不愧是一个部门的人，整整齐齐。 许源想着拉仇恨：“下班了，你们不走？” 这时，耿俊杰突然站起来解释：“许经理，公司要求加班的。” 许源：“一個月才几个钱？你给老板卖命啊？” 耿俊杰：“......” 众同事：“......” 许源摇了摇头：“要加班到几点？” 耿俊杰老实回答：“八点。” 许源问：“现在有脑翡翠的单子，加班情有可原，那如果没单子呢？” 耿俊杰突然沉默了下来。 办公室里有人闷着声回答：“加班。” “......” 许源没接话。 没活为什么还加班？ 做个样子给领导看而已。 现在找到一份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更何况是这种收入还不错的，入职后肯定要小心翼翼，保证自己不犯错。 年轻人可以肆意点，可那些上了年纪的，上有老下有小，被裁员和天塌了没有区别。 但这跟他没关系。 如果因为不加班就能被裁，只能说正合心意，晚上睡觉做梦都能笑醒。 “那你们加油，我走了。”许源摆摆手，打卡下班。 【整顿职场：拒绝不合理加班，积分+100】 众人看着他的背影：“......” 许源又回头：“加油啊！” 众同事：“......” 走到门口，许源又说：“我先走了嗷。” 众同事：“？？？” 伱嘲讽呢？ 部门里的气氛变得微妙。 又是新人，又是一来就当领导，现在他们苦哈哈地加班，这人直接按时打卡下班了，还来回嘲讽？ 就很拉仇恨。 过了好一会，确认许源真的离开了之后，办公室里热闹起来。 “这许经理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刚才我就想问了，张总说话他打断，看起来就跟愣头青似的。” “来不来头我不想知道，但我想按时下班啊，好久没跟老婆孩子一起吃晚餐了。” “算了吧，比起那些996，我们还算好的了，别想太多。” “别想那有的没的，好歹有份工不是？” “加都加了，都不容易，凑活过呗。” “对啊，大过年的。” “......” 讨论来讨论去也没能讨论出结果，有人心中困惑，找到耿俊杰。 “耿哥，你怎么看？” 耿俊杰瞪大了眼睛：“用眼睛看，我还能怎么看？” “我是说许源......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耿俊杰不屑道：“既然有关系，到点下班不是很正常吗？” “不是这个......我总感觉耿哥你好像很怕他。” 耿俊杰很坦诚：“嗯，有点怕。” “啊？” “怎么了？” “我没想到这答案。” “......” 稍稍停顿之后，耿俊杰看向面前的同事：“邱鑫，你刚进公司的时候，好像一直都是我带着你。” 邱鑫点点头：“是的，耿哥。” 耿俊杰又问：“那你觉得我会无缘无故地怕一个人么？” 邱鑫摇了摇头。 如果只是办公室门外听到的咆哮，那可以解释为许源和张庭的关系不错。 思来想去，耿哥的态度变化，好像是从跟许经理出去那会开始的...... 邱鑫突然问：“耿哥，所以你之前和许经理出去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耿俊杰没正面回答，只是问：“刚才张总的心情怎么样？” 邱鑫想想就哆嗦：“我就没见过张总那么生气，娘都快被他骂没了......” 耿俊杰轻声说：“那些话是许经理骂的。” 邱鑫：“？” 他像是嗅到了什么味道，顿时来了精神：“也就是说，其实许经理和张总的关系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好，张总先骂了一通，然后再让许经理开口，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目的就是让许经理建立起威信？” 耿俊杰有些无语：“你还挺会想啊。” 邱鑫不好意思：“都是耿哥教的好。” 耿俊杰：“你骂我呢？” 邱鑫：“啊？” “我怎么就教出了个傻哔来？” 耿俊杰没好气地说：“我是说，这些话，不是许源教的，而是许源骂的。 邱鑫：“啊？” 耿俊杰双手一摊：“许源骂的张总。” 邱鑫：“？？？” 耿俊杰又补充道：“对了，还是当着客户的面骂的。” 邱鑫：“！！！” 第十二章 这广告说不好，主要是不好说 当晚。 康特生物科技公司。 老板坐在办公室，很是头疼。 他揉着太阳穴，看着面前的詹总：“脑翡翠的铺货压力真有那么大？” “跟几个连锁超市和药店沟通过了，他们都想着把进货量调低，毕竟是新产品，他们不敢冒险。” “那展示柜台呢？大不大？” “一个很小的角落。” 老板叹气。 所谓铺货，就是把产品投放到别人的渠道进行售卖，是新产品上市时的常用手法。 可现在的情况有些难搞。 保健品这玩意本就没多少人买单，他们品牌知名度本就不高，更别说刚刚面世的新产品。 终端不敢大肆进货。 生怕卖不出去，钱砸了，货却烂在手里。 推销不易，老板叹气。 老板想了想：“说到底，就是产品影响力问题，如果产品影响力大，哪会有这些屁事？广告的事儿怎么样了？” 詹总老老实实汇报：“我今天上门跟顺意公司的张副总反应了，让他们在这个月内把策划案交上来。” 老板皱眉：“不是让你多找几家公司吗？” 詹总解释：“跟其他几家公司沟通过，开价太高，然后顺意那边，他们的新经理好像很有底气，就......” “停！” 老板伸出手掌，做出停止手势：“我不管什么狗屁新经理，也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现在只想早点看到合格的广告方案。” 詹总点头：“那我再催促一下，让他们尽可能快点。” “我不要尽可能，我要一定，我要马上！” 老板大手一挥：“现在只有早点上线广告，才能夸大影响度，解决我们的铺货压力。” “......” 詹总点头，本想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进行催促，却看到了新的策划案。 “老板，你看看这份策划案。” 说着，詹总把方案发给老板。 两人一起用电脑看了起来。 几分钟后。 老板有些疑惑：“这几句广告词不是我们在印刷广告上用的么？跟送礼捆绑？看完我们的广告，想起送礼就会想起我们产品？有那么玄乎吗？” 詹总面色古怪：“也许这就是专业吧......” 老板又看着文档里一堆的理论出处，虽然看不懂，却觉得十分可信，挠了挠头：“但好像还真的有那么丁点道理。” 詹总抿抿嘴，不好说。 主要是说不好。 他们之前收到过十几份策划案，詹总觉得里面的一些策划案还是不错的，可到老板的嘴边，却变成了垃圾。 而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份策划案入了老板的眼。 如果说不行，估计又要等上好久。 正想着怎么开口呢，詹总突然听到了老板的声音： “过年过节不收礼啊，收礼只收脑翡翠~” 这是...... 在唱歌？ 詹总的面色愈发古怪，文档上是写有，要用唱的方式来说广告词来着，可为什么听起来有些怪异？ 没机会思考了，办公室里又响起了老板的歌声，是各种语调的，同一句广告词。 听起来...... 有点让人脑壳疼。 过了好一会，老板才问：“你觉得我唱的那两句怎么样？” 詹总点头赔笑：“老板唱歌肯定好听。” “不是让你拍马屁，我们是在讨论正事。”老板一脸严肃：“主要是说说你听起来的第一印象。” 詹总：“......” 听起来烦？ 这话肯定不能说，指不定老板以为自己不喜欢自家公司产品。 他琢磨了一会：“听起来，印象很深刻。” “这就对了！”老板指着电脑屏幕：“上面写着，广告词听起来印象深刻是最大亮点。” 詹总一怔：“......老板，要不要再等等其他的？” “就决定是它了。” 老板摆摆手：“现在要先解决铺货压力，三天内要把画面弄好，你再跟电视台沟通一下，让广告上线时间提前，还有就是......” 说着，他看向文档：“要加大广告密集程度，确保我们产品的印象要深刻到脑子里，嗯......预算翻倍吧。” 詹总有些腿软：“这样是不是太冒险了？” 老板感叹道：“我文化程度不高，能把生意做到现在，靠的就是一个直觉，而现在，直觉告诉我，这广告大有可为。” 詹总：“......” 他本想说些阻拦的话，却看到了文档上的署名，又想起顺意公司办公室里的那个年轻经理来。 想了想，还是选择沉默。 ... 次日。 早上九点。 许源刚来到公司，本想直奔办公室，把昨晚没看完的动漫看完，却被门口的三個大汉拦住了。 张庭，昨天的詹总，还有一个有些矮胖的中年男人。 张庭拍拍许源的肩，大笑道：“好小子，我就说过了，我的眼睛就是尺，刚来公司一天就完成艰巨任务，深藏不漏啊！” 许源面色一喜：“......成了？” 詹总在旁边点头：“许经理，我们老板同意了，接下来只需要把广告成片做好，就可以支付尾款了。” 说着，他又指向一旁：“这是我们老板，裴老板。” 许源满脸微笑，伸出手：“裴老板好。” 这姓氏就好，听起来就吉利。 “许老弟。”裴总双手握住许源的手：“你这份广告案真是深得我心啊。” 许源：“？？？” 还得是你！ 裴老板是个急性子：“走走走，我们先去把画面片段做了。” 连办公室都没进，三人拉着许源就走。 一般情况下，正常的广告流程为： 明确需求，沟通创意，敲定拍摄团队，拍摄前会议，开机拍摄，后期制作，最后到审核发布。 可这是动画广告。 顺意公司就能制作。 而且因为甲方想让广告发布时间提前，所以打算今天之内做好。 至少得是个广告雏形。 路上，裴老板笑道：“许老弟，你那广告词，我想了好几个音调版本，你看看，哪个调子更合适？” 话音刚落，就唱了起来。 许源想都没想，选了个最难听的：“第三个。” 同行的张庭和詹总都傻了，这些调子本来就不好听，你还选了个最难听的？ 裴总也没想到这答案：“为什么？我感觉这调子是最难听的。” 许源：“？？？” 你知道难听还问？ 什么钓鱼执法？ 他轻咳两声，正想着怎么狡辩，突然就听到了裴总的声音。 裴总恍然大悟道：“加重印象？” 许源一愣，赔笑道：“对，对，看来裴总看出了我这份策划案的精髓啊。” “那当然。”裴总搂着许源的肩，“我做生意到现在，凭的就是一个眼光好！” 许源：“您的眼睛也是尺？” 裴总昂首：“嗯哼。” 许源：“......” 他看了看裴总，又看了看张庭，心想伱俩眼睛一样瞎。 但旁边的詹总好像是正常人。 不能给他搅黄咯。 许源斟酌片刻，又装成对广告有信心的样子：“裴总，我觉得......这台词还是让专业人士来吧，让他们学你的调子，怎么样？” 裴老板笑笑：“正合我意！” 也合我意！ 甲方嘛，外行嘛，瞎指点嘛。 那就依你的咯。 终于！ 在经历了一天的奋斗之后！ 这条看起来魔性，听起来洗脑的脑翡翠广告，终于制作完成！ 能看得出裴老板对这次的策划案非常满意，但许源根本就不担心。 他早就注意到了其他人的表情，不管是张庭还是詹总，又或是制作画面的工作人员，所有人看到这广告的时候都皱着眉头。 这就足够了。 接下来，就要让世界看看，这条广告到底有多烂了！ 第十三章 趁我睡觉，你开会搞偷袭？ 张庭很忐忑。 裴老板和詹总已经离开，他还坐在电脑前看广告，看了老半天也琢磨不出味来，满脑子都是那句“过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翡翠”。 这啥玩意啊？ 他先前就没看到过策划案，直到粗略版本出来，他才知道这广告到底是什么样子。 而且刚才裴老板在，不好开口，真不知道这个保健品老板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对着这种广告频频点头。 张庭是不懂业务。 但他是人啊，是个人都能看出这广告够烂。 这他妈能行吗？ 把许源拉到走廊，张庭很认真：“这次的单子，先不公布是你完成的，你也不要泄露出去，懂吗？” 许源伸了个懒腰：“担心我出错？” 张庭点头：“嗯。” 许源眉头一挑：“你想想裴老板刚才的表情，这广告能差？” 张庭：“......你看着我的眼睛。” 许源面无表情：“有黑有白的，怎么了？” “你觉得我瞎吗？” “你都把我招进公司了，难道不是吗？” “放屁！我的眼睛就是尺！” “刚才的裴总也说过这话来着，然后他觉得广告很棒。” 张庭一怔：“......” “......”许源的脸上，慢慢浮现出笑容。 张庭皱眉：“这广告的效果怎么样，谁都不清楚，如果现在把你完成广告的事儿说出去，到时候效果不好......” 许源压不住扬起的嘴角：“那我这口黑锅洗不掉也甩不掉，只能让公司把我裁了。” 张庭：“是这样，诶？你那么高兴干嘛？” 许源不以为然：“这广告很棒，我为什么不能高兴？” 张庭愣住了：“......” “我知道你不相信。” 许源拍了拍张庭的肩：“放心，广告效果没出来的时候，我是不会说的。” 张庭松了口气：“那就好。” 许源不说话，只是微笑。 他当然不会现在表明，虽说这广告的成功率很低，但万一呢，凡事总要稳健一手。 所以等广告效果出来，确认广告垃圾无比，人人喊打的时候，再跳出来承认。 无敌！ 但有些事儿还是想要弄明白，许源认真看向张庭：“张总，你对我这么好，到底是图什么？” 张庭看着头上的灯：“这灯真亮。” 许源也抬头：“这灯就没开！” 张庭：“......” 许源叹气：“问你你也不说，总不能是把我当女婿看了吧？” 张庭：“也不是不行。” 许源：“？？？” 张庭笑了笑，打量起许源来，五官端正，身材修长，更别提他身后的背景，如果真的能成...... 好事啊！ 想着想着，他右手掏出手机，左手拉住许源的手：“来来来，我把我女儿联系方式给伱。” “大可不必！” 许源看着张庭的五短身材，又看着他满脸横肉的脸，推手后撤。 ... “还在想这个广告怎么做啊？” 忙活了一天的许源回到工位，看向电脑前有些发愁的舒宁宁，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别做了，不用做了。” “甲方采用了？” “刚刚都在做动画了。” “真的？” “嗯嗯。” 许源点头，把刚刚从零食区拿来的瓜子放到舒宁宁面前，又埋下头：“反正没活干，继续看你的经典广告案例吧，我想听点播音腔的。” 舒宁宁指了指桌面：“那这瓜子......” 许源依旧埋头：“给你磕的。” 舒宁宁一怔：“嗯？” 许源头都不抬，伸出手摆了两下：“别说话，看广告的时候开外放，声音不要太大，一边看一边嗑瓜子，我找找感觉。” “找什么感觉？” 舒宁宁照做，然后才转头，发现身边的许源已经睡着了。 舒宁宁：“......” 你让我做这些事，其实就是为了找上课睡觉的感觉？ 过了好几分钟，确认许源真正睡着，舒宁宁拿出了手机，找到备忘录上对许源的评价，又编辑出新的一行文字。 「有想法有拼劲有担当。」 然后，瞅了瞅色胆包天那四个大字，又看看旁边的许源，默默把椅子搬远。 「但上班睡觉。」她又写。 临近下班的时候，张庭走到营销策划部，清了清嗓子，又喝了口水杯里的枸杞水，确认所有人都注意到自己之后，才缓缓开口说道：“脑翡翠的单子不用做了。” 好消息一出，所有人都高兴起来。 “甲方退单了？” “太爽了！终于不用瞎逼写了。” “妈妈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头发掉光光咯。” “张总，是被退单还是我们公司的人搞定了啊，如果是搞定，谁啊？” “我们部门居然有那么牛哔的存在？昨天宣布的重做，今天搞定？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 看着众人议论纷纷，张庭瞥了一眼许源的办公室，只看到舒宁宁的身影，心想这样正好。 “不该问的别问。” 张庭又咳了一声：“脑翡翠单子已经过去了，现在我们来讲讲其他的事，长话短说......” 部门里一阵无声的哀鸣。 说是长话短说，可员工们早就摸清领导讲话的套路——用不同的方式，表达相同的几個意思。 不明讲，让你慢慢体会。 体会错了，背锅，体会对了，找不到人背锅，还得是你背锅。 部门里，张庭开始他的长话短说：“首先...其次...话说回头...然后呢...咳咳，刚刚还有一点忘记补充......” 舒宁宁是皱着眉头听的，她算是听懂了。 就一个意思——策划效果不好很常见，张庭可以根据情况体谅。 联想起那份广告策划，答案呼之欲出： 给许源铺后路。 张庭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 办公室里，许源伸了个懒腰。 睡得很舒服。 真有上课时，老师在讲台上讲课，周边同学在嗑瓜子，他在睡觉的感觉。 而且...... 舒宁宁是真体贴啊，磕了也不吃，把瓜子仁都放到一边了。 许源拿起，吃了几颗，美滋滋。 办公室的门开着，舒宁宁在门边站着，能听到张庭的声音，估计又在开会。 许源竖起耳朵。 “其实呢，只要你初心是好的，做了一份很有想法的策划案，甲方同意了，最后效果很差也没事，原则上，公司还是会鼓励的......” 许源：“？？？” 鼓励个der啊！ 这不是要我老命呢嘛？ 你这老小子真不老实，趁我睡觉搞偷袭？ 第十四章 张庭的察觉，许源这家伙原来是祸害！ “我觉得不行！” 许源的声音覆盖整个部门，打断了张庭的滔滔不绝，所有人的目光都注意到这个年轻经理的身上。 张庭的嘴巴张着，却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他眼睛转了两下，脑袋被震得发懵。 这家伙是在干嘛？你都看出来我是在保你了，可你现在打断，为什么？所以你是真不想上班，之所以留下业务，难不成是想...... 不好！ 危！ “今天的话就讲到这里，散会！”张庭大手一挥。 许源竭力反对：“我觉得真不行！” “我现在也觉得不行！”张庭此刻急得如热锅蚁。 许源继续：“所以该罚还得罚，该裁还得裁！” 张庭脸都青了，没心思哄着：“你现在说什么都对！” 他转身离开了部门，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机要跟老总汇报，原本还以为许源这家伙是个不错的好孩子，但现在这么一看...... 简直是他娘的祸害啊！ 什么和上面沟通的桥梁，许源能不能保得下来，张庭现在根本没心思去管，他只担心自己身下的椅子还能不能继续坐！ 公司好不容易接到一个可以扩大影响力的业务，如果成了行业内的笑话，还是许源造成的...... 那他张庭可以收拾铺盖回家了。 电话拨通了，是总经理醉醺醺的声音：“老张啊，我和谭经理刚跟客户喝完酒，先睡觉了，有事睡醒再说。” 张庭：“......” 他刚想说些什么，电话却被挂断了。 这样肯定不行，张庭手指颤抖着翻找甲方的联系方式，电话再次拨通。 是裴老板的爽朗笑声：“张总，你怎么知道广告过审了？” 张庭的声音也跟着颤抖：“不是只有初版吗......怎么就过审了呢？” “嗨！”裴老板笑笑：“做保健品那么多年，广告花了那么多钱，谁还没有个关系啊？” 张庭的声音带着哭腔：“裴老板，这事能不能缓缓？” 裴老板不笑了：“缓缓？缓什么？定金交了，合同签了，三天后，十個地方电视台，直接播放！” 张庭一愣：“......十个？” 裴老板又说：“公司账面上钱多，许经理之前说要加大广告力度，我琢磨着反正都要加大，索性把预算翻了又翻。” 张庭颤抖着说：“那广告......” “别的不说了，那广告我很看好！”裴老板斩钉截铁道：“我的眼睛就是尺！” 张庭两眼一黑。 他的眼睛也是尺啊。 问题是，什么尺子，能测量出许源这个妖魔鬼怪啊？ 张庭缓了好久：“裴......” 嘟——嘟—— 电话又挂断了。 张庭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感觉快塌了。 ... 与此同时。 营销策划部。 【整顿职场：打断领导无意义说话，积分+100】 【整顿职场：反对领导不合理看法，积分+100】 “呼。” 许源闭上双眼。 不需要担心广告了。 裴老板神速，已经给他发来了签订合同的好消息。 而现在，反正都要被裁，干脆再弄个大的，先让职场为之起舞！ 念头至此，他睁开眼，看向所有脸色茫然的同事。 许源大声开口：“刚才张总的话，你们觉得对不对？” 下面传来软绵绵的声音：“对......” 许源眼睛一瞪：“对个屁！” 众人：“？？？” 张总帮谁说话，大家心里跟明镜似的，你是没想明白，还是真的不想被罩？ 许源一拍桌子：“耿俊杰，你觉得张总说得对吗？” 耿俊杰犹豫片刻：“对......” 许源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赵涵，你呢？” 赵涵看着张庭消失的角落：“对......吧......” “对个屁！” 许源一拍桌子：“我之前说过的话你们都忘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领导犯错难道就不能罚了？如果我犯错了，然后我不被裁，甚至职位都没变，你们到时候怎么成领导？” 耿俊杰腰板挺得笔直：“我可以等许经理升上去了再当。” 许源皱眉：“......伱没救了。” 说着，他又看向舒宁宁：“你怎么看？” 舒宁宁想了想：“说得不是很对。” 许源欣慰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舒宁宁又道：“不处罚是不可能的，初心没问题，敢创新，就算失误一两次，也是可以原谅的，罪不至被裁。” 许源再次皱眉：“......你也没救了。” 他又看向另一处：“赵涵，你说。” 赵涵耸耸肩，无所谓道：“公司条例都写着，老老实实被裁得了，能者上，弱者下。” 许源满意至极：“就是这样，到时候如果我遇到这种问题，我希望大家踊跃写出建议辞退信。” 众人：“？？？” “好了。”许源看了一眼表：“时间到了，下班。” 众人坐回原位。 “都愣着干嘛？”许源瞪起眼睛，“下班啊。” 没人敢动。 办公室里一片死寂，装模作样的键盘声此起彼伏，过了好一会才有人开口。 “许经理，你先下班吧，我手上活还没做完。” 许源：“......是吗？当我不看业务？我们部门现在手上没单子。” 那人：“那我再学习学习。” 许源走上前：“我看看你昨天学的斗地主学得怎么样了。” 那人：“......” 许源笑笑：“昨天我走的时候还看见你斗地主呢。” “噗嗤。” 办公室里有笑声响起。 “笑什么笑？”许源大声问：“没业务加什么班？做样子，我理解，现在不用做，下班吧。” 还是沉默。 还是没人动。 看着这帮比自己年纪大不少的同事，许源稍稍有些沉默。 自家老爹还在单位上班的时候也差不多这年纪，可那会每天都能一家人开开心心吃晚饭，这些同事却不一样，加完班，通完勤，到家的时候估计孩子都要睡着了。 明明无意义的加班，却还要做表面样子。 “啪——” 许源按掉了部门里的所有灯。 黑暗中，许源的声音再次响起：“走了，下班，今天不给加班，公司你家开的啊，电费不要钱？” “不加班......扣钱。”有人说。 许源骂骂咧咧地说：“不加班还扣钱？还有没有他娘的王法了？他们敢扣，让他们来找我，要是找我也没用，真扣了，老子给你们补上。” “排队站好，听我口令，一二一！”许源大手一挥：“全体都有，下班！” 【整顿职场：杜绝无意义加班现象，积分+1000】 许源不说话，竖起中指。 第十五章 能做出这么难看的广告，也是本事 张庭抽完了三支烟。 看了眼手机，已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如今只能找到许源这个罪魁祸首，求求他收手。 念头至此，张庭直奔营销策划部。 空无一人。 他连忙跑到前台问：“营销策划部的那些人呢？不加班了？” 前台员工一愣：“许经理说他们手上没单子，不用加班。” 张庭脸色沉了下来：“原话。” 员工唬起小脸：“加个屁的班！” 张庭：“......扣他们工资！” 员工顿了顿：“许经理说过了，要扣扣他的，有事找他去。” “对！” 张庭一拍脑袋，又摸出手机，嘴上还嘀咕着：“要找许源。” 他找到许源电话，拨打。 响了两声，挂断了。 又打。 接通了。 还没开口呢，就听到了许源的声音：“张总，下班时间到了，我不接电话的，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哈。” 张庭：“？” 电话又挂断了。 还想再打，许源的电话打了过来。 张庭缓了口气，心想这小子还算个人。 “对了张总，我刚才跟裴老板联系过了，公司制作部的效率太差，所以过两天我要出去，和他们把整个广告做完，请三天假。” “不批！” “谢谢批假，张总你真是个好人。” “我说不......” 嘟—— 嘟—— 张庭原地抓狂：“造孽啊！” 请假三天？ 三天后，那广告都上线了是吧？ 张庭沉默了下去，望着通话记录上的一排名字，总经理喝酒，营销部经理也跟着喝酒，而他还联系过甲方，但对方不听，至于许源...... 纯纯的祸害！ 张庭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决，事已至此，无法挽回，他已经尽力，既然阻止不了，那就当做不知情。 保全自己才是正解。 ... 接下来的两天。 刚入职的许源没来公司。 一向喜欢在员工面前刷存在感的张庭，也莫名沉寂了下去。 枯燥的工作有些无聊，午间休息的时候，营销策划部的员工们忍不住讨论： “有点想许经理了。” “是啊，想让许经理带头准时下班了，我现在还记得老婆孩子那天的高兴表情，你说......如果没有加班，那生活该多好？” “也不知道许经理能不能挺过去。” “不好说，我看张总那天的说法，这广告，悬。” “那广告到底是什么样，甲方都认可了，应该烂不到哪去吧？” 员工们不是傻子。 那天张庭的话看似云里雾里，可有脑子的人都能猜到，是许源完成了单子。 而且，广告应该不是很好。 但到底是什么样子，谁都不清楚。 ... 许源已经回家，还在厨房抗议： “有哪個大学生，一毕业就能当领导的？我！ 有哪个大学生，一毕业就可以完成几千万预算广告单子的？我！ 都这么厉害了，为什么一回到家还要择菜叶？” “择个菜也能那么多话？” 许妈把菜刀砍到砧板上，回头：“你择不择？” 许源蔫了下去：“择。” 不远处，许爸乐呵呵地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按了按电视遥控器：“你做的那条广告，在哪能看呢？什么产品？” “今晚八点开始，地方卫视基本都能看，至于产品......” 许源呵呵一笑：“保密。” 他之所以回家，是想看看观众是怎么评价广告的，出租屋里没有电视，家不远，就在杭城附近的乡镇，干脆回来跟爹妈一起。 保密是关键，万一给他们提前知道了，评价不客观。 因为许源突然回来，加了点菜，等到饭菜上桌的时候，八点已到。 没有食不语的规矩，一家三口一边吃饭，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 许爸忽然想到什么：“如果这次业务做不好，没问题吧？” 许源耸肩：“有就有呗。” 许爸皱眉：“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万一被裁呢？” 许源昂首：“被裁了我就去买彩票，刚入职就被裁，这彩票肯定中！” 许爸：“......” 彩票店小老板许妈给他夹了块肉：“你直接给我钱吧，反正都中不了。” 许源：“......行。” 老妈开了家彩票店，老爸辞职下海后弄了家药店，在杭城周边的小镇，生活还算滋润。 许爸突然说：“广告来了！” 许源也激动起来：“我要听真正评价哈，等下每个广告你们都要点评，好还是差，直接说就完事了，真实感受！” 话音刚落。 舒宁宁画的老头老太太在屏幕上跳起舞来，穿的是中山装和旗袍，唱的是裴老板专属难听小调。 “过年过节不收礼啊，收礼只收脑翡翠”的声音响起。 许源问：“这个怎么样？” 许妈皱眉：“一般。” 许爸的眉头皱得更深：“还行......吧。” 许源：“？” 和想象中的回答完全不同，许源心凉了一些，又指着接下来的广告问：“这个？” 许妈：“我觉得可以。” 许爸：“我觉得不行，不如第一个。” 许源：“？？？” 他不服了，又指：“这个？” ... 接下来的一分多钟，每当电视里出现一个新的广告，许源就开口询问。 但答案有些耐人寻味。 除了第一个，许妈都表示不错。 而许爸，来来去去就是那句“不如第一个”。 等到最后，脑翡翠广告再现，许源又指：“这个。” 许妈的脸都皱完了，嘟嘟囔囔的：“这不就是第一个么？一点创意也没有，唱的歌也不好听，就两个老头老太太跳舞，然后没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一个时间段放两次？听起来都烦。” 许源心中狂喜，又看向老爸：“爸？” 许爸叹气：“你继续加油吧。” “......” 许源想了想，一惊：“你猜到了？” “废话。” 许爸扶着额头：“你爸我平时都看电视，广告这东西，不会经常换，扫一眼就知道是哪个了。” 许妈还蒙在鼓里呢：“哪个啊？” 许爸：“你骂的那个。” 许妈：“......” 许爸：“还骂了两遍。” 许妈：“？” 当妈的转过身，摸了摸许源的头，又说：“没事了，刚毕业就能做电视广告，已经比其他人厉害很多了......如果真被辞了，回家，妈还能养你。” 许源顿了顿，再次看向许爸：“那脑翡翠广告，真的不好看？” 许爸眼帘低垂：“......想听实话？” 许源点头如捣蒜。 许爸淡淡道：“看一遍就能让人觉得难看的广告，你能做出来，也算是种本事。” 许妈伸手就要拦。 许源：“成了！小爷我成了！” 许妈：“......” 许爸：“......” 过了好一会，为了不让爹妈担心，许源开始胡扯：“这次的广告，主要就是加深印象，所以才做成这样的？” 许妈：“真的。” “那当然！” 许源叉腰，可把自己牛哔坏了。 第十六章 虽然广告烂，但是东西好卖啊 脑翡翠广告播出了！ 隔天一早，营销策划部热闹起来。 “什么傻哔甲方，折磨我那么久，早告诉我他喜欢这一套啊！” “知道喜欢也做不出来啊，那广告词，唱歌的调子，还有卡通画面，哪哪都奇怪！” “那些简短文案的电视广告，哪个不是几秒钟高大上视频，然后说出广告词，可这个广告完全不走寻常路！” “广告够烂是真的，看不懂效果到底好不好，也是真的。” 讨论不出结果，最后有人看向赵涵。 “赵姐，你业务能力强，说说呗？” “我也看不出。” 赵涵揉了揉太阳穴：“许经理应该是在赌，外行人觉得这广告又烂又烦又多，可我们都知道，这广告把脑翡翠和送礼捆绑了，但效果怎样，只能等甲方反馈了。” “......” 过了好一会，许源掐点踏进办公室，挥手：“大家早上好！” “许经理好。” 赵涵先打上招呼，又说：“许经理，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你能是经理了。” 许源嘴角一抽，总不能是这广告好吧？ 只听赵涵再次开口：“这广告......” 许源眨眨眼：“你尽管说。” 赵涵顿了顿，始终找不到形容词：“很大胆！” “谢谢哈。” 许源打了个哈哈，走进办公室。 说得犹犹豫豫就对了，说他胆子大就对了！ 许源回到工位，打开网页，在搜索栏输入关键词「脑翡翠广告」。 前几个都是广告视频，接下来才是评价。 各大论坛都有，微博上的评论最多。 「脑翡翠广告，恶俗！前后矛盾！垃圾中的垃圾！」 「谁唱的脑翡翠广告词？能不能给我站出来！本来听着就烦，现在我孙子还整天在耳边念叨：“过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翡翠”，他才三岁啊！这天杀的广告！」 「我儿子看动画片看得好好的，这广告一出来，他直接把电视给砸了，我真是服了脑翡翠了，为什么会想着做一个这样的广告？」 「家人们谁懂啊，追剧呢，剧情不记得，脑翡翠广告词记得清清楚楚，听到就生理不适了。」 「......」 许源看得拍手掌。 不仅如此，他一边看，一边把这些言论截图发给张庭。 还配上文字：「张总，咱们的广告，成了！」 还不够，许源继续发： 「嘻嘻。」 可以想象到张庭气急败坏的样子，就是对方没回复。 有些无聊。 ... 接下来，许源能做的只有等待。 7月22号，广告播出一周。 许源打电话询问裴老板，得知销量并没有增长，他宽慰他广告效果还没体现，还没到过节的送礼高峰期，加大生产。 7月29号，广告播出两周。 张庭没动静，裴老板也没动静。 许源闲着无聊，在各大平台开展最烂广告投票，并花掉五千大洋买热度。 二十五号发来的半個月工资，他花掉了一半。 但是还好，看着以横扫之势夺冠的脑翡翠广告，许源心中那叫一个美。 8月5号，广告播出三周。 得知老爹进了五十件脑翡翠支持工作，许源感叹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裴老板在早上打来电话，说出困惑并质疑广告效果，许源表示需要到现场看看，看完了明天找他。 说白了就是催他快上压力。 许源等这一天等了太久。 ... “我依旧觉得广告没问题。” “大多数超市给脑翡翠的位置都在角落，我们特地去找，都很难找到，那消费者怎么会找得到？” “你们看看另外几家，脑翡翠摆放位置稍微好点的超市，还是有不少消费者停步并购买的。” 实地走访好几家销售点，裴老板认真说道：“广告的效果应该是有的，走吧，我们去溪镇看看，听说那里有一家药店进了很多货？” 詹总在一旁点头：“上周进了五十件。” 裴老板点头：“开车。” 溪镇离杭城不远，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他们在药店不远处停下。 詹总问：“老板，小药店而已，我们直接去问销售情况？” 裴老板盯着药店:“等等，有人在店门口站着。” 詹总：“......” 他早就看到了那一帮人，学生模样，脸上稚气未脱，怎么看都不像是消费群体。 不过有意思的是，这家药店居然把脑翡翠摆在最显眼的地方，隔着街都能看得见。 裴老板突然说：“走上去听听。” ... “我们这么多人，就拿些水果和牛奶看老师，好像有点不合适。” “多买几盒脑翡翠得了，反正也不知道买什么。” “是啊是啊，这东西虽然广告烂，但说得明明白白的，送礼就送这个。” 一旁的裴老板和詹总抽抽嘴角。 没有上前打扰，两人特地走远了几步，站在屋檐下抽烟。 詹总摇摇头，感叹着：“我没想到还能这么卖。” “现在的问题可以确认了。”裴老板沉声道：“就是摆放位置。” 詹总忍不住嘀咕：“万一只是特例......” “没有特例。” 裴老板摇摇头：“杭城那里就说明过，这里只不过是印证而已。” 詹总点头。 裴老板指着从药店出来的学生：“十来个学生拜访老师，就买了五盒脑翡翠，要知道，他们的消费能力本就不如成年人，到时候中秋一近，成年人回家过节，你想想是什么场景？” 詹总想了想：“送烟送酒之外，估计会首选脑翡翠。” “前提是解决摆放问题！” 裴老板沉声：“去问问销售情况。”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药店。 詹总懂事地递上香烟，闲聊两句，老板跟着他们一起走到门口。 “老哥，我也不瞒你。”詹总开门见山：“我们是脑翡翠公司的，就想问问你产品的销售情况。” 老板愣了一下，腰杆突然挺得笔直：“好卖！” 裴老板笑笑：“老板你上周进的货，现在卖了多少了？” 老板指了指货柜：“就剩这了。” “八件？” “就剩八件？” “昂。”老板从未如此神气：“我之前也没想到这么好卖来着，说起来人就是贱，你说那么烂的广告，怎么能一帮人想着买呢？” 裴老板皱眉：“我觉得......那广告还挺好的啊。” 旁边突然有路人发出惊呼：“快看，脑翡翠！你不是说这广告挺烦吗？” 裴老板：“......” 詹总：“......” 老板走进药店吆喝：“买脑翡翠送礼了啊，中秋快到了，买瓶好酒几千块，买烟伤身体，脑翡翠329一盒，不贵，还有面子。” 路人嘀咕了好一会，虽说避开了老板，但裴老板和詹总听得清清楚楚。 “买不买？” “要不买了吧，反正送礼也不知道送什么。” “那就买，广告烂点就烂点，起码很有知名度。” “......” “老板，拿盒脑翡翠。”路人最后说。 “好嘞。” 老板提着一盒脑翡翠出来，三百大洋到手。 等两人走远，老板得意道：“你看吧，是不是贱？” 裴老板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老哥会卖。”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好卖的。” 老板摇摇头，开始装哔：“刚开始就想支持支持我儿子工作，谁知道一下子就卖完了，我儿子还是有本事。” 裴老板一愣：“？？？” 骂人呢？ 只见老板拍拍胸口，竖起大拇指：“那广告，我儿子做的，虽然烂了点，但起码东西卖出去了啊。” “老哥姓许？” 许爸也一愣：“是啊。” 裴老板紧紧握住许爸的手：“原来是一家人啊，许经理可帮了我们公司大忙。” 詹总在旁边解释：“这位是我们公司老板，我们都和许经理见过。” “这样，老哥，以后你进货，我们都按成本价给伱！” 裴老板激动地说：“还不够，先给老哥送上一百件脑翡翠，不要钱，白送！” 许爸：“！” 什么父凭子贵？ 他当场给许源转了五十，没有原因，说原因影响尊严。 第十七章 广告效果那么好，我许经理仍能稳如泰山！ 第二天。 上班时间。 许源推开副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张庭一看这家伙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屁。 “张总，早啊。”许源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捣鼓起手机：“您看过我的广告了吗，感觉怎么样？” 张庭摇头：“没看过。” “啊？” 许源故意瞪大眼睛：“身为公司副总，这么大的单子，你居然不关心一下？” 张庭顿了顿：“......广告播出之后我才知道的。” “哦哦。”许源疯狂点头：“那我再给你看一下。” 张庭皱眉：“......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许源一脸正经：“身为副总，怎么能没看过我们公司的广告呢？” 张庭：“......” 许源又问：“难道你不把公司放心上吗？” 张庭:“......” 许源追问：“还是说......张总根本就无心业务？” 张庭双手捂脸：“别说了，别说了，你快放吧。” 许源拿出手机，找到脑翡翠广告并点击播放：“这就对了嘛！” 手机：“过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翡翠......” 张庭：“......造孽啊！” 他躲了大半个月，可今天实在躲不了了，裴老板今天要来，而且那通知时的语气...... 隔着屏幕都感觉到对方的激动。 为什么激动？ 还不是因为广告烂！ 一遍广告结束，许源笑眯眯地问：“这广告怎么样？” “很烂！”张庭说得义正词严：“如果在播出之前看过这广告，我肯定会把它毙了！” 许源：“你真没看过？” 张庭：“没有！” “放心啦。”许源不以为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果这次出大问题，我会全部承担下来，不会让你们因此被罚。” 张庭缓了口气。 许源又笑笑：“只要你承认看过。” “......” 张庭面无表情：“我看过，而且它绝对是我见过最具创造性的广告。” 【整顿职场：让领导说出真话，积分+100】 许源眼睛一亮：“张总，咱俩谁跟谁啊，说真话吧，不用装了，这责任我肯定担。” 张庭没好气地说：“这广告，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烂的一个！” 【整顿职场：让领导说出真话，积分+100】 许源点头：“这就对了。” 准备完成被辞任务。 许源现在要做的，就是使劲增加系统积分。 只是很可惜，自从他进入公司，至今还没见到公司老总和部门经理一面，同事们都说他们跑到外地找单子了。 不然还能薅上更多。 任务一的每月结算倒计时，就在今天下班，虽然还不知道系统的奖励到底是什么，但有总比没有好。 当然，被辞的那十亿才是关键。 许源不会忘记。 收回思绪，许源看向张庭：“裴老板什么时候来，我已经等不及他带来好消息了。” “......” 张庭扶额且叹气：“所以你当时留下业务的时候，是不是就想到了这天？” “是。” “你不知道广告烂？” “知道啊。” “那你还做？” “我不知道居然能那么烂。”许源标准微笑。 张庭：“......我真傻，真的。” “你不傻。”许源拍了拍张庭的肩：“而是我太强。” 张庭：“......” 而就在这时—— 裴老板的爽朗笑声传来：“张总，伱们在说什么呢？” 许源和张庭同时站起，只不过两人的神情各异，许源笑眯眯，而张庭如临大敌。 转瞬间，张庭的脸上堆满笑容，谄媚道：“裴总啊，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们公司做的不好，这广告......” 裴老板挥手打断：“故意的，我懂。” 张庭愣了愣，看向许源。 许源心领神会，拍拍胸口：“裴老板，如果不满意我们的广告，您直说就行了，我已经做好了负责任的准备。” “是啊。” 张庭跟着开口：“说到底就是我们公司的错，现在换广告还来得及，如果裴老板愿意的话，我们可以退定金，并且免费更换，再对相关人员进行辞退处理。” “你们在说什么啊？” 裴老板的脸上带着疑惑，从包里拿出现金，一沓又一沓地放到办公桌：“我今天是来付尾款的啊。” 许源：“啊？” 张庭：“昂？” “哦哦哦，差点忘记了。” 说着，裴老板又从包里拿出几沓现金：“还有我们公司对许经理个人的感谢。” 许源：“！！！” 他伸出了手，对准裴老板的额头。 裴老板：“......” 许源：“......” 裴老板：“......” 许源眼神迷茫：“没发烧啊。” 张庭也伸出手，看向许源，眼神疑惑：“是啊，不烫啊。” 裴老板：“诶呀，前几天是着了点凉，但是今天都好了，哈哈，这么关心客户的公司，现在还真是少见了。” 张庭：“......” 许源：“......”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裴老板做了个手势，跑一旁接电话了。 办公桌旁，两人对视。 都想从对方脸上找到答案，很显然—— 没有答案。 只听裴老板在用电话指挥下属：“缺货就补上啊，那么简单的事还用我教你？现在哪哪都缺货，哪里缺货补哪里就得了！” 许源：“？？？” 他前两天还跑到线下实地查看过，别说买了，找都找不到的脑翡翠，怎么开始缺货了？ 平行世界？ 裴老板挂掉电话，跟两人解释：“本来今天可以早点到的，但手下员工不够，临时当了下送货员。” 张庭愣了：“脑翡翠很好卖？” “是啊。”裴老板点头说道：“说起来，还是要感谢许经理的提醒。” 许源愣住了。 这特么有我什么事？ “就昨天，许经理打电话让我到现场看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裴老板捂了捂胸口，一脸后怕：“如果不是许经理，我可能现在都没发现脑翡翠在各大销售点的摆放位置那么差。 然后我当天直接下令，把脑翡翠放在明显位置，这不，一個晚上的时间，好几个销售点的货都卖完了！” 许源有些心绞痛。 张庭试小心翼翼地问：“广告不是被......” “广告被骂不是事！” 裴老板用力拍打许源的肩膀：“虎父无犬子！多亏了许经理父亲。” 一旁的张庭有些好奇：“许经理的爸爸？” 裴老板想了想：“嗯，那老哥还亲自给我演示了一下怎么卖脑翡翠。” 许源心梗了。 一旁的张庭若有所思了。 许源亲爹都出手了，还需要担心什么？ 所以...... 张庭语气激动：“这广告......成了？” 裴老板昂首：“那当然！” 张庭看向一旁的许源：“许经理，你怎么没点表示啊？” 许源：“......你憋说话！” “啪啪啪！” 裴老板鼓起掌来：“不愧是许经理，广告效果那么好，却一点都不激动，稳如泰山！” 许源双眼一黑：“......” 第十八章 学学，学学我们许经理的谦虚！ 许源脑袋很懵。 什么叫他的提醒？ 他先前让裴老板看现场，只不过想让对方发现广告完全没用的真相，然后跑来公司给他上压力，让被辞这事儿顺理成章。 可现在是什么鬼啊？ 你换了个产品摆放位置，一晚上卖了很多货就算了。 为什么还有我爸的参与？ 而且这广告这么烂，到底是怎么把东西卖出去的？ 问题出在哪？ 只听一旁的张庭突然问：“裴老板，我还是有点不太清楚，这广告明明那么烂，为什么销量涨得那么快？” “我之前也思考过这个问题。” 裴老板笑笑：“后来我想明白了，这广告看似简单，实则重点在于加深观众印象，也就是说，广告做得越烂，观众们就越能记得我们的产品。 而且，许经理使用的那句广告词，把脑翡翠和送礼这个行为深度捆绑，就算大家不喜欢这个广告，可当他们想要送礼，却不知道送什么的时候，会下意识地选择脑翡翠。 广告烂没关系，能把产品卖得好，那就是好广告！” “原来如此。” 张庭恍然大悟。 他看向许源，又想起刚才的谈话来，听那意思，好像还真是故意把广告做烂的。 裴老板摸摸脑袋：“这些都是许经理在策划案里说过的，但当时我也没想到会是关键。” 许源都快哭了：“......别说了......” 张庭举杯：“来来来，裴老板，以茶代酒喝一杯！” “这杯，我们要敬许经理！” “对，对，对！” “看看许经理，不动如山，看来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我们还是不够沉稳。” “敬许经理！” 许源：“......” “等等！”许源突然打断：“裴老板，现在才过去一天，一天的销售量并不能表现出广告效果，万一只是脑翡翠产品过硬呢？” 张庭也看向裴老板。 他还真担心这个问题。 只听裴老板开口解释：“我问过消费者了，所有消费者都表示，是因为广告而选择购买脑翡翠的，无一例外！” 许源：“......” 裴老板拿出手机：“而且，根据我们公司的预估，如果保持昨晚的势头，到今年年底，脑翡翠的产品销量可以轻松突破五百万盒，甚至有冲击千万盒的可能性。” 张庭一惊：“那么厉害吗？” “是啊。”裴老板笑笑：“而且，脑翡翠是新产品，根本没有质量过硬和口碑这一回事！” 张庭激动得颤抖：“全是广告宣传得好？” “对！”裴老板激动地拍打大腿：“这都是许经理的功劳，张总，你们公司有这样一個人才，可一定要好好重视啊。” 张庭举起茶杯：“当时面试的时候，我一眼就觉得许经理是个人才。” 许源：“......” “哦？”裴老板侧头：“许经理是张总挑选出来的？” “那是！”张庭昂首：“我的眼睛就是尺！” 裴老板跟着举起茶杯：“......我们的眼睛都是尺！” 许源插嘴：“我怎么看不出呢？” 裴老板和张庭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谦虚！” 许源：“......” 他现在有点心肌梗塞。 什么人才，什么尽在掌控，什么广告效益好...... 原本，他还想着借此机会被辞，现在看，哪是什么被辞啊...... 这特么完全是背刺啊！ “不装了，我摊牌了！” 想了想，许源站起身来：“其实这份广告案不是我做的，广告词是脑翡翠本来就有的，广告创意是舒宁宁给的，策划案上的一切都是舒宁宁做的，而我只不过是占了个名字而已。” 裴老板根本不信：“你看看，还是谦虚。” 许源：“......” “我懂，我懂。”张庭疯狂挑眉：“舒宁宁是许经理的助理，很漂亮。” 裴老板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许源：“......” 张庭敷衍：“好好好，舒宁宁也有功劳。” 许源重复：“不是她也有功劳，而是功劳全是她的。” 裴老板竖起大拇指：“情深意重！” 张庭也跟上：“君子好逑！” 裴老板：“郎才女貌！” 张庭：“才子佳人！” 许源：“......” 我敲尼玛！ 话听不进，满嘴成语，你俩搁这秀词汇量呢？ ... 半小时后。 因为销售情况太好，裴老板被电话叫走。 房间里，再次回荡起“过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翡翠”的魔性小调。 但这一次，用手机循环播放广告的人，变成了张庭。 张庭笑眯眯：“小许啊，你也真是的，对我也保密，难道你觉得我张庭不能同甘共苦？” 许源：“......” 张庭顿了顿：“原来故意把广告做烂，是为了让观众记住，你早说啊。” 许源：“......” 张庭笑得合不拢嘴：“要不是裴老板今天过来，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呢。” 许源难受极了：“张总，您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别来恶心我。” 张庭：“......” 办公室里，沉默了两分钟。 张庭又看完一遍脑翡翠广告，轻咳两声：“小许，你看我平时对你也不错，要什么给什么，你现在这个脑翡翠广告做得那么好，能不能跟人说一句......这广告有我的参与？” 许源想都没想：“那必须的！” “真的？” “真的。”许源点头如捣蒜：“这次的功劳，我一点都不要。” 张庭顿了顿：“算了，我毕竟也没帮上忙......” 许源急了：“别算了啊，张总，这广告，您可是全程参与的啊！您想想，裴老板和詹总来公司的时候，您是不是在？制作广告的时候，您是不是力排众议，让广告播出？后面广告被骂，您是不是全方面表示支持？” “？” 张庭摸摸下巴：“好像还真是。” “那当然！”许源拍拍胸口：“这份广告，完全就是你和舒宁宁的功劳，我许源屁都没干一个。” 张庭：“......别这样，你这样我害怕......” 许源快哭了：“伱这样我更害怕！” 张庭：“......” 许源委屈道：“我真不想要这功劳......” 张庭一愣：“为什么？” 许源眼珠子转啊转的，开始狡辩：“您对我那么好，我肯定要有点表示对吧？” “嗯......我暂信，那你自己呢？” 说完，张庭突然看向办公室门口：“咳！咳！” 许源根本不搭理张庭的咳嗽，不沾功劳才是当务之急。 他咬咬牙：“这次的广告，本来就全是舒宁宁的功劳，我屁事都没干，只不过是跟甲方做了几天的广告画面而已，所以如果上面有表示，您和舒宁宁出面就行。” 张庭欣慰地点了点头。 许源拍拍手掌：“千万别觉得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哪怕真有，您都算在舒宁宁头上，就当是我想泡她，成不？” 张庭脸色一变：“咳！咳！” 许源看向他：“行不行，张总，您说话啊，别咳嗽了。” 张庭冲门口昂首：“咳咳！” 许源：“咳嗽是几个意思啊？” 张庭看向门口：“咳咳！咳咳咳！” 许源：“......” 他转头，顺着张庭示意的方向看去，发现是舒宁宁。 许源：“......咳咳！” 许源：“......咳！办公室空气......咳！有点差......咳咳！” 第十九章 来来来，我们来聊一下我想泡你的事 “果然是空气问题。” 许源拍拍屁股走到门外：“张总，我先走了啊，你这破办公室呆不下去。” “......” 平复好心情，张庭看向门口：“舒宁宁，刚才你也听到了，本来想找你谈话的，现在好像......不需要了。” 舒宁宁面无表情：“好，那我也回工位了。” 张庭摆手：“好勒，你们年轻人好好沟通，促进促进感情。” 许源：“？” 你是不是懂事得有些过分？ 我口花花而已，瞎讲了一句要泡舒宁宁，结果你立马帮忙创造机会？ 问题是我需要这机会吗？ 不知道我社死？ 最终。 许源和舒宁宁并肩，两人在公司的走廊上行走，好长的一段路都没说话，气氛沉默得有些尴尬。 越遮掩就越像事实。 先把话说开。 许源顿了顿：“那什么......我刚才在办公室瞎说的，主要是担心张总不相信。” 舒宁宁：“我知道。” 许源补充：“所以我嘴上说着想泡你，但实际上不是。” 舒宁宁无所谓：“能看出来。” 许源缓了口气：“那就好。” “但我有一件事搞不太懂。” 舒宁宁侧头：“所以你不要功劳，还把它让给我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许源面无表情：“深藏功与名。” 才怪！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他完成了个大单子，不仅广告效果爆炸，还让公司名气更上一层楼，到时候还怎么被裁员？ 舒宁宁眯起眼睛：“这不是真话。” 许源狡辩：“这策划案，你也出了很大力。” 舒宁宁摇头：“这也不是真话。” 许源：“......” 正想着怎么狡辩呢，就听舒宁宁开口道：“你不想说没关系，这事对我来说是好事，我承了你的情，于情于理，都应该跟你说声谢谢。” “小事......” 许源轻松不少。 这姑娘没有想象中的傻，甚至可以说是聪明，顺着这个前提往回想，似乎当时做策划案的时候...... 嗯？ 她当时就想到了一切？ “嘶——” 许源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开口道：“原来伱早就看出这广告能成？” 舒宁宁否认：“看不出。” 许源一愣：“看不出？” 舒宁宁歪着头：“广告这么做的原因和目的，不都是许经理你给我讲解的吗？” 许源：“......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 舒宁宁眯起眼睛：“广告没达到许经理想要的效果？” 许源：“......差不多。” “所以许经理觉得其实广告效果还可以更好？” “......”许源快哭了：“别说广告了。” “怪不得张总夸许经理谦虚。”舒宁宁微笑：“原来如此。” 没完了是吧！ 许源冷笑：“来来来，我们还是来聊聊我想泡你的事。” 舒宁宁：“......” 小姑娘当场闭嘴，后撤两步。 ... 与此同时。 营销策划部。 刚有人看到了裴老板的身影，这会儿大家都在讨论： “甲方老板来了又走，而且走得急。” “正常，我前两天去超市，发现脑翡翠根本没人买。” “广告效果不行，还被网友评为最烂广告，许经理可能要危险了。” “誒......其实我还是挺喜欢许经理的。” “不让加班的领导，谁不喜欢？” “誒......” 部门里叹气声一片。 而就在这时，耿俊杰找到赵涵：“等下张总应该要来发脾气，我会帮许经理说上几句好话，你呢？” 赵涵愣了愣：“我也帮一下吧，只希望张总心情别太差。” 众人：“？” 两人的说话声音不小，大半个办公室都能够听到。 员工们都愣了一下。 原因很简单—— 部门并不是铁桶一块。 过去，部门有两个小组，身为组长的耿俊杰和赵涵互相看不顺眼，这种情况更是在副经理职位空缺的时候达到顶峰。 随着许源的入职，竞争稍稍放下。 正常来说，他们的矛头应该会转向许源。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耿俊杰，大家是了解的。 因为不用加班，这家伙下班就往洗脚城跑，哪怕技师在他身上怎么舞，这家伙最后都不忘感叹一句“感谢许经理”。 至于赵涵......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不喜欢许经理，之前的那几次发言就是最好证明，但为什么她现在会帮忙说话？ 没人能给出答案。 办公室沉默了好一会，终于有其他的员工开口：“那我......也看看能不能说上两句。” “我也一样！” 紧接着部门又回归平静，许源和舒宁宁回到部门，本来有人想打个招呼的，却发现张庭也到了。 员工们莫名坐正。 总觉得很有风雨欲来的感觉。 许源和舒宁宁没有回到办公室，张庭站在中央，按老规矩拍掌。 “说個事！” 等气氛酝酿完成，张庭缓缓开口：“这次的脑翡翠广告......” 员工们对视一眼。 没有废话，张总居然直接进入正题了。 噌—— 耿俊杰站起来打断：“张总，我记得你之前说过的，公司原则上鼓励勇于尝试的员工。” 张庭：“额......” 赵涵也跟上打断：“是的，张总，你之前还说过，一两次的失败不代表什么。” 张庭：“我......” 员工也打断：“张总，我觉得你之前说的话很对！” 张庭：“我今......” 又有员工站起来：“张总，许经理是个很好的领导，就算脑翡翠......” “......没完了？” 张庭往旁边腾了一米，指着空地：“来来来，你们话多，你们说，我看看有谁不想要这次的奖金。” 没人说话了。 大家默默看向耿俊杰，眼神里尽是嫌弃。 是啊。 张总话都没说几句，你急个毛？ 不会开团你就别开，带着大家送呢？ 现在惹张总不爽了，话没帮许经理说到就算了，惹到张庭，那他们到时候的奖金...... 等等！ 奖金？ 大家把目光从耿俊杰身上收回，转移到张庭身上，看不出任何信息，然后又相互看看对方的脸，同样的看不出答案。 沉默。 部门办公室陷入了沉默。 张庭提了提皮带，颇为嘚瑟：“说啊，怎么不说了？从现在开始，谁打断我说话，我扣谁奖金！” 耿俊杰下意识挠头：“不是......” 张庭打断：“你奖金没了！” 耿俊杰死猪不怕开水烫：“奖金没了就没了，反正也不知道是啥，我就想问问张总，之前说的话还算不算话？就算脑翡翠广告不行，许经理也罪不至裁吧？” 许源：“？” 还罪不至裁？ 你罪该万死啊！ 许源义正词严：“张总，耿俊杰打断领导说话，扣他工资！” “嗯。”张庭点点头，看向耿俊杰：“你工资也没了。” 耿俊杰：“......” 第二十章 想宁宁就想宁宁，你想什么静静？ “还有谁嫌工资多，还有谁不想要奖金的？” 张庭的目光扫过全场。 台下众人一声不吭。 看着气氛重新酝酿，张庭再次开口说道：“先公布一个好消息——甲方对脑翡翠广告表示满意！” “嘶——” 倒吸凉气声响起。 张庭抬了一下眼皮：“没有表示的吗？” “啪啪——” 办公室响起掌声。 张庭眉头一皱：“就这？” “啪啪啪——” 掌声更大了，却还是没有人说话。 耿俊杰成了嘴替，嘟嘟囔囔地说：“说话就扣钱，谁敢开口啊？” “......”张庭大手一挥：“大家尽管说！不扣了！” 耿俊杰眼睛一亮：“那我......” 张庭白眼：“你都没有，怎么扣？” 耿俊杰：“......” 员工们早就憋坏了，直接讨论起来： “啥玩意？” “脑翡翠广告的奖金？” “这么说......耿哥刚才纯粹瞎带节奏？” “我就说嘛，张总刚来的时候心情那么好，怎么可能有问题。” “聊些什么？现在的关键不应该是广告？” 一阵讨论后，大家又齐齐望向张庭，等着对方给出答案：“张总，那广告具体是什么情况？” 懂事！ 张庭心满意足地点头：“脑翡翠销量爆了，根据用户反馈，都是看过广告才会选择购买，具体销售量我跟甲方沟通过，现在没有数据，但他们后续会对销量进行报道宣传，到时候大家可以看看。” 有员工原地起立：“我超？” “那烂广告真爆了？” “我之前还以为被评为最烂广告之后，脑翡翠那边要施压呢，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转折。” “什么烂广告？能把东西卖出去，那就是好广告！” “我就说耿俊杰把话说早了吧！人家许经理本事大了去了，根本就不担心，那天我还在办公室看到他花钱弄了最烂广告投票来着，原来是故意的。” 故意...... 许源快哭了：“我求求大家别说了，快拿奖金吧。” 这话一出，员工们的反应更激烈了： “这奖金，我不能要！” “应该全给许经理！” “对！都是许经理的本事，虽然我喜欢钱，但这事儿我都没掺和！我不配！” “......” “你们当我说话是放屁呢？”张庭笑骂：“之前我就答应过你们，如果脑翡翠广告做得好，整个部门都会发奖金。” “感谢张总！” “感谢许经理！” 许源：“......” 感谢个锤子。 我倒是想拿这些钱，问题张庭这老狗也不给机会啊。 许源看着这帮同事的脸，每个人都给他回以微笑，他明白，人心笼络完了，引起员工反感让上面把他裁掉，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如今只能期待惹毛更上面的人。 又或者......等下一个大单子出现，继续把它做烂。 而现在，要把自己的功劳推卸得一干二净。 念头至此，许源走到张庭身边轻声说：“张总，部门的人瞒不过去，让他们帮忙保密吧。” “了解。” 张庭点头，却突然顿了顿：“我觉得你说话比我管用。” 许源看看部门同事。 还真是。 ... 张庭这老狗也是個人精。 刚刚裴老板拿来的五万现金，此刻全被他当成奖金发给员工，红灿灿的一片，照得这帮人的脸都红了。 也好，拿了钱好办事。 “咳咳！” 许源轻咳两声，开口道：“我现在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许经理，你尽管说。” 许源顿了顿：“这次的脑翡翠广告，谁做的，大家心知肚明就好，如果有除了我们之外的人问，你们就说是舒宁宁做的，当然......我们的张总也帮了很大的忙。” 看着众人有些骚动的样子，许源伸手压了压：“我知道大家想说什么，可是大家想想，我需要这点功劳吗？我需要这点业绩吗？舒宁宁是我的助手，她的业绩，难道就不是我的业绩了？” 耿俊杰原地起跳：“许经理，我知道了！” “你等下的。”许源皱眉：“先等我把话说完！” 他继续开口：“大家的业绩就是我的业绩，而我的业绩，也是大家的业绩，所以......以后这样的情况会很常见，当然，如果哪位同事犯错了，请直接把错误扣到我头上，不用客气，尽管扣黑锅！我专业背锅的！” 耿俊杰一脸狗腿：“没问题！” “好！” 许源点头，又看向耿俊杰：“你刚才知道什么了，展开说说？” 耿俊杰看看许源，又看看其身旁的舒宁宁，犹豫着：“这不太好吧......” 许源皱着眉头：“你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像什么话？” 耿俊杰一怔：“真不好......” 许源皱眉：“说快点的！” 耿俊杰：“......” 许源瞪眼：“说！” 耿俊杰牙一咬：“君子好美，追之有道。” “？” 许源脸一黑：“......” 舒宁宁后撤一步：“......” 耿俊杰还委屈上了：“我就说吧，这不太好。” 许源原地扶额：“......” 这种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越解释就越像，这帮人就越八卦。 他以后可能还要求舒宁宁办事呢，可不能把关系搞僵。 于是许源大手一挥：“散会！” 会是散了。 可众员工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有夸赞许源广告创意的，有打赌许源和舒宁宁什么时候能成的，还有夸赞许源一表人才，万一和舒宁宁成不了，他就介绍家里亲戚的...... 舒宁宁走回办公室，打开备忘录，例行公事般地写下： 「能力很强，欠一个人情。」 ... 另一头。 张庭笑呵呵地把许源拉到一旁：“反正在办公室都表明过心迹，大胆追呗！” 许源：“......” 追个屁。 又不是情窦初开荷尔蒙泛滥的年纪，也没到那种看见一个漂亮姑娘就喜欢，甚至想着结婚生子的程度，最多口花花几句而已。 舒宁宁是很漂亮。 但不是漂亮就要追的。 虽然说如果真成有钱人了，许源的确想找个这样的...... 呸！ 想什么呢？ 许源现在根本没心思考虑这些狗屁爱情故事，他只想被裁。 突然。 许源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张总......” “啊？” “咱们公司不是禁止办公室恋情吗？”许源笑眯眯地开口：“听说如果发现，直接裁员？” 张庭想了想：“还真有。” “那我......” “你是公司的大功臣，谁会裁你？” “我不是啊，舒宁宁的功劳。” “你不是要追舒宁宁？” “......” “放心。” 张庭昂首，且拍拍胸口：“放心，就算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我在公司，伱肯定不会出问题。” “......你就是问题。” “我能有什么问题？” 许源正经道：“作为员工，作为领导，我们要严格执行公司管理条例，不能无视，更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偏袒、照顾！” 【整顿职场：纠正领导违规行为，积分+100】 张庭站得笔直，同样正经道：“没问题，我等下就让人去把公司管理条例给改了。” 许源：“......” 张庭：“你就说吧，还有什么需要改的？” 许源：“......别了，我现在想静静。” 张庭：“宁静宁静，想宁宁就想宁宁，你想什么静静？” 许源：“......艹！” 第二十一章 公司总经理的到来与愤怒！ 接下来的几天。 脑翡翠销量日渐走高，势头喜人。 保健品行业不比当年，脑翡翠却能逆风而上，自然有不少人发现是广告的功劳。 作为创作者，顺意营销策划公司一时间名声大作。 原来用来维持盈利的小单，张庭已经看不上了，而之前那些求爷爷告奶奶才求来的单子...... 还得求。 只不过求的一方变成了甲方。 笑脸盈盈地又送走一批客人，张庭在办公桌上翻出这些天的合同，忍不住地大喊：“老子的眼睛果然是尺！” 嗯，他已经说了很多遍了。 路过副总经理办公室的员工都被吓了一跳，忍不住讨论： “张总咋了？” “每天一次，基本操作。” “嗨，脑翡翠广告爆了，这几天一堆人跑来求合作。” “跟眼睛有什么关系？” “完成单子的是策划部的舒宁宁，张总亲自招进来的人，你说他能不高兴吗？” “......” 路过的舒宁宁走得飞快，悄咪咪地跑到楼下便利店买了听可乐，又到零食区拿了包薯片，最后面无表情地放到许源面前。 许源拿得心安理得，这些天，舒宁宁都是这么做的。 他都习惯了。 撬开可乐，许源问：“又怎么了？” 舒宁宁忍不住叹气：“你这功劳太大了，全公司都知道我名字了，弄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许源耸耸肩。 他边喝边看动漫，还打了个嗝：“美。” 舒宁宁：“......” 这会儿，动漫已经看完最新剧情，没有东西消磨时间的许源随口问：“部门那帮人都知道你在给我拿东西，还传着恋情谣言呢，你就不知道避嫌？” “又没有嫌，避什么？”舒宁宁耸肩：“清清白白。” “问心无愧？” “要不然呢？”舒宁宁指了指许源：“一个男的如果想追女孩，至少不会在对方面前打嗝。” 许源：“......办公室太舒服，忘了。” “我对你没意思，你对我也没意思。”舒宁宁轻声说：“起哄而已，等时间久了，就没人说了。” “理智！” 许源竖起大拇指，又突然问：“可为什么，你还离我那么远？” 舒宁宁：“......” “你欠我人情呢。”许源很疑惑：“回答问题，就当还了个人情，行不？” “真的？” “真。” “算还半个人情吧......”舒宁宁叹了口气：“你面试的时候，我在门外听得很清楚。” 许源脸色一变：“......” “忘了？”舒宁宁冷笑，掰扯起手指：“一三黑丝，二四白丝，周五小裙子......” “停。”许源打断。 舒宁宁看着对方的耳根有些发红，一时兴起，很小声很小声地说：“明天周五，要不要......” “！” “......” 许源默默翘起二郎腿，努力正经：“那什么......如果你想穿，也不是不行，毕竟穿衣自由。” “既然你不想看，那我不穿了。” “我......” 舒宁宁摇头，微笑：“机会已过，到此为止。” 许源：“不是，你再问一遍啊。” “明......” “穿！” “话都没说完。” 舒宁宁眯起眼睛：“我说我明天要不要穿黑色的休闲长裤，既然伱都发话了，那我只好听从领导指示。” 许源：“......” 摸清了旁边这家伙的习性，舒宁宁把椅子搬回原位，没有过分近也没有过分远，但她转身就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色胆包天」的后面写了个10，然后又写了個-1。 这胆量还不配包天。 许源现在只想扇自己耳光子。 上班没事做，太无聊。 虽说公司当下的业务多了，可能入许源眼的实在没几个。 原因很简单—— 大多数单子，基本上都是中等意思，咨询费用不谈，甲方的名气，又或者预算都没有达到脑翡翠的一半水平。 就不符合“能出大错”的前提。 况且...... 许源不会做，如果强行做了，错得多了，以后有大单子的时候，他还怎么出手震惊全场？ 万一公司老总觉得他是个废物，可碍于张庭的偏袒，最后把他贬为普通职员，愣是把他当做吉祥物，就是不裁。 那还玩个鸡毛？ 就只能等。 ...... 当天傍晚。 一辆宾士商务车从远方滑来，最终在写字楼的停车场里停下。 两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从车里走出。 正是一直在外面谈业务的公司总经理万胜和策划部经理谭宏志。 他们一前一后地踏进电梯。 途中，谭宏志忍不住抱怨：“万总，这些天我不在，部门里的小兔崽子太难管了，差点就让他们给翻天了。” 万胜点点头：“是要好好管理一下，特别是......做广告的那个。” “那个裁了吧？”谭宏志想都没想。 万胜点头：“我会通过。” 拉业务过程并不顺利。 他们早就找到了目标，是一家曾经很有名气的饮料公司，最开始对方还是笑脸相迎的，很有合作的可能性。 但中间出过问题。 快要签下合同的时候，对方突然反悔。 原因很简单。 对方查出脑翡翠广告的制作方是顺意公司，而那时，那条广告被评为最烂广告，是网友路过都要骂两句的存在。 万胜和谭宏志不甘心。 他们辛辛苦苦在外面跑业务，谁知道后方失火，引起前线溃败。 这谁顶得住？ 后来万胜打电话骂了张庭一通，对方一问三不知，摆明了不想背锅，无可奈何的万胜只能继续给饮料公司当儿子。 陪酒，赔笑脸，还安排饭后有人陪活动。 这类操作重复好多天，才把合同拿下。 拿下合同的原因是什么，万胜和谭宏志没细想。 他们的力气和心思，都用来找人帮说话了，每天都喝得天昏地暗，医院都进了好几次，哪有心情想这些。 更别谈脑翡翠广告的后续。 叮—— 电梯声音响起，公司到了。 谭宏志跟万胜道了个别，直直往部门杀去，说是要找出做广告那家伙，好好教训一顿。 万胜点头，转身往副总经理的办公室走。 他要问问张庭，这家伙在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东西，怎么能惹出那么大的乱子。 “嘭——” 没有敲门，万胜一把拉开办公室大门。 只见—— 办公室里雾气蒸腾，烟味与茶香混杂，音响里循环播放着“过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脑翡翠”的广告小调。 而办公桌的后方，张庭躺在椅子上，悠哉悠哉地跟着哼唱。 那小姿态，惬意得很。 “张庭！” 万顺冲上去质问：“老子在外面拉业务，喝酒喝到进医院，你他娘的放着个破广告来唱歌？” 第二十二章 张庭：来来来，继续骂，我喜欢听 办公室里。 张庭好不容易闲下来，唱两句脑翡翠广告调节心情，看到突然出现的万胜，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动都没动：“万总回来了？” 万胜皱眉：“把椅子放回来，我让你看着老子的眼睛说话！” 张庭地放回椅子，慢慢地抿了口茶。 没说话。 只是微笑着看向对方。 万胜拍了拍桌子：“公司业务出现那么大的问题，你就是这样的态度？” 张庭歪着头：“问题？什么问题？我没听说哪里出问题了啊？” 万胜指着电脑：“这烂广告！” 张庭：“哦？”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万胜的脸沉了下来：“我走的时候，我们是不是说好，你负责保证公司不出问题，我负责在外把业务拉回来？” “是这样啊。”张庭不以为然：“然后呢？” “我带回了业务，你呢？”万胜咬着牙：“你搁这唱歌呢！” 张庭不为所动：“心情好，唱两句歌怎么了？” 万胜：“......” “老张，从大学到现在，我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万胜盯着张庭的眼睛：“其他人可以搞内部斗争，但我们没必要。” “......” 张庭放下椅子：“算了，躺下来谈吧，咱兄弟好好说话。” 万胜：“......我没心情。” “那我躺。” “你他......” 张庭打断：“你找了什么单子？” 万胜不耐烦：“椰椰饮料的包装设计。” “牛哔！”张庭竖起大拇指：“设计费用呢？” “一百万，但是对公司名气有好处。”万胜叹气：“为了这个广告，我都喝进医院好几次了。” “噗嗤。”张庭忍不住笑出了声：“为了一百万，你玩命啊？” “所以我看见这破广告就烦！”万胜指着电脑屏幕：“如果不是脑翡翠，我一个月前就能把合同带回来。” 张庭：“......” 他拿出一摞合同：“看看我今天签下的合同。” “这么多？”万胜愣了一下：“可以啊。” “比你还差点。”张庭躺下，且翻了个身：“今天只有九十万，不过如果加上前两天签的，勉强能过两百万。” 万胜一愣：“......什么情况？” “因为它。” 张庭指着电脑屏幕上的脑翡翠广告。 万胜眉头紧锁，明显不信：“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什么玩笑？” “你再看看这个。” 张庭又从桌子上找出几份报纸，扔了过去。 「脑翡翠，因为一支广告而创下的销售奇迹！」 「剑走偏锋，洗脑式广告带来的销售效果。」 「过年过节......」 万胜看着报纸上的标题，有些茫然。 张庭得意地哼哼起来：“烂广告？什么烂广告能把一个新保健品卖成这样？” 万胜：“......” 万胜：“......” 张庭冷笑：“骂啊！伱继续骂啊！骂广告烂，骂老子不干事，快骂！老子乐意听。” 万胜：“......” “不说话？”张庭叉腰：“而且，看你这样子，应该是签了单子立马跑回来的吧？” 万胜懵着脑袋点头。 “所以那单子是你喝出来的？”张庭冷笑：“我看......完全是对方发现脑翡翠广告的效果，主动找你签的。” 万胜起身：“我打個电话问问。” 几分钟后。 张庭看着一脸懵逼的万胜，从表情都知道了答案—— 是。 他腰杆挺得笔直：“说话！脑翡翠是不是烂广告？” 万胜：“不是......那广告谁做的啊？跟过山车似的。” 张庭摸摸肚子：“今天签了一天的合同，有点饿。” “我请。” “茶水也喝多了，有点想喝茅子，而且得是你家酒柜最上面的那种。” “我开一瓶陪你喝。” “别了。”张庭看看万胜发白的老脸：“你之前喝了那么多，今晚不给喝，罚你看我喝。” “也行。” “......” 都四五十岁的人了，两人还跟大学时期似的，勾肩搭背地走出办公室。 门外，谭宏志早就在等着了。 见到两位老总出来，他直接开口：“万总，张总，这策划部翻天了啊，我回来的时候，才下班几分钟啊，人都不见一个！” 万胜皱了皱眉头：“不是加班吗？” “咳咳！”张庭摆摆手：“吃饭要紧，别管。” 万胜看出了张庭的犹豫，招招手：“小谭啊，先去吃个饭，慢慢聊这事。” “别介。”张庭一拦：“今天晚上就你和我。” 说完，他笑眯眯地看向谭宏志：“谭经理啊，改天。” 说完就拉着万胜走远。 一路走到车上，万胜才开始问。 “什么情况？” 张庭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做广告那个带头下班的。” 万胜皱眉：“是有功劳，但不至于那么嘚瑟吧......” 张庭没打算瞒着：“还是关系户，你跟我说的那个。” “.......合理了。” “你说要不要叫他出来吃一顿？”张庭突然道：“毕竟我们总要和他搞好私人关系。” “可以。” 闻言，张庭拨打了电话，还没开口，就听到了许源的声音： “张总，都说了，我下班时间不接工作电话，挂了啊。” 还真挂了。 张庭沉默了。 他倒是忘了这茬，正想着怎么帮忙说话呢，就听到旁边的万胜开口。 “有个性！” 万胜毫不在意：“没事，我明天开个会见见他。” ... 次日。 上班时间到。 许源还是老样子。 他掐着点走进公司，从零食区拿了包薯片就往部门走，本以为会和平时一样，高高兴兴地跟同事们打完招呼，然后进办公室摸鱼。 但今天的部门多了个人—— 部门经理谭宏志。 许源在员工栏上见过这家伙的猪头脸，只是一直没有见到真人。 之前他还希望这家伙早点回来，顺便带来新业务，好给他创造出错机会。 没想到就在今天。 但现在的情况很不对劲。 许源在门外看着一切，策划部的同事们被训得头都不抬，而且一旁的舒宁宁也没有例外，被谭宏志围绕着广告的事儿说了又说。 跟不知道脑翡翠广告效果似的。 不过也好，许源也不想听，听了扎心。 也许是说累了。 只见谭宏志缓了口气，继续愤怒道：“加班是你们自愿的吧？加班到十点也是你们说的吧？之前都老老实实的，我就不在一段时间，呵，那么团结了？” 没人说话。 所有人沉默。 “我最后问你们一遍！” 谭宏志一拍桌子：“那么到底是谁，带头准时下班的？” “我！” 许源举起手来。 第二十三章 我耿俊杰可太想进步了 营销策划部。 随着许源开口，整个部门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原本对着众下属厉声训斥的谭宏志也停了下来，看向站在门口的年轻人。 他的眉头稍稍皱起。 谭宏志之所以一大早跑过来训话，无非是想让这帮员工知道这策划部到底是谁在负责。 说下班就下班，连公司内部的规矩都不遵守了，上面怎么看策划部？又怎么看身为部门经理的他？ 昨天跑去跟总经理哭诉，就是为了提前甩锅。 训话不过是走个形式，说说而已，维持威严才是关键。 至于带头下班的罪魁祸首，只是谭宏志用来训人的由头，可以借题发挥，毕竟正常人都不会跳出来承认。 谁知道来了个愣头青。 “好，很好。” 可以杀鸡儆猴了。 谭宏志冷笑：“谁给你的权利直接下班的？其他部门的人都在加班，就你下班，还带着其他人一起下班？” 许源反问：“下班了，为什么不能直接回家？” “......” 谭宏志脸色一僵：“活都做完了？PPT都写好了？策划案呢？” 许源：“上班要做的事，为什么下班还要做？” “其他人都加班，你凭什么不加？” “我有家。” 许源脸上露出纯真的笑容：“谭经理，下班了就应该回家吃饭啊，你没有家吗？” 说完，他还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补了一句。 “好可怜哦。” “......” 谭宏志太阳穴突然跳了一下。 没有语言反击。 他拿出花名册和笔，头都不抬：“工作态度散漫，不尊重领导，我觉得你不太适合我们公司。” 根据经验。 这样的愣头青很好对付。 对方可能还没意识到工作的重要性，又或者在家里当少爷当惯了，没认清自己的身份，没关系，多被社会敲打敲打就好。 裁掉一个无关轻重的新员工，小事。 与此同时还能树立威严，让其他员工老老实实，好事。 想到这，谭宏志的心情好了许多，但还是面无表情：“名字，工号。” 许源一喜：“想把我给裁了？” 谭宏志：“？” 这语气...... 不对啊。 以往来看，那些员工遇到这种情况，不说眼泪哗哗的认错求饶，至少会变得慌张，话都说不明白，可你话里掩盖不住的兴奋是几个意思？ 他抬头，看向对方的脸。 艹！ 都他妈笑了。 谭宏志强行面无表情：“名字。” “真能裁？” “我说能就能，就算我不能，我也会跟总经理请示。” 谭宏志不耐烦道：“我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哪家的少爷，工作态度散漫，不遵从公司管理，那就应该付出代价！” 许源拍拍手掌：“好！” 谭宏志感觉太阳穴有些胀：“名字。” “你翻过去了。”许源瞅了一眼花名册：“我在前面一页。” 谭宏志冷笑：“前面那页是策划师，你刚入职就是策划师了？而且这名单也没有更新啊，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以为我查不出来？” 许源摇头：“我的确不是策划师。” 谭宏志冷笑。 但他突然笑不出来了。 “诺，这里。” 许源指着策划师的上面，副经理的位置，也指了指自己名字，“部门副经理，是我。” 谭宏志一愣：“......” 许源又问：“能裁吗？” “......” 看着副经理那一栏多出的名字，谭宏志稍稍有些沉默没有说话。 那么年轻的一個新人，一入职就坐上了小领导的位置，显然不会是什么毫无背景的家伙，可对方都是这样的态度了，他当然不会赔笑脸。 是个硬茬，但他必须啃。 一个刚上任没多久的副经理，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就算了，现在更是很有对着干的趋势，他这个经理不发威，那还有什么威严可言？ “能！” 谭宏志的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里蹦出来。 “那我等你的好消息。”许源拍了拍谭宏志的肩：“加油。” 谭宏志：“......” ... 谭宏志选择把面子强撑下来。 但他不打无把握的仗。 训话过后，他把耿俊杰叫到办公室。 美名其曰沟通感情。 实际上，不过是旁敲侧击许源的来历，还有这家伙的靠山到底是谁。 “小耿啊。”谭宏志笑笑：“之前我都觉得你稳坐副经理的位置了，现在被人抢了，难道伱就一点都不生气？” 耿俊杰摇头：“还好吧。” 谭宏志微微愣了一下：“这家伙是你大舅的......嗯？” “不是。”耿俊杰摇头：“我大舅不是跟谭经理你跑了一段时间的业务嘛，怎么可能是他的关系。” 谭宏志又猜：“张？” 这一次，耿俊杰没有说话。 可谭宏志已经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了答案。 怪不得昨天汇报的时候被张副总给打断，说到底就是偏袒。 看起来很强。 可谭宏志觉得不算大问题。 首先，他明白耿俊杰和万总的关系，哪怕张副总和万总关系再好，万总也会偏袒一些自己人。 其次，他和万总的关系也很好，在外拉业务期间，也算是一起扛过枪，还有一起...... 不可说。 至少不可以在这里说。 而且带回来的业务，绝对能挽回公司因为脑翡翠而丢掉的名声，算得上雪中送炭，而他也会是功臣。 最后，许源带头拒绝加班，这事儿本来就不对。 天时地利人和。 谭宏志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输。 想到这里，他拍了拍耿俊杰的肩：“我和万总在外面带回来了一个单子，你先把文件拿着，我过半天再公布。” 耿俊杰一愣：“我手上的单子都快做不完了......” “你小子。” 谭宏志哈哈大笑：“脑翡翠都烂成这样了，你还有单子了？就这样，你先把单子做好，到时候，等副经理位置一空，你就能......” 耿俊杰连忙拦住：“等等！” “怎么了？”谭宏志回头：“有问题？” “嗯......” 耿俊杰想了想，最后脸上露出纯真笑容：“好像没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 无非就是许源的关系要比你想象中的硬，还有我大舅早就知道了这一切，昨天还叮嘱我多跟许源亲近来着。 至于空出的位置...... 你都想在会议上搞针对了，到时候你下台，许源上台，那副经理的位置能不空吗？ 看着谭宏志走出部门，耿俊杰径直转身，找到许源。 “许经理。” 他恭恭敬敬地递上文件：“这是公司刚接到的大单子，我能力不行，把握不住，要不......你帮忙瞅瞅？” 第二十四章 这公司里全都是大好人啊！ 懂事！ 许源接过文件，夸赞几句，向会议室前进。 他并没有把谭宏志的威胁放在心上，毕竟张庭肯定会保，之前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可脑翡翠成功了，那家伙得好处了。 不保没道理。 当下，就只能看公司的大业务了。 会议室很大，许源找了个最前排的地方坐下，接下来，只需要总经理注意到他开会不专心就好了。 主要留个烂印象。 随后打开文件，查看这次的大单子： 甲方椰椰饮料，其主打产品椰汁，十几年前的时候风靡全国。 不过那都是老黄历了。 原因—— 近些年的饮料行业竞争激烈，国外的几个大集团纷纷下场，国内的几家巨头也不例外，他们利用渠道优势，不断创新和研发新的产品。 椰汁就是其中之一。 这对椰椰集团的冲击很大。 他们先前利用地理优势抢夺市场成功，然后就一直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愉快玩耍。 也不是没有大肆扩张，只是保守了些。 可某天醒来，发现自己领域来了一群身高马大的强盗抢夺地盘，铸造的护城河形同虚设，想要反击的时候已经晚了。 后来稳健发育了一段时间，现在才开始想着重铸荣光。 所以找到了顺意公司，要做包装设计。 的确是一个很棒的单子。 设计费用不谈，光是名气这一块，瘦死的骆驼都比马大呢，这单子的影响力，可要比脑翡翠那种保健品大太多了。 但是...... 许源看向需求那一栏的时候，傻眼了。 【要维持以往的风格，在此基础上增添新元素，达成让产品热销的最终目的。】 “好家伙！” 他当场战术后仰。 椰椰椰汁原先的风格是啥—— 【以文字的形式，将产品的各种优势优势印在包装上，最后配上它那用了十几年都没换的椰子树图片。】 就这风格，你还怎么让人加？ “誒......” 许源忍不住地摇头叹息。 原来的脑翡翠是个文盲老板，好糊弄多了，逮着优点一顿夸赞就完事了。 但现在不行。 这种成立时间足够长，不是老板一言堂的公司，摆明了没有那么好糊弄。 事已至此，不看了。 先开会。 许源抬头，发现会议室里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而自己的身边也坐着人...... 是张庭。 “我就说你这孩子还是挺关心公司发展的。”张庭笑呵呵的：“刚才看你看得那么认真，就一直没打扰你。” 许源：“......” 张庭又问：“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没把握。” “没把握没事，哪怕其他人做好了，公司也会对你们部门进行奖励的。” 许源：“......那我有把握了。” 张庭故作嫌弃：“你这孩子，怎么在我面前还那么谦虚？” 许源：“......” “老老实实开会也行，今天的会议内容主要是围绕脑翡翠广告的。” “别了。”许源摆手：“听那個容易心梗，我继续琢磨。” “加油。” 许源：“......” 他看不懂，但实在不想听扎心的会议，只能继续埋头。 其他部门的小领导看着两人交谈的样子，也忍不住讨论起来： “和张总聊天的是谁啊？” “许源，策划部上个月入职的副经理。” “噢噢，带头不加班的那个？” “说起这个事儿我就来气，本来我部门的人都老老实实加班的，嘿，策划部前段时间整天按时打卡下班，那帮员工都坐不住了。” “娘的，我们之前还一起上门找过张总，但张总就是闭门不见。” 更有人直接找到谭宏志：“谭经理，你们部门这刺头能不能管的？他下班就下班，别影响别人加班啊！” “我也苦恼啊。” 谭宏志双手捂脸。 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他憋不住的笑意。 强行镇定了好一阵，谭宏志苦着脸开口：“我昨天回到公司，一进部门就发现人都不见了，今天一大早上就训话，结果被他呛了，你说我能怎么办？” “搞不走？” “搞得走？”有人看向张庭：“那位在保，谁能搞得走？” 谭宏志认真道：“之前万总不在公司，不好说，但现在万总来了，我等下肯定会反应，所以还希望......等下大家都帮我说说话。” “没问题！” 众小领导想都没想。 法不责众，他们怕个鸡儿。 ... 如果眼神有杀伤力。 许源觉得面前的这份文件可以宣布灭亡了。 包装设计的事儿实在想不明白，正当他打算埋头睡觉的时候，却听到了系统的声音： 【整顿职场任务每月结算时间倒计时：七小时。】 【用户当前积分：3200】 前段时间一直在忙活脑翡翠广告，许源都差点把这玩意忘了。 许源握紧拳头：“有了！” 张庭凑过头来：“什么有了？” “......有想法了。” “厉害！” 张庭的眼神，愈发欣赏。 而许源的眼神，渐渐狂热。 椰椰包装设计的时间提交时间在两个月内，这事儿根本不急，但他可以先薅上点积分，搞点好东西啊。 而现在，开会，还不是张庭之前在部门的那种小会议，是整个公司部门副经理级别以上，都要参加的会议。 那积分还不是大大的来？ 再说了，他和总经理万胜没见过面，反正都要留下差印象，那么过分点怎么了？ 领导说话我插嘴，老爹都是这么教的！ 而且—— 许源突然回过头来，看着后面和一帮人交头接耳的谭宏志。 这家伙如果在会议上施压，虽然说张庭会保，可总经理绝对会看自己不爽，到时候自己再让总经理难堪一点，离被裁很接近了啊。 到时候还需要思考这个椰椰的包装问题？ 不好意思，真不熟。 正想着呢，顺意公司总经理万胜就踏进了会议室。 许源看了眼时间，挺直腰板，本想着强调一下会议不许迟到。 但他还没开口。 他的身后，谭宏志突然站了起来：“万总，我们公司现在的纪律问题很严重啊！” 许源：“！！！” 好家伙！ 正高兴着呢，又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 “是啊，万总，你可得帮我们说说话，他们策划部的员工不加班就不加班，但为什么天天跑过来影响我们部门的加班啊？” “特别是策划部那个叫许源的，就因为我们两个部门办公室离得近，他整天下班的还到我们门口嘚瑟！” “他天天带人一起下班就算了，整天还问我们为什么加班，你说这人是不是贱？” “他下一次班，来来回回问三遍，这许源不当人子！” 许源：“......” 娘的。 这公司里全都是大好人啊！ 第二十五章 既然我没有问题，那我就挑你的问题！ 古人总是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许源觉得老祖宗讲得对。 他做好事了，所以这帮人来帮他了。 只是—— 许源转过头，看向身后那些义愤填膺的小领导们，忽然觉得有些悲哀。 准时下班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 这东西在劳动法上写得明明白白，许源都研究透了—— 不得强迫或者变相强迫劳动者加班。 你想加就加，不想加就不加呗，哪还有不想加班就被针对的道理，王法都被这帮狗日的给吞了。 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户口本上也不是只有一个人，天天逮着加班说事干嘛呢，作威作福惯了？ 下贱。 但这次，许源允许他们下贱，因为正中下怀。 果不其然。 万胜面无表情地看向所有人：“那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裁员。” 谭宏志想都没想，又继续补充道：“许源，工作态度散漫，上班不积极，下班跑得快，而且我刚才在部门里训话的时候，他还跟着我唱反调，视公司管理条例如无物。” 他知道许源是不可能被直接裁掉的，毕竟张庭还在呢，给一个下马威就行，至少...... 不能让这家伙蹦跶得那么欢。 万胜依旧面无表情：“其他人呢？” 小领导们互相望望对方的脸，都没有说话。 他们和谭宏志把话说到那份上了，如果万总想处理，拍拍手就能定下调子，哪还需要询问他们的看法。 局势不明，只能糊弄。 过了好一会，才有小领导开口说道： “嗯......裁员严重了点。” “是啊，不加班就不加班吧，起码不能在我们面前嘚瑟。” “我刚才也是气头上，毕竟许源天天带着一大帮子人下班，然后跟看动物园似的看我们部门，真顶不住。” “万总，我听你安排。” 谭宏志：“......” 他就知道这帮人靠不住。 但也没想到那么靠不住啊，风都还没开始吹呢，这一茬墙头草就不倒了，左右摇摆，想两不得罪。 那头的许源也疑惑着呢。 本就想着该怎么搞事，谁知道万胜突然看向他：“许经理，那你又有什么想法？” 许源的腰杆挺得笔直：“我觉得他们说得对！” 众人：“？” 这家伙想干嘛？ 就连万胜都愣了好一阵子，咳了好几下：“这样吧，许经理刚刚加入公司，很多事儿都不太清楚，没必要上纲上线，而且你们看，许经理的态度是端正的。” “......” 许源眼神茫然。 其他人缓了口气，感觉劫后余生。 这是在打圆场了，大家都看得出来，刚才气势汹汹的谭宏志也把头缩了下去。 万胜清了清嗓子：“看来大家都没有问题了，先开会！” 许源又站起来：“我有问题！” “......” 万胜深呼吸，压下心头的火气：“许经理还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 许源义正词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公司有自己的管理条例，既然违反了，就应该有相应的惩罚。” 万胜：“......” 你这是非要我把你裁了不可？ 万胜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跳舞。 这小子果真难搞，昨天张庭在饭桌上跟他讲故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当时还哈哈大笑来着，结果现在...... 他笑不出了。 万胜看向张庭，又往许源的方向使了使眼神，示意你来解决。 张庭轻咳两声：“许经理啊，你这个事呢，公司管理条例上还没有，所以我们不会对你进行处罚。” 万胜微笑着点了点头。 而许源，也微笑着点了点头，还义正词严道：“不，我说的不是这件事。” 万胜眉头一挑：“许经理，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咳！” 许源重重地咳了一声，确保每个人的目光都放在他身上。 然后，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亮出手表，有理有据地开口：“通知上，会议开始的时间是九点，但是有人迟到了。” 万胜：“......” 这不就一小事，用得着上岗上线，浪费大家的时间么？ 他咬着牙，让自己蠢蠢欲动的太阳穴平静下来，然后才问：“看来许经理还是很注意纪律的，伱说吧，是谁？” 说着，他又看向后面的，以谭宏志为首的那一群小领导。 谭宏志下意识说：“我也没迟到啊。” “我也没有。” “我第一个来的。” 小领导们纷纷开口，摆脱嫌疑。 而此刻，许源伸出了手，他指向万胜，一字一句道：“万总，你迟到了。” 张庭绷不住了：“噗！咳咳！” 万胜还蒙着：“谁？” “对，就是你，万总。”许源看着手表：“你迟到了二十三分钟。” 万胜：“......” 许源：“......” 众人：“......” 众人：“！！！” 远处的谭宏志同样绷不住地笑出声来，明明你已经在风口浪尖上了，好不容易有了個能够缓和的机会...... 可你却说万总迟到？ 人家是公司总经理，虽然头上还有总部的那些人，但在顺意公司这一亩三分地里，他的职位和权利都是最大的。 人才！ 谭宏志已经开始期待许源的下场了。 “......” 把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万胜忍不住地叹气。 只能顺着这位小祖宗。 万胜和张庭是朋友，但两人性格不同，如果不是顾及许源二代身份，那他...... 算了，没有如果。 对方就是。 既然是二代，那么对方来公司的目的，很有可能是为了看看他们这些领导的工作作风，而他若是发飙的话，那就坏了事了。 念头至此，万胜弯腰鞠躬，开始解释：“刚才有紧急情况要进行处理，所以迟到了一会，让大家久等了，我认错。” “？” 许源傻了。 其他人也跟着傻了。 万总刚才是在道歉吧？ 都弯腰鞠躬了，一定是了吧？ 不对啊。 你是公司总经理啊。 现在，有愣头青摆明了跟你对着干，之前的不加班，你笑笑就糊弄过去了，大家可以强行解释为你喜欢这个新员工，但后来他又说你会议迟到...... 你不生气就算了，还道歉？ 难不成这个新来的副经理其实并不是张副总的关系，而是上面...... 等等！ “嘶——” 想到这里，不少人深深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紧接着，他们又齐齐地看向同样呆滞的谭宏志，眼神幽怨。 谭宏志立马狡辩：“不是，我也不知道啊。” 有相熟的同事跑过来：“你接下来要干嘛？” “我打算打个报告，让万总把脑翡翠的策划给裁了。”谭宏志顿了顿：“这次总不会翻车了吧？” 同事：“？？？” 其他同事：“！！！” 第二十六章 领导说话我插嘴，领导迟到我执行！ 谭宏志看看身边。 同事都跑远了，空荡荡一片。 此刻会议开始，万胜站在台上，说的第一个事，就是脑翡翠广告。 说这条广告的成功，说脑翡翠的热卖，说公司因此获得了多少单子，就是不说他因为这条烂广告喝进医院多少次。 谭宏志呆呆地听着。 庆幸是真的，呆滞也是真的。 他刚才在部门里呆了一会，为什么没人跟自己讲讲许源的背景，也没有讲脑翡翠的成功？ 还有，刚才递给耿俊杰的文件，为什么出现在了许源的面前，怪不得耿俊杰在他离开时表现得那么怪异...... 想通了一切之后，谭宏志懵逼的脑中，就一个念头—— 这你马...... 都想老子死啊！ ... 许源没有听万胜讲话，更没有心思打断。 他现在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 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他转头看向张庭：“是不是你搞的鬼？” 张庭装傻：“啊？” 许源眯起眼睛：“我觉得肯定是你在背后搞鬼。” 张庭半真半假地开口：“我也没说什么啊，就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脑翡翠广告其实是你做的。” 许源：“......” 他沉默了下来，并没有说话，总觉得这话并没有多大的说服性，如果成功完成一个单子就能在大领导头上拉屎...... 那万胜的脾气也太好了。 但是很巧，他之前还跟部门同事聊过几次，万胜的脾气可没有那么好。 至少不会做出刚才那样的举动。 本来好好的局面，却被这样化解，是人都会难受，许源也不例外。 他看向张庭：“你到底还说了什么？” “就脑翡翠广告的事。” “其他的？” “没有。” “......” 许源盯着张庭的眼睛：“张总，我不是让你不要说给别人听的吗？” 张庭耸耸肩：“我和万总都多少年朋友了，不是别人。” 许源认真道：“是别人。” “都是自己人......” “不。”许源摇摇头：“你谁啊？谁和你是自己人啊？” 张庭：“......” 还是没能套出答案，许源猜到了这样的结局。 但他，已经决定试探了！ 此刻万胜已经讲完了脑翡翠广告的事儿，他没有写稿子，所以会议陷入了僵局。 会议室并不安静，因为万胜在说废话。 “大家......嗯......会觉得有点累，毕竟会开了挺久了.......大家要理解，那么接下来......就是......那个那個什么......” 许源在台下冷笑。 领导通病了，上学时候，没有稿子的校领导也是这么说话的。 但他现在想着被裁员，根本不打算惯着。 张庭和万胜都不当人了。 那他还当什么人？ 反正都要反。 “嘭——” 许源用力拍桌，打断了万胜的废话，大声喊道：“别说那么多废话！” 【整顿职场：会议期间，打断领导说废话，积分+500】 可以！ 许源扫了眼其他人的表情，随后又看向台上的万胜：“大家都忙，一个会议，说那么多的废话，有意思吗？啊？有事说事都不知道的吗？” 【整顿职场：会议期间，督促领导有事说事，积分+500】 “......” 万胜鼓起眼睛看了许源好一会。 许源没说话，只是看着对方的眼睛。 这家伙还在忍，他看得出来，这绝对不是一个脑翡翠广告就能造成的局面，背后肯定另有原因。 而他回头，其他的同事虽然有些惊讶，但转瞬间又变成了“本该如此”的表情，然后又畏惧地看着他。 许源再次抬起手。 很想再拍一次桌，又或者再次打断万胜，这位总经理快要忍耐到极限了，他已经感觉到了。 但是现在还不能，因为系统要求用户行为有理有据。 现在万胜没说废话。 所以没理由。 台上，万胜压抑着怒气：“许经理说得很对，以后的会议都要简短化，长话短说，大家一定要贯彻落实下去。” “散会。”万胜摆手。 许源：“......” 娘的，不给机会。 他又站起来：“万总，还有件事。” “嗯？” 万胜眯起了眼睛，同时目光望向张庭，意思是这小子到底要搞什么鬼，难不成总公司那边让这小子过来，是为了折磨他们的？ 他真有点不想伺候了。 许源笑笑：“那个......会议迟到，根据公司规定，是要扣钱的。” 【整顿职场：提醒管理层执行公司规定，积分+500】 还得是从领导身上薅羊毛！ 万胜：“......” 许源：“......” 万胜：“......” 许源脸上挂着纯真微笑：“万总，身为公司领导，起码要以身作则吧？” “扣！” 万胜咬牙切齿道：“财务部经理过来一下，今天我会议迟到，要扣工资，你记得记录。” 财务经理愣了愣：“那个......” 万胜：“我让你扣就扣！” 说完，他没有逗留的转身就走。 而另一头，许源转头看向张庭，一脸无辜：“万总怎么生气了？这是不把我当成自己人啊？我刚才做的，不是一个员工该做的吗？” 张庭：“......” 他也转身就走。 ... 已经快要接近事情真相了。 许源没打算就此放弃，会议结束之后，所有人都跟看见鬼一样地避开他。 但是他会找上去。 不认识别人，许源跟着大部队行走，等到快要回到部门的时候，终于摸到了谭宏志的身边。 许源招呼着：“谭经理。” 谭宏志勉强地笑了起来：“许经理。” “我有点事不太懂。”许源尽可能地和善：“就是......刚才万总怎么不生气啊？” “我不造啊。” 谭宏志左顾右看：“那什么......许经理，下班了，我得回家给儿子做饭了。” 许源：“......这借口有点烂。” 谭宏志都快急哭了：“真的！” “不是要加班吗？”许源看看手表：“才刚下班几分钟，谭经理不是说要自愿加班的吗？” “对。” 谭宏志一拍脑袋：“是要加班，不说了，许经理，我加班去了，我这人啊，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 说着，他钻进办公室，立刻锁上大门。 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太特么恐怖了。 这新经理真是个狠人啊，领导开会他拍桌，都把万总气成那种样子了，他还不知道为什么不骂？ 不就是因为你有背景吗？ 这都猜不出来？ 不对...... 谭宏志默默地望向门板，总觉得这块木头的背后，就是许源狰狞的脸。 他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是蠢吗？ 不是。 这分明是在警告我啊！ 第二十七章 许源的发现，哪个傻哔关系户身份被我领了？ 没有得到任何信息的许源走回了工位。 躲在办公室的谭宏志不敢出来，所以在群里交代完椰椰包装设计的事之后，就选择诈尸了。 不管许源怎么私聊，他都装作看不见。 艹！ 这种好像大家都知道，但都瞒着自己的情况太讨厌。 “许经理。” 旁边的舒宁宁突然开口：“这个方案......你有没有头绪？” “椰椰？” “嗯。” “没有。” 舒宁宁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我们一起讨论。” 许源推手拒绝：“别，大可不必。” 舒宁宁：“......” 许源已经害怕了。 他现在回顾起脑翡翠广告，总感觉那玩意之所以能成功，肯定有这姑娘参与的因素。 要不然他一个废物，能做好什么？ 所以这一次，许源不打算让舒宁宁参与进来，哪怕她一定要进来，她的建议也不能听，丁点都不能。 当然，搞清楚会议上的猫腻才是当务之急。 念头至此，许源转头看向一旁的舒宁宁：“我有个事搞不明白。” 舒宁宁眨巴着眼睛：“嗯？” “是这样......” 许源把会议上的事儿说了一通，最后无奈摊手：“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 舒宁宁：“......” 许源苦着脸：“说话啊，你沉默算是个什么事？” 舒宁宁眼睛都眯成了月牙：“你是想问，为什么总经理会这样对你，哪怕你都不给他面子了，他还是忍住不生气？” 许源点头：“嗯嗯。” 他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可能是身在局中不知局的原因，但许源清楚，舒宁宁这姑娘的脑子很好用，而且又是旁观者，指不定能看出来。 舒宁宁想了想，然后看向许源：“首先我想知道，许经理为什么在会议上......做那种事？” 许源：“我......” 【警告：禁止向任何人透露想被裁员的想法。】 “誒......” 许源叹了口气：“我只是单纯的看不惯。” 舒宁宁侧头：“嗯？” “你看哈。” 许源顿了顿，开始慢条斯理地解释：“加班这种事，本来就不应该，虽然说公司支付加班费了，但是大家根本就不想啊，谁不想早点下班陪老婆孩子啊？” 舒宁宁眯起眼睛：“那说万总会议迟到呢？” 许源耸肩：“乌泱泱的一帮人等着开会，你通知上面写的是九点，为什么还要拖一段时间才来？嘴上说有事要处理，其实还不是想拿捏下架子？领导嘛，有这些想法很正常，但我就是看不惯。” “许经理做得对。” 舒宁宁嘴角勾勒出微笑。 她越来越欣赏这个有点愣头青的经理了。 “但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是那样的态度。” 许源叹了口气：“就好像我是他们亲爹一样，我说什么，他们根本不反驳，疯狂点头，还在那里对对对......” 舒宁宁反问：“你不是知道答案了吗？” 许源愣了一下：“哈？” “他们怕你啊。” “他们凭什么怕我？” 许源挠挠头：“我没有背景，也没有关系，更不是要搞微服私访的上级，又或者是总公司头头的子女过来基层历练......” 说着说着，许源突然说不下去了，他深吸一口气： “嘶——” 转过头，他呆呆地看向舒宁宁：“这帮人......该不会是把我当成上面的人了吧？” 舒宁宁点头：“嗯哼。” “艹！” 许源捶桌，且咬牙切齿：“这帮人咋这么能想啊？” 舒宁宁侧头：“除了这個，还有其他可能性吗？” “不对。”许源突然摇头：“他们不会那么容易相信。” 舒宁宁侧头：“所以？” 许源脑一热：“也许那次面试，真的有那么一个人，所以张庭这个副总才会亲自参与面试，而他把我当成那个二代了。” 舒宁宁：“......” 你不会是想扒出来吧？ 舒宁宁俏咪地瞥了许源一眼，有些担心。 “那人是谁无所谓。” 许源站起身来：“但我知道，现在，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舒宁宁缓了口气。 发现对方已经从工位上离开了。 “许经理，你去哪？” 许源头都不回：“找张总和万总。” “我刚才出去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离开公司了。”舒宁宁轻声说：“就是会议结束之后，看样子......是在躲着你。” 许源回头，拿手机打电话给张庭。 响了两秒，不在服务区。 再打，关机。 “......” 轻轻的叹了口气之后，许源把手机扔到一旁：“算了，明天当面说。” 舒宁宁有些不太能理解：“既然有一个假的二代身份，能在公司里当个小祖宗，为什么还要说出去？” 许源拍拍胸口，义正词严：“靠关系算什么本事？难道我就不能用工作证明自己？” 他越说越激动。 只要张庭和万胜发现他的真实情况，哪怕不会直接把他裁掉，起码不会给他特殊照顾，而到时候...... 只要业绩做烂了，或者把他们惹到发火了。 肯定能被裁！ “可是我觉得许经理伱做得蛮好的。”舒宁宁叹气：“有关系户的名头就有呗。” “我需要这个身份？” 许源皱着眉头：“那个二代肯定是个傻哔！身份都被我冒领了，他可能还蒙在鼓里呢。” 舒宁宁：“......” 刚才还笑得挺开心的，现在只能岔开话题，假装惊讶地看向手机：“诶.....今天发工资了。” “工资算什么？” 许源没放在心上。 随意地看了一眼手机短信，也就是十多万的样子，还没到二十万。 这才多少钱，跟被裁的十亿有的来比？ 等等！ 誒？ 誒？ 许源呆呆地看着到账短信，默默地拿出了工资条。 脑翡翠的咨询费用全都给他了，再加上裴老板给的个人奖励，也通过公司账户转了过来，还有基础工资和绩效什么的...... 接近十九万？ 牛哇！ 许源思绪翻滚—— 老老实实上班好像也没什么不好，顶着关系户身份也可以作威作福，而且薪资那么高...... 不需要着急被裁啊。 许源承认，被裁的十亿很让人心动，但现在的情况也不差，可以试着混一混。 而就在这时，脑海中有系统声音响起： 【叮——】 【整顿职场任务每月结算进行中......】 【用户当前积分：4400】 【奖励派送过程中，派送过程中出现问题......】 【发现问题：资金不足，纳税失败】 许源：“？” 你一个系统都得纳税？ 【扣除用户余额：184396元。】 许源：“......” 他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 「您尾号9527的储蓄卡，8月12日17时25分消费支出华夏币184396元，账户余额：6988.54元。」 许源：“......” 许源：“......” 许源：“......敲泥馬！” 第二十八章 奖励到手，许源：我不是关系户！ 许源在心中骂了好几遍系统。 脑海中的声音也到了最后一句： 【奖励已发送，请用户前往写字楼车库领取。】 “艹！” 钱都扣了，哪有不要的道理。 刚好到了下班时间，跟员工们招呼一声之后，许源钻进电梯一路往下。 最后在地下车库罚站。 诺大的一个车库停满了车，但却没有多少人开车离开。 零星几个而已。 那几个还都是这栋写字楼的小领导或老板，许源侧耳听了好一阵子，都在聊些今晚到哪吃吃喝喝，然后又去哪洗洗摸摸。 普通打工人是没有这种闲情雅致的。 可见不仅是他们公司，整栋写字楼的打工人都苦于加班已久。 许源只是看着。 他觉得自己改变不了什么，在前段时间的无数次面试失败里，他就已经看明白了—— 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芸芸众生里的一个普通人，哪怕再有雄心壮志，也要被现实的铁拳给击倒，就算有系统，可他始终想的还是被裁，最后拿钱走人。 刚才也动摇过。 想着要不要在公司混日子。 但这狗系统把他刚到手的钱扣走了。 而且—— 被裁任务的奖励也更新了：【任务二：被裁员就能获得二十亿华夏币奖励。】 等了好一会，终于有個穿着修身制服的妹子走了过来，在看见许源的时候，眼睛瞬间发亮：“许先生是吧？” 许源点头。 钱没了，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那姑娘不在意：“我是宝时捷西溪店的销售，之前跟您在网上联系过，按您的要求，车辆已经上好牌且交完保险了，这是车的文件和钥匙。” 说着，就把文件袋拿了出来。 许源愣了愣：“还要交钱吗？” “......”销售顿了顿，笑容依旧标准：“不用了，手续都办好了。” “真不用？” “不用，已经支付完毕。” 许源侧头：“那能送我几张油卡吗？” 销售：“......” 许源又问：“就算不能送油卡，起码来几张洗车券吧？” 销售笑了笑，靠得更近了：“许先生还真是幽默。” “......” 许源摆手：“不送就算了，再见。” “那个......”销售脸蛋发红：“送是能送的，就是今天晚了，然后我想着先吃个饭，现在没车，不知道许先生......” 嘴上说着，身体又近了一些。 许源看着销售的脸：“真的吗？” 销售声细如蚊：“真的。” “那就好，记得明天给我油卡。” 许源往电梯一指：“你从这电梯上到一楼，然后走出大门，右边五十米就能打到出租车，不用谢。” 销售：“？” ... 销售踩了两脚地，走了。 许源坐在车上，翻来翻去了好一会，才确认这车是啥—— 帕梅的顶配行政版。 系统的确贴心，加装拉满了，颜色和型号都是他上学时晚上睡不着而设想过的，许源曾经想过拥有，但现在得到手上，却总觉得不是滋味。 钱呢？ 老子刚刚到手的钱呢？ 是，这辆车的购置税、车船税还有保险，的确需要十几万的样子。 但你扣老子钱干嘛？ 你差那点？ 房租、吃饭、再加上油费停车费，这个月的六千块估计是很难过下去了。 下个月...... 许源不敢想下个月，他怕系统弄个大的，然后又把他的钱扣完。 反正他是明白这狗系统的意思了—— 老实被裁吧，上班没有出路，没有系统你活不下去，有我这个系统...... 嘿，你还是不好活下去。 “呼......” 长长地吐了口气之后，许源发动汽车，本想直接开车回家，却看到了张庭和万胜。 这两条老狗刚刚停车。 机会！ 踩下油门，发动机运转，黑色的帕梅在地库里飞驰，停在了张庭和万胜的车前。 “张总，万总。” 许源降下车窗，开门见山：“我觉得我们之间存在误会。” 见到这家伙。 万胜眼皮子狂跳。 张庭反应快：“许经理啊，什么误会啊？” “别装傻了。”许源认真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是关系户，又或者是总公司哪个领导的子女了？” 万胜：“啊？” 张庭反应快极了：“没有这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又回头。 他们早就沟通过—— 这事儿可不能让许源知道，他们自始至终都想着要装成不知情的样子，如果被发现，在上面人的眼里，就变成了有所图谋。 “有！” 许源推开车门，而后站在两人的跟前：“我没背景没学历没能力，凭什么能一入职就当小领导？” 张庭挠挠头：“那副经理，不是你想当的？” “......” 许源差点没绷住：“我面试的时候说要当，你就给我了？” “我说了啊。”张庭继续打着马虎眼：“我说你是个人才。” “别扯那些没用的。”许源摆摆手：“那我再问一下万总，会议的时候，明显准备很生气了，为什么不发脾气？” 万胜正经道：“我一个总经理，会跟你置气？” 许源想都没想：“会！” 万胜：“......” “誒......”许源深深叹气：“我真不是什么关系户，也不是什么二代，你们认错人了。” 张庭昂首：“我懂，我懂。” 万胜点头：“嗯。” 这种事如果是假的，但却对你有好处，正常人会想着辩解吗？ 不可能的啊。 而且，两人已经同时看向许源的车，又看向车牌。 NB666。 张庭：“......” 万胜：“......” 他们对视一眼，越发肯定了。 “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跟伱们解释了。”许源头都快大了：“入职的时候，你没看到我信息吗？” 张庭一脸正气：“我们公司招聘的时候，只关心员工的能力，不关心员工的家庭条件。” “......”许源抽抽嘴角：“你是不是还觉得我的资料是假的？” 张庭微笑，不说话。 万胜面无表情，也不说话。 “艹了......” 许源拿出手机，一顿振振有词：“我亲爹，小药店老板一个，之前脑翡翠的裴老板见过，我现在打电话给你们证明一下。” 电话接通，许源直接点开外放。 “救命啊，乖儿子。” “裴老板免费送了我一百盒脑翡翠，我好不容易卖出去，攒了点小金库，现在全被你妈发现了，你再不救我，就没爹啦！” 万胜：“......” 张庭：“......” 许源：“......” 有点丢脸。 但这已经足够了。 啪—— 许源挂断电话，看向张庭和万胜，一字一句地开口说道：“现在......你们应该相信了吧？” 第二十九章 不是关系户？张庭和万胜的应对！ 我超！ 什么情况？ 听完许源跟他老爹的电话，万胜和张庭眼神迷茫，嘴巴微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小脑袋瓜子倒是有很多问号—— 那真是许源亲爹？ 许源亲爹不应该是集团高层吗？ 集团高层肯定不需要卖脑翡翠来扩充自己的小金库，也看不上那点小钱。 所以许源这家伙其实并不是二代？ 可问题是...... 为什么啊？ 二代身份又不是什么脏东西，你赤急白脸的着急澄清是因为什么？ 总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那什么......小许啊。” 平复好心情，张庭硬着头皮说：“你误会了，你是不是二代没有关系，我们都是这么对待员工的。” 嘴上这么说。 他却开始把许源身份这事放在心里了。 万一电话里的那所谓亲爹是请来演戏的呢？万一真有高层妻管严到需要卖脑翡翠来充实小金库呢？万一许源亲爹真不是高层，而他亲妈是呢？ 太多可能性。 所以只能先按兵不动。 “......” 许源看着张庭紧张的老脸，稍稍有些沉默，这话糊弄鬼可以，糊弄他不行。 许源：“真信了？” 张庭点头：“真信了。” 许源摊手：“我不相信你会信。” 张庭认真道：“你应该相信我会信。” “等等！”万胜伸手打断，皱眉：“......你俩搁这套娃呢？” 许源：“......” 张庭：“......” “行吧。”许源拿出手机，嘴上念念有词：“为了以防万一，也为了你们再瞎想，我决定给我妈也打个电话证明一下。” 还是电话，还是外放。 “你看，我儿子来救我了！” “救什么救？你儿子收了你五十块封口费，你们是同伙，救你？他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还救伱？” 许源：“......” 果然。 还是这个味。 他挂断电话，看向表情怪异的两人：“万总，张总，现在的情况已经明了了吧？” 张庭挠了挠头：“这个......” 万胜也挠起头：“那个......” 许源露出冷笑：“你俩也搁这套娃呢？” 将目光从两人身上收回，许源回到车上，正经道：“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该做的我已经做了，你们信不信，是你们的事了。” 说完。 他开车就走。 望着帕梅在视线里消失，万胜揉了揉太阳穴：“老张，你信吗？” 张庭摇头：“我不信。” “我也不信。”万胜笑笑：“正常人会做这种事？” 张庭点头：“能做这种事的，能是正常人？” “下......” 万胜点头，刚想展示一下兄弟默契，突然发现张庭往电梯走：“誒，你干嘛呢？贱呢？” 张庭头都不回：“我回去看看许源的资料。” 万胜一愣：“你不是不信？” “正常人的确不会做这种事，问题是......”张庭叹气：“你觉得许源是正常人？” 万胜张张嘴，又想起刚才的两通电话。 “还真不是。” ... “当时那小子面试，一进来就丢了本病历，手上还带着全新的绿水瑰，我愣是被他震住了，哪能看得出来？” “我跟你说的是有二代要来，不是有神经病要来！” “万一那二代就是神经病呢？” “......” 办公室里，张庭把许源的资料翻来又覆去，忽然觉得真实又虚无，最后忍不住地叹气：“许源这小子太怪异。” “怪，的确怪，哪哪都怪！” “可不是，你说他做的那些事吧，都符合二代身份，什么带头不加班、批评领导讲废话、还说领导会议迟到......看起来就跟微服私访似的。” “你别说了，说起来我心梗......” 掰扯了好几句，张庭指着资料上，许源的家庭背景，说：“我还是觉得这是真的。” “我觉得是假的。” “怎么说？” 万胜振振有词：“如果是真的，就凭他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从哪搞来十几万手表，就算家底殷实，那车呢？是，家里有钱到随便买上百万的车，那牌呢？别忘了，那牌照没点关系搞不下来。” 张庭摇头：“你说的对，但我还是怀疑。” 万胜眯了眼睛想了好一会，开口：“你怎么想的？” 他前段时间不在公司，不知道许源平日行为，当然，这下回到公司，他也不想了解，一看到那小子，他太阳穴就怦怦乱跳。 张庭想了想：“爸妈是真的。” “你刚不是这么说的。” “爸妈是真的，那其他亲戚呢？这年头，谁还没有個牛哔亲戚了？” “啧。” 万胜按着太阳穴：“头疼。” 如果是爹妈的关系，那还好办，脑翡翠老板见过，跟他搭搭话，问问就得了。 可如果是其他的亲戚，这种东西就不好调查出来了。 张庭突然说：“三点。” “什么玩意就三点了？” “第一，许源身份没搞明白之前，我们还得和之前一样的态度，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嗯，应该的。” “第二，你得再找那领导喝个酒，旁敲侧击一下，问问他，那二代有什么信息，或者直接说出许源的名字，看看他的反应。” “这没问题。” “第三，哪怕现在知道许源不是关系户，我们也不能做什么，公司能有现在的名声，多亏了他做出脑翡翠广告，而且现在手上还有个椰椰包装设计的单子，也要他去完成。” 这次，万胜没有表示赞同，而是挑起眉头：“老张，听你意思......你欣赏那小子？” 张庭低着头：“有能力，有拼劲，就是有点愣头青而已。” “有点？” “嗯，一点而已。” “......” 万胜不说话，从公文包里摸出两片药服下，然后看向张庭。 张庭疑惑：“吃的什么？” 万胜面无表情：“降压片，血压升高了，你也要来两片？” 张庭：“......” 万胜：“......” 服完药，万胜叹了好大一口气：“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不想在公司见到他。” “那你可以把他派出去，现在椰椰正好要弄包装设计，把他派到峡海吧，等包装的事儿结束，估计身份也明白了。” “如果不是关系户呢？” “不是就不是。” 万胜看着张庭的眼睛：“如果不是关系户，并且之前脑翡翠的成功只是偶然，到时候的椰椰包装的单子完成得不好，那我只能不好意思了......” “没必要。” 张庭愣了愣：“他......其实真是个好孩子。” 啪—— 万胜把降压药递给张庭。 张庭：“啊？” “拿着吧，我感觉你以后也会需要，只要许源还在公司的话。” “不用。” “先给你备着。” “真不用，我有。”张庭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伸手进自己的公文包，从里面拿出了...... 一瓶同样的降压药。 万胜：“......” 张庭：“......” 万胜冷笑：“来，解释解释？” 张庭：“我说我在许源来之前就开始吃了......你信吗？” “......” 第三十章 脑翡翠的秘密，我许源很想断绝父子关系！ 「公司安排你做椰椰的包装设计，两天后出发峡海，亲自与甲方对接，这次出差，团队带头人谭宏志，随行人员你和舒宁宁。」 「对了，批你两天假，可以准备准备。」 隔天一早。 许源收到了张庭发来的消息。 这是好事。 至少能表明张庭和万胜已经开始猜疑，而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内，他们可能还要再确认一下他的身份。 当然，他们应该是基于脑翡翠广告的成功下，选择让自己接手这次业务，或许还有确认自己是不是个人才的可能性，业务成功，应该会将他留下。 只不过没有先前的待遇而已。 许源只能表示—— 干得漂亮！ 他已经感觉到系统的二十亿在向自己招手了，真实身份被曝光，包装设计被人骂，双重打击把他裁...... 美！ 想想就觉得美。 “今天希过好日子~” 许源哼起小曲，发动引擎，黑色的帕梅在城市道路上奔跑，目的地溪镇，回家看爸妈。 还有免费停车。 他没办法了，昨天交了房租，又把油箱加满，导致现在手上就两千多块，高达几百的停车费让人心痛，贫穷到想把车卖掉换现金用...... 但—— 【系统奖励，三年内不得出售。】 所以很可惜，还没把屁股坐热，这辆车就要先交给老许同志保管了，反正老许同志也不怎么开车，不仅不需要缴纳停车费，还能薅亲爹一把油钱。 念头至此，到达溪镇的时候，他把销售送来的油卡揣进兜里。 许源先走进老妈的彩票店：“老板，来几张彩票，不中大奖的我不要。” “......” 许妈抬头，眼神有些激动，但嘴上不饶人：“哟，许某的犯罪同伙回来了？” 许源把手机摆在老妈面前：“大人冤枉，小民不知情啊，那许某就给我转了五十块，什么话都没说，钱到面前，小民哪有不拿的道理？” 许妈瞥了一眼手机：“原来是误会，所以你回来......被裁了？” “借您老人家吉言。” 许源轻声说：“过几天出差一趟，可能要呆大半个月，公司批假让我回家看爸妈。” “去哪？” “峡海。” “我还以为去缅甸送腰子呢。” 许源：“......” “好好干。”许妈拍了拍许源的肩：“先帮我看下店，我先去菜市场买个菜。” 许源：“......” 别人回家当国宝，他一回家就帮忙看店。 老妈风风火火地走出店面，许源搬了张板凳在门口坐下，看向隔壁药房里的那一墙蓝色脑翡翠，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许。”他冲药房喊着。 许爸也走出店面，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地看了许源一眼，也搬了张板凳坐下：“你妈呢？” “买菜去了。” “哦。” “啪——” 打火机声音响起，许爸点起一支烟：“你谁啊？” 许源拿出车钥匙：“真要断绝父子关系？” 许爸看都不看，继续吞吐云雾。 把车钥匙放在老爸面前荡了荡，许源又问：“认真的？” “......” “这日子不过了？刚参加工作，就给我买车？”许爸抢过钥匙看了看：“嘿，宝时捷。” “那辆。”许源冲帕梅昂首：“我去峡海出差一个月，给你先开着。” 许爸沉声问：“一百来万，你哪来的钱？” “你这脑翡翠卖得这么好，不知道我能拿奖金？”许源咬着牙，肉疼地把购买收据拿出来：“合法收入！” “说起来，脑翡翠卖得好，我也有功劳。”许爸昂首：“你是不知道，那天脑翡翠的裴老板过来，还是从我这里发现的正确销售方法......” 许爸在滔滔不绝地讲着那天的事儿，末了，还不忘问一句：“怎么样？你爸我厉害吧？” “啪啪啪。” 许源鼓掌，伸手：“车钥匙拿来。” “怎么了？” “我觉得父子关系可以适当断绝一下。” 许爸：“......” “都到我手上了。”许爸右手拿烟，左手显摆着车钥匙，招呼每一个路过的熟人：“看看，我儿子就是孝顺，工作了，一有钱就给我买车！” 路人说着场面话： “小许这孩子，打小我就觉得他有本事。” “好小子！再努努力，多赚点钱，给你爸找個小妈。” “哟，有车果然高兴哈，趁我不在，还抽起烟来了？” “......” 有不太对劲的东西，路人回头，发现是许妈。 路人：“......” 许源：“......” 许爸：“......” “我不是，我没有，儿子给我买的烟。”许爸连忙把烟扔到许源脚边，还挤眉弄眼道：“伱给你爸买车了，给你妈准备的礼物呢？快拿出来看看。” 许源：“？” 礼物？ 老子有钱买礼物？ 他一把抢过亲爹手里的车钥匙，放到许妈手上：“妈，我不装了，这辆车其实是买给你的。” 许妈：“我没驾照。” 许源：“......” “放回去吧。”许妈摆摆手：“今天关门早点，回家煮饭去，当妈的，还差你那点礼物了？” 许源：“......” “还有啊......”许妈摸了摸许源的脑袋：“真不知道你在外面上班是什么样的，估计被欺负傻了。” “那可没有。”许源拍拍胸口：“公司里面的那帮人，都不敢跟我大声说话。” “得了吧，你还嫩。”许妈看向拉下门帘的许爸：“刚才你都被你爸说迷糊了，啥也不是。” “啊？” 许妈回了个白眼：“明明是让他开一个月，他张口闭口你送给他的，那你说......这车到底算谁的？” 许源：“......” 这他娘的。 爹妈的心眼比公司里那帮人还多。 ... 另一头。 舒宁宁也回到了家。 保姆在厨房做饭，书房里，她和爸爸面对面就坐，看起来不像是父女，更像是领导找下属谈话。 就连对话都是公事公办的语气。 男人合上文件，才开始说话：“顺意营销策划公司这段时间好像做出了点成绩，也有点名气，在那公司呆得怎么样？” 舒宁宁点头：“还行。” 男人皱眉：“内部管理方面有没有问题？” 舒宁宁犹豫着：“有些东西，好像算是问题，但好像又不算问题。” 男人抬了下眼：“比如说？” 舒宁宁想了想，不知怎的，又想起许源的脸来，轻轻吐出两个字：“加班。” 男人一怔：“......加班能算什么问题？” “可是我觉得有个同事说得很好。” 舒宁宁顿了顿：“他说加班不应该是表面功夫，有需要有任务，可以加班，但如果不是必要，可以让员工早点下班陪老婆孩子。” 男人一直注意着舒宁宁说话时的神情，听着她说话，他脸上也渐渐流淌出笑意，或许这时候的他才更像一个父亲。 “男同事？”他突然问。 第三十一章 总公司高层记住许源了！ “男同事。” 看着男人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也看着男人微微扬起的眉毛，舒宁宁忍不住叹气，又补充道：“我们互相对对方没兴趣。” “哦，哦。”男人敷衍地笑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清楚。”舒宁宁摇头：“就......很奇怪。” “嗯？” “我是在面试的时候认识他的，一开始我以为是顺意公司某个领导的关系户，可后来发现不是，顺意的人应该是猜到了我要来，结果却误会到他身上......” “看来你觉得他的能力......” “能力没问题，而且很有想法。”舒宁宁顿了顿：“顺意公司因脑翡翠广告而出名，公司内大多数人都以为那是我的功劳，其实不是，都是他一个人的创意。” “他没想着争取？” “他主动让给我的。” “......那你还说他对你没兴趣？” “......”舒宁宁眼神幽怨，没好气地说：“爸爸，我们现在在谈工作，不是在讨论子女的儿女情长。” 男人似乎没听到舒宁宁的话：“那男同事长得怎么样？家庭条件、学历、还有人品呢？” 舒宁宁：“......” 男人：“......” 舒宁宁：“......” 她抿紧了嘴唇：“你还要不要听顺意公司的事了？” “说吧。”男人耸肩。 “那男同事......” 男人默默地听着，心里却不是滋味。 有种自家养大的白菜长腿跑掉的感觉，女儿明明说的是顺意公司的事，可说出的话，却是以“那男同事”为开头。 他很矛盾，既希望又抗拒。 说着说着，舒宁宁把公司的事说完了。 最后，她叹气：“其实我不太希望许源的真实身份被曝光，我担心那帮人会猜到我才是关系户。” “那要不要我让人打个电话，帮他演一下？” “我觉得许源不喜欢。” “......” 男人皱着眉头。 自家的小白菜应该是没想法。 但他怎么感觉，她快要长出腿跑掉了呢？ 许源。 男人心中默念几遍，他反正是记住这个名字了。 ... “看看！我儿子送给我的车多棒！” “别嘚瑟，赶紧开车，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许家三人上了车。 今天是许源出发峡海的日子，许爸许妈说什么都要送，根本没把后座上的许源当做成年人，或许在他们眼里，哪怕这家伙再有本事，也还是那個很好欺负的孩子。 小汽车在城市道路上奔跑，许妈絮絮叨叨地说着要注意的事儿，末了还不忘问一句：“钱够不够？” 许爸：“一百来万的车说买就买，你还担心他钱不够？” 许源点头：“够了。” “真够了？” “真。” 许源看向公文包，里面躺着几沓百元大钞。 他回家时的确没钱，可架不住老爸把小金库放在床底，他老早就发现了，反正父子关系已经断绝，老许同志不仁，他自然不义。 “钱够了就行。”许妈点点头：“以后的工资奖金什么别乱用，手上有点钱就买车，什么家底经得起你这样花？” “嗯嗯。” 许源点头如捣蒜。 许妈：“还有啊，以后你的钱都自己存好，我打算这段时间给你买套房子，到时候有车有房，可以安排相亲了。” “......买房子？”许源一愣：“咱家那么有钱？” “全是辛苦钱，攒着给你娶媳妇用的。”说到这里，许妈眼睛一亮：“你们公司有没有好看的姑娘？” “没有。”许源果断摇头：“咱家有多少钱？” “你没对象就没钱。” “......” 许源在车后座摸了摸鼻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假装没听到，侧头看着窗外的风景。 爸妈应该是有些钱的，他很清楚，虽然没经历过拆迁，但毕竟在溪镇做了那么久的小生意，总要有些积累。 只是....... 一套房子，太贵了。 帕梅一路疾行，最终到达机场。 一家三口走在去登机的路上，许源想着被裁后的二十亿，突然说：“房子的事就不用你们担心了。” 许妈：“那姑娘呢？” 许源：“......” “行了，滚蛋！” 许妈拍拍许源的肩：“在外面注意安全，事能不能做成不要紧，人没事就好，大不了被裁呗，伱妈还能养你。” 许源竖起大拇指：“还是我妈盼我好！” 他拿起行李，无意间瞅见了舒宁宁的身影，也是，公司给他们定的是同一趟航班的机票。 “走了。” 许源头都不回。 往舒宁宁的方向走去。 许爸和许妈望着他的背影。 许妈摇头：“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 “那么急干嘛？”许爸指着许源：“我儿子跟我年轻时长得一样帅，还需要担心这种问题？” 许妈：“......” 许爸又指：“你看吧，才刚走几步呢，就有小姑娘靠过去了。” 许妈顺着方向望去，发现真是小姑娘。 还是漂亮小姑娘。 “真漂亮。”许妈摇了摇头：“不过我儿子应该追不上。” 许爸：“......” 夫妻俩的视线里，许源和那姑娘碰面，然后并肩行走，边走边互相传文件，应该是说了些什么话，只不过距离太远，根本听不出清楚。 但他们能确认一件事—— 这两人认识。 “不对啊。”许妈回过神来：“那臭小子不是说公司里没有好看姑娘么？” 许爸挠了挠头：“我觉得说得没错，他估计觉得都没你好看。” 许妈：“......” “看！” 稍稍沉默片刻之后，许妈又冲那头的许源昂首，此刻的许源已经办理好值机，回头冲他们摆手，意思是拜拜。 许妈也微笑着摆手。 这一次，她终于看到了那姑娘的脸，因为那姑娘也把头转了过来，礼貌性地招手，那动作就跟打招呼似的，虽然什么话都没有，可那小模样...... “真漂亮！” 许妈忍不住再次感叹。 她望着许源和那姑娘离开，最后在人群中消失，越看越喜欢。 旁边的许爸催促着：“还看呢？你儿子都上飞机了，我们要回去开店了。” “今天不开店。”许妈大手一挥：“走走走，去杭城。” “干嘛？” “看房！。” “之前不是看过了？我记得你都选好了。” “那套不行，我现在才想起来，那套房子附近没有好的幼儿园。” 许爸：“......你不是说你儿子追不上？” “咳咳！” 许妈轻咳两声，正色道：“老许同志，不利于团结的话，请不要乱讲。” 第三十二章 既然给脸不要脸，那我就撕了你的脸 许源知道这次椰椰包装设计的重要性。 所以从上飞机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拿起文件翻看，并没有和舒宁宁说任何的话，主要是担心这姑娘影响他思绪。 但是—— 杭城飞峡海需要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内，他愣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还不如跟舒宁宁聊天。 “呼——” 飞机落地，许源合上文件深深叹气。 自己果然是个废物。 “许经理。”一旁的舒宁宁开口：“我觉得，我们真的可以讨论一下。” “大可不必。”许源推手拒绝：“我想独立完成。” 舒宁宁侧头：“为什么？” 她是第二次提出这个想法。 而许源也是第二次拒绝，还都是相同的理由。 “因为这次......”许源顿了顿：“我不打算按照学校学的东西来，我甚至在尝试忘记所有关于包装设计的知识。” 舒宁宁不太懂：“听起来好厉害。” “那当然。” 因为我都忘了。 心里话当然不会说出口，许源决定还是按照之前的想法行动，搞清楚甲方喜欢什么，对症下药，把单子完成就行。 至于效果？ 那不是他该担心的事。 许源甚至希望效果越差越好，反正能加快离职，要不然这次又他娘的做成了，不会被裁，这样的事儿能找谁说理去？ 走出机场。 终于见到了甲方来人。 是个肥头大耳的家伙，面部皮肤足以堪比月球表面，哪怕是穿着西装，都遮不住他身上的油腻，而对方看到他们一行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没停下来过。 对方先跟谭宏志来了個大大的拥抱：“谭经理，没想到我们那么快就见面了。” 抱完，他又看看许源和舒宁宁：“这两位是？” “许源，我们部门的副经理，另外那位美女是许经理的助手。”谭宏志又介绍起对方：“这位是椰椰集团的江主任。” 又是一顿寒暄。 只不过在江主任想和舒宁宁握手的时候，却被许源拦住：“江主任，我们先来聊聊包装设计的事？” 江主任愣了一下，看向谭宏志。 这个副经理都开始喧宾夺主了，你就没点表示？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谭宏志只是摸了摸鼻子，然后微微叹气，态度明显至极—— 我惹不起。 江主任转瞬间恢复常态，又笑道：“你们刚下飞机，舟车劳累的，大家先吃个饭，我们饭桌上再聊包装的事，许经理你看怎么样？” 许源微微皱眉，顿了顿：“行吧，我们过去的时候也能聊。” 上了车。 许源只想快点完成，连忙开口询问：“江主任，你们给的需求有点不够具体，请问一下，包装上面，有没有特别想要的元素？” 江主任一愣：“这个......” 许源竖起耳朵。 一秒，两秒，三秒...... 最后，坐在前面的江主任只是尴尬笑笑，然后摸了摸鼻子：“我就是负责来接待的，具体情况需要到公司里面聊。” “......” 许源有些沉默，转头看向窗外，「峡海」是沿海城市，而车辆在城市周边的道路上行驶，能看到远处绵长又曲折的海岸线，仿佛一眼望不到头。 就像这次的接待。 毫无疑问，江主任也是一个不懂业务的家伙，今晚的接待就是浪费时间。 ... “这家酒店，最大的优点就是食材新鲜。” “你看这六虾碟。” “特别是里面的樱花虾和花虾，樱花虾有膏，而且它的脑是可以吃的，爽脆又清甜；花虾的鲜味绝，其他虾根本就没得比。” “来来来，许经理，谭经理，舒美女，吃虾吃虾。” “刚上的这道菜也不错，你看这......” 菜上齐了。 不懂业务的江主任却很懂美食。 他口若悬河地介绍菜品，还开了瓶好酒，最后按照惯例开口：“来来来，今天是我和许经理还有舒美女的第一次见面，喝一杯。” 许源不喜欢这套，赔笑道：“江主任，不好意思啊，我滴酒不沾。” 【整顿职场：拒绝酒桌文化，积分+100】 ？ 这也行？ 许源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看向江主任，发现这油腻男已经看向舒宁宁，那小眼神色眯眯的，根本就藏不住，又或者根本就不想藏。 江主任：“那舒美女......” 一旁的舒宁宁抬头，有些不知所措。 正想着怎么拒绝呢，却突然听到了许源的声音：“她也是。” 【整顿职场：拒绝酒桌文化，积分+100】 舒宁宁缓了口气。 江主任脸色一僵：“......” 谭宏志举起酒杯，刚想打个圆场。 谁知道江主任突然又问：“许经理是真的滴酒不沾？” 许源还是微笑：“是的，不好意思啊，江主任。” 江主任摇头，皮笑肉不笑：“我怎么觉得是许经理不给我这个面子呢？” 许源：“......” 他妈的。 不喝酒就是不给面子，你多大面子？ 许源心里一阵火大。 这草蛋的酒局文化什么时候才能灭亡，刚才系统提示的时候还觉得惊喜呢，现在一看，还真他娘的需要整顿。 他站起来，拿过江主任手中的白酒，对着自己的杯子倒下。 不是那种一口一杯的白酒杯，而是用来装茶的玻璃杯子，等到白酒从杯子里溢出来的时候，许源皱着眉头一饮而尽。 果真是割喉的烈酒，许源强忍着不适，看向江主任：“江主任，您看，这面子够了吗？” 江主任的脸上这才涌现出笑意：“许经理，喝酒之前要唱敬酒词的。” 许源愣了一下：“这样啊......” “是啊。”江主任笑笑：“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习俗嘛，反正在我们峡海，每次喝酒之前，都要唱敬酒词。” 说着，他看向谭宏志：“谭经理，你上次来，可都是这样做的。” “是这样。”谭宏志尴尬地笑笑：“许经理，要不......” 许源眯起眼睛：“要不什么？” 谭宏志一愣：“那个......” “别这个那个了。”许源看向谭宏志，面无表情：“包装设计的单子，会不会被退回去？” 谭宏志犹豫着：“嗯......” “别发呆，回答我。”许源盯着他的眼睛：“会不会？” “已经签好合同了。” “所以是不会？” “嗯。” 许源轻声叹息：“可惜了。” 可惜？ 什么可惜了？ 饭桌旁的几人都没听懂许源话里的意思。 你在可惜什么？难不成是在可惜不能被退单？但你一个乙方，一个干活的乙方，为什么要可惜那种东西？ 没时间让他们想出答案。 许源突然站了起来，盯着江主任：“敬酒词是吧？” “嗯。” 江主任点头微笑。 他就喜欢看到愣头青被迫改变的样子。 可是没有，许源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能感受到愤怒。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传统是吧？我之前求别人喝酒，得先拜上三拜，然后还要在对方的坟头插上三炷香，不知道江主任你要不要啊？” 第三十三章 什么？领导和甲方竟然去做这种事？ 许源的脸上带着微笑。 话他已经说完了，没什么后续。 但听到这话的江主任，脸上却没有了微笑，举着酒杯的手僵持在半空，还颤抖。 谭宏志思考出话里的意思，缩下头来。 舒宁宁想不明白，但她也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最后站在许源身边。 她站起来的声音，在安静的包间里很刺耳。 “我很讨厌你刚才的笑，但却喜欢你现在的表情。”许源盯着对方的眼睛：“如果你有本事，可以把包装设计的单子取消，我乐意至极。” 他抓住舒宁宁的手臂，把这个跟自己站起来的姑娘带出包间。 身后传来“咣当”的一声响，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包间里某个恼羞成怒的家伙砸坏了酒杯。 “没吃东西，肚子难受。”许源冲舒宁宁笑，“带我去填肚子。” ... “先来锅粥。” “点些烧烤啊。” “粥要紧，我怕你吐我一身。” “我喝完粥再吐你一身的话，岂不是更难看？” “......” 两人转移场地，到了酒店旁的烧烤大排档，舒宁宁跟服务员点菜，旁边的许源抱着矿泉水，喝一口吐一口，脸色苍白。 他酒量不算好，一口闷掉大杯白酒，胃里早已翻江倒海。 舒宁宁拍了拍他的后背：“后不后悔？” “后悔什么？我都快骄傲坏了！” “我说你喝那杯酒后不后悔。” “后悔！”许源想都不想：“当时就应该泼他脸上！” 狠话说出口没两秒，又是哇的一声。 舒宁宁嫌弃地瞥了一眼：“酒量怎么那么差？” 许源：“......” 没有说话的机会，又难受了，他继续转头面对垃圾桶，舒宁宁招呼服务员又要了两瓶矿泉水，继续给他拍背。 过了好一阵，许源才缓过来。 “谢谢。” 他没有风度地盛了碗刚上来的粥，拼命三郎似地往嘴里送，最后被烫得吃不下，只能说话：“我就知道你这人行，能处，有事是真跟我上。” 舒宁宁：“我欠你人情。” “讲义气！”许源竖起大拇指：“问题是......我被裁了不要紧，那你呢？” 舒宁宁面无表情：“我家有钱。” “嘶——” 许源惊诧：“有钱你带我吃大排档？” “我乐意。” “那看来你不够有钱。”许源摇头：“改天你跟公司讲一下，说全是我的问题。” “不行。” 舒宁宁也跟着摇头，原本垂下来的长发已经被扎上，马尾辫在随之晃动。 “......” 这瞬间让许源看得有些出神，他用喝粥来转移视线，发现还是烫，只能叹气：“我还是喜欢刚开始认识的伱。” “嗯？”舒宁宁眉头一挑，再次挪远椅子。 “那时候动不动就躲，跟小猫似的。”说着说着，他发现了她的动作，指指点点：“就是这样！一看就好欺负！” “......我只是在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被人追的麻烦？” 舒宁宁平静点头。 这动作好装，许源也想这么装，可这姑娘做出这种动作，就觉得特别合理是什么个事儿？ 粥终于凉了些，许源吃了几口，才有心情讨论刚才的事儿：“你不该帮我出头的，至少不应该站起来，哪怕那男的再色眯眯，我最后肯定会把你带出来。” 舒宁宁耸肩：“我以为你会担心业务。” “担心什么？都签好合同了。” “合同是签好了，但他们是甲方，可以一直不满意。” “艹！” “想明白了？” “我现在后悔了。” 许源呆呆地抬头望天。 【惩罚：语言攻击，积分-500】 【积分余额：-300】 真他娘的操蛋。 最操蛋的还不仅如此，舒宁宁说得对，甲方可以一直不满意，又或者江主任那个老狗专门针对他，最后不使用他的方案，那该怎么办？ 烧烤上来了，舒宁宁拿了串胸口油，毫无淑女姿态地边吃边说：“后悔没用。” “我不会去道歉。” “那你......” “车上的时候，我问过问题。”许源想了想：“他说他只是负责来接待的，对接另有他人。” “嗯。”舒宁宁又拿了一串：“不愧是经理，聪明。” 许源瞪大了眼睛，盘子里的烧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他气得发抖：“我觉得还是你聪明！” “嗯嗯。” 舒宁宁又吃完一串，又拿。 “你怎么跟我宿舍那帮狗儿子一样，都跟几百年没吃过饭似的。”许源也上手抢：“就这，还家里有钱？” 舒宁宁突然停止了抢烧烤，侧头。 许源疑惑：“怎么了？” “坐过来。” 舒宁宁用口型说，然后拍了拍身边的椅子，许源一脸懵地照做，这才明白她停止的原因。 是她身后的一个人在吹牛。 大排档人山人海，每個都是大声说话，也只有舒宁宁这儿的位置，才能听得清楚： “刚刚在上面碰到江主任了。” “嘿，你说现在的小年轻可牛哔炸了，江主任刚都被气坏了，说是因为对方不懂规矩。” 有人突然问，问的什么许源听不清楚，就听到刚才那人继续吹： “没吃饭，他和那顺意的经理去天海阁潇洒去了，你说江主任也真是的，上次都被老婆抓过一次了，还去呢？” “不知道天海阁？四楼，你想的都有，江主任还带我去过，那小滋味，一个字......” “润！” 最后是特有的笑声，舒宁宁听得苦笑，她转过头，看见许源听得眼睛发亮。 她一怔：“你......” 许源眼里的光跟太阳似的：“你先去结账。” 舒宁宁桌上的东西有些发愁：“这么多，还没吃完呢。” “打包！”许源叮嘱：“去前台结账啊。” 看着舒宁宁走远。 许源从包里摸出几张现金，跑到后面桌，直接找上刚才说话那兄弟，悄咪送上去。 “兄弟，我刚才听，你说那天海阁......” 许源顿了顿，声音低了下来：“稳不稳？老板有没有关系？” 那兄弟收下钱，望了下四周，同样小声：“我们这抓得严，有关系也没用，但天海阁嘛，新开的。” “四楼？” “嗯......” “确实是四楼？谢了哈兄弟！” 许源拍了拍对方的肩，转身就走，发现舒宁宁就站在身后。 舒宁宁：“......” 许源：“......” 第三十四章 领导洗脚我报警，热心群众我许源！ 隔壁桌几人注意到了场面的尴尬，不自觉地往许源身后望去。 然后，愣住了。 不是，哥们？ 你有那么漂亮的对象，还屁颠颠地跑过来问我们天海阁稳不稳？ 那种金钱就能够买到的短暂爱情，其他人都站起来蹬的，而且那些人的脸蛋和姿态...... 比得上你家这位？ 天杀的渣男！ 吃着碗里的，还想着公共餐厅里的，你他娘的真该死啊！ 许源也是皱眉：“你结账怎么那么快？” 舒宁宁：“......” 路人：“......” 见没有回应，许源接过舒宁宁手中的塑料袋，把桌上的烧烤打包：“愣着干嘛，走了啊。” 舒宁宁耸耸肩，面无表情地跟他走。 后面那桌都看懵了。 特别是刚才和许源说话的家伙，他赫然起立。 美女。 在外给足对象面子的美女。 对象去外面嘿嘿嘿，也可以假装不知道的美女。 “嘶——” 他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 走出大排档，许源眼神幽怨地看了一眼舒宁宁：“你差点坏了我的好事。” “你不是都问完了？” “问完个屁，具体情况还没问呢！” “是我打扰了。”舒宁宁往酒店大门走，突然回头：“今晚的烧烤，我还用给你留吗？” “什么话，等下看戏吃的。” “嗯？” “首先，你在这里不要走动，去打辆车，目的地天海阁。”许源看向附近的黑暗小角落：“我先去打个电话。” 舒宁宁皱眉：“我就不去了吧......” 许源：“......” 舒宁宁：“......” “你想哪去了？”许源正色道：“你打车，我打电话。” 舒宁宁就觉得许源古怪，凑过去看了一眼。 真是打电话。 这家伙按下的电话号码是—— 妖妖灵。 舒宁宁：“！！！” “打车啊。” 见舒宁宁还在发呆，许源摆摆手，又跟电话那头说：“喂，我要举报......” 舒宁宁：“......” 前面就有出租车，不需要打。 她就站在原地发呆。 所以这个家伙问了那么多，就是为了确定报警有没有用？ 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种？ 不过想想也是，就像她之前也想不到，一个面试时跟面试官要求让自己穿黑丝白丝的家伙，其实只是嘴上说说，一直都没有做出行动。 要不然...... 舒宁宁侧过头，打量着许源的小身板。 要不然应该被自己踹死很多次了。 “车呢？” 许源打完了电话，眼睛泛着酒后的红，但仍透着激动：“走走走，看戏。” “那就有。”舒宁宁冲酒店门口昂首。 两人一前一后地冲向出租车，结果师傅疑惑地看了他们一眼：“天海阁十块。” 许源一愣：“不打表？” “起步价十块。” “行吧。” 许源叹气，掏钱。 车开了三分钟，绕了一大圈，绕回原地往后一百米。 师傅微笑：“天海阁到了。” 许源：“......” 舒宁宁：“......” 真想骂人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此刻“威武~威武~”的警铃响起，许源和舒宁宁连忙下车，坐在天海阁门前的花圃台子上吃烧烤。 “我可是尊敬守法的好公民，怎么会去做那种事？” 看着警察踏入天海阁，许源义正词严：“举报违法犯罪行为，是我们每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哦，很厉害，我完全没想到，刚才吐得那么厉害的人，居然会那么有正义感。” 舒宁宁拿起串烤翅，说得很敷衍。 许源面色一窘：“刚才那事能不能忘了？” “有点难。” “那你先别吃了。”许源拿走烧烤袋子，往旁边的便利店走。 舒宁宁：“......” 她目光不悦地看向许源，发现这家伙买了一听啤酒和一包烟。 舒宁宁冷笑：“一听啤酒就能证明酒量了？” 她拿过啤酒，打开并喝下，又挑衅道：“多买点，不是要找回面子吗？我陪你喝。” 许源：“这啤酒是拿来用的......” 舒宁宁一愣：“那伱再去买几听吧，烧烤留下。” “我拿烧烤是怕你吃完。” “......” 许源屁颠颠地又跑去买了，坐回花圃台子的时候，他嘴上嘟囔個不停：“你说你也真是的，怎么跟个爷们一样？” 舒宁宁拍拍胸口：“嗝——” 许源：“......白瞎了那么好看的脸。” “只是觉得可以把你当成朋友，所以没打算端着。”舒宁宁叹气：“刚才我也挺烦江主任。” “我只是想惹他生气。”许源挠挠头。 “又说谎了。”舒宁宁眯着眼睛看向许源：“你想惹他生气，还喝那一大杯白酒干嘛？” “我总要给点面子的啊。” “你给面子，那就不会帮我拒绝。” “我......誒！” 许源原地叹气，他就是想拿些积分，谁知道这个姑娘这样想？ 不过说来也奇怪，之前总觉得舒宁宁文静、听话且好欺负，是标准的淑女，现在却跟个糙汉子似的，但这样看起来更真实是怎么个事儿？ “你之前都是装的？”许源突然问。 “现在也是装的，嗝——” “......” 许源没有说话，他稍稍有些沉默，远处警察扫黄打非，近处美女喝酒打嗝，红蓝执法灯照在舒宁宁的脸上，这瞬间的她看起来明媚至极，但眼眸深处的态度坚决—— 朋友。 你再多想，就做不成朋友的朋友。 “来。” 许源也开了听啤酒：“别人一起嫖过娼，咱俩一起举过报，喝了这听酒，咱俩是朋友！” “我已经喝完一听了，你搞快点！” “......” “养鱼呢？” “老子怎么有你这样的朋友？” “喝！” “......” 好不容易喝完一听，许源终于看到了天海阁门口有人走出，男男女女被执法人员押下来，所有人低着个头，还用衣服把脸遮住。 “那是谭经理吧？” 许源点燃一支烟，插在花坛的泥土里。 “嚯，刚才的江主任也在呢？” 又是一支烟，又插。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第三支烟，再插。 “啪啪。”许源拍拍手，看向舒宁宁：“烧烤吃完了，好戏看完了，走吧。” “诶诶诶。”舒宁宁看着花圃上的烟：“你又不抽烟，这不是浪费吗？” “江主任和谭经理抽啊。”许源活动下身子：“我上去给他们打个招呼。” 舒宁宁看着花圃上的三支烟，疑惑：“这看起来怎么跟上香似的？” “就是上香。” “？” “谭经理，江主任，你们怎么在这啊？”许源走到跟前：“我刚才想了一下，我还是有点太冲动了，应该给你们俩道个歉。” 谭宏志和江主任抬头：“......” 一旁的警察皱眉：“无关人员请离开！” “同志，我不是无关人员啊。”许源把手机亮起，展示着通话记录：“刚刚的举报电话就是我打的。” 周围嫖客：“？？？” 谭宏志和江主任：“！！！” 第三十五章 犯法之举，我绝不姑息！ 就连警察都傻了。 “你报的警？” “嗯呐。” “那还不快点走？搁这玩呢？不怕报复？” “嘶——” 许源清醒了过来，连忙跑回舒宁宁身边，又看了看那头的谭宏志和江主任，突然说：“帮我拍个照。” “啊？” “谭经理和江主任也要入镜，生活就是要记录一下。” 咔嚓—— 花圃处突然亮起白光。 舒宁宁瞪大眼睛：“完了，没关闪光灯。” “干得漂亮！” 许源从口袋里又摸出一听酒，打开，最后全都倒在地上。 舒宁宁一惊：“誒？” “誒什么誒，上完香要倒酒的啊！” “不是......” “别不是了，哔都装完啦，快跑！” 许源一把抓起垃圾袋，一把抓住舒宁宁的手，往其他地方跑去，生怕那些人看到他俩的脸。 片刻后，他们消失不见。 天海阁门口无比安静。 谭宏志和江主任呆呆地看向花圃。 泥上并排插着三根燃烧着的烟，花圃旁边的水泥地上，一滩酒渍映着执法灯的红蓝灯光，看起来就像清明祭拜死人一样。 不就是让你敬个酒，至于吗？ 江主任气得手抖，他指着那花圃：“人身攻击！这绝对是人身攻击！” 警察瞥了眼：“得了吧，万一人家是在祭拜那花圃呢？” “我......” “你什么你？你能不能先担心担心自己？” “？” 江主任缩下头来。 发现所有嫖客和小姐都看向自己，目光如刀。 有人突然喊：“警官！我要戴罪立功！” 警察皱眉：“怎么了？” “你旁边那个姓江的，椰椰集团的接待处主任，老嫖客了，我每次去的时候，都能看见他带着不同的客户过来！” 江主任：“......” 警察嘴都笑歪了：“好好好，你俩都不是啥初犯呐。” ... 许源双手插口袋，嘴上哼着不知道哪听来的旋律，跟舒宁宁一起在椰树下穿梭。 “所以刚才你在酒桌上说的话，其实就是骂他是死人？” “要不然呢？” “怪不得他们那个样子，原来是骂人。” “你不知道？” “我在国外呆了好几年，一时间忘记了。”舒宁宁叹气：“他们应该要被气死了吧？” 许源盯着她的眼睛：“所以你根本就不懂我说了什么，傻乎乎地跟我站一起了？” “我说了啊，我忘记了。” 许源一愣，盯着舒宁宁的眼睛：“你是个很好的朋友。” “你也是。” 舒宁宁回应着许源的目光，认真道：“脑翡翠的功劳让给我；江主任眼神不对，伱帮我拦酒；最后还担心我因为这事被罚，所以直接报警......” “停！”许源连忙打断：“你这样想的？” “要不然呢？” “我如果说不是，你信不信？” “不信。” “那我也不解释了。”许源叹气：“反正有这种想法的最后结局，都是女方心生好感，然后开始白给，你长得那么好看，我不亏。” 舒宁宁：“......” “来吧。”许源张开双手：“现在你应该说出台词，然后和我拥抱了。” “什么台词？” “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滚呐！” “......” 【整顿职场：举报领导违法行为，积分+1000】 真是好消息。 这种好消息就应该宣告全世界。 许源问舒宁宁拿来了刚才的照片，再截图和妖妖灵的通话记录，两张图一起发送到公司大大小小的所有工作群，并配上文字—— 「犯法之举，我绝不姑息。」 ... 与此同时。 杭城。 今天是万胜宴请领导的日子。 领导姓肖，是奉天集团行政部门的部长。 通常情况下，子公司总经理与集团部长的级别相差不大，可由于顺意公司刚创立不久，且公司体量不大的缘故，两者之间的级别差了两级。 推杯换盏后。 宾主尽欢。 离场的时候，万胜才抛出问题：“肖部长，您上次跟我说的那二代的事......” “你们还没找到？” “有一個很像，但他说他不是。” “谁？” “许源。” 万胜把许源的档案递了上去，谁知肖部长只是摇了摇头：“没听过，也没见过。” 真不是？ 万胜和张庭一愣，互相看看对方的脸。 此刻，肖部长突然指了指许源的母校：“据我所知，那几位的儿女，没有这学校的。” 万胜又问：“肖部长知道那二代是谁吗？” 现在足以证明许源的身份，可他还担心二代在公司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谁知道会不会在暗中观察着一切。 “不知道。” 肖部长摇了摇头：“那只是我在几位副总裁聊天时听到的消息，具体情况不清楚，而且集团最近没有对你们公司表现出任何与众不同的地方，说不定那二代根本就没去，又或者你们没把他招进去。” “如果他还在我们公司呢？” “在就在吧。”肖部长指了指许源的照片：“反正他绝对不是。” 言下之意很明显—— 那二代在就在了，你们做事注意点就行，但这个家伙不是二代，想怎么处理你们看着来，不必紧张。 万胜点头，帮忙打开车门：“肖部长慢走。” “嗯。” 黑色宾士车在夜色中消失。 万胜缓了口气，转头的时候，发现张庭坐在台阶上抽烟。 冷笑一声，万胜开始嘲讽：“你的眼睛就是尺？” “之前你也信了。” “你说了，所以我信了，但他不是，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吧？”万胜蹲在张庭身边：“不加班，开会也不给我面子，无法无天像什么样子？” “可你始终绕不过，他把脑翡翠广告做好了的事实。” “脑翡翠广告做得好，我承认，但谁知道会不会只是个巧合，如果椰椰的业务有问题，那一切都好办了。” 万胜冷哼一声，打开手机拨通谭宏志的号码，想询问业务进程，可打了好几次也没有打通。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笑了笑。 一旁的张庭也在看手机，看着看着，手哆嗦了一下，手机坠落，至上而下地在台阶翻滚。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万胜嫌弃地瞥了对方一眼，帮忙捡起手机，而后随意地扫了一眼。 他惊了：“这......” 张庭闷着头抽烟：“嗯。” 万胜瞪大眼睛：“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 张庭不说话，还是抽烟。 又听见万胜的咆哮：“这许源实在是太过分了！” “嗯？” 张庭不抽烟了，他把烟蒂丢到一旁，然后侧头看着自己的老朋友，总觉得此刻的对方有些陌生。 第三十六章 我张庭，不会看错许源 他们是多年的老友。 从大学同窗到工作同事，现在又一起跑到子公司开疆拓土。 这一路当然有过争吵，但每次争吵过后都会重归于好，如兄如弟四字完全可以放在他们身上，甚至很多时候，张庭觉得他们的关系要比亲生兄弟还要亲密。 但他现在却觉得对方有些陌生。 万胜还在咆哮，台阶上，张庭又点燃了一支烟，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许源错哪儿了？” “难道没错？”万胜回头：“他们去峡海是为了完成业务的，不是去搞内斗的，举报领导这种事，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出来？” “但谭宏志犯法在先。” “是，可许源有什么理由举报？” “犯法就是犯法。” “......” 万胜沉默了好一会：“这是应酬必须。” “哦？” “谈业务有谈业务的规矩，跟甲方打成一片再正常不过。”万胜指着手机：“谭宏志身边的人是椰椰集团的接待处主任，而许源这次报警，连甲方一起得罪了。” “呼——” 张庭吐了口浓烟，他的眼睛藏在烟雾里看不清楚：“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 “如果椰椰那边的业务因此停滞，直接开掉，又或者等他回来，随便找个由头开了。” “谁？” “许源。” “那谭宏志呢？” “老谭有什么问题？跟甲方接待人员促进关系，有什么问题？” “......” 张庭还在闷头抽烟，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哆嗦的原因是担心谭宏志的事儿引起集团责罚，但他没想到的是，万胜这家伙居然觉得那算不上事，甚至认为错的是许源。 错了么？ 张庭觉得没错。 唯一错了的，是犯法的谭宏志，还有觉得谭宏志没问题的万胜。 他吐了口烟，又想起许源的脸来，回顾着那孩子在公司里的一言一行，现在看来，也许那孩子根本就不是在惹人生气，他做的都是该做的事，只不过手段激烈了些。 手中的香烟燃尽了，张庭把烟蒂扔在脚下踩了又踩：“我不同意你把许源裁掉。” 万胜皱眉：“为什么？” “他没错。”张庭站起身来：“道理就那么简单。” “我以前眼瞎，可能看错了人。”他又说：“但我觉得我现在没看错人。” “刚才你也听到了，他不是二代。” “这有关系吗？” “......” 万胜没说话，坐在台阶，看着张庭越走越远。 ... 许源不知道杭城的事儿。 隔天一早，他和舒宁宁直奔椰椰集团，然后对着办公大楼的门口发呆。 此时此刻他们才真正明白，什么叫椰椰集团的风格—— 标语挂满了整个大门，全是「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之类的口号，又或者「实现三十九年经久不衰」这样的集团成绩，似乎是要把所有能说出来的东西都张贴上去。 “他们公司大门......”许源喃喃：“该不会是按照产品包装来做的吧？” “应该是。” 舒宁宁看着那些红底白字或蓝底黄字的标语，疯狂点头。 而许源却有些发愁。 把大门都做成跟包装差不多了，可以见得椰椰董事长很喜欢这种风格。 但这是啥风格？ 椰椰椰汁原来的包装，基本就是用Word捣鼓出来的玩意。 大字体，鲜艳的颜色，而且集齐了消费者喜欢的，“红蓝黄白黑”五种超高饱和度颜色，排版更是不讲究，但凡是能够写字的地方，绝对不能空，有啥写啥，生怕浪费任何空间。 在当下这个“颜值即正义”的时代，这风格完全独树一帜。 甲方的审美就不正常。 想让他满意...... 太难。 在门口想了好一会，许源终于等到了接待人员，是个看起来快要退休的圆脸老阿姨，姓童。 进入办公大楼。 与老阿姨寒暄了几句，几人开始闲逛的时候，许源问：“童姐，咱们公司的美工团队在哪？” “美工团队？” “之前给产品做包装的。” “噢噢。” 童姐一拍脑袋：“你不说我都忘了，这团队撤了都二十多年了，包装设计都是董事长亲自做的。” 许源：“！！！” 他愣了一下：“董事长他......很懂设计吗？” “不懂。” “那为什么还要撤掉美工啊？” 童姐顿了顿，开始介绍起当年的事来：“零几年的时候吧，我记得美工团队吵得挺凶，然后董事长直接把他们给撤了，但是没包装不行啊，于是用Word做出了这么个东西。” 说着，童姐指了指走廊上的椰汁包装：“你看吧，我觉得丑死了！” 许源：“！！！” 这大姐胆挺大啊。 不过话说回头，这倒是個好消息。 董事长不懂设计，而且没有美工团队，可以糊弄。 表面功夫还要做，于是许源又问：“童姐，董事长怎么看这包装的？” “誒......”童姐叹了口气：“当时董事长做这个包装的时候，就想着糊弄一段时间，等以后再换，可没想到刚好是用包装的那年，椰汁突然热销，消费者就记得这个样了，所以就用了二十来年，用着用着，就用习惯了。” “那后来也可以换的啊。” “换不了，后来盗版多，只要一换，就被当做盗版。” 许源想了想：“童姐，听你这么说，其实这个包装设计，好像不是特别有必要啊，因为产品印象已经足够深刻了。” “都知道我们产品不假，但没热度了，现在其他的椰汁整天打广告，我们卖不出去。” “想重新设计包装，再火一次？” “对。”童姐点头：“最好像脑翡翠那样，搞个广告词，再做个什么广告，一下子卖光光！” 许源：“......” 舒宁宁：“......” 好家伙！ 原来在这等着呢！ 许源眼神怪异：“童姐，你这包装设计，怎么还白嫖上广告词了？连广告都想着做了？” “嗨。”童姐老脸一红：“反正我们的椰汁包装就那样，你要重新设计，上面的文字肯定会变，到时候我们挑一句做广告词。” 许源：“......” 童姐：“......” 许源：“......” “那什么......好像是有点不符合规矩。”童姐挠挠头：“这样吧，我们可以加点钱，你们帮忙想个广告词就行。” 许源眼睛一亮。 加钱好啊。 加钱了，单子就变大了，然后单子做烂了，更容易被裁！ 问题是...... 许源叹气：“童姐，您能说得上话吗？” “你在这等着啊！” 童姐说完就走，头也不回。 第三十七章 我看你那是为了想广告词，你信吗？ 童姐走了，也不知道去哪。 从她说话的口气来看，应该是领导的亲戚，不然也不敢说出那样的话。 但现在的许源很明白一件事——椰椰集团这边的业务，是因为看到脑翡翠广告效果好，才会选择他们公司的。 换而言之，椰椰很信任他们。 这样就足够，可以胡编乱造糊弄人了。 念头至此，他看向舒宁宁：“你现在想明白脑翡翠广告为什么成功了没？” “想明白一点。” “说说看。” “广告词与送礼行为做捆绑，循环播放加深印象，而且根据消费者心理看，人们往往容易记住事物的两个极端面，即最好的和最坏的，而脑翡翠选择了坏到极致。” 许源点点头：“嗯，不错。” 以上因素可以选择避雷了。 舒宁宁发现了许源嘴角的笑，问：“许经理有把握？” “嗯。” “要做脑翡翠广告那种类型的广告词吗？” “不不不。”许源摆手：“这次不做，但你一定要好好看好好学，因为这招我只用一次。” 看好学好。 等我被裁，你就需要避雷我的操作了。 “很厉害？” “很厉害。” 舒宁宁愣了愣。 她觉得上次的脑翡翠广告就已经足够厉害了，而从许源现在说的话来看，这次好像更厉害一些。 一个老品牌的椰汁广告词，还有那种风格夸张的包装设计，能厉害到哪去？ 她有些好奇：“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广告词？” 许源摊手：“没想好。” “......那你还说很厉害？” “我逗一下你而已，谁知道你真信了？” 舒宁宁：“......” 许源微笑着不说话，这时候的舒宁宁已经蹙起眉头，完全不像是昨天那个嘲讽自己酒量的姑娘。 而且她现在有些生气，应该是被自己气到了，要不然胸口也不会有那么大的起伏，就像是雪山违背物理地在海洋上漂浮，然后突然来了一阵风，整个雪山都在晃动...... 嗯？ 怎么注意到那上面去了？ 可能是今天更明显，许源看了好一会，才发现今天的舒宁宁穿的衬衫比往日更修身，就是怎么突然用手挡住，不给看了？ 许源头都不抬：“别挡。” 舒宁宁：“？？？” 还是看不到，许源抬头，发现舒宁宁已经注意到自己了。 许源：“......” 舒宁宁：“......” 许源：“......我说我在想广告词你信吗？” 舒宁宁面无表情：“你自己信吗？” 许源点头：“我信。” “我身上有广告词是吧？”舒宁宁冷笑，双手怀抱于胸：“来来来，许经理说一下，什么广告词？” 许源：“......” 你这动作是认真的吗？ 舒宁宁突然问：“大吗？” 许源脱口而出：“大。” 舒宁宁：“？？？” 许源：“？？？” 他快被吓傻了，你自己不知道这个动作显得更大的么？ 而且你还问？ 怎么办怎么办，刚刚嘴巴不听话，面前这個姑娘的眼神都快把他给杀死了，可他还是没能想到狡辩的借口。 撑不住了，最终许源脑一热：“就是大！” 舒宁宁摇着头，声音几乎是从牙齿里蹦出来的：“我之前真没......” 许源脑热到极点：“我从小喝到大！” 舒宁宁嫌弃道：“......这什么鬼广告词，你乱说的吧？” “伱污蔑好人！” “你还当上好人了？” “我从小喝到大，有什么问题？”许源的小脑袋瓜子疯狂运转：“一边能说明椰椰集团的椰汁历史悠久，一边能引起消费者兴趣，还能搭配上合适的人物宣传。” “合适的人物宣传，其实就是要大的是吧？” “要不然呢？”许源理直气壮：“你不知道男人好色？” “我只知道你色胆包天！” “全是误会。”许源双手举起：“我真是从你身上发现了灵感，你想想看，这样广告，有没有噱头？是不是很优秀？” “我觉得没有。” “你就是在气头上，脑子都在思考怎么把我打死了！来吧，把我打死，你就少了一个朋友了！” “我没有你这种朋友！” “童姐好！” 许源突然把腰板挺得笔直，冲舒宁宁身后喊：“童姐，还好你来了啊。” 舒宁宁头都不回：“什么鬼借口，你怎么不说我身后有飞碟和外星人？” 童姐：“......咳咳。” 舒宁宁一愣：“......” 童姐轻咳两声，才说：“路上有点事，不过还好，我把新合同带过来了。” 舒宁宁回头，有些尴尬：“童姐好。” 她低下头，给许源翻了个白眼。 “我让董事长加了五十万，当广告词的费用，具体情况都在合同上。”童姐把合同递给许源：“你看看？” “我相信童姐。”许源把合同一收：“我等下把合同传回公司，那什么，童姐，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啊。” 童姐看了眼许源，又看看旁边的舒宁宁，忍不住笑笑：“行吧，你们回去吧。” “好。” 两人缩着头就走了。 不是电梯，因为舒宁宁不走电梯，许源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已经被舒宁宁控制住了，表面上看，他们应该是恩爱的情侣，一边贴一边走的那种，可只有许源清楚，他的腰都快被她掐废了。 “嘶——” 到楼梯了，四下无人的，许源终于重获自由，深吸凉气：“你力气怎么那么大？” “别说没用的，老实交代。”舒宁宁盯着许源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承认，我刚才是看了。” “然后呢？” “然后我真是在想广告词。”许源义正词严：“从小喝到大，就是我想到的广告词。” “你得有多猥琐，才能想出这么猥琐的广告词？” “猥琐的人，看什么都猥琐。” “......” “难道这广告词，本质上是不是一句优秀的广告词？”许源掰扯着手指：“产品历史、情怀、擦边、噱头......该有的都有了。” 舒宁宁撇过头：“我不觉得。” 她都注意到许源那色眯眯的小眼神了，什么叫想广告词，你想广告词需要那样看我？ 而且这广告词...... 好吧，的确是有那么点元素，但是这么猥琐的广告词，再搭配上许源刚才说的，要用大的人物形象来进行宣传...... 舒宁宁嘴硬：“我真的觉得不行。” 许源用力握拳：“你觉得不行，那就是说这广告一定行！” 舒宁宁：“？” 第三十八章 公司开会，张庭的反对！ 来不及和舒宁宁斗嘴。 接下来登场的是张庭的电话。 许源接通，还没开口说话，就听到了对方的好消息：“万总已经知道你不是关系户的事了。” “好消息！” 许源得意地摇头晃脑：“早就跟你们说了，我不是，那二傻子关系户的身份被我占了。” 嗯？ 舒宁宁眉头一挑。 连忙竖起耳朵偷听。 电话里，张庭叹了口气：“你之前就把万胜给惹毛了，这段时间小心点，还有啊......你报警，把甲方和谭宏志送进去了，订单没问题吧？” “能有什么问题？” “真没有？” “没有。” “没有就好。”张庭缓了口气：“如果有，估计万总要借着这个由头把你开了。” 许源：“......我现在说有，还来得及吗？” “什么问题？” “那个......这个订单......” 许源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回答，他苦哈哈地看向舒宁宁，这一刻的目光看起来像是求助。 舒宁宁帮忙对着电话说：“张总，订单没问题，而且甲方增加了五十万的广告词费用。” 许源：“......” 舒宁宁颇为骄傲地眯起眼睛，还摆了摆手，意思是不用谢。 许源：“......” 表情真可爱。 可爱到他想锤人。 张庭的高兴冲出屏幕：“真的？” 许源提不起劲：“椰椰这边还想让我们帮忙想个广告词，多给了五十万，合同都在手上了。” “你说你这孩子，咋那么谦虚呢？”张庭和善地批评：“等下还有会议，你先把这东西给我，我到时候可以帮你说说话。” 许源一愣：“......什么会议？” “万胜刚刚发下来的通知，公司最近没大事，应该是对你进行批评，嗯......你也可以理解为，想裁掉一个员工之前要做的工作，先找出毛病，让以后的裁员变得顺理成章。” 许源瞪大了眼睛：“我超！” “没事，别怕。” 张庭轻声说：“之前万胜想就这业务进展的事找茬，但现在有新合同在，我再帮你说说话，出不了事。” “......” 许源快哭了：“张总，我又不是关系户，伱对我那么好图啥啊？” “图你这個人！” “......你真想让我当你女婿啊。” “你有这个想法也行，等你从峡海回来，我安排你跟我女儿见一面。”张庭说得很快，应该是快要开会了：“你记得把新合同拍照发我。” “我不。” “你不想见就算了。” “我说......这合同我不能发。” 许源终于正经了：“你为了我一个小员工跟总经理吵架，不值得，而且我这个人也不值得，再说了，如果到时候椰椰的单子做差了，我被裁没关系，你肯定要被连累。” “有你这句话，我就值得了。”张庭也说得很认真：“我就知道我没看错人。” “......” “没时间了，发合同，还有......你一定要把这次的单子做好，不然我保不住你。” “......” 电话挂断了。 许源什么都没做，手机都没收回，只是眼睛有点发涩。 他眨了眨眼。 这突如其来的感动是怎么回事？ 他知道张庭对自己好，但那不是建立在误以为他是关系户的基础上吗，怎么现在会为了自己，选择跟总经理对峙？ 拉，已经拉不回了，他尝试通话却被拒绝，哪怕等下不把文件照片发过去，这消息最终也会传回公司，他也不会马上被裁。 就只能做业务。 但是......张庭那边怎么办？ 许源知道张庭是个好人，还是个信任自己的好人，但他真的不值得，而他也不会因为张庭改变任何东西。 “呼——” 长长地叹了口气后，许源注视着脑中的系统光幕，盯着那上面的二十亿，心想被裁后给老张一笔钱，如果老张因此在公司待不下去，那他再开家类似公司请老张当老总，就当是...... 补偿。 ... 与此同时。 顺意公司会议室。 “最近，有很多关于策划部副经理许源的投诉信息，我观察了一阵，投诉理由大致为两种。” “第一，许副经理带部门员工下班时，严重影响到其他部门的工作。” “第二，许副经理在工作期间，不团结同事，不尊重领导。” 万胜沉着声音，看向所有小领导：“现在我想询问一下各位，情况是否属实？” 场面沉默。 大家左顾右看，心中没有决策。 之前的万总可还是把许源当祖宗供着的，怎么转眼间就开始算账了，还是说只是敲打一下他们，让他们不再投诉许源？ 没人知道答案。 而就在大家思索的时候，张庭突然站起身来：“加班一事，我询问过策划部员工，他们表示，那时候不加班，是因为手上没有业务来做。” 否认完第一点，张庭又说：“至于第二点，我觉得许副经理还是挺尊重我的，也没有听到任何不团结同事的风声。” 万胜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出差期间搞内斗，把甲方和部门经理送进去，也能说是团结同事？” 办公室众人一愣。 不对啊。 他们到顺意公司也有些日子了，知道老总和副总的关系不错，没有其他公司那种乱七八糟的事儿，可现在是什么情况，两人因为许源吵起来了？ 不过想想也是。 报警把领导抓进去，还发照片在公司群里嘚瑟，这事儿的确有点炸裂。 而且，谭宏志跟万总的关系不错，再加上许源之前在会议上惹恼过万总，现在万总算账很正常。 所以...... 是不是能理解为，现在的许源可以招惹？ 有人站起来表明立场：“许副经理影响到我们部门工作的情况属实。” 有人开头，自然有人跟上： “我觉得许副经理的确不尊重领导。” “是，上次的会议，打断领导说话就是最好证明。” “我同意！” “......” 看着员工们陆续发言，万胜满意地点了点头：“统计一下，认为许副经理那些情况属实的，请举手。” 唰—— 办公室里的大部分人都举起手来。 原来的公司没有派系之争，可现在要表明态度，他们当然会选择职位更大，且更有话语权的万胜。 况且...... 许源的情况，也的确能说得上属实。 “看来许副经理身上的问题很严重啊。”万胜笑笑：“那么好，我们接下来说第二点......” “等等！” 张庭突然站起来：“我反对。” 第三十九章 你画画还省什么布料？ “属实吗？真的属实吗？” 张庭目光扫过所有人：“不加班是错？说领导迟到是错？打断领导讲废话是错？都是错是吧？说这些行为是错的那个人，其实才是错了对吧？” 一众小领导低下头去。 他们已经表明态度了，但副总和老总干架，他们实在插不了嘴。 而且此刻的张总很奇怪。 明明是打太极的高手，也是经常笑呵呵的老好人，怎么此刻的态度却那么鲜明？ 就因为许源？ 张庭把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有些失望。 他叹了口气，坐下，不再吭声。 “看来大家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万胜风轻云淡地说着：“接下来第二点，椰椰集团业务的问题。” 万胜瞥了眼张庭，继续开口：“因为许副经理报警的缘故，甲方接待人员因此被抓，如果业务取消，又或者双方关系变得恶劣，我们要怎么处理许副经理？” 张庭在一旁冷笑。 全程不提被抓进去的谭宏志，看来万胜是真想把那家伙保下来，保就保吧，以后的日子还长，况且...... 他手里还有杀器。 “如果订单取消，应该算公司亏损吧？” “本就没业绩，又是失误，嘶——” “这应该要被裁......” “我听万总的！” 听着一众小领导发言，万胜点了点头：“好，看来大家都觉得应该要裁，那我们先定下调子，如果业务受到影响，即刻裁员。” 他不知道张庭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小子和自己翻脸，况且现在大势已定，你应该认命了吧？ 念头至此，万胜往张庭的方向看去。 然后..... 愣住了。 张庭在微笑。 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双手搭在办公椅的扶手上，身体在不断晃动，与此同时，他身下的椅子也在跟着晃动，五金材质的椅腿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看起来像是在享受午后阳光。 “张总。”万胜顿了顿：“你怎么看的？” “我觉得可以。” “那就好。”万胜大手一挥：“散会！” “等下。” 张庭眼都不睁，从公文包摸出新合同，又将其放到桌面，声音很轻：“这是椰椰集团刚刚发过来的新合同。” 他终于睁眼站了起来，声音也大了起来：“甲方愿意多出五十万，只为了一句广告词，这个价格比市面上大部分广告词要高，所以我同意了。” 会议室一片死寂。 业务不保？ 不！ 是甲方加钱！ 所以许源造成损失的可能性根本就不存在，他不仅没有被找麻烦，反而带回来了更大的业务？ 被裁？ 不把他当做祖宗供着就不错咯。 台上，万胜面无表情地翻阅合同。 和之前他带回来的那份大差不差，唯一的区别是一条新增条款，上面的确多出了“要一条新广告词”的要求，而且金额也多了五十万。 “命真好。” 万胜在心里说。 稍稍整理好思绪之后，万胜抬头，脸上看不清情绪：“既然业务没问题，那看来是一场误会，好了，散会！” “万总。”张庭笑呵呵地说：“许经理争取到了单子，你还没表扬呢？” 万胜顿了顿，总觉得现在的张庭跟前几天的许源很像。 但现在还没到发火的时候。 单子。 关键在单子。 单子没做完，又或者单子没拿下，那还有回旋余地。 最后，他指着桌面上的合同：“等单子做完之后，再一起讨论奖励的事，张总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 ... 许源不知道公司发生的事。 接下来的几天。 他窝在酒店做方案，把「我从小喝到大」这句广告词全方面吹嘘，也就没有再去椰椰集团。 至于包装设计。 他心中也有了想法： 把原包装亘古不变的椰树图片给换掉，都“从小喝到大”了，那找一个大一点的形象代言人，把她的照片换上去，贯彻落实擦边路线，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 有问题的是—— 他总觉得这样的路线，得不到椰椰董事长的认可，毕竟这种把一家濒临破产企业做大做强的企业家，应该不会那么庸俗。 只能希望脑翡翠广告的成功，能糊弄那位。 而且。 舒宁宁已经躲了他好几天了，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实在不行再改呗。 说起来那姑娘也真是的，谁叫她那天不注意，还俏皮地问自己大不大，他只能脱口而出。 现在想想，脸蛋都会发红。 这时候房间门在响，许源打开门，舒宁宁就站在门外。 他下意识地往下看。 许源摸着下巴：“刚好有问题，你说什么样的动作，才能完美展示女性身材？” “不会对着镜子做动作？” “我那里不大。” “装苹果。” “苹果也没你......”许源顿了顿：“我一个男的，没必要玩得那么变态吧。” 舒宁宁：“......” 看着对方的一脸的不高兴，许源耐下性子解释：“现在真是需要你帮助，跟之前不一样。” “之前是真看是吧？” “......” 好家伙！ 这就是女人吗？ 许源双手一摊：“你要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我之前是想广告词，然后现在是在想包装设计，我打算让椰椰请個代言人，最好是做些什么动作，把身材完美展示出来。” 舒宁宁若有所思：“暂时信你。” “什么叫暂时？”许源瞪大眼睛：“我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吗？” 舒宁宁点头：“嗯。” “暂时就暂时吧。”许源叹气：“那动作，你有没有想法？我是真要用。” 舒宁宁想了想：“你等等，我回去画一个。” 许源：“......” 还以为是现场展示呢。 可惜。 他靠在门上玩了好一会手机，约莫十来分钟过去，舒宁宁终于出来，拿着一张纸。 许源没兴趣，看都不看：“你画出来的动作，人，是不一定能做得到的。” “我对着镜子做的动作，然后画下来的。” “敬业！” 许源屁颠颠地伸手，才注意到对方的脸色：“你脸上怎么那么红？生病了？” 舒宁宁没回答，闷着声：“伱先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别说是我画的。” “行。” 许源点头，伸手接过，然后翻开。 没有脸，只有身段，也的确是在做动作。 就是..... 衣服呢？ 怎么一件衣服都不画的？ 许源：“......” 舒宁宁：“......” 许源：“......” “我就知道没好事！”舒宁宁指着许源流血的鼻子：“你在想什么东西？” “我......” 许源捂着鼻子欲哭无泪：“你画画省布料，怪我？” 第四十章 不够大，请加大力度！ “嘭——” 许源把舒宁宁拽进门。 还顺手关上房间的大门。 然后直接跑到洗手间洗脸，出来的时候，鼻孔插着两朵纸，鼻腔里的血腥味还在。 他气到发抖：“你指定是有点什么前科，我让你展示身段，你想着画，画就算了，省布料干嘛？最后还能赖在我身上？” “我忘记了。” “看吧，我就说你有前科！” “你闭嘴，看一眼就流鼻血，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 许源哑口无言。 怪谁？ 我一个气血方刚的小伙子，再加上你画得那么逼真，又没有布料，我能控制得了？ 那画面感实在太强，跟真人似的，而且是舒宁宁对着镜子...... 等等！ 舒宁宁？ 照镜子画画？ 许源感觉不对，哪哪都不对。 他连忙又跑进厕所，出来的时候，鼻孔又换上了新的纸张。 窜到床上，他一把薅过被子盖下，像是刚被富婆欺负过的小白脸，可怜巴巴地叹气：“刚才就当没发生过，我们来讨论其他的问题。” 舒宁宁正在画画：“不想讨论。” “舒太君。”许源叹气：“我真是良民啊，如果我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现在门都关着，孤男寡女的，做坏事可太容易了。” 舒宁宁回头盯着许源：“这门不是你关的？” “外面都有人开门看我们吵架了，那画还在呢，你不想要脸啦？” 舒宁宁：“......” 过了很久，她停笔：“画好了。” “再画一个椰椰椰汁的包装图案。”许源躺在床上指点江山：“不要那椰子树，把人物画上去，再在空余位置上写‘我从小喝到大’，字体要大。” “这就是你想的包装设计？” “嗯。” 舒宁宁皱眉：“果然低俗。” 许源想都没想：“你一个画那种画的，没资格评论。” 舒宁宁：“......” “说真的，我虽然很少看，但能感觉到，你画得是真不错，是不是以前有过前科？” “......” “而且刚才伱也说了，忘记了，能说出这三个字说明什么，说明你下意识觉得应该这么画，你看我猜得对不对。” “......” “真相只有一个......诶诶诶？” 许源还在说，但他发现自己飘起来了。 低头一看。 哦。 是被舒宁宁举起来了。 许源：“......” “别说了。”舒宁宁面无表情：“我请你吃饭，当封口费。” 许源苦着個脸：“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把我放下来，要不然跟威胁似的。” “哦。”舒宁宁松手。 嘭—— “嘶——”许源蜷缩在床上倒吸凉气：“你力气怎么那么大？” “防止你做坏事。” “......行吧。”许源跳到床边穿鞋子：“你刚才找我干嘛？” “让你请客吃饭。” 说着说着，舒宁宁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舒宁宁：“......” “......你这姑娘还怪好的，跑过来白给，帮我画画不说，画完了还要请我吃饭。”许源拍拍胸口：“行了，我不会说出去的，而且今天我来请。” “你居然能像个人？” 许源：“?” ... 三天后。 许源和舒宁宁再次跑到椰椰集团。 之前过去，主要目的是感受椰椰集团的风格与文化，而现在，是当面提交方案。 因为没有美工团队，所以董事长亲自对接。 许源特地上网查过对方资料。 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但查完之后，他心扑通扑通跳。 因为不好糊弄。 董事长姓张，原是官面里的人。 后被派到峡海罐头厂任职厂长，恰好是经济腾飞的年代，再加上其狠抓三项制度改革，又推动产权改革，让原来奄奄一息的罐头厂摇身一变，变成了如今的椰椰集团。 这样的人...... 太难搞定。 走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口了，许源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等心情平复，才轻敲两下门，得到回答后推开。 “张董好。” 他和舒宁宁异口同声。 “你们好。” 坐在办公桌上的张董点头，在文件上签了过字之后，才把头抬起来，他的岁数已经不小了，戴着老花镜，把眼镜滑到鼻尖才看向两人。 他问：“广告词和包装设计都做好了？” “做好了。” 许源把文件递上去，忐忑地说：“我们想要走的路线......有点不太一样。” “嗯？” “我觉得，包装设计方面很难改动，毕竟产品形象已经深入人心，而我们公司想要的是唤醒消费者的记忆，并让消费者购买，在这个基础上，我就想着把效果做得轰动一点。” “轰动？” “嗯......您也可以理解为炸裂。” “......” 张董沉默了。 旁边的舒宁宁抽了抽嘴角。 她后面亲自帮做的包装设计，自然也看过，而那包装如果换上真人，再搭配上广告词...... 的确炸裂。 张董默默打开文件，声音听不出情绪：“广告词是我从小喝到大？” “是。”许源点头：“主要能展示出我们椰汁的历史悠久，毕竟以前的椰汁可是热销全国的，像我这个年纪的小年轻，小时候都喝过我们的产品。” “嗯......”张董皱了皱眉。 这可不是什么好表情。 许源使了个眼神，让舒宁宁出去，等到那姑娘离开，他才轻声说：“其实这广告词还有另一个意思。” “什么意思？” “我怕您可能接受不了。” “这些年，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那您先翻页。” 张董照做：“翻了，然后呢？” “上面是我做的包装设计。”许源走到跟前，指着上面的人物画像：“我觉得还可以请一个代言人，主要特征就是......大。” 张董愣了愣：“大？” 许源把手指移动到人物的曼妙弧线上：“是从小喝到大的大，也是这里的大。” 张董：“......” 许源：“......” 张董叹气：“小同志，你这广告词......是不是有点违背社会良好风尚？” “张董，这广告词没问题。” 为了证明自己，许源连忙从公文包里掏出一本广告法。 这本书，在入职的时候他就买了，每天晚上都要翻几遍，看了一个多月，使用痕迹明显，甚至在很多地方做过笔记。 不用目录，他直接翻到「违背社会良好风尚界定」，然后放到张董面前。 许源信誓旦旦：“只要找的代言人本来就大，做好动作，不要局部放大，这广告肯定能糊弄过去。” “这样啊......” 张董想了想：“不够。” “这怎么能不行呢？” 许源挺胸抬头，且开始装哔：“我之前做脑翡翠广告的时候，也是很多人不看好，现在这年头，好的广告太多了，只有另辟蹊径，才能获得效果。” “我是说......”张董顿了顿：“不够。” “不够？” “嗯。”张董指了指上面的小人：“这，不够大。” 许源：“......” 第四十一章 说了这么多，张董居然是在试探？ 许源愣了又愣。 不够大？ 我之前担心你觉得低俗，现在你给我来句不够大？ 他低头瞧了瞧张董的脸，跟网上看到的照片差不多，上了些年纪，人干瘦，脸上的精气神却十足，有些不怒自威的感觉。 结果人不可相貌。 这审美也太接地气了。 不过话说回头，这方案好像...... 通过了？ 许源本以为需要借用脑翡翠才能说服对方，没想到这张董直接就同意了，而且听他说话的意思，似乎还想着要加大力度。 无所谓。 反正许源从一开始就对这个方案没信心，甲方想改就改。 于是他再次确认：“张董，大不大先不谈，这个方案的宣传路子和广告词......您觉得怎么样？” “还行。”张董侧头看向许源：“你之前是不是担心我是个老顽固？” 许源不说话，只是挠头。 “这些年，我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张董戴起老花镜，手指着画画小人的曼妙曲线：“方案......算了，不说方案，就是这儿，真的不够大，不够突出。” “要个突出点的女代言人？” “嗯。” 许源拿出纸笔写上要求：“然后呢？” 张董摸着下巴：“我总感觉......既然都走这个路线了，要不就彻底一点？” 好家伙！ 许源都给整不会了：“张董......我怕太过分的话，这广告就违背社会良好风尚了。” “小事，你放心。”张董微笑：“在峡海那么多年，关系还是有点的。” “那万一要是被罚呢？” “被罚就出钱呗。” “......” 许源没有说话，有些沉默地打开了手提电脑，张董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了，既然甲方爸爸都发话了，那他还有什么不从的道理？ 在键盘上敲击了好一阵，他把屏幕转到张董面前。 “这個怎么样？” 屏幕上，是一个靠性感而走红的女星写真照片，大红色的旗袍，秀颈下方节省了布料，白花花的一片都快塞满大半个屏幕。 “你想让她当代言人？” “嗯。” “年纪大了，下垂。” “......这个呢？” 许源又找，这次是个年轻的女星，也同样是性感路线。 “这个还没有你包装上画的那个突出，而且看起来不自然，我们的椰汁都不加任何添加剂，是纯天然产品，你说代言人能用科技吗？” 嘿！ 张董这小道理说得一套一套的。 属实把许源弄傻了。 他又在网上搜索了好一阵，最后无奈摊手：“张董，我一下子找不出您心目中的人选。” “纯天然、漂亮、身材突出......”张董掰扯着手指，然后叹气：“许经理，得按这个标准来。” “这样吧。” 许源合上电脑：“既然张董觉得这个方案没问题，那么这几天，我在网上慢慢找就是了，把人挑选出来，到时候让张董您慢慢选？” “啧。”张董砸吧了下嘴，又想了想：“不是明星行不行？” 许源强行克制着自己的脱口而出，顿了顿才说：“行......吧？” 嘴上犹豫，其实心里恨不得张董同意。 怎么不行？ 那可太行了！ 他之前也想过随便找一个素人来当椰椰的代言人，可是素人没有名气，没有名气就没有影响力，不好说服张董，现在张董自己把话题提出来，他哪有不从的道理？ 他做出的垃圾方案。 再加上毫无名气的代言人。 这搭配简直王炸，许源都不知道这次要怎么输！ “这样吧。”张董笑笑：“许经理，我们现在就去挑人？” “现在？” “嗯啊。”张董的眯起眼睛，脸上荡漾着笑意：“我们集团有个舞蹈队，里面的人啊......” 说到这里，他又对着包装小人指了指：“都比这大。” “！！！” 许源肃然起敬。 他直接点头答应。 走出办公室，许源先跟舒宁宁交代了一下，说是要商讨代言人事宜，让对方在酒店老实呆着等自己，又屁颠颠地追随张董脚步。 这年头。 大部分公司都喜欢搞些这晚会那晚会的，什么中秋、国庆、年会，名目多了去了，对于椰椰这样的大公司来说，弄个舞蹈队合情合理。 你看那包装。 都那么浮夸的审美了，平时爱好浮夸点，难道不合理吗？ 非常合理。 而且这舞蹈队还另有用途。 路上，张董介绍着：“我们之所以创立舞蹈队，想的是通过这种方式来打响名气，后来甚至上过几届春晚，但是效果并不好，如今只是偶尔参加下商业演出。” 许源眼神怪异：“没有其他的？” 张董摇头：“没有。” “我还以为......” “生意，不一定都要靠那种手段。”张董笑笑，拍了拍许源的肩：“我只是欣赏美，而不是占有美。” 许源竖起大拇指：“张董洒脱！” “洒脱个屁！”张董笑骂：“舞蹈队入不敷出，我之前都想解散了，现在让你过来，只不过看看能不能合理运用。” 许源：“......” 两人又聊了好几句，终于走到舞蹈室。 好家伙，也太有春色满园的感觉了，抬头望去粉红色的一片，修身的舞蹈服勾勒出姑娘们的曼妙曲线，下面是桃子，上面也是桃子。 但却没有张董说的那么突出。 只是震撼。 张董拍了拍手，说明来意，姑娘们并排站好又转身，愣是让许源看得小脸发红。 张董问：“怎么样？” 许源闷了老半天，最后只能老老实实：“我有点不好意思看。” “......” 张董摇头微笑：“我原来以为你这方案是瞎搞，现在看来，好像是真的想走这个路线。” 许源愣了一下：“啊？” “其实这个方案我一开始并不看好。” “那为什么您现在看好了？” “因为你。” “我？” “我说人物特点不够夸张，你担心违反广告法，证明伱是有过考虑的，然后现在选代言人，你说不好意思看，说明你不是那种好色的人。” 张董顿了顿：“既然不好色，为什么会选择那样的路径？还不是因为只有这样的宣传路数，才能扩大椰椰的影响力？” 许源：“......” “而且你都说了，脑翡翠广告是你做的，那样的广告，我一开始也觉得烂，但效果却出乎我的意料，我这种老家伙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还得看你们年轻人。” 许源：“......” 好家伙！ 我这么想的呢？ 不对不对...... 许源认真地打量起张董来，还是和刚才一样的面容，连表情都没变，可他此刻却觉得有些害怕，合着搞了大半天，这老头都在试探呢？ 不过还好，这老头想歪了。 对方估计没想到，脑翡翠广告是误打误撞，而现在...... 他是真的在瞎搞。 第四十二章 你的眼睛也是尺？业务完成！ “而且你看着她们的时候表现得很犹豫，是不是觉得名气不够？” “对。” “觉得名气不够，那就说明你是真的在为椰椰考虑。” “对......” 张董拍了拍许源的肩：“我果然没看错人。” 许源：“......” 您的眼睛也是尺？ 怪不得您也姓张呢。 他现在都分不清张董说的话，哪句为真哪句为假了，除了对，还能说什么？ 方案肯定不能打回，许源也想不出其他的方案，就只能这条路走到黑，不过好在，张董话里还透着其他的意思—— 张董都知道这帮人名气不够。 不能选成代言人。 许源苦笑：“既然张董都这样说了，那我也说句实话，这代言人......需要重新选吧？”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果然还在骗。 你放心，我可不放心。 许源想了想：“您其实是有合适人选？” 张董点头。 许源继续苦笑：“张董您直说了吧，确定好代言人，拍好照片，我们这边可以直接设计新包装。” “萧念。” 张董说：“现在应该二十七八了吧，我记得她也是靠身材走红的，近几年演过几部剧，算不上一线，但也是三线之上。” “好像不是很出名。” “嗯。” 张董点头：“但我确定是她了，第一，身材符合条件，第二，她是我一个老伙计的女儿，能照顾就照顾，第三，萧念原来是舞蹈队的队长，之前就在椰椰工作，合情合理。” 许源担心还是试探：“我......” “不用担心，我没在骗你。”张董还在笑：“选她，其实还有一个考虑。” “您说说？” “她从小就喝椰椰的椰汁，搭配上那个广告词，如果他们想罚，我就说他们想歪！” “厉害！” 许源竖起大拇指，愈发佩服。 此刻，张董拿出方案和笔，齐刷刷地写下「通过」二字，然后拿给许源看。 “许经理现在放心了吧？” “放心了。” “那继续干活吧。”张董昂首：“我想让你帮想想这帮姑娘的出路，她们能不能帮忙宣传？” 心中大石落地，许源放松下来。 他看着面前已经开始跳舞的姑娘们。 这绝对算得上人间美景，怪不得老祖宗们那么喜欢逛勾栏，可现在能现场看，以后回到杭城，想看就太难。 念头一动。 许源开始胡说：“既然我们选中了这个宣传路线，那这些姑娘也是能用的。” “哦？” “不知道张董你知不知道直播？” “知道，我们公司有个会计，前段时间就因为直播打赏，搞公司钱被我送进去了。” “.......” 许源愣了下：“开個直播间，让这些姑娘跳舞。” “要那些打赏？”张董皱着眉头：“我们是饮料公司，不是直播公司，而且我也没心思去弄那些事。” “不不不。” “那要怎么做？” “直播间跳舞要场地吧？咱们直接把场地布置一下，把椰椰集团的广告全部放到姑娘的后面，网友看跳舞的时候，是不是也会看到广告牌？” “嚯，有点意思。”张董眼睛一亮：“负责宣传是吧？” “对。”许源点头，“到时候随便弄个购物链接，这也是条销路。” “嘶——” 张董琢磨了好一会，表情精彩。 他没跟许源继续说话，转身打了几个电话，才坐回原位。 然后紧握许源大手：“和许经理合作，实在是太开心了！” ... 当晚。 8月21号。 许源陪同张董观看跳舞。 董事长发话，下面人动作迅速，直播间已经建立，别人在网上看美女主播跳舞，他现场看美女主播跳舞，体验了一把榜一大哥的乐趣。 同一时间。 峡海市拘留所。 “江主任，我看您碗里的饭菜挺多啊？要不分我一点？” “我才刚开始吃。” “你他娘的害我被抓，你还好意思吃饭？” “举报的不是我啊。” “那是不是因为你，我们才被举报的？” ... 8月23号，早。 许源跟舒宁宁到达椰椰集团，看摄像给代言人萧念拍照，大饱了两波眼福。 同时确定好宣传照片—— 萧念身着白色旗袍，侧身托着椰椰椰汁的包装盒，把身材完美展示出来，也的确应了那句“我从小喝到大”。 许源看看照片，又看看舒宁宁，总觉得差不多。 但是这姑娘只能偷看。 还好，他悄咪跑到了舞蹈室。 同一时间。 拘留所。 “江主任，大清早的不刷牙，你嘴巴不臭啊？” 江主任不说话。 他看着牙刷上的一点黄，握紧了拳头。 “别不说话啊，不刷牙也行，你给大伙跳个舞？” ... 8月24号，晚。 包装已经设计完毕。 没有看跳舞的机会，许源被舒宁宁拉去大排档，两人喝了一箱啤酒，许源半途投降，但最后还是神志不清。 好险，他没失身。 好惨，他这都没失身。 同时。 峡海市拘留所。 江主任在老婆送来的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回房间的路上都没有说话，他默默地躺在床上，望着旁边的小窗，有点想哭。 ... 8月25号，中午。 椰椰业务终于搞定。 许源和舒宁宁踏进返回杭城的航班。 望着手上椰椰椰汁的新包装，许源觉得很有成就感，甚至将其又和身边的舒宁宁比了一下，发现还是自家小助手的实力更强。 “许经理，好像少了一个人。” “谁？” “谭经理还在里面。” “......我忘了。” “伱没忘。”舒宁宁盯着许源的眼睛：“昨天你还在帮张董写裁员通知书。” “嗨。”许源昂首：“我只是精通而已。” 同一时刻。 峡海市拘留所。 大门开启又关闭，江主任和谭宏志无精打采地站在门外，总觉得此刻的空气都弥漫着自由的味道。 “谭经理，你说那个姓许的，来头真的很大？” “是。” “无所谓，这里是峡海，又不是你们公司，你们公司的老总不敢对付他，可是我敢。” 江主任吸了口烟，把烟头扔到脚底，反复踩踏几遍之后，印有「椰椰集团」四个大字的商务车滑到他面前。 江主任张开双手：“老李，今天你来接我啊？” 司机老李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姓江的，张董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 文件从车窗里丢出来。 没有其他动作，老李直接把车开走。 江主任没感到任何不对，他望着车身侧面的代言人，啧啧感叹：“我们公司的新代言人真得劲！” 然后捡起文件。 是一份裁员通知书。 不对，是两份，其中一份还是手写版本，不正规，也不正式，且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四个字—— 「许源亲笔。」 再与此同时。 椰椰集团，会议室。 张董看着面前的一排椰汁盒子，大手一挥：“现在，是时候让大家看看我们椰椰集团的新面貌了！” 第四十三章 试点峡海，椰汁热销！ 话是这样说。 但张董还是习惯性地留了一手。 主要是他之前也没见过这样的方案，还有这种风格的广告词，椰椰发展几十年，早已成为庞然大物，如果轻举妄动，很有可能会对品牌造成毁灭性后果。 所以先试点。 如果试点效果不错，那才会进行全国推广。 次日。 椰椰的大本营峡海市，就迎来了新的面貌。 文华路东。 这是条老城路，同时也是椰椰集团所在路，前些年的规划没做好，路不大，车流量大，上下班高峰期能把人堵到头皮发麻。 嘟嘟—— 喇叭声此起彼伏，司机加入讨伐大队，喷出国骂的同时还不忘跟副驾的兄弟吐槽：“今天怎么那么堵？” “前面红绿灯，车过得慢。” “椰椰门口那？之前也不是这样啊。” “说不定今天的公路三大妈多。” “......你下次骂之前，能不能想想老子是什么车？” 前面的车终于动了，司机把油门往死里蹬，然后冲兄弟昂首：“没有慢的车，只有不舍得给油的司机，懂不懂啊？” “啊对对对，那你是不是还要等红绿灯？” “等个屁。”司机回头，本想狡辩，结果看到了椰椰大门，他顿了顿：“为了欣赏美女懂不懂？” “哪呢？” “那呢！” 司机冲椰椰大门昂首，副驾扭头一看：“诶唷我超，那么大？” “你再看旁边的广告词。” “我从小喝到大？” “嘿嘿嘿......” 车上两人对视，默契地发出猥琐笑声。 绿灯亮了，他们还在看，身后的车也按起了喇叭，同样带着国骂。 司机骂骂咧咧地启动：“催催催，催命呢！” 车辆慢悠悠地行驶过路口，末了，他还不忘看了眼后视镜，不是为了看车，只是为了看人。 “得了，开车你就别看了，老子帮你看。” “要你帮？等下我直接买两盒看个够！” “两盒？我买两件！” ... 超市门口。 同样摆放着椰椰新包装的图案广告。 大庭广众的，没多少人好意思敢赤裸裸地看，但路过的时候，还是不自觉地停下脚步瞥上几眼。 只好悄咪地跑到饮料区，打算买回家偷偷欣赏，怎奈来晚几步，贴着「椰椰椰汁」标签的货架上，早已空无一物。 等了好几分钟也没见上货，有胆大的问导购：“椰汁呢，怎么还没补货？” “卖都卖完了。” 没等他回话，身边又有人问：“新包装卖完能理解，老包装的呢？” “也卖完了。” “那什么时候才能有货？” “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我们店长还在骂呢，说椰椰的电话老占线，要亲自跑一趟。” “......” 得到消息后，货架前的几个老哥有些失望，开始讨论： “有段时间没喝椰汁了，今天看到广告牌，还想着买几盒尝尝味，谁知道都没了。” “是啊，我都快忘记那个味道了。” “誒，要不买其他牌子的试试？” “都不是椰椰那个味。” ... 张董在销售科，查看销售情况。 他干坐了一小时，刚坐下的时候就听到了进货电话，本以为是美妙开局，但后来一個都没。 “呼——” 叹了口气之后，张董有些失望，并没有想象中的销售盛况，虽然只在峡海试点，但试点也能说明很多情况。 他转头看墙，望着上面张贴的新包装图案，开始怀疑自己这步棋是不是走错了。 又或者，无论什么样的手法，都无法拯救现在的椰椰？ 他知道椰椰的情况严峻，也清楚椰汁产品的弊端—— 没有可乐那样的护城河，在如今五花八门的饮料品种面前也排不上号，只有卖了十几年的情怀能拿得出手，但这年头...... 情怀能值几个钱？ “张董......” 销售科的员工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您要不先休息？我下班后就把数据发给您？” “现在的数据是多少。” “十单，两百件货。” “每单进货量够大，但真的只有十单？” “嗯。” 似乎是察觉到张董的心情不太好，员工宽慰道：“换了新包装之后，经销商他们不是进了一批货嘛，您说有没有可能那些货还没卖完，所以......” “不要自欺欺人。”张董摆手：“没效果就是没效果，我虽然年纪大，但我承受得了。” 员工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宽慰。 “行了。” 张董苦涩地笑笑：“我知道我在这，你们有点不自在，晚上把销售数据发给我吧。” 他说完就离开了，身形有些佝偻。 没有心情看文件，张董在集团里到处闲逛。 他想着自己是不是到了要退下来的时候，毕竟椰椰集团的今天，他也有责任。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答案，说白了还是不忍心做出那个决定，毕竟是呆了半辈子的公司，青春都挥洒在这里了，是人都会舍不得。 而就在此时，他听到了声音。 像是菜市场吵架： “我说你抢劫呢？二十件还不够，你拿五十件？” “大哥莫说二哥，你把货车都开过来了，还好意思开口说话？领导，我想了想，五十件不够，我要拿两百件！” “领导啊，我不求新包装，你给我个老包装都行啊，我真不想等了。” “我从十点排队到现在，怎么还没轮到我啊？” “......” 张董抬头一看，发现仓库前站满了人，也停满了本地牌照的货车。 排队的那帮家伙里有不少熟面孔，更有当地一个开连锁超市的大老板在人群里跟人嘟囔，毫无富翁姿态。 张董一惊，却不敢抱太大希望，只能拉着旁边的一个员工问：“怎么了这是？” “销售科电话爆了，老占线，这帮人直接过来进货了。” “现在卖了多少货？” “没......” “没多少？” “没停过！” 张董：“！！！” 他还是不信，连忙又找到那个开连锁超市的老板：“老王，你跟我说实话，我们椰汁在伱那是什么销售情况？” “卖完了。” “新老包装全卖完了？” “昂，新包装先卖完的，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让人把老包装的补上去，结果补上去没多久，老包装也卖完了。” “真？” “真！” 老王搓了搓手，赔笑道：“张董，你说我们认识那么多年，要不您先给我开个口子，让我先拿货怎么样？新老包装都行，有货就行！” 其他人一听这话，不乐意了。 大家都在那边排队呢，你在这边想搞特权？ “张董，您顺带帮我开个口子吧。” “张董您还记得我不？我小梁啊，十年前在生产车间当组长，我们公司有没有老员工进货通道啊？” “三舅姥爷，我小光，您的二外孙啊......” 好家伙。 攀交情，认亲戚的都来了。 再不控制场面，估计有人当场叫爹了。 张董笑得合不拢嘴：“那什么......大家稍安勿躁，你们跑到销售科签个单，到时候我们帮忙送货上门。” “不行！” “我们现在就想要！” 呼声太大，张董踮起脚尖望了好一会，人山人海六亲不认的，他控制不住场面。 溜了溜了。 回办公室偷笑去。 第四十四章 张董：这广告词真是太妙了！ “我今天接到了三个电话，全是问我有没有门路拿货的。” “然后呢，你能搞到货？” “搞得到个屁，仓库那帮人跟大爷似的，而且刚说两句话，就被排队的经销商给骂死了。” “看来你这主任白当了。” “站着不嫌腰疼，你去试试？” 办公大楼，张董刚走进去就听到有小领导在胡侃，他也不生气，笑呵呵地站在他们身边：“特权给货的口子不能开，顺带让厂子那边加大生产。” “张董好。” “嗯。” 张董点头，又继续吩咐：“小胡，我记得你是宣传口的，现在马上联系全国经销商，我们要全面推广了。” “好的张董......是不是有点快了？” “怕来不及，中秋将近，我们要抢先做好宣传行动。” “可今天卖得好，不代表......” “我刚才问过现场销售情况，也想了下，是产品重回大众视野激发了购买欲，今天卖得好，有新奇的因素，我不否认，但也不得不承认，以后的销量也会升高，因为大家又想起了我们椰汁。” 说到这里，张董望着墙上的椰汁新包装：“先用美色博人眼球，再用情怀勾起回忆，这广告词，很好。” 小胡想了想，点头。 但他还是有些疑惑，曾经喜欢万事留一手，且行事稳健的张董，怎么今天那么果决。 似乎是看出对方的疑惑，张董笑笑：“我只是相信。” 相信什么？ 小胡一时间想不明白，他抬头，发现张董看着新包装图案微笑。 只是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身着制服的监督管理人员上门，他们亮明证件：“峡海市市监，现在有人举报你们公司的产品包装以及广告词涉嫌低俗宣传。” “我配合。” 张董再次微笑。 试点才开始没多久，至今都没有一天的时间，能让这些人立马找上门来，只能表示同行急了。 为什么急了？ 还不是嫉妒椰汁卖得好。 张董拿出手机，不找集团法务，而是找许源，那个年轻人都把《广告法》翻烂了，况且...... 只是个好消息，他要告诉他。 ... 许源在公司摸鱼。 他饶有兴致地上网冲浪，发现椰椰包装的事儿并没掀起风浪。 已经一上午了，他看看椰椰新闻帖子的点击量，又瞧瞧网友对于椰椰包装的讨论度，最后再跑到椰椰直播间松开双手欣赏。 一切数据如常。 他安心地靠在椅子上躺平。 舒宁宁瞅了瞅他的表情：“在担心椰椰业务的反响？” “嗯。” “他们应该还没有正式开始推广，网上都没什么宣传信息，还没到慌的时候。” “你这么一说，我真有点慌。” 许源莫名打颤。 今早一到公司，他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原因很简单，万胜开了好几个会议，明里暗里都在针对他，这下好了，关系户谣言不攻自破。 所以距离被裁只差最后一步—— 椰椰的业务。 只要这业务不行，那被裁顺理成章，就连张庭都保不住。 但...... 万一真行了呢？ 许源还是不放心，又在网上浏览起椰椰的信息。 也就在这时，张董打来电话。 接通，张董也不寒暄，开门见山：“咱们公司的广告词被人举报涉嫌低俗宣传了。” 沃德天！ 许源原地起立，小脸兴奋：“峡海的工作效率那么高的吗？” “估计不止一家举报。”张董顿了顿，声音沉下来：“我记得之前你说过，按《广告法》来看，这广告词没有问题。” “您当时还说被罚就出钱呢？” “嗨，两码事，当时也没想到被找上门啊。” “......”许源翻了翻白眼：“按《广告法》来看，我们广告肯定没问题的。” “我问的是现在怎么办？” “嗯......”许源顿了顿，假装认真：“张董，你信我吗？” “信！” “交钱。” “啊？” “不管他们有没有查出问题，我们都交钱。”许源脑一热：“我们广告词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扩大产品影响力吗？这年头，黑红都是红，咱们做这条广告被罚款，影响力是不是更大？” “嘶——你这小年轻心够狠啊，我们椰椰可是老品牌。” “只能这样......誒！” 许源重重叹气。 他怕再不叹气，就被张董发现他的笑意了。 广告被罚，品牌受影响，可张董可以甩锅啊，直接甩到他们公司身上，公司再甩到他许源身上，这被裁不就成了？ 二十亿近在眼前！ 至于椰椰...... 以后他赔点钱就是了！ 张董觉得奇怪：“你这语气不对啊，是不是有想法？” “......” 许源愣了好一会，这种企业家果然不好糊弄，他开始胡编乱造：“根据《广告法》，我们广告词，低俗宣传了吗？” “没低俗啊，别人想歪了啊。” “有理不怕事来压，身正不怕影子斜。”许源义正词严：“地方说低俗，那我们去上面，上面还觉得有问题，那我们就去上上面，跟他们闹，反正最后我们肯定没问题！” “这就是你说的黑红也是红？” “嗯呐。” “等等。”电话那头，张董看了看目光闪躲的几個执法人员：“那万一地方觉得没问题怎么办？” 怎么办？ 难办！ 还好不是面对面通话，许源都快急死了，却还要装成犹豫的语气：“我觉得......嗯......” “我懂了。” “我还没说呢，你懂了？诶诶，电话呢？” “......” 电话那头的张董默默挂断电话。 有些尴尬。 他用的手机是便宜货，不贵，且通话音量很大，在如今这个狭小的房间里很是清楚。 而且面前的几位执法人员应该已经听到了，要不然也不会露出这种满脸震惊的僵硬表情，甚至老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但这无所谓。 因为许源的话，他听懂了。 怪不得许源第一时间要让他交钱，原来是为了打响名气，他们椰椰都为了名气走那种路线了，彻底点怎么了？ 就算现在被罚，可《广告法》还在那呢。 他们合法合理！ 到时候把事儿一闹大，随随便便找几家媒体报道，最后跑到上面证明清白，再叫上记者开个澄清发布会，这一来二去的，椰椰的名气不就有了吗？ 品牌形象？ 前几年产品都快卖不出去了，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个机会，还要什么品牌形象？ 实在不行就犯个错呗，再老老实实被罚，然后借着“曾经国货之光，现在因为曝光而做出这种事”的噱头来宣传。 到时候还愁产品卖不出去？ “咳，咳。” 轻咳两声之后，张董脸上换上了谄媚地笑，他看向几位执法人员：“几位同志啊，我们这个广告......是有问题，罚款我认。” “别！” 几位执法都慌了。 这职业本来就怕把事闹大，他们把电话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哪还敢行动？ “嗯......好像没问题吧？” “我刚刚翻开了一下《广告法》，在「违背社会良好风尚界定」方面，贵公司的广告词，没问题。” “我们觉得已经调查清楚了，应该是有人故意举报。” 一时间—— 所有执法人员都在否认。 张董连忙招呼他们几个坐下，不肯坐他拉着坐，然后又叫来了公司里的几个小领导，吩咐着： “那什么，既然没问题，伱们跟这几位专业人士咨询一下广告法的事，我们椰椰是国货之光，是全国十佳饮料企业，在这种方面，一定不能出现丁点问题！” “而我，先严查我们集团有没有这种问题！” 说完。 张董直接跑出办公室，逮住一个是一个，开始分发任务： “你你你，马上去舞蹈队，让她们准备好衣服，等下直接拍摄几条视频广告，记住啊，衣服的领口要低！” “你，去联系上那几个管理社交媒体的员工，让他们编辑好文案，文案围绕‘我从小喝到大’进行撰写，到时候我把视频发过去，切记，语言不能太正式，懂？” “还有，你你你，跟财务说一声，我准备要支付一笔罚款。” “多少钱？” “按顶格处罚准备！” “......” 做完这一切之后，张董拍了拍脑袋，才想起忘跟许源说销售情况了。 无所谓。 他摸出手机又放下，打算等椰椰全国卖爆，且销售数据出来的时候，再告诉对方这个好消息。 第四十五章 不让我出事，那我会议上发癫了嗷！ 不用管质量。 反正先拍了再说。 舞蹈队的动作很快，上车直奔沙滩，找了棵倒下来的椰树，再把新包装椰汁放在树干，穿上白色低领T恤就是拍。 拍完视频也不修，随便弄弄两个滤镜就交给管理账号的那几个年轻人发上去了。 前后不过一小时。 张董端着手机，走回刚才的办公室：“同志，多亏了你们过来，我们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检讨，我认错，我们的广告是有点不妥。” “别，张董，广告词是误会，都是那些人想歪了。” “不不不，跟广告词没关系，你看看这个？” 众执法：“？” 他们看着张董手机上的视频广告，白色的衣服和白净的姑娘，整个画面白花花的一片，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这视频没问题，也没露什么东西，况且都在平台上面放了，算什么违规？ 但如果用作广告，那只能不好意思。 违了。 不仅如此。 视频结束，执法人员们看着退回界面后的文案，特别是「椰汁能丰胸」那几个字眼，忍不住瞪大眼睛：“这......” 张董又问：“这是虚假宣传吧？” “是......吧？” “虚假宣传要罚款吧？” “要吧？” “好说。”张董立马点头：“罚款我们交，我们的认错态度也积极，这几则视频广告不对，我们可以删除。” 众人：“......” “不过我们得说好。”张董义正词严：“为了消除不良影响，我觉得应该点名批评，而且......得开收据！” “......” ... 三天后。 许源还在自己工位，也还在摸鱼。 他躺在椅子上，欣赏着椰椰集团因广告而被罚的媒体文章，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太猛了。 「椰椰广告翻车被罚五十万！」 「广告被罚，椰椰回应：保证吸取教训！」 「因销量不佳而剑走偏锋，椰椰广告被罚，良心国货的路到底该怎么走？」 「......」 互联网上全是椰椰广告的事，还上了热搜。 到底是一路把企业做大的狠人，许源说都没说，谁知道张董居然会这样做，而且能把事做得这么绝！ “好狠。” 一旁的舒宁宁也在看新闻：“许经理这招不破不立，再加上张董的执行能力，这样一来，椰椰的销量，短期内应该会上升一些。” 许源一愣：“......你说什么？” 舒宁宁侧头：“难道不是这样吗？” 许源呆呆地看着电脑屏幕，愣了好久：“是......吧？” 不破不立是啥玩意？ 他一开始就想着因为广告被罚而被裁，但是现在看，好像情况不大对劲。 首先，被罚的那几個广告不是他的手笔，怪罪不到他身上。 其次，这次被罚事件，好像的确让不少人重新注意到了椰椰这个品牌。 最后，听舒宁宁说，最近销量可能会有所上升...... 这三点合一，那不是要他命吗？ 不对不对。 自己不可能是天才。 许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看向舒宁宁：“只是短暂的销量上涨而已，体现不出广告的作用。” “是这样。” “呼——” 许源长长地缓了口气：“舒宁宁同志，我必须要批评你一下，结局还没出来之前，千万不要马上下结论。” 舒宁宁兴致缺缺：“哦。” “为了让你深刻认识到错误，今晚罚你跟我吃烧烤，我请客。” “不去。” “嘿，我请你都不去？” “我不跟上班时间看直播跳舞的人一起吃烧烤。” “......行吧。”许源站起身：“我先去开会了，估计有人看到了椰椰广告被罚的事儿，想着抓我来骂一顿呢。” “嗯。” 舒宁宁轻轻点头，也不说其他的话。 她有点搞不明白两人之间的关系，看起来是同事，但更像朋友，如果说许源对她有意思...... 那也不会上班期间在她身边看跳舞直播。 就，很奇怪。 ... 会议室。 所有人按时入座，台上的万胜开门见山：“这次的业务，给甲方带来了很大的困扰，也对我们公司的名誉造成了严重损失！” 说着，他打开投影仪，上面是椰椰集团因广告被罚的信息，引起一众小领导惊呼： “五十万？” “广告被罚五十万可不是小事，而且这是被合同禁止的。” “也就是说这次椰椰的单子，我们公司不仅一点钱都拿不到，还要赔五十万？” “那......” 所有人望向许源。 大家都知道是他完成的业务，现在广告出现问题，当然要从他的身上找问题。 况且，万胜前不久还在会议上针对过许源呢，只不过被张庭拿出新合同挡了下来，但那并不代表就此放弃。 这么一来，今天的局势很明显—— 要动刀了。 而许源毫不在意，甚至有心情跟旁边的谭宏志做鬼脸。 他不理解，明明都是违法，椰椰的江主任说裁就裁，但公司里的谭宏志屁事没有。 甚至还能在这里开会。 没时间让他思考，台上传来了万胜的声音：“许经理，你有什么想法啊？” 许源想都没想：“裁员！开除！” “啪啪啪。”万胜鼓掌，脸上带笑：“我很欣赏许经理的觉悟。” 可以！ “感谢万总，万总明察秋毫！” 许源起身，手握一支笔跃跃欲试：“辞职信在哪？” 万胜：“......” 众人：“......” 这反应就不对啊，你被裁了，怎么脸上会那么高兴？ 有诈？ 办公室陷入了片刻沉默，却又被张庭打破。 他站起来：“我不同意，广告被罚是三天前的事，而且甲方都没说话，你们现在打算裁员，有这个道理吗？” 许源：“......” 张庭再次开口：“况且现在还没有出现经济损失，没有理由开除。” 许源：“......” 那广告都不是他做的，合同当然不会取消，公司更不会赔钱，可他想被裁啊，乌龙就乌龙了，好歹也是被裁。 可张大爷，你搁这害我呢？ 许源有些喘不上气，只能看向万胜：“万总，你是公司总经理，我听从伱的决定。” 张庭：“？” 众人：“？？？” 这小子真想被裁啊？ “嗯.......” 台上，万胜也犹豫了好久。 也许是因为许源的反应不对，也许是不想和张庭闹得太凶，过了很久，他才轻声开口：“我觉得张总说得对，公司还没有出现经济损失，甲方也没有问责，裁员的确不合规矩。” 说完，他又看向张庭：“张总，你觉得呢？” 张总闷声答：“可以。” 许源：“？” 好好好！ 好得很啊。 许源气得发抖，只是我今天不出事，那你们就要出事了啊。 他突然说：“我不同意！” 万胜眉头一皱：“嗯？” 许源的身边，谭宏志在冷笑，很小声很小声地说：“见过给脸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给脸不要脸的，还以为自己是关系户啊？” “你说什么啊？” 许源瞪大眼睛，看向谭宏志：“谭经理，你刚才说的话，能不能再说一遍？” 谭宏志硬着脖子：“我觉得你不识时务。” “哦。”许源恍然大悟：“你们都觉得我错了？” 没人说话。 这时候的许源看起来有些癫狂。 只见他指着投影仪：“椰椰广告被罚，这事是真的，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说......我们的业务只包括了广告词和包装设计？他们广告被罚，关我什么事？” 还是沉默。 但员工们愣了一下。 事实好像的确如此，这的确罚不到许源身上，更没有任何开除的道理。 “证明清白了。” 哗啦—— 许愿搬出椅子，翘起二郎腿：“现在，算账时间到。” 万胜：“？” 他的眼神变得很警惕。 这姿态，这说话的语气，怎么看起来真跟二代过来清算似的，难不成那位领导的情报有误，又或者根本就是个烟雾弹？ 目的是为了保护许源？ 大概是看出了万胜的疑惑，许源笑笑：“你放心，我不是二代。” 万胜缓了口气。 许源微笑：“但我还是想骂你。” 万胜：“？” 第四十六章 椰椰把我当兄弟，我能看兄弟倒闭？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傻眼了。 这算是作死么？ 这年头能有一份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大家在公司里过得如履薄冰生怕被裁，可你倒好，刚刚摆脱嫌疑证明清白，现在却对着老总说想骂骂对方？ 万胜听得眼皮子直跳：“你觉得我在某件事上做错了？” “要不然呢？”许源不以为然：“业务期间，团队领导谭......” “散会！” 万胜突然打断。 许源目光渐冷：“散会？” “椰椰集团广告被罚一事与我司无关，会议结束！”万胜根本没看许源一眼，目光扫视其他人：“散会了，你们还在这干嘛？” 话音落下。 众人马上离场。 万胜回头冲许源微笑：“许经理想说什么？” “啪啪——” 许源鼓掌：“厉害，厉害，我还没见过可以这样玩的。” 长见识了。 他还以为万胜严格执行公司条例呢，要不然怎么那么想把他裁掉，结果那些所谓的公司条例就是个屁！ 谭宏志为什么没被开除？ 万胜保着呗。 他之前还奇怪谭宏志能安然无恙地开会，闹了半天是大家都装作没看见啊，而且才刚想提起这个话题，就被万胜糊弄过去。 至于糊弄—— 说白了就是在拖，拖到事情的影响变小，拖到大家都把那件事给遗忘，最后来个冷处理，这事儿就那么过去了。 到时候一切安然无恙。 真够恶心的，恶心得许源想在万胜的脸上唾两口唾沫。 “许经理在说什么？”万胜眨着眼睛：“我好像听不懂。” “哦。”许源起身：“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万总什么时候能把我开了？” “许经理那么会做广告，是得力干将。”万胜皮笑肉不笑：“我怎么会舍得把你开了呢？” “万一广告做烂了呢？” “那就不好意思了。” “如果广告效果一般呢？” “这是我和谭经理辛辛苦苦接来的大业务，广告效果一般，那就是公司的罪人啊。” “能从万总嘴里听到人话，还真不容易。”许源摆摆手，离开会议室。 万胜：“？” ... “怎么那么生气？” “有傻哔在我面前嘚瑟，我还干不掉他，凭什么不能生气？” “谁？” “谭宏志呗。” 许源回到工位，把会议上的事讲了一遍：“换成是你，你生不生气？” “生气。” 舒宁宁点头。 这事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要开除，如今的冷处理却让人恶心，她甚至不想在自己的备忘录上写些什么东西，而是直接拨打电话汇报情况。 只是—— 她需要考虑许源。 想到这里，舒宁宁想了想：“你打算怎么办？” 许源：“怎么办？都这样了，先看美女跳舞呗。” “.....” 舒宁宁差点没喘上气：“真不管了？” 许源冷笑：“是非不明，对错不分，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公司都烂成什么样子了？怎么管？” “那如果把万胜开了呢？” “嘶——” 许源当即起立：“这话......你该不会是那个傻哔二代吧？” 舒宁宁：“？” 转瞬间，她学着许源的语气：“什么傻哔二代会跟你吃大排档啊？” 许源：“......你也会骂人？” 舒宁宁翻了個白眼：“被你带坏的。” 许源：“好骂！” 舒宁宁：“......” 许源点头：“那二代确实傻哔。” “是的，傻哔。”舒宁宁点头：“而且你有没有想过，我进公司，其实还是因为伱才能进的。” 许源想了想：“好像也是。” “二代的事以后再说。”舒宁宁叹气：“你到底想怎么办？” 许源不以为然：“万胜肯定不想搭理我，所以下一次开会，应该是甲方反馈了吧？到时候我跟谭宏志爆了！” “嗯嗯。”舒宁宁点头。 她没说其他的话，但是心里已经定下了主意—— 如果到时候许源没成功，那她就帮他一把。 只帮一把！ 谁叫这家伙骂她？ ... 接下来的几天。 椰椰广告被罚的事儿已经传开全国。 网上到处都是消息，其中百分之三十是官方新闻，百分之七十是椰椰买的软广。 「低俗」、「不择手段」、「太接地气」、「聘请身材突出的女代言人」...... 当这些字体出现在文章标题里面的时候，网上冲浪的老色批们可不困了嗷。 他们掏出鼠标，浏览相关信息并批判！ 结果裤子都脱了，发现就这？ 只能开始讨论： 「椰椰都混成这样了？」 「我小时候，每次过年过节，餐桌上都有椰椰的椰汁，当时真是回忆啊。」 「谁小时候不是喝椰椰长大的？就是后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好像的确有段时间没买椰椰了。」 「誒......记忆中的味道啊。」 「别记忆中的味道了，我看了广告之后，跑到楼下便利店买了两盒，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椰椰的味道根本就没变过！」 很有怀念当初的意思。 一时间很多人都忘了自己跑过来的最初目的，直到有人发现新大陆—— 「没时间讨论了，赶紧去椰椰的直播间吧，清一色的美女组团跳舞！」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于是大家往直播间杀去。 俗！俗不可耐！俗得兄弟们喜欢！ 「椰椰把我当兄弟，兄弟我能看椰椰倒闭？我现在就下单两盒支持一下，反正到时候走亲访友还要带礼物！」 「人家直播间全是求打赏，椰椰直播间求下单，钱花出去还能换东西回来，我能不买？」 「你不买，我不买，到时候椰椰倒闭，没跳舞看了怎么办？给老子买！」 「......」 而在椰椰董事长办公室内。 百般聊赖打开直播间消磨时光的张董，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里面的弹幕。 他惊了一下。 还能这样玩的？ 原先让许源出个招，看看这群姑娘能不能有其他用处，虽然后面创建直播间直播跳舞，但是一直都没多少观看人数。 本以为扶不起来。 但现在情况可不一样了啊。 他注意到了在线人数，从原来的十几个人到现在的几千人，且还在不断上涨，弹幕更是密密麻麻，但大多数弹幕都有几个字的出现—— 「买了」、「已下单」、「支持椰椰！」 张董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打出电话：“赶紧统计这个月销售数据，我不仅要全国各地的，还要网络购物平台的！” 虽然距离全国推广，只过了一个月的时间。 但张董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要跟许源分享这个好消息！ 第四十七章 销售额爆炸！你们能不能向许经理学习？ 次日。 早上九点。 张董准时到达会议室，见每个高层都满面红光地吹牛，明明加班加点干了大半个月，精神头还是够足。 他开门见山：“以前呢，我们的销售额是按季度来统计的，但现在的情况大家也清楚，所以今天这个会议，主要是公布一下上个月的销售额。” 他嘴角的微笑压不住，其他人忍不住问：“张董，上个月销售额多少。” 张董叹气：“问老刘，老刘都没把文件发给我，就跟我说大成功。” 那個叫老刘的小老头站了起来：“张董，销售额一片大好，但这种东西，那么快公布不好。” 张董笑骂：“你这葫芦里藏着什么屁？” “我就想让大家猜猜销售额。”老刘耸肩：“没奖励，谁猜得最接近，谁晚上请吃饭，怎么样？” “来！”张董高兴，也不计较，只是问：“去年同月份销售额多少？” “2.68亿。” “那我猜4个亿。”张董想都没想。 其他人在下面交头接耳。 猜得接近要请客吃饭，这摆明了让大家猜得烂，但张董在呢，他们当然不能猜得太过分： “3.9！” “我3.98。” “我4.76......” 讨论了好一会，销售额在4-4.9之前徘徊，始终没有人敢喊超过5。 毕竟情况摆着—— 椰椰的销量是从去年开始受到打击的，能保持原来的销售额都已经算厉害了，更别说超出，还超出那么多。 片刻后，大家猜得差不多了，最后那人开口：“我猜6个亿！” 好家伙！ 居然是老李。 其他人忍不住看他，老李是出了名的抠，现在猜这鬼数据，摆明了不想请客。 只听老李拍拍胸口：“不是我不想请客吃饭啊，完全是我对我们的产品有信心！” “得了。”张董也不计较，转头看向老刘：“说说吧，咱们销售数据是多少？” 老刘露出笑容：“恭喜老李！可以请客吃饭了！” 老李：“？” 其他人都乐了，但数据太过震撼，忍不住好奇： “多少啊？” “接近6？” “不是......我们之前都猜到4.98了，现在老李猜6猜中了，那不是说在5.5往上？” “嘶——” 说着说着，会议室里突然响起一片吸气声。 5.5亿往上的单月销售额，这数据高得有点让人觉得害怕。 他们巅峰时期也没卖得那么多吧？ 就因为一个小小的包装设计还有广告词？ 老刘把文件送给张董，且在嘚瑟：“5.5？你们瞧不起自家椰汁？” “不是5.5？” “太低了。”老刘忍不住摇头：“我让你们猜，是想看看你们有多大胆的，谁知道一个个胆小如鼠，我说句实话吧，刚才老李猜得也不准，但谁让他猜得最高？” 老李：“......” 扎心了。 “那到底多少啊？”有人问。 老刘不说话，看向张董，此刻的张董已经在翻看文件了，只是双手颤颤巍巍，好像那只有几页的文件很重似的。 只听—— 嗙！ 文件坠落在实木办公桌的声音响起。 张董捂着胸口，声音颤抖：“7.2......一个月卖了7.2个亿，成了！这广告成了！” 众人：“！！！” 刚想欢呼呢，又听到“嘭！”的一声。 好嘛，张董也掉下去了！ ... 许源不知道椰椰的情况。 他已经小半个月没有跑到椰椰直播间看跳舞了，主要是看得太久，况且那些姑娘也没舒宁宁好看。 此刻，他躺在椅子上跟舒宁宁吹牛： “我每天写两封举报信，誒，我还把我名字写上去，下班了就往公司投诉箱扔，就是喜欢他们那种看不惯我，但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你这样子好欠揍。” “欠揍怎么了？欠揍又不犯法。” “对对对。”舒宁宁疯狂点头，瞄了一眼他眼睛里的血丝：“都不用揍的，估计你也快猝死了。” “嗨！”许源摆摆手，毫不在意：“昨晚文思涌泉，连夜写了一篇，写到今天凌晨四点，现在都精神抖擞，根本不想睡！” “真的？” “假的，我先休息一会。”许源埋头摆手：“不管有事没事都别叫我。” 舒宁宁：“......” 有点想记在备忘录是怎么回事？但他上班睡觉的理由好像又跟公司管理不当有关，算了算了，舒宁宁扭过头去做自己的事。 当做无事发生。 反正这家伙又不是第一天睡觉了。 ... 此刻。 张庭在看邮箱。 这东西平时都是他在管理，只是这年代，已经很少人用这玩意了，今天冷不丁来了个邮件，发信人是椰椰集团。 张庭打开邮件，愣了。 翻了好几番的单月销售额，在不断上涨且越长越快的销量曲线，还有很多其他的数据，万胜看不懂，但他看得出来—— 椰椰非常满意这次的包装设计和广告词。 “好消息！” 张庭在办公室咆哮。 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雄心壮志的年轻人，手脚也麻利，连忙把邮件打印下来，直奔策划部。 张庭大喊：“好消息！” 还在忙活的同事们不由得一愣：“张总，你也签到了一个大单？” 张庭摆摆手：“什么大单？大单能算是好消息？这次啊......我们公司打响名气了！” “啥情况啊？” “张总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就喜欢卖关子。” “别吧......我感觉打响名气好像没什么好处，之前脑翡翠广告做完，我手上的活就没停下来过。” “张总，您别卖关子了，我们手上还有活。” “咳咳。” 张庭轻咳两声，脸蛋激动到发红：“椰椰的销售数据出来了。” “奈斯！” “的确是好消息！” 部门的员工们欢呼，根本就没想着要避避谭宏志。 许源跟万胜的事儿早就在公司传遍了，大家生怕这单子完成得太烂，又或者是数据一般，让万总借此把许经理开除。 而现在。 张庭的表现好像已经说明了一切。 “张总，椰椰那边的反馈怎么说的啊？” “我只说俩字，无敌！” 张庭说完就转头四下看看，想看看许源是什么样的表现，结果看了一圈都没发现许源的身影，他忍不住问：“许经理呢？” 舒宁宁悄咪咪举手：“在办公室。” 张庭笑：“想装淡定是吧？我懂。” 舒宁宁：“......” 她还想说其他的话，可是没有机会了。 张庭推开门，看到了熟睡且打着呼噜的许源。 张庭：“这......” 舒宁宁低头：“许经理一直很淡定。” “......” 张庭关上大门，看着身后激动无比的员工：“小声点，小声点！许经理都觉得小事一桩，你们那么高兴干嘛？” 众人：“?” 第四十八章 什么？许经理居然还不满意广告的效果？ 很奇怪。 念书那会，上课睡觉睡得很香，现在工作了，上班睡觉也睡得很香。 许源甚至做了个美梦—— 梦到椰椰的销售报告已经出来，甲方发现广告毫无卵用，还浪费宣传经费，决定要找他麻烦，最后张庭一脸无奈，只能看着他被裁掉...... 美！ 美得流口水！ 许源猛然清醒，擦了擦嘴，还好梦是假的，并没有流口水。 但张庭站在他身边，满面愁容。 “......” 许源脑袋很懵，有一瞬间分不清现在是梦还是现实，梦里的张庭好像也是这么站着的，而且...... 也苦着个脸。 张庭开口，还带着叹息：“许经理，有个消息，我不知道该讲还是不该讲。” “坏消息？” “嗯。” “坏消息肯定要讲啊。”许源翘着二郎腿：“是不是跟我被裁有关？” “是。” “是不是椰椰的销售数据已经出来了？且问题很大？” “是。” “哇，那还真是个坏消息，你讲吧，我能接受得住。” 许源很想装出沮丧的表情，但实在装不出来，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扬起，跟连发狙击枪似的，压不住，根本就压不住。 梦果然是真的。 他已经能看到二十亿在朝自己招手了。 张庭注意到了对方的笑容：“许经理，你猜到数据了？” 许源不以为然：“要不然呢？” “......” 张庭有些吃惊，他之所以扮成这样的神情，不过是想看看许源的表情变化，谁知道对方根本不接招，甚至还在微笑。 这是......识破了？ 怪不得那么淡定！ 张庭硬着头皮继续演：“这次的数据很差，椰椰集团的人已经发过来邮件了。” 许源打断：“等等。” 果然如此！ 张庭有些小激动，真的识破了？ 许源摸出手机，打开录像：“我录个视频，怕你们说话不算话。” 张庭：“......” 许源微笑：“好了，张总你可以说了，放轻松，不要表现得那么难过嘛，人，都是往前看往前走的。” “......” 张庭顿了顿，拿出数据开念：“甲方椰椰公司在8月25号，对新包装与广告词进行全国全面线下推广，共计花费推广费用2000万。” 许源：“！！！” 张董那家伙玩得这么大的么，一個全国线下推广就花费了那么多钱，怪不得现在就要算账，合着这广告费都白费了啊。 对此，他只能评价—— 好！ 好得很啊！ 甲方亏得越多，就越愤怒，这样他被裁的希望才会更大，至于那亏掉的两千万...... 许源早就有了计划，会对椰椰集团进行补偿，反正二十亿到手，不差那钱！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问：“张董，别卖关子了，你就说销售额差了多少吧？” 张董叹气：“和去年同月份相比，销售额相差4.5个亿。” 许源手都在颤抖：“多少？” “4.5个亿！” 好家伙！ 一个广告词，少卖了4.5个亿？ 这么一来，要赔的不只是两千万，还有4.5个亿在等着呢，一下要拿出去差不多四分之一，有点心痛。 不过还好，钱到手就好。 等等！ 椰椰的销售数据，他之前扫过几眼的，一年下来也就卖个三十亿的样子，怎么一个月能少卖那么多的？ 许源侧着头，疑惑地看向张庭。 在他眼里，这小老头的表情变了，从之前的垂头丧气变成了红光满面，眼睛里的神情高兴得就像个大获全胜的将军。 张庭的声音都在颤抖：“你猜出来了？” “椰椰的数据不对！” “对的，全是真实数据。” 张庭终于高兴了一些。 看吧，你知道涨，但绝对没猜到涨了那么多吧！ “那这4.5个亿是怎么回事，他们去年最多也就两三亿的样子啊。” 张庭微笑：“涨的啊。” 许源一愣：“涨的？” 张庭活动了下筋骨，然后把资料摆在许源面前：“你看嘛，去年同月份他们的销售额是两亿多，现在是七亿出头，可不就是涨了4.5个亿嘛？” 许源：“......” 这一刻—— 许源人已经傻掉了，他根本没有心思看这份资料一眼，哪怕是明晃晃的白底黑字，还有各种精准数据，他也不想看。 他觉得是梦还没醒。 掐了下胳膊。 “嘶——” 痛！ 这梦怎么那么真实？ 再“啪啪”两巴掌扇自己耳光，还是一样痛。 最后，许源握紧拳头，左看看右看看，想着要不要锤些什么东西，然后他望向张庭。 张庭：“......” 许源：“......” “小许，别这样。”张庭伸出手把他拦住了：“难道你不满意这个数据？” 许源快哭了：“你说呢？” “原来如此。” 张庭摸着下巴沉思：“刚才我就看出来了，你一定是知道这广告能让椰椰集团起死回生，所以在我假装数据很差的时候，你脸上带笑。” 许源：“......” “可后来伱为什么会怀疑这个数据？甚至打起自己的脸？” 张庭目光炯炯地看向许源：“之前我没搞懂，但我现在搞懂了，真相只有一个——这个广告的效果，并没有达到你的预期！” 许源苦着个脸：“你说得太对了！” “是吧。” 张庭昂首，得意地笑笑，想跟其他人表扬一下许源，但这个小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 他只能看向舒宁宁：“舒助理，看来你要跟许经理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啊。” 舒宁宁眨巴着眼睛。 只听张庭再次开口说道：“你看看我们刚才，大家得知椰椰单月销售额翻倍增长之后，一个个都高兴得不成样子，但许经理呢？” 说着，他指着一旁傻掉了的许源：“作为策划者，许经理根本就不骄傲！” 舒宁宁不太信：“是吗？” “不是！”许源赫然起身：“广告的推送是有时间差的，这个数据肯定不对！” 啪啪啪—— 张庭直接拍掌：“我说的果然没错，许经理就是不满意！” 许源：“......” 张庭把文件摊开，手指着上面的销售曲线：“小许，小舒，你们看！” 舒宁宁小心观察。 推广初期，的确体现不出销量增长，但随着广告发酵，单日销售额越长越高，甚至在月底的时候到达了高峰。 换而言之—— 现在的销售量，不能完全体现出广告的作用，它还可以更高！ 想了想，舒宁宁忍不住点头：“果真如此。” 第四十九章 别夸了，再夸我就想死了！ “......你们不要再说了。” “看吧，小舒。”张庭得意抬头：“我们觉得很棒的业绩，在许经理眼里就是耻辱。” “别说了......求你......” 许源叹气，已经够心酸了。 这还没完—— 他的手机屏幕亮起，伴随着铃声，是椰椰张董打来电话。 许源麻木地接通，还没开口，就听到了张董那并不普通的峡海普通话： “许经理，你是真的好厉害啊！” “我这几天想了很久，都是在想这广告词和包装设计到底有什么奥妙，为什么能把椰汁卖得那么好？直到今天，我才想明白......” “广告词搭配上包装设计，看似低俗，实则用美色博人眼球，再拿情怀勾起回忆，激起国人的消费欲望！” “而且，你让舞蹈队直播跳舞，也是在暗示我。” “我都明白了！” “以后，就靠往低俗这个路线对椰椰集团的产品进行宣传，这样做，大家不仅会觉得我们真诚，还能树立‘接地气’的品牌形象！” “哈哈，没想到吧，你想要做出来的效果，还有你为什么这么做的意思，都被我这个老头子给猜到了！” “放心，不会亏待你。” “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椰椰集团啊？入职直接送房送车！年薪是你现在的两倍！不！五倍！” “如果你愿意，我还可以重新设立一个部门，让你当部长！” “喂？许经理？你怎么不说话啊......” “......” 许源一直没说话，他听得一愣一愣的：“张......张董，我真是这么想的吗？” 张董语气更激动了：“还有更好的想法？” 许源：“......” 张董很激动：“如果有，伱尽管开口，我可以支付报酬！” 许源快哭了：“......我不是那样想的啊！” “哦哦。” 张董继续：“那就是你的想法还能让广告词效果更好，但是我没领悟到？” 许源：“......” 张董想了想，感叹：“我的天，现在的效果都那么好了，如果按照你的计划进行，那我们的椰汁岂不是卖爆？” 许源：“......” “张董，你现在是患者，情绪不要那么激动。” 电话里传来了护士的声音，许源突然问：“张董，你病了？” “嗨。”张董解释：“知道卖得好，不知道卖得那么好，一下子太高兴，晕了过去，都是他们大惊小怪。” 许源气短：“......在哪家医院？” 张董哈哈笑：“你这孩子还真是贴心，要来医院看我吗？” “我......我感觉我也需要晕一下。” 不敢听了。 太扎心。 许源直接挂断电话。 一旁，张庭在拍掌：“果然如此，张董和我想的一样，广告效果的确没达到你的预期。” “......” 许源双手合十，拜了拜：“你嘴下留情吧，别打击我了。” 他怕自己再听就死了。 从张董刚才的话来看，他的策划案好像真的很厉害，那一切真的是他的功劳，只不过张董在那策划案的基础上又多想了亿点点。 问题是....... 老子真有那么厉害吗？ 我一开始只想把业务做烂然后被裁的啊！ 怎么被裁那么难？ 搞乌龙被当成二代也就算了，脑翡翠广告做得好也就算了，现在这椰椰的广告词和包装设计，搞擦边都能搞出一片天？ 不对不对。 许源脑中急转，总觉得还有机会—— 他之前惹毛过万胜，因为被误以为是二代而没被裁。 那么现在，他已经证明自己不是二代了，且万胜看自己很不爽，还要死保被自己送进去的谭宏志。 他们已经是对头了，自己没背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业绩，但脑翡翠业绩是放在舒宁宁头上的，现在的椰椰...... “张总。”许源看向张庭，语气真挚：“这次的业绩，还是老规矩，算在舒宁宁头上。” 舒宁宁：“？” “啊？” 张庭也跟着一愣，连忙劝阻：“不行！现在的情况和之前不一样，公司里谁不知道万总想把你开了？” 许源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对方。 张庭叹气：“功劳这玩意是给上面看的，假如你头上没功劳，万总能说开就开，哪怕我帮你说话，上面的人也不会信。” 许源冷笑：“这不是正好？” 张庭耸拉着眼皮子，又看着舒宁宁：“宁宁，你帮说说话啊。” 舒宁宁才抬头。 从许源说要让功劳那一刻开始，她就在玩手机，悄悄咪咪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此刻，她看向许源：“你给我就拿，我请一个月的烧烤。” 许源竖起大拇指：“大气！” 舒宁宁得意昂首：“够不够义气？” 许源疯狂点头：“太够了，真哥们！” 张庭：“......” 张庭：“......” 张庭愣了好一会，声音都在颤抖：“你们这样就决定了？” “是的，张总。”舒宁宁换上标准微笑：“我一直都觉得许经理没有做错，而且很有能力，如果这样的人都要被开除，那这个公司，还有什么呆下去的意义？” 好家伙！ 许源愣住了，他真是越发喜欢这姑娘了。 “可是......”张庭叹气，看向舒宁宁：“可是你是受益者。” 舒宁宁保持微笑：“如果许经理被裁，那我自动辞职。” 说完，她拿出纸笔，刷刷写下辞职信：“我知道张总可能不会相信，但这是我的辞职信。” 张庭缓缓睁大双眼：“......” 许源也听得目瞪口呆：“老子现在就想找個桃园跟你结拜！” “小意思。” 舒宁宁摆手，看向张庭：“张总，现在下班了，我要和许经理去吃烧烤，你要不要一起？” 张庭沉默了很久，眼中的失落藏不住：“你们对公司......好像很不满意？” “诺。” 舒宁宁从许源桌上拿出一张信纸递过去：“这是许经理昨晚通宵写的举报信，他已经连续写了一个月了，每天都写两封，但是有人一点处罚都没有呢......” 啪啪啪—— 许源鼓掌：“宁宁姐，今晚的烧烤我请了！” “说好我请就我请。”舒宁宁拿起挎包，语气不容拒绝：“下班了，走！” “走！” 许源屁颠颠地跟上。 张庭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直到两人的身影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他还是没有动。 为什么？ 他思考了很久这个问题。 最后—— 他突然动了，直直杀到万胜的办公室，全然没有了刚才得知椰椰销售情况的好心情，踹开门就是大骂：“狗日的万胜，你他娘的到底在干嘛？” 万胜没回应，表情呆滞。 张庭冲上去拽着他的领子：“年轻人都对公司失去信心了，你他娘的到底想怎么样？” 万胜没回答，只是问：“许源......到底是不是二代？” “不是！”张庭怒气不减：“他不是二代又怎么了？他做错什么了？他就是想老老实实上班，招你惹你了？啊？” 万胜脸上呆滞依旧。 他默默地拿出手机，展示着自己的通话记录，然后问出了相同的问题：“这许源......到底什么来头？” 第五十章 万胜的想法，新业务！ 张庭还在气头上。 他根本不想回答万胜的问题，只想继续质问，可无意间看了眼对方的手机屏幕后，脱口而出的质问却变成了—— “总公司高层在你手机里开会呢？” 张庭都惊了。 屏幕上显示着十来条通话记录，全是十分钟内打过来的，且备注着对方的姓名与职位，很明显，全是总公司的领导。 万胜一脸无可奈何：“开会？这是高层在点我呢！” “说的什么？” “强调不得无理由辞退员工。” “所有电话都是？” “全是！” 万胜叹气。 他之前很少开人，哪怕觉得哪个员工不行，也只是让下面人动手，但这次想要开除许源不一样，他是真的想开，而且整个公司都知道。 只是一个念头而已啊。 都还没有做出任何行动的念头啊。 至于吗？ 万胜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他已经能够感受到恐惧了。 打来电话的这些人，他平时连接触都接触不到，之所以存着电话，不过是为了避免领导打来电话自己却不认识的尴尬场面。 他也幻想过能和高层说上话，攀上交情，可现在高层主动打电话来了，不是搞关系，而是—— 施压。 “好，好得很呐！”张庭点头，完全不照顾万胜的脸色：“我就说了，当时我一眼就看出小许是二代！” “好像不是。” 万胜突然说。 他再次举起手机屏幕，界面上显示新的消息，发送人是之前喝酒的那位肖部长—— 「帮你们问了下，上面就一个意思——不得无理由把员工开除了。」 「我个人看法啊，上面不是不给你开除员工，而是有理有据，有理有据懂吗？」 咔嚓—— 拍照声响起，万胜愣了一下：“你干嘛？” 张庭默默收回手机：“给小许发过去，跟他说怎么才能不被裁。” 万胜：“......” “你什么想法？”张庭看了眼万胜：“难不成还想开除？” “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瞒着你，想。” “万一小许真是二代呢？” “如果他是，谭宏志早就要滚蛋了，但他没有，况且......” 万胜顿了顿：“如果许源真是二代，肖部长应该会透露信息，但肖部没有，那么很明显，二代在我们公司，只不过顺带保了许源一手。” “所以你留谭宏志是为了试探？” “有这個想法。” “......” 张庭面无表情：“但你这样做，公司员工会寒心，你这是包庇！” “身不由己。”万胜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你说，那个关系户到底是谁？” 张庭摆手：“我不想知道，你如果硬要我猜，我猜是小许。” “他有这个可能性，但不大。”万胜认真道：“这事很重要。” “我已经看明白了。”张庭回应着对方的眼神：“如果老老实实管理，这事不重要。” “......” 万胜有些沉默，面前的老友在讽刺他不老实管理呢，但他不想搭理。 一个小员工都能踩在公司老总的头上了，说不生气那是假的。 他叹气，问起其他的话题：“看你的表情......椰椰反馈很好？” “也就从单月销售额从两亿飙升到七亿吧，一般般。” 万胜瞪大眼睛：“这还一般？” “要不然呢？” 张庭反问：“小许做的这个策划，他都不激动，我激动什么？难道要告诉伱我果然没看错人吗？” “......” 万胜撇了撇嘴，虽然他在个人情感上不喜欢许源，但也不得不承认—— 这是一份能让所有人满意的答卷。 一个销量早已日渐下降的小众饮品，能因为一句广告词和包装设计重新爆火，且销售额突飞猛涨，不管放在哪家公司都是拿得出手的业绩。 顺意公司也能借着这案子的成功而拓展业务。 做大做强不再是画饼。 只是...... 想了很久，万胜叹气：“我以后尽量和许源搞好关系。” “尽量？” “那我不要面子？”万胜侧头：“我一个老总给他当小弟？” “什么小弟？难听死了，为什么不能是领导对下属的关照？”张庭皱眉：“你看我，谁觉得我是小许小弟了？” 万胜：“我就这么觉得的。” 张庭：“......” “行了。”万胜耸肩：“我现在也的确有事需要许源帮忙。” 张庭眯起了眼睛。 “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万胜从旁边拿出了合同：“「下周见集团」的品牌推广。” “下周见？” “嗯，国内最早上市的那家视频公司。”万胜笑笑：“他们老板前段时间把策划部的人都给裁了，所以才会委托我们做品牌推广。” “他们老板不是专注造车么，怎么有心思做这个？” “谁知道呢？”万胜不以为然：“算不算我主动和他搞关系？” “算。” 张庭一把拿过需求，拔腿就走。 “诶，别走啊。”万胜在后面问：“晚上一起吃饭。” “我跟小许吃烧烤去。”张庭头都不回。 ... “没心情吃，你们去吧。” 与此同时，下周见办公大楼，总裁办公室。 面对着下属的晚饭邀请，公司老总「甄袍东」摆手拒绝，然后继续对桌子上的财务报表挠头。 没钱了。 不仅如此。 「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和「投资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这两项，已经出现了连续三个季度的亏损，且金额庞大。 这是内部数据。 甄袍东深深叹气。 他用视频网站起家，得到第一桶金之后便走上了多元化扩张的路子，电子商务、智能手机、互联网智能电动车....... 这些风口他都有参与，且是多线作战。 多线作战最需要的就是钱，但他现在手上没钱。 钱不够就只能融资，融资就需要画饼，可现在财务报表那么难看，怎么用梦想来忽悠那帮人出钱？ 炒！ 炒集团一切利好消息，炒得股民赤急白脸地冲过来当韭菜，炒得投资商堆满笑脸地把钱送上门来。 美名其曰就是品牌推广啦。 甄袍东很清楚，哪怕这样做，估计效果也只是微乎其微。 但他已经没办法了，这几年零零总总借了几十个亿，现在都还没还上，如果再搞不到钱，那公司只能因为资金链断裂而无法正常运营。 到时候的他只能跑路。 想到这里，他拨打了万胜的电话：“万总，品牌推广的事很紧急，能不能加快一下进度？” “放心，甄总。” 电话里，万总信誓旦旦：“我现在已经让人去联系了，那个策划师做过椰椰广告词和脑翡翠广告，肯定没问题！” 第五十一章 万总让我做业务？不做！ “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你不是说你家有钱的么？现在这辆看起来都快报废的老车是怎么回事？还有这空调，冷死个人了，怎么还关不掉的？” 啪啪—— 舒宁宁拍了拍汽车中控：“你看看现在能关掉没？” 许源旋转按钮，用手感受了一下温度，哆哆嗦嗦地说：“没。” 啪啪—— 舒宁宁左手开车，右手再次赏了中控两巴掌，然后继续开车：“现在呢？” “现在更冷了！” “冷你就忍着。”舒宁宁皱着眉头嫌弃：“怎么你一个大男人那么怕冷？” 许源气得发抖：“那你别在车里放羽绒服啊，九月份穿羽绒服开车，还好意思说我怕冷？” “嫉妒我有羽绒服？” “嫉妒你有这样一台行走的冰箱！” 从峡海回来后他就没回过家，自然也没有拿车，现在要跟舒宁宁去吃烧烤，只能坐这姑娘的车，谁知道居然这么刺激，他看向自己放在扶手上面的可乐，都已经凝霜了！ “行了，别吐槽了，到了。” 舒宁宁下了车，看向一旁搓着鸡皮疙瘩的许源：“酒量不行，身体也不行，除了做广告，你还有什么行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广告也不行！” 许源很想骂人。 上车之前他都在怀疑舒宁宁是不是二代呢，可坐上这辆寒气逼人的废铜烂铁后，什么怀疑都被打消了，特别是刚才舒宁宁那砸中控的气势...... 什么富婆那么虎？ 舒宁宁看着他脸上的表情，露出奸计得逞的笑：“真有钱，家里刚拆迁。” “姐，拆迁款下来就换辆车吧......” “本来是想换的，但我现在突然觉得这车其实好玩的。”舒宁宁继续嘲笑：“大冻活人。” “不换？”许源冷笑：“我真怕你哪天得了宫寒。” 舒宁宁：“......”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进家烤肉店，说是吃烧烤，但晚餐时间哪有什么夜宵摊，就只能退而求其次。 “肥牛、肥羊、牛油、肥肠、五花肉和护心肉，这些一样来一份，素菜要生菜和蘑菇。”舒宁宁熟练点菜：“顺便给对面这位男士上一杯热水。” 许源：“......” 舒宁宁侧头：“怎么啦？” 许源翻着白眼：“这么多菜，我们吃得完？” “我还以为你想说不要热水呢。”舒宁宁不以为然：“张总刚才发信息说他也要来，而且......你没看手机？” “看了啊。”许源拿出手机：“我斗地主斗了一路。” “他说他给你发信息，伱没回。” “我都看不见怎么回？”许源亮出屏幕，是聊天黑名单，张庭的名字静悄悄地躺在里面。 舒宁宁：“......” 许源拿回手机：“下班就是下班，给他们发言机会干嘛，总不能半夜收到消息然后加班吧？” 舒宁宁扶额：“张总说是好消息。” “那我更不能把他放出来了。” 许源直接关机。 好消息？ 张庭的好消息，那就是他的坏消息！ “张总对你真的挺好的。” “我知道。” “刚才他跟我说了，等下过来，要给你带来一个更好的消息。” 许源：“......” “你好像有点不高兴？” “我们的二人世界被人打扰了，我当然不高兴。”许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单身男女共进晚餐，张总能不能有点眼力劲？” “别在我面前装了。” 舒宁宁摆手：“你要是真对我有意思，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就应该嘘寒问暖，然后问我喜欢什么样的车，最后偷偷给我买一辆的。” “好家伙......”许源愣了：“你怎么都写好剧本了？” 舒宁宁不以为然：“见得太多。” 许源一愣：“......” 擦！ 怎么越来越离谱了？ 明明是不拜金且腿长腰细的漂亮姑娘，光外表都能吸引到一帮舔狗的那种，其他人看到只会想着追，他怎么就跟对方处成朋友了？ 而且—— 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都不能用朋友来形容，都他娘快成兄弟了，刚才在车上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在跟自己的兄弟互相调侃损人来着。 不会最后真要结拜吧？ “你真是个好姑娘。”许源叹气：“如果有个富婆能这样对我，我估计屁颠颠地就跟她跑了。” 张庭突然出现在许源身边：“真的？” 见到来人，许源有些生无可恋：“......” 张庭眼睛发亮：“真的假的？” 许源：“......” 张庭跃跃欲试：“我有钱！” 许源耸拉着眼皮：“有前提啊......必是肤白貌美腿长腰细那还大的漂亮富婆。” “我女儿符合条件！” “打住，张总。”许源做出暂停手势：“我爸妈整天还说我长得比电视明星帅呢，可我也没觉得我有多帅。” 张庭语气认真：“是你太谦虚。” 许源：“......你夸我那么多次谦虚，这还是我第一次觉得你夸得有理有据。” “我眼睛不瞎。”张庭得意道：“你和我女儿真挺适合的。” “算了算了。”许源摆手，指着对面：“我在追舒宁宁，暂时对其他人没有想法。” 舒宁宁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嗯。” 许源愣了。 我拿你当挡箭牌，你这样配合？ 而且......你是不是太会演了一点点？ 最开始认识她，以为是淑女，稍稍接触了一下，发现是個女汉子，结果现在好家伙，你在公司领导面前害羞起来了？ “没事。”张庭轻声说：“你们没成的时候记得告诉我。” 许源：“......” 舒宁宁：“......” 啪塔—— 烤肉已经在烤了，张庭把「下周见」集团的业务信息文件放到桌上：“下周见集团委托我们公司出一个提升品牌形象的策划案。” 许源一愣：“......这就是你的好消息？” 张庭点头：“上市公司的业务单子，如果做成了，就是可以拿出去炫耀的资本，这难道不是好消息？” 许源默默点头：“是。” 上市公司的单子，能不是好消息吗？ 如果在椰椰单子之前见到这样的业务，许源恨不得接受，甚至让其他人别插手方案，让他一个人搞破坏。 但是现在，他怕了。 许源深深叹气，然后把文件给合上，递到张庭的面前：“张总，烤肉好了，先吃吧。” “好。”张庭点头：“你答应就好。” 许源抬头：“我没答应啊。” “啊？” “我不做。”许源摆摆手：“这单子太大了，我做不了。” “真不做？” “不做。” “......” 张庭看向许源，语气认真：“小许，这次的业务是万总想让你做的，你不做的话，关系就不太好缓和了。” “那真是......可惜了。” 许源的眼底藏着笑意，他再次重复：“我不做。” 第五十二章 拒绝惹出的事端！张万争吵！ 许源真的不想做。 脑翡翠和椰椰的成功让他认清了现实—— 像裴老板和张董这种把企业做大做强的人，都是有本事在身的。 而先前的那两个策划案，的确是他胡乱弄出来的东西不假，还为了糊弄甲方说了一大通，可甲方有那么容易糊弄么？ 没有！ 他们之所以会采纳。 大概是因为看出了方案的可行性。 按照这个思路想下去，现在这「下周见集团」的老板，能是白痴吗？ 肯定不是。 所以如果许源选择接手，那么做出来的方案只会面临两个可能性—— 第一，和之前一样被直接采用，最后效果爆炸。 第二，被退改很多次，最后甲方采用，同样的效果爆炸。 最后还会跑回来扎他的心。 想想就觉得心痛。 况且再说了，他和万胜的关系本就不好，对方是自己被裁的最大希望，现在万胜给业务，而他不做，最后肯定要导致关系恶化。 双喜临门！ 想到这里，许源立刻夹了块胸口油放进嘴里。 他嘴上夸赞：“美滋滋！” 烤肉已经烤好，望着滋滋冒油的肉食，张庭却没有下筷的食欲：“这不好，你是部门副经理，而这是对公司重要的大业务，更是总经理请求，你这样拒绝......” “张总，打住。” 许源说完就夹肉，对面的舒宁宁根本就没有掺和的意思，悄咪咪地吃了好多块，再不吃都被她抢完了都。 往嘴里塞了好几口，他才继续开口：“张总，这跟万总没有关系，你还没提到他之前，我就已经表示过拒绝。” 张庭想了想：“我知道，可是你......” “我有理由拒绝。”许源微笑：“椰椰集团的业务我还要跟进，实在没有时间。” “那你和万总的关系怎么办？” “我做错了吗？”许源反问：“谭宏志整天在部门里人五人六的呢，他怎么一点事没有？我一个什么事都没做错的人，要被他针对？凭什么？” “......” 张庭有些沉默。 事实好像还真是这样，就像刚才他找万胜说话的时候，哪怕上面领导都施压了，对方也没有透露出任何要处罚谭宏志的意思。 反倒是研究起二代是谁来。 换位到小许的身上思考，张庭总觉得自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可还是想帮他和万胜缓和一下关系。 想了很久，张庭突然说：“万总他也是......” 许源打断：“张总，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不想谈论工作。” 【整顿职场：拒绝下班时间领导谈话，积分+100】 许源：“？” 这都行？ 张庭：“我觉得......” 许源还打断：“我觉得现在该吃烤肉了。” 【整顿职场：拒绝下班时间领导谈话，积分+100】 张庭：“好吧......” 许源心里都快乐开了花：“真别谈论工作了。” 诶？ 这次没有积分？ 只见张庭回了个白眼：“知道你不想做了，到时候我跟万总说一声，我是说现在能不能再烤一点肉？刚才那些都被你们吃完了！” 一旁的舒宁宁也跟着嘟囔：“都是许经理吃的。” 许源：“......” 有些索然无味。 能感觉到张庭已经放弃挣扎了，且会帮自己跟万胜说话，但许源没想着阻拦，毕竟万胜把自己视为眼中钉已经很久很久，还很针对自己。 那样的人就不会被说服。 只是徒劳罢了。 而就在这时—— 张庭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着屏幕叹了口气，跟两人打了個招呼就跑到一旁，嘴上询问着：“老万，怎么了？” 许源和舒宁宁对视一眼。 说曹操曹操到，这居然是万胜的电话。 可惜张总已经从桌位上离开，要不然能听听谈话内容。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到位，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然后躲在屏风的下方。 许源装正经：“偷听别人打电话也太没道德了吧？” 舒宁宁唬着小脸：“我没有。” “巧了，我也没有。” “......” 烤肉店的小角落里，张庭叹气：“我刚才问过小许了，小许说自己还要跟进椰椰的业务，没时间做这次的策划案。” “椰椰的广告词和包装设计都做完了，他怎么没时间？”万胜在电话里说：“拒绝我的借口？” “真不是。” 张庭是真的在为许源说话，他吧啦吧啦地说了很多：“我还没提到你名字的时候，人家小许就拒绝了，他没时间，也做不出，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呵呵。”万胜轻笑：“你觉得这种借口我会信吗？” “信不信由你。” 张庭突然说：“之前想借业务的由头把人裁掉，现在来大业务了，你又想着让人家小许做，是人都会有脾气，更何况小许还是个年轻人。” “这次不一样。”万胜低下声来：“我现在在和下周见的甄总吃饭，他很重视这次合作。” “那就再找其他人吧。”张庭叹气：“反正小许心意已决，我也不想劝。” “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说。” “我帮他拒绝了。” “让他接！”万胜的声音很低，但还是能听出语气里的愤怒：“我的话他敢不听？” “他听过伱的话？他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张庭平时是个笑呵呵的老好人。 但泥人都要有三分脾气，本来他就认为许源的拒绝很正常，现在又听到万胜这样的话，声调忍不住高了起来： “人家业务成绩没出来的时候，你在想什么？人家投诉谭宏志犯法拘留而没有处罚的时候，你在干什么？现在有事了，想起人家了，可你除了要求，有付出吗？” “我是公司老总。” “你是公司老母都没用！” “你......” “你什么你？”张庭怒骂：“按照公司规定，像椰椰那样的业务，如果是策划师独立完成，有义务进行跟进，小许拒绝完全合理！” “张庭。”万胜认真道：“为了一个新员工，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没必要那么僵。” “跟小许没有关系。”张庭反驳：“跟你有关系。” “我怎么了？” “你先老老实实回答我，谭宏志，你想怎么处理？” “我不想回答。” “不想回答就是不想处理，说这些弯弯绕绕的干嘛？” “我有自己的理由......” “那理由呢？” 电话那头，万胜顿了顿：“不能说。” “滚你妈的吧！”张庭口吐芬芳：“你有理由，小许不能有拒绝的理由？” 说完，他把手机从耳边拿下，用手指疯狂点击上面的挂断。 隔着一个屏风，舒宁宁忍不住看了旁边的许源一眼：“这哪是把你当女婿看？这完全就是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了啊。” 许源：“......” 张庭黑掉电话，刚走两步，就发现了躲在屏风后偷听的许源与舒宁宁。 他也不在意，用力地拍了拍许源的肩：“没事，加油干！总经理而已，我帮你骂他！” 许源快哭了：“张总，我求求你，别对我那么好了......” 张庭不以为然，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得很清楚，你值得！” 许源：“......艹！” 第五十三章 那二代是女的，她喜欢我！ 吃完，回家。 又是那辆能冻死人的老破车，许源坐在副驾驶，有些生无可恋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舒宁宁发动车辆，忍不住扫了一眼：“不觉得冷了？” “不冷。”许源缩着鼻子：“我的心更冷。” “我说......”舒宁宁顿了顿：“要不你就从了吧？” 许源缩了缩身子：“你终于还是要对我下手了吗？” 舒宁宁没好气道：“我让你从了张总。” 许源：“？？？” “你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许源瞪大了眼睛：“之前我以为你那里全是黄色废料，现在好了，喜好都奇奇怪怪的！” “我说顺了张总的心意当他女婿。”舒宁宁回了个白眼：“自己先想歪，还黄色废料？有人看见画画都能喷鼻血，好意思说我？” 许源义正词严：“我那是为了业务而做出牺牲！” “那你不做这单业务的原因是什么？”舒宁宁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之前你可是很积极的。” 许源满口胡话：“男人的第六感。” 舒宁宁嘲笑着：“什么第六感，连我是富二代都感觉不出来。” 许源：“......我是没见过哪个富二代会为了赚钱，去画那种东西。” “你今晚别回家了。” 舒宁宁冷笑，转了个大弯往郊区走：“等下开到一半，我就把你丢下去，看你今晚怎么回家？” 许源：“......” 他抬头望了一眼。 好嘛，溪镇方向。 什么怎么回家？他现在就在回家路上！ “被人戳中痛点的人，才会气急败坏。”许源指指点点：“来来来，有种继续往前开，就这条路，千万别停，停了就代表你怂。” 舒宁宁：“......” 后来没有斗嘴。 舒宁宁估计是生气了，一直在这条路上开着。 许源在副驾上玩手机，顺带把张总从黑名单上放了出来，毕竟刚才他是真的有点感动。 但只是一点而已。 因为这家伙又有个坏消息。 聊天界面里是张庭的叙述，还带着图片，许源扫了一眼，忍不住惊呼：“艹！有人针对我！” 舒宁宁不想搭理。 许源还在破口大骂：“那傻哔二代还在我们公司呢，这哔人搞我！” 舒宁宁：“......” 骂得真凶啊。 真想给旁边这個家伙来上那么一脚。 她明明是在帮他说话，怎么到这家伙嘴里却成了在搞他？ 舒宁宁想不明白，依旧不出声，假装生闷气。 许源更想不明白，二代这个事还是舒宁宁提起的，所以他干脆转头问：“你说那二代到底是谁？我跟他是不是有仇啊？” 舒宁宁面无表情：“什么二代？” “诺。” 许源把手机亮给舒宁宁看。 “我开车，不能分散注意力。”舒宁宁皱眉：“念！” “就是上面发话了，让万总不能随意裁人。”许源照着念：“后来张总还在聊天窗口里问，问我到底是不是二代，我明明摆脱身份了，他又怀疑上了！” “这不是挺好的吗？”舒宁宁耸肩：“伱不会被万总随意裁员了啊。” “我本来......” 【警告！】 “艹！” 许源气得发抖，谎话随口就来：“我是不想被别人认为，我靠着二代关系在公司立足。” “那你现在想干嘛？” “找出这傻哔二代！” “找呗。” “我找不出来......要不然问你干嘛？”许源苦着个脸。 “行吧。”舒宁宁耸肩：“等我找个位置停车，我们慢慢捋。” “继续开吧。” “嗯？” “再开二十分钟就到我家了，我今晚回家住。” 舒宁宁：“......这就是你让我往这条路开的理由？” “是啊。”许源得意昂首：“谁知道你对我那么好，请我吃饭，还拐个大弯送我回家。” 舒宁宁：“......” 我看你是这辈子别想找出那二代是谁了。 找？ 还让我帮你找？ 二代就在你面前你都看不出来，还让二代帮你找二代？ 舒宁宁继续开车，但嘴角弯出了笑意：“首先，我们可以得到一个信息，那个二代是个男的。” “啊？” “他们怀疑你是二代，是不是有可能那二代就是个男的？”舒宁宁眨巴着眼睛：“如果是女的，还会怀疑你这个男生是二代吗？” “好像有道理。” “其次，那二代帮了你，这点你否认不了。”舒宁宁认真道：“虽然你不太喜欢。” “呵呵。”许源摩挲着拳头：“我的确否认不了，但这种帮助，以后还是尽量少点吧。” 不过...... “诶。”许源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你的猜想不对呢？” 舒宁宁眯起眼睛：“你都觉得我猜不对了，还问我干嘛？” 估计对方还在气头上，许源重重地叹了口气：“算了你继续吧，我不插嘴。” “......” 舒宁宁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什么小瘪三，被自己糊弄得不要不要的。 至于猜二代...... 当然是真假掺半的谎话咯，舒宁宁想都没想，直接开口：“男的，因为你也是男的。” “嗯，我记下了，你继续。” “跟我们同一时间入职的，你回公司之后可以问问身边同事，缩小范围。” “有道理，继续。” “差不多就这两点了。”舒宁宁耸耸肩：“至于对方的目的，据我猜测，他应该是来查看公司情况的，而你前段时间的风头很大，还找出了公司的不少毛病，所以他把你当枪用了，这样一来，他能隐藏得很好。” “太有道理了！”许源忍不住拍掌。 “小意思。”舒宁宁摆摆手。 “那我还是要问一下我刚才想到的事。”许源想了想，认真道：“你说那二代有没有可能会是女的？” “......” 舒宁宁愣了一下。 这家伙好像有点不好糊弄。 她尽量让心态平和下来：“说说看。” “男的，可能会把我当枪用。”许源耸了耸肩：“但如果是女生的话，一切都很好解释。” “嗯？。” “那二代喜欢我。” 舒宁宁：“......” 许源继续问：“是不是很有道理？” “副驾驶面前有化妆镜。”舒宁宁没好气：“你照照镜子。” “万一人家就喜欢我这款呢？”许源反问。 舒宁宁有些无语：“首先，我们入职这段时间，有一半时间都在峡海呆着，期间和你接触得最多的女性同事只有我，照你这么说，我就是二代，而且我喜欢你？” “嘶——” 许源想了想，倒吸一口凉气：“好像这样理解也行，所以......你喜欢我？” 舒宁宁：“？” 第五十四章 爸，这是我女朋...... “也不对，或许你真是二代？” 许源随意开口，眼睛却盯着舒宁宁的脸蛋看。 被背刺的次数多了，现在他根本不敢相信任何人，哪怕是面前的舒宁宁，因为这姑娘实在太会演，如果她真是二代...... 嘶—— 那不就是被她玩得团团转？ 舒宁宁还是那副没好气的表情：“重点在于，你哪只眼睛觉得我会喜欢你？” “那二代呢？” “姐姐跟你心连心，你跟姐姐玩脑筋？”舒宁宁侧头，有些不耐烦：“如果我是二代，那你刚才问我的那些话是为了......给我当玩具？” 许源摇头晃脑地说着烂话：“原来你跟我心连心？” 舒宁宁眉毛扬起：“滚呐！” “......” 许源老实闭嘴，缩在副驾驶位上看手机。 根据发来的信息看，万胜已经知道二代在公司了，但他的心思更侧重于下周见集团的推广业务，而二代是谁这个问题要排在次位。 但对于许源来说，二代是谁很关键。 现在二代出手保了自己，让被裁计划作废，可如果下次又到了被裁的时候，那二代再次出手...... 想想就觉得心态爆炸。 收回思绪，许源有意无意地说：“二代帮了我，这事我认，但我还是不喜欢这种被关照的感觉。” 舒宁宁默默听着，没有发出声音。 只听许源继续开口：“如果哪天我业务失败了，被裁了，那就是我的归宿，希望那二代不要不识好歹。” 舒宁宁听出了许源的话外音。 她忍不住嘟囔：“跟你说了那么多，你还怀疑我是二代？” “听出来了？” “滚！” 舒宁宁皱眉嫌弃着，又补充道：“既然你觉得我有可能是，那我先把话放在这里，等你哪天业务做得不好而被裁，我就在旁边看着，行吗？” “行。” “关心这事干嘛。”舒宁宁瞥了许源一眼：“你关心这个，还不如关心关心万总接下来会怎么针对伱。” “无所谓。” 许源并不在意。 万胜针对自己是好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当然越差越好，这样一来，以后被裁会变得更容易。 业务才是被裁的关键。 下周见业务是万胜带来的，许源不会去做，而对以后的业务，他也有了新的想法—— 不让任何人插手，就算甲方不同意，他也要摆出脑翡翠和椰椰的成功案例来说服对方，也只有这样，他这个废物做出来的废物策划案...... 才会失败。 当然，因业务而被裁是一条不错的路子，但路不止一条，其实还有另一条捷径—— 找出那个二代关系户！ ... “到了，在前面那个药店停。” 终于开到溪镇，许源指着家门，礼貌性询问：“要不要上去喝杯水？” “我怕下不来。” “之前又不是没有孤男寡女过，再说了，我爸妈都在家呢。” “你带女同事回家，你爸妈怎么想？” “好像也是......” “行了。”舒宁宁面无表情：“你老老实实在家住吧，我一個人开车回去。” “好叻，辛苦了。” 说完，许源拉开车门走出，望了一眼老爹的药店，发现老爹就在门口。 一个月没见，许爸有些激动，回药店拿了一根全新的鸡毛掸子。 “......” 许源扫了一眼，若无其事地钻回车内。 “开车。” “你不是到家了？” “我没家了。” “......”舒宁宁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什么情况？” “看外面。” 许源指着窗外的许爸。 舒宁宁顺着他的手指往外看去：“然后呢？” “那个拿着鸡毛掸子的男人是我爸，这次去峡海，我偷偷顺了他几万块的私房钱，他估计是发现了，现在打算找我算账。” 说到这里，许源深深吸气：“你再不开车，我就要死了。” 舒宁宁嘴角上扬：“要帮忙吗？” “你现在踩油门就是帮忙！”许源看着窗外，语气激动：“快！他马上就过来了！” 舒宁宁装糊涂：“啊？毕竟是你爸爸，应该不会把你打死吧？” 许源急哭了：“开车啊！” “不至于吧......” 舒宁宁还在装傻，那双凤眼张得很大，像是里面藏着无数个问号，只是嘴角的笑容有些难压，她感觉自己快控制不住了。 帮了你，你还骂我傻哔？ 现在落在我手里了吧？ 活该！ “我真是服了......” 看着走到面前的许爸，许源若无其事地摇下车窗：“爸，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许爸左手拿着鸡毛掸子，右手拉着车门，居高临下地说：“下车吧。” “我现在认错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许爸摇头：“今天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 “......我同事在，你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同事在啊......” 许爸低下头，看到了驾驶位上的舒宁宁。 许爸：“......” 舒宁宁微笑招呼：“叔叔好。” “诶，你好你好。”许爸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谢谢你把许源送回家哈。” 然后，他又看向许源：“同事都把你送到家门口了，你怎么还不下车？” 许源：“......” 他回头看看舒宁宁，拼命眨眼，意思明显至极——救救我。 舒宁宁瞪大眼睛：“许源，你一直冲我眨眼干什么呀？” 许源：“？？？” 好！好！ 好得很啊！ 怪不得这么久都不开车，感情你他娘的是想害我！ 你不仁我不义，许源手指舒宁宁，转头跟许爸介绍：“爸，这是我女朋......” 只是话没说完。 就被舒宁宁打断。 “叔叔，我和许经理是普通同事关系，连朋友都不是，今天送他回家只是顺路，你不要被他骗了哦。” 声音很甜。 说出来的话却要人命。 许源：“......” 舒宁宁微笑：“许经理，你怎么还不下车？我等下要回去跟老公孩子回去吃晚餐了。” 许源瞪大眼睛：“......” 舒宁宁眨巴着眼睛：“许经理，下车呀，你愣着干嘛？” 许源：“......” 舒宁宁脸上的笑容单纯至极：“许经理还想说什么？” 许源：“......” 舒宁宁还是微笑：“好吧，许经理，我再说一遍，我和我老公关系很好，小孩现在快上幼儿园了，你说的话，我是不会同意的。” 啪啪啪—— 许源鼓掌：“我服了！” 这个亏，他得认！ 他拉开车门坦然走出，准备迎接死亡，背后，是舒宁宁的声音：“许经理明天见哦。” 轰—— 发动机的声音响起。 舒宁宁开车驶出溪镇，最后在许家父子的视线里消失。 第五十五章 你玩不过她！他不是好人！ “那姑娘没有老公孩子吧？” “没有。” “你也没有追她吧？” “当然也没有。”许源慷慨赴死：“爸，要动手你就动手吧，这是命，我认了！” “算了。”许爸摇头，收回了鸡毛掸子：“被一个女同事捉弄成这个样子，我有点不忍心打你。” 许源：“......” 许爸眯起了眼睛：“听爸一句劝，你玩不过她。” 许源不服：“没办法，都是遗传，我亲爹还背着老婆藏私房钱呢。” “呵呵。” 许爸默默举起鸡毛掸子。 许源早有准备，一溜烟跑到旁边的彩票站，从公文包里掏出个玉手镯，献宝似地交给老妈：“妈，我从峡海给你带的礼物！” 许妈瞄了一眼手镯，又看向拿着鸡毛掸子的许爸：“你送个礼物怎么跟交保护费似的？” 许源：“......” “行了。”许妈白了许爸一眼：“多大点事！” “你儿子拿了我私房钱。”许爸直接自爆：“我藏了三年的私房钱，想给你买礼物的，全被他给拿走了！” 许妈看向许源。 许源：“？？？” 好家伙，老子轮流遭背刺？ 他从公文包里掏出发票，叉腰抬头：“手镯十万块，我怕钱不够才拿的。” 这哔系统终于有用了，手镯是上个月结算的奖励，因为出差的缘故，积分太少，所以只送了那么個东西，不过好消息是—— 没扣钱。 许妈美滋滋地戴上镯子，嘴角带笑，嘴上却嫌弃：“行了，以后不许买那么贵的！” “得嘞！” 许源一溜烟地跑回卧室，回头还不忘说：“爸，记得洗好车啊，我明天要开去上班。” 许爸：“......” 你跑了，老子私房钱怎么交代？ 到底是江湖老狗，许爸轻咳两声，开始转移话题：“你儿子是被机场那个小姑娘送回来的。” “嘶——” 许妈倒吸凉气：“有说法？” “有个屁说法。”许爸恨铁不成钢：“玩都玩不过人家，还有说法？” “那说明人小姑娘聪明伶俐。” “得了吧。”许爸叹气：“你儿子傻乎乎的，如果真想追，绝对不会回家拿车，天天蹭人小姑娘车多好？” 许妈想了想，也跟着叹气：“没办法，我们孩子太老实。” ... 与此同时。 舒宁宁在打电话。 下午的时候发了个短信，现在也到了要解释的时候：“椰椰集团的业务完成得很好，我担心万总会把他裁了。” “宁宁啊，你可能不太清楚，像这样的业绩达人，不管在哪家公司，都是被当做宝贝来看的。” 舒宁宁叹气：“我们和部门经理不对付，有仇，然后对方是总经理的人。” “能有多大仇？” “举报嫖娼，把他送进了拘留所。” “那也......不至于吧？后来那个部门经理怎么处理的？” “没处理。” 舒宁宁絮絮叨叨地说着：“在我看来，许源真比我更像关系户，他是真的在找出公司的问题，并且当面指出，但正因为这样，总经理觉得脸上挂不住，所以两人的关系很僵，甚至扬言过要把对方开除。” “这不是被拘留而没有任何处罚的理由，伱之前怎么不跟我说？” “如果你动手，公司的人又会以为许源是二代。”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啊。” “他不喜欢。” “......” 电话那头，男人沉默了很久：“还有其他的事吗？” “还有一件事我搞不懂。”舒宁宁想了想：“顺意公司接到了下周见集团的品牌推广业务，但是许源不想做。” “原因呢？” “跟总经理无关，他只说是第六感。”舒宁宁皱着眉头：“他第六感好像很准。” “下周见打算上市其中一个业务，现在在融资阶段，之前还邀请了我。”男人顿了顿：“那业务可能跟融资有关。” “我想弄清楚他不做这个业务的原因。”舒宁宁叹气：“而不是想听我爸爸有多厉害。” 男人笑笑，语气却认真：“他第六感......真的很准吗？” “你女儿现在开着一辆二手老破车，跟他出门吃饭吃的全是路边摊大排档，都这样演了，他还觉得我有可能是关系户，你说呢？” “你和他吃饭了？” 舒宁宁一愣：“这......是重点吗？” “和同事搞好关系是好事。”男人笑笑：“这样吧，我让人去问问那边的情况。” “那我呢？” “下周见这边......他怎么来你就怎么来，别插手，等我消息。” 男人挂断电话，吩咐秘书搜集下周见集团资料之后，默默打开了电脑。 「许源」、「脑翡翠广告策划师」、「椰椰广告词策划师」，他在搜索界面打出文字，然后...... 看到了“从小喝到大”的广告词。 「你那同事......我觉得他不像是什么好人。」 最后，男人给舒宁宁发去信息。 ... 当天晚上。 几杯白酒下肚，到了散场的时候，甄袍东攀着万胜的肩大吐苦水：“万总，这次的策划案，麻烦你们了。” 万胜也在叹气：“甄总，那个策划师没空。” 甄袍东一愣，酒都快醒了。 快走投无路了，甄袍东能感觉得出来，公司里的一些事儿是禁不住调查的，拖不了多久，所以他打算先炒起来一些热度，在事情没被曝光之前成功融资。 但是现在...... 你一个公司老总，说自己指挥不动手下的策划师？ 另有原因吧？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心里骂了几句娘，但甄袍东脸上依旧带着笑容：“万总，我懂。” 他把自己的公文包递到对方手上。 子公司的老总嘛，他懂，说白了就是高级打工人，手上也没多少油水的，现在只不过是变着法子要钱而已。 “甄总，真不是推辞。” “万总，你觉得还不够？” “甄总你有所不知......”万胜叹气，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甄袍东的眼神渐渐变冷：“真没办法？” “没办法。” “那就退而求其次，用其他人吧。”甄袍东想了想：“不过到时候，我需要借一下那个策划师的名头来宣传，你看......” “没问题。”万胜拍拍胸口：“而且那椰椰和脑翡翠的功劳，我们对外都说是另一个策划师做的。” 甄袍东眼睛一亮：“也就是说......” “我们可以请那位策划师做。” “如果做不出来？” “那就换人！换到能做出来的人身上！谁做得出来，谁就是那两个策划案的策划师。” 万胜昂首，收下公文包：“他不要那个名头，那我把名头拿过来给其他人又怎么了？” 甄袍东竖起大拇指：“通透！” 第五十六章 舒宁宁：你骂我也骂！ “我还以为舒少妇不来了呢，结果是迟到？” “少妇？” “都有老公孩子了，不是少妇是什么？” 第二天的办公室里，许源还在纠结昨天的事：“我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为了让我受罪，名声都不要了！” 舒宁宁兴致缺缺：“哦。” 许源眯起眼睛。 本来还以为能斗个嘴，结果对方根本不接招，再看对方毫无表情的脸，他忍不住问：“怎么迟到了？” “没迟到，刚才万总找我。” “什么事？” “让我做下周见的业务，被我拒绝了，然后又跟我说，要借用椰椰和脑翡翠策划师的名头，我也拒绝了。” “......” 许源皱着眉头，一是不知道万胜在做什么，二是舒宁宁。 张庭对他好，搞得他有点畏手畏脚，现在舒宁宁也对他好，到时候如果自己被裁，那这姑娘怎么办？ 她也肯定不好混下去。 想了想，他才开口：“你应该同意的。” “业务本就超出我的能力，况且那名头其实是你的，我不能帮你做决定，而且我拒绝也没用......万总强行征用了。” 艹！ 许源心中暗骂。 对于策划师来说，名气和履历可是很重要的。 你有名气，有拿得出手的成绩，以后单子就会源源不断地找上门，因为那些东西在，大家会相信你这个人的能力。 打个比方—— 前段时间有一档房屋改造的综艺节目，有个设计师弄出了个失败案例，被人骂不说，原来高昂的设计费也被大打折扣。 换种说法—— 这玩意就跟律师的胜诉率一样，当你遇到官司要请律师，一個胜诉率超高，另一个就没赢过，还经常反向帮忙，你会选谁？ 谁都不能保证自己的每一个方案都会成功。 而现在万胜借用名头，如果成功还好说，如果失败了，那之前积攒的名气也要受到影响。 许源越想越火大：“他征用？怎么征用？” “说是公司需要。”舒宁宁面无表情：“用来配合甲方的品牌推广计划，而且这是甲方的要求。” 这下许源听懂了。 公司需要和甲方要求，这两个前提条件摆在那儿，不管于公于私，万胜都有理由把成绩亮出来，玩点“公司参与”的文字游戏就好。 但事实好像有些出入—— 许源在电脑上搜索着下周见集团的相关消息，甲方已经放出了要进行品牌推广的消息，还特地做了个类似于海报的页面。 上面清楚地写着： 「顺意营销策划公司助力下周见集团提升品牌形象。」 「此次推广，由顺意公司金牌策划师亲自操刀，曾参与业务：椰椰广告词，脑翡翠广告等。」 「下周见集团，是......」 自夸了一波自家集团，顺带宣传了一下策划师的成功履历，只不过这些文字旁边的黑色人影，不是许源，也不是舒宁宁。 而是谭宏志。 舒宁宁的眉毛都快扬到天上了：“脸都不要了？” “是不要脸。” “我之前还以为是用公司名头来宣传，现在才知道是借着由头抢功劳。”舒宁宁顿了顿：“你打算怎么办？” “没想法。” 许源耸肩。 他也想跑到万胜面前抗议，刷波仇恨的同时弄点积分。 但谭宏志师出有名。 哪怕对方在脑翡翠期间出差，哪怕对方在椰椰业务中被拘留，可还是绕不过那家伙是部门经理的事实。 而且，这海报上玩着文字游戏，身影而已，又没有指名道姓说谭宏志就是那个策划师。 真过去抗议，指不定要被万胜嘲笑。 “呼——” 理清思绪，许源移动鼠标，从下周见集团的官网跳转到微博，这个社区软件已经成立五年，在当下很是火热。 果然有人在讨论： 「看了下那个策划师的成绩，有点东西啊，宣传手法独特，东西还卖得好！」 「两个策划案，两次大成功，下周见集团找这样的策划师进行品牌推广......是不是利好消息？」 「下周见股票都低成什么样子了，拿点零花钱买上几手，就当抄底了。」 「......」 好家伙。 误入韭菜大本营了属于是，这点消息都能往股票上面想，你们不被割谁被割？ 许源边看边摇头，越看越觉得扎心。 所有人都在鼓吹他那两个策划案的成功，前段时间开的枪，子弹却在这时候正中眉心。 好好好！ 拿我名声来做事是吧？ 还顺带让网友来扎我的心是吧？ 许源直接注册账号，操起键盘打字，噼里啪啦的键盘声在办公室里回响。 屏幕上现出文字： 「那策划师会提升品牌形象？」 「他做的两个业务，椰椰和脑翡翠现在有品牌形象吗？」 「脑翡翠是被骂火的，椰椰是走低俗走出来的，这两个形象能是正面的？」 「......」 舒宁宁注意到了他的动作：“诶诶诶，你在干嘛呢？” “骂人啊。” 许源头都不抬，继续打字。 “不是......”舒宁宁一愣：“这是我们公司业务吧？” “是啊。” “公司接业务，你在这骂策划师？” “我又没接这个单子，现在我骂我自己有什么问题？”许源耸耸肩：“又没破坏公司业务。” “这真的......不是破坏吗？” “嗯！” 许源重重点头，“啪——”的一声按下回复键。 开什么玩笑？ 系统都规定了，用户不能破坏公司其他人的业务，但又没规定用户不能骂自己，这帮人玩文字游戏，把自己的名头用上去了。 那他骂自己有问题吗？ 没问题！ 也不用管会对业务造成什么影响了，反正他就想出个气。 舒宁宁还疑惑着：“那万一公司业务被伱搅黄了怎么办？” “什么搅黄？”许源想都没想：“名头有个屁用，业务好坏是按照方案来说话的，我只不过是在骂自己而已，如果他们的方案做得好，这能有什么影响？” “......” 舒宁宁看不懂，且大受震撼。 按理说这应该算是影响公司业务了，可许源说得又很有道理，她实在反驳不了。 而当她想要装作没看见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又想起爸爸昨天说的话—— “他怎么来你就怎么来。” 爸爸啊，他现在在骂自己诶...... 舒宁宁想了很久。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办公室里敲击键盘的声音更大了。 许源只觉得奇怪，往旁边瞄了一眼：“诶诶诶，你在干嘛？” “你是我直属领导，你骂，我肯定要跟着骂啊。” “我让你骂策划师能力不行，不是让你对我进行人生攻击！”许源指着舒宁宁的电脑屏幕，气得发抖：“你这是趁机报复吧？” “你又没告诉我要骂能力不行。”舒宁宁不服：“你就说骂没骂吧？” 许源抬头望天：“......老子真是服了......” 第五十七章 许源：万总，你怎么不说话？ “你继续骂吧，我歇一下。” 几番打字过后，许源开始躺平。 到底是吃了不认真听课的亏，一旁的舒宁宁就文思如涌泉，骂得有理有据。 他拍拍屁股，打算去上个厕所。 走出办公室，发现今天的办公氛围有些不对劲，他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抬头，明明想说些什么话，可最后还是低下头去。 跟被欺负了似的。 许源找上最近的赵涵：“怎么了？” “许经理......”赵涵顿了顿：“你没看到吗？” “看到什么？” “下周见集团发布的那则消息呀。” “哦哦。”许源恍然大悟：“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跟进椰椰集团的业务后续，没空做。” 赵涵眨了眨眼睛。 可能是觉得面前这个年轻经理没想到事情的关键，她叹了口气开始解释：“现在是借用你名头，到时候业务做好了，那些功劳就是......” “不打紧。”许源摆了摆手：“功劳被抢无所谓，但是你们今天什么情况？” 赵涵支支吾吾：“没有吧......” “还没有？”许源看了看其他埋头苦干的同事：“气氛沉闷得跟死了人一样。” 众人：“......” “都在做下周见集团的推广业务。” “不对啊。”许源摸着下巴：“不是说由谭宏志一个人做的么？就算人不够，也应该组建个团队啊。” 赵涵闷着头不说话。 许源想到了什么，眼神渐冷：“一整个部门帮他做，然后功劳他领？” 赵涵还是不说话，只是点头。 许源默默掏出手机，找到下周见集团的官网。 还是刚才的消息通知，但他现在看得更认真，根本没出现任何「团队」字样，只看文字的话，还以为是谭宏志一個人操刀整个集团的品牌形象升级。 他又问：“如果完成这单业务，每人分多少？” “公司抽成百分之七十，我们每人百分之零点五，剩下的是谭经理的。” “两个月的单子......”许源冷笑：“每人每月提成不到一万呗？” “这单子一个半月。” “没区别。”许源问：“其他的小单怎么办？” “小单先闲置。”赵涵顿了顿：“这一个半月就做这个单，把方案做好做全。” “......” 许源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周边的同事。 他没有压低声音，认真听的人都会听到他和赵涵谈话的内容，而且把头抬起来的时候，这帮人都在望着他。 估计都不想做。 自脑翡翠广告上线之后，公司就再也没缺过小单子，以前三五个人同时做一单，现在每人手上都好几单，每月光业务提成都不止一万。 做得好还能积攒名气。 当然，如果参与到下周见业务的话，就算钱少点，能够当成履历也不是不行。 但现在既没有功劳，钱还比之前少。 就有点操蛋了。 他转身就往谭宏志办公室走，“嗙嗙”几下大力敲门，却一直没有回应。 “许经理，算了吧。” “你没来公司之前，我们每个月的业务提成更低，就是少拿点钱呗，无所谓的。” “是啊，许经理，你现在不是二代......不是，我这嘴不灵，这是万总的要求，我们没办法。” 员工们看到他的动作和表情，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纷纷开劝。 许源不听劝。 整个公司都是打工人，哪怕公司总经理也是打工人，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又何苦为难对方，这种事儿本来就没道理。 而且这帮同事做错了什么？ 这跟他求职之前想象的打工生活完全不一样。 上面人也有点不要脸了。 拿了功劳，连钱都不舍得给多点？ “你们别管！” 他转头就往万胜的办公室杀去，推开大门，看见万胜和谭宏志在聊天。 “都在啊。”许源开门见山：“你们用我的......” 万胜皱眉打断：“滚出去，进来先敲门！” 许源不滚，他今天过来就是找万胜算账的，新账旧账一起算的那种：“有人用我名头不打招呼，我现在进门不敲门怎么了？” 万胜和谭宏志不说话，只是脸色阴沉地看着他。 许源拉了张椅子坐下来，根本不管他们的表情：“我今天通知你们两件事。” 万胜皱眉：“通知？” “是通知，不是商量。” 许源冷笑：“第一，你们用我的名头就用，老子无所谓，我给舒宁宁了，可是人家小姑娘都拒绝了，你们还强行征用是不是有点不讲道理？是不是要给个说法？” 万胜语气不善，说出的话却道貌岸然：“都是为了公司利益！” 本来道貌岸然就引人厌，还打着太极，许源想都没想：“为你妈！” 【惩罚：语言攻击，积分-500】 “伱......” “你什么你！” 许源火大：“为了公司利益？为了公司利益就可以让策划部放弃所有小单，都做这单子？每个人那点分成，你跟我说为了公司利益？” 【整顿职场：批评领导管理不当，积分+100】 “这都是公司规矩。”万胜皮笑肉不笑：“许经理不是最遵守公司规矩了吗？” “我遵守的《劳动法》。” “《劳动法》可不会允许下属对领导辱骂。” “哦......”许源顿了顿：“那我再说一遍，为你妈！” 【惩罚：语言攻击，积分-500】 【警告！警告！】 “还想听么？” 许源冷冷地盯着万胜的眼睛：“第二，你们让策划部员工做下周见的单子，我觉得没问题，但钱和成绩，是不是能留一个下来？” “策划部现在是你做主？”一旁的谭宏志突然问。 许源都没给他正眼：“就算不是我做主，也轮不到瓢虫做主。” “你......” “你什么你？”许源盯着对方：“欺软怕硬的软骨头。” 谭宏志：“......” 万胜面无表情：“在某些时候，如果业务紧急，我可以调整员工的工作。” “全部把功劳给谭宏志就是调整？”许源冷笑：“还是说，三十多个人一起做一个业务，带头人拿的钱比所有人加起来都多才是你的调整？” 许源补刀：“我记得公司也没有这规定吧？” 【整顿职场：提醒领导遵守公司规定，积分+100】 嗙—— 万胜终于忍不住，他大力拍桌：“公司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哦，哦，我的确没理由撒野。” 许源赔笑，还轻轻点头。 他摸出手机，从通讯录里找到张董的电话，拨打并开启外放。 电话还没拨通，许源微笑开口：“你说......如果我让张董帮忙证明，我没有参与下周见业务，甲方会怎么想？宣传出去的消息怎么办？” 万胜：“......” 许源翘起二郎腿：“万总，你怎么不说话啊？” 第五十八章 万总，你可不能倒啊！ 嘟—— 嘟—— 总经理办公室里。 外放的通话声格外响亮。 许源面带微笑：“万总还真是懂礼貌，知道别人打电话的时候要安静。” 万胜：“......” 没拨通，有点可惜，许源看向万胜：“能谈谈了么？” 万胜皱眉：“你不要太嚣张......” 嘟—— 许源再次拨号，面无表情：“万总想说什么？” 万胜：“......” “万总想说你比我更早认识张董吗？” 还是没拨通，许源黑屏：“还是说万总觉得我在虚张声势，这电话根本打不通？” “我......” 嘟—— 再次拨号的许源扣了扣耳朵：“态度不行。” 万胜：“？” “算了算了。”许源黑掉了手机：“张董是个大忙人，我这种小喽啰打过去的电话，他怎么会接呢？你说是吧，万总？” “呼——” 万胜缓了口气开始质问：“捉弄别人很好玩吗？” “好玩啊。”许源冷笑：“这都是向万总和谭经理学习，毕竟你们捉弄在先，叫上整个部门的员工帮一个人做事，而且没给多少钱，你们不把员工当人，难道还要我把你们当人看？” 谭宏志不服：“你......” “你什么你？”许源瞥了一眼对方：“你就不是人。” 谭宏志：“......” 见许源的手机老半天没有动静，万胜挑了挑眉：“你好像没有什么嚣张的资本。” “哦，哦。”许源微微颔首：“因为我不是二代，也没有嚣张的资本，所以你就可以随意征用我之前做出来的成绩？” 万胜面无表情：“那都是业务需要。” 许源淡淡道：“我知道，先集全部门之力把业务做好，最后再把谭宏志的照片放出来，到时候业务功劳是他的，我之前的成绩也是他的，一切顺理成章。” “怎么可能？”万胜微笑：“许经理怎么会这样想？” “因为伱是那样的人，所以我才会那样想。” “......” 万胜眯起眼睛。 “......” 许源也眯起眼睛：“你们怎么做我不管，其他人至少能拿到自己该拿的吧？” “许经理请不要无理取闹。”万胜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那都是恶意揣测。” 许源：“我......” 万胜微笑：“你电话没打通过。” 笑啊笑的，从电话没拨通开始，这万胜一直在笑，笑得像是稳操胜券，笑得欠揍至极。 许源低头看着手机。 滴答滴—— 刚好，手机铃声响起。 万胜看都没看：“还在打电话？你觉得张董会理你？” 许源举起双手：“你赢了，我认输。” “许经理，年轻有冲劲是好事，但有些时候需要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万胜一副训斥的口吻：“就像现在，都没发生的事，你怎么可以胡乱想呢？” “嗯嗯。” 许源点头如捣蒜。 “还有啊......”万胜靠在椅子上：“狐假虎威也是要讲究方法的。” “嗯嗯嗯。” 许源还是点头。 “把拨号取消了吧。”万胜笑：“打不通的电话没必要再打。” “嗯嗯嗯嗯。”许源还点着个头，按下接通，也按下外放：“张董好。” 万胜：“？” 万胜：“......” 万胜立马坐直身子，低头看向办公桌上的手机，屏幕上确确实实写的是「椰椰张董」四字。 他再抬头，视线从手机移动到许源的脸上，这家伙笑得很纯真无害，还呲着一口白牙。 万胜笑不出来了，他全身上下像是被凝结了一般，只剩脑子在快速思考—— 真给这小子打通电话了？ 不对不对，电话不是他打通的，而是张董打来的。 所以会不会是张董嫌这家伙烦，打来电话警告他不要再骚扰？ 万胜想不出答案，但他已经听到了答案—— 电话里传来张董的声音，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方的高兴：“许经理啊，我刚刚在开会，现在才有空给你打电话，是不是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入职我们椰椰集团？” 许源看向万胜，却在跟张董明知故问：“张董，你们公司的广告词和包装设计，是谁做的啊？” 万胜：“......” 张董听出了弦外音，但没想到被外放，破口大骂：“你们管理层是不是有毛病？这种情况还想着摘桃子？” “这事嘛......”许源顿了顿，看向万胜。 “......” 万胜嘴唇颤动，用口型缓缓说出四个字—— 有话好说。 许源眨眨眼：“万总是想说......有话好说？” 万胜：“？？？” 我做口型，你直接说出来？ 真不知道对方是愣头青还是故意，可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最后，万胜轻声说：“是，有话好说。” “既然万总觉得有话好说，那我就好好说话了。”许源对着手机开口：“张董，我先和万总聊上几句，不满意我再给你打电话哈。” 万胜：“......” 张董在电话里大笑：“别聊了，我让人问过那姓江的，他说你们公司的老总和经理都是老瓢虫！” 许源惊呼：“好家伙！” 万胜：“......” 谭宏志：“......” 张董还在输出：“你都把经理举报进去了，那老总能对你满意吗？” 许源有些激动：“张董，我开着外放，他俩听着呢，你继续！” 万：“？” 谭：“？？” 张：“你开外放？？？” 张董愣了一下，转瞬间大笑起来：“怕個鸡毛！反正以后的合作也是找你，哪天被裁了就告诉我，椰椰欢迎你！之前说的五倍薪资待遇不变！” “借你吉言！” 许源挂断了电话。 “啪啪——” 他看向早已目瞪口呆的万胜和谭宏志，鼓起掌来。 “明白了。”许源微笑：“我说为什么有瓢虫被抓还能安然无恙，结果是有大瓢虫保着呢？” 万胜面色尴尬：“这只是一家之言。” “没证据就不是事实，我懂。”许源眯起眼睛：“哪怕一起嫖过娼，也不至于对谭宏志那么好吧？” 万胜有些慌张：“那个......” “要不万总你交代一下？”许源眨巴着眼睛：“或者告诉我你平时喜欢去哪？我帮你打个妖妖零？” 万胜：“......” “得了。”许源面色渐冷：“我不想和你掰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说的那些东西能不能谈？” 万胜：“能。” “员工可以自行选择做不做，业绩提成涨到一个点。”许源看向万胜：“你觉得呢？” 万胜点头：“没问题。” 【整顿职场：帮员工争取应得利益，积分+500】 许源耸肩：“这才是谈话的态度嘛。” 他知道没有证据扳倒不了对方，更希望万胜不要那么快倒台。 毕竟—— “万总，你可不能轻易倒下。”许源站起身来，语气诚恳：“哪怕要倒，也得先把我裁了再倒啊......” 万胜：“......” 第五十九章 许经理，你要啵嘴不要？ “姐夫......” “在外面不要这样喊我！” “万总，那姓许的都这样踩到头上了，难道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办法。” “他又不是二代关系户。” “现在说不准......”万胜很迷茫：“如果他不是二代，那椰椰的挖人怎么解释？五倍待遇，连我都觉得心动，可他就是不走。” “总不能存心留下来恶心我们吧？” “看起来像。” 许源早已离开。 万胜看向已经关闭的办公室大门，总觉得心脏在扑通扑通跳。 嘭—— 许源推开办公室的门：“忘带手机了，不好意思。” 万胜：“......” “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许源一脸正经地拿回手机：“我没有录音，相信我。” 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 万胜瞪大眼睛：“......” “看来真在骂我。”许源摸出手机冷笑：“我倒要看看你们在说什么。” 万胜慌了，连忙伸出手：“许经理，那个......” “艹！”许源看了看手机，眼神怪异：“我真没录音？” 万胜：“......” 滴答滴—— 许源指了指桌面上的手机：“你有电话。” 万胜看也不看：“我知道。” “有电话不接？”许源嫌弃道：“我又不像你们一样没素质，偷听别人打电话。” 万胜：“......” 你开的外放，说我偷听？ 万胜捂住胸口吞了两片降压药：“许经理，你说你不听，但你没走啊。” “哦，哦。” 许源转身离开。 他就是回来气气这两个家伙的，对谈话内容没有兴趣，但却注意到了来电人—— 下周见集团，甄袍东。 ... 与此同时。 甄袍东看着慢慢黑屏的手机。 电话没打通，他心里有些着急。 本打算放出消息用来造势，借椰椰与脑翡翠成功的名头进行预热，让大家重新关注下周见集团，然后再用品牌升级当由头进行套现。 国内大多数红绿线就看热度，炒概念、说题材、讲故事。 市场热度一上去，赤急白脸的韭菜们都会往里挤，也不看财报，大家都知道是泡沫，也都想在泡沫里喝口汤。 股价高了，套现拿的钱就多了。 但他妈...... 现在连泡沫的影子都没有。 消息刚放出来就被两个家伙唱衰，虽说他们唱衰的是策划师，但甄袍东就想蹭蹭那策划师的名气和履历。 鬼才策划师着手品牌升级，起码也算个利好消息不是？ 小点就小点吧。 都这个时候了，能多套点是一点。 结果现在倒好，仅仅大半天的时间，原来孤军奋战的两個人凭借有理有据的说法，让不少人成为他们的队伍中的一员，让一堆人选择观望...... 那红绿线根本就没动静！ “誒......” 幽幽叹气之后，甄袍东再次拨通万胜的电话，这次通了。 “万总。”甄袍东斟酌字句：“你们看论坛消息没有？” “没有啊。” “......” 甄袍东顿了顿。 不能暴露自己想要套现的消息，他知道顺意公司的总公司是奉天集团，而且有位投资人跟那地方渊源颇深。 想了想，他继续开口：“我看前期的预热工作好像没什么效果。” 万总笑笑，毫不在意：“品牌升级才是重点，前期预热没有水花很正常。” 我当然知道正常！ 问题是老子等不及了！ 甄袍东按耐住情绪：“我就想着，是不是前期预热能做好一点？比方说......让脑翡翠和椰椰反馈一下他们的成功？” 万胜听出味来了：“甄总想先炒热？” “对。” 甄袍东缓了口气：“万总你想想，那两家公司现在卖得那么好，如果反馈一下销量，对你们公司也是件好事啊。” “是这个理。”万总想都没想：“顺意公司可以配合。” “那就好，那就好。” 甄袍东松了口气。 ... 许源不知道电话的事。 再者说，虽然椰椰与脑翡翠的单子是他做的，但如果用公司的名义来宣传，一切合情合理。 根本都不需要对他进行通知。 他离开之后就直奔自己的办公室，下班时间到，叫舒少妇吃东西去。 部门同事看到他急冲冲的样子，有些好奇： “你说成没成？” “许经理都没看我们几眼，大概率是没成。” “没成正常，毕竟许经理不是二代，不过话说回头，我越来越喜欢许经理了，有能力，还会帮我们出头，而且带头不加班......” “谁不喜欢？许经理来了之后，手上业务多了，提成高了，老子洗脚都敢叫998的。” “......” 许源走进办公室：“舒少妇，走，下班吃饭！” “还少妇？” “你都有老公孩子了，不是少妇是什么？” “我记得这台词伱早上说过。” “昨晚就想好的台词，早上没吵起来有点可惜。”许源捞起袖子：“我看你现在心情好，来吧，咱们斗个嘴。” 舒宁宁冷笑：“老许，你要啵嘴不要？” “......”许源凑到跟前，嘟嘴：“来啵，我还怕了你不成？” 啪—— “我真的......”许源揉了揉脸：“不啵就不啵，怎么还打人？” “我都没用力！” “你还想用力？” 舒宁宁怒了：“懒得跟你贫，刚才都跑哪去了？” 许源耸肩：“你现在好像怨妇。” 舒宁宁眼神渐冷：“......” “行吧，我老实交代，去找万胜和谭宏志麻烦了。”许源拍拍脑袋：“差点忘了。” 他连忙走出办公室，大声开口：“下周见业务重新安排，想要参与这个业务的，明天填表报名，提成涨到一个点。” “真的假的？” 同事们不太相信。 你跟万胜关系不好是公司人尽皆知的事，刚才你跑到办公室闹了一通，结果万胜不仅不罚你，还同意了你的说法？ 这事儿听起来就魔幻！ 许源看向犹豫的众人：“你们老实下班就好，其他的事我担着，你看万总和谭经理敢因为这事在我面前放一个屁么？” 话音刚落，谭宏志走回部门办公区。 众人：“......” 许源看向对方：“谭经理，我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 谭宏志低下头：“咳。” 许源眯起眼睛：“咳嗽也不行！” 谭宏志：“......” 许源冷笑：“我让你表态，不是让你沉默！” “......听到了。”谭宏志耸拉着脑袋：“这事听许经理的。” 众人：“？” “啪啪啪——” 许源鼓起掌来，然后看向谭宏志，竖起大拇指：“感谢谭经理支持工作！” 众人：“？？？” 第六十章 我好像真的玩不过她！ 策划部。 员工们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谁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破这突如其来的安静。 自从他们进入公司以来，身为经理的谭宏志在他们面前永远趾高气昂，只有面对领导时才会点头哈腰。 这家伙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但现在...... 啥玩意啊？ 许经理把谭宏志说服了？ 不...... 是谭宏志服了！ 他们很怀疑此刻的真实性。 顺意公司不大，任何消息都能在短时间内传遍公司里的每一个角落，他们早就知晓了许源不是二代关系户的事儿。 你不是关系户，为什么谭宏志还会对你低头？ 策划部的员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头上冒出很多问号，却都找不到答案。 “信了吧？” 最后是许源的声音打破沉默：“下班！” 他伸出手，拍向开关。 啪—— 华国时间9月26号下午18：30 时隔一个月，顺意公司策划部的灯再次被准时关掉。 【整顿职场：杜绝强制加班，积分+100】 【整顿职场：带领员工拒绝强制加班，积分+100】 【当前积分：800】 许源脸上露出微笑。 自从他不是关系户的消息在公司传遍，员工们就不敢再跟他一起准时下班了，导致这个月的积分少得可怜。 但现在还行。 他看向面色阴沉的谭宏志：“谭经理，听说你很喜欢加班，加油。” 谭宏志皱眉：“许源，你别太过分。” 许源：“看不爽就裁，裁不掉别哔哔。” 谭宏志：“......” 许源懒得废话，冲同事挥手：“走，我们下班！” 他带头离开。 能让谭宏志和万胜难堪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而且，知道越多就越危险，他发现了谭宏志与万胜的秘密，那两个家伙肯定容不下自己这根眼中钉。 被裁...... 快了。 但还差一把大火。 许源拒绝下周见业务只能惹毛万胜，虽说那位总经理已经在愤怒边缘，却还差個有理有据的裁员理由。 业务失败。 叮—— 电梯到了，许源跟着同事进入电梯内部，在角落里开始翻看业务文档，翻了好几个都是小单，没有他需要的大单。 “诶——” 许源叹了口气继续翻看。 策划部的同事们都在偷看许源，当他们听到许源叹气的时候，总觉得刚才的疑惑找到了答案。 有人掏出手机，在没有领导的小群里发送消息：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刚才谭经理不敢吭声了。」 「怎么说？」 「业务提成涨到一个点，但没提功劳，说明功劳还是谭宏志的，这点没变。」 「废话，这谁都知道！」 「你知道个屁！许经理同意谭宏志借用他的名头做策划，那是不是意味着同意把功劳让给对方？所以他刚刚不是去谈话，而是去让步！为了我们的利益而让步！」 「......」 小群里没有了讨论声。 电梯里，不少同事抬起头来，看向角落里唉声叹气加皱眉的许源，有些感动。 狗日的公司！ 这么好的领导你们也想裁？ “许经理......”有人弱弱地说：“下周见的业务，我不想做可以吗？” 许源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没问题啊，小单子的钱更多，不想做很正常。” 果然，还在考虑我们的利益。 电梯里的同事们对视一眼，肯定那就是正确答案。 “许经理，我也不想做！” “反正他们宣传的是谭宏志一个人做，提都不提团队一句，我也不做！” “大家都不做，我也不会做！” 【警告！警告！】 【不能煽动员工集体拒绝公司合理安排！】 许源：“？？？” 老子煽动了？ 老子一直在看业务文件，煽动什么了？ “别别别。” 许源慌了：“别考虑我，这样的大单哪怕没有功劳也能积累策划经验，可能钱稍微少了一点，但也算个历练的机会。” 还在考虑？ 员工们的语气愈发坚决：“许经理，你越这样说我越不想做！” “对！” “不做！” 【警告！警告！】 艹！ 许源快急死了：“大家冷静，如果你们都不做，公司业务怎么办？到时候公司有损失了怎么办？” 不仅为员工考虑，还为公司考虑？ 众同事对视一眼：“许经理，你是我见过最好的领导。” 许源：“？？？” 好领导？ 什么好领导要被你们这样害？ “停停停！” 许源掰回正题：“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重点在于锻炼能力，而不是钱多钱少，别全部抗议，明白了吗？” 众同事：“明白了！” ... 终于把这帮祖宗给送走了，许源看看周围，发现舒宁宁不在，摸出电话问：“人呢？” “电梯。” 嘟—— 电话挂断，舒宁宁从电梯里走出来：“我爸今天下厨，不能在外面吃。” “白等了。” “没白等，我车修空调，昨天伱蹭我车，今天我蹭你车。”舒宁宁走到许源车旁：“送我回家。” “所以今晚要跟你爸吃饭？”许源顿了顿：“这不太好吧，咱俩才认识多久？” 舒宁宁：“......” 许源浮想联翩：“带我回家说我是你男友？” “呵，想得倒挺美，最后弄假成真是吧？”舒宁宁冷笑：“让你送我而已，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可以。” 许源的嘴角浮现出笑容。 舒宁宁瞥见了他的笑，她的嘴角，也慢慢浮现出笑容。 汽车发动，舒宁宁用导航输入地址之后，突然开口：“刚才笑得那么开心，是不是在想坏事？” “能想什么坏事？”许源胡扯：“第一次有女性坐在我副驾驶，我高兴行不行。” “行啊。”舒宁宁微笑：“我还以为你想报复我呢。” 许源装傻：“......什么报复？” “昨天我在你爸面前整了你一顿，你没想着在我爸面前整我一顿？”舒宁宁侧头：“许经理人那么好？” “嗯......我之前没想到。” “所以你现在想到了？” “怎么可能！”许源想都没想：“我那么正直的一个人，会诬陷人家女孩子的清白吗？” “哦。”舒宁宁眯起眼睛：“你还想着诬陷我清白？” 许源：“......” 舒宁宁微笑：“是怎么诬陷呢？打算在我爸面前说我怀了你的孩子，还是打算说我缠着你不放？又或者跟我一样，编造一个有妇之夫的故事，说我在追你？” 许源擦了擦额头的汗：“......” 糟了。 他好像真的玩不过她！ 第六十一章 宁宁，怀孕了要注意身体！ “放弃吧。”舒宁宁轻声开口：“没记录过车牌，你进不去小区。” “......” 许源沉默好久。 这姑娘也太聪明了吧，他才刚刚有些什么想法，还没开始想好要进行什么样的行动，结果全被猜到了。 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扫了一眼旁边的手机地图，愣了。 枫林墅。 他在网上看房子的时候见过这小区，均价超高的别墅楼盘，打工人一辈子都买不上的那种，但这偏偏是舒宁宁家里的地址。 他好像猜到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谭宏志那么怕我？” “不知道。”舒宁宁侧头：“我也很好奇。” “因为我今天找万胜和谭宏志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一个大秘密，能够威胁到他们工作的秘密。” 许源说得很小声很小声，好像真的是天大的秘密，而他此刻要讲给舒宁宁听。 刚好是红绿灯，他转过头，看着舒宁宁的眼睛突然发亮。 他不希望她开口。 但舒宁宁还是开口了：“说说看。” 许源眼帘低垂：“我好像知道了更大的一个秘密。” “嗯？” 许源不说话，他把车子开到临时停靠处停好，然后看着舒宁宁的眼睛，认真道：“你......到底是不是关系户？” 舒宁宁回应着他的目光，眼神没有任何变化：“你是不是白痴？” “所以你是？” “......”舒宁宁没好气：“因为一个八卦，所以你认为我是关系户？” “要不然呢？”许源反问：“那你为什么会这么关注那种消息？” “公司领导的大瓜，你想不想吃？” “不想。” “换一个。”舒宁宁慢条斯理地说：“你在上学，然后听到朋友讨论你们老师的花边新闻，你想不想听？” 花边新闻。 还是老师的。 想想就有些刺激。 许源很老实：“想。” “那么好，我一個员工想听老总秘密怎么了？”舒宁宁冷笑：“如果我是关系户，我就会假装漫不关心，因为这样才能伪装自己的身份。” “可是你太会演。”许源说：“万一伱早就准备好这说辞了呢？” 舒宁宁：“......” 许源：“......” 舒宁宁突然说：“你喜不喜欢我？” “？？？” 回答不出来，你还玩上美人计了？ 漂亮了不起啊！ 许源惊了：“我对你没意思！” 舒宁宁反问：“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让我当你的助手，为什么帮我拦酒，为什么把功劳给我，为什么我让你送我回家，你一点都不反对？” 许源瞪大眼睛：“......送你回家是为了整你，你不是看得很明白吗？” 舒宁宁眯起眼睛：“你就是喜欢我。” “哇，你这是在转移话题。” “哇，你也是在转移话题。”舒宁宁眨巴着眼睛：“你之所以转移话题，肯定是因为喜欢我，然后才选择回避。” 许源：“......” 舒宁宁：“想明白了没？” 许源：“没。” 舒宁宁叹气：“回到刚才那个问题，你对我有意思？” 许源不假思索：“没。” “那不就完了？”舒宁宁耸肩：“你先有了怀疑，所以看什么都觉得像，其实那完全是错觉。” 许源：“......那万一我对你真有意思呢？” “滚！”舒宁宁眉毛扬起：“我不喜欢那么蠢的！” 许源：“......” 分不清了。 他真的分不清了。 “万胜和谭宏志的秘密，其实是张董跟我说的。”许源叹了口气：“他找人问过江主任，江主任说他们都是老瓢虫。” “就算一起嫖过娼，关系也不会那么铁。”舒宁宁冷笑：“这是死保。” 许源点点头，发动汽车。 舒宁宁瞧瞧他的表情：“你是不是想通过他们两个人的下场，来判断我是不是关系户？” “......” “还怀疑我？” “姐......”许源无奈了：“我错了行不？” 也就在这时—— 枫林墅到了。 车辆在小区门口停下，舒宁宁没有下车，只是盯着许源的眼睛：“还想说什么？” “想和咱爸吃个饭。” “滚！”舒宁宁关上车门：“一路平安。” 许源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在舒宁宁走到门卫的时候，突然摇下车窗：“宁宁！” 舒宁宁回头。 许源大声喊：“怀孕了要注意身体，你爸太狠心，不让我照顾你，到时候孩子出生我就上门提亲！” 舒宁宁：“？” 她刚想回头狡辩，却发现那辆帕梅蹿得老远，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 ... “我让人查了一天，下周见好像没什么问题。” “可我觉得很有问题，他们的行动太急，刚签合同就公布消息，还重点宣传策划师的能力和业绩，而且.......顺意公司的万胜也很急，他今天跟我说话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听起来像是有猫腻，宣传的那个策划师.....很厉害？” “那个策划师就是许源。” 提到许源，舒宁宁忍不住皱眉，但还是耐着性子说起今天在公司的事儿。 “他不做，还在网上骂自己？” “嗯。” “这不是破坏公司业务么？” “我也骂了。”舒宁宁耸肩：“你说的，他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骂的内容？” “就是说策划师不行，不要相信这策划师之类的意思，一点都没有破坏业务的意思。” 舒宁宁吧啦吧啦地重复着今天的言论，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好像有点针对股民。” “嗯？”男人皱着眉头。 “也不算针对。”舒宁宁想了想：“毕竟品牌升级这种消息，并不能引起太大关注，我们说了一天，基本都是在和股民在争吵。” “等等。” 男人回书房拿出了一沓文件，又说：“下周见现在很缺钱，上市融资是为了钱，如果说股市......你说会不会是想着套现？” “爸爸。”舒宁宁有些无奈：“我不想学这些。” 男人反常地没吭声。 他静静地看着手上的文件，把下周见集团旗下所有的业务都看了一遍，心里大致估算着所有的利润，又看了看他们的账面。 舒宁宁看到爸爸的表情，忍不住嘀咕：“万一......只是碰巧呢？” 男人还是没吭声。 没什么碰巧不碰巧的，投资这种事，多看看信息没坏处。 饭菜凉了，杯中的茶水也凉了，男人还在看，根本没有动的意思，直到月上杆头，他抬头，活动了一下筋骨。 不用再看了。 他好像...... 看出问题在哪了。 第六十二章 你是我女儿，你帮他说话？ 几年前，下周见只是个略有成绩的视频网站，得益于甄袍东的野心与远见，在那个大家都不重视版权的年代，大批量采购当时白菜价的影视剧版权。 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他的操作。 可铁树终开花。 一纸号令后，视频行业正规化，版权费用火箭式上涨，囤下无数版权的下周见集团靠着版权分销赚得盆满钵满。 不仅实现盈利，还一跃成为当时的国内网络视频第一股。 “呼——” 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回忆着下周见的曾经，忍不住感叹：“下周见这经历还真是辉煌。” 一旁的舒宁宁阴沉着脸：“没问题吧？先吃饭。” “有问题。”男人突然说。 “邓总。”舒宁宁盯着父亲的眼睛：“你如果不吃饭，那你会有大问题。” “......”邓总挠头：“你这姑娘，怎么跟你妈似的？” “毕竟跟她姓。”舒宁宁坐在对面叹气：“什么问题？” 邓独行夹了块豆腐送进嘴里：“甄袍东很缺钱。” “不缺钱他会想融资？” “融资也不能完全解决问题。” “......” 舒宁宁起身，深感不妙：“很晚了，我要睡觉了。” “不行。”邓独行眉毛扬起：“先听我把话说完。” “有些时候我真觉得你把我当儿子来养。”舒宁宁撇撇嘴：“我只想好好上班，结果您倒好，不仅让我汇报工作，还让我听这些东西。” 她坐在沙发上摆烂：“说吧，听不听是我的事。” “可能涉嫌财务造假。” 舒宁宁惊了：“您老人家看资料看了三个小时，结果从股市看到财务造假？” 邓独行点头：“厉害吧？” “......你这联想能力的确厉害。”舒宁宁说：“然后呢，怎么造假的？” 邓独行：“看不出来。” 舒宁宁：“......” “这事需要调查，我只是注意到成本了而已。”邓独行指着财报：“你看，三四年前正是版权大战最火热的时候，所有视频公司的成本都很高，但是下周见的成本很低。” “他们之前囤过很多版权。” “老版权值钱，但不是很值钱，那时候的下周见也买了不少新剧版权。” 舒宁宁听出苗头来了：“他们的成本太低，低得有点假。” 邓独行叹气：“甄袍东步子太大，手上除了视频网站在盈利，其他业务都在砸钱，拆东墙补西墙，看这账面......财务存在一定的窟窿。” “所以您不打算投资？” “暂时没有这打算。” 舒宁宁顿了顿：“你看出问题的起因，只是许源拒绝了一个业务而已，会不会是你想太多。” “无心之举也好，起码给我挽回了一笔损失。”邓独行想了想：“这事爆出来会影响股价，甄袍东应该是打算在此之前套现部分股票来弥补窟窿。” “哦。”舒宁宁兴致缺缺：“然后呢？顺意公司这个业务......” “先做着，我让人继续调查。”邓独行笑笑：“又不是什么大雷，难不成甄袍东会套现跑路？” 如果借业务的名头套现跑路，好像真是丑闻。 不过想想也的确不是大问题，毕竟下周见那么大的一個集团在那，甄袍东国内还有这么多的业务，如果真要跑，窟窿得多大？ 确定没问题了，舒宁宁又说：“那你打算怎么感谢许源？” 邓独行：“？” “有舍有得，你教的啊。”舒宁宁不以为然：“帮你挽回损失了，难道不应该感谢？” “......” 邓独行眼睛都瞪大了：“那个......万一他只是误打误撞呢？” “男人......”舒宁宁摇头：“我妈说的没错，男人说话果然不靠谱，刚刚还说他帮伱挽回损失的。” 邓独行：“......” “你怎么感谢我不管啊，反正不能暴露我身份。”舒宁宁摆摆手：“顺意公司总经理和策划部经理应该是资深瓢虫，这事儿你知道就好，别动手。” “这种事还不动手？” “第一，没有证据；第二，如果你动手，许源会怀疑我身份；第三，许源会被误以为是关系户。” 邓独行：“？” 你这么为他着想？ 那你能不能为我着想啊？ 我养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在我面前替认识几个月的男人说话，我不痛心的？ ... 许源今天的心情不错。 古人都说君子不留隔夜仇，他隔天就报了仇，所以早上得意洋洋地冲舒宁宁挤眉弄眼：“昨天有没有照顾身体？” “堕胎了。”舒宁宁伸手：“堕胎费结一下。” 许源：“......” 虎了吧唧的，他懒得斗嘴，继续在公司业务里寻找大单。 找完了，发现没有。 “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许源躺在椅子上叹气。 舒宁宁瞥见了他的表情：“怎么了？” “想找点事做。”许源指着文件：“单子太小了，我看不上。” 舒宁宁：“......” 她本想说好高骛远的，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毕竟这家伙加入公司以来做的业务都是大单，而且还都成功了。 看不起小单好像很正常？ 她攻克着面前的小业务，休息时往旁边瞥了一眼：“找不到单子，你在网上看社会新闻？” “你不懂，听我狡辩。” 许源指着电脑屏幕：“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咱们搞营销策划的，想要低成本的把效果做好，就要往这种路上走。” “......”舒宁宁眯起眼睛：“脑翡翠广告被人骂，椰椰广告词擦点低俗，所以这就是你的手段？” 许源：“......” 扎心了，姐姐。 他就想看看什么样的丑闻能传得远，起码能让下个策划案臭名昭著。 但看了老半天，都是出轨八卦的那档子事，有些无奈。 舒宁宁见他不高兴，又说：“你要是不高兴就看点高兴的。” “嗯？” 啪啪—— 舒宁宁接过许源的键盘，在搜索栏输入文字，然后按下回车键。 许源没心思看，他盯着舒宁宁的脸蛋：“我总觉得你今天好像特别关心我？” 舒宁宁翻了个白眼：“开心吗？” 许源：“我害怕。” 舒宁宁：“？” “我昨天报复你，你肯定在憋着什么坏心思。”许源想了想：“你该不会是假装关心我，让我爱上你，最后把我踹了吧？” 舒宁宁不搭理他，转头看业务：“想得倒挺美。” “......” 许源也转头，看向电脑。 艹！ 这姑娘已经报复回来了！ 第六十三章 我能看看最新财报吗？ 这年头。 网络上知名度够高的除了明星就到网红，又或者一些喜欢抛头露面的企业家。 像设计、策划和律师等职业根本就无人关注，名声传不到圈外。 但许源今天是开了眼了。 各大门户网站在滚动差不多的新闻： 「脑翡翠销量暴涨背后的秘密：裴老板重点感谢广告策划。」 「鬼才设计师拯救老国货，椰椰椰汁因广告词锁定行业霸主地位。」 「......」 许源原地躺平，太扎心，冲个浪都要看到自己的光荣事迹。 不过好在这些文章没有透露自己的名字，要不然成名人了，总公司知道之后，这裁员的心愿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但他还是不服：“谁在搞我？” “搞？” 舒宁宁侧头，重复着许源的字眼。 “之前都在宣传销售量，现在都开始宣传策划了。”许源骂骂咧咧地：“是下周见还是我们公司？他们借名头就借名头，怎么还这样借的？” “......” 舒宁宁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在思考许源的说辞，这家伙好像很抵触这样的宣传，难不成他真觉得下周见有问题？ 所以...... 昨天才会想着去骂自己？ 都还没思考出答案，她已经得到答案。 许源掏出手机，连忙拨打张董电话：“张董，网上那些文章你可不能跟着发啊，也别宣传什么策划师的能力，不然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策划，那咱们椰汁还好卖吗？ 而且你想想看，如果我名气大了，公司会放我走吗？公司不放我走，我怎么去你们公司入职？ 你别帮我宣传，也别提我名字，我不要那名气。” 电话那头的张董问：“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你就当没发生过，网上那些消息不是你透露的，咱们可得把销量给藏好了，闷声发大财懂不懂？” “这就是你的后续策划？” “啊，对对对！”许源点头：“只要你能不发，你想怎么想就怎么想。” “啥时候入职？” “这个要看你配不配合！” 张董想都不想：“必须配合，你看我说网上消息纯属乱编行不行？” “虚假公告不好吧？” “嗨！网上那些消息本来就不对，我们椰汁卖得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好！” “嘟——” 没话说了，许源挂断电话。 这是真的抵触，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得出来。 舒宁宁有很多的问题，但她担心问出来就要暴露身份，也不知怎的，最后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伱想入职椰椰？” “昂？”许源转头：“没啊。” “那你......” 许源眯起双眼：“你好像舍不得我。” 舒宁宁回了个白眼：“那我换个问题......” 许源打断：“爱过。” 舒宁宁：“？” ... 一天后。 下周见集团。 甄袍东看着网络上的「椰椰公告」，心都快凉了半截，不由得给万胜打了个电话。 “椰椰集团那边是什么情况？” “甄总，效果肯定是好的，但是我们和椰椰的老板不对付了......”万胜絮絮叨叨地编故事。 “你们员工牛啊。” “主要现在不清楚他是不是关系户。”万胜有苦说不出：“但现在看来宣传效果也还行，脑翡翠广告很成功。” “行吧。”甄袍东叹了口气又补充：“对了，那個品牌升级的业务，你帮我在日常经营和品牌形象上面下点狠手。” “狠手？” “就是立个开销大点的名目。” “了然，了然。” 你了然个屁了然。 甄袍东挂断电话，现在快要火烧眉毛，他得赶快做出行动—— 先套现，撑过一段时间再融资。 哪怕是这样都难以解决公司当下问题，他朝天花板重重叹气，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他叫来助理：“准备发布减持公告。” “甄总，这......” “理由是品牌升级和日常经营，我跟董事会申请过，最大限度以内能抛多少抛多少。” 秘书走后，甄袍东看着电脑上下周见的股票，他已经不苛求红绿线的涨势，如今这情况也容不得他苛求。 因为公司里还有雷。 想到这里，他打电话到会计事务所：“财务报表的事怎么样了？” “明天就能给你。” “按之前的来？” “按之前的来。” “谢了，老伙计。”甄袍东叹气：“等我跨过这道坎，一定不会亏欠你。” 财务报表是两套。 内部一套，公示一套。 甄袍东会计出身，知道怎么才能让账面做得好看。 版权争夺大战后期，视频网站打得火热，家家都在抢版权，不抢没办法，不买新版权就没人看，买的成本又太高，最后版权分销业务变得无利可图， 而下周见财报之所以显示盈利。 其实是在摊销上面做了手脚—— 其他公司的推销成本计入在购买版权后的三年内，而下周见的摊销成本和其他公司不一样，用的是直销法。 打个比方—— 分期。 其他公司分三期，前两期就支付百分之八十的费用，而下周见硬是分成了五期甚至十期，每期成本相同。 这方法治标不治本，越往后压力越大，只是前几年账漂亮，股价不会受影响。 而那几年的钱，全被他用去投资其他业务了。 分毛没赚。 如果事儿被爆，别说搞钱填窟窿，自身都难保。 但现在没爆，还有得操作。 套现已经就绪，就差融资了。 想到这里，甄袍东拿出手机，本想拨打投资人的电话进行沟通，但办公室却有敲门声响起。 秘书开门，领来了一个身材标准的男人。 “邓总？” 甄袍东眼睛一亮。 邓独行跟着握手，脸上洋溢笑容：“甄总，我对你那个生态计划很感兴趣，今天还想聊聊，您看......” “请。” 两人入座，甄袍东拿出所有文件，且开始画饼：“下周见电视已经售卖一年，它是这个生态链的重要一环，所谓生态，不靠硬件赚钱，而是服务。” “甄总前段时间做的手机和汽车，其实也是这生态中的其中一环？” “对。” 甄袍东点头，拿出文件：“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我现在打算上市的下周见体育，就是这宏伟计划的第一步。” 邓独行若有所思：“感觉这个生态，需要的资金很大啊。” 甄袍东顺水推舟道：“所以才会想着让人投资。” “那个......” 邓独行摸摸下巴：“我考虑考虑，能先看看最新的财报吗？” 甄袍东手一抖。 第六十四章 宁宁，你那同事在干嘛？ “我很喜欢生态这个概念，从手机电视入手，利用配套服务盈利，不知不觉中可以渗透进用户生活的方方面面。” 邓独行说得很真诚：“互联网发展至今，大家都在摸石头过河，谁都不知道未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但我相信甄总的眼光。” 甄袍东愣了一下：“邓总，你......” “就像几年前的甄总购买版权一样。”邓独行笑笑：“甄总的眼光一向很好。” 甄袍东犹豫着：“那财报......” “哦。”邓独行昂首：“我觉得光体育业务的话还是太少了，我想加大投资。” “......” 甄袍东听到“加大投资”四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钱！ 钱来了！ 他内心狂喜，却还要装出面色平静的样子：“邓总，财务报表还有几天就能出来，到时候我亲自送上门。” “那就好。”邓独行笑笑，突然又顿了顿：“我投资的时候喜欢谨慎一些，还希望甄总不要介意。” “不会不会，我完全能理解。” “那好。”邓独行站起身：“我今天来京城就是想跟甄总聊聊情况，时间差不多了，要回杭城了。” “邓总，今晚一起吃个饭？” “不用不用。” 寒暄过后，邓独行带秘书走回车上，一路上笑容满面，可随着车门关闭，笑容瞬间就消失不见。 他是真喜欢生态这概念。 这也是他之前想投资对方的原因。 此次前来，不过是想看看真实的情况，说到底，内心深处还是想着投一把。 可他看到了甄袍东听到财务报表时的愣神，还有对方得知加大投资后的故作面无表情。 感觉...... 这窟窿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但他不清楚到底有多大，但清楚拿到财报也看不出来，如果真有那样的事儿，一定会被埋藏在深处。 想不出答案，邓独行决定找找灵感，他拿出手机发送消息： 「宁宁，你那同事在干嘛？」 ... 许源在舒宁宁身旁打电话。 这会儿是父慈子孝时间，他拿着手机苦口婆心：“老许啊，你手上就没几个钱，股市有风险。” “放屁！”许爸在电话里骂骂咧咧：“私房钱都被你拿走了，不搞点钱我怎么活？” “那你还有钱买股票？”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许爸说：“之前脑翡翠和椰椰销量那么好，现在你又要做下周见的品牌策划，跟爸说句实话，这股票能不能买？” “那品牌策划不是我做的！” “被人抢功劳了？”许爸毫不在乎：“股票不能买是吧？” “......你真是亲爹。” 许爸心心念念着搞钱：“所以你觉得那股票会跌？” “对！”许源点头：“跌，肯定要跌，能不买了吗？” “那我去做空。” 许源：“......” 知识盲区了。 他不清楚做空的意思，转头看向舒宁宁：“什么叫做空？” “就是赌股票下跌。”舒宁宁解释：“跟券商融券，借出股票卖出换钱，过一段时间后再拿钱买回股票还给券商。” 说着说着，她望见许源迷茫的眼神，改口：“股票跌了就赚，懂了吗？” 许源又问：“还要跟证券公司打交道？谁都能做空？” 电话里的许爸突然喊：“你别管！” “不是的。”舒宁宁想了想：“五十万起步才能融券。” 五十万？ 还是起步？ 许源：“......” 电话里的许爸：“......” 许爸突然说：“我先去做空了，到时候亏钱找你算账。” 嘟—— 电话挂了。 许源：“......” 五十万私房钱，以后都是自己的，可如果现在亏了...... 他连忙打了个电话。 电话：“......您拨打的号码......” 许源：“......艹！” 舒宁宁不以为然地耸肩。 她看见了老邓同志的信息，又看看此刻已经躺平的许源。 她不想告诉实情，最后回复：「什么都没做，在好好上班，完全是你在瞎想。」 “可能真是瞎想？” 另一头，邓独行嘀咕着。 ... 【叮——】 【整顿职场任务每月结算进行中......】 【用户当前积分：800】 【检测到用户当月积分不足1000，奖励结算终止，积分顺延到下個月结算。】 9月29号。 没得到奖励的许源却觉得有些开心。 他终于成为有钱人。 椰椰的单子已结算百分之五十，扣掉百分之七十的公司抽成，再扣掉五险一金和税，最后加上底薪，到手工资为—— 【289651.3元】 “今天我请客！” 下班的时候，许源看着银行卡里的接近三十万巨款，豪气十足地带上舒宁宁去吃烧烤。 小光烧烤店。 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来这里了。 当初他在杭师院读书的时候经常来，这烧烤店距离学校就一条街的距离，味美价廉，是他们宿舍兄弟伙的最爱。 毕业后还想在这里聚餐来着，结果突然各奔东西，都没正式地道过别。 想着想着就有些难受。 店里的烧烤店里还放着脑翡翠的广告：“今年过节不收礼......” 许源：“......” 他更难受了。 舒宁宁见他不开心：“怎么了？” “没有。”许源说着烂话：“就是不能跟别人炫耀我带美女吃烧烤。” 舒宁宁：“......” 许源：“......” 烧烤店老板拿着菜单走到桌前，望了好一会许源的脸，最后才确认：“小许？” 许源抬头：“光叔？” 这个叫光叔的光头男人吸了支烟，看看许源又看看舒宁宁：“几个月没见，带女朋友过来了？” 许源：“......” 舒宁宁突然说：“许源，这是......” “光叔。”许源开始介绍：“烧烤店老板，以前经常送我们啤酒。” “今天也送。”光叔拿起菜单：“吃什么？” “肥牛、肥羊和胸口油一样五串，然后......”许源如数家珍，还突然问：“这里有肥肠不？” 光叔在菜单上勾勾画画，突然愣了一下：“以前都没点过这些东西啊，口味变了？” 许源也愣了。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改变，这些东西...... 好像是舒宁宁喜欢的吧？ 舒宁宁小声说：“那是我喜欢吃的......” 光叔拍拍许源的肩膀：“好小子，对女朋友不错，等下喝一杯，我让人先帮忙烤。” “好。” 许源点头，看着光叔走远。 这时他才发现刚才的舒宁宁没否认，而且是用女朋友的语气说话。 “今晚喝一杯。” 他走到冰箱拿出两瓶酒。 第六十五章 被裁新路线？（求追读！） “开车怎么喝？” “明天再开回去。”许源反问：“我跟女朋友喝点酒怎么了？” 舒宁宁竖起大拇指：“服！” 许源继续：“我能直接说出女朋友喜欢吃什么，你就说厉不厉害吧？” “厉害厉害。”舒宁宁拍手：“还没在一起就记着对方口味，你肯定是个资深舔狗。” 许源：“......” 说不过，他开始倒酒。 给舒宁宁倒了一杯，再给自己倒一杯，也不管对方喝不喝，他碰杯之后就往嘴里送。 舒宁宁也往嘴里送：“话说在前头哈，只是给你撑个面子。” “知道，我等下会跟光叔解释。”许源说完又喝一杯。 他不喜欢喝酒。 但突然很想喝酒。 这几天都快愁死了，下周见的业务说白了跟他屁关系没有，根本威胁不到工作。 他只想好好被裁，可公司愣是没有大单。 而且他担心时间不够。 万胜是瓢虫，是瓢虫就会被抓，万一那家伙命不好，哪天突然进去了，到时候的公司总经理变成了张庭...... 那就完犊子！ 这辈子都别想被裁。 而就在这时—— 在门口招呼客人的光叔突然哈哈大笑，大声招呼着：“今天巧了，小许来了，你也来了。” “哪呢？” “那！” 被光叔迎进来的男人有些兴奋，他径直走到桌前，不讲卫生地拿起许源杯子一饮而尽，嘴上还嘟嘟囔囔：“老子还以为你死了呢？”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 “那你留杭城也不知道找我吃饭？” 男人挤进椅子，抱着许源的肩膀大吐苦水：“这他娘的辅导员就不是人能干的，今天学生打架，明天学生被骗，后天学校下任务，老子一天忙五忙六，屁钱都没几个。” “你家里有钱你怕啥？” “有钱顶个屁用。”男人骂骂咧咧：“在学校连个对象都找不到，学生好看啊，有用吗，我是老师，得有個老师的样子。” “你现在也没有老师的样子。”许源无奈叹气：“我没想到你这个二代会留校。” “我爸崇尚文化人，没办法。”男人倒酒且喝：“你呢，最近怎么样？” 许源看着面前的舒宁宁冷笑：“找了个对象。” “哟呵。”男人眼睛一亮：“哪呢？” “对面。” 舒宁宁：“......” “......” 男人转头，看了看舒宁宁，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大学室友，总觉得跟梦似的...... “艹！” 许源原地起跳：“伱别掐我大腿！” “牛皮！”男人鼓掌，把许源拉出来：“跟你对象坐一块去，我享受单身贵族位。” 坐在舒宁宁旁边，许源开始介绍两人。 林秀。 大学富哥室友。 很娘们也很秀气的名字，但却被面前这个脏话男人用着。 出口成章这玩意是会传染的，许源以及其他室友都一直认为，他们素质比较差，都因为面前这个男人。 林秀看着许源：“你怎么找的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嘶——” 许源拍掉舒宁宁的毒手：“工作上认识的。” “合适！”林秀拿出手机记录：“什么公司，什么职务？” “查户口呢？” “我们那会的导员现在要统计就业情况。”林秀解释：“我干脆帮你记录下来得了。” “顺意。” “顺意？” 林秀不信，转头看向舒宁宁。 舒宁宁点头确认：“顺意营销策划，许源是策划部副经理。” “关系那么硬？”林秀瞪大眼睛：“一进去就是副经理？” 许源：“......” 真是好兄弟。 一来就知道扎心。 “顺意公司最近的名头很大。” 大概觉得兄弟女朋友在身边的缘故，林秀突然变得正经：“你们公司前段时间的那两个策划案是真厉害，一个广告，一个广告词，直接销量奇迹了，我听说不少老师拿来讲课。” 许源：“......” “那神人到底是谁啊？”林秀看着许源：“哪天引荐一下，我们学校刚好要搞个活动，如果他能来参加，那一切好办！” “......” 许源对这些漠不关心，且觉得扎心。 刚好烧烤到了，他让光叔多烤了些东西，递给舒宁宁一串，又递给林秀一串。 要堵这两位的嘴。 可林秀边吃边说：“别不说话啊，那个活动还挺难办的，而且很有意义。” “有钱吗？” “没有。” “......”许源又拿起一根肥牛递给对方：“我们公司的业务现在做不过来，这种公益性的活动，估计不会参加。” “也是。”林秀点头：“顺意之前只是待遇好，现在名声也大了，不需要这个。” 他话锋一转：“所以那个策划师是谁？你们部门经理？” 舒宁宁吃完了一串：“不是经理，部门副经理。” 林秀：“谁？” 舒宁宁指了指旁边的许源。 林秀：“......” 许源：“......” 林秀：“......” 许源：“......” “老子今天撞大运了！”林秀给许源倒了一杯酒：“我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结果现在好了，免费劳动力！” “我擦！”许源戴上痛苦面具：“你那么相信我吗？” “不信。” “......” “但你名气在这。”林秀突然顿了顿：“不对，你最近是不是要做下周见的品牌升级？” “不是我。”许源也跟着大吐苦水：“名头被占，傻哔领导嫖娼被我打电话举报，现在天天给我穿小鞋呢。” 舒宁宁眯起眼睛看他。 还穿小鞋。 你给他们穿小鞋吧？ “领导洗脚你报警？”林秀竖起大拇指：“牛批！” 说完，他又想到了什么：“所以你现在没事干？” “嗯......” “那你先听听这个活动。” “......” 听着林秀的絮絮叨叨，许源有些无奈。 自己这兄弟应该是真的需要帮助，要不然也不会小嘴叭叭那么久，可他就没有任何参加的心思。 他只想被裁。 况且，他不会做。 而这个所谓的活动，他根本就没有用心在听，就一直埋头喝酒吃肉，听着林秀讲了好长一大串之后，他才注意到关键词—— “真的，许源，这活动虽然不大，但影响力很大，你既然没事干，那么可以试试。” 许源眼神一亮：“影响力很大？” 林秀疑惑：“是啊，这种事的影响力难道还不大么？” “等等。” 许源摸着下巴沉思。 影响力大当然是好事，如果用舆论把自己名声搞臭，也算是一种被裁员的方法。 前提是要搞臭。 念头至此，许源突然说：“我做了！” 林秀伸出手：“够兄弟！” 许源：“你再讲一遍那个活动。” 林秀：“嗯？” 许源：“我刚都没听。” 林秀：“？” 第六十六章 这个我是真不敢搞破坏！ 林秀差点喘不上气。 他的笑容在脸上凝滞，嘴巴也微张，如果不是看在许源带对象的份上，真想给这家伙来个小比兜—— 你吖根本就没听？ 那你怎么答应得那么爽快？ 不对不对，你没听都答应得那么爽快，那只能是...... “要不说兄弟情深呢。” 林秀眼睛一亮，端酒下肚后便开始再次讲述学校活动—— 各地医疗水平不齐，如果是普通的小病小灾，找个合格医院就诊都能解决问题，但如果是重大疾病，那都要往大医院跑。 恰好。 杭师院隔着一条马路是小光烧烤，小光烧烤到杭师院的必经之路上有家医院。 那医院患者多是外地人，且多为重疾病。 重病费钱，世人皆知。 哪怕是洗脚小妹，哭穷的时候都会掏出“父瘫母病弟读书，刚做这行还不熟”的经典语录。 医院重症病患数量庞大，不可能家家都是富裕户，哪怕先前小康，也有可能因为疾病而家徒四壁。 没钱没治，想治只能借，借完一圈亲戚朋友还不够怎么办？ 就只能求捐款。 于是乎，那医院附近的人行道上，跪满了寻求爱心捐款的老少男女。 杭师院校训带有「厚德济世」四字，加上校方也想打响学校名气，顺带让无聊大学生做点事，最后便创建了个慈善活动。 不是捐钱。 而是想发设法让社会人士进行捐钱。 “......” 听完了林秀的讲述，许源有点提不起劲：“我记得那条街上有不少骗子吧？” 林秀不否认：“你之前都识破过几个，忘了？” “？” 舒宁宁眨巴着眼睛看向许源。 许源感受到了目光：“我那天喝醉了，跟舍友一起回宿舍的时候被拉着求捐款，那人的求助信息上说自己是聋哑人，一直比比划划。” “然后呢？” “我那会很想吐。”许源有些不好意思：“说不出话，只能用手跟他比划。” “然后？” 许源顿了顿：“然后他骂了我一句傻哔。” 舒宁宁没转过弯来：“不捐款就骂人？” “重点不是骂人。”许源叹了口气：“重点是他一个聋哑人开口说话......” 舒宁宁：“......” 许源喝了杯酒，略感无奈：“后来我们宿舍是看明白了，那帮求捐款的大部分都是骗子，最搞笑的是，之前还有傻哔给他们捐钱！而且路过一次捐一次！” 林秀突然大骂：“你不揭老子短能死？” 舒宁宁：“......” 她看向林秀，目光同情。 像是看到怨种。 “所以这活动不好做。”许源认真说：“根本分不清楚真假，而且......金钱流向公正公开不了。” “这方面没问题。”林秀补充：“医院是杭医附属院，而活动跟着杭医一起，所有款项只用于缴纳医疗费用，且全程公开。” 说着，林秀又问：“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没有。” “我理解。” “这活动很重要？” “人活一辈子，谁还不争個脸面了？”林秀有些愤然：“全校参与，我们广告系却没有作为，虽说没被当面嘲笑，但脸上挂不住。” 许源眼帘低垂：“我好像不行。” 他原来的想法是破坏，是让自己名声狼藉，先前的策划案失败他可以赔钱。 可这是慈善活动...... 万一真坏事了，以后没人相信慈善捐款了，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怎么办？ 许源有底线，虽然不高。 但有就要坚守。 “策划灵感又不可能说有就有。”林秀不以为然：“待会我把相关信息发给你，你随便看看，万一哪天想到了呢？” 许源没有吭声，只是敷衍点头。 最后吃了个七分饱，许源结完账后冲两人喊：“走了走了。” “诶？”林秀疑惑：“按宿舍惯例，你找对象，我要请客的啊。” “不是对象，之前想着坑你一顿饭。”许源解释：“但没帮到你，所以不好意思坑。” 林秀：“......” “我是许源同事。”舒宁宁眯起眼睛看向许源：“也是朋友。” “哦，哦。”林秀露出贱笑：“我懂，我懂。” “你懂个锤子！” 许源一眼就看出这小子没憋好屁。 跟林秀告别后，他领着舒宁宁往出租车多的地方走。 小光烧烤藏在美食街，走出去转个头就能看到杭医附属院，而他们此刻就走在那条跪满了人的行人道上。 舒宁宁很好奇，走走停停的，还时不时蹲下来看那些求助信息。 许源粗略地扫了一眼。 没什么好看的，上面全是悲惨小故事，最后目的也都是求捐钱。 而且走到街上的时候许源就发现了，里面大部分是熟面孔，他大一入学时这帮人在求，现在工作了，还他娘的在求。 “妹子。” 这时，地上跪着的那个男人跟舒宁宁开口，带着哭腔：“我看出来你是个心善的，我孩子现在还在里面抢救，伱就行行好吧。” 舒宁宁不作声，抬头看许源。 男人也看向许源。 “......” 许源看了看男人的脸，面熟，再看看求助信息上的「两岁小孩」和「生命不足三个月」，好像四年前也是这个文案。 户口本多厚啊，扛得住这样死。 许源懒得说话，直接面无表情地拉着舒宁宁往外走。 “假的？” “在这跪四年了，常驻跪地户。” “这群骗子怎么这样？”舒宁宁皱眉回头：“他们这样骗，那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怎么办？” “小声点，万一是团伙呢。”许源扶额：“我跟林秀观察过这帮人的收益，摆个碗往那一跪，再哭几声，几百块到手。” 舒宁宁：“......” 许源无奈摊手：“策划慈善这事就是把双刃剑，你不敢保证善心捐款到底会流到哪里。” “林秀刚才说的活动可以。”舒宁宁顿了顿：“如果你想，我可以跟你一起。” “......” 许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刚好来了辆出租车，他招手示停，又拉开车门：“你先回去。” 舒宁宁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那你呢？” “不同路，我等下一辆。” “哦。” 舒宁宁面无表情地上车走了。 看着出租车在夜色中消失，又看看那边跪地的男女，许源心里却不是滋味，他没有等车，索性往回走。 他想试试。 第六十七章 您跪着，我求您一件事 林秀的信息来了。 就是个筹款网站，筹款信息一则则地张贴，筹款人照片、筹款原因和家庭情况都在上面。 点进去，还能看到所需筹款和款项明细。 但问题是—— 根本就没人捐钱。 许源觉得不对，连忙给林秀打了个电话：“活动弄多久了？” “一个月，怎么了？” “全校师生帮忙宣传，整整一个月，结果就筹到这点钱？”许源回忆着款项：“所有人加起来十万出头？” “那个......就几千。”林秀顿了顿：“十万是我捐的。” 许源惊了：“牛哔！” “没办法啊。” 林秀委屈巴巴地说：“我什么方法都试了，让人写悲情小故事，让人拍摄照片发到微博，让人拿着几個喇叭上街宣传，结果哪哪都有宣传效果，哪哪都有人表示支持，可是到捐钱的时候，全他妈跑了！” “听你这意思，光宣传没用啊。” “对啊！” “你对个屁！”许源骂骂咧咧：“我想了很久，没办法，要不你把钱捐完了吧，今天捐十万，明天捐十万，大后天捐一百万。” “我就是意思意思。” “意思个......” 许源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他打着电话，都没注意自己走回了那条人行道，这帮乞讨的听到了他说话的内容，默默地站起来，把他围成一个圈。 林秀感觉不对劲：“怎么了？” 许源无奈：“我在医院对面那条人行道上打电话......” 都不需要再解释，林秀听到了那头的声音，是一帮人的异口同声：“大老板，行行好吧。” 嘟—— 电话断了。 许源已经举起双手表示投降：“我没钱。” “大老板都喜欢说自己没钱。” “我刚才都听到了，十万百万的，老板行行好，一点零花钱就好。” “......” 许源默不作声地扫过这帮人的脸，都是熟面孔，全他娘的骗子。 他双手一摊：“真没钱，有钱我会不捐？” 有个白衣大姐指着许源的手臂：“老板，你这一块表十几万......” “生面孔？知道这块表十几万，你也不简单啊。”许源冷笑，开始指指点点：“你，那个地中海，前两年还是聋哑人，今年开始会说话了？ 还有你，那个花衣服的大妈，前两年断的是腿，怎么今年断的是手？ 还有那个光头大叔，大叔啊......你儿子四年前两岁，现在还两岁？” 众人：“......” “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许源叹气：“讨钱是讨钱，别抢劫，抢劫就要进去了。” 众人不动。 “不走？”许源心里有些发毛：“不走我就喊了啊！” 人群终于散了，许源摇摇头，却发现那大姐还是不走。 许源：“......” 大姐：“......” “姐。”许源有些崩溃：“知道一块表十几万的能是普通人家吗，你该去哪去哪，别拦着。” 大姐抓着许源的手：“老板，我真缺钱。” 许源神情不悦：“刚来骗？欺负我没见过你？” “真缺钱......” 好！ 好得很啊！ 如果不是林秀，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一块表能值十多万，伱一个跪地户都有这种见识，现在还赖着不走了？ 就图钱？ “要钱是吧？”许源脑一热：“你从这里跪到杭师院大门旁边的ATM，我给你一千块。” 大姐想了想：“一千太少。” 你还嫌少了？ 许源眼神渐冷：“一千变五百，跪三步磕一个头，少磕一个分钱没有，不跪就别来烦我，去骗别人。” 话落。 “砰——” 那大姐想都没想，眼神发狠，当场跪了下去，三步都没走，直接来了个响头。 许源：“......” 愣神间，那大姐往前跪了三步，又是一声“砰——”的一声。 许源都看傻了：“姐......你来真的啊？” “咋滴？”大姐头都不抬：“你想骗我？” “别跪了......”许源有些害怕：“我直接给钱行不行？” “不行。”大姐继续跪磕：“我就看不惯你们这种小年轻，谁家还没个难过的时候，有必要这样逼人上绝路吗？” “可我说的是气话啊。” “晚了！”大姐冷笑：“我已经开始磕头了，不磕到杭师院我不起来。” “我真不是......” “现在知道害怕了？害怕丢工作了？害怕名声扫地了？”大姐还在冷笑。 嗯？ 工作？ 许源愣了一下，立马倒吸凉气：“嘶——” 社会影响，名声扫地，然后反馈到公司，最后...... 裁员？ 许源的眼睛越来越亮。 而大姐还是一副教训的口吻：“年轻人，知道错了没？” “知道了。”许源点头。 大姐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我也不害你，以后别这样瞧不起人就行，钱不要了，就当给你个教训。” “等等。”许源摸着头：“我脑子有点乱，咱们重新捋捋。” “捋呗。” “您真缺钱？” “缺。”大姐想都没想：“我老公前两年炒股亏钱，跳楼去了，儿子骨癌，房卖了，车卖了，现在还差一百多万。” “杭师院最近搞了个慈善活动，有您信息吗？” “有。”大姐满脸不屑：“那网站不行，没人捐钱，还不如乞讨得的多。” 许源拿出手机登录刚才的网站，对比了好一会：“姐，你叫蒋玉梅？” 蒋玉梅不耐烦：“问完了没？问完我回去乞讨去了。” “等等。” 许源打电话给林秀：“秀儿，你们学校那网站上，所有信息都是真的？” “都是兄弟，我跟你说实话。”林秀低下声来：“不敢保证所有人都是真的，但是......如果钱进账户，我们可以保证每一分钱都用来治病。” “哪怕对方是骗子，如果钱进账户，也没有问题？” “当然没问题。” “懂了。”许源声音低下来：“手上还有多少钱？” “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要多少。” 林秀也没问，挂断电话后就转了三十万，并发出消息：「就这么多了。」 旁边听着电话的蒋玉梅，像是联想到了什么，突然瞪大眼。 家庭变故，儿子重病，这些年她早就把能借到的钱都借了，甚至在路边乞讨上了，但还是第一次见...... 借钱来捐赠的。 而就在这时，许源突然开口：“姐，我给你一笔钱，但是您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蒋玉梅想都没想：“违法的我不做，也不卖身。” “......”许源顿了顿：“只求您一件事......” “说吧。” “您先跪着，继续跪到杭师院。” 蒋玉梅：“？” 第六十八章 如果被人骂？那就被人骂！ 现在轮到蒋玉梅慌了。 她连忙摇头：“你如果单纯想看姐下跪，姐绝对二话不说，但你这孩子没坏心肠，我不能看着你被骂死。” 可我就是想被骂啊...... 许源顿了一下，差点把心里话脱口而出，面前的蒋玉梅是个明白人，说实话没用。 就只能骗。 他把手机拿到蒋玉梅面前，指着屏幕上面的网站开始胡扯：“这网站......蒋姐你是知道的，都弄一个月了，里面都没人捐钱是吧？” “嗯。” “所以学校老师找到了我。” 蒋玉梅眯起眼睛：“你？” “对，我。”许源拍拍胸口：“我是杭师院广告系的毕业生，同时还是顺意营销策划公司的经理，当然......现在网上吹嘘的那个鬼才策划师，不才，正是在下。” “然后？” “杭师院老师想让我解决没人捐款的问题，说白了就是委托我做个策划案，而现在，策划案我已经想好了，就需要你帮个小忙。” “这意思......到时候会有人捐款？” “会。” “什么忙？” “就刚才说的，跪到杭师院。” “不跪。”蒋玉梅也还是那套说辞：“我儿子病重，是需要钱，但我不能毁了你，这样真要被骂。” “可你儿子......” “滚一边去，你不是你妈的儿子？” “......” 许源有些沉默，他在手机上点了又点，找到下周见的品牌升级公告，然后拿给蒋玉梅看。 “姐，被骂不是关键，效果达成就好。”许源有些心痛地指着自己的丰功伟绩：“你看，这脑翡翠的广告就是我做的，也是被人骂，但东西卖得好。” “这不歪理吗？” “特殊情况，需要特殊方法。” 蒋玉梅信了，她看看手机，又抬头看看许源，最后还是怀疑：“这上面的人又矮又胖，也不是你啊。” 许源：“......” 他打开微信，弹了個视频电话给谭宏志。 视频通了，许源指着屏幕对蒋玉梅说：“姐，上面那人是他，对吧？” 蒋玉梅看了看，点头：“对。” 电话那头的谭宏志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听到许源突然大骂：“就伱抢老子功劳是吧，现在老子想证明身份还要给你打电话？明天赶紧让人把那破背影换了！” 谭宏志：“？？？” 挂断电话，许源又看向蒋玉梅：“现在信了么？” 蒋玉梅看傻了：“信......信了。” “我的策划案一向天马行空，别人不理解很正常。”说到这里，许源顿了顿：“姐，你懂营销策划么？” “不懂。” 不懂就好。 那就更好骗了。 许源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那具体方案我也不跟你说了，反正你只需要知道一点，你从这跪到杭师院，就是帮了我一个很大的忙。” 蒋玉梅还在犹豫：“一定要跪？” “一定要跪！” “可你真被人骂怎么办？” “那就被人骂！” “我......” 眼看对方已经动摇，许源直接打断：“姐，实在不行这样，如果到时候我被骂了，你再出来帮忙澄清，可以吗？” 好像也是。 到时候自己澄清一下就好了。 蒋玉梅想了想，点头：“成。” “不过有个前提。” 许源跑到附近的文具店买了纸笔，在大的纸张上面写着「只要跪到杭师院，我儿子就有救了」，然后又在小纸张上面写着自己的个人信息。 他开口：“这张大的纸，你一边跪一边举，目的是为了引入注意，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是有人让你这么做的，你跪到杭师院就能拿钱。 这张小的纸写着我的名字和公司，到时候如果有媒体采访，问让你这么做的人是谁，你就把上面的信息告诉他们，成不？ 还有......澄清的事儿，我让你说，你再说，不然这个策划案就被破坏掉了。” 蒋玉梅终于听出意思来了：“你这是故意找人骂啊。” “策划，策划。” 许源糊弄着。 他觉得这次应该能够成功了。 不影响慈善活动，也不用等公司的大单，只需要被人骂上一段时间，还有就是...... 有点对不起人。 想着想着，他的声音突然低下来：“姐......帮我一次，你儿子的医疗费，我全包了。” 蒋玉梅眯着眼睛：“你不是策划让人捐钱么？” “那什么......”许源挠头：“这策划肯定能成，如果不成，我包了你儿子的治疗费，好么？” 蒋玉梅：“......” 见对方不说话，许源又絮絮叨叨地说着：“我也知道会被人骂，所以我还想着......让您过一两天再说我的信息，我需要点时间带家人跑出去躲躲。” “噗嗤。” 蒋玉梅笑出声来，可又想着“家人”两字，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真是策划？” “真是。”许源低着头：“姐，我......” “能救小宝吗？” “能......” “能救就行，不要不好意思，不就是跪这几步路嘛。”不知怎的，蒋玉梅的声音带着哭腔：“跪街讨钱都做得出来，我这张脸啊......早就没有了......” 见许源没有声音，她又问：“你给我看的那几个策划案，真的很厉害？” 许源闷着声：“很厉害。” “那我信你一次。”蒋玉梅叹气：“如果小宝长大......算了......他能平平安安长大就好。” 许源挠挠头。 蒋玉梅说的断断续续的，但他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也不知道今夜的风从哪飘来，带着浓烈却不刺鼻的酸味，充斥着他的心口和鼻腔，他想说些什么话来，却又被辛酸给阻止。 他不敢直视蒋玉梅的眼睛，老半天才闷了一声：“会的。” 嘭—— 蒋玉梅跪下，和先前一样果决，还不忘叮嘱：“你离远点，我怕你被人打。” 许源抹了把眼泪，低声道：“姐......我......” “滚犊子！” “别扯那没用的！” “你想帮姐，姐帮你怎么了？” 蒋玉梅连喊三声，打断了许源的话，然后举着那张写有「我儿子有救了」的白纸往前跪，嘴上不断朝天大喊—— “有救了！” “小宝有救了！” “只要跪到杭师院，我儿子就有救了！” “......” 许源没走，静静地站在原地，心里一缩一缩的，看着蒋玉梅跪地前行的身影在黑暗中消失，总觉得过意不去。 最后，他颤颤巍巍地移动脚步，直到走到医院的缴费窗口才开口说话。 “给账户存钱，病人是......” “存多少？” 许源看了看余额：“589322。” “我问你存多少，不是让你念六位数密码。” “存......五十八万九千三百三十二。” “多少？” “这张卡的全部。” “......” 第六十九章 快骂我！卖力地骂我！ “昨晚没睡好？” “想你想得睡不着。” “看来你是真想我，那么大的黑眼圈，眼睛里面还全是血丝。”舒宁宁盯着许源的脸看了好一会，然后又看看他敲击键盘的手：“跟人骂了一晚上？” “不，骂了一晚上的人。” 早上上班时间，许源在工位上猛猛敲击键盘。 他昨晚的确没睡好，但原因太多，因为过意不去，也因为走了大半晚上的路，更因为网络上根本没半点水花。 真是奇怪。 昨晚的蒋姐明明都跪到了杭师院大门，连过往的行人都在讨论，可网络上的声音到底在哪？ 舒宁宁看着许源敲出的文字，唾骂：“人渣！” 许源：“......” 旁边的姑娘操起键盘：“我跟你一起骂！” “......”许源无语了好一会：“我这是发帖想让人关注这事。” “懂了。”舒宁宁点头：“让人一起来骂这个人渣是吧？” 许源抽抽嘴角：“......是......” “有点难度。”舒宁宁想了想：“我们没有现场图片，更没有视频，光是文字的话，故事的真实性存疑。” “如果有呢？” “有就配图配视频啊，懂不懂什么叫无图无真相？”舒宁宁唬着小脸：“有了这些之后，去微博花钱，找几个大博主帮忙，让他们转发就行。” “你好懂啊。” “一般一般。”舒宁宁微笑摆手：“毕竟昨天还是男女朋友，而且现在还是朋友。” “......” 朋友吗？ 许源听得有些心慌。 如果事情闹大，舆论也随之变大，那他真成过街老鼠怎么办？ 估计朋友也会远离的吧...... 哪怕最后让蒋姐出来解释，可让人跪了就是跪了，这事儿本来就不对，许源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他做错了事，得认。 就算蒋姐不放在心上，但他还是过意不去。 “呼......” 深深地叹了口气之后，许源躺在椅子上，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说......如果我哪天做错了事......” 舒宁宁打断：“你做那件事的出发点是什么？” “我......” “是好的么？” 许源抬头望向天花板沉思了好一会。 好吗？ 他不敢回忆昨晚，每每回忆就能想到蒋姐跪地前行的身影，而他的出发点是辞职，其次...... 才是救蒋姐的儿子。 他想了老半天，才说：“有一小半是好的。” “那就是好的。”舒宁宁看着他的眼睛：“所以哪怕是好心办坏事，那也没问题。” “可是......” “没有可是。”舒宁宁认真道：“你想做什么事的时候，可以提前跟我说，甚至可以问我能不能帮忙，因为我们是朋友。” 许源摸了摸鼻子：“你今天好奇怪。” “......” 该不会是注意到了什么吧？ 舒宁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把脚搭在许源的椅子扶手上：“今天星期五，而我，穿了你想看的百褶裙和黑丝。” 许源：“......” 他默默翘起二郎腿，都伸到面前了，哪有不看的道理，于是低头看了好一会，够直够细也够好看，比网上的美腿图片好多了，而且你穿着裙子搭脚...... 许源顺着舒宁宁的小腿一路往上看...... “我穿了安全裤。” “......” 许源直接扭头：“真不把朋友当朋友。” “我要是不穿，那才是不把你当朋友。”把脚从椅子上收回，舒宁宁又说：“接下来要干什么？让人注意到杭师院的那件事？” “嗯。”许源顿了顿：“还有一件事......” “安全裤不能脱，别得寸进尺。” “......” 许源顿了顿：“借钱。” 他昨晚把钱都给了，身上就剩几百块的现金，明天就是七天长假，要带着爸妈出去避难，回来的时候就能收到辞职的好消息。 到时候...... 把舒宁宁和林秀的钱还了，再把蒋姐那边差的钱补上吧。 舒宁宁很爽快：“卡号给我，要多少？” “十万。” “没问题。”舒宁宁又问：“还有事吗？” “没了。”许源缓了口气。 舒宁宁瞥见他脸上的表情，侧头微笑。 什么嘛，昨晚在缴费窗口的时候不是很财大气粗吗，怎么今天就蔫头耸脑地借钱，还有那让人下跪的想法，如果不是我假装回家，估计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当然，现在也看不出。 舒宁宁耸耸肩，无他，相信而已。 不过...... 舒宁宁眉眼弯弯：“来来来，许经理，我们今天就在网上骂这个人渣吧！” 许源：“......” 他不敢怒不敢言，只敢盯着舒宁宁的黑丝看。 ... 杭师院停车场。 下了班，接下来又是七天长假，许源过来拿昨天没开回去的车。 炒作的效果并不好，事件讨论度不高，这让许源有些无奈。 他垂头丧气地走到车前，看到车盖上有两個用口红写着的大字—— 「人渣」。 许源：“......” 这才是网络上该有的场面啊，可为什么这帮人开始在现实出气了？ 不对不对...... 伱们怎么知道这辆车是我的？ 而就在这时—— 旁边传来一阵脚步声。 只见一群大学生冲上来，把许源团团围住，其中有男有女，看起来不像是过来打架的，而是过来理论的： “是他吧？” “就是他！” “我和舍友亲眼看见的，昨晚他让大姐跪下之后，就跑到这辆车上翻东西！” “大姐都那么可怜了，你还让大姐下跪？” “有钱了不起啊？” “......” 听到这帮人的话，许源明白了一切，立刻打开车门钻进去。 “你还想跑？” “别跑！站住！” 好家伙，裤子都被拉住了。 许源马上在车上乱翻，然后回头皱眉：“你们说昨天有人翻我车里面的东西？” 众学生：“？” 见这帮人不说话，且开始疑惑，许源再次质问：“车盖上的人渣谁写的？” 众学生：“？” “呵。”许源冷笑：“老子真是服了，被人偷东西不说，还被人在车上写了个人渣，现在还要被你们误会？哪个学校的？” 众学生：“......” 他又看向那个「亲眼所见」的学生：“你看看我的脸，是昨天那个人渣吗？” 学生被吓住了：“......好像......不是。” “不是那就得了。”许源冷笑：“杭师院的吧？” “那个......” “别这个那个。”许源大手一挥：“我是你们学长，刚毕业没多久，最讨厌人渣，说说吧，什么情况。” 学生们七嘴八舌地说了一通。 无非是昨晚蒋姐跪地的事儿，然后这帮人在停车场守了一天。 许源稍稍有些皱眉：“你们是不是蠢？” 众人：“......” “学校里面有没有监控？那条街有没有监控？把视频调出来，不就能知道那个人是谁了？”许源语重心长：“还有啊......这种事需要舆论。” 众学生侧头疑惑。 “找视频，找图片，再把事件描述一遍发到网上，不就能把事情搞大了？”许源恨其不争道：“你们那样有用吗？” “好像......真没有。” “那不就得了。”许源擦掉「人渣」二字：“发动身边同学一起，把事情闹到网上，要闹大，要让大家一起关注这件事，懂了吗？” 学生们若有所思：“懂了......” “我都这样教你们了，能是那个人渣？”许源摇头，启动发动机。 溜了溜了。 让这帮傻子帮忙打工。 被发现也不要紧，他们只会骂得更卖力！ 第七十章 事儿，发酵了！ 七点。 学生们到达保卫科，好歹好说，终于能查看昨晚的停车场监控。 “刚才那学长说的不错。”领头的一个学生摸着下巴沉思：“这种事儿，我们必须要借用网络的力量，也只有这样，那个人渣才会得到应有的下场。” 他的话音落下。 众学生点头。 此刻，监控视频已经开始回溯，领头人继续开口：“到底是学长，遇事沉着冷静，而且思路清晰，如果没有他，我们.......” 说着说着，他突然愣住了。 瞪大眼睛看了好一会屏幕，然后发出暴怒的一声：“草！” 众学生在看着他，有些疑惑：“怎么了？” “看！” 他指着屏幕。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看着屏幕里的那辆帕梅，也看着那个所谓的“学长”上下车，而时间...... 正好就是昨晚。 领头学生伸出手指，浑身上下都在颤抖：“昨晚就是他！让蒋阿姨跪到学校的人......是他！是他！就是他！” 学生们有些呆滞，老半天才蹦出话来： “我们的学长？” “小人渣？” “......” ... 与此同时。 溪镇。 许源已经到家，把帕梅在家中小院停好，确认不会被打砸之后，又找到爸妈，说出小长假要带全家旅游的事。 旅游？ 许爸许妈对视一眼，然后开始宣示主权： “你看我儿子多孝顺？赚钱了知道带他爸我去旅游！” “滚滚滚！那是我儿子！” “停......” 许源伸出双手劝架，掏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担心过两天路上太堵，爸，妈，你们现在收拾行李，我去把那辆奥迪开到修车店看看有没有毛病，一个小时后我们直接出发。” 许妈疑惑：“这么急？” “别愣着。”许爸拉着许妈往房间走：“等你儿子反悔了怎么办？” “呼——” 许源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下...... 自己和家人的安全应该可以得到保证了。 随后的一切都按照着他的计划进行，两小时后，许爸那辆快十年的黑色奥迪在高速公路上疾驰，车辆后排，许源拿手机浏览相关新闻。 事儿，发酵了。 ... 杭师院。 校内论坛。 有一则帖子被置顶—— 「跪地事件的贼人已找到！」 贴子里不仅有校内的监控内容，更有发帖者斥巨资从路边商铺买来的街道视频。 视频没有声音，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就是画面里那个脸庞模糊的家伙，让儿子重病的蒋玉梅一路跪到杭师院大门。 这是提供素材了。 发帖者还在贴子里絮叨： 「这人渣泯灭人性，不仅让人跪地，刚才还回来挑衅我们杭师院的学生。 我们的力量是薄弱的，而这件事是丑陋的。 现在......我希望同学们能和我一起，把人渣与事件曝光到网上，让更多人关注，让人渣获得应得的惩罚！」 大学生们二十左右，本就是少年意气风发且不羁的年纪。 而现在，有丑闻在学校门口发生，且跪地人还是慈善活动里的求助者，背后更有人渣用金钱作恶...... 大学生们根本忍不了！ 他们保存贴子里的图片和视频，并搭配上文字，直接在微博上开始冲锋： 「杭师院大门跪行事件！此男子人性泯灭！」 「用金钱践踏尊严！一男子以捐赠为名逼迫女子下跪！」 「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杭师院跪行丑闻！」 「......」 学生们上头了，不仅骂许源，就连同学都骂！ 更何况，现在虽然讨论度上去了，可还没到爆火的程度。 他们直接跑到学校群聊，再次发动战争：「广告系的人都滚去哪了？慈善活动的时候没用，现在炒作话题也没用？」 「我们广告系真的在做事！」 「做了什么？怎么话题还没炒上去？」 「有关系的已经联系记者了，没关系的已经在想标题了，你们那些标题都不对，我都不好意思说，还有脸骂我们？」 「来来来，你告诉我，我们标题怎么了？」 「你那标题有半点噱头吗？没噱头有人看吗？」 「那你来個有噱头的？」 「震惊！夜深人静，有钱男子竟对孩子妈妈做这种事！」 「......」 一个人的声音是传不远的。 可如果上千人参与，且在不同的地方发声，那这事儿肯定会闹大。 但许源觉得还不够，还差把火。 几个小时的行驶后，他们一家找了个酒店住下。 许源躺在床上，先注册了个微博账号，然后把头像和背景换成帕梅照片，最后再把账号昵称改为「杭师院有钱人」。 一切齐活，进入话题跟着学生对骂：「哪来的小哔崽子，老子让人下个跪怎么了？」 好家伙，正主都来了？ 学生们哪忍得了：「你个人渣践踏尊严！」 许源：「对！」 学生：「你让孩子妈妈跪行两里路，你没有人性！」 许源：「对！」 学生：「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做这种事啊？」 许源：「啊，对对对！你们说得都对！」 后来信息太多，许源实在回不过来，干脆不看私信，找了个数据最高的话题微博内容进行转载，并配上文字： 「嘻嘻！」 就要一副恬不知耻的样子，就要跟学生们吵起来，只有吵起来，话题度才足够啊。 许源看着「杭师院跪行」的词条在热搜上出现，且不断上涨，终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而就在这时—— “滴答滴”的手机铃声响起，许源看着屏幕上显示着的陌生电话，不自觉地手一抖。 该不会电话被扒出来了吧...... 他直接挂断。 叮—— 过了好一会，短信提示音响起，是一条信息：「小许，我，蒋玉梅。」 许源这才把电话打过去：“蒋姐。” “钱......” “我当时就那么多钱。”许源打断：“蒋姐，我跟你说的事，伱一定要记得啊。” “我是说你给的钱太多了......”电话里的蒋玉梅声音很闷：“不是说策划嘛，那些人会捐钱的啊，你这孩子给那么多钱干嘛，而且里面有三十万是借的吧？” “......”许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姐，什么事？” “是这样。”蒋玉梅低声说：“刚才有记者联系上我了。” “姐，按计划来。”许源连忙开口：“我不怕被人骂，策划这件事要藏好咯，等我让你说的时候，你再说，好吗？” “成。”蒋玉梅轻声说：“姐就是跟你说一声，怕你没跑掉，然后走街上被人骂。” “......”许源顿了顿，看向窗外的夜色：“我现在跑到省外了。” “那就行。”蒋玉梅缓了口气：“那我后天接受记者的采访，记者说明天日子特殊......” “行。” 许源点头。 最后电话挂断，他拉上窗帘把夜色隔断，又关掉了房间里的灯。 他在黑暗中入眠。 第七十一章 如果这只是个策划呢？ 10月2号。 早。 许源从梦中醒来，看到官方新闻：「杭师院跪行事件......指使人许某，系顺意营销策划公司副经理。」 事儿终于闹大了。 不少网友开骂，更有甚者找到他的微博账号，输出的词汇不堪入目，许源根本看不过来。 他刚想关掉手机，张庭打来电话，慌慌张张地说：“小许，新闻上那人......真是你？” “是我。” “但你不是那种人！” “我是！” “......”电话里的张庭沉默了很久，才说：“你不是，我不会看错人，你放心......这事我会调查清楚，事情没水落石出之前，如果万胜想把你赶出公司，没门！” “......”许源有些感动：“张总，你别管这件事，要被连累的。” “被连累我就退休！”张庭语气不容拒绝：“就算这事是真的，也会有原因，如果到时候没办法了，你真的名声狼藉了，放心，过来入赘我家。” 许源：“......” “你这几天躲好，别出来露脸。”张庭又嘱托：“我帮你努力一下。” 许源：“......”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半小时后，许源在网上看到事件进展—— 「顺意公司副总发声：系我司员工，但一定另有隐情，请等待事情水落石出。」 他幽幽叹气，但又看到另一则声明—— 「顺意公司总经理发声：系我司员工，该员工本就生性恶劣，不服管理，我司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不管哪则声明，评论区里都全是骂声，也都是让裁员开除。 许源扫了两眼，关掉手机。 ... 峡海。 椰椰办公大楼。 “董事长，你刚出院，跑慢点。” “慢个屁！”张董在过道上边跑边骂：“你，马上给我联系记者，等下我要发声！” “内容是什么？” “内容是感谢许源的广告词！” “可是......” “没有可是！”张董大手一挥：“老子不会看错人，你马上叫记者，我先让那帮管理账号的发个声。” ... 10月4号。 许源拔掉手机卡连上酒店wifi，看到了椰椰的公告—— 「椰椰张董：小许是我见过最有想法的年轻人，是他的广告词让我们公司起死回生，这次的事情一定另有原因，请相信他！」 真感动啊...... 感动得许源有些心痛。 椰椰的发声是昨天的事，但网友们可不会买账，现在出现在热搜的词条不仅是「#杭师院跪行#」，还有「#椰椰集团声援人渣#」和「#不买椰椰，从今天做起#」....... 伱们骂我就行，还抵制椰椰干嘛？ 这可不行。 许源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登上微博，找到下周见的账号就是一顿转移火力：「椰椰都帮我发声了，你怎么不发声？」 网友：“？？？” 好家伙？ 还有个帮凶正在路上？ 网友又跑到下周见账号抗议：「你那品牌形象推广的业务别做了，有这样的策划师，能有什么品牌形象？」 「下周见不取消业务，我们将会抵制到底！」 「抵制人渣策划师！」 「......」 “？？？” 甄袍东看着无数条评论，人都傻了。 只不过是借用了个名声，你这样来的？ 他看着椰椰被抵制的惨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这他妈的...... 老子正准备套现呢，结果你来個大丑闻，椰椰没上市都被抵制成这种样子，我一个上市的......岂不是要连续跌停好几天？ 他立马让人发布公告：「我司虽与顺意公司进行合作，但策划师并非许某，希望广大网友冷静。」 冷静？ 网友怎么冷静？ 好不容易找了个出气的口子，结果一拳打在棉花上，这事儿还怎么冷静？ 他们继续骂： 「不是那个策划师，那你们公司对那个策划师进行吹嘘干嘛？」 「所以那个品牌升级是假的？」 「妈的，搞清楚了！你们减持通告发的时间就不对，董事会怎么会那么快通过，一定是之前就有套现想法了！」 「你不是？你不是我也要抵制！」 「对！抵制！」 甄袍东看着新评论，两眼一黑。 ... 10月6号。 许家三口开始返程。 还没到出发的时候，许源望着手机发呆。 他不敢开机，号码已经被曝光，一开机就要接到全国各地的电话，然后被对方一顿骂。 就只能胡思乱想。 如今被裁只差一步之遥，只需要等自己回到公司，领到那张开除通知书就好。 他已经计划好了到时候的一切—— 开家公司聘请张庭过来当老总，再找个合适的时机让蒋姐发声，说之前的那些都是策划，只不过策划效果不好而已，洗白自己的同时顺带洗白椰椰。 然后...... 拿出一部分钱赔给椰椰的张董，就当是给对方销量的补偿。 最后就是舒宁宁，也不知道被裁员之后，还能不能和那个姑娘天天一起吃饭。 “呸！” 想着想着，许源突然呸了一声。 现在被裁要紧，贪图什么美色，不就是那穿着黑丝的腿又长又细又好看吗？ 至于吗？ 此时敲门声响起，许源打开房门，发现许爸就站在门外。 “你站着。”许爸坐在床上：“我问你个事。” “你问。” “新闻......” 许源一惊：“你们的手机怎么能上网？” “好家伙！”许爸冷笑：“我说为什么手机不能上网，原来是你搞的鬼？” 许源耸拉着脑袋：“我拿去充了点扣币。” “......”许爸面无表情：“所以新闻上的那件事是你做的？” “嗯。”许源狡辩：“我......”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许爸挥手打断：“目的是不是好的？” 怎么和舒宁宁问的问题一样？ 许源愣了愣，点头：“是。” “那就行了。”许爸耸耸肩：“刚才我在电视看到的新闻，你妈也知道了，现在在隔壁生气，我等下回去劝劝她。” “爸......” “爸爸那么相信你，你是不是很感动？”许爸张开双手：“想哭就哭，一滴眼泪五百块。” 许源：“......” “不给钱也行。”许爸认真道：“但你要赔钱。” “赔钱？” “嗯。”许爸点头：“我们家和门面都被人曝光了，刚才隔壁的张叔给我发信息，门口被人泼上了油漆，还被人堆满了花圈。” 许源挠头皱眉：“他们有点过分了。” “这世上不缺满腔热血的莽夫。”许爸语气云淡风轻：“你爸我都不放在心上，你放在心上干嘛？” 许源：“......” “做了事，就要果决，不要轻易后悔！”许爸拍了拍许源的肩膀：“而且......我要谢谢你。” “嗯？” “知道我做空下周见，结果你居然会把下周见拉下水。”许爸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爸我啊......发财了！” 许源：“......” 你真是亲爹。 ... 与此同时。 枫林墅。 邓独行把热水壶举得老高，透过滚下来的热水，能看到甄袍东一脸紧张的脸。 他给对方倒满茶：“甄总，这次的投资我无能为力。” 甄袍东慌了：“邓总，为什么？” 邓独行指了指下周见的财务报表，又指了指满了的茶杯：“有些事儿，我觉得不用说得太明白。” 甄袍东愣了一下，依旧面色平静：“可是......如果我套现成功，这个关卡是能渡过去的。” 邓独行面无表情：“你现在怎么套现？” 甄袍东：“......” 妈的。 怎么套现？ 下周见都被那个傻哔策划师拉下水了，那些网友也是闲着没事做的，这几天都快把他们集团的底裤给翻了出来，把问题一条又一条地陈列。 就跟犯了天条似的。 只听邓独行继续开口：“还有......下周见能等到股价恢复的时候吗？” 甄袍东：“......” 等不到了。 这窟窿他已经堵不上了，光套现堵不上，还需要投资人的钱，可现在邓独行都不愿投资，而套现也无法进行...... 咕噜。 甄袍东吞了口口水，举起满了的茶杯一饮而尽。 “甄总，以后见。” “我希望下周见，邓总。” 甄袍东走了。 邓独行躺在客厅的摇椅上摇晃，他瞥见舒宁宁从房里走出，问：“还在生气？” “你为什么不帮忙发声？”舒宁宁质问：“哪怕帮许源说句话也好。” “为什么要帮他发声？”邓独行皱眉：“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他帮你解决了下周见的问题。”舒宁宁面无表情：“你昨晚跟我说过，如果投了下周见，钱就拿不回来了。” “他人品不行。”邓独行反问：“万一真的只是巧合呢？” “你当时问他在干嘛，我撒谎了。”舒宁宁面无表情：“那时候许源在和他爸讨论做空下周见。” 邓独行动动嘴唇：“......” “你是不是还想说，跪行的那件事他做错了？”舒宁宁把手里的纸张拍到邓独行身上：“这是杭师院上个月做的一个慈善活动。” “然后呢？” “活动持续了一个月，十月之前，征到的善款只有十万出头。” “哦。”邓独行摆摆手：“想要捐钱？我捐，要多少钱？” 舒宁宁没接茬：“十月份过去了六天，这六天征到了一千万。” “很厉害。”邓独行躺在椅子上跟着摇晃，声音很轻很轻：“然后呢？” “跪行前的几个小时，杭师院老师拜托许源做个策划。”舒宁宁的声音也很轻：“目的是征得善款。” 躺椅不晃了。 邓独行猛然起身，盯着纸上的数据看，过了好久才开口： “策......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