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九门祖传黑月光》 第1章 寿生 一八八二年,东北张家火麒麟诞生。 因红色纹身,被视为祥瑞。 取名“张山海”意为镇守山海关,守护张家。 —— 一九三三年,长沙南城大牢内。 脏污的大牢,刺鼻的霉味,牢头脚步不停,一直往里走。 他掀开帘子,来到一处单独牢房。 相比起其他,这间牢房,干净整洁的不像话。 宽大的木床,干爽的锦被。 桌子上,还摆着上好的龙井茶。 木床上,一位绝色少年躺在床上熟睡。 牢头搓搓手,颇有些狗腿道“我的爷,您还睡着呢” “可以走了,您先别睡了” 受到打扰,少年不耐翻了个身,将自己闷在棉被里。 随口打发。 “知道了,别吵” 牢头连忙闭紧嘴,往里头看了眼,放轻脚步贼兮兮的离开了。 他回自己的位置,椅子上还坐着几个吃酒划拳的看管。 其中一个好奇的扒着他手臂问。 “咋没出来呢?” 牢头一摆手,“睡着呢” 那男人赶紧点头,低声道“那咱们小点声,别吵着里头的这位爷” 他们之中,有新来的。 新来的不明所以,不解问道“进监狱还这么大谱?那谁啊?” 几个看管对视一笑。 坐牢的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道上新贵。 听说叫寿生,道上人都叫他疯菩萨。 有人问了,难道就姓寿? 没人知道他姓什么。 叫他菩萨,是因为他生了副好相貌,眉间一点红痣,如同悲悯苍生的菩萨。 看道上带他起的名就知道了,“疯菩萨疯菩萨” 那家伙就是个疯的! 他来长沙一年半,有一年是在墓里,剩下半年都在杀人。 是个真正的亡命徒。 他第一次进监狱,底下的伙计扛了三箱黄金去管事的那。 管事三辈子加起来都没看过那么多黄金,吓得连忙放了寿生。 紧接着,有了第二次第三次。 每次都是他的伙计拿金子去捞人。 次数多了,众人也都见怪不怪了。 长沙城一半命案都是寿生贡献的。 不怕疯子多,就怕疯子聚一窝。 寿生的下属都是亡命徒,一群疯子聚在一起,谁不害怕? 再说,寿生上头有当官的护着。 一般人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祸闯多了,自然就有人注意到了。 这家伙不光杀人,还敢跟老九门抢生意。 听说上个月抢了狗五爷两个盘口,还砸了解家一个。 今天上午就被送局子了,但睡醒了就能出去了。 寿生常常这样,有时候囚服都没来的及换,就被无罪释放了。 一来二去,牢头特意给他留了个房间。 长沙城的牢房就是寿生的第二个家。 只不过今天,出了点小问题。 寿生刚睡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坐在床上清醒了会。 刚穿上鞋,准备出去,就被牢头告知出了问题。 寿生应了声,翻身准备再去补一觉。 牢头颤颤巍巍的叫住他。 “爷,上头传来口令,您怕是出不去了” “嗯?” 寿生清醒了几分,有些好笑问道“哪个上头的指令,等爷出去一窝端了他” 牢头哭丧着脸道“张大佛爷身边的副官,亲自来说的” 寿生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不过还是不当回事。 “行了,我知道了” 他手指点了点,无形的压迫感在空中散开。 “给陆建勋传个信,让他看着办” 牢头连连称是。 寿生打了个哈欠,翻身睡觉。 牢头想起来他上午听的八卦。 昨天晚上,这位爷摸黑砸了好几个九门的堂口。 天一亮就被送到牢里,一整晚没睡,难怪困成这样。 牢头啧啧称奇。 怪不得张大佛爷不放他,原来是这么回事。 在长沙敢跟佛爷和九门作对。 我的天啊,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疯子。 木床上的少年年纪不大,眉间红痣殷到仿佛要滴血。 一张脸,让人忍不住惊叹,长得真他娘的伟大! 能用伟大形容长相的,他绝对是第一个。 此刻,北城军官的书房门被敲响。 陆建勋听到消息差点一口气撅过去。 “他去砸九门的招牌干什么?!” 刘副官一板一眼回答“生爷说,和他抢生意的都得死” 陆建勋血压飙升,他扶了扶隐隐作痛的脑袋。 “这死孩子” 半晌,他叹了口气“备马!我看谁敢不让他出来” 此刻,大牢内的寿生睡的酣甜。 第2章 张家人 长沙南城,大牢内。 脚步声有条不紊。 牢头看到面前的男人浑身一僵。 “佛、佛爷您怎么来了?” 张启山一身军装,一丝不苟的站在大牢里。 原本昏昏欲睡的看管瞬间清醒,触及到张启山的眼神吓了个寒颤。 张日山上前一步,冷声道“寿生在哪” 牢头冷汗直流,他讪笑道“大牢脏污,佛爷别脏了鞋子,我们定、定……” 张启山抬眸,牢头立刻止住话头。 如有实质的眼神看的人汗流浃背。 牢头擦擦冷汗,“里边…里边” 随后弓着身子在前面带路。 转身时还不忘给旁边的兄弟递了个眼神。 快他娘去找陆长官! 张启山微微侧头,张日山立刻会意。 他站在门口,手放在侧腰的手枪上。 那表情,分明在说谁敢出这个门,爷就毙了他。 张启山如松的身影缓缓前进,走到最里面,牢头掀开房门的厚帘子。 那是一个单独的牢房。 牢房宽敞整洁,还有一张大床。 大床上,白色锦被顶出了个小鼓包。 张启山看着,眼中闪过一丝暗芒。 这哪里是坐牢,分明是享福。 见张启山面带不悦,牢头冷汗是刷刷的往下流。 他就一个看大牢的,祖坟冒青烟让他遇到这种修罗场。 牢头顶着张启山的目光,但对待里头的那位爷,还是忍不住放轻声音。 “生爷,来人了” 被子里的人没动静。 牢头在心里抓狂。 “爷,别睡了!” 寿生睡的正香,被一声叫醒,他不耐翻了个身。 “催命啊,睡醒就出去!” 张启山看着这场景,冷笑一声,不紧不慢道。 “你怕是出不去了” 寿生听到陌生的声音,瞬间戒备,腾的一下坐起身。 他头发乱糟糟的,领口大敞,露出雪白的胸膛。 张启山看见他,明显一愣,眼中闪过片刻惊艳。 “你他娘谁啊,敢这么和我说话” 开口骂娘。 张启山眼中的惊艳瞬间消失不见。 牢头胆颤插嘴,“爷,这位爷是张大佛爷” 寿生如谪仙般的面孔有些发愣,随即上下打量张启山。 “嘁” 明显不放在眼里。 张启山心中有些发笑,倒真应了那句话,“初生牛犊不怕虎” 牢头的三角小眼睛看看张启山又看看寿生,最后咽了咽口水。 努力降低存在感。 寿生看向牢头,冷冰冰道“你,带他滚” 张启山冷声“把他架到刑具上去” 牢头差点就跪了,他哭丧着脸,恳求道“二位爷神仙打架,就饶了我吧!” 两方僵持,张启山无意为难其他人,他缓缓伸出手。 牢头立马如临大赦的把牢房钥匙交给他,然后马不停蹄的跑走了。 头都不回。 张启山不紧不慢打开牢房,抬脚走了进去。 寿生戒备的看着他。 走近,张启山的视线落在他眉间的红痣上。 疯菩萨……他倒要看看怎么个疯法。 寿生被他不屑一顾的眼神刺激到,他手腕一转。 锦被被扔出,张牙舞爪的朝张启山盖去。 张启山侧身躲开,顺势抓住寿生肩膀。 两人打的有来有回。 直到,寿生奇长的两指闭做一指,张家人都会的招式。 张启山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 眨眼间,寿生的手指抵在了他的命门。 陆建勋就是这时候进来的。 他看着寿生与张启山密不可分的身体,发出尖叫。 “下来!!!” “阿生!” 听到熟悉的声音,寿生晃了晃神。 张启山一脚将他踹开。 陆建勋马不停蹄的跑向牢房。 进来时还被门槛绊了一下,简直毫无形象可言。 他拉起被踹yue的寿生,皮笑肉不笑道“佛爷光临这里,简直让牢房蓬荜生辉” 寿生朝张启山吐口水。 陆建勋连忙捂住他的嘴。 张启山还沉浸在寿生是张家人的质疑中。 陆建勋虽然和张启山平级,但在长沙城还是比他低不止一头。 要是张启山真心想按死寿生,那就麻烦了。 他在这边说着好话。 寿生一个劲朝张启山吐口水。 陆建勋抓狂,刚想道歉的时候,张启山突然开口。 “放人吧” 陆建勋“啊?” 张启山居高临下的看了眼寿生。 随后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袖口。 陆建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看看张启山,又看看寿生。 忙不迭道“谢佛爷高抬贵手” 寿生还一个劲朝张启山吐口水,讥讽道“用你放,你以为你是谁啊” 陆建勋扯着寿生脚步匆乱的往外走。 张启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知道。 但他愿意放寿生那简直太好了。 他身上原本就背着命案,张启山要是死咬不放,不枪毙都说不过去。 陆建勋恨不得长八只脚,扛着寿生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3章 叛逃的聚一窝 长沙北城,高级军官办公室。 宽大绵软的黑色皮质沙发上,寿生歪着头,懒懒倚在上面。 足够引人瞩目的绝美容貌,浑身散发着冷意和倦怠,陆建勋侧头看去。 心中再次肯定外界给他的称号。 确实是个小菩萨。 陆建勋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你最近少给我去惹麻烦” 寿生不急不缓哼了一声,连眼皮都懒得掀开。 陆建勋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最起码别去招惹九门的人” 寿生难得嫌弃眼皮看他一眼,触及到他疲倦的模样,不情不愿嗯了一声。 陆建勋脸上露出笑容。 寿生突然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他。 “少和裘德考那个死玩意混在一起” 陆建勋一愣,“你不喜欢他?” 寿生慢吞吞收回手,打了个哈欠“那家伙太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坑你一把” 陆建勋笑了笑,调侃着“稀奇啊,关心起我来了?” 寿生哼笑。 他在陆建勋的沙发上睡了一觉,下午时才悠悠转醒。 寿生走在集市上,因为过分出众的长相总有人盯着他看。 他手里拿着肉包子,边走边吃。 说实在的,他的吃相实在不美观。 刚转了个弯,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拦住他。 寿生吞下嘴里的包子,上下打量他,觉着有点眼熟。 “佛爷要见你” 张日山一板一眼道。 寿生咂吧了两下嘴,隐约还有点肉腥味。 “滚” 张日山一愣。 寿生用肩膀撞开他,大摇大摆往前走。 张日山快步走向前,挡在寿生面前。 依旧是那一句话,“佛爷要见你” 寿生不耐骂了句“狗皮膏药似的” 他朝着张日山翻了个白眼,“带路,复读机” 张日山的脸色不太好,但并没多话。 他把寿生领到一处茶楼,走上二楼的雅间。 “佛爷在里面等你” 不等张日山说完,寿生直接踹开门往里走。 张日山皱了皱眉,将门关好,尽职尽责的守在门口。 张启山依旧是上午的那一身装扮。 他背对着寿生坐在椅子上,旁边有一大面屏风。 寿生毫不认生的坐到他旁边。 张启山看向他,视线掠过他眉心的一点红痣。 开门见山道“张家人” 寿生摆弄着一串珠子,抬起眼扫了他一眼,“你也是吧” 张启山冷硬道“你的名字是什么” 寿生不屑笑着“你猜啊” “火麒麟” 寿生的笑容一顿。 他的眼神瞬间变化,眉眼比腊月的雪还要冷几分。 张启山勾唇,“张家嫡系,最受宠的孩子” 寿生细细咀嚼那几个字,脸上再没有一点笑容。 张启山火上浇油,“你叛逃了” 寿生看向他“你不也是,连带着门外看门的那个” 还不等张启山说话,寿生再度开口。 “我知道你,当年被赶出张家的那一支,身份血脉都是半吊子,还不如张家看门的狗” 张启山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这辈子最厌恶别人的贬低,还有那所谓血脉。 寿生简短几句话,几乎都踩在了他的雷点上。 张启山嘴毒起来也是不遑多让,“火麒麟都能叛逃,看来你在张家过的也不如意” 这下轮到寿生暴怒。 张启山淡淡瞥了他一眼,“无能狂怒” 寿生阴笑,一把掀了桌子。 滚烫的热茶浇在张启山身上,寿生也被沾了点。 张日山立刻推门而入,拿起枪指着寿生。 张启山脸黑的像锅底。 寿生是真有病吧,说掀桌就掀桌。 寿生察觉到危险,迅速从后腰处掏出一个小铁球。 在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的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 白烟迅速扩散,张启山两人什么都看不到。 除了看不到,这粉末还有点辣眼睛。 而寿生,立刻跳窗跑了。 一刻都不多待。 待到粉末散去,张启山皱着眉头四处看了看。 张日山上前询问“要抓回来吗?” 张启山淡淡摇头。 “他就是火麒麟”张启山开口,末了又加了句“叛逃跑出来的” 张日山缓了半天,这货是火麒麟? 张家祥瑞?杀人不眨眼?身上背了几十件命案? 精神还不稳定? 长沙城到底有什么?怎么都跑这来了。 张日山陷入深深的不解。 第4章 算命的不算命 寿生拍了拍自己毫无褶皱的衣摆。 大摇大摆的往热闹的人群走。 街头有一些杂耍,寿生童心未泯,他停下脚步观赏一会。 随后兴致缺缺的走开。 千篇一律,都是些骗人的把戏。 什么油锅炸手,隔空喷火,和杂技表演。 要是街头卖艺的知道寿生这么想,肯定会破口大骂。 连个赏钱都没给,狗吠什么! 寿生本来是要往家走,但走到一半被一个算命的摊子吸引了。 寿生停下脚步,觉得自己最近有些水逆。 他走上前去。 摊子上的老板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深蓝色长褂,脖子上围着现在最流行的围巾。 长相清俊,眉眼间带着精明,一看就心眼子贼多。 见有人过来,算命的连忙摘下小圆框眼镜。 看清寿生模样的那一刻,齐铁嘴愣愣。 周围的烟火纷纷好似和他都没有任何关系。 嘈杂的街道和人流消失了,迎面走来一个如神仙般的少……这是男的还是女的? 寿生美到男女难辨,而且现在的男人很少留长发了。 他略带女气的眉眼让齐铁嘴犯了难。 最后,他小脑瓜灵机一转。 “这位施主最近可是有什么困惑” 寿生扫了眼摊子,淡淡开口“你这什么都能算?” 寿生一开口,齐铁嘴心里有了底。 男的男的,听着声就是男的。 惊讶之余,齐铁嘴震惊到飞起,他真没想到,现在真有人长这个模样。 雌雄难辨、凤眼尾垂、美艳如花。 眉心的红痣简直就是点睛之笔。 等一下……红痣? 不会这么巧吧…… 齐铁嘴留了个心眼,他小心翼翼问道“敢问小兄弟,姓什名谁?” 寿生有些戒备的看了他一眼,微微眯眼。 在确定他没什么危险后,不紧不慢开口。 “不灭而生,不亡而寿” “我名,寿生” 意为不死不灭。 齐铁嘴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撅过去,长沙城这么大———! 他趁着今天天气好,难得摆个摊,怎么就遇到这祖宗了呢! 这惨淡的运势。 齐铁嘴强忍着脸上的表情,露出了一个还算温和的笑。 寿生察觉到他的不对,但懒得管。 齐铁嘴维持着笑容,“您看算点什么” 寿生扫了一眼小摊,似笑非笑的看向他。 齐铁嘴感觉大事不好,果不其然,下一秒寿生说。 “算算我何时命殒” 齐铁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您别开玩笑了” 寿生笑着,但那笑容让齐铁嘴不寒而栗。 “我看起来在开玩笑吗” 齐铁嘴笑的更难看了,他连连摆手。 “爷,我这就是小本生意,您要不去别人家吧” 寿生掏了掏腰封,拿出了一块金子,抛在桌子上。 “我也不为难你,说两句好听的得了” 齐铁嘴马不停蹄道“我看你面相应是大富大贵之人!寿命更是长到离谱,最少九百九十九!娇妻美妾,福多命好!” 齐铁嘴还在说着,寿生扫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齐铁嘴立刻停住话头,目送寿生离开。 他刚走两步,突然回过头。 寿生抬起手,手指隔空点了点齐铁嘴。 齐铁嘴立刻紧张起来,他武功不是很好,寿生可千万别动手啊。 “你叫齐铁嘴,我知道你” 齐铁嘴愣住。 寿生睨了他一眼,“你算命很准,刚才说的不错” 说完,缓缓离开了。 看着寿生渐行渐远的背影,齐铁嘴终于松了口气。 他看着桌子上的金块,堪堪反应过来。 寿生竟然知道他的身份? 他刚才说那句话什么意思啊。 什么叫算命很准,说的不错?是在嘲讽还是在夸奖?还是都没有? 寿生的表情太淡,以至于齐铁嘴这个擅长观察人心的专业人员都没看明白。 奇了怪了。 齐铁嘴不再深想,他连忙把金子揣进兜里。 火速收摊。 他再出摊绝对是狗! 第6章 神经质 寿生意料之外,自己还是和九门有了牵扯。 或者说,只要是在长沙城干这行的,都必须和九门有挂钩。 谁都不能例外。 或许是为了化敌为友,张启山居然屈尊降贵给寿生发了拜帖。 寿生也觉得稀奇,他坐在椅子上,左右摆弄着拜帖。 闲来无事,一下一下抛在空中玩。 张启山…山字辈的。 还有他身边的那条狗,也是山字辈的。 多稀奇啊,叛逃的都聚在长沙了。 长沙是什么,贼窝吗? 寿生犀利点评。 他站起身,他一身中山装,后腰背着两把双头斧。 那是他用的最趁手的武器。 一下就能把人脑袋砍碎。 寿生原本有一把黑金短刀,但那刀留在张家了。 他不紧不慢的出门。 …… 一小型帮派地盘,寿生一个人拿着斧头从前边砍到后边。 一路火花带闪电,脑壳横飞。 他随手抓着一个人的头发,把他摁在桌子上。 沾满鲜血的斧头抵在他的后脑上。 寿生轻轻问道“长沙城里,谁最厉害?” 那男人早就说不出来话了,他被吓得涕泪横流,淅淅沥沥的液体渗透裤子滴在地上。 寿生的眼神瞬间变化,杀意骤起。 他举起斧头,砰得一声,脑花四溅。 可寿生仍觉得不解气,他一下一下举起斧头,直到将桌子砍烂。 要换做其他人,肯定和寿生死磕到底,哪会想到化敌为友。 寿生得了利,愉快了不少。 张启山看着他,才发现他脖子上有两滴凝固的血。 张启山皱眉开口“作为好意,我提醒你最近不要杀人了” 寿生满不在乎道“我平生就两个爱好,杀人和抢钱” 张启山闭口,懒得看他一眼。 解九倒是觉得有点好笑。 寿生将视线投向解九,思索着。 解九好奇他能说出什么来。 半晌,寿生缓缓开口“你叫解九,我调查过你,日本留学回来的” 解九毫不意外,他淡淡嗯了一声。 寿生好奇问道“日本人见面真的都互相磕头吗,要是人多,岂不是要一群人跪在一起磕头了?哈哈……” 寿生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解九无言以对。 他哪知道,他又没磕过。 张启山看着寿生神经质的大笑,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比起传言,他看寿生情绪挺稳定的。 感觉没道上传的那么玄乎。 他心里还在想着。 旁边寿生的笑声戛然而止。 “你们为什么不笑,不好笑吗” 寿生阴恻恻的声音在张启山耳边响起。 他与解九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 定论下早了。 传言还是含蓄了。 第7章 气疯陈皮 解九有预感,他们要是不笑寿生有百分之一百的可能掀桌。 张启山的脸沉了下来。 解九见气氛不对,只能顺着寿生话头干巴巴的笑两声。 寿生面色缓和下来。 解九在心里腹诽,喜怒无常。 跟这样的人一起做事,风险不是一般的大。 那是非常的大。 因为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背后捅你一刀。 一顿饭,吃的是各怀鬼胎。 张启山与解九送寿生到门口,三人面上还算平和。 寿生没再搞幺蛾子。 只不过,他最近喜欢听戏。 长沙城最大的梨园是二月红的。 寿生时常去那听戏。 好巧不巧,让他看到了个熟悉的面孔。 陈皮如今正在梨园给二月红打杂。 寿生思索了一会,模糊记着道上说二月红收了个徒弟。 听说是个门外生,还是从武汉那边来的。 这事挺稀奇,盗墓的功夫是不外传的,二月红算是破例。 当时寿生在茶楼,听了一嘴。 他撑着下巴想,弱的像鸡的少年原来是二月红的徒弟。 多稀奇啊。 陈皮一回头,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寿生。 他深邃的眉眼皱了起来,仿佛看到了一坨屎。 寿生看到了他眼中的戒备。 觉得有些好笑。 寿生正襟危坐,等着陈皮慢慢走到他这边收拾。 陈皮越是装作若无其事,寿生就越想难为他。 陈皮终于走了过来。 寿生一不小心将茶盏打翻。 他笑着看向陈皮“哎呀,一不小心” 陈皮面色不善,但碍于这里是二月红的梨园,忍!了! 一个小丫鬟拿来了一套新茶具,等人走了,寿生与陈皮对视。 他盯着陈皮的眼睛,抬手将茶盏打翻。 “哎呦,一不小心” 陈皮忍无可忍,他将抹布撇在寿生手边,两步上前扯着寿生都领子。 力气大到将他从椅子上拽起。 寿生罕见的没有动作。 陈皮抡起拳头,马上要揍到他脸上时。 “陈皮!” 二月红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陈皮浑身一震。 寿生勾唇,明晃晃的挑衅。 他一手握住陈皮的手腕,用力一扭。 咔一声,手腕脱臼了。 陈皮没有防备,疼的闷哼一声。 二月红提着长袍快步走来时,寿生又一扭。 把他的手腕接回去了。 陈皮连告状的机会都没有。 他脸黑的像锅底。 长这么大,他从没吃过这样的亏。 二月红怒斥“陈皮不得放肆!” 陈皮后槽牙咬的吱吱作响,在二月红看不到的地方,寿生朝他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陈皮见过不少牛鬼蛇神,但从没有这么想弄死一个人过。 如果以后寿生落在他手里。 他绝对是先奸再杀,再奸再杀! 不然很难平息他心头之恨。 二月红声音冷厉“回去领罚” 别看二月红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在他还没成名时,也是犯过不少灭门命案的狠角色。 陈皮被气得脸色发青,愤愤不平的走开了。 二月红转变了脸上表情,对着寿生歉意一笑。 “小徒顽劣,生爷莫怪” 寿生毫不意外二月红能认出自己。 他淡淡一瞥陈皮散发着想杀人的背影。 “确实顽劣” 二月红不恼,温和一笑“即都在长沙,也是同行,不如交个朋友,改日我做东,一起吃个饭” 他得了消息,佛爷已经和寿生建立了良好的利益桥梁。 一时半会塌不了。 寿生被二月红的笑容晃了眼。 心里想着,长得真他娘带劲。 寿生眯眼,没有拒绝。 二月红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要是知道必定凝语。 家里没有镜子也有尿吧。 说别人带劲的时候也不看看自己? 自己长的比谁都带劲。 第9章 吴老狗 长沙南城黑市中。 寿生漫无目地的走走停停。 他停在一个摊子前,上面摆满了老东西。 一看就是刚从地下拿出来的。 寿生挑挑拣拣,看中了血玉扳指。 摊主哎呦一声,“这东西还沾着血气,你要的话我给你便宜点” 寿生拿在手里摆弄,眼睛都不抬一下。 “多少钱” 摊主伸出五根手指,“这个数” 寿生嗯了一声。 将扳指一下一下抛在空中。 摊主笑了下“这要是打碎了,可就不是这个价了” 寿生从腰封里拿出一块金子,撇到他摊上。 颇为傲气道“多少钱我都买得起” 摊主拿了钱,正高兴呢,连连点头。 “啊对对对” 寿生将扳指戴在手上,继续往前逛。 这里什么都有,还有卖人的。 走了一会,他又蹲在一个摊子前。 上面摆的都是铃铛。 各种各样。 寿生挑了一串戴在手上,然后又给摊主扔了块金子。 走着走着突然听见一声狗吠。 寿生敏锐的侧过头,与不远处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人对上视线。 寿生的视线往下,落在他怀里的那只狗身上。 狗脖子上戴着铃铛,好像和他的很像。 寿生眯眼,他不高兴了。 下一秒,一枚小小飞刀从寿生指尖极速射向那条小黄狗。 吴老狗暗道不好,抱着狗侧身闪躲。 飞刀扎到他身后的那个壮汉身上。 血嗖的一下呲了出来。 壮汉哀嚎一声,胡乱着抓飞刀扔在地上,咒骂道。 “哪个孙子敢偷袭爷爷!” 周围的人散开。 只剩吴老狗和寿生没动。 大汉的视线锁定寿生,骂骂咧咧走向他。 “老子今天不弄死你,就……!” 他话还没说完,寿生又扔出一枚飞刀,正好插在了他头上。 大汉瞪大眼睛,脸上带着不甘,重重向后倒去。 吴老狗拧眉。 寿生的视线重新落在他身上,吴老狗紧绷着,准备随时做出反应。 谁料,寿生只是看了他一会,并未再出手。 他转身离去。 吴老狗认出他就是最近颇付噩梦的寿生。 他侧头看了眼无辜挨刀的大汉,叹了口气。 转身离去。 寿生为什么没再对吴老狗动手? 因为他才反应过来,才看出他是吴老狗。 收了张启山的堂口就要说到做到,不再和九门作对,他寿生一向讲诚信。 嘻嘻(???) 寿生随手摘了铃铛手链,扔在路边。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和狗撞链子了吗。 反正他杀了人就解了气。 刚才死的那个,就当是吴老狗的替死鬼吧。 寿生可真是个小机灵(?????) 不下墓的日子很无聊。 他以前天天盼着从张家出来,可现在出来了,他好像也不开心。 寿生边走边想。 也不知道张起灵怎么样了,当初寿生撺掇他一起叛逃。 结果那家伙就是个傻的,非得守那死规矩。 一点都不懂的反抗。 火麒麟叛逃了,张家族长要是再叛逃,那张家就怎没什么希望了。 张家覆灭了才好。 张家越不好,寿生就越高兴。 活了几十年,才拥有短暂的自由,寿生可要好好享受一下。 最近无聊的很,找几个不顺眼的灭门吧。 嘻嘻。 第10章 小菩萨 寿生去的路上,觉得有些饿。 他走到附近的面馆,屁股刚挨到板凳就看了一个熟悉的人。 对面摊子的陈皮,也在看着他。 两人二话不说掏出武器,抡了起来。 九爪勾势如破竹,还挺难缠。 寿生挥舞着双头斧,陈皮狼狈的左躲右闪。 不到一刻钟,陈皮又被寿生踩在了脚下,结束了这场单方面的毒打。 陈皮脸上挂了彩,寿生甚至连衣服都没乱,正踩着他的肩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明知道自己打不过,还非得上,真犟啊。 寿生看着他不服不愤的模样,笑了。 陈皮的脸更加阴沉。 寿生用力踩着他的肩膀,一字一顿道“以后在长沙城,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陈皮额头青筋若隐若现,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寿生不杀他,就不杀,这么好玩的人,得留着慢慢玩。 陈皮抬手射向寿生几颗铁蛋子,趁寿生躲闪时从地上爬起来,跑的飞快。 翻过小巷的墙,不见踪影。 寿生弯腰捡起地上的小铁球,嘟囔道“跑的还挺快” 他毫无征兆的大笑两声。 “有意思,太好玩了” 看着周围被破坏的摊子,寿生随手往地下扔几块金子。 随后大摇大摆的离开。 原本躲起来的人,看到有金子,全都一股脑的冲上去哄抢。 —— 长沙城南城,高级军官办公室。 砰的一声。 精致的木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陆建勋正在喝咖啡,被烫了一个激灵,一口吐在文件上。 他连忙捂住嘴,抬眼看去。 寿生一身黑衣中山装,大摇大摆的走进屋子。 他看到陆建勋眼睛一亮。 “呦,喝啥呢?” 他凑近杯子闻了闻,拿起来尝了口。 然后一口吐在了陆建勋手上。 “滋,这他娘什么玩意,这么难喝!” 陆建勋拿帕子擦手,又擦文件。 他叹了口气,用手杵着寿生额头“你能不能老实一点,这个月三起命案都被我压下来了” 寿生撇嘴,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抬手拍了一下陆建勋的脑袋。 陆建勋嘶了一声,“手劲真大”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无奈解释道“不是不让你杀,你好歹处理一下,杀完就走,尸体被发现的时候,都臭了” 寿生抿唇“借口,你就是嫌我累赘!” 陆建勋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 寿生跳下桌子,闷头往外走。 陆建勋连忙拉住他,哀求道“小祖宗别生气,我的错,以后你想杀多少杀多少” 寿生甩开他的手,继续朝前走。 陆建勋连忙从后面抱住他,“别生气,别生气,我处理我都处理,我保证” 寿生缓缓勾唇,“你说的” 陆建勋连连点头“我说的!” 寿生露出得意的表情。 陆建勋松了口气,“你不是真生气就行” 寿生哼了一声。 陆建勋宠溺的笑笑。 其实寿生就是个小孩,干什么事都得哄。 哄哄就好了。 寿生高兴了,他坐在沙发上,陆建勋给他讲最近的帮派和分布。 寿生听的已经睡着了。 陆建勋无奈止了声。 寿生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陆建勋脱了外套,盖在寿生身上。 他指尖轻触寿生眉间如朱砂般的红痣。 这是他的小菩萨。 第11章 我本就长生 醉红楼,二楼雅间。 二月红、张启山和寿生,三人坐在桌前。 今个二月红做东,请寿生和张启山吃饭,顺便拉近拉近感情。 二月红的嗓子本来不宜喝酒,但今天难得放肆一回。 寿生最近心情不错,没弄幺蛾子,一顿饭吃的也算祥和。 酒过三巡,张启山有目地性的把话题往长生上引。 他想知道寿生对待长生是什么态度。 谁知,寿生满脸不屑的放下酒杯。 “所谓长生,不过就是被时间抛弃” 他连长生都看不起,太狂悖了些。 张启山失笑摇头,“你有何高见” 寿生脸上敷了一层红晕,眉心的朱砂痣鲜艳到要滴血。 他晕乎乎开口“换做我,自然是要金刚不坏之躯!还有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功夫!花不完的银票!和……” 张启山凑近他“和什么?” 寿生话头顿住,他的视线落在张启山高挺的鼻梁上。 迟钝的眨了眨眼。 寿生醉了。 他一把揪住张启山的头发,狠狠一拽,朝他侧脸用力亲了一口。 “嘿嘿香香!” 张启山一愣,随即推开寿生。 噗通一声,寿生四仰八叉躺在地上。 二月红也有些醉了,他抚掌大笑。 “佛爷被轻薄了,哈哈……” 张启山揉了揉眉心,将醉死的寿生从地上拉起。 …… 接近丑时,二月红伏在桌子上昏睡。 张启山脑袋昏沉,寿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桌子底下去了。 都这样了,他还低声问意识模糊的寿生。 “告诉我,长生好不好” 寿生嘴唇微动两下,“……” 张启山凑近仔细听着。 半晌,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传进他的耳朵。 “…我本就长生……” 张启山愣了愣神,对啊。 他本就长生。 他将寿生抱到屏风后的软榻上。 张启山疲倦的靠在一旁,靠着靠着就睡着了。 …… 清晨,张启山是被踹醒的。 他迷糊的睁开眼,发现寿生的脚正踹,着他大腿。 醉生梦死后脑袋胀痛,张启山揉揉肿胀的眉心。 他搬开寿生的腿,缓慢的站起身,理了理褶皱的衣服。 他一向严谨,像昨晚那样的情景,是他人生中第一次。 寿生呼呼大睡,半点没有要醒来的征兆。 反倒是二月红,他此刻才堪堪转醒。 坐着睡了一个晚上,他此刻是腰酸背痛,但强劲的身子骨,这些都无伤大雅。 他和张启山不约而同的忽略昨晚的糗事。 二月红翩翩公子般朝张启山打了个招呼。 “佛爷,早” 张启山回道“早” 二月红的视线落在寿生身上,欲言又止。 张启山无奈摇头“别吵他,先走吧” 二月红点头。 两人离开雅间。 原本熟睡的寿生睁开了眼,他慢吞吞伸了个懒腰。 “什么东西,长生长生,看我像不像长生” “烦死了” 寿生微微坐直身子,他从旁边拿了个橘子,扒着吃。 酸掉牙了。 寿生将橘子撇了。 他不知道在想什么,沉吟片刻喃喃自语。 “启山、日山,山字辈……” “海琪、海楼,海字辈……” 那张山海怎么算? 算山还是算海? 张家排的辈是真差劲呐。 第12章 烧不坏的肉体 寿生树敌太多,走在街上都常常有人扔暗器。 不过很难有人伤到他。 只不过,今天被阴了。 寿生刚从醉红楼回家,离老远就看到自己的宅子着火了。 周围围了一圈人。 火势很大,大院中的正屋和偏屋被火连成一片,都烧起来了。 寿生原本的好心情瞬间阴霾。 陆建勋拨开人群,急道“你这孩子,怎么才回来!我到处找你不到” 寿生脸上带着九分愤怒和一分震惊。 “哪个不要命的敢烧我的宅子!?” 陆建勋的人正在救火,小河离这里不算远,他们一桶一桶的提水。 不用想就知道这宅子肯定保不住了。 寿生猛的想起什么,他推开陆建勋冲进熊熊大火的房子。 陆建勋被趔趄,连忙去抓寿生,可仅仅摸到了一片衣角。 “寿生!不要命了吗!” “你疯了!回来!” 寿生充耳不闻,一头扎进火堆,身影消失不见。 陆建勋发疯似的往里冲,被附近的刘副官和亲兵拦着。 火场中黑烟缭绕,熏得人喘不上气。 寿生分辨着方向。 滚烫的火星落在他身上,他竟然毫无察觉。 什么都看不清。 寿生摸索着,四周都是火光和被烧毁的家具。 终于摸到了沙发,寿生连忙蹲下身,在一旁的茶几附近摸索。 他一把拉开柜门,取出一个木盒子。 寿生抱着木盒朝外面跑,可来时的路已经被堵死。 烈焰火光将他包围。 出不去了。 寿生抱紧木盒,蹲下身,将头埋在膝盖。 外头的陆建勋疏散看热闹的人群,亲自提着桶去灭火。 “快啊!再快点!” 他将全身打湿,旁边的几人怎么劝都不听。 陆建勋刚接近火场,刘副官眼疾手快将他往后一拉。 下一秒,轰隆隆的一声。 整个屋子都塌了。 陆建勋五雷轰顶,气血上涌,眼前一黑竟直挺挺的晕了过去。 此刻,张启山领着亲兵也过来了。 他看着晕倒的陆建勋和烧成废墟的房子。 心头一沉。 “救火” 他低声吩咐。 张日山站在他身后,看着照映半边天的火光,摇了摇头。 这么大的火,寿生怕是烧的连人样都没有了。 两队亲兵合力,一个时辰堪堪将火扑灭。 刘副官背着陆建勋也不敢离开。 张启山的人去扒拉废墟。 房子的木头烧的很脆弱,一碰就碎成渣了。 那边棺材已经运来了。 二月红闻声赶来。 他与张启山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二月红觉得可惜了这么一个好苗子。 “找到了!” 那边传来惊呼。 张启山叹了口气,大步走了过去。 周围传来阵阵吸气声。 寿生浑身黑漆漆的,整个身体蜷缩着。 他身体完好无损,周围被烧的面目全非。 浑身都是黑屑,和脏污。 张日山上前一步,摸了摸他的动脉。 一秒、两秒…… 张日山古板的脸上露出震惊。 “还活着?” 他的声音都沾上了些不确定。 二月红凝眉,他伸手探了探。 果真活着。 烧成这样了,命真大啊。 刘副官大为震惊,他拼命掐着陆建勋人中。 “长官醒醒,生爷还活着!” 陆建勋好像真的听到了刘副官的话。 他醒了的第一件事就是推开刘副官,狼狈的推开人群。 他一眼就看到了浑身黑漆漆的寿生。 陆建勋眼前再次一黑。 直直的倒了下去。 刘副官手忙脚乱的接住他。 “长官!长官!” 张启山沉思,他突然想到寿生的称号。 火麒麟,火…… 原来如此。 他略带不屑的看了眼昏迷的陆建勋。 张启山脱下外衣,将寿生裹住,随后俯身抱起。 张日山上前,“佛爷,我来吧” 张启山点头,将寿生交给他。 他沉声吩咐“去医院” 第13章 曼陀罗 寿生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 他已经被洗的白白净净,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阳光投在他如同美玉般精雕细琢的侧脸。 陆建勋守在病床前,衣不解带的照顾着。 寿生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骂娘。 “娘的……” 细微的声音让陆建勋惊喜又惊喜。 他连忙上前。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寿生费力的动动手指,“他娘的,到底是谁烧了我的宅子” 陆建勋见他醒的第一件事就是关心宅子,被气到了。 他猛拍寿生脑袋下的绵软枕头。 “宅子宅子就知道宅子!不要命了是不是?!” 寿生转动僵硬的脖子,侧头看他。 在陆建勋希冀的眼神中,说道。 “给我拽起来点,我脖子痛” 陆建勋无可奈何,他啧了一声,随后站起身扶着寿生微微坐起。 寿生一动,浑身的骨头嘎嘣嘎嘣响。 陆建勋听的都慎得慌。 他有气没地撒,只能狠声恶气说道“宅子没了可以再买,你能不能别那么不要命,火那么大!偏偏你往里面冲!” 寿生浑身难受的要命,但还不忘反驳陆建勋。 “你懂啥,我屋子里摆的都是价值连城的古董!现在烧的连渣渣都没了!” 寿生说完,突然想起什么。 “我的盒子呢!” 陆建勋恨铁不成钢。 看着寿生着急的模样。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玉做的戒指。 寿生一把拿走。 陆建勋叹气。 “盒子都烧没了,你手里紧紧抓着这个戒指” 寿生看着戒指,似乎陷入回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是我爹的戒指” 陆建勋早就猜到这个戒指对寿生意义非凡,言语到此,他只道。 “没烧死,算你命大” 寿生没有说话,他将戒指握在手里,恹恹的靠在床头。 陆建勋看了眼他苍白的脸色,叹了口气“小疯子” 寿生睨他一眼,“你之前还说我是小菩萨呢” 陆建勋哼笑,“听话的是小菩萨,不听话的是小疯子” 寿生满不在意的嘁了一声。 陆建勋想起什么似的,开口说道“这次张启山帮了大忙,你改天把人情还了” 寿生呲牙,“我就不!” 陆建勋笑骂“死孩子” —— 寿生在医院住了两天,坚持要出院。 这几天可把陆建勋折腾坏了。 他回去看了老中医。 那老大夫说他长年累月不停歇的工作,身体有点虚,建议他趁自己还年轻,吃点东西补补。 寿生如同一颗暴躁的地雷,势要将阴他的孙子给抓出来碎尸万段。 很快,人抓到了。 寿生也真的给他碎尸万段了。 杀人放火的事情落到寿生身上不意外,他杀了那么多人,树敌那么多。 总有几个不怕死的能给他添堵。 寿生置办了新的宅子,他长了记性,不把值钱的放在家里了。 寿生买的宅子很大,很荒凉,这处宅子是很有名的鬼宅。 听说民国初期的时候,这宅子是一户富贵人家的。 不知道因为什么,这户人家被一伙亡命徒灭门,一家十几口人全部惨死。 每到夜晚,这宅子里就会传来女人的惨叫声和小孩的哭声。 有人问了。 众人避之不及,可寿生为什么要买它做宅子? 因为寿生贪图这处宅子便宜。 寿生什么鬼宅,都他娘是狗屁! 寿生被烧房子的事,在道上成为了饭后谈资。 道上人都说他活该。 寿生气的又杀人。 寿生为了以防万一,在家里种满了有毒的花。 诡异的黑色花朵遍布院子,空荡寂静的宅子显得十分鬼气。 二月红和解九前来拜访。 他们提着补品,说是来看望寿生。 寿生见钱眼开,有钱就是好兄弟。 二月红喜欢花草,一眼就被寿生院子里的花吸引。 解九眯眼,说道“我还是第一次见黑色的花” 寿生抱来一盆,“它叫曼陀罗” 二月红沉思片刻,开口道“曼陀罗有毒,黑色的更是少见” 解九原本看着好奇,想伸手摸摸,听到二月红的话,伸出一半的手猛的缩回。 种满院子毒花? 有病。 寿生有一搭没一搭扒拉着曼陀罗的叶子。 “这花配我,真不错” 二月红和解九不约而同的赞同。 确实,都狠毒。 寿生见他俩不说话,抬起眸子。 “你们为什么不夸赞我?” 二月红一愣,随后顶着寿生阴恻恻的眼神,非常捧场的开口。 “这花确实与生爷相配” 寿生又看向解九。 解九淡声“确实如此” 闻言,寿生满意的点点头。 寿生耐心不是很好,没一会就将二月红和解九赶了出去。 其实也不用赶,他们两人只是做做样子,面上过得去就行。 他们俩本来也不愿意在寿生那个处处透露着诡异的府邸多待。 路上,二月红问解九。 “你觉得寿生如何?” 解九嗤笑“真该让佛爷在长沙建个精神病院” “我看他那模样,实在是疯的厉害” 第14章 就那个陈皮吧 不出意外,张启山再次组局诚邀寿生。 寿生之前的衣服都烧没了,陆建勋送来了一堆,各种各样都有。 寿生挑了个浅绿色长衫,上面带着竹子图纹。 寿生从盒子里挑了个项链,挂在了脖子上。 后脑微长的头发被编成小辫,垂在身后。 面如观音,凤眼微垂,似笑非笑。 寿生走出门,一路向南来到醉红楼。 张启山和二月红早就到了,两人喝着茶。 砰的一声。 门被从外面踹开。 寿生如以往般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二月红看着他的装扮眸光一闪。 忽略他阴晴不定的性格,这张脸实在出众。 张启山抬手拉开身旁的椅子。 “坐” 寿生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他看了一圈,开口问道“你好歹是个军官,怎的这般闲?” 张启山面上不显,“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寿生兴致缺缺的撑着下巴。 二月红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他,寿生抬手间,二月红注意到了什么。 他微微蹙眉“你的手指……” 寿生将手伸出,看着自己奇长的两指,好笑道。 “你才看见啊” 二月红看向张启山。 张启山微微点头。 “不错,我与寿生沾亲带故” 二月红真真没有想到。 东北张家他一直有所耳闻,但这两人,实在不像出自同族。 张启山有所芥蒂,他怕寿生再说出什么血脉身份的话,所以率先开口。 “我若记得没错,你应该同我一辈” 寿生啧了一声,不耐道“我应该不算” 张启山看向他“你真名叫什么?” 寿生淡淡睨了他一眼,沉思片刻开口。 “张山海” “你可以把我归为山字辈,但我并不是” 张启山道“寿生这个名字有什么说法吗?” 寿生淡淡应了声。 “不灭而生,不亡而寿” “我名寿生” “意为不死不灭” 二月红连连点头,称赞道“不死不灭,果真好名字” 寿生唇角微勾,有些洋洋得意。 二月红看向他说道“听说生爷身边没人伺候,要不要我送你几个” 寿生挑眉,“送我什么,娇妻美妾?” 二月红笑着“也不是不行” 寿生懒懒道“听闻九门二爷风流浪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二月红摇着扇子,“虚名罢了” 寿生撑起下巴,来了几分兴趣。 “我还没玩过呢,你这么会玩的话,那一起的玩呗” 二月红一愣,差点没反应过来。 一起玩?是那个意思吗? 张启山微微蹙眉,看着寿生兴致勃勃的模样。 他仿佛已经想到寿生情动的……啧… 二月红想拒绝,但看到寿生的脸又止住了。 一时间,空气寂静。 寿生撇撇嘴“一起玩又不会掉块肉,小气” 二月红和张启山对视一眼,他果断把这个坑推给张启山。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和佛爷一起探讨” 寿生侧头看向张启山,“你会?” 二月红看着张启山一板一眼的模样,笑了。 “正因为没经验,所以要一起探讨” 男人聚在一起,说些荤段子是常有的事。 只不过披着正人君子的皮囊,说东西含蓄了些。 张启山有一回被作为话题中心。 这是在之前绝对没有发生过得事情。 他看向寿生,顶着寿生露骨的视线,默默偏开头。 空气中静了一会,寿生突然开口。 “对了,我想管你借个人” 寿生这话是对二月红说的。 二月红问“谁?” 寿生突出一个名字。 “陈皮” 二月红一愣,下意识摇头。 “我就他一个徒弟” 寿生皱眉“你想什么呢,我宅子阴气太重,想要个八字硬的镇镇” 二月红看向寿生,似乎也想起他杀气太重,不适合镇宅。 陈皮嘛,八字确实硬,戾气也重正好好镇宅。 寿生不是骗人,他那宅子确实有些古怪。 每每夜里总有阴风,不是把窗户吹开了,就是有死鸟撞到门。 他实在懒得一遍遍关窗。 正好今天看到二月红,管他借个人。 二月红答应,酒局散了就将陈皮打包送去了生府。 陈皮背着自己瘪瘪的包袱,站在阴森森的宅子门前。 此处宅子背阴,院子里种满了黑色的花,明明空间很大,却一个下人都没有。 处处透着诡异。 陈皮又想到里面住了个神经病,神经大条的他第一次产生抵触的感觉。 他在门口站了许久,最后不耐烦的走进院子。 刚走两步,就觉得头重脚轻。 陈皮眼前发黑,一头倒在地上,昏了。 寿生听到声音从屋里走出。 “呦” 他走到陈皮身边蹲下身,啧啧两声。 “这曼陀罗果真好用” 陈皮要是早早进来肯定不会晕倒,但谁让他在门口站了那么半天,吸了那么多毒气。 寿生拿出药粉往他身上撒了点。 他懒得挪陈皮,索性就让他在院里躺着吧。 寿生打着哈欠回屋睡觉。 而陈皮,惨兮兮的躺在院子中。 第15章 年轻就是好 陈皮醒来时天已经有些黑了。 他先是坐起身,环顾四周。 陈皮面色不善的揉揉自己肿胀的脑袋。 他站起身,有些戒备的走了两步。 天空像罩了一层黑布,雾蒙蒙的。 空旷冷寂的宅院诡异极了。 陈皮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寿生。 他眼神很淡,静静的坐在那。 阴影将他笼罩,面前的一切都不真实了。 他像沾染了欲望而跌下神坛的野佛。 陈皮怔愣住。 他似乎才注意到寿生的脸。 寿生很美,比陈皮这辈子见过的男人女人都要好看。 可这美丽容颜的背后,藏着张牙舞爪的恶兽。 说不定现在就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吃人呢。 寿生扫他一眼,不咸不淡开口“年轻人,觉还挺大” 陈皮的脸瞬间阴沉,他盯着寿生,等着他弄幺蛾子。 寿生静了一会,他站起身,指了指靠窗的软榻。 “你睡着,晚上负责关窗” 陈皮不屑一顾,冷哼一声。 要不是二月红特意和他说过,他才看的伺候寿生。 要是换做别人,他早九爪勾上去,掏心掏肺了。 主屋很大,软塌挨着窗户,上面铺的都是上好的鹅绒。 桌子在进门左手边的位置。 一道屏风,隔开睡觉的床榻。 寿生扔给他一床被子。 陈皮啪的一声,将窗户关上。 他看了眼人影若隐若现的屏风,冷哼一声踢了鞋躺在软榻上。 脑袋昏昏沉沉,很快就有些困倦了。 突然间,窗户被风吹开。 冷风扑面而来。 陈皮皱眉,抬手带着私人情绪将窗户重重拍上。 屋里的烛火只剩一点,显得四周昏暗极了。 陈皮回想起寿生在道上的传言。 过往神秘,杀人如麻,他的疯癫更是人尽皆知。 毫无征兆的,窗户再次敞开。 陈皮昏昏欲睡的脑袋瞬间清醒。 他警惕的坐起身。 他没往鬼神那方面想。 陈皮在想,寿生那那玩意仇人那么多,别不是有人趁着夜黑风高来报仇。 陈皮戒备的顺着敞开的窗户往外看。 毛都没看着。 他往屏风那看了一眼。 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非常有情绪的将窗户关上。 这边窗户刚关上,门啪的一声又开了。 陈皮终于察觉出不对劲。 他穿鞋走到门边,拎着九爪勾迈出门槛。 他前脚刚出来,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陈皮骂了一声。 想去把门打开。 结果怎么打都打不开。 他阴沉着脸四处环视,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陈皮暗骂“真他娘晦气!” 他拍了两下门,指着寿生给他开门那是不可能了。 陈皮紧了紧衣服,在冷风中吸了下鼻子。 如同被虐待的留守儿童似的坐在门边。 他心里已经安排好寿生的各种死法了。 可奈何自己太弱。 陈皮想着,后槽牙都咬酸了。 他不了解情况,无缘无故门开窗户开肯定有古怪。 陈皮没敢睡,就这么盯了一夜。 寿生本来是想要个关窗的,谁知来了个看门狗。 清早,寿生穿着松松垮垮的里衣走出房间。 你知道是故意还是有意,假装不小心踹了陈皮一脚。 陈皮面有菜色的站起身。 “你这什么破房子!” 寿生有些好笑的看向他。 “二月红没说让你来干什么吗?” 陈皮沉着脸“镇宅” 寿生睨了他一眼,“这房子肯定有古怪,不然让你来镇宅干个屁” 陈皮的嘴抿成一条直线,他的脸现在非常臭。 深邃的眉眼之下是一双充满戾气的双眼。 寿生看着他的眼睛,没头没尾来了句。 “你的眼睛,很像我养过的一头狼” 陈皮突然戒备的看向四周。 “哪呢?” 寿生看他好像在看一个傻子。 “没在这” 陈皮冷漠点头,要不然自己昨天晚上怎么没听到狼嚎。 他想着,突然皱眉。 寿生看他,不耐道“你又怎么了” 陈皮怒道“你居然把我和牲畜比较” 寿生偏过头,脸上浮现特别明显的不耐。 他踹开陈皮,啪的一声把门关上。 回屋了。 陈皮看着紧闭的木门,冷哼一声。 转身离去。 第16章 杀孽太重 一大早,齐铁嘴闲的发慌。 因为上次的事他担惊受怕,生怕寿生把他想起,然后来的灭门。 缓了一个月,终于缓过来了。 齐铁嘴趁着天气不错,从堂口拿了个小桌子,摆了个摊。 他齐八爷的名声远扬,看他出摊,有不少人争先恐后的排起队来。 一上午,齐铁嘴荷包都揣不下银票了。 一张以千子开头的银票被人拍在他桌子上。 齐铁嘴笑呵呵抬头,结果在看到人脸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他想说收摊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寿生已经坐在椅子上了。 齐铁嘴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颤颤巍巍开口“爷,您算点什么?” 寿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刚才对别人笑的那么好看,到我这怎么就变了呢?” 齐铁嘴浑身一僵。 “八爷” 一道声音在寿生背后响起。 齐铁嘴看到他就像看到救星。 他连忙站起身拱手,“五爷” 寿生站起身,他侧头看去。 一个俊朗男人穿着大褂抱着狗,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寿生缓慢开口“狗五爷” 吴老狗淡笑“久仰大名,百闻不如一见” 寿生抿唇,他对吴老狗的态度算不上多友好。 他眉眼处比腊月的雪还要冷几分。 齐铁嘴善洞察人心,他暗道大事不好,连忙转移话题。 “五爷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正算着卦,旁边看看?” 不知道为什么,寿生似乎格外迷信。 提到算卦,寿生收敛了些。 吴老狗眼中闪过暗芒,他点头,站到一旁不再言语。 齐铁嘴硬着头皮摸了摸寿生的手,又摇了卦。 三次,都是大凶。 他不得实事求是,将东西摆在寿生面前。 他本以为寿生会勃然大怒,可他只是淡淡嗯了声。 齐铁嘴怔然。 寿生开口“能算,我的命格如何吗?” 齐铁嘴想都不想直接摇头。 寿生皱眉问道“为什么?我可以加钱” 齐铁嘴摇头“与钱财无关,你杀气太重,我算不出” 齐铁嘴带着眼镜,这时候才显现出几分算命的特有的气质。 寿生沉默很久,齐铁嘴几次以为他要掀摊。 结果寿生酝酿半天,从腰封里扔了块金子给他。 齐铁嘴再次愣住。 直到寿生的身影渐渐远去才回过神。 吴老狗出言提醒“不要被他的皮囊蛊惑” 齐铁嘴连连摇头“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他似乎不像传言那般……” 吴老狗隐秘一笑。 他幽幽开口“你猜他干什么去了?” 齐铁嘴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 吴老狗意味深长拍拍齐铁嘴的肩。 “杀人啊” ——— 长沙城日本武馆被踢了。 谁踢的? 一个观音少年。 屁个观音!分明是个阎王! 寿生因为齐铁嘴的话来了气,他不难为齐铁嘴,找了家日本武馆大开杀戒。 里面的人叽里呱啦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但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在骂寿生。 他们一边骂,寿生一边杀。 他们骂得越大声,寿生砍人脑袋的力气就越大。 寿生拎着双头斧,站在一堆残肢断臂中。 他的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脸上浮现一种几近病态的癫狂。 他曾经养过一头狼。 那头狼在最后被他吃了。 剥皮,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