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大床通古今,一心赚钱养暴君》 第1章 勾引寡人? 一觉醒来,床上多了位皇帝,是种什么体验?

连续拍了一周的大夜戏,苏见月的戏份终于杀青了!

她的脑袋晕乎乎的,一到家就把所有电子设备全部关机,放了满满一缸的热水,把自己丢进浴缸里,打算舒舒服服的泡个澡,再睡上个三天三夜的美容觉,休养生息。

谁知,她泡了没一会儿,就躺在浴缸里睡着了。

原本空无一人的卧室,一名身穿古装的男子翻了个身,倏地出现在了苏见月的床上。

没闻到熟悉的龙涎香的气味,男人敏锐的从浅眠中惊醒,戒备的打量着四周。

晕黄的灯光下,映入眼帘的,是粉白相间的房间。

男人撑着手起身,掌心却触碰到了什么异物。

他将东西拎起来,粉色的带子,上面挂着两片半圆形的布料。

男人皱了皱眉毛,这是衣物?

什么衣物,竟然做成了这样?

他有些嫌弃的将粉色的Bar丢到了一边,赤着脚下床。

并没有想象中冰冷坚硬的触感,他低头一看,地上竟然铺着一层粉色的毛茸茸的地毯。

这里没有他的鞋子,男人以为自己撞邪了,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

依旧是这里。

苏见月的卧室并不算大。

一组纯白的L形衣柜,将她的房间分成了两个部分。

男人一面走,一面细细的打量,不过几步,便走到了衣帽间里。

一眼看去,一张精致简约的梳妆台赫然置于衣帽间外侧与里间的交汇处。

男人弯下腰,对上了光洁的镜子,清晰的人像,将他吓得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都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他皱眉看了半晌,他才反应过来,那镜子里的人,竟是自己!

男人凑近了镜子,仔细的端详自己的脸。

咦?这镜子是什么用材质做的?竟然照的这样清楚?

屋内落针可闻,男人逐渐放松了戒备。

紧皱的眉头松开,眉宇间的戾气消散不少,只严肃的表情,让他看起来依旧生人勿进。

原来,他给人的感觉,竟是这样吗?

男人试探性的勾起紧绷的唇角,想要自己看起来柔和一些,却逐渐被镜中的自己吸引了目光。

啧,不愧是他,笑与不笑,都这般好看!

难怪在天虞美男排行榜上,他的名字,一直稳居榜首,地位稳固,无可撼动!

他伸出手,打理了一下垂在胸前那一头乌亮的长发,满意点头,深邃的眉眼中散出几分暗爽。

里间突然传来了微弱的水声。

男人收起自恋的心思,重回戒备,往衣帽间的里面走去。

琳琅满目的衣服与包包,男人只随意的扫视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最终,他将目光落在那扇半透明的门上。

这是……水晶?

水晶这般珍贵的东西,竟然被做成了门!

男人有些惊骇,却未曾显露出半分心绪。

推开门,一抬眼,便看见一名面容惊艳的女子歪着脑袋,睡在纯白色的……浴桶?

她长长的头发带着极为自然的卷曲,修长的脖子靠在光洁的桶沿,肌肤比那浴桶的材质,看起来竟还要白皙细腻几分。

漂亮的锁骨浅浅的浮于水面,波光粼粼下,凹凸有致的身材,没有一丝赘肉。

精致的五官,饱满的脸型,高挺的鼻梁,嫣红的唇。

每一帧都足以令人心惊,堪比一副极致完美的美人出浴图,可事实却比那冰冷的画面更加抓人眼球,活色生香。

“这又是谁想出来的,勾引寡人的手段?”

男人喉结滚动,语气中带着愠怒。

安睡的美人根本没听到他薄怒低沉的声音。

男人随手抓起了一个不知名的瓶子,啪嗒一声,往水里重重一砸。

苏见月被陡然激起的浪花惊醒,看见眼前站着一名身穿明黄色斜襟长袍,长发如墨,面容俊美的男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以为自己依旧待在剧组。

“别闹,我都杀青了,你去拍你自己的戏份去!”

说着,她像是又要陷入梦乡。

男人却没了耐心与她斡旋。

屈身一倾,半蹲在浴缸前,漂亮的指骨重重的扣上了苏见月的脖颈。

一阵死亡的窒息,让苏见月的灵台瞬间恢复清明。

她惊恐的瞳孔缩紧,陷在水里的四肢疯狂的挣扎,引得水花四溅,打湿了男人宽大的长袍。

“说,这回,是丞相,还是摄政王?”

男人眸光阴沉,像是真的能将她一把掐死。

慌乱之际,苏见月一把薅住了男人的头发,死死的拽着。

没有扯下来?

竟然是真头发!

想到这个,苏见月更是毫不客气,铆足了劲儿,用力的扯着。

男人的头皮被她扯得生疼,他迫不得已松开了钳制住苏见月脖颈的手。

重新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也顺势松开了男人的头发。

她抬手,捂住生疼的脖子,大口的喘着粗气。

男人也捂着吃疼的头皮,恶狠狠的盯着苏见月。

“你是谁?”

“你是何人?”

“你怎么来我家的?”

“谁派你来勾引寡人?”

“你有病吧!”

“说!”

“……”

苏见月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她捧了把水,洗了个脸。

浴缸里的水已经冷了。

苏见月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正在泡澡,浑身上下,一丝不挂!

!!!

“你是变态吗?赶紧给我滚出去!”

她胡乱的扯过来一条毛巾,盖住了自己的上半身,却又没办法盖住自己的下半身。

又羞又恼之际,苏见月干脆蹭的起身,扯下了挂在杆子上的浴巾,把自己严严实实的包裹住。

“勾引?”

“你家?”

“寡人?”

“有病?”

呵!

苏见月被气笑了。

“现在犯法都不需要成本的吗?成为神经病就行?”

“你在大放什么厥词,见到寡人,竟不下跪行礼?”

???

报警,必须报警!

她手机呢?

苏见月的脑子飞速运转。

好像被她随手丢在了床头柜上。

“见到寡人,为何不跪?”

苏见月一把从水里捞起刚刚泡进去的毛巾,蹦起来把毛巾盖在了男人的脸上。

“我跪你个大头鬼啊!你是有皇帝综合征吧?”

丢下这句话,苏见月一秒钟都没敢耽误,飞快的跑出浴室,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了床头柜,一把抓起了镶满了粉钻的手机。

哦豁!

手机竟然关机了!

她怎么这么手贱?

第2章 艳鬼爬床? 男人眼底的怒气愈发明显,拜苏见月所赐,从头到脚都湿哒哒的从浴室里出来。

若不是他的那张脸,帅的惨绝人寰,苏见月真的害怕,现在在她房间的,根本就不是人类,而是专门爬床的艳鬼!

苏见月飞快的窜到了床的另一边,手里的手机还在慢悠悠的开机,她却已经急的跳脚。

男人动作迅猛的飞扑到了床上,企图将苏见月一把抓住。

却不想,就在他落到床上的那一刻,整个人却突然消失不见了!

苏见月:“!!!”

手机里,开机提示音终于结束。

苏见月抬起手,想要拨打报警电话,却发现自己的手哆哆嗦嗦的,根本按不准触屏键盘。

“G……G……鬼啊!”

苏见月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惊魂未定。

警察能管得着鬼吗?

她有些不确定。

所以她现在是不是应该请大师?

……

萧玉祁没想到,自己竟然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寝殿。

若不是他浑身上下依旧湿漉漉的,他都有些怀疑,方才看到的那一切,遇到的那个不懂半分尊卑礼节的女子,只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境。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女子说的没错,真的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进入了那女子的家中?

她……并不是别人派来的企图勾引他的刺客?

可他又是怎么过去的呢?

萧玉祁细细的打量了自己的寝殿,一切都与往常并无二致。

他不习惯留人在殿内侍奉,遂,他一旦入睡,殿内的宫人们便会退到屋外,听候差遣。

唯一不同的,便只有他的卧榻。

原本悬挂铜铃的地方,改成了他母后为他求来的安神玉。

萧玉祁换下了湿漉漉的衣裳,随手找了件新的长袍穿好,再次躺在卧榻上,回忆着之前的情景。

他向来眠浅,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只是翻了个身,再睁眼……

果然。

再睁眼,他对上了方才那女子惊恐的眸子。

苏见月刚换好衣服,正准备拿起手机出门住酒店。

这房子闹鬼,她还得去找大师来驱邪。

谁知道她刚回过头来拿手机,方才那只艳鬼竟然出现在了她的床上。

苏见月被吓得连连后退,“你……你别过来,我给你烧金条,烧元宝,烧别墅,烧跑车,我……我再给你烧一个美女过去陪着你行不行?你能不能别来找我了!”

她胆子小,不禁吓!

眼见着苏见月被吓哭,萧玉祁原本紧绷的神态愈发绷紧,看起来更加冷肃。

“肃静!”

怒气直冲天灵盖,吓得苏见月赶忙止住了哭声,连啜泣声都不敢发出来半点儿。

干她这一行的,对于这种事儿,多少都有点儿迷信。

艳鬼不许她哭,她要是还哭,到时候,把这个鬼惹怒了,那该怎么办?

可是,她憋得好辛苦,真的好害怕!

萧玉祁下了床,依旧赤着脚,只不过,衣服好像跟刚才那件不太一样!

他蹲在了苏见月的身前,低沉的眸光如一片深邃的海。

“在下姓萧,名玉祁,字定坤,乃天虞王朝第八代国君,敢问姑娘芳名!”

听了她的介绍,苏见月更想哭了!

萧玉祁?

不就是她拍的这部戏里面的大反派,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暴君吗?

这是死了几千年的鬼啊!他的法术一定特别高强吧?

难道他被那部烂剧的渣剧情气的活过来了?

那个烂剧,也不是她想接的呀!

“我只是在电视剧里扮演你的皇后,我不是你真的皇后啊!最后送你上西天的那杯毒酒,不是我要喂给你喝的,是导演逼我的,剧本是编剧写的,剧是经纪人瞒着我接的,你要报仇,你去找导演,找编剧,找我的经纪人好不好?我是无辜的,呜呜呜……”

萧玉祁漂亮的眉峰皱起,他有些听不懂这姑娘说的话。

只是,这姑娘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他的时候,他竟然半句重话都说不出来。

“我不是鬼,不需要你给我烧纸钱!”他道。

虽然有些话,他听不太懂,但是,他却可以根据他能听懂的话,推测出这姑娘大致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

听懂了他语气里的无奈,苏见月才将信将疑的止住了心中的恐惧。

这姑娘似乎胆小的很,萧玉祁尝试着将语气放的温和,他冲苏见月伸出了手。

“不信?那你握一下我的手试试?”

苏见月壮着胆子,哆哆嗦嗦的伸出了手。

软若无骨的手被一只干燥温热的大掌握住,真实的触感,温热的肌肤,让苏见月彻底确信,眼前的人,并不是她想象中的艳鬼。

“不是鬼?”

苏见月惊呼,“那你是怎么突然就躺在我床上的?”

刚才这一次,她看的分明。

明明房间里空无一人,他突然间就睡在床上了。

之前他也是,突然就消失了的。

萧玉祁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方才就睡在我自己的寝殿,只是翻了个身,便来到了姑娘的房间,多有冒犯,还请姑娘海涵!”

与方才狠厉的模样不同,他突然换了个语气说话,倒真有几分谦谦君子的做派。

闻言,苏见月看了一眼自己的床。

又看了一眼眼前这个举止古怪的男人。

“那你再翻个身试试?”

苏见月试探性的问出口。

萧玉祁发出了几声低沉的笑声。

“好!”

他已经许久没有遇见过这么有趣的人了。

从她的眼睛里,他看不到半分精明与算计,那一双眸子,澄澈的仿若源头泉水,不含半分杂质。

再次躺在床上,萧玉祁翻身,滚到了床的另一边。

果然,再抬眸,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重新翻到这一边,他又出现在了苏见月的房间。

苏见月被这一幕惊得不敢说话。

这么大个人,说没就没了,说出现就出现了?

“姑娘可要试试?”

“不……不……不要了!”

万一她回不来了怎么办?

萧玉祁却玩心大起,一把住了苏见月的手,将她往床上一带。

温软的身体覆住他的,萧玉祁半搂着她,顺势一滚,两个人就那么双双滚到了萧玉祁的龙榻之上。

场景的转变,让苏见月毛骨悚然。

第3章 喷死你喷死你喷死你 她迅速从萧玉祁的身上爬了起来,仰头便看见史书上记载的,独属于天虞皇族的标志性图案——金龙穿月!

乌黑的帷幔上,用金线绣着一条巨大的五爪金龙,银线满绣的月亮置于金龙半腰,金线与银线交织,在跳跃的烛火下,散发出独属于金钱的光芒。

苏见月眉心一跳,鼻尖嗅到了一阵清雅的香味,正是矮几上搁置的铜炉里飘散出来的,格外好闻。

“这是?”

“这是寡人的寝宫。”

萧玉祁手指着铜炉,“那里面燃着的是龙涎香。”

嘶!

这就是传说中的龙涎香?

苏见月狠狠擦了擦眼睛,真……真穿越啊?

她环顾四周,各种样式的金银玉器制成的摆件,巨大的漆器屏风上,用掐丝工艺篆上了一副壮阔的千里江山图。

螺钿的柜子上面镶满了各色宝石。

沉香木制成的龙榻,沉香木淡雅的香味与龙涎香交织在一处,形成一股独特的气味,让呼吸都变得舒服起来。

床边的脚踏用的则是金丝楠木,烛火摇曳,波澜的金光若隐若现。

那这些都是古董吧?

要是她把这些都拿去卖,那得卖出去多少钱啊?

苏见月穷酸惯了,简直连想都不敢想!

“所以,你真的是萧玉祁?”

萧玉祁穿上刻着龙纹的木屐,站在床侧金丝楠木制成的脚踏边,双手一背。

“货真价实!”

本以为,他会等到苏见月的夸赞。

谁知,苏见月将他上下打量一遍,之后,竟然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这么帅的暴君,可惜是个短命的!”

萧玉祁身形一晃。

暴君?

短命?

他?

她知不知道自己说的究竟是什么虎狼之词?

“你说谁是暴君?谁短命?”

低沉的男声陡然响起,阴恻恻的,带着几分危险。

苏见月猛地将嘴一捂,不好,她怎么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但凡是个皇帝,都不会允许被人说他是暴君的吧?

她竟然还说萧玉祁短命。

这简直就是在萧玉祁的雷区上蹦迪,疯狂作死啊!

萧玉祁忽然想起来,苏见月之前好像说了一句,皇后给他喂毒酒?

他连婚都没成,何来的皇后?

“你,究竟是谁?”

他向前一步,苏见月后退一步。

她赤着脚,踩在萧玉祁的龙榻上,后背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你知道寡人往后的命运如何?”

苏见月腿有些发软。

她咽了咽口水,紧张的摇头。

苏见月想要马上滚到床的另一边,回到自己房间。

她的小心思却被萧玉祁一眼看穿。

一只大手,及时的抓住了她后脖的衣领。

苏见月像一只逃命失败的老母鸡,被迫挂在萧玉祁的掌心,等待着被宰的命运。

“寡人自继位起,便立志要当治世明君,如何会变成暴君?你说,寡人的王后,会一杯毒酒送寡人归天,那么,寡人日后的王后,又会是谁?寡人心中还有宏图大业尚未完成,如何会甘心饮下皇后送来的毒酒?”

苏见月可怜巴巴的抬起头,像是一只白嫩的糯米团子。

“天虞王朝距离我生活的年代,已经过去了两千五百年,有关于你的事迹,我都是在史书上看见的,至于你的王后,那书上根本就没写过!”

至于她拍的那部戏,那就是个烂剧,编剧为了塑造男女主角的正面形象,愣是把萧玉祁写成了一个恋爱脑晚期的疯批变态。

在戏里,萧玉祁独宠王后,王后却一直心系男主,萧玉祁因爱生恨,跟男主由好兄弟彻底变成了仇人,千方百计的陷害男主,迫害女主,最后被自己最爱的王后一杯毒酒送上了西天。

苏见月怎么看萧玉祁,都不像是个恋爱脑!

萧玉祁松开了苏见月的衣领,敛下双眸,“姑娘家中可有史书?可否借寡人一阅?”

“额……”

有倒是有,不过,那是因为她接了这部小成本网剧之后,为了更加贴合人物形象,在拼夕夕花了19.9买了一本盗版的天虞王朝。

她给真皇帝看正主的盗版书,会不会……不太好?

“若是姑娘为难,寡人愿奉上百金,作为酬劳!”

“百……金?”

苏见月展开了皱起的眉头。

金子不金子的无所谓,她这个人就是喜欢乐于助人!

“有,我家里就有,专门讲天虞王朝历史的书!”

“如此甚好!”

苏见月搓了搓手,一脸期待,“那百两黄金?”

话音一落,还未等到回答,萧玉祁便飞扑上来,将苏见月紧紧护在怀里滚到了龙榻一角。

苏见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便被萧玉祁捂住了口鼻。

萧玉祁猛地一推,将苏见月推到了自己房间。

苏见月反应再迟钝,也感受到了不对劲。

不会是有刺客吧?

苏见月有些慌。

防狼喷雾有用吗?

苏见月从地毯上捡起自己的包包,在包包里面翻了半天,终于翻出来一瓶防狼喷雾。

也不知道是不是百两黄金给她的勇气,苏见月一头扎进了了萧玉祁的寝宫。

龙榻之下,萧玉祁与一名黑衣人正在缠斗。

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连个救驾的人都没有!

苏见月的突然出现分散了萧玉祁的注意力,黑衣人明显注意到了这一点,一掌劈去,将萧玉祁逼的后退了几步,继而改道,直直的冲向了苏见月这边。

萧玉祁眸光一闪,下意识的怀疑苏见月的身份!

她与那幕后主使莫不是一会儿的?

先派出一脸纯真的她来博取他的信任,再以她来要挟自己?

原本,他一剑便能刺穿那刺客的后背,但理智使然,他竟生生的止住了手里的动作!

谁知道,那刺客还没靠近苏见月,便被防狼喷雾里面的辣椒水喷了一脸。

“啊啊啊啊!我喷死你喷死你喷死你!”

苏见月闭着眼睛,一个劲儿的喷,明明被喷的人是那名刺客,叫的最大声的人,反而是她自己。

爆辣的辣椒水喷进了刺客的眼睛,疼的他慌忙捂住了眼睛,不一会儿,他的整张脸都开始辣的发疼。

任务根本没办法继续下去。

萧玉祁立即上前,一脚踹开了疼的满地打滚的黑衣人,握住了苏见月颤抖的双手。

“好了好了,他已经被你打败了!”

温润的嗓音,像是山间流淌的清泉,叮咚悦耳,神奇的抚平了苏见月紧张恐惧的内心。

第4章 寒窗苦读十六年的文盲 护驾的羽林卫这才姗姗来迟,一群人手持长刀,闯入了内殿。

“何人胆敢夜闯王宫,谋害陛下?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苏见月这才松开了手中早已经用完了的防狼喷雾,整个人被萧玉祁严严实实的护在怀里。

刺客两名羽林卫一左一右拿下。

萧玉祁扯过被子,将苏见月盖好,又顺手放下帷幔,不让她暴露在众人眼前。

羽林卫首领段承之惊掉了下巴,躺在陛下龙榻上面的,是个女人吗?

不仅仅是他,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却没有一个人有胆量表露出来。

又是女人,又是刺客,一个个的,进陛下的寝宫就像是进出菜市口那般随意。

他们这群羽林卫,被衬托的,就像是吃干饭的废物。

段承之双手抱剑,单膝跪地,“羽林卫统领段承之护驾不利,请陛下赐罪!”

缩在龙榻上准备悄咪咪回家的苏见月听到段承之的名字,耳朵一竖。

段承之?

男主?

推翻了萧玉祁暴政的救世主?

他们果真是兄弟啊?

那为什么后来决裂成那样?

莫非,真的是因为女人?

苏见月八卦之心熊熊燃起,小心翼翼地爬到了榻边,想要悄悄的拨开一点点帷幔的缝隙,看一看传闻中的天选之子究竟是不是如史书上记载的那样龙章凤姿,英武不凡!

最主要的是,她想看看,段承之跟萧玉祁相比,哪个更帅?

毕竟,萧玉祁的皮囊,是她见到过所有男人里面,最顶的。

“将人拖下去,审!”

冷凝的嗓音响起,透着寒冰,泄露出了萧玉祁心底的不悦。

“今晚当值所有人员,皆按律罚!”

“是!”

简简单单两句话。

说完之后,大殿之内重回安静。

苏见月好不容易掀开了帘子一角,却只看到了一众羽林卫离开的背影。

笑死,他们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她根本看不出来,到底哪个才是段承之!

待殿内的闲杂人等走个干净,萧玉祁才一把掀开厚重的帷幔。

“你在看何人?”

苏见月:“……”

滚到嘴边的那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为何不走?是怕寡人赖了允诺给你的百两黄金吗?”

“怎么会呢?陛下您英明神武,乃九五之尊,吾辈楷模,怎可能会赖掉我这么点小钱,是吧?”

苏见月的脸精致得不像话,双眼皮,桃花眼,一颦一笑都透着灵动。

白嫩到没有一丝瑕疵的肌肤,像是萧玉祁最爱的软酪。

让他一时间,竟有些晃神。

随即,他伸出手,吧唧一下,大大的掌心,将苏见月整张脸全部盖住,“谄媚!”

他声音清浅,刚刚才遭遇刺客暗杀,他也没显得有什么不高兴。

苏见月往下一蹲,避开了他的大掌,歪过脑袋问道:“你不生气?”

萧玉祁长袍一撩,盘腿坐在了矮座上,他的面前,是一张巨大的乌木书几。

上面分门别类地放着一些奏折,笔墨纸砚样样齐全。

“有何可气?”

萧玉祁熟练地从左手边拿出来一份空白的文书,摊开在自己身前。

随即往蟠龙乌金的砚台上滴了两滴清水,细细地研磨。

“若是遇见这点小事,我便怒恼,那我只怕是活不过十岁,便要亡于长庭。”

直到乌黑的墨汁缓缓渗出,浓淡得宜,萧玉祁才提笔,在空白的文书上写着什么。

苏见月凑了过去,歪着脑袋,看着萧玉祁那只足以媲美手模的指节,拈着紫金狼毫,落墨于纸上。

然而,她看了半天,发现,自己竟然是文盲。

这上面写得什么来着?

咳咳!

不重要,他写的什么,一点儿也不重要。

“所以,史书上这一段写的是真的,你真的是在长庭长大的吗?”

这件事于萧玉祁来说,并不算秘密。

他答得坦然。

“是。”

苏见月“哦”了一声,见他写的认真,也没出声打扰。

而是盘腿坐在了萧玉祁的身边,一双手杵着脑袋,格外认真的看着他写字。

这双手,长得可真好看啊!

作为资深手控,苏见月对萧玉祁的这双手,没有丝毫抵抗力。

虽然他写的字,她不认得,但单单这双手,她就能看一年,完全不会腻。

“啧,真好看!”

渐渐地,她看入了迷,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萧玉祁写字的手,微微一顿。

直到最后一笔落下,他才侧目看她。

“识字?”

苏见月:“……”

她要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她自己?

寒窗苦读十六年的文盲?

“我说的不是你的字!”

苏见月才不会承认,自己是个文盲。

“嗯?”

萧玉祁将写完的文书推在一边,任由上面的墨迹干涸。

这才完完全全的别过脸,面对着苏见月。

苏见月一眼就被定入他幽深漆黑的瞳孔。

“你跟我想象中的萧玉祁,完全不一样!”

萧玉祁颇为认真的问道:“你想象中的萧玉祁,是何模样?”

史书上记载的萧玉祁,天虞王朝启元帝第六子,生母不详,生于幽巷,长于长庭,十六岁继位,享年四十六岁,在位三十余年,苛捐重税,暴政暴行,深受世人唾骂,乃史上最有名的十大暴君之一。

而她拍的那部烂剧里的萧玉祁,极度缺爱,生性多疑,从不信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所以他弑父杀兄,登上皇位,却又暴行逆施,屠戮生灵。

他想抓住的东西太多,坚持半生,到了最后,却什么也没抓住,还背了一身的骂名。

但是,看着萧玉祁那双如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睛时,这些话,苏见月竟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收回目光,不想要自己的思绪,被萧玉祁的眼神左右。

手中随意拿了一只巴掌大小的铜龟镇纸把玩着,想要以此来缓解她心中的紧张。

等组织好了语言,苏见月才道:“我想象中的萧玉祁,应该是那种凶神恶煞,满脸胡须,身高九尺,眼若铜铃,随随便便瞪人一眼,就能把别人魂魄吓飞的样子。”

天虞第一美男萧玉祁:“……”

“你说的,那是屠夫,还是寡人?”

“额……”

苏见月一愣。

萧玉祁将干涸的文书合拢,突然间没了与苏见月交谈的兴致。

“明日子时,请姑娘将史书奉上,寡人必会以百金相谢。”

啧,这就生气了?

“好,你记得给钱就行!”

苏见月起身,哒哒哒的小跑到龙榻上,打了个滚,再睁眼,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第5章 怒火中烧 防狼喷雾的瓶子还落在金丝锦被上,萧玉祁伸手,将瓶子拿起来细细打量。

“这是……什么材质?”

他看不出。

萧玉祁学着苏见月方才的样子,按压着瓶子上的按钮,里面并没有东西喷出来。

他柔软的指腹轻轻地揉搓着瓶身,黝黑的双眸逐渐幽深。

“将这东西送去军机办,让秦仲仔细研究一下。”

一名暗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内,半膝跪地,应一声“是”。

他回眸,将目光落在桌上的那封文书之上。

第七十六次刺杀!

思及此处,萧玉祁自嘲一笑。

他长腿一伸,躺于榻上,看着床榻空着的另一半,突然间,又想起了苏见月想象中萧玉祁的模样。

轻嗤一声,被气得睡不着,干脆起身,就着跳跃的烛光,照着铜镜中的自己。

他夺俊啊?

御前伺候的一等太监多福领着一群宫人进来,用最快的速度,将殿内重新整理干净。

龙榻上的锦被,换成了新的。

萧玉祁看着四名铺床的宫女,若有所思。

待所有人都走后,萧玉祁才喊住了即将退出去的多福。

“你,上去滚一圈!”

多福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一双膝盖落在地面,发出闷闷的重响。

“陛下,老奴不敢!”

萧玉祁竟直接上手,从背后将多福的腰带一扯,把他整个人,从地上拎起来,重重地往床上一丢。

“滚!”

听出了他有些不耐烦,多福没敢再多说一个字,哆哆嗦嗦地从龙榻的这一边,滚到了另一边,又哆哆嗦嗦地落地,继续跪着,恨不能将脑袋埋到地上。

“老奴冒犯天威,请陛下恕罪!”

“滚!”

萧玉祁再次重复。

“是。”

这一回,多福连一刻都不敢耽误,连滚带爬地就从萧玉祁的寝宫退了出去。

多福为什么没有去到另一个世界?

他没能想明白。

但一想到每每他睡觉的时候,便会有人悄无声息地睡到了他身边……

萧玉祁的神色,逐渐严峻。

“破军。”

萧玉祁低吼一声,又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从雕花的木梁上纵身跃下,跪在了萧玉祁的面前。

“微臣在。”

“严密监视那女子的一举一动,若有异常,杀无赦!”

“臣,遵旨!”

苏见月并不知道,萧玉祁竟然对她起了杀心。

她的思绪还有些混沌。

站在床边,苏见月死死地盯着自己这张床。

她真的……能穿越?

怎么好像,跟别人的穿越不太一样?

折腾了这大半夜,苏见月睡意全无。

她干脆在房间里翻翻找找,终于从衣柜的角落里,找出来那本19.9的天虞王朝全册。

一本还没有苏见月指甲盖厚的全册天虞王朝!!!

“那可是百两黄金呢,这本书,会不会有点拿不出手?”

苏见月想了想。

随意地翻开几页,“不行不行,这上面都是当下用的简体字,萧玉祁不认识啊!”

要不,她还是重新再买一本吧?

苏见月顺势坐进衣柜里,打开了拼夕夕。

“什么书全十二册要399啊?”

这不是抢钱吗?

苏见月咬着牙,颤抖着手,想着一百两黄金发出金灿灿的,足以晃瞎她双眼的光芒,哆哆嗦嗦地按下了结算。

却在即将支付密码的时候,生生的关掉了手机。

这太贵了,一百两黄金还没到手呢,就让她先投资399?

过分了!

要不,她把萧玉祁带到图书馆去看?

好像……也不是不行!

拿定了主意,苏见月伸了一个懒腰,一看时间,已经凌晨四点钟。

还好今天没工作,苏见月扶着柜门起身,摇摇晃晃地爬到床上睡觉。

另一边的萧玉祁,则根本没有睡觉的时间,他被婢女簇拥着更衣,天还未亮,便已经到了议政殿。

苏见月一觉睡到昏天暗地,当她被电话吵醒的时候,竟然有一种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感觉。

迷迷糊糊间,苏见月闭着眼睛摸到了手机,滑了一下屏幕,将手机贴在耳边接听。

一道温温柔柔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月月啊……”

她只来得及说出这三个字,苏见月便将手机拿起来,挂断了电话,再次闭眼,睡觉。

不到一分钟,手机再次响起。

她烦躁地睁开眼睛,看清了手机屏幕上浮现出的那一串熟悉的数字。

苏见月再次挂断,将号码拉黑!

电话再一次响起,苏见月的耐心已经隐忍到了极致。

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我说了,以后,没事儿不要给我打电话,有事儿更不用!”

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声,从听筒那边传来,像是要震碎苏见月的耳膜。

她干脆会将手机移开,距离自己的耳朵远远地。

直到那边的咆哮声彻底消失。

苏见月才将按了免提,将手机丢在被子上,整个人懒洋洋的靠在床头,漫不经心的问道:“有事儿说事儿,没事我挂了!”

她这样的态度,像是让那边的人很不满意。

透过手机,苏见月隐约听见了电话那边传来了哭声。

不过,这又关她什么事儿?

“你到底懂不懂礼貌?我是你爸,你的长辈,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你的亲生母亲和哥哥,苏见月,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哟,您不说我都差点儿忘了,原来,我有亲生的父母和哥哥啊?”

不咸不淡的回答,让那边的人怒火中烧。

“苏见月,今晚你必须回家,要是你敢不回来,你刚拍完的那部戏,我有的是办法让它播不出来。”

可恶!

苏见月承认,她被威胁到了。

“苏先生,当年,我从您家离开的时候,是经过了您同意了的,这几年,我也已经将在您家的所有花费,全部都陆陆续续的转到了您的账户,您可以查收一下,欠您的,我全部都还给了您,请问,您这般锲而不舍的找我,是还有什么账,没算清楚的吗?”

苏见月疏离的态度,仿佛一把细长的绣花针,扎进了苏云天的皮肉,让他有一瞬间的刺痛,使他不悦的蹙起眉头。

“你非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这冷漠疏离的语气,哪里还有半点父女的样子?

那一边,苏云天手中的手机被另一个人接了过去,并随手按开了免提。

“苏见月,你把我号码拉黑了?”

“你们就非得逼我吗?要把我逼死了才甘心?”

苏见月怒吼出声。

清淡的男声与苏见月的声线重合。

电话那头,顿时静谧无声!

苏见月态度却强硬起来。

第6章 何人在此作怪? 你们只有一个女儿就够了,以后,别再来烦我!”

她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顺便,将手机彻底关机。

这个世界终于安静了!

咕噜咕噜。

苏见月的肚子传来饥饿的信号。

她吸了吸鼻子,一边下楼,一边小声地安慰自己。

“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身体无人替,把他们当做大狗屁……”

挂在客厅的时钟,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苏见月扭头一看,晚上八点。

她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

难怪会觉得饿。

打开冰箱,苏见月拿出来两个番茄,又拿了两个鸡蛋,转身去了厨房煮面。

煎得金黄酥脆的荷包蛋,配上洁白的面条放在鲜红浓郁的番茄汤底里面,上面还点缀着碧绿的葱花。

不一会儿,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条,就被苏见月从厨房端到了餐桌。

萧玉祁是闻着味儿下楼的。

刺目的顶灯,弧形的楼梯,光洁照人的地砖,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让萧玉祁新奇。

他依旧赤着足,足心处冰凉的触感,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这里依旧是现实的世界,并非是在梦中。

纯白的墙壁上,挂着一排照片。

萧玉祁从第一张,一直认真地看到最后一张。

“这里的画师,技艺竟然如此高超?画出来的画,能与真人一般无二?”

萧玉祁啧啧称奇。

顺着楼梯下来,萧玉祁一眼便看见了苏见月正在摆弄着她手里那块粉色还闪着细光的砖头。

她摆弄那块砖头,摆弄得十分认真,像是根本都没有注意到萧玉祁的到来。

从萧玉祁的角度看过去,他只能看见苏见月的手在砖头上划过来划过去,根本看不见她到底在划拉什么。

直到,一阵欢快的音乐声音响起。

萧玉祁才如临大敌一般,怒喝一声:“何人在此作怪?”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苏见月吓了一跳,刚刚放到支架上的手机,被她猛地一抖的手碰掉,啪嗒一声,掉在了桌子上,五彩斑斓的画面朝着天花板,音乐声还在继续。

苏见月一抬头,就看见了宽袍、赤足、长发披散、一脸戒备、一双手摆出了随时战斗姿态的萧玉祁。

她惊魂未定地伸出手,拍了拍胸口,“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知不知道?”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委屈,隐约有了溃口,表露在她逐渐泛红的眼眶。

“你是皇帝了不起吗?皇帝就能随随便便闯进别人的家里吓人吗?”

萧玉祁手里亮出来一枚金元宝。

苏见月的眼泪还没来得及流出来,就又重新憋了回去。

“不过,你跟那些人不一样,您是真皇帝,您有这个权利,我家就是您家,您可以随便来,没关系!”

只要她口风转得快,那她就永远不会社死!

苏见月笑得格外灿烂,起身,小跑过去,将萧玉祁从台阶上迎了下来。

“您慢点走,地滑,小心摔了,您吃饭了没?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在我这儿吃点儿?”

正好,她今天晚上,面煮多了。

刚刚在找下饭综艺的时候,她还有点儿担心吃不完浪费。

萧玉祁一眼看穿了她的本质,冷哼一声,将金元宝啪嗒一下,往桌上一放,那响声,振聋发聩。

苏见月觉得,这是她听过的,有史以来最好听的声音了!

“收起你那谄媚的笑容,丑!”

苏见月:“……”

她深呼吸了一下。

不生气,不生气,气坏身体无人替,把他当做大狗屁!

“那我就不笑了!”

她呵呵一笑,坐在了萧玉祁的侧面。

“那您……吃不吃?”

苏见月双手挥了挥,让面条的香味飘散到萧玉祁的鼻尖。

手机里的发出了一阵爆棚的笑声。

萧玉祁眸光警惕地看向那块粉色的砖头,“这里面有人?”

苏见月这才反应过来,萧玉祁不会是因为听到手机里面的声音,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吧?

她将手机拿起来,上面刚好在播放一位明星因为队友答错了问题,被坐椅弹到水中,尖叫声混杂着笑声响起。

苏见月试探性地问道:“你说的是……这个?”

果然,萧玉祁猛地后退一下,椅子被硬生生地顶离了餐桌半米之远。

“这是何物?里面为何会有这么多人?”

苏见月立刻将画面暂停,欢乐的笑声,戛然而止。

“这是手机,里面的人虽然是真的,但是他们出不来。”

听到出不来,萧玉祁才放下了戒心。

“吃面吗?我厨艺很好的!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看综艺啊!”

苏见月眨巴着眼睛看向萧玉祁。

萧玉祁看了看桌上那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色泽诱人,光是闻着味道,萧玉祁都觉得好吃。

因着昨晚刺客那事,萧玉祁今日几乎粒米未进,忙到现在才抽出空来休息。

被苏见月那般渴望的眼神看着,萧玉祁勉为其难地点头。

“寡人从不轻易吃外界的食物。”

苏见月了然。

“我懂,试毒嘛!我来,你等我。”

说完,她重新回厨房去拿了一只空碗,和一双筷子,又哒哒哒地跑过来,将那只大碗里的面条分出来一小半,还给自己夹了一个荷包蛋,才把分量比较多的那一碗推到了萧玉祁的面前。

“我先吃,你随意!”

手机支架被苏见月调到了两个人看起来都十分轻松的角度,里面的综艺重新被点开。

夏宝儿欢快的嗦着面条,时不时的被手机里的画面逗笑,笑的前俯后仰。

萧玉祁看了看笑的不行的苏见月,又看了看那块热闹的粉色砖头,忍俊不禁。

他拿起筷子,挑出来两根面条,低头去吃。

一口滑溜的面条下肚,味道意外的酸爽鲜美。

不一会儿,便将一碗面条吃的一干二净,连汤汁喝完了,一滴不剩。

“怎么样?好吃吗?我的厨艺是不是不错?”

苏见月不知何时关掉了手机,她碗里的面也吃完了,将那张俏生生的脸,凑到了萧玉祁的眼前,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面,仿佛蕴含着璀璨的星辰。

萧玉祁眉头微挑,给了个中规中矩的评价,“尚可!”

苏见月听了,也不生气,只是有些好奇,“皇宫里的东西,是不是超级好吃?”

萧玉祁正要回答,外面便传来了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苏见月心里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苏见月顺着显示屏往外一看,竟看见了……

第7章 男朋友?我不同意 苏禹琛?

呵!

又是来充当正义使者,帮苏家人指责她的?

苏见月不想开门。

可她知道苏禹琛的性格,这大半夜的,他既然来了,就一定不会轻易的离开。

苏见月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深呼吸了两下,才慢吞吞地打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已经开始不耐烦。

看见厚重的门终于打开,苏禹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苏见月,挂妈妈电话,拉黑我手机,还对爸爸不礼貌?这么多年,你的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没有许久不见的慰问,他一开口,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指责。

苏见月却早已经习惯。

她斜斜地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没有一点儿要请苏禹琛进门的意思。

等着苏禹琛将话说完,苏见月才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所以呢?”

“你……”

苏禹琛气急败坏,抬手将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取下,斯文的眉眼,被怒火占满。

“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向爸爸妈妈道歉。”

他说着,便要上手,来将苏见月拉走。

苏见月正要将他的手一把甩掉。

她的另外一只手,就被人紧紧地攥住。

苏见月回头一看,萧玉祁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在了她的身边。

他温暖干燥的大手紧紧地攥着她纤细的手腕。

萧玉祁的视线,却漫不经心的落在了,站在门口的苏禹琛脸上。

“他是谁?”

只一眼,萧玉祁便将视线重新移到了苏见月的身上。

苏见月猛地将苏禹琛的手甩开,整个人顺着萧玉祁手腕上的力道,站在了萧玉祁的身边。

“他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苏见月明显不想过多的解释她与苏禹琛之间的关系。

萧玉祁剑眉一挑,“听见了?陌生人!”

他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苏见月护在他的半臂之间。

苏禹琛难以置信。

“他是谁?”

他指着同样从屋子里走出来的萧玉祁,瞳孔地震。

“你交男朋友了?”

苏见月不确定萧玉祁能不能听得懂‘男朋友’这三个字,她干脆三缄其口,“与你无关。”

但是,苏禹琛很明显想歪了。

他义正言辞,“不行,我不同意。”

这是哪里来的野男人?家里人连见都没见过,他就直接住到苏见月家里了。

不仅如此,看看他这一身,穿的什么呀?

不伦不类的长袍,赤着脚,头发还留得那么长?

整得像是剧组没收工似的,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越是这么想,苏禹琛眼底的嫌弃就越是明显。

萧玉祁确实一时间没有明白‘男朋友’这三个字,究竟是何意思。

他却看得十分清楚,苏见月不喜欢门外的这个男人。

碰巧,他也不喜欢这个男人。

他看他的视线……很奇怪。

“陌生人而已,有何资格不同意?”

轻嗤的态度,让苏禹琛原本就愤怒的情绪更上一层。

“我是她哥,我怎么没有资格?倒是你,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家住在哪儿?你父母是做什么的?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妹妹的家里,是想骗钱还是骗色?”

紫色的闪电将漆黑的夜空划开一道狰狞的口子。

紧接着,轰隆轰隆,一连串的雷声携来一阵狂风。

天空变得更黑,连隐约的星光都消失不见。

苏禹琛一连串的问题,让苏见月头皮发麻。

她总不能告诉苏禹琛,他的名字叫萧玉祁,是天虞王朝的皇帝,父亲也是皇帝,家住在古代吧?

苏见月眉头一皱,干脆将苏禹琛推了出去,再啪嗒一声,将别墅的大门关上。

末了,她还丢下一句话:“等你什么时候能好好地跟我说话,再来找我。”

关上门,苏禹琛骂骂咧咧的声音还在继续。

最后,或许是他骂累了,又猛地踹了大门一脚,才丢下一句。

“要不是明天晚上爷爷八十大寿,念叨着让你也去,你以为我们乐意搭理你吗?”

盛夏时节,倾盆的大雨说下就下,苏禹琛的车子停在路边,而他却没有带伞。

“靠!”

苏禹琛低咒一句,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一点都不给力的老天,再次暗骂一声。

今天晚上,他为什么要头脑发热,过来找这个不知好歹的妹妹?

爷爷八十大寿?

苏见月地想了一下,好像还真是呢!

距离她离开苏家,已经有四年之久,而她,却只在苏家生活了五年。

那五年里,爷爷……似乎是唯一一个,真心疼爱她,不论发生什么事情,都选择无条件相信她的人。

“这样的哥哥,你也要?”

冷不丁的一句话,彻底打散了苏见月所有的伤感。

“你懂什么呀?”

她是不想要,但是,苏家人对于她来说,依旧有杀伤力。

“寡人的确不懂,因为,寡人的兄长,是寡人亲手杀的!”

黝黑的眸光里带着几分凉薄的讥讽。

苏见月:“!!!”

“就他这样的兄长,寡人能一刀砍一个!”

苏见月背后一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这些,你们的史书上,没有记载吗?”

苏见月咽了咽口水,“你……你上次还跟我说,你想做治世明君的?”

萧玉祁呵呵一笑,“杀兄长,跟当明君,有冲突?”

苏见月:“……”

好像……没冲突!

萧玉祁欣赏着苏见月惊恐紧张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寡人只是在教你,永远都不要对厌你之人心软,你的心软将会成为他刺入你心脏的利刃。”

苏见月反复的咀嚼着这句话,最终发现,萧玉祁说的,是对的。

“你说得对,是我的境界还不够高。”

仍需继续修炼。

可,苏家人可以不理,爷爷的寿宴,她还是得去。

做好了决定,苏见月瞬间气场一米八。

她雄赳赳气昂昂地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干净,放进消毒柜之后,视线重新落在了桌上的那枚金锭子上面。

终于,苏见月还是没忍住,她试探性地将金锭子拿在手里掂了掂,沉甸甸的,好想咬一口。

“这是给我的吗?”

卡姿兰大眼睛不灵不灵地眨,那一副财迷的样子,惹得萧玉祁哭笑不得。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第8章 一夜暴富不是梦 苏见月连忙说道:“我昨天晚上就把那本天虞王朝找出来了,但是吧,那上面写的都是我们这个年代的文字,你不一定认识!”

她将金锭子揣进了口袋,领着人上了楼。

“所以,我决定,明天带你去图书馆找文献,那里面应该有你能看得懂的版本!”

萧玉祁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不以为意。

“图书馆是……?”

还好刚刚拍完一部古装戏,苏见月的词汇量还不错,马上就想到:“就是你们那个年代的藏书阁。”

萧玉祁点头,“明日吗?寡人约莫要到戌时方才有空。”

“戌时?”

触及到知识盲区了。

两个人刚好走到了楼上苏见月的房间。

苏见月拿起手机,开机。

开机提示音结束之后,手机卡顿了大约半分钟的时间,涌进来一堆未读消息和未接电话。

等到那些消息提示停止滚动,苏见月才打开度娘查了一下。

“哦!戌时原来是晚上七点到九点啊!”

那恐怕来不及。

“不行,明天的那个时候,我不在家,而且,这么晚了,图书馆肯定关了门,我带你去了也白去。”

苏见月查了一下云城图书馆的营业时间。

下午五点半就打烊了。

“寡人日理万机,哪里是想出来就出来的?”

萧玉祁长袍一撩,盘腿坐在了懒人沙发上。

他的坐姿太过于端庄正经,懒人沙发好像也随之变得板正起来。

“那你明天白天,能休息一天吗?”

“不可!”

那本天虞王朝,被苏见月放在了茶几上。

萧玉祁随手拿起来,翻开一页。

“……”

果然,两千五百年后的字,都跟他学过的不一样。

他将书重新合上,放到一边。

“那我明天去图书馆把书借出来,拿回家,你晚上自己看,明天晚上……”

苏见月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明天晚上我不一定能回家!”

萧玉祁的关注点被茶几上小熊纸巾盒里的纸巾吸引。

出于好奇,他伸手扯下来一张。

“去参加你爷爷的寿宴?”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纸巾凑到鼻尖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清茶香气,有些好闻。

苏见月席地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双手杵着下巴,一脸无奈地说道:“爷爷对我很好的,如果真的是他开口叫我回去,那我一定得回去!”

“你确定??”

萧玉祁漫不经心地说道:“连那个所谓的哥哥你都搞不定,你回去做什么呢?”

苏见月:“……”

“要不你把我也带去?”萧玉祁将揉皱的纸巾重新打开,纸张竟然完好无损,半分痕迹都不曾留下,他十分好奇纸张的制作工艺。

迟迟没有听见苏见月的回复,萧玉祁的视线才从纸巾上移开,重新落在了苏见月的脸上。

“作为报酬,我请你吃御膳大厨亲手做出来的点心,你不想试试吗?”

御厨做的点心?

不得不说,苏见月心动了!

“那我现在就要吃!”

“可以!”

萧玉祁话音一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懒人沙发上起身,趁着苏见月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将人一把搂住。

他的力道大得惊人,苏见月只觉得眼前一花,等她能看清周围的景象时,才发现,人已经被萧玉祁带到了他的寝宫。

柔软丝滑的锦被,被苏见月压在身下,而她的上方,萧玉祁轻轻地伏在她的身上,双臂支撑在她的两侧,长长的头发落在她的身上,与她卷曲的长发纠缠在一处。

呼吸交织,殿内落针可闻,苏见月一抬眸,便落入了萧玉祁幽深的眼睛。

墨黑的瞳孔,倒映出她的样子,这般近距离的接触,与跟男演员拍对手戏的时候,感觉完全不一样。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像是下一秒便跳出喉咙。

“到……到了!”

苏见月试探性的想要将,压在她身上萧玉祁推开,一抬手,便碰上了男人紧致弹性的胸膛。

灼热坚硬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衣料,传到苏见月的掌心,吓得她猛地缩回双手。

看着她的反应,萧玉祁浅浅一笑,随即翻身,从她的身上起来。

黑色的床幔被他再次拉拢,苏见月娇小的身躯,隔着帷幔,外面的人连一根发丝都瞧不清楚。

“多福。”萧玉祁轻唤一声,面白无须的太监总管推门而入,冲着萧玉祁俯身一拜。

“陛下有何吩咐?”

“将御膳房新研制出来的点心全部都给寡人送过来!”

“啊?”

多福,生怕自己听错了,再次重复了一遍萧玉祁的要求。

“御膳房新研制出来的所有糕点?”

“有问题?”

萧玉祁语气冰冷,不想多说一个字。

“没……”

多福连忙道:“奴才这就传膳!”

说罢,他以最快的速度退出大殿,迅速招来了手底下的小太监,快快去御膳房拿点心。

不知怎的,多福总觉得陛下这两天变得有些不太一样!

他记得,陛下不爱吃甜食,反倒偏爱些苦茶,亦或是酸果。

昨天晚上也是,好端端的,陛下非拎着他上龙榻滚一圈,把他吓得昨天一晚上都没睡着!

萧玉祁掀开帷幔,眼前的一幕,让他差点笑出声来。

苏见月一双手死死地扒拉着他刻意置于床上的木箱,一动也不动。

木箱的盖子被苏见月打开,里面装着一箱子满满当当的黄金,那金灿灿的颜色,差点闪瞎了苏见月的双眼。

那一刻,苏见月满脑子都是:钱好多的钱,真的好多好多好多钱,原来一夜暴富真的不是梦!

“这都是给我的吗?”苏见月满怀期待的看着萧玉祁!

眼神里泛着狼光,像是随时都要跳到萧玉祁的身上,给他一记响亮的么么哒!

萧玉祁点头,“是,寡人一诺千金!”

苏见月却得寸进尺地指着萧玉祁办公的案几边的铜鼎,问道:“那你可以再送我一副你的真迹吗?”

历史上的萧玉祁虽然是暴君,可他也是当代有名的画家,他的真迹流传到后世,可谓是千金难求,听说有一次,在欧洲皇室的拍卖会上,萧玉祁的画,作为压轴出场,竟被拍出了3.5亿的天价,轰动了整个欧洲!

苏见月对那些没有什么研究,又怕买到假货送出去丢人,于是,她脑中灵光一闪。

找古人买古画,绝对买不到假货!

她可真是太聪明了!

第9章 你傻,你全家都傻! 萧玉祁顺着苏见月的视线看过去。

那只铜鼎之中,确实插着不少卷轴。

大部分都是他闲时之作。

“寡人的真迹……”

他大步过去,随意抽出来一卷。

展开。

手指摩挲着画纸的纸质。

方才在苏见月的家中,他随手拿起的那本书,纸页比他手中的画纸,洁白细腻许多。

而他所用的所有纸张,已然是天虞王朝能产出来的,品质最好的纸张。

萧玉祁唇角勾起一抹笑。

“用来作为送给你爷爷的寿礼?”

苏见月点头,星星眼,期待。

“作为交换,你能给寡人什么?”

苏见月:“???”

嗯?什么?

交换?

苏见月打量了一下萧玉祁的宫殿。

从这里面随便拿出去一个摆件,拍卖的钱都够她一辈子不用工作,躺在家里混吃等死了!

她能有什么筹码作为交换的?

苏见月的卡姿兰大眼睛眨啊眨啊,不知为何,每次萧玉祁见她这样的神情,都觉得十分好笑。

“寡人是暴君,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苏见月抿着嘴唇,想得很认真。

对,她用史书跟萧玉祁交换百两黄金。

现在,她想要画,可不就得想点别的什么东西出来交换么?

苏见月想啊想啊,终于,脑海中灵光一现。

“我煮面给你吃了,不得要点酬劳啊?”

“陛下,点心到了!”

尖细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萧玉祁冲着苏见月微微挑眉。

苏见月:“!!!”

好吧,那碗被她分出来一半的面条,他也用御厨做的点心来交换了。

苏见月重新拉上帘子。

气鼓鼓的心情,在重新看到那一箱子黄金的的那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何以解忧?

唯有暴富!

寝殿的门被打开,鱼跃的珍馐被宫婢们一碟一碟的送了进来。

鼓形膳桌上,不一会儿,便被放的满满当当。

而此时的苏见月,正在努力的想要把那一箱金子搬去自己的房间。

她吭哧吭哧了半天,沉甸甸的箱子分毫未动。

黑色半透的帷幔下,苏见月的身影被萧玉祁尽收眼底。

此时的她,应当是撅着屁股,拉着箱子上面的金属手环,费力的想要将箱子拖到通往她卧室的那一边。

奈何她身量太瘦,力气太小,握住拉环的那只手啪嗒一下,猛地松开,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后一坐,随即消失在了帷幔之中。

估摸是滚到了自己房间。

思及此处,萧玉祁没忍住,闷笑了两声。

“呵呵!”

突如其来的笑声,将经过他身前的宫婢吓得不轻。

宫婢端着托盘的手猛地一抖,托盘上青底龙纹的羹碗被这力道震倒,造型精美的雪花酪尽数泼在了枣木的托盘上。

不仅是那宫婢,便连站在一旁指挥着的多福,本就偏白的脸色,愣是再白了几分。

那宫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请陛下饶恕奴婢!”

萧玉祁只淡淡地扫了那宫婢一眼,多福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两步上前,走到那宫婢的面前。

“这么点儿活儿都干不好,滚下去,罚二十棍。”

话音一落,宫婢匍匐在地上哭泣,手中的托盘都没敢晃动半分。

下一秒,那宫婢便被进门的两名侍卫拖了出去。

“拖远些。”

萧玉祁好不容易升起来的美妙的心情,遭到了破坏,面无表情的他,声音冷得可怕。

羽林卫得令,便听见那宫婢的哀求声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这边的插曲,苏见月浑然不知。

她只知道,她用了吃奶的力气,都没能把那个装满了黄金的箱子拉动半分。

不仅如此,她还手滑,吧唧一下,就滚到了自己房里,还十分狼狈地翻了个跟头,掉下床,落在了粉色柔软的地毯上。

苏见月:“……”

还好没有人看见,要不然,她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

苏见月想了想,干脆从地上爬起来,跑到自己的衣帽间,翻出了一只祥兴的双肩包。

这个包,苏见月从上学的时候,就开始用。

用到了现在,依旧完好无损。

又便宜,质量又好。

她将包包抱在怀里。

跑到床上水灵灵的那么一滚,就滚到了萧玉祁的寝宫。

殿内充斥着甜腻的香味,当苏见月正在思考,究竟是先把金子搬回去,还是先去吃好吃的的时候,帷幔被萧玉祁大手一掀,苏见月的那张脸彻底暴露在烛光之中。

“你可想好了酬劳?”

苏见月心虚的没敢回答他的问题。

她要怎么说?

她刚才一直在同这一箱子的黄金搏斗,根本没有思考过他的问题!

苏见月心虚的表现则是,不停的将金锭子往她的背包里塞!

萧玉祁大手一覆,终止了苏见月的动作,幽深的眸中透露出几分危险的信号。

“还没想好?”

苏见月后知后觉的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她干脆松开手,“说吧,你想要什么?”

萧玉祁竟然笑出声来,颇为欣慰地说道:“还好,不算特别傻!”

苏见月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你傻,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哼哼哼!!!

说个话,怎么还带人身攻击?

生气!

“呵呵!”

萧玉祁并没有意识到,他今天笑的次数,比他一年加起来笑过的次数还要多!

“带寡人去你的世界住几天?如何?”

他就是想要见识一下,2500年以后的世界,与他如今所处的世界,究竟有何不同?

“就这?”

苏见月难以置信,只需要答应他这么简单的要求,他就给自己一幅真迹?

这么稳赚不赔的买卖,多犹豫一秒,都是对金钱的不尊重!

“成交!”

萧玉祁随即双手一摊,颇有一种你随意我都行的架势。

苏见月想了想,“我先去选画,再去吃东西,最后带着东西回家!”

这样的安排,完美!

“可。”

萧玉祁十分好说话地后退了一步,任由苏见月从宽大的龙榻上爬下来。

她的脚丫踩在深褐色的地砖上,显得格外的娇小白嫩。

萧玉祁的视线瞥过那一抹白嫩的时候,黝黑的眸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芒!

她的足,好美!

第10章 法外狂徒 苏见月穿着一身纯白的睡裙,长到脚踝,肩带被丝绸的料子,扎成了玫瑰花的形状,包裹住她圆润的肩头。

长长的卷发,海藻一般垂于脑后,她纤细的腰肢被长发遮盖,显得愈发的不盈一握。

她好像,每一处都生得格外的好看!

萧玉祁看着她兴致勃勃地跑到他的案几边,将他的画,一卷一卷地拿出来,再打开,认认真真地挑选着她喜欢的那一幅。

好在他的画,每一幅都被绢帛装裱过。

苏见月挑花了眼。

她不懂画,但是,她审美不错。

原本以为,找一幅她认为最好看的画送给爷爷就行。

现在看来,萧玉祁画的每一幅,都十分的好看。

构图,配色,完美的无可挑剔。

苏见月看了一眼萧玉祁殿内的那一扇漆器屏风,上面用掐丝工艺制成的万里江山图。

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打开的这一幅画卷。

“那个是根据这一幅画做出来的吗?”

她并着腿,坐在地面上,长裙遮住了她细嫩的小脚,只能隐约看见从白裙子中露出来的几根圆润饱满的脚趾。

萧玉祁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了屏风。

“是。”

他几步上前,脚上踩着木屐,半蹲下身,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于地面。

有细碎的发,落上他的眉眼,遮住了他眼底的诡谲,显露出几分戏谑。

“挑好了?”

苏见月点头。

萧玉祁将她手里的画接过来,重新欣赏了一遍。

“你倒是有眼光!”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幅画。

在他登基第二天画的。

那时的他,第一次感受到君临天下的气势,站在皇宫最高的鼓楼上,他能将整座建安城尽收眼底。

恢宏的宫殿,热闹的集市,熙攘的人群。

那一刻,万里山河尽数拜服在他的脚下,被迫压抑了数年的野心,第一次得到满足。

万里江山那一刻,如此清晰地浮现在他的眼前。

于是,便有了这样一幅气势恢宏的万里江山图。

苏见月却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只顺势爬到了他的身边,凑过脑袋,跟萧玉祁共同欣赏着那一幅画。

“你也觉得,这一幅画最好看,对不对?”

萧玉祁不置可否。

他倏地起身,将卷轴重新卷起来,随手从架子上抽出一只锦盒,不大不小,恰好将画卷放在里面。

“这上面有寡人的题词,还有寡人的私印。”

他将封好的锦盒递到了苏见月的手中,“收了东西,便要记住你的承诺,你可千万别忘了!”

苏见月刚从地上爬起来,接过锦盒,应了一声。

“又不是什么难事,我的记性不至于这么不好!”

拿到画卷的第一时间,苏见月重新跑到龙榻上,将锦盒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想拿的东西拿到了,苏见月胃口都大了不少。

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糕点,苏见月有一种,她懊恼,“晚上真不该吃那碗面。”

萧玉祁坐在她的身边,道:“寡人倒是觉得,你煮的那碗面,比这些玩意儿好吃!”

苏见月拿了一块卖相最好的水晶桃花糕,半透明的糕点,带着淡淡的粉色,无需刻意去嗅,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混合着几分浅浅的甜。

她试探性地咬了一口,浓郁的花香在口中炸开,甜得恰到好处,细腻到轻轻一抿,口中的便瞬间化于无形,只余下满口的香甜。

在这一刻,萧玉祁方才所说的那句话,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面比这个好吃?你是怎么面不改色的,把这么违心的话说出口的?”

暴君也这么虚伪吗?

苏见月不想搭理他。

仓鼠似的,将桌子上的糕点,每样尝了一块。

纵使她眼睛再饿,可她的肚子只有这么大。

之前还吃了一碗面。

不过品尝了五六道点心,肚子就圆滚滚的,再也吃不下一丁点儿东西。

“不行了不行了,已经撑到这儿了!”

苏见月抬手,比画了自己的脖子。

突然,她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深褐色的眼珠子不过在大大的眼睛里骨碌了两圈,萧玉祁便看穿了她的想法。

“不可!”

突如其来的严厉,让苏见月一怔。

萧玉祁看了一眼自己的床。

那上面放着一箱黄金,一只背包,还有一幅画卷。

若是再放上几十碟糕点……

萧玉祁眉心一跳。

“寡人这是龙榻,不是猪窝!”

“可是……”

苏见月可怜巴巴地低头戳手指。

“这么多好吃的,不吃完,多浪费啊!”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于是,苏见月说话的声音大了不止一个度。

她抬头,瞪着萧玉祁,满脸的控诉。

“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可耻也不行。

这件事没得商量。

萧玉祁冷哼一声,“不会浪费。”

也是,皇宫里那么多宫女太监,随随便便一人分一块,怎么可能浪费?

“可是……”

可是这些都是给她准备的,不是吗?

苏见月小脸一皱,起身,上榻。

“我走了,再见!”

然后,在萧玉祁的眼皮子底下,苏见月就用她手里的那个小包,一趟一趟的,将床上的金锭子,尽数搬到了她的房间。

最终,她连个装金锭子的箱子都搬走了。

“气性还挺大?”

萧玉祁剩下的一大桌子糕点,拿起一块,放入口中抿了抿。

不禁叹道:“原以为是只小白兔,不想竟是只小野猫?”

苏.小野猫.见月哪里还能记住刚才的不愉快?

她早就被眼前这座由金锭子堆成的小山迷花了眼。

一双大大的眼睛弯成了月牙,樱粉的唇瓣,唇角高高扬起,露出洁白的牙齿,和一对可爱的小虎牙。

然而,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因为,苏见月发现,每一枚金锭子的底座上,都刻上了萧玉祁如今当政的年号。

元辉!

“这一看就是古董,她要是把这些黄金拿出去换钱,钱还没到手,她就要进去踩缝纫机了吧?”

苏见月柳眉倒竖,一颗心,从天堂到地狱,仅仅只用了三秒钟。

!!!

第一次有一种明明很有钱,却仍旧是一个穷光蛋,还很有可能变成法外狂徒的无力感。

苏见月咬牙切齿:“萧玉祁,坑我啊!”

第11章 金屋藏娇 苏见月气得不行。

这么多刻着年号的金锭子放在她家里,萧玉祁是想把她也变成古人?

她就说,一夜暴富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还好她足够聪明,发现得早。

苏见月越看这一堆金锭子,就越是生气。

她干脆重新滚到了萧玉祁的寝宫。

萧玉祁才刚刚入睡。

殿内甜腻的香味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令人心安的龙涎香混合着沉香木的气味。

苏见月一个没控制好力道,奋力在床上一滚,直直地撞进了萧玉祁的臂弯。

她压在他的发上,鼻尖撞到了他的胸膛。

苏见月的眼眶当时就红了。

她出现得太过于突然,破军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萧玉祁便条件反射地抬手扣住了苏见月的脖子。

双腿抵着她的腿,将她死死地按在了身下。

脖子传来剧痛,痛到不能呼吸,那一瞬,苏见月仿佛看见了她太奶,她的双手被萧玉祁举过头顶,死死地按住,她连挣扎都使不上力气。

直到这时,萧玉祁才睁开眼睛,眼神锐利如雄鹰,浑身肌肉紧绷,在看清来人竟是苏见月的那一瞬,他才松开钳制住苏见月的手脚,紧绷的情绪逐渐放松,漂亮的眉目微微蹙起。

“以后,不要突然出现在寡人身边。”

尤其是在他熟睡的时候。

苏见月捂住脖子,迅速地退到角落,紧紧地缩成一团,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的脸色白得不像话,再看向萧玉祁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惊恐。

原来,在这个年代,想要杀掉一个人,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情?

原来,一只手就能掐死你,这句话,是真的。

苏见月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她没有看到的是,站在暗处的破军,悄悄地收回了手里的弯刀,重新回到了他原有的位置。

若不是萧玉祁出手,换做破军,苏见月现在,早已经死在了龙榻之上。

萧玉祁朝她伸出手,想要安抚她。

苏见月却猛地瑟缩一下,萧玉祁的手,在距离她一拳之隔的位置,忽然停下。

“怕寡人?”

苏见月没有说话。

她的呼吸刚刚平复,脖子上蚀骨地疼,也在逐渐好转。

可是,她没办法跟他说‘不怕’。

心慌意乱之际,苏见月只想要当一只缩头乌龟,猛地往边上一滚。

没有预想中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整个人被萧玉祁结实有力的臂膀一捞,再睁眼,她被紧紧地扣在了萧玉祁的怀里。

缩在胸前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苏见月只觉得现在的自己,硬得像是一块木头。

“我……我不敢了!”

苏见月仍在轻微地发抖,大大的眼睛里装满了恐惧和委屈。

她甚至,都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

不知怎的,萧玉祁的心里,有些闷闷的。

潜意识里,他不希望苏见月怕她!

即便,普天之下,无人不怕他。

“方才,寡人以为来了刺客!”

所以,他一出手,便是死招。

苏见月纤细的腰肢,仍被他的大手紧扣。

她微微动了动,萧玉祁方才松开。

苏见月跪坐在萧玉祁的对面,极致的恐惧已然消散了一半。

“你……经常遇到刺客?”

史书并不会细致地讲述每一个历史人物这一生会经历过多少场,刺杀?

除非是那种重大到足以影响局势的刺杀,才会被载入史册!

殿内的烛光灭了一半,萧玉祁在昏暗的烛火下,看清了苏见月瓷白肌肤上留下一道狰狞的红痕。

那是他方才掐上去的力道,恰好横亘在她白皙的颈脖之间,分外刺目!

“多福,拿金疮药来!”

守在门口的多福,冷不丁地从地上爬起来,仅仅恍惚了一瞬,便立即领命办差。

“是!”

得到了应答,萧玉祁才用粗粝的指腹轻轻地碰上苏见月娇嫩的颈脖。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关心寡人?”

萧玉祁的眸光中浮现出几分狡黠。

苏见月立即抬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整个人往后一退。

“谁关心你了?我是来找你算账的!”

她人怂胆大,从龙榻上,跪立起来,视线才堪堪与萧玉祁持平。

“你给我的那些都是什么?”

她委屈地控诉:“你给我的每一枚金锭子下面都刻着你的年号,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古董,我怎么拿去卖钱?”

她可不想当法外狂徒,更不想进去踩缝纫机!

“这一点……寡人倒是没想到!”

萧玉祁淡然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似乎被她可爱到了!

“那寡人补偿你别的东西,可好?”

“什么?”

“金条?”

苏见月:“……”

有亿点点心动,怎么办?

好像突然就不气了!

苏见月抿着唇,“那我搬过去的那些,你再搬回来行不行?”

那么多,又重,搬来搬去好累的!

萧玉祁被她气笑了。

“寡人送你的,还得寡人自己去搬?”

苏见月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就算是你伤了我的报酬!”

萧玉祁:“……”

你还挺会现学现卖?

“好,寡人帮你搬!”

萧玉祁略带无奈,“普天之下,怕是只有你,敢命令寡人帮你搬东西。”

他这样,倒是一点暴君的样子都没有!

苏见月好像,又没有那么怕了!

“陛下,金疮药送来了,胡太医也在殿外候着,陛下可需请胡太医进去看诊?”

“不必。”

萧玉祁下了榻,开门,亲自将金疮药拿了进来,又重新将殿门关闭。

门外的多福与胡太医面面相觑。

多福只敢猜测,陛下的寝宫内,似乎多了一名女子。

可便连他,都未曾亲眼见过那女子的容貌。

这两日,内宫之中,隐约有流言传出。

却是有零零星星的风声落入宫外,并未叫任何人抓住把柄。

无人能够猜测出那女子的来历。

如今,整个天虞王宫之内,只怕每一位宫女都已经被各方势力一一盘查过,若是有线索,前朝怕是早就闹翻了天。

不论是丞相还是摄政王,他们都巴不得抓住陛下的把柄,再死死咬住,一口不松!

这么多年,陛下不近女色,没有软肋。

任何计谋,在陛下面前,都是空谈。

若是这回的传言是真的……

多福不禁为萧玉祁捏了把汗。

胡太医心中翻江倒海,这事,他究竟该不该禀报给太后?

第12章 结发为枕席… 门外那两人心中的惊涛骇浪,半分也没有传入殿内。

此时的萧玉祁,正手脚笨拙地尝试着帮苏见月上药。

苏见月的睡裙是齐胸的,洁白光滑的布料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躯体,像是一道月光,极为偏爱的,将所有的光辉尽数洒在了她的身上,衬得她肌肤胜雪,吹弹可破!

萧玉祁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掌心竟然这般粗糙。

视线死死地盯着苏见月的脖颈,不敢往下转移一点儿!

那鼓鼓囊囊的弧度,若隐若现的沟壑~~

虽说萧玉祁嘴上功夫最是无敌,上朝时,骂起朝臣来,能一口气骂上两三个小时词汇不重复。

但是,这样的境况……

对于一个没有任何实战经验的男人来说,他根本组织不出半句语言。

只能一味地告诫自己,非礼勿视。

非礼勿视!

苏见月坐在精致的腾龙纹的金丝锦被上,双手撑在身前,身体微微倾斜,方便萧玉祁上药。

萧玉祁的手却像是不听使唤似的,这边比画着觉得不行,那边比画着又觉着不顺手。

最终,他仍旧将想说的话,说出了口。

“苏姑娘躺下可好?”

苏见月下意识地捂住胸口,一脸戒备地将身体往后一缩。

“你想干什么?我跟你说啊,就算你是皇帝,那也只是你这个时代的皇帝,我不归你管的,你不能强迫我!”

萧玉祁额角青筋一跳。

“寡人坐拥天下,要何种美人不可?”

他长臂一扬,阔袖随风摆到身体侧边,“你躺着,寡人方好替你上药!”

苏见月:“……”

没事哒,没事哒,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她乖乖地“哦”了一声,捂着胸口,小心翼翼地躺在了萧玉祁的玉枕上。

硬邦邦的枕头,苏见月枕不习惯。

她干脆将枕头推到一边,调整好了姿势,安安稳稳地躺平。

“好了,来吧!”

最后,那一双亮晶晶,水汪汪的大眼睛,动也不动的看向萧玉祁,脸上还带着不知死活的笑容。

白皙的面庞,灵动的双眼,她好像每一根发丝,都卡在了他的心尖。

萧玉祁的心跳忽地加快。

异样的,不知名的情绪,冲开了束缚的茧,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

却在即将破壳的时候,被他生生地克制。

“闭眼,不许看寡人!”

苏见月不明所以,但仍旧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萧玉祁这才闭眼,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好自己心中的异样,认认真真的为苏见月上药。

不一会儿,榻上便传来了苏见月均匀的呼吸声。

她……睡着了?

萧玉祁微微俯身,凑近了去看。

苏见月长翘的睫毛根根分明,将她的眼型勾勒,完美到了极致。

鬼使神差的,萧玉祁侧身,躺在了苏见月的身侧。

宽大的身躯,将苏见月娇小的身体完全掩盖。

他一只手弯曲,压于脑下,当作枕头,另一只手细细地抚过苏见月卷曲的长发。

发与发交缠在一起。

结发为枕席,黄泉共为友!

脑海里浮现出来这样一句话的时候,萧玉祁竟被自己的想法狠狠吓了一跳。

他竟然会想要与一名只认识两天的异世女子,同结发,共黄泉?

简直匪夷所思!

萧玉祁仔细地打量着苏见月的那张脸。

越看越开始自我怀疑。

他莫不是为色所迷?

十六岁继位,迄今为止,已有五年之久。

萧玉祁想到了每每上朝,都会被朝臣提及的选秀立后之事。

从前,他只觉得厌烦疲倦。

现在,萧玉祁默默地想,兴许,他也确实到了立后的时候。

只是……

萧玉祁望着枕边人,思绪翻滚。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天还未亮,他便要起床上朝。

多福领着宫人们进殿来伺候他洗漱更衣。

今日与往常有所不同的是——

铺床的婢女堪堪上前,便被他喝止。

“你们退下,今日无需整理床榻。”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那四名宫婢,满屋的宫人心中皆是一惊。

有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却无人胆敢深想。

多福立即挥手。

那四名宫婢便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

漱口,洗脸,净手,梳头。

多福将衣裳一件一件地替萧玉祁穿上,直到将最后一枚玉佩悬挂于萧玉祁的腰带上,所有的宫婢方才端着东西出去。

全程静默,无人敢发出一道声响。

多福从小徒弟手里接过浮尘,按照惯例,陛下起驾前,他必须传词开道。

萧玉祁却在他一挥浮尘的下一秒,低声开口:“今日,便免了这一遭吧!”

说罢,他直接跨步出去。

殿门被人从外面合上。

留在最后关门的小太监,好奇地抬头,打量了一眼殿内。

却什么也没有看见。

又怕被人发觉他鬼鬼祟祟的模样,迅速低头,关门,退下。

一气呵成。

苏见月仍在睡梦中。

往常没有工作的时候,她都是睡到自然醒。

萧玉祁寅时上朝,按照现代的时间推算,才凌晨三四点。

这个点儿,卖宵夜的都没收摊,卖早餐的还没开门,就算是天上下刀子,平地起惊雷,苏见月都不可能起床!

故而,萧玉祁上了两个时辰的朝,她在睡觉。

萧玉祁用早膳,她在睡觉。

萧玉祁批了一个时辰的奏折,她在睡觉。

萧玉祁面见了几位大臣,她还在睡觉!

萧玉祁:“!!!”

他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能睡的女子?

直到萧玉祁快要开始用午饭的时候,他才终于忍不住,坐在床边,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捏了捏苏见月小巧的鼻子。

苏见月睡得昏天黑地,只觉得睡越觉呼吸越不顺畅,好像是被人抽干了氧气,差点背过气去,只以为自己遇到了鬼压床。

她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却对上了萧玉祁那双戏谑的眼眸!

苏见月这才意识到,他昨天晚上竟然在这边睡着了!

天呐!

她昨天晚上睡觉有没有流口水?

想到这里,苏见月有迅速地捂住了眼睛。

她现在的眼睛里不会有眼屎吧?

白嫩的指腹轻轻一搓………

!!!

啊啊啊!

苏见月恨不能当场消失!

没有地洞,苏见月一头扎进了床缝里,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呵呵呵!”

萧玉祁的笑声,仿佛追着她穿越了时空,紧紧的跟在苏见月的身后。

苏见月连鞋都来不及穿,一头扎进了浴室,将门反锁。

她想静静!!!

第13章 你是不是得罪人了? )P&自从高中毕业,苏见月从苏家搬了出去,一个人生活之后,就再也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了!

刚刚冲到浴室的那一瞬,苏见月竟然有一种,她现在住的别墅,竟然是她用双脚的脚趾抠出来的错觉!

她用冷水洗了一把脸。

脸颊上滚烫的热度才慢慢消散。

等到她洗完澡,吹好头发,裹着浴袍出卧室的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恰好响了起来。

伸手去接,划开屏幕,经纪人的声音就从听筒的那一头传来。

“宝贝儿,你终于接电话了?”

荣姐的声音略带焦急。

短短一个小时,她最少给苏见月打了不下二十通电话,可是都联系不上她,荣姐急得跳脚。

“你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荣姐急切地问道。

苏见月心下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荣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咱刚杀青的那部片子被卡审核了,现在投资方要撤资,导演让我们自己想办法,还指名道姓地说了你的名字,一口咬定就是我们这边出的纰漏。”

荣姐想了半天都没能想明白,苏见月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小姑娘,能得罪什么人?

而苏见月脑海中浮现出来的第一个人,就是昨天晚上被她赶走的苏禹琛。

身为星云娱乐的执行总裁,苏禹琛想要给一个投资不大的小网剧卡审核,威胁小投资商撤资,简直不用费吹灰之力。

一口恶气憋在苏见月的胸口,她握住手机的指骨紧绷,指腹被握到泛白。

深呼吸了好几口,苏见月才努力地稳住自己的情绪。

“荣姐,这件事交给我,最迟明天,我会给你答复!”

苏见月是荣姐手把手带着的第一个女艺人。

用她的话来说,苏见月就是那种,天使的脸蛋,魔鬼的身材,举手投足间却带着妲己的风情。

可她本人,却丝毫没有这种天生尤物,妖艳女星的自觉,在没有工作的情况下,永远都是一身朴素的T恤衫加牛仔裤,小白鞋,丸子头。

苏见月是荣姐见过的,最适合混娱乐圈的女明星。

然,她的星运,却没有荣姐预期中的好。

从荣姐带着苏见月,到现在,已经有了两年的时间。

能落在苏见月头上,但凡好一点儿的饼,都会临阵被人截胡。

原以为这回,苏见月只是拍一个小投资,烂剧本,不起眼的小网剧,荣姐提心吊胆到戏已经全部杀青,导演开始做后期的时候,给她来了这么一招釜底抽薪。

对于苏见月,她比欣赏更多的,是惋惜。

“好,导演和投资商这边,我会努力的把他们稳住,希望明天,你能给我一个好消息!”

挂断电话,苏见月憋着一口气,去衣帽间,认认真真地挑选着今晚宴会要穿的礼服。

进入娱乐圈两年,苏见月只拍了几条广告,还有一些剧组里面,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赚的钱虽然不多,但是养活自己,问题不大。

苏见月的晚礼服不多,仅有的几条,还都是一些小众设计师款,并不出名。

对于她来说,已经够用了!

苏见月挑了一件素白色的齐胸晚礼服,整条裙子乍一看,平平无奇,实则极为考验身材曲线。

抹胸、掐腰、鱼尾。

苏见月一穿上身,便将她优越的腰臀比展现得淋漓极致。

整个人看起来,妩媚、端庄,却不显得轻浮妖娆。

坐在梳妆台前,苏见月给自己化了一个清淡的妆容。

又将长长的头发,高高地盘起一个花苞,露出漂亮的天鹅颈。

奈何她天生浓颜系长相,稍稍上妆,就能将无限放大脸部的优势。

苏见月涂好口红,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这张脸,确实跟苏夫人有六七分相似。

也难怪,苏家人当年,一眼就能认出来,她才是苏家流落在外的真千金!

只是,那又怎么样呢?

苏见月自嘲一笑。

随手拿起搭配着这身衣服的同色系手拿包,装上手机和充电宝,就准备出门。

临出门的时候,苏见月才意识到,自己睡了大半天,捣鼓自己又捣鼓了大半天。

一会儿去了宴会,她根本不可能吃得饱,转眼又看了看墙上的挂着的时钟。

才下午五点。

时间还早。

她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来一个三明治,用微波炉叮了一下,还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当做晚餐。

打算吃饱了再出发。

没想到,她刚刚吃完,萧玉祁就从楼上下来。

他并未穿龙袍,只换了一身寻常贵公子的服饰,白底金纹,长长的头发高高地束起一个马尾,马尾根部用扣着一只纯金的元宝冠,横插着一根纯金的云纹簪。

黑色的皂靴上,一边镶着一块硕大的翡翠。

内行人一看那翡翠的成色就知道,是满级帝王绿。

苏见月刚刚喝完最后一口牛奶,便被萧玉祁那一身骚包的装扮惊呆了双眼。

萧玉祁一把抓住自己长长的马尾,随意地甩了一下,少年感满满的动作,遮盖了他的老成持重,怎么看,也不像是史书上记载的暴君萧玉祁!

苏见月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她闭上眼睛,再次睁开。

很好,骚包少年还在。

不是幻觉!

“尊敬的陛下,请问您这是?”

“说好了,你带着寡人一起去参加寿宴,怎的?你想食言而肥,一个人去?”

苏见月努力地在脑海中思索了半晌,才终于在某个犄角旮旯的地方,翻出了这句话。

她想了想今天晚上可能要遇见的事情,又将手中的锦盒紧了紧,沉声应道:“好,你跟我一起去。”

“但是!”

苏见月提前向萧玉祁打预防针。

“我们这个年代的人,说话方式,和宴会上的规矩,都跟你们那边不同,你必须得紧紧地跟在我三步之内,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更不能给我闯祸,你能不能做到?”

“闯祸?”

萧玉祁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这张俊脸,“寡人?”

他阔袖一甩,冷哼一声。

“寡人是那般不沉稳的人么?”

苏见月想了想萧玉祁第一次听到手机声音的时候。

这……还真说不准!

“总之,你跟着我就好,不要乱说话,也不要乱走乱逛!”

萧玉祁傲娇的别过脸,一脸的不服气。

袖袋里,装着一套极品南珠制成的项链,原本,他是打算送给苏见月,作为她带他去宴会的酬劳。

现如今……

算了吧,库房才是这玩意儿应有的归属!

第14章 这这这这这…… 小区的别墅,自带车位。

苏见月的代步车,是一辆二十万左右的高尔夫。

白色的车衣,小巧的车身,十分符合女性的身高。

苏见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示意萧玉祁上车。

这还是萧玉祁第一次踏出苏见月的家门。

放眼望去,一模一样的房子,铁栅栏围成的院子,好像每一处地方,都足以令萧玉祁新奇。

但是,最让萧玉祁诧异的,却是苏见月身边的小轿车。

漂亮流畅的外型,透明的窗户,黑色的轮胎。

每一样,都令萧玉祁好奇不已。

“上车啊,愣着做什么?”

苏见月歪了歪脑袋,萧玉祁这才从震惊中回神,长腿率先踩进车厢,整个人随之坐在了黑色的皮质座椅上。

柔软的坐垫,舒服的椅背。

萧玉祁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这是何种材质的椅子?竟比寡人的龙椅,坐起来舒服百倍?”

“你拿这个跟龙椅比?”

苏见月莫名发笑。

“龙椅可比这个值钱多了!”

她将锦盒放在车后座,关上了后座的车门,才重新回到了副驾驶。

此时的萧玉祁,目光尽数被身前透明的挡风玻璃吸引。

“你们这儿,水晶很便宜吗?”

“水晶?”

苏见月拉过边上的安全带,曲身,俯在了萧玉祁的膝上。

努力地想要将安全带的插口插进安全扣里。

听了萧玉祁的话,她下意识地抬头。

翘挺小巧的鼻尖,恰好擦过萧玉祁高挺的鼻子。

车厢内好像忽然暴增了好几度。

苏见月看着萧玉祁那张神颜,不知怎的,突然心慌得厉害。

她一个用力,将插口插好。

整个人随即缩出车厢。

慌乱地别开视线,脸颊处明明只扫了淡淡的腮红,现在却红得厉害。

“什……什么水晶?”

她将副驾的门啪的一声关上。

背过身去拍了拍胸口。

心里一直暗暗地骂着自己不争气。

苏见月啊苏见月,好歹你也是混娱乐圈的,虽然是个小糊咖,可,脸蛋天才,你见少了吗?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不要一见到帅哥就心慌,腿软,行不行?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紊乱的呼吸,才绕过车身,上了驾驶座。

开车不能穿高跟鞋,所以,她将高跟鞋和包包一并放在了边上,给自己系好安全带,才扭开钥匙,车子点火成功,发出一些细微的颤动。

萧玉祁也才刚刚调整好异样的心跳。

苏见月却已经着手打开了车内的空调。

冷气顺着缝隙,丝丝缕缕地溢了出来。

下一秒,苏见月拿出手机,打开导航,挂在手机支架上,又将车厢内的音乐打开。

一系列的操作,让萧玉祁方才的悸动消失无踪。

他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该看哪一个步骤比较好。

“这个,水晶,我看到你家里,到处都有!”

他指着挡风玻璃。

又指了指出冷气的空调内风口。

“这里为何会出现冷风?”

他又指了指突然发出声响的音响口。

“这里竟然会出现音乐?”

“还有你的这块砖头,这上面是……辨别方向的罗盘吗?”

他的问题实在太多。

苏见月干脆一脚油门踩下去。

车子疾驰在小区的过道上。

“嘶……”

萧玉祁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一次坐汽车,他竟然没有半点害怕。

更多的,是震惊。

“这这这……这这这这这……”

他一路从苏见月的家门口,这到了小区的大门口。

“这是何物?为何速度竟如此之快?是否可以日行千里?”

一直到上了大路,苏见月才一一回答。

“这是玻璃,不是水晶,在我们这个世界,不值钱,全部都是人工做出来的,会出冷风的东西,叫做空调,可以调节温度,夏天出冷气,冬天出热气!”

苏见月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机上,有些无语。

“我这个,不是粉红色的砖头,它叫做手机,我记得,我上次好像跟你说过吧?”

这么快就忘了吗?

“手机的功能有很多,用你们那个时代的认知,可以解释为:这玩意儿,能千里传音,千里传图,可以当做百宝词典,迅速查阅到你所需要的信息,也附带罗盘的功能,可以迅速辨别方向,比如从你们那个时代的建安城到定州,用手机导航,就能精准地找到正确的路,避免迷路!”

萧玉祁脑子飞快地运转。

这样的世界,他连想都不敢想。

透过透明的玻璃车窗,萧玉祁看向窗外,苏见月正在等红绿灯。

这里的道路,宽阔到难以置信。

高高架起的桥梁,连通着各个方向。

道路两边,并不是成片的密林,更不是低矮的砖木房屋。

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高楼。

此刻的苏见月,正在向他解释他们现在乘坐的交通工具。

“这个,叫做汽车,确实可以日行千里,在我们这个时代,就是人类的一种代步工具,类似于你们那个世界的马车。”

萧玉祁看着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汽车,否定地摇头。

“不,不一样,马车想要日行千里,根本不可能,而且,寡人发现了,你们这里车辕与我们的亦是不同!”

他看着并行的汽车脚下,四条黑色的轮子。

“再好的马车,行驶路上,都会颠簸,可你这汽车,却不会!”

这个,苏见月倒是知道一点。

“那是因为,我们的车轮子上面,都包裹着一层轮胎,嗯……就是橡胶做成的一种包裹在车轱辘上面的保护膜,往轮胎里面充气,它就会鼓起来,车子启动的时候,车轱辘不会接触到地面,所以,汽车会显得十分平稳。”

“原来如此!”

萧玉祁恍然大悟。

“何谓橡胶?”

“橡胶啊?”

这个可把苏见月问到了。

“应该是从橡胶树里面提取出来的一种物质吧,在我们这个世界,橡胶的用途,还是挺广泛的。”

苏见月转动方向盘,过马路拐了个弯。

顺便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六点二十了。

宴会七点钟开始,应该来得及。

萧玉祁却没再多问一句话,而是陷入了沉思。

橡胶树?

他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萧玉祁没再问话,苏见月也乐得自在。

终于,在六点五十的时候,她的车子停在了云顶饭店的停车场内。

放眼望去,苏见月的这辆高尔夫,在这一众劳斯莱斯、帕拉梅拉、法拉利、莲花跑车当中,分外的显眼。

苏见月倒是不在乎这个。

停好了车子,她解开安全带下车。

刚刚关上车门,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极为熟悉的女声。

“咦?这不是姐姐吗?”

第15章 压不下去,根本压不下去 d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

不用回头,苏见月都知道,肯定是苏见星在说话。

她假装没听见身后那道令人厌恶的声音。

拿出高跟鞋换上。

萧玉祁也学着她的样子,试探性地拉开了车门上的开关,想要将车门打开。

却不想,他的身体,还被安全带绑着。

根本出不去。

这是个什么绳子?为何还有弹性?扯也扯不断?

方才……苏姑娘是如何系上去的来着?

容他想想!

苏见月根本没注意到车内的萧玉祁正在跟安全带搏斗。

早在苏见星来到她身边的那一刻,她就将换下来的小白鞋丢进了驾驶位,又啪嗒一声,关上车门。

站直了身体,立在车窗玻璃前,挡住了苏见星的视线。

苏见月比苏见星高出了五公分,踩着一双十厘米的银色尖嘴高跟鞋,漫不经心地睨着凑到她身边的苏见星,压迫感十足。

苏见星原本甜美可人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裂痕。

她最见不得苏见月居高临下看她的样子。

就好像,她天生就该比她卑微一筹~~

可是凭什么呢?

被抱错,并不是她的意愿。

在她过了十几年锦衣玉食的生活之后,突然,家里人带回来一个,跟妈妈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又告诉她,这个,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

苏见星根本没有办法去想,离开苏家,生活在农村,她应该要怎么样去适应那样的生活。

她随手买一个包的钱,都是那对亲生父母可能穷极一生都买不起的奢侈品。

苏见月为什么不能好好的藏起来呢?

为什么要被苏家人发现?

她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苦日子,再继续过下去,又怎么了?

她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在苏见月的面前,苏见星从不伪装自己。

此刻的她,面对着苏见月,背后站着的,是根本看不见她表情的苏禹琛。

苏见星毫不掩饰眸光中的敌意。

她轻蔑地将苏见月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小众设计师的礼服,过季的包包跟鞋子,廉价的车子,全身上下的行头加起来,还没有她车子上的一条轮胎值钱。

就这,也好意思出现在云顶酒店?

“姐姐,刚刚哥哥跟我说看见你了,我还以为是他看错了呢,许久不见,姐姐你好像瘦了很多,你要是在外面过得不好,就搬回来住,爸爸妈妈很大度的,一定不会和你计较!”

她将分寸拿捏得很好。

说话时,嗓音柔柔弱弱的,却又条理分明,该突出的重点一点儿也没落下。

继而转头,脸上的轻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贯娇弱温婉的笑。

“是吧,哥哥?你肯定不会计较以前的那些事,对吗?”

她总有这个本事,看起来,字字句句都在替苏见月说话。

但是,又能轻易地让人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过往,在不经意间,挑起对方最大的怒火。

果然,苏禹琛顺着她的话,冲着苏见月冷笑一声。

“谁敢跟她计较以前的事儿啊?一个不如意,不是拉黑就是断绝关系,这是尊大佛,咱们可惹不起!”

说完,苏禹琛拉过苏见星的手,转身就要走。

苏见星的嘴角,微不可闻的勾了勾。

“哥哥,她好歹也是你的亲妹妹,你这么说她,她会伤心的。”

苏见星善解人意地想要缓和苏禹琛和苏见月之间的关系。

“亲妹妹?”

苏禹琛回头,一看到苏见月就来气。

“昨天晚上,那么大的雨,她连家门都没让我进,她把我当亲哥哥了吗?”

“哥哥!”

苏见星一口一个哥哥,软糯的嗓音,像是抹了蜜一样。

“可能,那个时候,姐姐刚好在气头上,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对不对啊,姐姐?你快点跟哥哥解释一下啊!”

她好像真的很为苏见月和苏禹琛之间的关系着急。

苏见月突然觉得,苏见星的演技,其实挺好的。

反正,比她拍的戏里面,看起来要好的多。

“你倒是一口一个哥哥,一口一个姐姐,叫的挺顺口,我怎么不记得你妈除了你之外,还给你生了别的哥哥姐姐呢?”

一句话,让苏见星假面的表情差点龟裂。

她一脸快要哭了的表情。

“姐姐,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非要这么针对我吗?”

苏见星泫然欲泣!

苏禹琛超级英雄似的一瞬间,拦在了她的面前,“苏见月,看来这部剧撤资,一点都没有让你受到教训?”

“果然是你!”

苏见月冷笑一声:“如果早知道投资商是你,我宁愿饿死都不会接这一部戏!”

她面无表情地丢下这一句话,转身打开车门,从车后座拿出准备好的礼物。

这算什么?对乞丐的施舍吗?

把她头上所有优质的资源全部都分给苏见星,再零零碎碎地丢下一些即将腐烂的果实,让她对他们感恩戴德?奉为神祇?

抱歉,她做不到这样!

苏禹琛一把抓住了苏见月纤细的手腕:“你真是越发的不知规矩了!我命令你对星星道歉。”

他的力道极大,苏见月根本甩不掉他握紧的掌心。

萧玉祁不知何时与安全带搏斗胜利,他鬼魅一般出现在了苏禹琛的身后,一只手轻轻地搭上他的肩膀。

在苏见星震惊的目光下,萧玉祁指骨微微用力,苏禹琛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痛苦。

他觉得自己的肩膀像是快要碎掉了一般,难以忍受的疼痛,令他下意识松开了握住苏见月手腕的手。

“啊!”

一声惨叫,让苏禹琛迅速成为了人群的焦点。

只见萧玉祁另一只手也握住了苏禹琛另一边的肩膀,他高大的身躯微微蹲下马步,底盘稳得不行,双手一个用力,人高马大的苏禹琛便被他毫不留情地从身前甩至身后。

只听见扑通一声,惨叫声宛如平地惊雷,等到众人将视线全部投过来的时候,苏禹琛已经四仰八叉地趴在地面,脸朝地,整个人狼狈得不像话!

“与女子动手,你的教养也不过如此!”

萧玉祁带着浑然天成的霸道气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带着几分君临天下的气势,镇住了全场所有的人。

不愧是暴君,实在是太帅了!

苏见月的嘴角压不下去,根本压不下去!

第16章 男?朋?友? 啊”

苏见星惊呼一声,连忙扑了过去。

“哥哥,哥哥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哥哥?”

她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哗啦啦地往下流。

趴在地上的苏禹琛一动不动,他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丢脸过。

在云城最豪华饭店的停车场,当着所有贵客的面,被一个陌生人,以这么屈辱的姿势摔在地上。

他哪里还有脸从地上爬起来?

急中生智的他,干脆装作被摔晕了的模样,任凭苏见星怎么喊他,他都不为所动?

“你……”

苏见星抬起头,一双大大的眼睛,愤愤地看向苏见月。

不愧是娱乐圈顶级小白花,那张清寡的脸,倔强的眼神,纯白的蓬蓬晚礼裙,标准的黑长直,梨花带雨偏又带着不服输的神态,轻而易举地便勾起了所有人的同情心。

苏家是云城首富,今天来这里参加宴会的人,大多非富即贵。

在场谁人不知?

苏见星是苏家家主苏云天与妻子最最疼爱的女儿。

没人想到,在今天这样的场合,还会有人胆敢不知死活地当众欺辱苏家的兄妹!

因此,当所有人从震惊中回神的时候,目光齐刷刷的落在苏见月和萧玉祁的身上,像是默契的统一战线,没有一道目光是友善的!

反观萧玉祁,他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折扇,极为骚包地将折扇一下展开,气度斐然地放在身前摇了摇。

看那表情,他似乎在等着苏见月的夸奖。

“姐姐,哥哥他只是帮我说了两句话,你为什么要叫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男人,哥哥揍一顿?”

她极为精准的把控着自己的表情,确保自己在说完这一段话的时候,一行清泪,恰好从眼角落下!

看起来愈发的我见犹怜,却丝毫都不会破坏她此时破碎的美感。

“即便你再不喜欢我,可这是你的亲哥哥啊!如果是为了出气,那你冲着我来就好了!”

苏见月眉毛一挑,“冲着你来?”

居然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那她可就不客气了

苏见月将东西往萧玉祁手上一塞。

二话没说,啪的一巴掌,就落在了苏见星白嫩的脸上。

“啊!”

苏见星捂着脸,瘦弱的身子,别到一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这一幕恰好被,赶过来的苏氏夫妇看见。

“孽女,你在干什么?”

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瞬间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苏见月嘲讽似的勾起了唇角,她就说嘛,苏见星哪有这么好心?

原来又是设计好的啊!

不过,她打都打了,这一次倒也不算是冤枉她!

“苏先生果然如同传闻中一样疼爱您的女儿呢!总是在紧要关头挺身而出,为她撑腰,身为您的女儿,苏见星小姐应该会觉得十分幸福吧?”

一语双关的话谁不会说?

并不只有苏见星专会戳人肺管子,她也会!

苏云天自然是听出了苏见月的绵里藏针。

对于这个女儿,有时候想想她确实觉得愧疚,可是她为什么每次都非得挑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们苏家丢人?

让苏家成为全城人茶余饭后的笑谈,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

苏云天看着晕倒的儿子,哭得像个泪人似的闺女,脑门突突地跳。

他上一次出现这种情绪,还是在苏见月和苏见星18岁的成人礼上。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

苏云天对着助理大吼一声。

文景兰看向苏见月时,眼睛里面是藏不住的失望。

苏见月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失望什么。

反正,在见到她第一面的时候,苏家人对她就只有失望!

“你跟我进来!”

安排好了苏禹琛,苏云天对着苏见月低吼一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苏见月每次正面对上苏云天的时候,内心都止不住的发怵。

听到苏云天的低吼,苏见月哆嗦一下,下意识地想要跟上去。

萧玉祁适时的伸出拿着折扇的手,轻飘飘地挡在了苏见月的身前。

“跟你走?走去哪?”

清淡的嗓音带着磁性,那一瞬,像蕴含着一种魔力一般,让下意识紧张的苏见月突然变得冷静起来。

是啊,都离开苏家了,她为什么还要这么听苏云天的话?

在他的眼中,一直以来不是只有苏见星一个女儿吗?

在一众西装革履的人群之中,萧玉祁这一身古代纨绔子弟的装扮,显得分外出挑!

他头上戴着纯金的元宝冠,插着纯金的云纹簪,身上穿着的汉服,看上面的绣线,在阳光下反射出来的光线,应该也是用金线绣出来的百福纹。

黑色的鹿皮靴上,一左一右两边靴子十分对称的,一边镶着一枚碧色的极品冰种翡翠。

看那翡翠的成色与大小,便知道这双靴子价格不菲!

这一身骚包而又华丽的装扮,倒让苏云天有些拿捏不准萧玉祁的身份。

“我是苏见月的亲生父亲,女儿在外面没学好,身为父亲有义务管教她,不知道这位先生又是用的什么立场,出面阻拦我这个父亲教育女儿呢?”

“父亲?”

萧玉祁咀嚼着这两个字,反问道:“他是你的父亲吗?”

苏见月摇头,“早在两年前,我们就已经断绝了父女关系!”

“听见了?”

萧玉祁现学现卖,“身为月儿的男朋友,我有义务保护她,不让任何她不喜欢的人,靠近她,欺负她!”

男?朋?友?

苏见月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萧玉祁那张俊美的脸。

他是从哪里学到的这么洋气的词汇?

恍惚间,苏见月隐约想了起来,昨天晚上苏禹琛来找她的时候,好像质问了她一句,萧玉祁是不是她的男朋友?

这个家伙学习能力还挺强!

苏云天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极差。

了解他的人,应该都能看得出来,他已经到了暴怒的边缘。

文景兰上前一步,挽住了苏云天的胳膊,对他无声的安抚!

她的眼神却始终都落在苏见月的脸上。

“月月,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的语气甚至比眼神中的失望更甚!

“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明明很乖很贴心,像是妈妈的小棉袄!”

呵!

她还有脸提以前?

“请问文女士,我是小棉袄的时候,您和您的丈夫还有您的儿子是怎么对我的?”

第17章 只要我离开 一句话,问得文景兰哑口无言,整个人摇摇欲坠。

“月月,有什么事儿咱们进去私底下说好吗?”

看,在这样的关头,身为母亲,她最先维护的仍旧是苏家的脸面!

她这个女儿在他心中怕是连路边的野狗都不如。

苏见月的手被萧玉祁握住,他似乎是在给她鼓励!

拒绝的话,终究还是从苏见月的口中吐了出来。

“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说的,今天来这里,我只是来参加爷爷的寿宴,跟你们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她拉着萧玉祁转身就要走!

那张与文景兰相似的面容,在这一刻,尽显的无比的冷漠,绝情,不近人情!

“反了天了?”

苏云天被自己的女儿当众落下了脸面,连自己的女儿都管教不好,只怕是会被人笑死!

他甩开文景兰挂在他胳膊上的手,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了苏见月。

苏见月穿着高跟鞋,被苏云天猛地这么一拉,她一个没有站稳,险些摔倒。

好在萧玉祁反应迅速,将她稳稳地扶住。

“在外面晃荡几年,你翅膀硬了是吧?”

苏云天高高的扬起手,用了最大的力道,狠狠落下一巴掌。

苏见月的一只手被他攥着,根本躲不开。

万万没想到。

萧玉祁一个高踢腿,不偏不倚,恰好踢中了苏云天落下那只手的手腕。

腕上佩戴的高奢手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金属表带,断成两截。

巨大的力道,将苏云天落下的那只手,重新踹回了高举的位置。

只差一点,他的肩膀便要随之震裂开来!

苏云天疼得冷汗直冒,那只准备打人的手,完全麻痹,除了酸麻和疼痛,再也没有别的感觉。

“云天!”

文景兰一脸心疼的扶住了脸色惨白的苏云天,温柔的目光,落在苏见月脸上的时候,带着满满的不理解和难以置信。

“月月,这是你的亲爸爸,你就纵容着你身边的男人,对你的亲爸爸动手?”

苏见月将那只被苏云天捏得通红的手腕背在了身后。

冷意渐甚。

苏见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洁白的礼服上沾满了灰尘,白皙的脸上,通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姐姐,如果我离开,你能不能对爸爸妈妈好一点?如果能的话,那我现在就离开!”

两个女人,一左一右,将苏云天夹在中间,完全都不相似的脸上,此刻浮现出来的哀婉,竟然如出一辙。

苏禹琛被随行的医护人员抬到了急救床上,推上了救护车。

上车前,苏见月分明看见了他剜向她的目光,里面满是对她的厌恶。

“这是传闻的那位,苏家真正的千金?”

“千金什么呀?你看看她这样子,根本没把苏家人放在眼里好吧?”

“这也就是苏先生和苏太太大度,我要是生了这样一个逆女,当众我就得把她掐死!”

议论声四起,好像不管在哪里,她永远都在无理取闹!

“离开?”

听着这句话,苏见月只想笑。

“你舍得吗?”

苏见星咬了咬唇,破釜沉舟。

“只要姐姐能够回来,让爸爸妈妈高兴,我一定离开苏家,绝对不碍姐姐的眼!”

破碎的小白花,倔强地在风霜下颤抖,摇摇欲坠,却仍顽强挺拔。

瞧,她多会拿捏别人的心思啊?

这一点,苏见月自愧不如。

“星星是我苏家的女儿,没有我的允许,谁也没资格叫她离开!”

在苏云天看来,乖巧听话,拿得出手,远比血脉亲情更加重要。

“看吧,她就是笃定了你们不会让她离开,所以,她才有恃无恐,每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会用同样的话,当做将我逼走的筹码!”

苏见月撕开了华丽的外壳,将血淋淋的伤口展露在众人眼前。

“而口口声声说是我亲生父母的你们,却没有一次是站在我这边的,你们有没有试着去相信过我?哪怕一次?”

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吼,更没有情绪爆发的指责。

苏见月好像过于冷漠,一字一字地陈述着事实,哪怕这个事实根本没人相信!

萧玉祁折扇轻摇,“我只听过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却从没见过撇下自己亲生的孩子不爱,去疼爱别人孩子的父母!诸位今日当真让我大开眼界!”

好像在这一刻,大家才反应过来,苏见月才是拥有苏家血脉的真千金,可是苏家人却从头到尾都把苏见星这位假千金当做宝贝似的哄着!

换位思考,如果他们是苏见月,还真不一定有苏见月这么冷静!

苏见星眼里满是破碎的光。

实则心中慌得不行。

“我从出生起就跟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他们只是舍不得我,才让我继续留在苏家的,他们也很爱姐姐啊,你到底是谁呀?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在这里乱下定论?”

苏见星十分聪明地将话题引到了萧玉祁的身上。

都怪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先是打伤了哥哥,后来还打了爸爸。

现在还在试图挑拨她和爸爸妈妈之间的关系……

该死的,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苏见月的身边竟然出现了这么一号人物?

“是啊!”

苏见月笑意不达眼底:“他们是你的爸爸妈妈,舍不得你离开,更舍不得你吃苦,所以我离开了,你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每天还哭丧着个脸,搞得像别人欠了你几百万似的?”

“我……”

苏见星哑口无言!

文景兰悲戚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茫然。

是啊,苏见月才是她的亲生女儿,为什么家里面所有的人都会偏心苏见星?

苏见月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吗?

文景兰偏过头,视线对上了同样茫然的苏云天。

“你什么?”

苏见月趁热打铁继续问道:“你想说,你每次都是在帮我说话,从来都没有针对过我,对吗?”

“呵!”苏见月嗤笑:“为什么你每一次都在为我辩解,帮我说话,家里人对我的怨气却越来越大?你说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谢谢你在父母和哥哥面前努力的帮我说话,帮助我成功的离开了苏家,把苏家大小姐的位置留给了你,还成功的把我的亲人变成了你的亲人?”

第18章 就……无语! 真相都是带血的,苏见月每说出一个字,苏见星的唇就咬紧了一分!

直到最后,文景兰看向苏见星的眼神带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苏见星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她凑过来,一把抓住文景兰的手,努力地摇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地往下落,我见犹怜!

“妈妈,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对我抱有这么大的恶意,我是真的希望我们全家人都能够团聚在一起,和和美美的生活!”

“您忘了吗?姐姐快回来之前,她的房间还是我们一起布置的,我有多希望她能够高高兴兴的住在家里,这些您都是知道的呀!”

很明显,文景兰松动的神色,无一不在告诉苏见月。

她又相信了苏见星的鬼话。

苏见星长了一张具有欺骗性的脸,她孱弱,柔美,看起来毫无攻击力!

比如现在,她只要稍稍落泪,全世界的人都会无条件地站在她那边!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女主光环吧!

苏见月想起了18岁成人礼那天,掉进游泳池后,她忽然觉醒的那段记忆,顿时觉得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索然无味!

“你们爱怎么想,爱怎么说,我都无所谓,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丢下这句话,苏见月头也不回地,往酒店里面走,萧玉祁亦步亦趋地跟上,一只手握着锦盒,另一只手撑着折扇,一面走一面为苏见月打扇子,将众人抛诸脑后!

“你很生气?”

苏见月:“看不出来吗?”

萧玉祁拦在苏见月身前:“若不然,寡人替你杀了他们?”

苏见月:“……”

“尊敬的陛下,我们现在是法制社会,杀人是犯法的!”

“那又如何?”萧玉祁不以为意:“在天虞杀人亦要偿命,但寡人想杀便杀,何人敢言?”

苏见月推开了他,继续向前走,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

萧玉祁又道:“你们这个时代的皇帝为何人?寡人可否前去会上一会?”

“我们这个年代没有皇帝!”

苏见月走到了酒店大堂。

巨大的旋转玻璃门后,是以金色为主调的欧式装潢,挑空三层的巨型吊灯,从圆弧的穹顶垂直落下,巨型的水晶流苏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照亮整个大厅,使整个大厅看起来愈发的贵气逼人!

萧玉祁还没好奇完,为何这个时代没有皇帝,子民们仍能井然有序地生活,视线便被眼前这扇巨大的旋转玻璃门吸引。

“这门为何会自己旋转?”

他震惊不已,手中的折扇猛然闭拢扇尖,指向大门这头,止不住的颤抖。

苏见月拉着他穿过这扇旋转的大门,耐着性子向他解释:“在我们这个年代,有一种东西叫做电,比如我们头顶这一盏照明用的电灯,我们身后这扇旋转的玻璃门,包括我的手机,都是用电来维持运转的。”

苏见月简直想心疼地抱抱自己,她都这么生气了,还要负责给暴君当翻译!

光是想想,都觉得心酸。

“还有我现在心情不太好,您老能不能大发慈悲让我安静一下?”

“哦!”

萧玉祁乖乖应答,目不暇接,又跟着苏见月上了透明的观光电梯。

眼看着两个人越升越高,他恍若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扒在玻璃墙壁上,看着外面逐渐清晰在眼前的湖光山色。

直到电梯停在了28楼,苏见月拽着他出了电梯。

“这这这……这是你们这个时代的楼梯?”

他突然顿住了脚步,不肯再往前走。

苏见月:“嗯?”

“你现在是去见你爷爷吧?你自己去吧,我一个人在这里转转!”

苏见月:“???”

“你想干嘛?”苏见月一个头两个大。

萧玉祁绝对不会说,他想要多玩几次这边的电梯。

他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寡人是在视察民情!”

如果沉默有声音,那苏见月的沉默一定震耳欲聋!

“你连字都不认识,你视察什么民情?”

“胡说,寡人才高八斗,文采斐然如何会大字不识?你休要侮辱寡人!”

苏见月真想叫他祖宗。

但好像……眼前的这个男人确实算是她的祖宗!

额……

就……无语!!!

“我们说好了的,你在这个世界生活必须什么都听我的!”

苏见月死死地攥住他的手,生怕他到处乱跑。

“而且你知道这个酒店有多大吗?66层楼高,一层楼200多个房间,要是走丢了,我去哪找你?你连个身份证都没有!”

萧玉祁的脑容量一增再增。

66层楼!

一层200多个房间!!!

“为何你们这的房子都能建造的如此之高?”

2500年之后的世界,变化竟然这般大?

这一刻,他雄霸天下的夙愿,仿佛成为一个巨大的笑话!

“这些问题明天我带你去图书馆,你自己去找答案,现在我有正经事要干,不要给我添乱!”

苏见月义正言辞,不由分说的将萧玉祁拉到了宴会厅副厅,生怕一时不察,这个人就跑得无影无踪!

她要是把天虞王朝的皇帝弄丢了,华国的史书起码得改写几百年。

到时候,指不定会引起什么蝴蝶效应。

这么严重的后果,她可承担不起。

轻缓的音乐从唱片机中流淌出来,正席还没开始,长长的大理石流理台上,摆满了各种各样造型精美的西式点心,红酒,白葡萄酒,各色的果汁饮料,琳琅满目。

食物的香味与女人们身上的香水味交织,这里早已经来了不少宾客。

他们一个个盛装出席,女人发间随随便便一个发夹,都有可能价值不菲。

苏见月鲜少来这样的场合。

仅有的几次记忆,体验感也是差到极致。

在场的人,大部分都不认识她。

苏见月拉着萧玉祁,径直穿过了人群,来到了VIP休息室。

休息室外,站着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

他们都认识苏见月,所以,苏见月能够轻而易举的进去,并没有被他们挡在门外。

但是,萧玉祁却被他们拦住。

“小姐,他不能进去。”

苏见月:“……”

萧玉祁的嘴角隐约上扬。

“他是我朋友,今天陪我一起来的。”

“老爷子不喜欢见生人,还请小姐见谅!”

保镖低头,毕恭毕敬地回答。

却不想,这句话,正中萧玉祁下怀。

第19章 抢孙女 苏见月……”

保镖们眼神坚定。

“他路痴!”

苏见月苍白无力的解释,并没有引起保镖们的半分同情。

最终,苏见月将自己的手机啪嗒一下,塞到了萧玉祁的手里。

“你把这个拿好,不准乱跑,我给你打电话,你不准不接,听到了没?”

萧玉祁将折扇插在腰间,郑重地端着手机,一双眼睛突然就亮了。

苏见月仍旧不放心,她拉着萧玉祁去了休息区,把他按在沙发上坐好,并且解锁手机,打开某音。

视频里恰好播放着揭秘天虞王朝!

因为拍戏的缘故,苏见月用小号关注了一个专门解说天虞王朝历史的博主。

她直接把页面滑到了那名博主的主页,点开第一条视频。

随即将手机递给了萧玉祁。

“你就坐在这里,看我的手机,这个看完,手指按住屏幕往上滑,就会出现下一个视频,我觉得。这些视频,你应该挺感兴趣的!”

萧玉祁将视线落在了屏幕上。

“上一回,我们说到,尊肃帝萧玉祁为了登上王位,不择手段,最终荣登九五,这一回,我们继续往后讲,据野史记载,元辉五年立秋,萧玉祁遇到继位以来的第一次重大刺杀……”

博主的声音温柔轻缓,娓娓道来的声音,给了人无限遐想的空间,仿佛将那个时代,萧玉祁波澜壮阔的一生,浓缩成了一幅精妙的画卷。

萧玉祁不自觉地被里面的声音吸引。

虚拟的画面,让聆听者更加身临其境。

苏见月却没有注意到手机里面播放的内容,只把萧玉祁安顿好之后,又见他似乎没了想要四处闲逛的心思,才勉强放下心来,抱着那一副卷轴,重新走到了VIP休息室门口。

“保镖大哥,麻烦你们帮我看着点儿那位先生,他的路痴特别严重,我有点儿不放心!”

其中的一位保镖冲着苏见月微微颔首。

夏宝儿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进了休息室里面。

休息室里面,不像外面那般热闹。

蒸腾的水汽升起一层薄薄的雾霭,黄花梨木的茶桌前,茶艺师穿着一身青花瓷的旗袍,长长的头发用一根造型简约的木质发簪挽起,手法熟练地将一道茶浇在茶宠上。

她洁白纤细的手指,如同青葱那般,又细又长,摆弄起桌上的紫砂茶具,极具东方神韵,赏心悦目得很。

苏老爷子坐在茶桌另一边的酸枝红木沙发上,穿着一身藏青色满绣万寿暗纹的禅修服,花白的头发染成了纯黑色,极为服帖地向后梳,露出饱满的额头,浓郁的眉眼。

看起来不过五十出头,根本不像一个七十岁的老人。

还有几位跟他年纪一般大小的老者坐在他两侧空着的红木沙发上。

不知道他们正在聊着什么,反正,苏见月进去之后,里面坐着的五位老者齐齐噤声,将视线落在了苏见月的身上。

“爷爷好!”

苏见月知道,苏家本家规矩严苛。

刚刚被接回苏家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懂,在家里没少闹出笑话。

当然,她闹出的那些笑话当中,十次有九次是苏见星故意为之,目的就是用她的粗鄙无礼,唯唯诺诺,来衬托出苏见星的高贵优雅,落落大方。

那个时候的她,多天真啊,她总以为,只要自己加倍努力的将苏家的规矩学会,掏心掏肺的对苏家的每一个人好,总有一天,苏家那些人,会发现自己的好。

终有一天,他们看向她的眼神里,不再有厌恶和嫌弃。

可惜,在她渴望的时候,没有盼到那一天的到来。

现在的她,却不稀罕了!

爷爷是唯一的例外。

能够见到他,苏见月还是十分高兴的。

她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得体的微笑,落落大方地朝着苏老爷子鞠躬,又笑眯眯地对着另外几位老者鞠躬示意。

“诸位爷爷们好!”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见到人,总会自卑的埋下头,不敢看人,不敢说话,胆小怯懦的姑娘。

相比起从前,现在的苏见月,与从前一般无二的五官,多了几分从前不曾有过的灵动。

像是生长在墙角,未曾开花的野蔷薇,绿叶遮挡了它的一切。

它被雨水浇灌,被阳光洗礼,忽然有一天,花苞绽开,在郁郁葱葱的绿叶中,肆意地盛放出一抹娇艳的红。

即便仅此一朵,也足以成为墙角最亮丽的风景。

这样的变化,让苏老爷子看向苏见月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欣赏。

“许久不见你,你变化倒是大!”

夏宝儿上前,蹲在苏老爷子跟前,笑意吟吟地冲着苏老爷子说道:“那爷爷觉得我这样的变化,好不好?”

苏老爷子冲着几位老友笑道:“你们瞧瞧这丫头,竟还反问起我来了?”

纪老爷子没好气地打趣道:“你看看你的嘴角,都扯到哪里去了?要我说啊,你这个老头就是别扭,小姑娘不回来的时候,你天天念叨,现在人家好不容易回来看你,你又嫌弃人家不该问你的话!你可真难伺候!”

“呵呵呵,就是就是,老苏啊,小姑娘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你要是再别别扭扭的,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我可就接到我家里去,让她当我的孙女了!”

席家是出了名的馋闺女。

谁知道他们家的基因到底是怎么变异的?

连续三代,都没生出来过一个闺女,把老席头馋得啊,恨不能把别人家可爱的姑娘,全部拐回家去做孙女!

“你想得美哟,这可是我苏家的孙女!”

苏老爷子把苏见月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满目慈蔼地打量着她。

“长高了,也长开了,还会笑了,还是现在好啊!”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稀松平常的关心,苏见月听了,眼睛却有些泛酸。

“就是太瘦了点儿!”

苏老爷子突然皱起眉头,眸带嫌弃的看着苏见月那只差不多一只手就能圈住的手臂。

“你每天吃饭了没有?怎么瘦成了这样?”

苏见月眼底泛起了水波,却强忍着没哭,反而扯起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

“我现在是可是演员,瘦一点儿上镜才好看!”

“胡说!”

苏老爷子面色一沉。

第20章 古人送的盒子也是古董啊! “明明脸上有点肉更好看!”

“老苏啊,你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审美,可跟咱们那个年代不一样,我家那个孙女,瘦得就像是峨眉山的猴子,还每天嚷嚷着减肥,怎么说都不听!”

“顾爷爷,冤枉啊,我真的没有减肥,平时在家里,我自己做饭,一顿饭能吃三碗呢,但就是不长肉,我也没有办法啊!”

苏见月这话一说出口,几个老头都用怀疑的眼神看向她。

“就你这小身板?你可别骗我这群老头子!”

苏老爷子一锤定音,“一会儿开了宴,你就坐在我旁边,我倒要亲眼看看,你能不能一顿吃三碗!”

苏见月:“!!!”

“爷爷,我一会儿还有事儿……”

苏老爷子不高兴了。

“有什么事儿,比陪自家爷爷吃饭更加重要?”

小老头儿气得不行。

“我知道,你不就是不想看见你那对眼瞎的爹妈吗?一会儿你就跟在我身边,不搭理他们就完了!”

嘶~~

这种可能性,倒是苏见月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刚才害的苏禹琛被救护车拖走,当众甩了苏见星一巴掌,还把她那对眼瞎的爹妈气得半死。

万一一会儿,他们来找爷爷告状,那可怎么办?

不行不行,她得留下来,随时开炮。

苏见月斟酌了两秒钟,点头答应。

“好,一会儿,我就陪着爷爷,哪里也不去。”

诶?

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怎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呢?

“这还差不多!”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苏老爷子高兴得不行。

人家都说,老小孩,老小孩。

苏见月真的有一种爷爷年纪越大,心态越幼稚的错觉!

“爷爷,这是我送给您的生日礼物,您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苏见月把锦盒双手递到了苏老爷子跟前。

“哟!”

纪老爷子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花纹,看起来像是天虞王朝的古物啊!”

苏见月眉心一跳。

唉呀妈呀,她给忘了,古人给的礼盒,也应该是古董啊!

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莫名的,有点紧张。

苏见月是知道这位纪老爷子的,他这辈子,最大的爱好,就是收藏古玩字画。

听说,纪家有一个专门存放古董的超大房间,里面的藏品,比云城博物馆里面的还要多。

“天虞的?”

苏老爷子听了这话,也来了兴致。

纪老爷子和另外几位老人纷纷凑了过去。

“你看看这锦盒的纹路,这可是有讲究的。”

他扶了扶眼镜,拿出了鉴宝专家的做派,认真地指着上面的花纹说道:“不信你们数数,盒子上面的龙纹,一共有九条,这叫做九龙百福纹,玄色为底,这个底是用乌鸦的羽毛做成的,暗金花纹,这花纹则是用金线篆刻而成,这两种元素叠加在一起,是典型的天虞皇室专用物品的标识。”

玄底暗金花纹?

苏见月想到了萧玉祁的龙榻,上面覆盖的黑色帷幔。

原来,那不是黑色,是玄色?

果然,纪老爷子将盒子放在灯光下一照,原本黝黑的底色,瞬间泛出奇异的彩色。

这就是传说中,五彩斑斓的黑!!?

苏见月一副活久见的模样,对眼前的盒子陌生到,就像是第一次看见一样!

不过好在,他们的视线都被那只盒子吸引,根本没人关注到她。

“两千五百年前的东西啊?老苏,你赶紧打开看看,这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

“对对对,赶紧打开,也让我们开开眼。”

几个老头儿你一言我一语地催促着,分外地期待。

苏老爷子心里头忽然就没底了。

这丫头,从家里搬出去的时候,身上一分钱都没带,现在住着的别墅,还是他悄悄接济给她的。

就算这几年,她拍了一些广告和电视剧,赚了一点儿钱。

但是就那点儿钱,哪里能买得起古董?

更何况,他知道,这姑娘心里头憋着一股气,十分有骨气地,把赚到的钱,一笔一笔地又转给了她爹。

说是偿还住在苏家五年的吃穿用度。

再加上,小姑娘家家的,平时再买点儿好看的衣服、包包、化妆品什么的,哪里还能有钱多?

她不会就买了个古董盒子,里面随便装了点儿别的什么不值钱的东西吧?

虽然说不管苏见月送他什么礼物,他都不会介意,毕竟,这是孩子给他的一份心意。

但他要是当众打开了盒子,害得孩子被别人嘲笑,伤害了孩子的自尊心,那该怎么办?

从前,这样的事儿可没少发生,每一次,瞧着小姑娘像是一只受惊的猫儿似的,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他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苏老爷子悄悄地瞄了一眼苏见月的脸色。

果然,她紧张了!

不行不行,这个盒子今天绝对不能打开。

就在苏老爷子刻意放慢动作,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对策的时候。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苏云天毕恭毕敬地朝着他和另外几个老头子鞠了个躬。

“爸,各位叔叔们,吉时快到了,咱们得出去准备着了!”

苏老爷子从来没有过一次,看自家这个糟心的逆子看得这么顺眼过。

他连忙把手里的盒子往怀里一扣,乐呵呵地起身,“这就到时间了?那咱们快走快走,可别耽误了吉时!哈哈哈!”

“诶诶诶,看个礼物而已,费不了多少时间!”

老纪头一看,就是鉴宝的瘾又犯了。

苏老爷子冲着席家老头子使了个眼色,席家老头子立即会意,把老纪头拉着往外走。

“礼物迟早都能看,吉时过了可不行,走走走,咱先出去,可不能耽误了人家的正事儿!”

苏老爷子跟着嘀咕:“就是就是,礼物什么时候都能看,你急什么?真是的!”

这话,刚好被重新换了一套衣服,又整理好了妆容的苏见星听到。

她站在门口,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爷爷怀里的盒子。

苏见星记得,这个盒子,是她亲眼看见苏见月从她那辆小破车里面拿出来的。

就苏见月那个穷酸样子,她能送出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

想到这里,苏见星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爷爷,主持人已经在开场了,我先扶您去后台,好不好?”

苏见星穿着一身V00L家最新款的春夏高定,白粉渐变的星空曳地裙,优雅大方的站在了苏见月的前面,先她一步,用手搀扶着苏老爷子的手臂。

谁知道,苏老爷子竟然……

第21章 他是古人,又不是蠢人 拄着拐杖,手脚利索的大步往前一跨,堪堪避开了苏见星的手。

“月月啊,你站到爷爷身边来!”

那一瞬,苏见星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她双眼含泪,可怜巴巴的看向苏云天。

整个人摇摇欲坠。

苏云天哪里见得苏见星露出这么委屈的表情?

他安抚性地看了苏见星一眼。

“爸,星星她只是想扶着您而已,您又何必这样?”

苏老爷子冷哼一声。

“我只是想要月月扶着我而已,你又何必这样?”

“噗嗤!”

请原谅苏见月没有控制住,笑出了声来。

“爸!”

苏云天只剩下无奈。

屋子里的几个老头儿陆陆续续的走了出去。

当苏见月扶着苏老爷子出去之后,看见坐在休息区沙发上,依旧全神贯注看着手机的萧玉祁时,她才恍然想起,她究竟忘了点儿什么!

她贴着苏老爷子,轻声说道:“爷爷,我有个朋友也在这边,我去跟他说几句话!”

苏老爷子将手里的锦盒交到了保镖手上,点头应道:“好,你一会儿过来找我!”

目送着爷爷去了后台,苏见月正要去找萧玉祁,就听见苏云天的厉声指责。

“非得闹得全家不宁,你才高兴?”

苏见月回头,一脸无辜。

“闹?现在,不是苏先生您在闹吗?”

她一口一个苏先生,对他半点尊敬都没有,苏云天如鲠在喉,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奈何人多,他的脾气不好发作。

“哼!”

他干脆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保镖早就随着苏老爷子一同离开。

如今,在这间休息室的门口,只剩下苏见月和苏见星两个人。

“你以为,巴结上了爷爷,你就能回来?”

苏见星收起了小白花的柔弱,脸上洋溢着得体的微笑。

“记住。”

她一字一顿:“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是吗?”

苏见月冷笑一声,道:“把我不要的垃圾,当做宝贝,你很得意?”

“垃圾?”

很显然,苏见星根本不相信苏见月的话。

“你忘了,你从前像一条狗一样,对他们百般讨好,摇尾乞怜,只盼着他们能多看你一眼的时候了?”

“苏见月,承认吧,你只是得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每一件不堪的往事,都是苏见星击溃苏见月心理防线的利器。

她脸上笑意更甚,“祝你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苏见月惊奇地发现,再听到苏见星说这种阴阳怪气的话时,她居然真的能够做到波澜不惊!

原来只要不在乎,她就不会受到伤害!

只是,她最后那一句颇有警告意味的话,让苏见月隐约有些不安。

苏见月长舒一口气,打起精神,将警戒线拉紧。

她走到萧玉祁的身边,发现,萧玉祁还在看她进去之前,帮他点开的那个视频。

“据野史记载,元辉五年立秋,萧玉祁遭遇继位以来的第一次重大刺杀,这件事在史书中,并未找到出处,只是,天虞王朝正史中早有记载,尊肃帝身有旧疾,元辉六年,尊肃帝挥军北上……”

苏见月将萧玉祁握着手机的手拉到了自己眼前。

“元辉五年立秋?”

长达十分钟的视频,萧玉祁已经足足看了三遍!

这里面说的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刻进了他的脑海,他点头,“没错,今年正好是元辉五年,距离立秋还有三天!”

苏见月将视频关掉,打开了日历,日历上显示,三天后立秋。

“所以我们两个人虽然生活在两个世界,但是我们的时间却是同步的?”

这个发现令苏见月惊奇不已。

“要不你在我这住三天,刺客肯定找不到你!”

“立秋那日,乃是母后寿辰!”

一句话让苏见月彻底闭上了嘴。

太后寿辰身为皇帝,怎么可能不去?

“这简直避无可避!”

苏见月忽然灵光一闪:“你是皇帝,身边的能人异士应该有很多吧?有没有那种擅长易容的?你找个替身去,不就行了?”

“寿宴当日,店内灯火通明,将会无数双眼睛,紧密地盯着寡人的一举一动,易容术再厉害,也不能保证滴水不漏!”

“晚上回去我让你领教领教东方四大邪术之一,换头术!”

苏见月说得异常神秘,在萧玉祁惊讶的目光中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我先把这边的事处理好,一会儿我要陪着爷爷,你是先回去,还是在这里等我?”

萧玉祁睨了一眼宴会厅那边,人声鼎沸,男人和女人们都穿着最得体的衣服,端着酒杯谈笑,风生眼底的算计却不言而喻!

“寡人等你一道!”

“也好!”

让他一个人回家,苏见月也不太放心!

“伸手,我挽着你!”

萧玉祁变成了苏见月的男伴。

见到她来,大部分的人都觉得诧异。

也有不认识苏见月的人,低声地问着身边人,苏见月的身份。

萧玉祁低头,凑到苏见月的耳边低语。

“寡人原以为朝堂之上波诡云谲,现在看来,朝堂竟无处不在!”

“不过是人均八百个心眼子而已,算不得什么!”

苏见月对于这样的场景,早就见怪不怪。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戴着一副完美的假面。

表面上谈笑风生的两个人,或许下一秒,就能掀起硝烟,反插一刀!

苏见月早就吃过了这样的暗亏,于是,她小声的提醒萧玉祁。

“记住,一会儿,不管是谁,来找你说话,跟你套近乎,你都别搭理他们,你的身份,千万千万不能暴露,知道吗?”

一个连身份证都没有古人,万一被别人发现了,那可了不得。

搞不好,到时候,他们两个,连带着他们家的床,都会被送去做研究。

剖尸都是轻的。

萧玉祁嗯哼一声。

他是古人,又不是蠢人,自然不会暴露身份!

“你与其担心寡人,不如先担心担心你自己!”

说罢,萧玉祁眉毛一挑。

苏见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哦豁!

苏禹琛正站在她的面前,距离她不过三步之遥。

他的怀里,半搂着哭得梨花带雨的苏见星,她的肩上还搭着另外一只手。

一名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头发烫着微卷,身高大约一米八五的男人,将心疼的目光,从苏见星的身上移开,落在苏见月的脸上。

温润的和煦一瞬间消退,浅咖色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

第22章 好恶毒的商战 这个人,不是她名义上的未婚夫裴恒,又会是谁?

作为横亘在裴恒和苏见星之间,这个横空出世的未婚妻。

苏见月在裴恒眼中,就是破坏他与苏见星青梅竹马感情的拦路虎。

毁掉他圣洁爱情的西王母。

他在面对苏见月的时候,眼底永远都带着两分厌恶。

一看他们三个人抱成团的样子,苏见月就知道,找麻烦的人来了。

于是,她决定,先发制人!

“又哭,又哭?你怎么哭不够啊?”

苏见月否里否气地说道:“今天爷爷过寿辰,你哭丧着脸,眼泪汪汪的,你不是来替爷爷庆祝的,是故意来找晦气的吧?”

苏见星的眼泪还挂在眼角,啜泣声戛然而止。

恰巧这时,主持人说完了开场白,徐老爷子被儿子儿媳搀扶着上台。

众人还没开始鼓掌,苏见月的声音就冒了出来。

所有人都听见了她说的话,视线齐刷刷的落在了这一边。

苏见星如同一只受惊的雀儿,琼瑶式摇头。

“不,我没有,我……”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向来怯懦的苏见月会当众,用这样的话来怼她。

一时间,她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话去反驳。

但是,这口锅,可不能背在她的身上。

于是,苏见星期期艾艾地看了一眼正义心正在发酵的裴恒,又小媳妇儿似的委屈低头。

“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看到裴恒哥哥站在我身边,可是,我们真的只是正常的说话而已,你又何必咄咄逼人?”

果然,裴恒温润的神色再也维持不住。

“苏小姐,星星从来都没有在我的面前,说过一句你的不是,你又何必当众针对星星,咄咄逼人?”

苏禹琛冷哼一声,“这位苏小姐,现在可厉害得很,就连我这个做哥哥,都不敢惹她呢!”

他鼻子上的擦伤清晰可见,身上的骨头,连带着皮肉,到现在还在发疼。

“差不多行了,是嫌不够丢人吗?”

苏云天对着苏禹琛怒喝一声,目光所及,却是苏见月的方向。

苏老爷子却冲着苏见星冷哼一声:“整天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我们苏家受了天大的委屈呢!”

文景兰下意识地想要帮苏见星说话。

却在视线触及到苏见月的时候,冷不丁的想起了苏见月之前说过的话。

是啊,为什么明明离开家的人是苏见月,可是,一直表露出委屈情绪的人,却是苏见星?

一直在失去的人,明明就是她的月月啊!

如果换做是她,本该将她捧在手心的爸爸和哥哥,字字句句维护的都是别人。

她早就会崩溃吧?

安慰的话,在吐露出口的那一刹那,变成了冷淡的指责。

“星星,你去休息室整理一下再出来,大庭广众之下,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文景兰从来都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苏见星如遭雷击,眼眶肉眼可见的变得通红,委屈溢满了整张脸,满眼的不可置信!

“妈!”

苏禹琛的反应比苏见星更大。

但是,文景兰神色坚定,眼神锐利,只扫过去一个目光,便将苏禹琛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堵在了嘴里。

为了侧面表达出他的愤怒和不满,他将怀里的苏见星搂的更紧。

“走,星星,哥陪你一起去!”

跟着一同离开的,还有裴恒。

震惊的人,不只有苏禹琛和苏见星。

还有站在文景兰身边的苏云天和站在台下的苏见月。

苏云天是个极其注意场合和脸面的男人,即便对妻子的态度心存疑虑。

他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向妻子刨根问底。

苏见月则是努力的在脑海中回想。

今天的太阳,是从哪边升起来的来着?

啧,早知道今天她就起早一点,看个日出再出门!

苏老爷子一脸欣慰地看着自己的儿媳。

“这样才对嘛!”

把一个养女娇养得不成样子,对自己的亲闺女,却不闻不问,哪有这样当爹妈的?

苏老爷子冲着苏见月招了招手,“月月,来,站到爷爷身边来!”

萧玉祁率先松开了苏见月的手。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苏见月一步一步地登上台阶,登上了高台。

苏老爷子笑得开怀。

“这位,才是我们苏家真正的千金,苏见月!”

他堂而皇之地将苏见月的身份公之于众。

这件事,在苏见月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就已经计划着要做。

却没想,因为一些变故,一直拖到了今天。

在苏见月22岁的这一年。

在苏老爷子七十大寿的这一天。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苏云天想要跟父亲说,你实在是太冲动了!

这么大事情,连商量都没有,就这么直接宣布,他将星星置于何地?

可文景兰,却一眼就看穿了丈夫的意图,死死地按住了他,冲着他摇头。

今天来参加苏老爷子生日宴的,都是云城最顶级的豪门世家。

他们大部分与云景集团有商业往来,有的是姻亲关系。

千丝万缕,盘根错节,瓜分了云城所有优质的资源。

更有甚者,削尖了脑袋,才得到了一张寿宴的邀请函,在踏入宴会厅的那一刻,就像是拿到了一块融入这个圈子的敲门砖。

当台上的灯光,打在苏见月身上的时候。

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谢宴昭端着高脚杯的手,猛地一顿。

这不是‘天权’这部剧,扮演王后的那个十八线小明星吗?

她居然是云景集团正儿八经的千金大小姐?

嘶!

昨天,他还被星云娱乐的总裁威胁,让他撤销对那部剧的赞助。

今天人家就被认回豪门当千金小姐去了?

怪不得他听说,最近,他的对手公司老总跟星云娱乐的总裁走得近,现在看来,这很有可能就是对手公司老总给他下的套。

先让他从‘天权’剧组撤资,让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云景集团的大小姐。

对手公司再疯狂地给天权投钱,成功的巴结上云景集团这棵大树!

啧啧啧……

好龌龊的老总!

好恶毒的商战!

得亏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拿到了这张宴会的邀请函。

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爹保佑他啊!

谢宴昭哪里还有心思听台上人说的官方祝词?

他悄摸摸地走到了休息区,拿出手机就给公司副总打电话。

“快快快,给天权投钱,给我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一百万,一定要跟导演说,王后的戏份,一点儿都不能删,听懂了吗?”

电话那头的男声,高得像是要掀开谢宴昭的天灵盖……

第23章 真的……好可惜 一百万?谢宴昭,你是疯了吗?”

谢宴昭眼疾手快地捂住手机听筒。

等到听筒那边的声音消失,他才凑近了说道:“这是商战,恶毒的商战,你懂吗?”

“就你那脑子缺根筋的样子,你懂什么是商战吗?”

电话那头传来毫不客气的指责。

谢宴昭也不生气,“我怎么不懂了?我跟你说,明天我就去把他们公司的电闸拉了,让他们直播不了!”

电话那头:“!!!”

呵呵,可真是好高明的商战呢!

“我刚刚得到了一个劲爆的消息,等这边结束我就回去跟你说,你现在马上给导演打电话,咱们不仅不撤资,还得追加投资!”

“你说的话最好是真的,要不然,你给我等着,我半夜都要爬到你床上去,把你掐死。”

电话那边的人说得咬牙切齿,谢宴昭这回却硬气得不得了,“等着就等着,兄弟,相信我,咱们公司马上就要起飞了!”

一门之隔。

休息室内,苏见星哭泣声刚刚止住。

裴恒小心翼翼地擦干她脸上的泪珠,细声安慰:“星星,你放心,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永远都是站在你这边,陪着你,跟你共进退!”

苏禹琛咬牙切齿:“苏见月绝对是故意的,星星,你放心,哥哥一定帮你出这口气!”

“哥哥,你别太生姐姐的气,不想你们,因为我生出隔阂,一会儿回家,我就收拾行李,明天一早,我就搬出去,不让爸爸妈妈和哥哥你为难!”

苏见星越说越委屈,眼泪反倒不流了,只不过她刚刚才哭了这么久,眼眶红红的,这模样看着,倒是比哭起来的时候,更加惹人怜惜。

“我不许你搬出去,你才多大呀,20来岁的小姑娘一个人在外面,你要怎么生活?万一遇到了心怀不轨的人,那该怎么办?”

“可是……”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禹琛强硬地打断。

“裴恒,你说,你放心让星星一个人搬出去住吗?”

“不只是我们,我相信,伯父和伯母都不会同意让你搬出去的,他们向来最疼爱你,苏伯母刚才的话,一定不是有心的。”

“我就说苏见月那个死丫头不安好心,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故意给星星难堪,害得星星当众被妈妈指责,从今天开始,她要是能接到一条资源,那就是我无能!”

星云娱乐,是云城最大的娱乐公司。

背靠着云景集团,实力雄厚。

只要苏禹琛愿意,任何资源,都不会流向苏见月那边。

裴恒紧接着说道:“好了,我们的星星小公主,一会儿我们一起上台表演,好不好?”

“可以吗?”

苏见星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

两个男人,将苏见星哄得心花怒放。

等到三个人被通知出去的时候,苏见月刚好搀扶着已经说完了开场白的苏家老爷子下台。

在看到文景兰和苏云天跟在苏见月身边,一起下台的时候,苏见星的眸光骤然黯淡。

若是放在以前,文景兰一定会第一时间去安慰她。

但是现在,文景兰的眼睛里,好像根本看不见苏见星的影子。

她的视线,完完全全放在了苏见月那张和她长得,几乎有六分相似的脸上。

文景兰想要从那张脸上,看出苏见月小时候的印记。

但是不能!

她从来都没有抱过婴幼儿时期的苏见月,也不曾见过牙牙学语时期的苏见月。

从前被她忽略的细节,一点一滴地被回想起来。

文景兰猛然发现,在她的脑海里,有关于苏见月的记忆,竟然少得可怜!

她好像,连好好地看苏见月一眼,都没有做到过!

一种名为愧疚的情绪,破土而出,蜿蜒向上,越是成长,就越是将她的心完整的心,戳到千疮百孔。

愧疚最终化作遗憾。

包裹住破碎的心脏,以迅雷之势,填满了她整片胸腔。

真的……好可惜!

她连一张自家宝贝的照片都没有。

错过了她人生的每一个阶段!

她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意识到了这一点,文景兰再也没有办法将注意力从苏见月的身上,挪开半点。

自然而然,她也根本没有注意到,苏见星眼底划过的一丝怨毒。

对于情绪,苏见星从小到大,都是最敏感的。

所以,她是第一个,发现文景兰情感转移的知情者。

怎么可以?

明明,在这个世界里,她才是女主,不是吗?

一瞬间的慌乱,在这个想法冒出来之后,又重新归于平静。

苏见星对着文景兰一如既往的微笑,在文景兰下最后一层台阶的时候,她伸手去搀扶她。

熟悉的香水味让文景兰瞬间将注意力拉了回来。

她敷衍一般的对着苏见星笑道:“星星,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入席吧!”

“妈妈,裴恒哥哥刚才邀请我跟他一起上台演奏,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合作了,你们先去落座,我表演完了,就去找你们!”

苏见星脸上笑容甜美,语气平静到,似乎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文景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她很想对苏见星说,裴恒是爷爷为月月指定的未婚夫,并且,他们两个人的婚约,是经过了双方父母同意,一起做出的决定,身为月月的妹妹,于情于理,苏见星都应该主动跟裴恒保持距离。

但是,文景兰想起了刚刚,她已经为了月月,当众指责了星星一次。

再加上,这孩子自小就心思敏感……

思来想去,文景兰决定,这是最后一次放纵苏见星接近裴恒。

等到晚上回家,她一定要跟苏见星好好地谈一谈。

皱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她看了一眼静静站在苏见星身后,宛若白马王子一般的裴恒。

心里隐约有一些不舒服。

最终,她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只对着苏见星微微点头,便随着众人去了主桌那边。

直到这个时候,文景兰才发现,苏见月的身边,多了一个男人。

在一众西装革履精英式的男人之间,那个男人一席古装,在这样的场合里,显得格外不伦不类。

文景兰不由得重新皱起了眉头。

再看苏云天。

他看向萧玉祁的眼神,更加不友善。

第24章 牵好你的狗 “明知道今天是爷爷的寿宴,你怎么什么人都往这里带?”

尤其是,当他知道,这个看起来古古怪怪的男人,竟然是苏见月的男朋友。

苏云天看向萧玉祁的眼神,更加挑剔。

谁家男朋友第一次见女方的家人,就把女方的哥哥打伤,还毫不客气地踹未来老丈人一脚?

被他踹坏的那块腕表,是文景兰送给苏云天的第一件礼物。

一块限量款的百达翡丽,现在市面上已经绝版。

是苏云天最喜欢的一块腕表,每次出席一些重要的场合,他都会戴着。

直到现在,苏云天看到萧玉祁,手腕都会隐隐作痛。

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苏见月找这样的人,当男朋友。

“你也说了,是老头子我的寿辰,我同意这位小伙子一同参加,你又在这里别扭什么?”

苏老爷子没好气的说完这句话,又一脸讨好地,对着苏见月笑出了一脸褶子。

“爸,月月是有未婚夫的人,你这样,让苏家和裴家颜面何存?”

徐老爷子看了一眼台上,并排坐在黑白钢琴前的裴恒和苏见星。

意味深长地说道:“两家人之间的颜面,光靠咱们一家去维护?苏云天,你是脑袋被门夹了吗?”

苏云天:“……”

苏见月心里的小人儿已经笑得在地上打滚。

她悄悄地对爷爷竖起了大拇指。

苏老爷子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等夸奖。

“爷爷真棒!”

苏见月小声的说道。

“那是!”

未婚夫?

未婚夫婿?

他的眼底,透出幽深的光。

顺着视线,看向了台上那位一身白衣的男子。

五官俊美,却失了几分男儿的英气。

气质儒雅……一看就是那种优柔寡断没有主见的性子。

哼!

比不上他。

萧玉祁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下意识的,要将那人与自己作比较。

他将视线落在苏见月的身上,见她不曾多看那男子一眼,他心中竟格外的熨帖。

至于其他人的想法,他并不在意。

文景兰适时开口。

“爸说的对,裴家这小子,确实是有些拎不清,明明跟月月有婚约,却总是凑在星星身边,将咱们家的两个女儿耍得团团转,云天,这种事儿传出去,才真的,丢咱们家的颜面。”

文景兰的话,苏云天听得认真。

对于感情方面,苏云天即便是再迟钝,也察觉到了今天晚上,妻子态度的转变。

虽然他目前,还不太理解妻子现在的方法。

但他觉得,妻子说的话,是对的。

“你们说得对,裴家这小子,确实有些拎不清,明天,我会跟他的父母,好好谈谈!”

看看这妻管严的样子。

苏老爷子根本没眼看。

苏见月却将目光再次落在了文景兰的脸上。

她仔细地打量着文景兰脸上的每一个表情。

今天的文景兰,莫不是吃错了药?

一直在为她说话,这一点儿也不科学!

文景兰却显得有些拘谨,她在向苏见月释放自己的善意。

奈何,苏见月并不领情。

打量了她一会儿之后,并没有跟她说一句话,而是在爷爷的强烈意愿下,坐在了爷爷的身边。

萧玉祁自然而然的跟着,坐在了苏见月的身边。

悠扬的琴音从台上传来。

曼妙的音符,原本热闹的气氛,一瞬间安静。

裴恒是Z国最年轻的杰出钢琴家。

黑白琴键上,两双飞舞的手,同频共振,一瞬间,便将人带入了音乐的海洋。

人们惊叹于裴恒的才华。

却意外地发现,苏见星竟然能够完全跟上裴恒的节奏,四手联弹的时候,苏见星能够与裴恒配合默契,丝毫不落于下风。

不知是谁由衷地感慨一句:“多般配的一对啊!”

气氛好像突然间诡异起来。

那人被身边的同伴轻轻碰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她立即躬身,向苏家人致歉。

“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文景兰的脸色并不好看。

苏云天想起了方才妻子的话,明明跟裴恒有婚约关系的人是苏见月。

但是,人们却都认为,苏见星和裴恒,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名门望族来说,完全算不上一件好事。

“他们只是临时合作一曲,为今天的这场宴会助兴而已,日后,我不希望再听到,有关于你刚才说的那句话的言论!”

那人连连点头,“是是是,我以后再也不会乱说话了,真的非常抱歉。”

苏云天没再搭理那人。

而是目光沉沉地看向台上。

弹着钢琴的两个人,四目相对,视线交缠,苏见星的脸上,挂着张扬的笑意。

莫名的,有些刺眼。

苏禹琛凑到了苏见月的耳边低语:“她说得没错,星星和裴恒,才是天生一对,苏见月,你就死心吧,你有哪一点比得上星星?”

苏见月正想反驳,一只大手,却不经意似的,伸到了苏见月的眼前,最终,挡住了苏禹琛的脸。

紧接着,萧玉祁按住苏见月的肩膀,将自己与苏见月的位置对调,站在了苏禹琛的身边。

“苏兄是还想与我再切磋一次?”

顶着小丑同款红鼻头的苏禹琛面色铁青。

“苏见月,牵好你的狗!”

苏禹琛直觉越过了萧玉祁,对着苏见月低吼。

苏见月耸了耸肩。

“苏见星不是也没牵好自己的狗吗?”

被人骂狗的暴君,双眼微眯。

他悄悄的把人揍一顿,应该不犯法吧?

“苏!见!月!”

蕴含着怒火的低吼,彻底惊动了刚刚落座的苏老爷子。

他嫌弃的瞪了一眼苏禹琛。

这个孙子,跟他那个傻爹,简直一模一样。

跟他说话,苏老爷子都觉得费劲!

他干脆说道:“月月,带着你的朋友,坐到爷爷身边来!”

苏见月笑着应了声“好”,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苏禹琛,带着萧玉祁径直去了主桌。

演奏结束。

苏见星满心欢喜,她以为自己下台之后,会得到潮水一般的夸赞,也会让爷爷和爸妈,对她另眼相看。

却不想,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听到过一句夸奖。

就连平时最疼爱的她的爸爸妈妈,看向她的眼神,都显得十分微妙。

苏见星心里咯噔一下,今天这是怎么了?

正确的剧情,不是这样的啊!

心里不好的预感逐渐扩大。

她求助似的看向哥哥……

第25章 她带着浓浓的茶味又来了 苏禹琛神经大条,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在迎上苏见星求助眼神的时候,他比苏见星更加茫然。

苏见星:“……”

裴恒也察觉到了气氛中的微妙。

他不疾不徐,极为恭敬地对着苏老爷子鞠躬。

“苏爷爷最近身体可好?”

温润的语调一如既往。

可他的身体,却很诚实。

一边肩膀微微侧着,若有似无地将苏见星挡在身后。

保护意味明显。

文景兰神情微妙,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悄悄跟苏老爷子说话的苏见月。

但苏见月却对这边的情形毫不关心。

这让文景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酸涩。

庆幸的是苏见月不会为裴恒而伤心,酸涩的是,作为母亲,她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

越是这么想,文景兰的情绪就越是低落。

“我身体还行,倒是你,许久不见,你又帅了些啊!”

都是些场面话。

裴恒心知肚明,依旧十分配合地应了一句:“苏爷爷过奖了!”

萧玉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站在他身后的苏见星,总是很刻意的,与裴恒拉近距离。

好像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们两个,郎有情,妾有意一般!

再看苏见月,她的心思,完全没有放在裴恒的身上。

萧玉祁满意地收回了视线。

认真地打量着桌面的餐具,还有大桌面上,为何会放一张小桌面?

小桌面居然还会自己旋转?

这也是依靠着那个名为‘电’的东西运转的吗?

果真神奇!

裴恒坐在了自家父母的身边。

苏见星的座位恰好在苏禹琛和裴恒中间。

她从管家手里接过一只锦盒。

笑意吟吟地走到了苏老爷子面前,“爷爷,这是我送您的生辰礼物,您打开看看,到底喜不喜欢?”

在长辈面前,苏见星向来都伪装得很好。

她对苏老爷子亲昵的态度,仿佛刚才的不愉快,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苏见月早已经对这样的苏见星见怪不怪。

她是最喜欢出风头的人。

并且,如果不出意外,到了最后,苏见星一定会拉踩她一把。

对于苏见月,苏老爷子虽然谈不上多喜欢。

但她毕竟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当着众人的面,苏老爷子不好拂了苏见星的面子。

包装精美的长条形锦盒,苏老爷子一拿在手里,就觉得不太对。

这个盒子的形状,怎么跟苏见月送他贺礼的盒子,不管是形状,还是大小,都差不多大?

“老苏啊,你磨蹭什么呢?赶紧打开看看啊,每一年你过生辰,我最期待的,就是星星送给你的礼物了!”

“是啊是啊,我还记得,你六十大寿的时候,星星送了你一尊翡翠玉璧,那块料子,真的是绝了!”

得到了夸赞的苏见星显得十分不好意思。

“纪爷爷,裴爷爷,你们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嘛!”

提起那尊翡翠玉璧,苏见月下意识地抓紧了自己的手机。

镶满了粉钻的手机壳,被她用掌心的温度捂得滚烫。

苏见月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萧玉祁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样。

贴近她的耳侧,轻声问她:“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苏见月摇头,她正在努力的,让自己,从灰暗的记忆中抽离。

锦盒被苏老爷子亲手打开。

里面放着一卷色泽古朴的卷轴。

李管家将卷轴从锦盒里拿出来。

小心翼翼地展开。

上等的丝绸上面,裱着一张古画。

一幅仙翁贺寿图跃然于纸上。

仙风道骨的老者,怀中抱着寿桃,孩童绕膝。

老者身后,便是绵延无尽的东海,夕阳瑰丽,将海面照出绚丽的色泽。

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十个字的题词,位于画面的右上角,落款是素有仙师画圣之称的巫念之。

落款处,还有他常用的印章。

果然,画卷刚被打开,纪老爷子便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欣赏。

一面欣赏,一面惊艳咂舌。

“巫念之最擅画人,相国寺里现在供奉的那一尊巨大的金身观音,就是用他画的观音像为模板,雕刻出来的,老苏啊,你有一个孝顺的好孙女啊!”

巫念之这个人物,距离现在,已经有差不多一千年的历史。

传到现在,他的画,大部分都进了国家博物馆,剩余的一部分,全部都在私人买家手里。

苏老爷子家里,就有一幅巫念之的真迹。

那是一幅簪花仕女图,人物描绘得格外传神。

因此,他一看,便能断定,这幅画是真的。

夸赞苏见星的话,也是有心而发。

想要得到巫念之的真迹,可不容易。

那些私人买家,谁也不是差钱的主。

要找到这么一幅适合在这个场合里送出来的巫念之的真迹,更是难上加难。

也不知道,这个小姑娘究竟费了多少心力,才得到这样的一幅画。

在场的人,有几个不是打小就在艺术堆里熏陶出来的?

一提起巫念之,基本上人人都知道。

即便是不懂画的人,都对他的名字如雷贯耳。

平心而论,这幅画委实是送到了苏老爷子的心坎上。

“你有心了!”

简单的四个字,竟让苏见星再次红了眼眶。

只不过,她的嘴角,依旧保持着微笑。

“只要爷爷喜欢就好!”

优雅得体,落落大方。

眼看着那些爱好古玩的藏家纷纷上前看画。

为了方便爷爷看画,苏见星十分体贴地从爷爷手里,把锦盒接了过来。

随即,又状似无意地说道:“只可惜,我一直没有找到适合的锦盒,搭配这幅古画,这份礼物应该更完美的,都是我不好!”

盒子?

方才在休息室里看了苏见月礼物外盒的几个老头不约而同地想起了那份还没有看完的礼物。

纪老爷子挥手,将苏老爷子的保镖招了过来。

“刚刚月丫头送的那份礼物呢?快拿出来给我看看!”

之前没有看到,纪老爷子就像是穿着厚厚的棉衣,背心却正好发痒,怎么抓也抓不到。

连带着浑身上下,都抓心挠肝的难受。

苏老爷子一听这话,脊背一僵。

这个臭老头儿,怎么还没忘记这茬?

苏见星嘴角微不可闻勾了勾。

苏见月:来了,来了,她来了!她带着浓浓的茶味,终究还是来了!

第26章 天呐,怎么可能? 只可惜,机智如她,早就看穿了一切。

自从她回到苏家的那一天起,每一年,在家里每一个需要送礼物的日子里。

苏见星都会在‘不经意间’将她踩进尘埃里。

她自小在苏家金尊玉贵的长大。

在苏见月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她已经被文景兰带着周游世界。

在苏见月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拥有了良好的语言环境,接触到了许多国家的语言。

在苏见月还不知道,什么叫做美的时候。

她已经成了时尚圈的宠儿,是有名的高定买家,衣帽间里面绝版的高定,甚至比苏见月所有衣服加起来都要多。

人都是不能对比的。

从小的生活环境,造成了她们之间的差异。

苏见月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跟苏见星去比较这些。

她曾经,也极度地不平衡过。

明明,本该享受这种生活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但是后来,现实给了她重重一击。

“那可是我孙女送给我的宝贝,怎么能给你们这群老家伙看呢?”

苏老爷子坚持,“不给不给!”

他隐约开始耍无赖。

文景兰的心里咯噔一下。

月月一个人在外面生活这么些年,从来都没有要过家里一分钱。

有苏见星这份豪礼珠玉在前。

月月不论送的是什么礼物,都会被人取笑。

文景兰下意识地想要开口。

不想,苏见月却对着自家护犊子的爷爷说道:“没事儿,爷爷,礼物送给您,就是为了让您和各位爷爷看的,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嘶!

苏老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个小丫头,怎么不能明白他的一番良苦用心呢?

“老苏啊,你看看你那副小气吧啦的样子,还不如你孙女大气呢!”

“就是就是,你看看月月多懂事?哪像你?尽会耍无赖!”

苏老爷子:“……”

他做这些,都是为了谁哟?

苏老爷子瞪了一眼坚持要看礼物的纪家老头。

舍不得瞪自家孙女,他只能瞪别人泄愤。

纪老头假装没看见的样子,找来了站在边上的保镖。

“快快快,把东西给我,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外面的盒子,都是天虞王朝皇家御用的东西,那里面的东西,得多珍贵啊?

保镖一脸为难的看向自家主子。

苏老头干脆摆摆手:“得得得,他们爱看,就让他们看吧!”

反正,他今天豁出去自己这张老脸,要是有人敢笑话他孙女,他就跟那人没完!

哼!

让保镖去他们公司,用开水浇死他们的发财树。

保镖接收到了指令,从一众礼物当中,拿出了苏见月送给苏老爷子的那只锦盒。

纪老爷子连忙接了过来。

“这可是两千五百年前的古董,你们可得小心一点儿!”

“两千五百年前?”

“天虞王朝吗?”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得看看究竟是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凑了过来,就想要一睹来自两千五百年前古董的真容。

苏见星一听,脸色顿时一白。

只是,她化了全妆的脸上,根本看不出脸色的变化。

她的心里隐约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紧张的视线落在苏禹琛的脸上。

苏禹琛抓住了苏见星的手,“别怕,她能送出什么体面的礼物?”

裴恒看着苏禹琛和苏见星紧紧交握在一起的手,只觉得有些刺眼。

他们……

毕竟也不是亲生的兄妹!

似乎亲昵得有些过分了!

画卷被打开。

一米多长的千里江山图。

霸气威严地展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苍劲有力的笔锋,流畅的线条。

大气的配色。

寥寥几笔,便足以概括出万千山河的壮阔。

最后落款处的萧玉祁三个字,将君临天下的帝王威严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是……”

纪老爷子活久见似的瞪大了眼睛。

难以克制地惊呼出声。

“这是尊肃帝萧玉祁的真迹?”

“天哪,怎么可能?”

众所周知,萧玉祁的画,只有两幅流传于市面。

其中一幅,被国家博物馆收录进去,成了镇馆之宝。

还有一幅,在一位神秘买家手里。

那位买家,神秘得很。

迄今为止,并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更不知道那位买家究竟是什么身份。

他们只知道,那位神秘买家当时,是以3.5亿美元的巨资,拍下的那幅画。

就连纪老爷子,也只亲眼见过博物馆收录的那幅画的真迹。

作为一个资深的藏家,他做梦都想拥有一幅萧玉祁的真迹。

没想到,第二次见到萧玉祁的真迹,居然会是在他老友的寿宴上。

这幅画,还是他老友的,并不是他的!

羡慕,嫉妒,恨!

所有的情绪,在激动和兴奋面前,都显得格外的渺小。

他一把接过了苏老头手里的放大镜。

将这一幅画,一帧一帧地,仔仔细细的,每一个角落都认认真真地看个清楚明白。

生怕遗漏了一点儿。

萧玉祁自信地勾起唇角。

他就知道,像他这么才华横溢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世人唾弃?

史书上记载的事情,未必是真的。

身为帝王,对于这样的事情,早已经见怪不怪。

苏见月隐约有些心虚。

她悄悄地往边上挪了挪,远离人群。

“我把你的画,拿来送给我爷爷,是不是有点儿夸张了?”

这可是古董。

还是来自两千五百年前,堪比国宝的古董。

万一有人问她来路,她要怎么回答?

万一她进局子了,那该怎么办?

劣迹艺人是不能在娱乐圈露脸的。

苏见月开始后悔。

早知道,她就拿点儿别的什么当做礼物送给爷爷好了!

苏见月越想越心虚。

萧玉祁却道:“你紧张什么?到时候,你就说,是寡人送给你的,不就行了?”

苏见月:“……”

怎么说?

就说她半夜做梦,梦到了天虞王朝的最后一任皇帝,他托梦给自己,送给她一幅画?

你自己说。这种事儿,离谱不离谱?

“算了,我喊你祖宗,您老可别说话了!”

越说她越觉得毛骨悚然!

苏见月的额角渗出一滴汗。

苏见星见状,以为是苏见月心虚。

她不由分说地喊道:“

第27章 肩上的担子,忽然就重了… 姐姐,即便你想出风头,也不能送一幅假画给爷爷啊!”

“假的?不会吧!”

人群中传来私语。

“听说苏家的这位小姐,高中一毕业就搬出去一个人生活了,她哪里来那么多的钱,去买尊肃帝的真迹?”

3.5亿美元!

简直是一个天文数字。

放眼全球,能花得起这么多钱,去买一幅古画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苏见月,一个大学刚刚毕业,娱乐圈十八线开外的小透明,她一年能赚多少钱?

怎可能买得起真的?

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

苏禹琛眼看着聚集在这边的人,越来越多,附和道:“苏见月,你在家里丢人就算了,今天这样的场合,你闹成这样,我看你怎么收场?”

文景兰怒斥一声:“禹琛,闭嘴!”

“妈,我哪一句话说错了?从她回来到现在,这么多年,她丢了咱们家多少次人?您忘了吗?”

苏云天狠狠地剜了一眼坐在一边,一派安然的苏见月。

他无比庆幸今天没有邀请任何媒体,一想到今天来的这么多宾客,苏云天的脑瓜子就嗡嗡的疼。

萧玉祁只觉得好笑。

“这位小姐一眼都未曾仔细看过那幅画,便能一口咬定,此为赝品,想必这位小姐,于古画一途的造诣,已然登峰造极,无人能比?”

苏云天的脑子里,还没有想出怎么样才能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就听见萧玉祁不紧不慢的说出这样的话。

众人恍然!

是啊,就连业内最权威的纪老都没有办法一眼断定这幅画的真伪,一个一眼都没看过的小姑娘,凭什么这么笃定?

苏见星神色一僵。

苏见月噗嗤一笑,“蠢!”

她的视线,毫不怯懦地对上苏禹琛那双明晃晃想要看她笑话的眼睛。

从始至终,都被苏见星当枪使,却丝毫都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苏见月一骂他,他还炸毛。

他真的,长脑子了吗?

“你说谁呢?”

苏禹琛怒得想要拍桌子。

却硬生生地忍住。

苏见月无所谓地耸耸肩,“谁破防了,我就说谁呢呗!”

苏禹琛差点被气到冒烟。

“这位先生说得没错,星星,你是怎么一眼看出,月月送的画,是假的?”

文景兰的眸光不再温柔。

“呀!”

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

“没错,没错,这就是萧玉祁的私印!”

苏见星被当场质问,眼眶里逐渐蓄满了眼泪。

“我……”

她脑中飞快想着措辞。

“我就是想起……之前!”

苏见星终于组织好了一眼,眼底的慌乱逐渐被压下。

“之前她送过妈妈您一只假手镯,我只是担心,姐姐她分不清正品和赝品,万一把赝品送出来,岂不是又要贻笑大方?”

苏云天一看见苏见星这幅样子,就心软得不行。

“景兰,星星只是想事情细致了一些,你何必对孩子发脾气?”

文景兰气笑了,“月月难道不是你的孩子吗?”

“我……”

苏云天无辜地眨眨眼睛。

他也没说苏见月不是他的孩子啊!

他只是就事论事而已,景兰今天怎么跟吃了炸药一样?

太不对劲了!

“还有你!”

文景兰扭头对苏见星说道:“我不管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你在这样的场合,毫无根据地去质疑你的姐姐,就是你的不对!”

此时的文景兰,正好是背对着苏见月的。

苏老爷子早就按捺不住,加入了鉴赏古画的行列,那边说话的声音,比这边更大,他根本不知道此时此刻,这一边发生的事情。

文景兰是出了名的好脾气。

这么多年,几乎没有人见过文景兰黑脸发怒的模样。

这是第一次。

苏云天根本不敢说话,生怕再开口,气坏了妻子的身体。

苏见星也被吓到了,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抓文景兰的手。

文景兰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妈,星星可是您看着长大的,她能有什么坏心思?你干嘛这么咄咄逼人?”

文景兰看了一眼自己这位没长脑子的儿子,只觉得心累。

第一次,她意识到,苏见星并不是一张单纯的白纸。

一颗坏了的鸡蛋。

哪怕外壳看起来,与正常的鸡蛋无异。

但,只要碎开了一点点的裂缝,就再也没办法掩盖它已经坏掉的事实。

文景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好像一瞬间,就看穿了苏见星所有的伪装。

过去的许多记忆,就像是走马灯一样,飞快地在她的脑海里滑过。

她猛然惊觉,从月月回到家门的第一天开始,苏见星就在用这样的方式,让所有的人都讨厌月月。

一步一步,直到后来,月月选择离家出走,彻底远离他们……

文景兰惊愕地捂住了嘴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地往下落。

这些年,她都做了些什么?

身为母亲,她永远偏袒着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变相地帮着罪魁祸首,一点一点的,逼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老婆,老婆你怎么哭了?”

文景兰一掉眼泪,苏云天就慌了。

他手忙脚乱的拿出西装口袋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替文景兰擦眼泪。

“你个臭小子,看你把你妈气的,快过来道歉!”

苏禹琛大呼冤枉。

苏见月根本想不明白,文景兰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现在的她,对于这一家子的闹剧,根本没有任何的好奇心。

那一边,众人对于古画的研究,如火如荼。

苏见月小声的侧耳问道:“你有没有办法向他们证明,那幅画是真的?”

萧玉祁:“……”

问得很好,下次别问了!

“是真是假,你们无人识得?”

苏见月无辜ing,睁大猫咪眼。

“你不是说寡人是史上的丹青最好的帝王,画作流传至后世,一画值万金吗?”

他既然如此有名,为何内行之人,会辨不出真假?

萧玉祁眉头一皱。

“你莫不是在诓骗寡人?”

苏见月拉着他的阔袖,“你小声点儿,生怕别人听不见吗?”

暴君委屈!

转而,他悠悠地来了一句,“苏见月,在这个世界上,寡人只识得你一人!”

苏见月:她突然好想那个拐卖良家妇男的人贩子,肩膀上的担子,忽然就重了是怎么回事?

“这幅画!”

人群那边忽然扬起一道激昂的男声:“绝对是……”

第28章 刺激 %Je“绝对是真的!”

“啧啧啧,堪称仙品啊!”

“老苏啊,这么能耐的小姑娘,怎么就成了你家的呢?”

“哎呀呀,不得了,萧玉祁的真迹啊!老苏,打今儿起,我必须搬到你家里去住,你可不能不欢迎啊!”

一声声的吹捧,让苏老爷子大起大落的心脏一路起起起!

他的老天奶,一把年纪了,还要遭受这种刺激,可真是太难为他了!

这一边,苏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幅画居然是真的。

苏见星很想要提出质疑,可是眼下,她偏偏什么也不能说。

那边的惊呼,吸引了文景兰的全部目光。

她暂时放过了对苏禹琛的诘难。

迅速擦干了眼泪,连一直环着她肩膀的苏云天,都不愿意待见,只将溢满了慈爱的目光,投向了苏见月。

苏见月迎上视线,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没有想象中的欣喜若狂,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月丫头,月丫头快过来!”

苏老爷子笑眯了眼睛,朝着苏见月招手。

苏见月正好避开文景兰的视线。

萧玉祁也跟了过去。

人群自发地为苏见月让开了一条道。

苏见月刚靠近自家爷爷身边,就被纪家爷爷一把拽住了手腕。

“丫头,你快跟我说说,这画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苏见月的笑容僵在脸上。

她起初的设想只是,过来送完了礼物就走。

可是,自从她答应带上萧玉祁一起过来以后,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全偏了。

苏见月求助似的看向萧玉祁,现在,她应该怎么办?

萧玉祁轻摇折扇。

“这幅画,原本是萧某私藏,是苏小姐的一番孝心,打动了在下,在下便将此画赠与苏小姐,用于送给苏爷爷您的贺礼,不知苏爷爷可否满意?”

众人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落在了萧玉祁的身上。

古香古色的装扮,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在这个聚集了云城所有世家大族当家人的地方,竟然没有一个人认识他。

这件事情,细细一想,都会觉得奇怪。

再看他这一身的穿戴。

以金线缂丝的锦袍,随意露出来的首饰,都充满着贵气。

金冠,金簪,玉骨折扇,金玉相间的腰带,腰间挂着一对玉佩,还有一只香囊,脚上的靴子……

嘶,那是翡翠?

满绿冰种的翡翠?

质疑的眼神,逐渐变成好奇。

纪老爷子手里的放大镜凑到了萧玉祁挂在腰间的玉佩。

金龙穿月的纹路,五爪金龙被精湛的技艺,雕刻得栩栩如生。

看那料子的成色,雕刻的工艺,便是上面配着的穗子,看色泽,都像是蚕丝做成的。

“这是古玉啊!”

纪老爷子难掩心底的澎湃,下一刻,所有人都将视线落在了萧玉祁的腰间。

顾老爷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说道:“老纪啊,咱们上回去国家博物馆,在天虞王朝展区,是不是看见了一对跟这个差不多的玉佩?”

雕工一模一样的金龙穿月,不同的是,那上面边缘的纹路,并非这上面的龙鳞,而是水波纹。

那是天虞王朝皇后所持之物,从帝陵出土的时候,在考古界掀起了一波热潮。

纪老爷子面色严肃。

他放下手里的放大镜,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萧玉祁那张俊美无双的脸。

问道:“先生姓萧?”

“是。”

“敢问萧先生,你身上的这对玉佩,从何而来?”

“乃是家传之物,不足挂齿!”

家传之物?

嘶!

人群中传来一阵阵吸气声。

那么贵重的东西,放在保险箱里都怕别人偷走的程度,他就这么水灵灵的挂在身上?

还挂得这么明显?

这哥可真是财大气粗啊!

纪老爷子的神色,比刚刚断定那幅古画是真的时候,更加激动。

“最后一个问题,萧先生家住何处?”

这道题,苏见月连忙抢答:“君安市!”

萧玉祁眉头一挑,并未反驳。

她生怕萧玉祁回答出一句建安城!

建安城,早八百年就改了名字。

悬着的心落下,苏见月故作镇定,“他家祖宅,就在君安市!”

“没错!”

纪老爷子低语,“对上,对上了!”

他看向自己的几位老友。

在场的几个老头儿都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眼前的这个人,跟那位传说中的买家对上了!

落下的心,再次悬起。

苏见月颤颤巍巍地问道:“什……什么对上了?”

苏老爷子拍了拍苏见月的肩膀,“跟那位神秘买家的信息对上了!”

苏见月反应了半天,才终于想明白,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

刺激!

这种多问一个字都会露馅的问答,究竟是怎么把所有人的思维,带偏到这种程度的?

所有人,看向萧玉祁的眼神,又变了。

变得震惊,难以置信。

“萧先生,不知在下是否有这个荣幸,能与您探讨一番这幅画的细节?”

萧玉祁折扇一收,“自然可以!”

苏见月当即就要把人拉走。

然而,还没有等到她动手拉人,有人便将她从人群中拉了出来。

拉她出来的人,是苏云天。

不!

苏见月还在挣扎。

她觉得,她和萧玉祁此刻,就像是被王母娘娘划出银河,被迫与情郎分开的牛郎和织女!

虽然,萧玉祁根本没有接收到她呼唤他的脑电波。

苏见月发誓,以后,她要是再带萧玉祁来这样的场合,她就是狗!

苏云天把苏见月拉到了宴会厅的最边上。

“月月,你是怎么认识那位萧先生的?”

文景兰也跟了过去,她主动跟苏见月站在了一边。

字里行间都是对苏见月的维护:“女儿跟什么人交朋友,那是她的自由,即便你是她的父亲,也不应该干涉太多!”

“景兰,你听我说,那位萧先生,如果真的是传闻中的那一位,对于我们苏家来说……”

“云天,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这样!”

苏云天没再说话。

出于好奇,苏禹琛也去了萧玉祁那边,想要一看古画的真容。

苏见星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的转身离开,她费尽心力才得到的那幅画,被人彻底遗忘在了角落。

她垂眸,咬牙切齿。

苏见月,我要你死!

第29章 这话说出去,谁信? 晚宴正式开始,中式的餐桌,中式的菜肴。

萧玉祁自诩帝王,坐拥江山,看遍山河,尝遍珍馐。

可到了眼前,可以自动旋转的水晶餐桌,满桌他叫不上名字的美食,让他再一次刷新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他们会在同一张大圆桌上吃饭,每个人都享受着同样的用餐待遇。

这种在萧玉祁看来,极其怪异的模式,这里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已经习以为常。

他掩下内心的惊涛,依旧谈笑风生,却会在不经意间,观察周围人的一举一动。

“萧先生果然学识渊博,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与你加个微信,要是以后再遇到有关于天虞王朝方面的古物,咱们还能探讨一二!”

萧玉祁学乖了,他不会回答任何一个,他不知道的问题。

他咀嚼着“微信”这两个字,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了苏见月。

苏见月连忙答道:“纪爷爷,萧先生他没有微信!”

“啊?没有微信?”

这年头,竟还有人没有微信?

这话说出去,谁信?

不仅是纪老爷子,坐在这张桌子上,听见这句话的所有人,都不信。

这明显就是不想加好友找的借口啊!

气氛忽然变得微妙。

苏见月继续说道:“萧先生平时工作忙,闲暇时,一心只喜欢钻研古籍字画,他不喜欢玩电子产品!”

既然已经被所有人误认成了那位传说中的神秘买家。

那么,她就彻底,将‘神秘’这两个字坐实。

“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手机,能联系得上他的人,只有他的助理,和我!”

越是神秘的人,就越是不能有太多的联系方式。

说得煞有其事。

没有说到的部分,全靠别人自己去猜。

在很多时候,人总会被自己脑海里所设想的东西吓到。

比如很小的时候,一个人去客厅拿东西,总会被自己的影子吓到,将影子想象成无数种妖魔鬼怪,故而恐惧,才会害怕!

现在,也是一样的。

苏见月说得越少,他们想想的空间就会越大。

价值3.5亿美金的萧玉祁的真迹,随手拿的折扇,随身佩戴的玉佩,镶嵌在鞋子上的顶级翡翠……

这些行头,要是折成现金,能换到的现金,最起码能堆成一座山。

他的对于古画的见识,不俗的谈吐,举手投足间,难以掩饰的矜贵。

都在告诉所有人,他,来历不凡!

所以,对于苏见月的话,他们乍一听,觉得意外,细细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大人物,都是神秘的。

就比如他们,在那些普通人眼里,他们也是神秘的。

纪老爷子觉得自己有些唐突。

他端起酒杯,朝萧玉祁敬酒。

“萧先生,抱歉,是我冒昧了!”

他端起来的是最小的一个白酒杯。

透明的杯中,盛着澄澈却又醇香的液体。

萧玉祁起初,还十分的不能理解,为何每个人的面前,都会摆上三个杯子。

一个形状怪异,却意外美观的水晶高脚大肚杯,一个同样材质的直筒杯,还有一个小巧玲珑的水晶杯。

直到穿着大红色绣花旗袍的服务员,贴心地询问了每一个人的意见,按照每个人的不同需求,在不同的杯子中,倒入了不同的液体,随后将多余的杯子撤掉。

萧玉祁才恍然大悟。

餐桌礼仪,萧玉祁身为古人,礼数自然更加周全。

在这个世界的他,将帝王的身份,暂时抛诸脑后。

他尝试着融入这个充满着新奇的世界。

在被人敬酒之后,萧玉祁学着纪老爷子的样子,拿起自己面前的分酒壶,将透明的液体倒进小巧的白酒杯中。

随即,他双手举起杯子,谦逊有礼地与纪老爷子碰杯!

“是我不好,我应该多去尝试一些新鲜的事物才是!”

“萧先生客气了!”

辛辣的液体一口下肚。

醇厚顺滑的口感,一路从口腔蔓延到脾胃。

比想象中更加辛辣。

入口却意外的浓香。

回味甘甜,唇齿留香。

萧玉祁不禁赞叹:“好酒!”

华国的酒文化,已经传承了几千年。

一代又一代酿酒人,坚持着古法酿酒,却又无时无刻的,为了适应这个飞速发展的社会,一遍又一遍的改良自己原有的配方。

将华国的白酒推向全世界!

“这可是我私藏多年的好酒,平时,连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呢!”

苏老爷子哈哈一笑,示意服务员将萧玉祁的酒杯满上。

“萧先生喜欢,我这里还有两瓶,一会儿萧先生回家时带上,也就是了!”

苏禹琛今天,心情跌到了谷底。

他自顾自地仰头,将杯子里的白酒,一饮而尽。

“他说他的姓萧,他就真的姓萧?苏见月那丫头的话,能信吗?”

这句话,苏禹琛在肚子里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口。

可是,他的话,才说出口,就被苏云天一记眼刀吓得噤声。

苏禹琛一身反骨揭竿而起。

他扭头,问向一直沉默的裴恒。

“裴恒,你说,我的话,有没有道理?”

萧玉祁呵呵一笑。

还真是……挺有道理的!

苏见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文景兰厉声喝止:“苏禹琛。”

三个字,像是震进了苏禹琛的心窝里。

他想起来,自己刚才把文景兰气哭了。

心里愧疚得不行。

所以,文景兰就那么轻声一喝,他就再次低头。

苏见月碗里的鱼肉,愣是被她戳得稀巴烂,却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凑到苏禹琛的耳边,低声问他:“哥哥,你也觉得,那个男人的身份很可疑吗?”

苏禹琛毫不犹豫地点头。

“是。”

苏见星又道:“哥哥手里,不是有很多侦探社吗?”

苏禹琛眼前一亮。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呢?不愧我是我妹,就是聪明!”

这两个人脑袋挨着脑袋,隔着这么近的距离,落在别人眼里,就像是一对感情极好的兄妹,正坐在大人桌上,悄悄地咬着耳朵,说着小话。

裴恒的眉头,却微不可闻地再次一皱。

这两个人,毕竟不是亲生的兄妹,他们是不是亲密得有些过了头?

裴恒往苏见星的碗里夹了一块她最爱的香酥鸭。

“你中午都没怎么吃饭,现在多吃点!”

体贴周到,不知道的,还以为裴恒是苏见星的未婚夫呢!

文景兰下意识抬头……

第30章 苏见月,你疯了? 4\"率先看向了苏见月。

只见苏见月淡淡的瞥了一眼这边。

又埋头,跟碗里的螃蟹抗争。

苏见月酷爱吃螃蟹。

简直就是一个资深的螃蟹控。

萧玉祁却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个东西。

他看着自己碗里那只红彤彤,彩色绳子五花大绑,长着八条腿外加两只大钳子的玩意儿,一筹莫展。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苏见月拿着蟹八件,不一会儿,便将一只大闸蟹壳肉分离,拆出了一小碗的蟹肉和蟹黄。

苏见月将小碗推到了萧玉祁的面前,“尝尝?”

见萧玉祁接过了碗,她才将萧玉祁碗里那只一动未动的螃蟹,拿到了自己的骨碟上,重新开始拆螃蟹。

苏老爷子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忽然,苏见月听到了一句酸不溜秋的话。

“我宝贝孙女亲手拆的螃蟹,应该格外好吃吧?”

苏见月刚刚掰下大闸蟹一条腿的手,顿了顿。

继续掰!

“真羡慕有孙女亲手剥螃蟹吃的老头子,那应该是全世界最幸福的老头子吧?”

掰断了螃蟹钳的苏见月,再次顿了顿。

继续拆!

“也不知道这螃蟹,到底是甜的还是酸的,算了,反正我也不爱吃螃蟹,吃不吃的,都无所谓。”

恰好剥开了螃蟹壳的苏见月,无奈抬头。

“爷爷,这一只,我就是给您剥的。”

老头子的酸言酸语瞬间消失无踪。

幽怨的脸上也漾开了一个最最灿烂的笑容。

“哎哟,你这孩子,自己吃就行,还要忙着照顾我这个老头子,多累啊?”

他说着,将自己碗里那只完完整整的螃蟹放到了苏见月的碗里。

又眼巴巴地看着苏见月手里这只。

苏见月:“……”

文景兰眼含笑意的看着这一幕。

苏云天却与裴恒的父亲谈起了新一轮的投资。

另外的几个老头被自己这位老友不要脸的程度震惊得一愣又一愣。

苏见星坚持了许久的体面,在这一刻,差点破功。

她放下筷子,艰难地保持着微笑。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完,服务员拉开她的椅子。

苏见星抓起手边的包包,走出了宴会厅。

她慌乱地摸出了包包里面的手机,躲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悄悄的开始打电话。

苏见月一连拆了两只螃蟹,手酸得不行。

她将刚拆好的一碗螃蟹肉,推到了苏老爷子的面前。

“爷爷,来尝尝看,您孙女的一片孝心,看看到底是甜的,还是酸的!”

苏老爷子嘿嘿一笑。

尝了一口。

“嗯,甜,这是我吃过,最甜,最好吃的一只螃蟹!”

萧玉祁吃得有些上头。

这玩意儿,看起来全是壳,吃起来,怎么这么好吃?

苏见月从服务员手里接过适时递过来的热毛巾,擦干净了手。

“我去一趟洗手间,大家慢吃!”

萧玉祁想了想。

洗手间……

是什么?

专门净手的地方?

这里的洗手间,都是单独的隔间。

洗手间的角落里,摆放着酒店特调的香氛,闻不到半点异味。

乌黑的大理石地面,被擦得光可鉴人。

苏见月刚上完洗手间,还没将隔间的门打开。

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道讥讽的声音。

“你说,那位萧先生,身份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谁知道呢?即便萧先生的身份是真的,我也敢打包票,那位萧先生,肯定不喜欢苏家那位上不了台面的真千金!”

“为什么?你怎么这么说?”

那女人有条有理地分析道:“你萧先生那一身的行头,哪一样拿出来,不是私藏级别的孤品?你再看看苏见月?”

“是哦!”

那女声又道:“苏见月的身上,连一件珠宝首饰的都没有,身上穿的礼服,都是小众设计师的做出的成衣,还是过季款!”

“那位萧先生要是真的喜欢苏见月,为什么不给苏见月好好装点装点?女朋友走出去,身上的行头越是高级,男人走出去,也越有面子不是?”

“就是这个理!”

另一道女声激动开口:“反正,我觉得那位萧先生不错,我打算冲,你不许跟我抢!”

“哼,这话说得,好像萧先生已经看上你了似的!这么优质的男人,最终花落谁家,还不是各凭本事?”

外头的两个人不欢而散。

苏见月:“……”

咱就是说,现在的姑娘们,眼光可真辣!

她打开了门,走到洗手池边洗手。

正好碰见了苏见星从外面进来。

她看向苏见月的时候,那双眼睛,恨不能喷出火星子。

“哼,你真的以为,你傍上了一棵大树,能如愿以偿地把我踩在脚底下?”

苏见月双手捧起一捧水,毫不留情往苏见星脸上一泼。

“啊!苏见月,你疯了?”

苏见星冷不丁的被泼了一身的水,气到发疯。

她今天只带了一套备用礼服,再弄坏脏,真的没衣服换了!

苏见月却不紧不慢地将手放进烘干机里面烘干。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告诉爸妈,你欺负我?”

苏见月依旧不搭理她。

苏见星气到发疯。

她上手,就要去薅苏见月的头发。

苏见月却眼疾手快的,抬手揽住了苏见星的后脑勺。

将她整颗脑袋,往洗手池里一按。

苏见星乌黑垂直的长发,丝丝缕缕,全部垂到了洗手池里,一部分发尾顺着洗手池底的弧度,直直地悬进了出水口中。

“啊啊啊啊!”

苏见星尖叫地跺脚,想要从苏见月的手里挣脱开来。

苏见月却迟迟不肯松手。

“苏见星,我警告你,以后,你要是再敢没事就来我面前鬼叫,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说完,她将手,再次往下一按。

苏见星只觉得,自己脸上的汗毛,已经快要贴上洗手池潮湿的内壁。

她挣扎得越发强烈。

苏见月的手,却越抓越紧。

苏见星根本挣不开。

再加上苏见月本就比苏见星高几厘米,此刻,她用这样的姿势,死死地按住苏见星的头,按得别提多顺手了!

“我的话,你听见了吗?”

赤裸裸的威胁。

苏见星被迫连声应允:“我……”

第31章 发疯一直爽 我听见了!呜呜呜……你赶紧放开我!”

苏见月收手,松开了苏见星的脑袋。

她柔顺的长发被折腾得乱糟糟的。

礼服上身白色的面料氤氲着水渍,看起来有些明显。

“苏见月,你是不是疯了?”

重获自由的第一瞬,苏见星便抄起了手上的包包,要往苏见月身上砸去。

苏见月身体一偏,彻底躲开。

D家顶奢的限量款鳄鱼皮包包,扑通一下掉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

落下一声闷响。

苏见月指了指洗手池,又指了指苏见星那狼狈不堪的模样。

倏地一笑。

“早知道发疯能让人身心畅快,我早就应该开始发疯了!”

在她将苏见月的脑袋,按进洗手池的那一刻,苏见月有一种乳腺结节忽然就通了的畅快!

她明明妆容整齐,明艳动人,但是,苏见星就是下意识的开始发怵。

苏见星在后退。

苏见月却一步一步的紧逼她。

“苏见星,要是你再敢惹我,下一次,我会直接将你的脑袋,按进马桶,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疯?”

话落,苏见月一手拿起了自己的包包,作势一扬。

苏见星下意识地抬起手,就想要躲。

却没想,苏见月只是嘲讽一笑,压根儿就没打算出手。

她如同涅槃新生的女王,散发出的气场,与从前,判若两人。

苏见星咬碎了银牙。

她发泄似的,踹了一脚落在地上的包。

随即又将包包捡起来,拿出手机。

——我要你,今晚就动手!

短信发送成功。

苏见星随手将信息删除。

气到发狠的眼睛,腥红一片。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抓起手边的香氛瓶子,砰地一下,狠狠地砸在了全身镜上。

光洁完整的镜面,四分五裂。

巨大的响动,引来了路过的保洁阿姨。

她急急忙忙从外面进来。

“怎么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苏见星猩红的眼眸狠狠地瞪向她。

“滚!”

一声令下,保洁阿姨一刻也没敢多呆,连忙退了出去找经理。

一边走,嘴里还一边碎碎念。

“现在的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个的,脾气大的咧!镜子咋坏了不要赔的呀?真的是!”

宴会结束之后,已经临近十二点。

苏家夫妇送走了客人,苏老爷子却拉着苏见月的手,迟迟没有松开。

“月月啊,你一个人在外边儿,要好好吃饭,下次见你,你要是比现在还瘦,我可不管你同意不同意,都得让王妈去你那里,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文景兰走到苏见月的身后,柔声问道:“要不,月月你搬回来吧?妈妈每天都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她说得小心翼翼。

一时间,苏见月心里五味杂陈。

半晌,她才抬起头,脸上保持着客气而又疏离的微笑。

“文女士,您知道我爱吃什么吗?”

“我……”

文景兰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苏见月没再多言,冲着苏老爷子道别:“爷爷,我明天还有工作,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领着萧玉祁走出了宴会厅。

纪老爷子却比苏老爷子更加舍不得。

“老苏啊,你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苏老爷子正心烦。

听了这话,不耐烦地说道:“那我还能怎么办?”

“你好歹也让萧先生留下来住两天啊!”

苏老爷子:“……”

“你也回去,最近这一个月,不许来我家!”

苏老爷子压根儿不想搭理自己那对不省心的儿子儿媳妇儿,哼哼两声,一脸不高兴的也走了!

晴天霹雳,纪老爷子犹豫了半秒钟,果断地选择跟上苏老爷子的步伐。

“老苏啊,咱们几十年的情分啊,你可不能这么对我啊!”

鬼哭狼嚎的般的声音渐行渐远。

文景兰一把抓住了苏云天的手臂。

“老公,我怎么会连月月喜欢吃什么都不知道呢?我根本就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她说着,眼泪一串一串的从眼角落下去。

苏云天张开双臂,将她的紧紧地圈在怀里。

“老婆,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我!”

文景兰的双眼中,浮现出一丝茫然。

“我只是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知道,月月是我们亲生的孩子,我们却会一味地偏心苏见星?”

苏云天也是一愣。

尘封在深处的记忆,浮于脑海。

他始终清晰的记得,苏见月第一次走进苏家大门的那一刻。

那张酷似文景兰的脸,还有那双怯生生的眼神。

她瘦的不像话,以至于,显得眼睛特别的大!

穿着一身简单的T恤衫和洗的发白的牛仔裤,纯色帆布鞋旧得不行,长长的头发扎着一个马尾,高高地绑在脑后,局促的双手交缠在一起,本来就不富裕的大拇指,指甲愣生生地被抠掉了一块。

看着本该金枝玉叶养大的女儿,竟然过得这么清苦,他和文景兰都觉得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

刚开始,他们是抱着弥补的心态,去面对苏见月的。

可是,一转眼,苏见星从楼梯上滚下来,摔得鲜血淋漓,昏迷前还喃喃地说道:“爸爸,妈妈,你们……不要……不要怪姐姐!”

那是苏见月回来的第一天。

星星从小被他们呵护着长大,连块皮都没破过,她却被苏见月,从那么高的楼梯上推下去,脑袋还磕出了血,白嫩的皮肤上,青青紫紫的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思绪回笼。

苏云天搂住妻子的手臂紧了紧,说道:“老婆,你忘了,月月回家的第一天,就把星星从楼梯上推下去了吗?”

文景兰整个人猛地一震。

模糊的记忆逐渐鲜明。

她想起了那一天,苏见月站在楼上,无措地看着躺在楼梯尽头的苏见星,她硕大的眼睛里面,满是恐惧,面对他们的质疑,只会说:“不是我,我没有!”

而他们,只会下意识的相信苏见星的话。

对于苏见月的解释,充耳不闻。

“可是,我们并没有去调查那件事情的真实性,不是吗?或许月月说的,才是真的呢?”

“老婆!”

苏云天提高了声线。

“星星你是知道的,她那么怕疼,怎么可能自己从楼梯往下滚?再者,那个时候,星星才13岁,她怎么可能有这么重的心机?”

文景兰不禁开始怀疑自己。

“是……这样吗?”

第32章 不会疼人且小气吧啦 “不,不是这样的!”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她,那不是事实!

谁也没有亲眼看见,月月把星星亲手从楼梯上推下去。

都是一面之词。

“我们马上回家,我一定要查到当年事情的真相!”

苏禹琛早在宴席结束,就跟着朋友去了下一场。

苏见星在饭还没吃完的时候,就说身体不舒服,提前回了家。

苏云天向来都是最听老婆话的人,文景兰看似柔柔弱弱,在家里,却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她说回去,苏云天便当即带着她回家。

苏见月却在停车场,见到了裴恒。

他依旧是一身白色的西装,矜贵的如同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王子。

裴恒站在苏见月那辆小巧的高尔夫边上,连带着高尔夫看上去,都上升了几个档次。

苏见月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让泊车服务员把车子开到酒店大门口去。

苏见月假装无视他,他却定定地站在驾驶舱的门边,低声道:“谈谈?”

他丝毫都没有把跟在苏见月身后的萧玉祁放在眼里。

萧玉祁却存在感十足的,将苏见月拉到了自己身后。

“有必要?”

裴恒极好脾气地笑道:“我是月月的未婚夫,我们之间如何,萧先生没有资格过问!”

萧玉祁冷哼一声,竟然无法反驳。

苏见月跟他说过,在这个时代,没有皇帝。

不像在天域,他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无人胆敢反驳。

一抹郁气自心底油然而生。

偏巧这时,苏见月像是妥协了一般,答应了裴恒的请求。

他们两个人,走进停车场偏僻的一角。

萧玉祁眉宇间怨气更甚。

他已经很久不曾有过这样的情绪了!

苏见月以为,她跟裴恒之间,其实是无话可说的。

但是裴恒一开口,却是在质问她。

“你真的,在跟那位萧先生交往?”

苏见月觉得好笑。

“我的事,跟你无关!”

苏见月仰头看着裴恒,“虽然我们是未婚夫妻,但是,这门婚事,你不承认,我也不承认,一对空有头衔的未婚夫妻,我们相安无事地保存着外表的体面的了,你又何必非得打破这个壁垒,来质问我的生活?”

裴恒死死的盯着苏见月的眼睛,想要从她的眼底,想要以此看穿她的内心。

但是,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以前那个总是用目光,偷偷追随着他的小姑娘,真的消失了!

胸口有些闷,但他却没有在意。

他依旧温润的开口:“你有这个觉悟最好,我会回去跟我的父母提出,尽快解除我们之间的婚事,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要你配合我,现在看来,我的提醒,完全是多余的!”

苏见月点头,“如果你能解决这件事,我一定全力配合!”

没有寒暄的必要。

裴恒说完了事情,一秒钟也没有多待。

苏见月乐得轻松。

她实在不愿意与围绕在苏见星身边的人,有过多的牵扯。

没想到,苏见月一转身,压根儿没有看到萧玉祁的人。

她知道,她那辆车子,停在一众豪车中间,格外的抢眼。

但是,也不至于抢眼成这样啊?

白色的车头前围着一群女人,萧玉祁被生生地围成了一个景点。

竟然还有一个女人,风情万种的,坐在她的车头上凹造型。

苏见月:“……”

过分了啊!

把她的车子坐坏了怎么办?

苏见月火冒三丈。

她的高尔夫旁边,就停着一台超级适合凹造型的阿斯顿马丁。

干嘛可着她的车子糟蹋?

“萧先生,你我脚真的崴了,你送我去医院,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的!”

女人穿着一身性感的黑色吊带礼服,裙摆堪堪包裹住腿根。

紧致的低胸设计,凸显出女人饱满的胸部,白嫩的胸前,被挤出来一道深深的沟壑,彰显的她的身材,更加曼妙。

坐在车头的翘臀,将她腿部的比例拉长。

她抬起一只脚,黑色的绑带高跟凉鞋,衬托得她肤色白皙,指甲被涂成了的勾人的红色,她撩起长长的卷发,配上浓郁的欧系妆容,整个人看起来,风情万种。

“不信你看,这里都红了!”

萧玉祁目光最终落在了女人的脚踝上。

随即,眉头一皱。

“丑!”

发自内心的问候,让女人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

“你说我丑?”

萧玉祁收回目光,隐约透出几分不耐。

“脚,真丑!”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怎么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女人身边的朋友帮她鸣不平。

萧玉祁本就心情烦躁,他很想要喊一声‘多福,把人拖下去,五马分尸’!

可眼前陌生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里并不是他所在的天虞王朝。

没有人供他驱使,他更不能随心所欲地,彻底根除掉一切让他烦心的人和事。

“我再说一句,滚!”

冷冽的气息彰显了他烦躁到了极致的内心。

这群女人,还丝毫看不懂脸色,上赶着往他的身上贴。

刚才,要不是他反应迅速,这个女人一定会扑到他的身上。

浓郁的香味,令他更加烦躁。

他还是喜欢沉香木混合着龙涎香安宁的气息。

黑衣女人自诩眉毛,钓起男人,从无败绩。

第一次在萧玉祁的身上栽了跟头,当着一众小姐妹的面,女人窘迫得无地自容。

“装什么装?自己穿得花枝招展的,女朋友身上,却连一件像样的行头都没有,一看就是个不会疼人的,这么小气吧啦的男人,倒贴给我都不要,哼!”

不会疼人且小气吧啦的萧玉祁:“……”

???

袖袋里还装着那条想要送给苏见月的南珠项链。

是他不想送吗?

只怕是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他送的东西吧?

萧玉祁抿着唇,冷眼看着一群莺莺燕燕抱怨着散开。

这才发现,苏见月就站在人群外面,笑得前仰后合。

萧玉祁:“!!!”

“很好笑吗?”

他熟练地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在了副驾驶,双手抱胸,浑身上下都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

苏见月跟着坐进了驾驶位,系好了安全带,依旧没控制住,笑得愈发大声。

愣是等着她笑够了,她才点火,发动车子,打开空调,开车回家。

车子刚刚走出收费关卡,上了马路,副驾驶未系安全带的提示音才响起。

苏见月随即就要靠边停车,帮萧玉祁系安全带,不曾想变故横生!

……

第33章 车上的人,活不成了 a苏见月连续踩了几次,刹车都没有反应。

一股巨大的恐慌笼罩住她。

她面色惨白,松开油门,不停地按着喇叭。

“快,把我手机拿给我!”

她的嗓音在发颤。

“怎么了?”

下意识高亢的声音,完全劈叉,萧玉祁面色严肃,立即从苏见月的包包里翻找出那块粉红色的砖头。

“你怎么了?”

苏见月掌握着方向盘,努力的让自己冷静。

“车子……车子停不了了!”

完全停不了。

眼看就要到达十字路口。

宽广的马路,红绿灯井然有序地排列,每一个路口都停了车子等红绿灯。

白色的高尔夫不听使唤地闯过红灯,一路向前。

苏见月哆哆嗦嗦地划开手机屏幕,拨打了110。

“喂,警察局吗?我现在在云川大道云顶饭店附近,我开着一辆白色高尔夫,现在已经到了云光大厦边上的十字路口,我的刹车失灵了,我……”

苏见月的话还没说完,一辆高大的绿色货车,从她左边的路口,笔直朝她而来。

车头的方位,正对着驾驶座。

只听见一阵急切的鸣笛声,紧接着,‘砰’的一声。

车身相撞,手机哐啷哐啷的从苏见月的手中,滑落到地面。

电话那头,警察声音急切:“女士,女士您还好吗?陈队,迅速安排人员出警……”

世界归于安静。

苏见月只知道,在电光火石的那一瞬,自己

被萧玉祁大力一扯。

汽车被巨大的力道撞得腾空飞起。

一道白光闪过,她与萧玉祁双双跌在了龙榻上。

耳边似乎还能听见嘈杂的声响,汽车尖锐地鸣笛,人们的惊呼,车身相撞发出类似于爆炸的巨响。

玻璃碎裂的争鸣……

声音逐渐散去。

苏见月伏在萧玉祁的胸膛,两个人的心脏剧烈起伏,向死而生!

她的呼吸落在萧玉祁的脖颈,温热的呼吸打得他皮肤滚烫。

苏见月喉咙干涩,人依旧控制不住的发抖,萧玉祁将她搂得更紧,手上动作沉着温柔的,一下一下抚摸着她的后背!

随即,两个人重新回到了车里。

浓烟弥漫。

白色的小轿车,临近驾驶座的那一边车头,完全被削掉,保险杠飞到了马路对面。

挡风玻璃和左边前后的车窗彻底碎裂。

小巧的车身,在空中翻腾几下,砰的一声,侧翻在右手边路口的斑马线前,距离等待这个路口等待红绿灯的第一辆车子,仅仅一步之遥。

始作俑者的绿色大货车,6.8米长的车身,突兀地横亘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

他的车头瘪了一点,反观高尔夫的车身,靠近左边的车厢,车门完全瘪进去。

高尔夫的惨状,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认为,车上的人,活不成了!

就在车子落地的那一瞬。

苏见月和萧玉祁重新回到了车厢。

两个人被迫挤在副驾驶。

高尔夫的车厢本就小巧精致,萧玉祁一米九的身高,一个人坐在副驾驶都算勉强。

如今,又挤过来一个苏见月。

萧玉祁的一只大掌扣着苏见月纤软的腰肢,另一只手,捂住苏见月的一边耳朵,迫使她的脸贴在她的胸膛,保护意味明显。

他不知道汽车相撞,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但是,他仍旧下意识地,想要保护苏见月,不想让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他的后背,贴在副驾驶的车窗玻璃上,玻璃已经完全碎掉,贴在地面。

玻璃碎片割破了他的华服。

按得他背后生疼,可他却一声不吭。

“救人呐!”

黑夜里,每个路口的司机都下车,涌向了这边。

货车司机从高大的驾驶舱下来,面色煞白,跌跌撞撞地朝着高尔夫这边跑来。

“里面的人还活着吗?”

紧张的声音清晰地落进苏见月的耳中。

她咽了咽口水,捂着心跳逐渐平复的胸口。

“活着,我们还活着!”

带着哭腔的呢喃,让围绕在车厢外面的人精神十足。

浓浓的汽油味弥漫在空气中,路灯下,灰色的浓烟仍然汩汩地往外冒。

高尔夫的车顶,有一块玻璃天窗。

不知道谁拿来了工具,将天窗上的玻璃快速地清理干净。

“你们有没有哪里受伤?能不能自己爬出来?”

左边瘪掉的车门完全打不开。

里面的人再不出来,万一车子爆炸,那就真的完蛋了!

苏见月问被她压在身下的萧玉祁。

“你还好吗?能不能动?”

萧玉祁“嗯”了一声,“无妨,你先出去,我随后便来!”

天窗外面,有人朝里面伸出了手。

苏见月踩着副驾驶的座椅,从天窗里面爬了出来。

外面的热心人士们,一人帮衬一下,顺利地让她站在了安全的地面。

紧接着,是萧玉祁。

他的动作极为利落。

一身华丽的衣袍,似乎并没有成为他的累赘。

直到他彻底脱身。

众人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警笛声划破寂静的黑夜,警察和交警都来了,随即过来的,还有一辆救护车。

不知道是谁打的电话。

交警指挥着交通,用最快的速度设置好了路障。

好在现在是半夜十二点多,路上的车流量不大。

苏见月腿依旧发软。

萧玉祁半搂半扶着她,苏见月不停地向方才帮助过他们的人道谢。

那些人纷纷表示只是举手之劳,为了避免引起交通堵塞,一个个的,都开车驶离了这里。

货车司机佝偻着背,那是一个矮小瘦弱的中年男人。

黝黑的肌肤,憨厚的脸上挂着惊恐和歉意。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在过绿灯,是你的车子没有遵守交通规则,直直地往前冲,我当时想要刹车,但是,我的车上装满了货,根本刹不住。”

他解释的仓皇,却诚恳。

好像事实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

萧玉祁虽然对汽车的了解不深。

但,这种低劣的手法,却并不能瞒过他的眼睛。

一个从血雨腥风中爬上高位的男人,即便年轻,可年龄,只会是他最好的伪装。

“不对!”

他斩钉截铁。

“我们是从那个门出来的。”

他伸手,精准地指向了云顶酒店的C出口。

“她的车子速度并不快,但是你,很快!”

第34章 突然间,他好想砍点什么 空白的脑海,逐渐被方才的记忆填满。

“对,没错,我开得很慢!”

苏见月从惊恐中回神,一双手死死的抓住萧玉祁的手臂,精致的丸子头,松开,散落,她白皙的脸上,眼眶红红的,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

交警中队的队长带着副手,在给他们做临时笔录。

警局的人也实时录音。

救护车还停在路边等着,几名医护人员看见那辆高尔夫残破的模样,又看了看连块油皮都没破的受害者。

就……离谱!

“当时,我从云顶饭店出来,刚过收费杆,才转向大马路,根本不可能很快,我是在第二个花坛的位置,发现坐在副驾驶的他忘了系安全带,我打算靠边停车,帮他系安全带,才发现我刹车失灵,当时我就松开了油门,车子因为惯性往前跑,与此同时,我打了110报警。”

在场的公务人员,只需要目测距离,就知道,苏见月说的,大约是真的。

可是,按照车身损毁的程度来看,大货车百分之百是超速行驶。

交警中队的队长,跟警局同志对视一眼,当即做出了决定。

“我们需要去交警中队查看道路监控,再定责定损!”

交警中队的队员和警局的警员双双将现场拍照记录,苏见月与货车司机均通过了酒精检测仪的酒精测试,双方都坐上了公务车,去交警大队核实具体情况。

与此同时,苏公馆,苏见星啪嗒一声,气愤地将手机摔在大理石地面上。

昂贵的手机,屏幕呈蛛网状裂开,彻底黑屏。

她大喘着粗气,清冷的面容变得狰狞。

苏见月,你的命,可真硬啊!

内线电话响起。

苏见星按下接听键。

“小姐,老爷夫人回来了。”

苏见星挂断电话,努力地平缓情绪。

在文景兰敲响她房门的那一刻,苏见星的脸上,挂起了一如往常的笑容。

她身上的礼服早已经换成了居家服。

打开房门,她对着文景兰甜甜一笑。

“妈妈,您回来了?我刚刚让徐妈炖了燕窝,一会儿您吃了燕窝再休息!”

文景兰神色疲惫。

“你到客厅来,我有话要说。”

苏见星有些忐忑。

期期艾艾地跟着文景兰下了楼。

偌大的客厅,只有苏云天坐在那里等着。

苏见星茫然喊了一声:“爸,妈,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文景兰坐在了苏云天的身边。

苏见星想要坐下,却又不敢。

只能扬起一个无辜的笑脸,无措地站在客厅中央。

佣人们统统被遣散,苏见星心底的不安逐渐扩大。

连带着声音都在发颤。

“你今天,一直在针对月月,为什么?”

文景兰单刀直入。

苏见星的眼眶,噌的一下就红了。

水雾逐渐聚集在眼眶,她摇头,却努力地控制眼泪不往下掉。

“我没有!”

她脸上的妆已然被卸掉。

鲜明的巴掌印,印在她白嫩的皮肤上,分外明显。

“您看,明明是姐姐打了我一巴掌,我真的没有针对她!”

她说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砸。

苏云天有些心疼。

“哎哟,你的脸肿成了这样,你怎么不说?赶紧叫徐妈拿冰块来敷一下。”

文景兰就那么静静的看着苏云天。

苏云天随即反应过来,正色道:“你先说说,月月为什么打你?”

苏见星难以置信的看着一向疼爱她的爸爸,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为什么连爸爸都变了?

这一场谈话,苏见月并不知情。

她现在,正坐在警局的沙发上,焦躁不安。

萧玉祁倒是淡定得很。

做笔录需要登记身份信息,萧玉祁却连身份信息都要去史记里找得古人。

偏偏,这个古人,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那位货车司机,反而一点儿都不着急。

他的反应,奇怪得很。

电脑屏幕上,方才小轿车被撞飞的那一幕,在不停地回放。

从每一个路口,每一个角度,一帧一帧地看。

直到萧玉祁在画面中看到自己,他惊讶的,双眼瞪大了一倍。

这……也可以?

原来,他们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吗?

还能不停地去回看被盯着的内容,比探子好用多了!

果然,不论从哪一个角度去看,都能证明苏见月说的,是真话。

至于那位货车司机,不仅超速,还严重超载,双向八车道的路面,路上的车辆并不多。

身为一个有着二十年驾龄的老司机来说,当时,即便他来不及刹车,但是,他完全有时间避开苏见月的车子。

可他没有。

比起无心,他更像是故意。

可他口口声声地说,自己是因为疲劳驾驶,当时正在打瞌睡,所以才会没有注意到苏见月的车子,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彻底来不及躲避!

这个话,苏见月根本不信。

“我们现场勘查过,苏女士,您车子里的刹车线,确实被人为损坏,这件事情,已经构成刑事案件,完全可以立案调查。”

“我同意立案调查!”

苏见月心里已然有了怀疑的对象。

可是,没有证据,她不能妄作定论。

联合执法,处理案件,会增加许多流程。

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取证调查需要等到明天公务人员正式上班。

警察要求他们登记个人身份信息。

苏见月心如死灰!

她犹犹豫豫地写好了自己的身份信息。

看着萧玉祁那只连圆珠笔都不会握的手,不忍直视地闭上了眼睛。

萧玉祁不会握圆珠笔,更不认识现代的那些简体字。

苏见月抽出了萧玉祁手中的笔,战战兢兢地对着做笔录的工作人员道:“警察同志,我这位朋友他……他不识字!”

“不识字?”

大厅里,所有值班的人员,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到了萧玉祁的身上。

萧玉祁:“……”

突然间,他好想砍点儿什么!

“是啊!我在剧组拍戏,杀青那天,我半夜回家,途经一个鸟不拉屎的大山,在山路边上,无意中遇见了他,我看他可怜,本来是想要捎他一程,送他回家的,可是他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所以,这个身份信息……要不,就只登记我一个人的,行吗?”

出于好奇,小警员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看向萧玉祁。

“你……真的不记得你自己的名字?”

萧玉祁:“……”

第35章 寡人可否玩玩你的手机? 那位警员的眼神,仿佛在说:多俊的一个小伙儿啊?可惜傻了!

萧玉祁仿佛受到了侮辱。

他拳骨握得咯咯作响,紧抿的唇角若有似无的勾起,杀心顿起!

苏见月见状不妙,用双手包住了萧玉祁握紧的拳头,一边安抚萧玉祁暴起的情绪,一边硬着头皮向警员解释道:“他磕坏了脑子,不仅不记事儿,脾气还不好,有什么问题,您就联系我,我一定全力配合!”

警员面露严肃,“那他是否具有自主行为能力?会不会存在隐性的暴力倾向?他住在你家里,你能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吗?我们需要给他做一个失踪人口基因录入,这样有便于他尽快找到自己的家人!”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

警员的每一句话,都在苏见月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萧玉祁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苏见月包住他的手,更用力了!

“他很正常,没有暴力倾向,我跟他在一起,很安全。”

苏见月的语气很重,表情很冷静。

极力的想让人知道,她说的,都是真的。

最终,两个人在一众警员们怀疑的眼神中,她拉着萧玉祁出了交通大队的门!

晚风习习,宽阔的马路上,连个鬼影都没有。

苏见月在手机上打车,她低着头,跟着萧玉祁往前走。

忽然,萧玉祁猛地停下脚步,苏见月一时不察,一头撞上了他结实的胸膛。

“嗷!”

苏见月额头吃疼,她抬起头,对上了萧玉祁那双怒沉的眸子。

“寡人是傻子?”

“没有啊!”

苏见月下意识地反口。

“我没说你是傻子,我只是说你失忆了,不这么说,我上哪里去给你找身份证?”

“身份证,可是户籍文书?”

苏见月点头“嗯”了一声,这个时候,手机传来提示音,她随即低头一看,有司机接单。

萧玉祁沉了一口气,“户籍文书可能花钱买到?”

“嘶!”

正在默默记着司机车牌号的苏见月倒抽了一口冷气,压低声线。

“你可是皇帝,怎么能带头违法呢?”

萧玉祁气笑了。

“那寡人便合该做一辈子的傻子?”

苏见月面露难色。

萧玉祁接着道:“有无行为能力,是何意?暴力倾向又是何意?”

他每问一句,便向苏见月靠近一步。

因为要开车,苏见月换回了平底鞋,168的身高,在190的萧玉祁面前,娇小得不成样子。

苏见月一步一步的后退,路灯下,她纤弱的影子,被萧玉祁宽大的身影完全遮盖。

苏见月的额角渗出了一滴汗。

“让寡人猜猜?”

他的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熠熠生辉。

微微俯身,他一只手,扣住了苏见月的腰。

阻止了她继续后退的动作。

英俊挺拔的五官自上而下贴近了她。

“行为能力?应当是说,寡人能否控制自己的行为?”

苏见月咽了咽口水,紧张的发丝都在发颤。

“至于暴力倾向……”

他思绪稍稍一润,便能想到,“他们以为,寡人会打你?”

紧接着,他自嘲似的“呵”了一声。

“那他们可猜错了,寡人生平最爱的,便是看着寡人厌恶之人,受五马分尸之刑,骏马奔腾,刺啦一声,四肢分离,血肉四溅……”

他声情并茂地说着,苏见月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停!”

她伸出手,抵在了男人坚硬的胸膛。

阻止他继续前倾。

“我给你办身份证,明天,明天就带你去!这样行了吧?”

萧玉祁满意的松开扣住苏见月的手,身姿笔直,站在路灯下,双手抱胸。

“甚好!”

他冷峻的眉眼温和了几分。

看在户籍文书地份上,他便大人大量,暂且原谅这女子辱他傻子之语!

苏见月:你清高,你骄傲,你是我活祖宗啊!

她揩了一把额角的汗,长舒了一口气。

出租车姗姗来迟。

苏见月拉着萧玉祁上了汽车后座。

等到两人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钟。

苏见月累得不行,只想把自己丢进浴缸里,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

再回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直到苏见月发现,萧玉祁拿着床头柜上那本,他完全看不懂的天虞王朝简体书翻看,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才没忍住问道:“你不累吗?”

“嗯!”

萧玉祁努力地想要在简体字中,找到他所学篆书的痕迹。

只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未抬头去看苏见月。

苏见月从他的手里,将书抽出来,“可是,我很累,我想洗澡睡觉,要不,您老先回去休息?”

窗外月色正明。

萧玉祁看了一眼天色,“寅时正,寡人便要起身更衣,卯时初上朝,不睡亦无妨。”

“寅时?”

苏见月熟练地掏出手机,打开度娘。

“寅时指凌晨三点到五点……”

一脸怀疑地看向萧玉祁。

“那你晚上几点睡觉?”

“大约亥时!”

苏见月继续百度。

晚上九点到十一点!

“当皇帝,这么辛苦的吗?”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苦心志,劳筋骨,实乃常情!”

苏见月抓起发箍,戴在脑门上,将头发熟练地盘成一个丸子。

“你是皇帝,你的肩膀上有大任,但我不是,我只是一个演员,我不能不睡觉,熬夜会让我变丑,到时候,没人找我拍戏,我就接不到工作,赚不到钱,我会饿死的!”

她说得振振有词。

“我反正要去洗澡睡觉了,你自便吧啊!”

总归在这个家里,萧玉祁是想来,还是想走,她也管不着!

萧玉祁的目光瞥见了茶几上的粉色砖头。

“那你能将手机打开,让寡人看一会儿吗?”

苏见月拿起手机,“看什么?”

她问。

萧玉祁有些不好意思。

“就看方才你给寡人看的,关于天虞王朝的部分!”

苏见月麻溜地打开抖音,将那名博主的主页面打开,递给了萧玉祁。

“你看吧,我不管你了啊!”

萧玉祁搓搓手,十分郑重地,接过手机。

历史博主的声音很快传来。

苏见月美美的泡了个澡,等她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萧玉祁仍旧专心致志地看着手机。

他端着读书人的架势,拿着手机的手与下巴齐平,环成半圆,确保手机屏幕跟眼睛,距离大约三十公分远。

腰杆挺得笔直,聚精会神到连夏宝儿上床睡觉了,他都浑然不知。

第36章 满满的,很安心! 苏见月一觉睡到自然醒。

房间内,除了她自己,并没有萧玉祁的身影。

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手机,想要看看有没有未读消息和重要的电话。

可苏见月按了半天,手机愣是没有一丁点儿反应。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昨天晚上,萧玉祁拿她的手机刷视频来着。

百分之七十的电,都刷没了?

苏见月从床上爬起来,给手机插上充电器。

随即,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算去卫生间洗漱。

这才看见,沙发边的小茶几上,放着一个三层的乌木色的八仙提盒。

这是……萧玉祁拿来的?

苏见月兴致勃勃地打开食盒。

最上面一层,放着一碟子精美的香酥卷似的食物,炸得香酥焦脆,看起来就很不错。

第二层放着两小碟小菜。

苏见月叫不出名字,不过看上去,十分下饭。

最后一层,放着一个瓷盅。

苏见月打开盖子,才发现,是一盅熬得软烂浓稠的鸡丝粥。

光是闻着味道,苏见月就饿了!

她光速去刷牙洗脸,回来的时候,才听到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苏见月来不及吃东西,够过身去拿手机。

连着一根超长的充电线。

苏见月将手机放在茶几上,点了免提。

然后万分期待的尝了一口鸡丝粥。

粥还是温的。

一口下肚,浓郁的鸡肉香气在她的味蕾中炸开,那粥顺滑的,不需要嚼,便能自己往喉咙里滚。

最终,落尽空落落的胃里,无比舒坦。

就在此时,荣姐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

带着极致的兴奋。

“苏!见!月!”

中气十足的声音,让苏见月原本还有些迷糊的脑子,瞬间清明。

“到!”

她下意识地应答。

电话那边的荣姐却像是疯了一样,“你要起飞了你知不知道?”

苏见月又吃了一口粥,摇头。

下一秒,她又想到,荣姐在电话那边,看不见她摇头。

“不知道,怎么了?”

“怎么了?我的小祖宗啊,我给你发的消息,你倒是看一下啊!打一百个电话,愣是一个都不接,你是想要急死我吗?”

苏见月放下筷子,“你等会儿,我看看!”

她打开与荣姐聊天的微信页面。

直到苏见月翻完全部消息。

她仍旧难以置信。

“投资商不撤资了?”

怎么可能?

苏见月擦了擦眼睛,生怕自己看错了。

昨天晚上,萧玉祁揍了苏禹琛一顿,她不仅打了苏见星一巴掌,还把她的脑袋按进洗脸池,吓唬了苏见星一次。

原本,她已经做好了被行业彻底封杀的打算。

没想到,一觉醒来,投资商不仅不撤资,反而还追加投资?

是她今天起床的方式不对吗?

苏见月第一次体验到天上掉馅儿饼,精准砸到她脑门儿的喜悦!

“不仅如此,投资商还把他们公司的新品樱桃粉水乳的代言给了你,宝贝儿,快点打起精神,迎接你成为超星星的曙光吧!”

苏见月警惕的问道:“荣姐,他们的合同,你看了吗?”

“公司法务正在对接谢氏的合同,合同目前还没送到我手里来!”

苏见月压下略显激动的心情。

“你知道我的情况,我还是希望能够谨慎一点!”

“你放心,我什么时候害过你?你的合同我会找我的律师朋友亲自掌眼,如果有坑,我坚决不会让你签合同的!”

挂断了荣姐的电话,苏见月心不在焉的吃着饭。

她重新打开微信,通讯录那一栏,标着一个猩红的3。

苏见月点开新的朋友。

才发现,是文景兰、苏云天和裴恒加她微信的申请。

从苏家搬出来的那一天起,苏见月就把除了爷爷以外,苏家所有人的微信,全部拉黑删除一条龙。

苏见月毫不犹豫地点了忽略。

吃完饭,她想了想,又拿起手机下单,给萧玉祁买了一个手机。

还有萧玉祁的身份证!

连户口本都没有,她去哪里给萧玉祁办理他的身份证?

苏见月思来想去一半天,最终认命。

只能找爷爷了!

首先,她需要一张萧玉祁的白底半身证件照!

苏见月吃完了饭,将碗筷全部洗干净,擦干水,重新装进了食盒里。

她打开衣柜,挑衣服。

没想到,一拉开衣柜的门,里面满满登登的金条,差点闪瞎了她的眼睛!

苏见月无声呐喊:“我的妈呀!”

没有年号,朴实无华的外表,布灵布灵的色泽,这不就是她的梦中情金吗?

萧玉祁这孩子,干活儿还挺麻利?

苏见月恨不能滚进金条里打滚,均衡地摸了摸每一根金条,嘴角俨然咧到了耳后根。

朴实无华的白色体恤加牛仔裤。

苏见月换好衣服之后,不厌其烦地,将柜子里面所有的金条,全部搬到了保险箱里锁好。

还好她有先见之明,保险柜都挑最大的买。

看着塞得满满的保险柜,苏见月只觉得暖暖的,很安心。

她提起自己出席重要场合,才会用到的化妆箱,摸了摸鬓角的碎发,长长的卷发,高高地扎起一个马尾,看起来,青春洋溢。

照着镜子,苏见月满意地点头。

她发誓,她要拿出一百二十分的诚意,画出来一个一比一还原的萧玉祁仿妆。

没办法,萧玉祁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抱着化妆箱,苏见月一下子扑到了萧玉祁的寝殿。

龙踏上,黑色的帷幔并未打开。

苏见月正准备掀开帘角,悄悄地看一看,萧玉祁现在究竟在不在殿内。

就听到“砰”的一声。

茶盏落地的声音像是在向苏见月诉说着萧玉祁此刻的心情。

暴躁非常。

“混蛋!”

萧玉祁看了一眼跪在他面前的段承之。

“羽林卫如今是愈发的废物,看个犯人,竟然能把犯人看丢?你这个羽林卫统领的位置,已经坐腻了吗?”

“是臣无能,请陛下责罚!”

“责罚?”

萧玉祁冷笑一声,“罚你,有用吗?”

好不容易抓到了丞相的把柄,现如今,全没了!

“承之!”

萧玉祁闭上眼睛,声音里满是无奈。

“你我相识数年,我以为,你我之间,早已情同手足,如今看来,你的想法,与寡人,并不相同!”

他睁开眼睛,看着双膝跪地,低头不语的段承之。

第37章 水润,柔软 立秋之夜,母后寿辰,承之,寡人愿你,莫要再让寡人失望!”

“臣,遵旨!”

交谈声戛然而止。

苏见月的耳朵贴近帷幔。

还想听些什么,帷幔却猛地被人拉开。

她仰头一看,萧玉祁人高马大的站在床边,背着光,神色不明地看向苏见月。

苏见月将手里的化妆箱拎起来,“易容术,赶紧给我找个人来,最好是跟你身高体型相似的男人!”

她献宝似的,将化妆箱举到了萧玉祁的身前。

他的身量太高,苏见月举得很是费力,干脆将箱子往他身前一推。

“赶紧接着啊,我手都举酸了!”

她好像根本没有听见萧玉祁和段承之的谈话。

白嫩的脚丫子从龙榻上伸出来,光着脚就要下地。

倏地,一只温热的大掌紧紧地握住了她的足。

苏见月刚从空调房里出来,皮肤的温度偏冷。

衬托的他掌心格外滚烫。

弧度完美的足弓恰好落在他的掌心。

苏见月不由得一颤。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腿,萧玉祁的手,却依旧纹丝不动。

“别动!”

直到苏见月将视线落在她被迫抬起的脚上时,她才意识到,萧玉祁的手,究竟有多大!

他只需要一只手,便能将她的脚完全包裹。

“地上凉。”

萧玉祁随手打开置放于金丝楠木脚踏上的匣子,从里面拿出来一双黑色锦面精绣出粉底彩凤的布拖鞋,亲手,为苏见月穿好鞋子。

这是他在苏见月的卧室里,看到她脚上穿着一双粉色毛茸茸兔子造型的拖鞋,回来画的样图。

又将图给了织造办,命令她们连夜做出来的拖鞋。

穿在苏见月的脚上,竟意外的合适。

他给她穿鞋的动作十分认真,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热,她的脸有些发烫。

冰缸里面的冰,已经化了一半,丝丝凉气从缸内蔓延出来,降低了殿内的温度,再加上,古代确实没有现代那么热,苏见月粉扑扑的小脸,落在萧玉祁的眼底,引得萧玉祁不由得皱起了眉。

“脸怎么这么红?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净了手,擦干手上的水珠,才将掌背贴上了苏见月的额头。

苏见月紧张地缩了缩脖子,避开他的探究。

她的脚从来都没有被人这么握着过,她一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会紧张,会害羞,都是正常的!

苏见月给自己成功洗脑。

抬手,将萧玉祁再次探过来的手挡住,然后拎起放在榻边的大号化妆箱,找了个殿内视线最好的地方,将化妆箱放在地上,冲着萧玉祁招了招手。

“你赶紧的,找个人过来啊!”

萧玉祁大手一抬。

破军不知从何处现身,一袭黑衣并不醒目。

若不是他走到了萧玉祁面前下跪参礼,苏见月压根儿都不知道,寝殿内竟然还藏着一个人。

苏见月局促地将整座寝宫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认认真真的重新打量了一遍。

雕刻精美的梁柱,堆满了卷轴的书架,几组螺钿的柜子,高的,矮的,一组组……

没看到还藏着人呢?

破军已经按照萧玉祁的吩咐,来到了苏见月的面前。

看看这宽肩窄腰大长腿,苏见月心里头美得冒泡。

古代的男人质量都这么高的吗?

苏见月认认真真的,打量着破军的每一个面部细节。

她直勾勾的眼神,让暗卫界面瘫第一名的破军,竟然破天荒地红了脸!

萧玉祁面色不愉,他径直走到苏见月与破军之间,阻隔了苏见月是赤裸裸的视线。

“看够了?”

“嗯?”苏见月嘿嘿一笑:“我得多看看才能知道他的面部轮廓跟你的有什么区别,这样方便我上妆!”

萧玉祁轻喝一声,“那你为何从未这般看过寡人?”

苏见月立即将萧玉祁拉到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微微俯下身,小鹿一般灵动的双眸认认真真的看着萧玉祁的五官。

她看得认真,萧玉祁能够清楚的,从她的眼睛里面,看出他的倒影。

一下,两下,三下……

萧玉祁清楚地数着自己悸动的心跳。

他只觉得耳根一热,一股浓烈的情愫,自心脏爆开,以最快的速度,蔓延至四肢百骸。

惹得他心尖发颤。

苏见月生得实在是美,明明她只是在很认真地打量着他的轮廓,可萧玉祁不受控制的浮想联翩。

他渴望用柔软的薄唇含住她春水般的眼睛,吻过她精巧翘挺的鼻尖,最终落在她花瓣状的双唇。

她的唇色,是最为艳丽的粉,看起来,水润,柔软。

若是能够贴上去,细细品尝,那合该是这世间最美味的一道桃花软酪。

光是这么想着,萧玉祁便喉结滚动,下意识地咽下了一口口水。

体内热流涌动,萧玉祁抓住扶手的手,紧了紧。

视线下移,最终落在苏见月脖颈处戴着的那条漂亮的钻石项链上。

阳光透过窗台,打在细碎的钻石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萧玉祁干脆佯装被光芒刺到,径直闭上了眼睛。

苏见月并没有察觉到萧玉祁的异样。

但是破军不同。

他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在萧玉祁的身边,暗中保护他的安危。

对于萧玉祁的大部分情绪,破军不敢说能够揣度出萧玉祁的全部心理,但是,最起码,能够猜出七八分。

他敢百分百断定,陛下现在,是在害羞。

随即,他又将目光落在萧玉祁腰间悬挂的香囊上。

香囊上金色的穗子呈扇形铺开在他腿间的裙袍……

或许,陛下不仅仅是在害羞!

破军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

却不想,恰好被重新睁开了眼睛的萧玉祁看见。

破军随即板起了脸,像一个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孩子,用冷脸来伪装自己熊熊的八卦之心!

那些每天想方设法往后宫里面塞美人的朝臣们都说错了。

他们陛下根本就不是不近女色。

而是,一般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还愣着干什么?坐呀!”

苏见月看得差不多了,按开了化妆箱的锁扣,打开了箱子。

里面琳琅满目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化妆品。

整个化妆箱上下三层,花花绿绿的颜色,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刷子,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看得人眼花缭乱。

“啊?哦!”

破军斗胆坐在了萧玉祁边上的八仙椅,拘束得不行,坐姿比萧玉祁的更加板正。

苏见月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我会吃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