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半岛的日子》 第一章 找死 “姓名？” 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表情严肃，她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男子，边问边在面前的表格上写着什么。 姓名？ 男子顿了顿，阴翳的眼神藏在低头的阴影之中，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工作人员，不易察觉地啧了一声。 “嗯？” 许久，见男子还没回答，低头的工作人员再次抬起头来，满眼是隐藏不住的嫌弃。 她用手轻拍着桌面，隔着窗口厚厚的玻璃，不耐烦的语气从底下的缝隙中传来： “快点快点，不知道窗口很忙吗？办个居民证都婆婆妈妈的，干脆滚出我们国家吧？” “呵呵……对不起哈……” 男子的表情在抬头的瞬间变了又变，姣好的面容现了出来，阳光又略带畏缩的表情笑眯眯地对着面前的工作人员。 “李让仁，我叫李让仁。” 这个世界就是看脸的世界，即使知道面前的男子不过是一个底层的流民，也总会因为他年轻好看的容貌多带上些宽容。 工作人员的面色稍霁，缓和了些语气，不过依旧咄咄逼人： “动作麻利点，给给给，去旁边填表去。” 说着，就把一张表格从窗口下的缝隙扔出来，李让仁拿过来一看，是一张申请表。 上面很简单，大部分都是空白的内容，只有照片那个框框里贴着一张新照片。 李让仁知道，这还是几分钟前在旁边的户籍室免费拍摄的证件照，白光衬托着他的皮肤更白了些，白得仿佛有些不真实。 他用指尖轻轻抚摸着证件照上的自己，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可是他来到这个国家拍摄的第一张照片，这里的服务很好，打光，服装，甚至还会给你上些淡妆。 被这样一打扮，李让仁居然恍惚间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活在光明中的正常人了。 是啊，只要把这次的手续办完，他就能拿到居住证，就能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有身份的人了。 攥着表格的手微微用力，纸张的一角被带起些褶皱，李让仁找了块空座位，把纸张对折，垫在大腿上，用刚刚从柜台顺来的笔一笔一划地写起了自己的其余信息。 无父无母，独来独往，从小时候睁眼的那一霎那开始，李让仁就被挂上孤儿的标签。 在这个社会，李让仁好像做什么都是徒劳，就如同一只在泥塘里翻滚的咸鱼，不管是哪一面，下场都是脏兮兮的死去。 他就这样在贫民窟里没有身份地活了二十几年，就连具体的生日都是在一张破旧的纸条上写着的。 “三月……嘶——” 李让仁翻看着这张纸条，有些地方已经被磨损得看不太清，他自己推敲了半天，才潦草地在表格上写上。 “三月……九日。” 地址？ 李让仁瞥到生日下方的一栏，有些讽刺地笑了笑，这次下笔倒是熟练许多，利落地写上了“贫民窟”三个字。 作为底层中的底层，如果不向上走，获得一个正当的身份，恐怕李让仁真的会在满是泥泞的泥塘中挣扎死去。 还好赶上了好时候，政府出台了相应的帮扶政策，特别是青壮年的无身份者，都能够通过申请来获得居民证。 而有了居民证，就意味着能够从事一些正当的职业，不需要再像从前的李让仁那般，在贫民窟里靠着一副姣好的皮囊苟延残喘。 “下一个。” “来了。” 伴随着广播中放出严重失真的叫号声，李让仁看见了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电子屏幕上，原本好看的眼睛挤成一团，好像是别扭地弄出一副谄媚的表情。 “李让仁？” 经过一圈排队下来，现在已经是申请居住证的最后一个环节，窗口那个满脸横肉的工作人员依旧是挂着一副黑框眼镜，额头上已经浮上一层薄薄的细汗，抬眼看着李让仁。 “你这住址写贫民窟？具体的地址呢？” 肥肥短短的手指戳在纸张上，几乎要把那张脆弱的表格给捅得稀巴烂。 “是，我马上改。” 李让仁两条眼睛弯得细细的，完全看不见眼中的情绪，工作人员的声音越大，他笑容的幅度就越大。 他半弯着腰，蜷缩在柜台的椅子上，一字一句地边拼边读，生怕写错了。 可即使是这样的态度也还是让工作人员不满意，她仿佛一个聚着火的煤气罐，好像要把全身的气挑选一个幸运观众撒出来。 “写快点写快点，我们都要下班了你还在这里拖拖拉拉，一笔一划写？你是外国人还是没上过学？” 她厚厚的眼皮遮掩不住的鄙夷，似有似无地在鼻尖扇了两下，焕然大悟道： “也难怪，贫民窟里出来的家伙没上过学很正常，有这幅好脸赶紧收拾收拾去当——” “啪——” 李让仁把笔拍在柜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原本眯着的双眸，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目光凛凛地扫了一眼工作人员。 “干嘛？” 肥婆的声音都在跟着脸上的肉一起颤抖，刚刚的声色全然收敛。 可在发现两人之间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时，语气没来由的一硬，被肥肉堆满的脖子向前一伸，大叫道： “西八，你还要不要证了？” “嘿嘿，当然要。” 就仿佛错觉一般，李让仁刚刚直起来的身板，一下又弯了下去，满脸堆笑地又把好看的脸挤做一团： “这是我的信息，您过目。” 见面前这个小有姿色却畏畏缩缩的男子甚至用上了敬语，肥婆也懒得跟这种下贱的底层人计较，猪鼻子哼了一声，把纸张抽回来一看，就随意扔到一边。 “下午四点拿。” —— 夕阳西下，很快就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 “西八，这一天天简直被那群贫民窟的家伙熏入味了，累死我了。” 工作人员三三两两地从大门走出来，早上的那位还在骂骂咧咧，看样子憋了很久。 在她旁边的年轻小妹，尴尬地笑了笑，却也只能附和： “前辈，你这一天辛苦了。” “不辛苦，命苦。” 没好气地呛了两声，两人在一个分岔路口道别。 坡跟鞋被厚重的体重几乎压成一摊煎饼，在砖块路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在她回家的路上，要经过这条小巷，平常人烟稀少，临近下班的时候更是凄凉的可怕。 肥婆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屁股一扭一扭地朝着巷尾走去。 突然，一阵劲风刮过，她顿时眼前一黑。 “西八肥婆，你tmd找死。” 第二章 李让仁 什么也听不见，眼前就是黑蒙蒙的一片，肥婆双手在空中胡乱抓去，却只能摸到粗糙的布料。 一股她深恶痛绝的气味扑鼻而来，带着发酵气息的浓厚酸臭涌入鼻腔，几乎让她下意识呕吐出来。 幸好，一股巨力袭来，肥婆还没来得及吐出舌头，就立刻疼得发不出声音了，自然，呕吐的感觉也一并收回，取而代之的是尖叫： “谁啊！不要命啦！” 似乎是树敌太多，即使在慌乱中绞尽脑汁，肥婆一时半刻也想不到有谁这样胆大包天，只能在不断的击打中从尖叫到哀嚎再到哼唧。 “求你了……” 李让仁冷眼看着面前软成一滩的烂泥，裹上土棕色的麻袋简直就如同狗屎一般。 对了，他越想越觉得好笑，怎么能说是像呢？ 为了给这个看不起他的肥婆一个教训，李让仁可是特意挑了个最脏最恶心的麻袋，拿完居住证后在附近晃悠了好几个小时。 在这几个小时里，他早就把附近摸了个透，这里基建落后，没有摄像头和路灯，简直是打黑棍的最佳地点。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口口声声骂他贫民窟的“高端人士”，居然也会屈尊住在这种地方？ 害得李让仁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跟错了人，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放下心来。 这地方鸟屎大小，能吃泡菜吃成这肥婆一般大的恐怕屈指可数。 麻袋里的肉估计感觉到没有人再踢打她了，赖在地上听了一会儿动静，立马骂骂咧咧地想要爬起来。 她双手撑开不断把麻袋往上捋，可惜有这个心却没有这个能力，肥婆向上一顶，麻袋口就卡在腰上，原本费劲撑起来的身子再一次直挺挺倒下来。 呵呵，沙币。 李让仁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噗嗤一声把笑声吞了下去。 他可不想因为随意出声而暴露自己的身份，最开始的脏话只是一时泄愤，言多必失的道理他可铭记在心。 于是，他抿嘴盯着那坨屎黄色的东西，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右脚一蹬，出其不意又给了一脚。 “啊——” 看来休息确实能恢复体力，肥婆也没料到身旁的恶人还没走，高亢地嚎了一嗓子，在满是泥泞的地上蠕动起来。 “谁！我给你钱！我给你钱！别打我！” 恶心的人就算是被打个半死，被套在麻袋里也还是恶心，身子恶心，动作恶心，声音也恶心。 一想到自己一脚踹到这个肥婆的肥肉上，李让仁就一顿嫌恶，生怕那四溅出来的肮脏东西会让他下午新买的鞋子全是油渍。 不过见麻袋如龙般弹跳生风，李让仁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他不怕麻烦，但是如果打出麻烦可就不好了。 好在他虽然许久未出手，手下还是有些轻重，再加上肥婆防御力了得，这会儿看状态，应该还能再来几下。 说干就干，李让仁又是猛踹一脚，麻袋肥婆也很是配合地嗷嗷乱叫。 见差不多了，他左右看看，四下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遗留痕迹，迅速消失在黑暗的巷尾。 …… 从一个贫穷的地方再到另外一个贫穷的地方，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 至少当李让仁回到这个贫民窟里的小房子的时候，看着充满生活气息的房间，心里毫无波澜。 屋子很小，一盏昏黄的灯光就可以照亮整间屋子，家具也很简单，一台电视机直接放在地上，然后旁边就放着一台座机。 至于另外一边，放着一个大大的柜子，里面分成两边，一边塞着被褥，等到晚上才会摊开铺在地上。 至于衣柜的另外一半，李让仁的衣服寥寥无几，更多的反而是被他腾出来摆专辑。 李让仁拉开衣柜，把怀中一直藏着的居民证放进其中一个抽屉，顺势就把旁边摆着的女团专辑拿起来打量了两眼。 “这些都是谁啊？还挺漂亮。” 专辑封面上有九个女孩，能当女团的人颜值自然不错，只可惜李让仁不认得，把玩了一会儿就丢一边去了。 好看的女人一抓一大把，在这弹丸小国里更是连真假都难猜，李让仁在跨洋而来的时候就听闻些许传言。 他轻蔑一笑，一招手把衣柜里摆整齐的专辑全部挥倒，嗤笑道： “真不知道把这些皮肉奉若瑰宝干什么鸟用，能玩还是能上？呵呵。” 更何况李让仁还是个做体力活的家伙，终日见到的雌性没有成千也有上百，居然看到这些东西不会反胃，不会反感？ 又或者是被压在贫民窟里太过于压抑，纯粹把这些女人当做是解压的工具？ 呵呵…… 李让仁越想越觉得可能，一个被压榨到极致的人，在物质方面已经完全找不到任何出路，好像往哪里走都是黑暗的人，那肯定只能在精神上寻求些许安慰。 不过刚刚李让仁也大致瞥了几眼，光光是在衣柜里存着的，比较新的专辑恐怕就要十几张，如果再算上他不知道的旧专辑…… 他站在衣柜前，环视了一圈小小的屋子，满屋都贴满了女团的海报，新的覆盖旧的，一层叠着一层，几乎就要将原先屋子的墙纸给取代。 这家伙还真的吃饱了没事干，这些年花在专辑上的钱都能买点新衣服穿了吧？ 李让仁扯了扯自己的衣袖，有些不满地吐槽道： “要不是他这么不会存钱，老子也不至于把最后一点积蓄拿来买新衣服。” 不过李让仁也没有抱怨多久，毕竟从明天起，他就要从一个贫民窟里的穷小子变成阳光底下的人了，还怕没有新衣服穿吗？ 这样想着，他阴恻恻地笑了两声，很快收敛笑意，摸了摸饿扁的肚子。 为了省钱，他一下午只喝了几口水，刚刚从那个肥婆身上摸了点现金才买了几包泡面，刚好填肚子。 这屋塔房有个房间就不错了，厨房则是草率地搭在走廊外面。 李让仁慢悠悠地走到门口，窗户呼地从外面被风吹开，他顶着风看了出去。 屋塔房如同梯田一般建在最外面，不幸也是幸运，李让仁的房子在最高处。 坏处就是每天都要爬最远最陡的坡，好处就是每当从窗外看出去，就能将整个贫民窟连带着面前那条汇入东海的大江收入眼底。 隔着黑黑的夜，李让仁仿佛看见李让仁在忿忿不平地看着自己，但是很可惜，那个家伙现在可能已经飘到东海了。 “呵呵呵……李让仁……” 男子嘴里咀嚼着这个新名字，反复念叨着那似真似假的故事，他要记住这个新身份。 除了李让仁自己，又有谁会在意这个无父无母无朋友的孤儿呢？ 或许有吧，比如那个即将拿到居民证的李让仁，又比如现在的李让仁。 第三章 我们的头牌女团 “叮铃铃——” 李让仁正端着泡面吃得很开心，老旧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食欲。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而是等了一会儿，紧紧盯着那个掉漆的座机，电话线也随着刺耳的铃声在震动。 李让仁没有朋友，那又有谁会在晚上七点打电话过来呢？是他的老板？还是事先没有摸清楚的朋友？ 等了一会儿铃声就挂断了，紧接着衣柜里就传来闷响，李让仁一惊，立马起身翻箱倒柜。 所幸这次铃声也很长，足够他循着震动找到那个隐藏的格子。 是一个藏加夹层里的小抽屉，打开以后就看见里面有个翻盖手机，还有一叠纸。 李让仁把两样东西都取了出来，一手拿着纸，另一只手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陌生没有备注的号码。 “你好？” “李让仁xi，怎么打你电话都不接啊……” 李让仁一愣，赶紧平复语气，继续说道： “对不起，我手机有些坏了所以拿去修，刚刚工作到晚上才回来。” “工作？”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诧异。 “你有工作还投什么简历？耍我们吗？” 简历？ 李让仁把视线投向手中拿着的那一叠纸，崭新的纸张单手翻开，映入眼帘的就是李让仁的简历。 他心中了然，连忙道歉： “不是不是，我是说打工，我最近经济比较紧张，所以乘着等贵公司的消息，顺便赚点钱。” 闻言，电话那头的声音也是一软，叹了一口气道： “你也是不容易，上次打电话听你说了半天，我也向人事反应了你的情况，你明天记得来面试。” 简历上贴着的照片笑容灿烂，李让仁面色冷淡地看着那张已经成为过去的人像，嘴上却装出积极的语气热烈应道： “好的好的，前辈，那我明天好好准备一下，那我就去上次我们见面的地方……” “李让仁xi……” 电话那头的中年男人有些好气又好笑，从语气中判断他应该是一个善良且温柔的人。 “你是不是投了很多份简历都搞混了？上次见面？我们JYP公司网络招聘怎么会见面过呢？明天就是我们见面的日子。” “是！是！对不起！” 李让仁连忙诚惶诚恐地道歉，又是模式化地吐出几句客套的话术，对方也没有在意，丢下勉励的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房间又重归静默，小窗子打开一条细细的缝，冷风吹进来，让原本保留温热的泡面都凉了半截。 李让仁放下手机，想了想，又重新揣回自己兜里，然后就把注意力放到那本简历上。 简历哪有那么厚，李让仁随便翻了翻，发现不仅是一张简历，而是密密麻麻的好几张，都是投递向不同的公司。 有计程车公司，有快递公司一些比较大的地方，也有一些类似于小餐馆的小地方，总之都是一些不需要太高学历就可以去的地方。 想想也是，作为一个贫民窟里的家伙，李让仁估计是想卡着领到合法居民证的时间点，然后找到一份正经工作。 可是他又没有学历，于是只能在网上进行筛选，再用笨办法广撒网。 李让仁刚刚粗略地扫了一遍，发现那些简历都是依照时间顺序排列，截止到今天，一共也就刚刚那一家公司打电话过来。 该说不幸还是幸运呢？ 他把简历翻到最后一页，正是那个打电话来的JYP公司，最近正在招募艺人助理。 助理这个工作哪里需要什么高学历，无非就是能吃苦耐劳罢了，也恰逢招聘的工作人员好心，让李让仁抓住了面试的机会。 只可惜只要再早一天，李让仁就能接到这通电话，然后拿上他新做来的居民证，抱着对新生活的向往去JYP公司面试了。 李让仁把最后一张简历抽了出来，折叠好塞进衣服夹层中，其余的简历干脆一并丢到垃圾桶里。 比起幸运来，那还是我比较幸运吧，李让仁。 —— “具体的合同就是这些，麻烦在这里签字。” 李泰勇瞧了一眼面前的少年，很难将他和电话里哭诉自己身世悲惨的那个声音相联系。 在他的印象里，贫民窟里出来的孩子浑身上下都会散发着一股味道，那不是用光鲜亮丽的穿着就可以去掉的东西，而是刻在骨子里的。 李让仁拿起钢笔，笔尖在纸上顿了顿，却很快熟练地签下他的名字，他抬起头，用阳光帅气的笑容面对坐在自己面前的大叔。 “怎么了，前辈？” “哈哈，别叫我前辈，在公司叫我泰勇哥就好。” 李泰勇并没有偷看被发现的不好意思，反倒是爽朗地大笑起来，用力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颇为感慨： “我看网络简历的时候你的照片居然因为故障加载不出来，这回见面我没想到让仁你这么帅气，如果再早些年的话，说不定可以来我们公司当练习生。” 李让仁不懂什么狗屁练习生是什么意思，只能附和地笑着，点了点头： “练习生好，练习生有饭吃。” 闻言，就算是刚刚还在大笑的李泰勇也收敛嘴角，笑容中带上了怜意，轻轻拍打着少年的肩膀： “你刚刚面试表现得很好，所以今天起就可以入职了，至于钱这方面我们会先预支给你的，吃饭也可以凭借每个月的积分在顶楼的食堂兑换打折卷。” “明白，谢谢……泰勇哥。” 李让仁点点头，他对于吃饭的要求并不高，不过既然公司有这等待遇，他倒也觉得不错。 李泰勇见基本的入职注意事项都已经交代完了，于是把东西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便招呼着李让仁，要带他一起去公司各大楼层逛一逛，顺便安排一下工作。 半个小时后…… “这些就是我们公司的全貌了，你觉得怎么样？” 面对李泰勇的问题，李让仁没有多少感触，只是第一次近距离地对娱乐公司有了概念。 所以那些衣柜里的女人封面都是从这里产出的吗？ 李让仁回忆着那些花花绿绿的专辑，再一次感叹着前身的不走运，明明很快就能见到他的偶像了。 “对了，这间就是你接下来的工作岗位。” 李泰勇带着李让仁走到一间练习室门前停下，还没打开门，就能听见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吵闹声。 李让仁瞥了一眼门上挂着的偶像团体名字，眉头一挑。 随着李泰勇的敲门，门从里面被打开，李让仁只感觉眼前一亮。 “让仁啊，这是我们公司的头牌女团呢。” 第四章 朴志效 “这位就是你们新来的生活助理，让仁啊，你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李让仁看着眼前或站或坐的九位女孩，勉强与专辑上的脸相互对应上，可是若要让他一一对应说出名字，那就有些为难了。 这一路上，不管是醒目的墙壁，还是隐蔽的角落，总之能挂上她们九个人宣传海报的地方几乎全部挂上了，就算一开始印象浅薄，如今最起码也能从一众女团中认出这个人数最多的来。 “你们好，我是李让仁。” 借着鞠躬的间隙，李让仁观察了一下四周。 不愧是李泰勇口中的当家女团，虽然暂时对她们的人气还没有实感，但是李让仁光光看着这不同寻常的练习室就足够分出区别。 宽敞的面积，四面都贴上了镜子，头顶上的灯把整间屋子都打得亮堂，把每个女孩脸上的汗渍都照得发亮。 或许是刚刚练习的缘故，比起专辑和海报上的照片，所有人少了几分艳丽，多了些清纯，未施粉黛的模样更显出青春活力来。 看上去有的人还没有成年吧？李让仁扫了一眼，立刻低下眉目不作声。 而九位女孩相互看看，见有陌生男人进来，更是少了几分随意，立马正色齐声道： “你好，我们是Twice！” 啊……就是这个名字！李让仁后知后觉地想起，连忙点头应是。 李泰勇随意地和几个女孩打了声招呼，扭头就看见李让仁视线向下的畏缩模样，嘿嘿一笑，把对方揽过来： “让仁呐，你别害羞，以后你们见面的机会多着呢！” 接着，他又亲切地朝看向他俩的几位解释道： “接下来半年让仁会跟随你们进行实习，等适应以后再进行分配，对了？艺淑呢？” “艺淑欧尼今天好像有事，就没来。” 一个女生大声道，她的嗓音很是聒噪。 紧随其后她旁边的一个短发女生就解释补充道： “反正我们就是都练习了好几遍了应该也不用经纪人跟在身边吧？” 金艺淑是Twice助理团队的队长，本来第一时间李泰勇就要带着李让仁去找他，结果怎么也找不见人。 “说的也是。” 李泰勇点点头，倒也觉得女孩说得有道理，也没有在意，双手抓着李让仁的肩膀往前一推，似是和李让仁解释，也好像在和女孩们说明： “我还有事，那你们先和让仁接触一下吧。” 说完，就推门而出，留下李让仁和九位女孩面面相觑。 不得不说，即使是和蔼可亲的李泰勇，但是终究还是长辈兼上司领导，有他在场氛围多少有点尴尬。 他一走，独留下年龄差不多的十个人，即使李让仁是陌生人，但是空气中还是少了些拘谨。 “你好，李……” 刚刚那个声音聒噪的女孩最先跳出来，可是原本开朗的话语在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独留下那对兔牙。 唔……兔牙女孩，李让仁记住了。 还是刚刚那位短发女孩先解了围： “林娜琏，你打招呼前不应该先介绍自己的吗？你好，李让仁xi，我是俞定延。” 有了短发……俞定延的带头，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周子瑜。” 声音很柔很轻，不过总归比上一个介绍的霓虹人大声些，李让仁看了过去，原来是刚刚最先给他开门的那位，个子高高的。 不过听这名字，却不太像这里人，李让仁有些疑惑，干脆就问出来： “你不是这里人吗？名字听起来像华夏人？” 周子瑜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和自己对话上，大大的眼睛眨了眨，慢吞吞点头道是。 这边两人对话却引起旁边人的侧目，其中就属林娜琏反应最大。 她用力一拍俞定延，惊讶得好像兔牙要掉出来一般： “呀！他真的不认识我们！” 俞定延无奈地承受住这一击，翻了个白眼，道： “你是钱吗？大家都认识你？” “可是……” 林娜琏急得手脚上下翻飞，迫切地想要找寻一志同道合的人，她看向旁边的朴志效： “他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年龄，难道不应该认识我们吗？还是说我们过气了？” “很重要吗？” 朴志效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正在玩手机，听到林娜琏的话她就瞥了一眼李让仁，无所谓地耸耸肩，道： “一个助理而已，端茶倒水就够了，还指望他干嘛？” “呵呵呵呵，话也不是这样讲。” 俞定延笑着，手扶在朴志效腿上，期望对方小点声。 至于林娜琏，早就哑了火，嘿嘿干笑两声就没了下文。 “怎么？难不成我还要把他供起来？” 朴志效收起手机，看向李让仁的眼神愈发不满，大腿一抖，把俞定延的手抖落掉，没好气地呛道：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没礼貌的家伙。” 闻言，俞定延赶紧递了个眼神给林娜琏，结果后者也是同样的失措，两人默契地同时叹气，带着怜悯的目光投向李让仁。 大胸妹的声音很亮，甚至因为浑厚的声线，比起兔牙妹而言更胜一筹，她刚刚说的李让仁全都听见了。 只是他初来乍到，现在就是需要适应融入的阶段，李让仁也不好太过于出挑。 在结束了和周子瑜短暂的对话后，他一个人就坐到椅子上借着发呆，开始打量着屋内休息的九人。 说来也是有趣，虽然九人齐心协力地和李让仁隔着厚厚的障壁，可她们内部却也似有似无地分成了几个派系。 虽然相互之间都能轻松愉快地聊天，但是旁观者看去，其实十分明显。 至于那个大胸妹，好像和谁也不对付，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然后看准时机不合时宜地插上几句话，笑得大奶飘零。 除此之外，她好像和兔牙妹和短发妹玩得比较好，也只是比较好而已。 刚刚那句没礼貌，李让仁可全都听在耳朵里，记在心里，虽然他本就是一个烂人，但是该做的表面工夫可都做得到位，实在想不起哪里得罪了她。 要说没礼貌的话，更没礼貌的应该是这个朴志效吧？ 刚刚李让仁一个个鞠躬打招呼过去，就属她最装，翘个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抬眼点头就权当行礼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李让仁想着，面前的灯光就被遮成一个人形剪影，他抬头，两颗被包裹出巨大弧线的半球就呈现在眼前。 “呀！你在看什么？” 第五章 楼梯间 看什么？ 什么在我面前我看什么。 李让仁见那两团起伏不定，没有留恋，直接把头向上一昂，直视朴志效，笑道： “朴志效xi，我什么也没看。” 他觉得这个朴志效简直是无理取闹，这么突兀地站在一个人面前，他不抬头看，难不成直接迎头撞上去？ 看来实在是来者不善，恐怕多说几句也要背上无妄之灾，李让仁干脆装傻，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 “你别给我装傻。” 朴志效感觉身后几双眼睛都盯着自己，如果处理不好这间事情，她本就不多的队长威严还何处安放。 她年纪轻，辈分却大，还是孩童的时候就进入公司练习，然后一步步长成了人人尊敬的大前辈。 以前她见到一个人都要卑躬屈膝地问好，那现在她成了前辈，别人对她尊敬不是应该的吗？ 只是这个新来的实在太不懂事，每个人都打了一遍招呼，显得她朴志效好像是这九个人中平平无奇的一份子一般。 她可是大前辈，可是Twice的队长，就应该是队伍里耀眼的那一个，她应该得到尊重，而不是像其他人那般的看待。 面前这个破助理呢？无视她也就算了，居然还把视线投在不该看的地方，她朴志效长那两颗东西是给你这种下贱的助理看的？ “第一天来就这么没礼貌？你爸妈就是这么教你的？” 朴志效的眼中透着鄙夷，李让仁打眼看去，居然看出些和被他暴打的肥婆一般情绪。 他低着头，不敢造次。 见这人如此软弱不堪，朴志效眼中的情绪更是快要溢出来了，她挺直背，好让自己显得更理直气壮些，不留力地一推李让仁，自己反而倒退了一步。 “你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年纪轻轻以为捞了个助理的职位就多了不起，呵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越说越来劲儿，朴志效自信地瞪了一眼面前的小助理，好似看透对方一般： “不就是想要来接触一下我们这些女艺人，好满足你那如同阴沟老鼠般恶心想法嘛！” “够了！” 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李让仁就听见噔噔噔的脚步声从远及近，他循声看去，俞定延一把把朴志效扯到身后，满脸歉意地看着李让仁。 “不好意思啊，让仁xi，志效她最近心情不太好……” 李让仁眯成两道月牙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只是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他看着一脸忿忿不平，明显意犹未尽的朴志效，还有她身旁复杂表情的林娜琏。 再往另外一边扫去，在其他派系中的众人更是神态各异，丰富而又好笑。 不过就算其中有些人带有不满的表情，却没有一个像俞定延那般站出来打抱不平。 一方面是性格原因，但李让仁觉得更多还是因为他作为一个小助理，还不足以让这些人兴师动众。 想想也是，一边是队长大人，一边是无足轻重的陌生人，就算是李让仁自己也会这样选择。 至于俞定延口中所谓“心情好坏”的借口，李让仁是一个字也不会信。 光光是那些看起来年龄偏小队员眼中的畏惧，就足以说明这个大胸妹平时恐怕脾气也不怎么样。 越想心中越是好笑，李让仁在想如果让粉丝们见到自己偶像是这幅德行，她们还会支持Twice吗？ “让仁xi？” 一阵怯怯的声音传来，李让仁看去，惊奇地看着周子瑜。 “怎么了？子瑜xi？” 他还在好奇周子瑜在这个关头凑什么热闹，现在朴志效真在气头上，虽然不知道在气什么，但是一旦和他沾染上，必然会被迁怒。 不着声色地瞥了一眼朴志效的方向，周子瑜这才悄悄挪得离李让仁近些，手里攥着一张卡一股脑塞了过来。 也许那张卡已经在手里攥了有一会儿了，被体温染出些许温热，更显得周子瑜的手冰凉。 一触即分，李让仁看着手里这张卡，上面的“JYP”三个字母让他有些不解。 “你帮我们去买些饮料吧……” 周子瑜弱弱地提议道，好像还怕这位新来的助理不同意，微微下蹲，用拜托的手势双手搓着。 “嗯。” 李让仁心里一动，淡淡应了一声，又瞥了一眼朴志效，见没注意这里，于是偷偷从后门溜走。 …… 周子瑜没有指明饮料的种类，李让仁就默认九杯冰美式，毕竟作为艺人而言，冰美式可以抑制食欲，更是一种时尚单品。 “一、二、三……” 李让仁确认九杯冰美式都完成，提着袋子乘电梯往上走。 是的，九杯，他没有因为刚刚的插曲而故意少买一杯恶心朴志效。 往大了说，他是助理，买饮料是份内的事，往小了讲，他犯不着和神经病计较。 李让仁掏出那张刻着“JYP”的公司卡看了看，上面还贴着可爱的小狗贴纸，估计是周子瑜自己的卡。 他大概明白周子瑜的意思，主要是为了分开他和朴志效，最起码在买咖啡的这几十分钟里可以冷处理。 “不过她也不怕朴志效找她麻烦？呵呵……” 李让仁收起卡，也没有继续在意，反正都是她们九个人内部的事情。 “叮——” 电梯带来微微的停滞感，接着门向两边拉开，李让仁迈步走了出去。 Twice的练习室还要走一段路，李让仁估摸着现在屋内的氛围多半冷却差不多了，也不着急，就慢悠悠地往回走。 有人？ 耳边突然传来响动，在安静的走廊很是明显，李让仁皱眉看去，就发现是逃生通道的门开了一条小缝。 他没多想，或许是工作人员跑出来抽烟，或者是办公室恋情也说不定。 可刚欲抬脚，门缝里就传来一道细不可察的抱怨： “她简直没把我这个队长放在眼里——” 李让仁眉头一跳，虽然声音很是含糊，但是抱怨道内容却让他一秒认出来这个说话的人是朴志效。 所以她是在向男朋友抱怨我吗？怎么会有这种像小学生一样的行为？ 李让仁停下脚步，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摄像头照到这边以后，附耳上前去。 “她以为她是谁？人气那么高还不是公司捧的？” 看来不是说他了，李让仁摇摇头，暗道果然，周子瑜的行为还是被朴志效发现了。 “西八——” “砰——” 全心集中打电话的时候，朴志效哪还能注意到外界情况，被突然起来的巨响吓得一哆嗦，对面就没了声响。 “呀！呀！” 她把手机拿下来一看，居然显示挂断了，看来是刚刚那一哆嗦误触了屏幕。 “阿西……” 朴志效暗骂一声，凶狠的眼神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斜去，她倒要看看是那个家伙这么不长眼。 门被狠狠踹开，李让仁把冰美式放在门后藏好，从中选了一杯，举高朝着朴志效晃了晃，笑道： “志效xi，你的冰美式。” 第六章 姜丹尼尔 “西八，你什么意思？” 朴志效还以为谁呢，原来是那个不长眼的助理，刚刚她还在找是那个不要脸的东西。 难道不知道这里有人在打电话吗？她最讨厌打电话打到一半被人打断了，等会还要回，甚至还要费劲口舌解释。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男人造成的。 如果不是李让仁在练习室无理取闹，那她就不会把氛围搞僵，害得她连抱怨都显得束手束脚。 本来成员们就对她恋爱颇有微词，不对，或许早就对她有些意见，现在更是不装了。 那朴志效也乐得自在，打电话干脆躲开那群多事的女人，刚好可以多骂几句她们。 可是现在呢？心情还没有好转，就被这个男人闹得雪上加霜，他居然还摆着一副臭脸给谁看？他以为他是谁？ 朴志效毫不示弱，洪亮的声音在楼道回响： “什么狗屁冰美式，我问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找死吗你？” “不是……” 既然不喝，李让仁也没必要一直举着，他把冰美式放到脚边，故作委屈地摆摆手，道： “我就是看消防通道一直开着，还以为是那个不听话的员工没关严，所以进来查看一下。” 接着，他耷拉着眉头，语气真诚却又嫌恶地反问道： “没想到是志效xi，你……不会怪我吧？” “呵呵呵呵……” 朴志效简直要疯了，要不是看眼前这个比她高出一头的男人有些高大，她真想像教训其他助理那样一巴掌过去。 他这阴阳怪气的本事是和谁学来的？果然是贱人，就连说话的方式都这么恶心。 毫无感情地冷笑两声，或许是对李让仁已经有了无限低的预期，又或许对处理他的方式有了打算，朴志效现在反而没有那么生气了。 只见她冷眼盯着那个男人，硕大的眸子在楼道的微光中显得有些突兀，接着一步步走上台阶，走到李让仁身旁： “我不想和你浪费口舌怪来怪去简直和小孩子一样，我也没空和小孩子玩，走开。” 为了表示情绪，朴志效还不信邪地又推了一下李让仁。 这次她依旧倒退了一步才踉踉跄跄地停下，至于李让仁还是纹丝不动，不过脚边放着的冰美式却一碰就倒，棕色的液体泼洒在地上，溅湿了他的鞋子。 李让仁觉得朴志效真是有趣，口口声声说别人是小孩，明明她的行为才像是小孩。 无理取闹的愤怒，恶人先告状，还有躲起来骂人，每一样都幼稚得可笑。 感受着浸入鞋子里的潮湿，李让仁听着身后要走的脚步，像是刚刚想起来似的问道： “对了，朴志效xi，你电话那头的男朋友是……” 他的尾音拉得很长，带有明知故问的嘲弄感，据李让仁对女团短暂的了解，难道恋爱已经成为这么明目张胆的事情了吗？ 听着破助理口中明显的嘲笑，甚至有些威胁的意味，朴志效不屑一笑，连头也不转地回道： “姜丹尼尔，要介绍给你认识吗？呵……” —— “志效？你怎么去那么久？” 朴志效一进练习室，和她玩得比较好的两人就凑上来了。 不是说好了就去一会儿的吗？结果搞得像是失踪一般，没看见其他人眼神都变得奇怪了？ 俞定延用屁股想，都知道朴志效多半是沉迷电话粥无法自拔，多少有些无奈。 她们私下也劝过朴志效不要太过于嚣张，作为队长带头恋爱，肯定是会对队内氛围造成影响的。 可是劝终究只是劝，她们也不能把朴志效绑起来，把她嘴巴堵起来吧。 只是…… 俞定延和林娜琏面面相觑，她们看朴志效的脸色好像……吵架了？ “厕所厕所。” 朴志效撇撇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就旁若无人地坐到一旁。 而紧随其后，练习室的门就从外面被打开，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过去，却都是一愣。 李让仁和朴志效前后脚进来，再加上朴志效不加掩饰的表情，该不会两人又吵架了？ 还是说，李让仁又被欺负了？ “喔？让仁xi回来了？” 脚步还停留在门口的两人转身过去，俞定延也很意外，不过很快收敛表情，一脸和善地看着李让仁，问候道： “真是辛苦让仁xi帮我们带饮料了。” 而一旁的林娜琏早就已经上手，拿过袋子就翻来覆去看，很疑惑： “咦？怎么全是冰美式？” 故意刁难和单纯疑问的语气李让仁还是听得出来的，他明白林娜琏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于是笑着道歉道： “因为不太了解你们的口味，所以干脆全部选冰美式了。” “确实。” 俞定延点点头赞同道： “冰美式我们大家都喝得来。” 面对同样款式的冰美式，林娜琏也没了挑选的性质，随意抓起一杯来倒是嘬得很起劲。 不过她的眼神还是往袋子里面瞥去，眨巴了两下，发现不对劲： “让仁xi，这里面怎么只有八杯，你是不是漏了一杯？” “当然不是。” 李让仁笑呵呵地从林娜琏手上接过袋子，从中拿出来一杯递给俞定延，继续解释道： “刚刚在外面刚好碰见志效xi，所以顺手就给她了。” 一句话，朴志效就感觉有几道目光朝自己看过来，她低着头，咬咬牙，等到抬起头的时候又换了副表情。 “呵呵，是啊，刚刚已经喝完了。” 迎着朴志效的视线，李让仁谦虚地点头回了个礼，只是怎么感觉刚刚那番话好像是咬着牙说的？ 真是有趣啊，李让仁笑得愈发灿烂，也不顾俞定延和林娜琏奇怪的眼神，拿着袋子开始分发冰美式。 “给，多贤xi。” “啊，好，谢谢。” 金多贤皮肤很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很文静的样子。 见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冰美式，她甚至有些诚惶诚恐，连忙半起身鞠躬。 “给，彩瑛xi” 孙彩瑛个子小小的，蜷缩在椅子上如同水瓶般袖珍，她顺手就接过冰美式，随意地唤了一声： “谢了，嗯……” 她一下顿住，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抬头看向李让仁，看着他姣好的面容，好奇问道： “诶？你多大？” “我吗？” 李让仁脑海中回忆着证件上的生日，面上表情却是不变的笑容： “我是95年的。” “真的？” 孙彩瑛的音调很奇怪，在空中转了几个调，听上去抑扬顿挫的。 在旁边默默看空气的周子瑜也看过来，悄悄重新打量着李让仁那张脸，如果本人不说的话，周子瑜都以为对方是同龄人了。 “给，子瑜xi。” “谢谢。” 周子瑜双手接过冰美式，一张温热的硬物借着杯体的遮掩塞到她手里。 她抿嘴，朝旁边看了几眼，这才对上李让仁的双眸，像两道月牙似的，看不清情绪。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子瑜xi。” 第七章 跟踪 昏黄的路灯把漆黑的夜照亮一片，头顶的电线杆上好像有乌鸦在叫。 李让仁从街角的阴影显露出来，掏出他那破旧的翻盖手机，一看时间。 【9：00】 他瞥了一眼头顶的高楼，仔细向上数到第九层，那里的灯还亮着。 看了好一会儿，看到眼睛都有些酸涩之后，李让仁才收回目光，他有些后悔了。 现在是他跟踪朴志效的第二天，本来还想故技重施，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大胸妹一点教训。 结果别看她们内部分了派系，平时倒是同进同出，关系得紧，在套到Twice宿舍所在地以后，一连两天李让仁也找不到机会下手。 不过李让仁猜测，这也可能和她们即将回归有关系，毕竟所谓团魂也不是随便就能变出来的，也是需要一起住住培养一下感情。 至于朴志效和李让仁，这几天倒是相安无事，没有再出现比较醒目的矛盾，但是暗地里怎么置啄的就轮不到李让仁来管了。 但是相对宽心的是，李让仁发现朴志效确实性格上颇有缺陷，并不是针对他这个新来的，但凡是性格软点的人她都会得寸进尺。 而相反，她对于个性强硬的队友，或者是掌握相对话语权的工作人员，却换了一副面孔。 “这是叫……欺软怕硬吗？” 李让仁摇摇头，果然那个朴志效才像是孩子一般幼稚，那天的矛盾就如同一场测试一般，测出你软弱，那李让仁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不过自己上次的表现……李让仁稍微回忆了一下，倒是有些过于装怂，还好又在楼梯间捡回一层，不然肯定也如同其他助理一般被死命压榨。 耳边传来轻微的汽车轰鸣，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惹人注意，李让仁神色一紧，又缩回阴影中。 这几天这高档小区的进出车辆都被他摸了个透，这俩小轿车倒是头一回注意，李让仁随意一瞥，就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俞定延？” 李让仁再往旁边副驾驶一看，居然真是朴志效，他神色一喜，却没有声张。 等到汽车擦肩而过，他才从阴影中探出脑袋，默念了几遍车牌，然后掏出兜里的车钥匙，一按。 旁边的老旧摩托车车灯闪了两下，李让仁快步上前，轰鸣如同老人咳嗽般响起，他紧随其后。 —— “今晚我就不回来了。” 朴志效把副驾驶上的遮阳板掰下来，用上面的化妆镜检查了一遍自己的妆容，边说道。 “今晚……” 俞定延目视前方，听见朴志效的话瞥了她一眼，然后挪开视线，有些为难。 “经纪人欧尼不是说这几天大家都住宿舍，就别……” “我有特殊情况咯……” 朴志效满不在乎，连看都不看旁边一眼，掏出随身的小包就要涂口红。 见她这幅爱搭不理的模样，俞定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心中虽然担心好友约会会被拍到，但是朴志效信誓旦旦表示只在屋里呆着，再加上她亲自接送，应该…… 唉…… 俞定延感觉自己操了好几份心思，都快成了队长的队长了，可是她记得以前的朴志效不是这般……，虽然有些小毛病，但是自从恋爱以后就好似改头换面一般。 想起这些来，俞定延就感觉长时间开车带来的肩颈酸痛愈发明显，她腾出一只手来轻柔按压着，嘴上还是不放心地交待些其他事宜。 “记得进出的时候多留意一下周围，姜……你男朋友他最近人气也很旺。” “我也是做了很多年艺人了，明白的。” 朴志效总算是有些回应，她作为艺人，当然不希望因为恋情导致事业受阻。 可是到底是第一次恋爱，那种迫切想要全世界见证爱情的心却也在悄然中滋长，但是朴志效也知道说出来恐怕要招来一顿骂，于是藏在心里。 “那就好。” 俞定延多少心里宽慰些，至少朴志效还不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她的余光往旁边一瞥。 身后那辆摩托车开着远光，几乎让她看不清，于是皱着眉头又收回眼神。 而这边，朴志效也看到了俞定延的表情，扯扯嘴角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怎么了？” “后面那摩托车开着远光，一点道德也没有。” “哦。” —— 好险，刚刚差点被发现。 李让仁把摩托车停到一边，装作是停靠休息的样子，余光却关注着开远的汽车。 刚刚太过于得意忘形，车与车之间靠得太近，以至于他都能通过对方的后视镜看见俞定延瞥来的眼神。 还好这俩租来的老式摩托车别的不行，就是灯光亮，逆光状态下李让仁估计俞定延没有看清。 他又在路边等了一会儿，这才骑车赶上去，这会学乖了，若即若离的距离仿佛和那辆汽车顺路一般。 车在一家高档小区停下，高耸入云的楼层比屋塔房带给李让仁的压迫还要高几分。 门口有门卫，李让仁只能眼睁睁看着俞定延的车开进去，而他的老式摩托车只能停在路边便利店。 停下来转了两圈，李让仁直接老样子，躲进路灯找不到的地方，看着空气不知道等待着什么。 小区里应该很繁华吧，至少比贫民窟里热闹，李让仁透过黑暗，看向街边的便利店，这样想到。 但是小区外却冷清得要命，恐怕冒着热气的，除了店里收银台前的那个中年妇女和关东煮锅子，就只剩下刚刚熄火的摩托车了。 “老大，这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你去把那个看门的引开，我偷偷溜进去。” 黑暗中，就连声音都显得格外清晰，李让仁就这样看着路灯下旁若无人交谈的两人，只需要几句话的工夫，他就了解了这两人的目的。 “西八，这个家伙看得光鲜亮丽的，谁能想到一直赖账？” “老大，这次我们怎么搞？还是像上次那样？” 个子瘦小的那个明显是个小弟，一直在着征求老大的意见。 李让仁打眼看过去，只感觉老大的头顶闪闪发光，简直是一堆肌肉顶着个灯泡。 “你还想像上次那样被耍？欠钱不还还真成大爷了？西八什么国民c位。” “就是就是。” 小个子只能不停附和，可是半天也参不透光头的意思。 “那我们……” “笨！” 光头一巴掌毫不留情地盖在小个子头上，后者哀嚎一声，捂着脑袋聆听教诲。 “我们这会就踹开他家门，给他两巴掌，我倒要看看这个姜丹尼尔多大本事……” 两人边说着，边向门口走去，看样子要执行他们的计划了。 而隐没在阴影中的李让仁看着他们的背影，没有跟上去，只是眼里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 “姜丹尼尔……” 第八章 你听我解释…… 朴志效很烦。 从事业再到交际，都很烦。 事业上她毫无起色，即使人气上涨又怎样？那只不过是和自己初级的人气相比。 可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就只和自己比？她朴志效早期不过是一个小胖妞，现在呢？她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好不容易瘦到如今这个地步。 结果，居然比不过队内那几个家伙扭几下屁股，光光是站在那里就有无限的欢呼声。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你们这群家伙有什么资格议论我谈恋爱？ 我可是队长，你们的队长，恋爱我当然要第一个！不恋爱难不成还要和你们在队内扯皮吗？ 朴志效化了美美的妆容，悄咪咪地从地下车库乘坐电梯，直达爱人的爱巢。 “亲爱的！” 大门从里面被打开，朴志效笑颜如花地看着姜丹尼尔，指尖慢慢挑动着外套拉链，一点一点向下拉开。 半圆的弧线，平坦的小腹，健身的效果被她精心挑选的贴身裙子完美展现。 朴志效简直要从她男朋友的小眼睛里看出来爱意了，噗嗤一声绽放出笑容，扑到对方怀里。 姜丹尼尔顺势一拉，环抱住朴志效的腰肢，笑道： “别那么心急嘛，前几天不是说最近没空吗？” “前几天没空，现在有空了。” 遇到男朋友，朴志效全身的疲惫都好像冰山遇到太阳一般融化开来，她扁着嘴，难得展现出小女人的模样。 “我就是想见见你，抱抱你，亲亲你，不行吗？” 女朋友的要求，作为男朋友的姜丹尼尔怎么能不答应，如同杰尼龟似的嘴咧着，散发着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微笑，撅着龟嘴就亲了上去。 “当然可以。” 两人一路从玄关打闹到沙发，朴志效电梯里刚刚抹上的口红又再次花了，看样子被杰尼龟吃了不少。 至于姜丹尼尔，本来的居家服也是被扯得有些散乱，白皙的胸膛裸露出来，看得朴志效一阵意乱情迷。 “姜……唔……” 朴志效也不堪示弱，也随即袒胸露乳，把连衣裙的吊带扯到一边，看得姜丹尼尔心惊肉跳。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是吃过见过的老艺人了，但是他和朴志效因为公务繁忙的原因，哪有机会相约吃吃，顶多在车里或者屋内亲亲抱抱。 可是今天朴志效好像下定决心了一般，举止都大胆不少，肉色激起了姜丹尼尔的食欲，来而不往非礼也，他深吸一口气就要往里埋。 “砰砰砰——” 朴志效原本微眯着的眼一下睁开，带着一丝意犹未尽和冲动的后怕。 再反观姜丹尼尔，就如同溺水的杰尼龟，憋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和朴志效对视一眼后，才慢慢起身。 “西八，谁啊？” 可是门外没有回答的声音，只是一直敲，很有节奏的三声一段，听得姜丹尼尔心烦。 “来了来了，西八。” 他扯了扯身上的家居服，也不知道谁这么晚来打搅他和朴志效的雅兴，想着等会要好好骂一顿这个不识趣的家伙，带着怒火拉开门。 “你们……是……” 原本不耐的表情一下和蔼可亲起来，姜丹尼尔也想厉声呵斥，可是面前高矮的两人组着实让他说不出来话。 高高壮壮的大块头起码一米九了吧？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搭配上灯泡般闪亮的光头，简直锦上添花。 还有那个小个子，猥琐如同哥布林一般，两颗眼珠子贼溜溜的乱转，还好玄关挡住了视线，不然肯定被他们看见了女友意乱情迷的可人模样。 “你们是谁？” 姜丹尼尔警惕地看着他们，手放在把手上就没有放下来。 “姜先生，自己赌了多少没点数？” 哥布林贼兮兮的尖利声音很是刺耳，姜丹尼尔一听，脸色就变了。 他原本直挺挺的身板一下萎靡，结巴地问道： “你们想……，我最近是真的没钱……” 光头向前一步，毫不客气地把姜丹尼尔的手打掉，巨大的身躯挡在他面前，语气不容置疑： “没钱就拿东西抵，西八，你以为我们还会像上次那样被你忽悠吗？” “可是……我真的……” “亲爱的？” 熟悉的声音从姜丹尼尔身后响起，他心里一紧，在心里暗骂道。 西八，你别出来啊！ 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哥布林眼睛一亮，桀桀桀笑道： “原来家里藏了个美人？看上去好面熟啊……” 他那贼兮兮的眼神在朴志效身上溜达来溜达去，然后一拍脑门： “朴志效！Twice的朴志效。” 朴志效第一次这么不想被人记起名字，她想要鼓起勇气呵斥，可是看着面前两人奇形怪状的坏人模样，再看看男朋友那畏缩的脸，心里的怒气就哑了火。 她只能裹紧自己身上不知道从哪里抓来的小毯子，问道： “你们……你们要干嘛？” “干嘛？” 别人要问，光头自然乐得满足她，干干笑了两声，说道： “这小子赌博欠了我们一点钱，没想到居然躲着我们不还，所以我们没了办法，只能来他家里向他要。” 说完，那洪亮的嗓音直冲着朴志效，戏谑问道： “怎么？小姐？你有钱吗？” “有！” 为了男朋友，朴志效什么都愿意，她拿出随身的小包包，里面有一张信用卡。 她可是Twice怎么可能没钱？ “两千万。” 光头一顿，看着朴志效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就想笑，随即补充到： “我说的是华夏币。” 朴志效燃起希望的表情瞬间呆滞，拿信用卡的手顿在空中，半天动弹不得。 两千万华夏币折合成韩元就是三十亿，即使朴志效顶天了，一时之间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金。 她求助的眼神看向姜丹尼尔，可刚刚亲热时候多么傲视群雄，现在就有多养胃。 朴志效能怎么办？那可是自己的男朋友啊，她爱他爱得死去活来，难不成还要抛下他不管吗？ “我这张卡里有两亿，就……求你们缓几天，可以吗？” 她颤抖着身子，低下头颅，用那低沉的，害怕的声音恳求着对方。 姜丹尼尔这才反应过来，也跟着有样学样，低下头： “对啊对啊，你看我女朋友有钱，就放过我们先吧。” 光头和哥布林在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双双勾起弧度，然后很快又摆出凶狠的样子，一跺脚，就把两人震得腿发软。 “可以，这次就先饶了你，姜丹尼尔，下次你可也要像你女朋友这样爽快哦，祝你们百年好合。” “呵呵呵呵，朴志效xi，你摊上这样一个男朋友，好幸福哟……” “砰——” 大门被重重关上，两人都是一抖，就好像一场梦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屋内安静得连时钟的指针都听得清楚，朴志效失神地摸摸口袋，确认那张信用卡没了，这才怅然若失地回到沙发坐着。 而姜丹尼尔满脸为难，摸摸裤裆，哪里还有刚刚的雄姿英发，和跟屁虫似的就也窜了过去。 “志效，你听我解释……” 第九章 新的计划 朴志效有些恍惚，那扇门关闭之后，她多么希望这是一场梦，一场夹杂在春梦中的恶毒片段。 可是不是的，她亲爱的男朋友那般为难表情，就足以证明刚刚的一切是真实的。 他，朴志效的爱人姜丹尼尔欠下了巨额债务，她甚至都来不及去核验是真是假，手里的钱就如同青春鸟一般飞走了。 朴志效很烦，很想发火，可是这可是她的男朋友啊，这是她繁重工作之余的避风港，她能怎么办？ “志效……你听我解释……” 姜丹尼尔吃人的嘴短，一双手不老实地抚摸向上，想要用肉体的欢愉来换得女朋友的原谅。 再说了，风险不是已经过去了吗？接下来该干没干完的事情了。 “别……” 朴志效大大的眸子把心思都显露出来，她没有心情做那种事情，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要怎样？她连叫都叫不出来。 她抬眼看着姜丹尼尔的表情，两颗小小的眼睛透着伤心和难过，朴志效抿嘴，万般的不情愿也化成了柔情。 手不自觉地也攀附上去，她那本就明亮的嗓音透着些晦暗： “亲爱的，会好的，我们刚刚不是已经还了那么多了吗？” 朴志效知道自己男朋友的性格，坚强而有担当，他一定不是因为做不了亲热的事情而伤心，一定是在担心钱的事情。 是啊，已经还了那么多了。 姜丹尼尔的心情其实在那扇门关上后就放松了许多，他怕，但是不是怕钱还不上。 他怕的是对方借着催债的理由来揍自己，自己可指着这张脸吃饭。 他怕的是朴志效会一怒之下和自己分手，然后他姜丹尼尔人财两空。 不过…… 姜丹尼尔摆出一副欲哭无泪的委屈表情，顺着朴志效的力道，就投入那片温暖之中，隔着厚厚的肉垫聆听朴志效的心声，呢喃着： “志效……你……我们会一起度过难关的，对吧？” “嗯，对的。” 朴志效的声音很轻，但是姜丹尼尔仿佛闻到那言语中对爱情的依恋，他心中一喜，忍不住又侧了点角度。 ……还好我的志效宝贝对我不离不弃，她为了给我还钱什么都愿意的，我们一定会度过难关。 感觉着胸口那温温热热的呼吸，朴志效感觉自己闷闷的，心犹如水中浮萍般起起伏伏，怎么也落不到实处。 “亲爱的……” 她把婴儿般的姜丹尼尔扶起来，好像终于捕捉到了对方脸上的欲望，可是她依旧没有表示，扬起笑，拿起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提议道： “我们看会儿电影吧，最近好像上映了……” 剩下的话，姜丹尼尔就没有听了，他只知道今天晚上估计是泡汤了，不过他也明白有些事情强求不来，而是要徐徐图之。 于是也扬起丑了吧唧的笑，应道： “那全听志效宝贝的。” “咦惹~” 朴志效看到男朋友又焕发出那魅力无比的活力来，她比他还要开心，故作嫌弃地摆摆手，但是很是受用： “宝贝什么的，也太腻歪了吧。” —— 李让仁就这样蹲在草丛里，本来都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但是没想到安静呆了一会儿，那两个极具标志性的家伙就从大门大摇大摆地出来了。 他心思一动，本来还想跟上去偷听几句，结果那大小头坨就主动走到李让仁的旁边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老大，今天真是收获颇丰啊，这钱够咱俩潇洒一段时间了吧。” 话音刚落，李让仁就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见小个子扬起手里亮晶晶的东西，似乎是一张卡。 “笨！” 大光头毫不客气地回道： “都和你说别这么张扬了，还好我聪明，多报了钱数，没想到姜丹尼尔是笨蛋，他女朋友更是蠢，二话不说就给钱。” “嘿嘿嘿，果然是人傻钱多的主，我就猜到老大你这么说有用意，所以马上和你打配合。” “哼，算你聪明。” 所以拢共不到三十分钟，这两个奇行种就要到钱了？ 李让仁的黑暗中看着得瑟的两人，很难想象他们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去要债的。 而更难想象的是，朴志效和姜丹尼尔这对神仙眷侣居然会如此…… 没用？ 哪怕把这两个人拦下来拉拉家常喝喝茶也好吧，怎么从这大小头坨话中听来，就仿佛他们是送财童子一般。 一开门就笑吟吟地递上钱，这要是换做是李让仁，指定要在对方离开前捅他腰子一刀。 不过，听大头陀的意思，姜丹尼尔好像一分钱也没出，反倒是朴志效出了很大力。 这点有点出乎李让仁意料，虽说朴志效的性格浅薄得让人一眼就看透，是个十足的两面派。 只是李让仁还期盼着面对金钱的威胁，朴志效能够难得硬起来一回，至少也要像第一天斥责自己那样。 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想来也是，光光是碰到强势些的人，朴志效就全然没了办法，更别提现在了。 李让仁转念一想，倒还有些同情起朴志效起来，脑海中想着她可怜求情的低姿态就想笑。 而草丛外，那两人还不走。 小个子自顾自笑了一会儿，灵机一动心生一计： “老大，要不然我们过一段时间再去敲诈一波？这个大鱼可要好好宰一顿。” “笨！” 大光头依旧毫不留情，重重一巴掌呼在他脑袋上，恨铁不成钢： “教过你多少次了，不能杀鸡取卵，要慢慢来。” “杀鸡取谁？” 小个子摸摸脑袋，他四个字都听得懂，怎么合起来却完全听不懂。 杀鸡取卵？没想到这个灯泡头还会成语，李让仁的眼睛在草丛间显得明亮，细细揣摩着大个子的意思，决定不动声色地继续原地不动。 “笨！杀鸡取卵就是不能把姜丹尼尔逼得太紧，不然到时候那个……” “朴志效。” “对，到时候朴志效和他分手了怎么办？我们不就少了这个冤大头了吗？” “所以……” 小个子还是云里雾里的，迷蒙地看着黑暗中在路灯下闪闪发光的光头。 “所以我们半年，甚至一年来催一次，只要这小子不跑就行。” “老大放心。” 什么成语不成语的小个子可不懂，但是这件事情他门清，他黄黄的牙齿在黑暗中显出油腻的浑浊，桀桀桀地胸有成竹： “他们俩可都是艺人，再跑还能跑出首尔，出了这里他们屁也不是。” “说的也是，哈哈哈哈。” 在一阵嚣张的笑声中，李让仁从草丛中钻出来，他望着看不见背影的两人，又回头看了看高耸入云的高档小区。 他不知道朴志效在哪一栋哪一层，他没有办法在黑暗中给朴志效一个蒙棍，这和他原本的报复已经相去甚远。 但是李让仁知道，他又有了新的计划。 第十章 你也不想被发现吧？ “好了，大家休息一下吧。” 早上的练习很简单，只是普通的热身加走位，Twice的九个人都是专业的，只需要多看几眼就能够把这些基础训练看个七七八八，所以氛围相对愉快。 随着老师的拍手，音乐停止，所有人四散开来，或坐或躺，很是轻松。 霓虹三人组聚在一起，唧唧喳喳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很是热闹，至于忙内三人就比较安静了，各玩各的手机，时不时交流上几句。 俞定延收回视线，看向旁边闲不住的林娜琏，那抓耳挠腮的模样不用想就知道耐不住寂寞。 果然不出她所料，林娜琏回头瞥了一眼俞定延和朴志效，屁股磨磨蹭蹭地就挪了过去。 行吧，俞定延也没有办法，有时候林娜琏就是这么喜欢凑热闹，她又把视线收回来，看向一旁的朴志效。 “志效，你怎么了？” 没了林娜琏其实也挺好，至少她能把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来。 朴志效昨晚并没有如约在三个小时后的地下车库等她，而是提前自己打车回来了。 不对劲，俞定延感到十足的不对劲，但是也不意外。 她没吃过猪肉难不成没见过猪跑吗？男女朋友之间闹矛盾是迟早的事情，依俞定延对朴志效的了解，现在的她估计心里正在天人交战，在爱与气之间左右横跳。 对吗？ 对。 朴志效很爱，也很气，或许更多的是无奈，她咬着嘴唇，看着手机屏幕，眼里写满了纠结。 她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男朋友，相信他会和自己共度难关，既然这样，那她自然也要拿出些诚意。 只是手里的现金昨晚已经付之东流，朴志效的资产更多已经转化为固定资产，一时着急出手的话反而得不偿失。 我该怎么办…… “啊？” 朴志效的思绪被一下拉回来，顺着那只戳自己的手看向手的主人。 “怎么了？” “我都喊你半天了。” 面对俞定延无奈的眼神，朴志效点点头，佯装镇定地收起手机，打了个哈欠道： “昨晚没怎么睡，感觉今天状态不太好。” 可惜她的演技实在不怎么样，就连哈欠都假得实在不能再假，让俞定延很是无语地拍了拍她的大腿。 “朴志效，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你吗？” 隐晦地扫了旁边一眼，见所有人注意力不在关注这边，她拉近了和朴志效之间的距离，单刀直入： “你和姜丹尼尔吵架了？” “怎么可能？你觉得可能吗？” 朴志效诧异地反问回去，还略带些不满的意思。 她和她的男朋友感情好得离谱，在从朋友进阶成恋人至今的半年时间，一次拌嘴都不曾有过。 对此，朴志效还颇为得意地在队内炫耀过，恋爱她不仅要谈得最早，还要谈得最好。 至于昨晚……那只是外人带来的小插曲而已，朴志效没有把它当做是矛盾，顶多算是不开心。 “真的？” 俞定延还是有些不信，狐疑地扫了朴志效脸色一眼，低声嘟囔着。 看她那维护的样子好像不似作伪，俞定延就算有心了解，可朴志效似乎没有继续说的欲望。 “什么真的假的？” 朴志效反而生气起来，她最近本就被各种各样的事情烦心，爱情是她好不容易找来的避风港，现在居然连朋友都将信将疑。 她的声音突然大起来，洪亮的嗓门在练习室回荡，所有人都把目光投过来，几乎第一时间就锁定在朴志效身上。 不管是明目张胆的打量，还是偷偷摸摸的侧目，都仿佛抓耳挠心似的在朴志效心里留下阴影。 她干脆不解释了，反正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丢下一句： “我去上厕所。” 门重重关上。 —— 李让仁在公司专门配备的助理休息室里，这里地方不大，不过倒是整理得很整齐。 他们作为助理，肯定不是每天都跟在练习室里看艺人的大白腿，而是在离得不远的休息室里随时待命。 一般来说大型团会配备多个助理，以便在大场面的时候相互有个照应。 不过今天是Twice练习的时候，一般不需要那么多助理，所以团队就安排李让仁在这里。 “什么时候才能换大房子啊……” 李让仁靠在椅子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发呆，眼里带着睡不好的酸涩。 屋塔房住的高，面前毫无遮挡，一到深夜江风就会肆无忌惮地直面而来，吹得屋顶的铁皮不停乱响，让李让仁难以入眠。 预支的实习期工资也只能担负日常开销，怎么可能让他找一处好点的屋子？ “算了……” 李让仁晃悠站起身来，把脑海中阴暗的想法驱逐出去，决定去隔壁的洗手间洗把脸冷静冷静。 他早在跨过那片海来到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就发过誓，什么杀人放火的勾当都将随着海风逝去，他李让仁要做一个好人。 杀人…… 李让仁在原地沉默了一秒，又把心中的誓言更改了一遍。 最起码从现在起，绝不杀人放火。 …… 一泼清水洒在李让仁脸上，顿时昨日的困倦消去一大半，他连忙又是泼洒了几捧，整个人如同淹没在水中。 耳边又传来水声，他眯着眼侧头看去，原来是旁边的洗手池来了一位女士。 洗手间呈现一个“T”形的结构，两边出来，中间就是共同的洗手区域。 李让仁只能看见旁边女士的上半身，从下往上地打量，身材确实不错。 穿着露腰的黑色紧身运动背心，不算白皙的腰身在汗渍的浸染下显得熠熠生辉，再往上看，如山丘般的弧线恐怕整个公司艺人都找不出几个吧？ “嗯？朴志效？” 李让仁眉头一皱，下意识脱口而出，而被叫出名字的朴志效也是心中一惊，在瞬间换了副表情。 湿漉漉的脸，连刘海都萎靡地贴在额头上，就算是再好的颜值放在这个臭助理身上也是白费。 真不知道私下队里那几个怎么会觉得他长得帅的，朴志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自从那天楼梯间偶遇以后，朴志效对这个家伙的厌恶程度就跟上了一层楼，那无关痛痒的威胁简直让她啼笑皆非。 不过她也没有继续变本加厉地为难李让仁，从那天踹门的动静看来，这个助理虽然身份下贱，脾气倒是不小，朴志效还是小心为妙，等到李泰勇问起来的时候再参他一本。 想是这么想，但朴志效也没必要给他好脸色看，明晃晃地瞥了一眼，连招呼都不打，扭头就要走。 “喂。” 身后传来李让仁没礼貌的呼喊，喂什么喂？她没有名字吗？真以为我怕你？ 朴志效拧着眉头，又把身子转了回去，她倒要看看这个家伙搞什么把戏。 “朴志效，你也不想你男朋友赌博欠钱的事情被发现吧？” 第十一章 孙彩瑛 “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朴志效真的很不擅长伪装，她那双眸子把一切的情绪都暴露在李让仁眼前。 甚至就连刚刚那句话，那虚浮的语气都带着随时会一戳即破的软弱。 “你懂的。” “你爱说不说。” 李让仁的语气让朴志效无能狂怒，挥手就想要走，可是就连身子都没有转到一半，她就停在原地。 看着镜子中发射的自己模样，朴志效才终于看清楚她眼神中的情绪。 怎么会呢？这个家伙怎么会知道的？ 朴志效努力回忆着那天的经过，脑海中的零碎仿佛刻在她眼前一般。 她和姜丹尼尔道别，甚至还帮他打扫了卫生，最后在亲吻腻歪中带着两袋垃圾离开。 甚至当时的情绪朴志效都一清二楚，雀跃和不舍，还有脱离爱情后面对现实的恍惚，以至于她都忘记打电话告诉俞定延，等到坐在出租车上才着急忙慌地后补了通话。 所以李让仁怎么知道这件事的？自己？不可能，她可是连俞定延和林娜琏都没告诉。 那就是姜丹尼尔？也不可能，她清楚她男朋友的人际交往，怎么会把这种大事和一个小助理说呢？ 那……朴志效灵光一闪，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李让仁，她知道这很荒唐，但是那似乎是唯一的答案。 “没错，我和他们一伙儿的。” 李让仁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看着朴志效的表情他就想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西八，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你知不知道是违法的！” 朴志效双手在洗手池上一拍，肉体和瓷砖碰撞，发出一声闷哼，她怒目圆睁。 耳边环绕着朴志效的声音，李让仁第一次切实感受到Twice主唱的威力，看样子对方真的很生气，自己的那句话就犹如导火索一般点燃了朴志效的怒火。 可是生气又有什么可怕呢？朴志效的情绪无非就是挤压到极点后的一种委屈罢了。 只要情绪到了，人就会散失判断力，甚至做出一些难以想象的选择，而这样的结果才是李让仁想要的。 “做？志效xi，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昨晚的那两个人里可没有我，又怎么能叫做呢？你报警真的能查到我身上吗？” 李让仁的眼神逐渐冷下来，他向前一步，把朴志效逼得连连后退。 “再说了，犯法？你男朋友赌博不犯法？你男朋友欠钱不还不犯法？你给钱帮他难道不算犯法吗？朴志效xi？” 他的语气越来越冷，步伐逼得越来越近，朴志效慌乱之中还想要向后退，却没想到双手触到冰冷的洗手台，她已经退无可退。 朴志效感觉到李让仁身上的温度，还有他那双眼中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情绪，她不免语气一软： “那你想怎么样嘛……” 幽幽香气和汗的味道贴得很近，李让仁几乎可以看清楚朴志效脸上的绒毛，他心思一动，眼中现出笑意。 他原本打算依靠着谎言狠狠勒索一笔钱财，不多，至少比两千万华夏币少。可是现在，他有了别的想法。 只见李让仁突兀地前倾身子，朴志效感觉热气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想要退，可是就算柔韧性再好，她也不可能一弯到底，最后只能抽出一只手撑在李让仁胸膛上，怒道： “西八，你干什么！” 感受着臭助理胸膛一下又一下的心跳，朴志效只知道李让仁无视了自己的警告，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畔，她浑身僵硬。 然后，李让仁的唇齿微微动了两下，好像说了什么。 下一秒，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其他情绪，一片红霞从朴志效的脸上一路染下脖颈，她拧紧了眉头，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猛的一推。 “呀！你是不是疯了！” —— 李让仁走进练习室，所有人的视线全部朝门口看来，然后又若无其事挪开。 作为她们的助理，李让仁进来练习室太过于正常了，更何况她们也没有什么衣衫不整的情况，各自就又回到聊天的状态上了。 李让仁也没有在意，他看上去心情不错，自顾自就找了块空地坐下。 别看他和朴志效你来我往很久的样子，其实拢共不到五分钟，大家还都在休息时间，满脸兴致勃勃的，看样子聊到了什么八卦。 不过李让仁倒是没什么兴趣，瞥了一眼相谈甚欢的那一团区域就收回眼神。 他的周围坐的都是相对安静的队员，比如金多贤、周子瑜几人，也有像孙彩瑛这样偶尔安静，偶尔又闹腾的类型。 孙彩瑛奇形怪状地窝在椅子上玩手机，似乎是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抬起头用明亮的眸子扫了一圈，一副急于分享的迫切表情。 可惜那边聚成一堆，她过去也是徒增尴尬，孙彩瑛再看周围，金多贤还是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安安静静地坐得笔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学校。 还有周子瑜也不逞多让，腰板正正地坐在那里，也是一声不吭地玩手机，孙彩瑛知道，她最近迷上救助动物了，这会儿估计又在关注什么新闻。 于是她也放弃过去打扰两位的雅兴，又随意地瞥了一眼，孙彩瑛眼前一亮，最终定格在李让仁身上。 这位新助理刚刚来没几天，除了那天自我介绍有过对话以后，好像就没有什么接触了。 不止是她，在孙彩瑛的印象里，除了周子瑜和他多说了几句以外，恐怕就是她们队长朴志效有接触了。 虽然……算了不说了。 但是就是因为这件事，孙彩瑛对这位新来的助理还挺感兴趣的。 首先就是年龄，和其他助理或者经纪人比起来，李让仁年龄小，和林娜琏一样是1995年。 虽然对孙彩瑛而言还是大了几岁，但是至少和她们勉强算是一波人，说不定有共同语言。 然后就不得不说李让仁的颜值了，就算是朴志效再讨厌李让仁，也必须承认他确实有点脸部实力。 更别提孙彩瑛对阴郁的独特喜好，她从第一眼看过去，就从李让仁不输艺人的外表下，挖掘出一丝特别的气质。 那种不同于普罗大众的感觉，孙彩瑛太喜欢了，以至于她这几天老是想找李让仁搭话，可这位新助理神龙见首不见尾，直到现在才有机会。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照片，有些犹豫纠结地看着远处独自一人坐着的李让仁。 最后一咬牙，孙彩瑛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直接迈步上前。 “砰——” 她停住脚步，循着声音向门口看去。 门口，朴志效脸色很难看。 第十二章 我想纹身 又怎么了？ 朴志效今天的心情不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整个练习室都噤声看向她，生怕成为她的目标。 “你好，志效xi” 一阵突兀的问候不合时宜地插入，所有人仿佛条件反射一般调转枪头，只见从一进来就默不作声的李让仁早就站得笔直。 那看似诚恳的问候就仿佛一根针似的，扎破这个凝固的氛围。 他……疯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帅哥助理刚刚来的第一天就和朴志效闹了不愉快，准确来说是撞到了她的枪口上。 而之后几天的偃旗息鼓，大家都认为这件事就这样轻飘飘带过了，毕竟李让仁只是一个小助理，没有人会在意，包括朴志效。 可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朴志效心情极差，李让仁这是不打算干了吗？ 孙彩瑛微张小嘴，眼神在两人之间不着声色地移来挪去，闪着好奇的光芒。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朴志效波澜的胸口起伏了几次，就如退潮般没了动静，她兀自走到俞定延旁边坐下。 这下孙彩瑛的眼神更是奇异，眨巴着眼睛，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 不行，可不能被发现，赶紧用手挡住。 刚刚的插曲就和电视剧广告一样，稍微停顿了一会儿，所有人就又回到了既定的轨道上，该聊天的聊天，该发呆的发呆，该玩手机的玩手机。 只有李让仁悄悄注意到，俞定延从聊天的人群中退了出来，面向板着脸的朴志效，满脸欲言又止。 “你好。” 一道身影挡住了他的视线，背着光线，让李让仁一时之间看不清楚来者的脸，但是那独具特色的音调还是让他很是熟悉。 “你好，彩瑛xi。” “叫我彩瑛就好。” 孙彩瑛咧开嘴笑出单个酒窝，很是干脆地挨在李让仁身边坐下。 感受着身旁人不断扫来的好奇目光，李让仁虽然不知道来人的目的，却还是点点头，礼尚往来： “那我们之间说平语就好。” 比起条条框框，没事都要在名字后面加后缀的敬语，李让仁还是习惯相互之间简单一点。 显然孙彩瑛也是这么想的，乐呵呵地感慨道： “没想到你还挺好接触的，我还以为——” 孙彩瑛的话有些说不下去，她试探地挑着眉头看向旁人，见对方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这才继续说下去： “——还以为你很孤僻呢。” “孤僻？” 李让仁愣了愣，然后释然地点点头，倒也是承认了点评。 “或许有点。” 虽然他的名字，他的生日，乃至他的背景都是伪造的，都只不过是移花接木般地嫁接着那个贫民窟的小子的一切。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李让仁选择他也是有原因的，那就是他和他很像。 从小孤苦伶仃，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全靠着一口气撑着，李让仁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十二十余载，终于跨过重洋如获新生。 在这里他见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和他是那么的像，被人夸赞却在底层毫无用处的容颜，几乎差不多的悲惨经历。 可是又那么的不像，他会热情收留着一身泥泞的他，会保留着对生活的热爱，好像伸手就可以触摸到现实的阳光。 李让仁是个孤僻的人，他带着对世界的恶意活下去，他又在学着不孤僻，因为他想换个活法。 “嘿！嘿！” 孙彩瑛的小手在李让仁面前招了好几下，这才唤回对方的魂来，她并没有生气，反倒是小声吐槽着： “我收回刚刚的话，你不是孤僻，是古怪。” “古怪？” 话锋急转，就连原本看向前方回话的李让仁都不禁侧目，他的眼睛终于和孙彩瑛对视。 女孩的眼睛大大的，圆圆的，不加修饰的透出灵巧的感觉，如果真的要做个对比，李让仁觉得即使和朴志效比起来也不逞多让。 不过比起某大胸妹的世俗，或许是年纪轻了些，孙彩瑛的眸子带着青葡萄的清新，正难掩机灵地盯着李让仁。 “你都敢……” 她隐晦却直接地朝朴志效的方向一努嘴，然后被五官挤得满满当当的小脸居然看出来些幸灾乐祸： “那可是我们不好惹的队长大人，你用了什么手段，教教我？” 李让仁的眼睛笑得弯弯的，觉得面前的人实在有趣，比起和她同龄的周子瑜，他似乎更能感觉到孙彩瑛身上的妹感。 不过即使是亲妹妹，李让仁也不可能如实交代的，若真的全盘托出，即使她们之间再深的隔阂也会暂时填平。 李让仁的表情没变，语气很是真诚： “我只是感觉你们队长好像有点欺软怕硬，所以其实也没有用什么方法，你只要说话硬一点……” “真的？那我下次试一试！” 孙彩瑛语调一扬，仿佛整张脸都舒展开来，显然李让仁的回答很对她胃口。 她就知道李让仁不是那种畏缩怕事的小助理，反而这种真诚的态度让孙彩瑛十分受用。 李让仁自然也没有胡言乱语，只是摸准了孙彩瑛的喜好才斟酌说出。 面前的女孩和朴志效很像，情绪都写在脸上，只是不同于朴志效在愤怒之下的心事外露，孙彩瑛更倾向于本身就洒脱不屑伪装。 笑了一会儿，孙彩瑛收起笑容，只是嘴角的酒窝淡了，眼中笑意却还在亮晶晶发光。 她越看越觉得李让仁顺眼，甚至孙彩瑛都没有问他怕不怕朴志效报复，在她的设想里，李让仁一定会给出一个和孙彩瑛大差不差的回答： “怕什么怕？” 不过孙彩瑛还是有点怕的，她平时都是和朴志效说敬语，生怕对方一个不乐意就阴阳怪气自己，然后她再一时上头闹起来。 但这并不妨碍孙彩瑛的反抗精神，最起码她现在知道自己有一个战友了。 想着，她就想给这个志趣相投的战友看看她最近的爱好，说不定还能有更多的共同话题。 “你看看，这是我最近看了好久的东西。” 李让仁低头，看着孙彩瑛如同献宝一般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上面是五花八门，不同类别的画。 只是这种奇异的画不是画在纸上，反倒像是…… “没错！” 李让仁眉头一挑，紧跟着就是孙彩瑛压低声音却难掩的期待： “我想纹身！” 第十三章 朴志效还没有做过 “纹身？” 李让仁有些惊奇，他不是没有见过纹身的人，不说以前，就算是每天来来往往的贫民窟里也充斥着纹身男女。 他们在背上、手上、胸前乃至隐私部位雕龙画凤，以此来彰显风范，李让仁清楚的知道，那些人怎么可能会有所谓艺术追求，无非就是走进纹身店，一指墙上那个最酷最贵的图案做。 可孙彩瑛不同，来到JYP公司也有些时日，李让仁也明白了作为艺人有时候身不由己。 她们不能依照自己的喜好说话，甚至连一颦一笑都犹如木偶，即使如今Twice成了顶流，也不过是比寻常人家好上一些。 纹身？可以吗？ “你不喜欢吗？” 李让仁的表情映在眼前，孙彩瑛抿嘴，有些紧张地攥紧手中依旧亮着屏幕的手机，她企图拿近一点，让面前的战友更能领会到纹身的魅力。 她不知道怎么了，还有些害怕对方会不喜欢，甚至履行作为助理的责任，把她这种越界的行为上报给经纪人，乃至公司。 孙彩瑛不怕的，因为纹身这件事情她早就闹过一遍了，再闹一遍又有何妨，无非就是动静大点。 她更怕的，是如果连她带着小心去探求的同道中人都对于纹身无感，那她真的就只能凭借一身执拗去抵抗了。 是的，孙彩瑛不会因为谁改变心中那个已经决定的目标，她来找李让仁，无非就是想寻求一份认同。 谁说女艺人不能纹身？如果李让仁敢说不，她孙彩瑛肯定一口咬在他手上给他好好纹个身。 “唔……” 李让仁若有所思地浏览着孙彩瑛的手机屏幕，带着沉吟伸出手指，往下一滑。 “我觉得这个好看。” 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否认，孙彩瑛心中已经雀跃了一大半，她顺着李让仁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喜笑颜开： “真的？” “真的。” 得到确认，孙彩瑛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单手握拳重重捶打了一下李让仁的肩膀，难以置信道： “这可是我最喜欢的图案。” 就仿佛是赤脚在海滩上找寻贝壳，最后却发现一个宝箱般的意外之喜，孙彩瑛昂起头，眼睛闪闪发光。 而她抑制不住的音量也终于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几双眼睛看向这边。 周子瑜和金多贤双双看过来，她们眨眨眼，虽然有些诧异，却没有放在心上，于是低下头继续刚刚的讨论。 凑崎纱夏的眼神也似有似无地飘了过来，然后又若无其事地挪开，顺带还用手肘顶了一下失神的平井桃： “别看了……” 平井桃被吓得浑身一抖，她还挺好奇孙彩瑛那边发生了什么呢，刚想要抱怨几句，就瞥见凑崎纱夏灵活的小眼神。 “……” 什么？啊！对！ 她跟着看向霓虹三人组中的第三人，这才后知后觉名井南已经很久没发出声音了。 “Mina呀，你……吃零食吗？” 看着眼前突兀伸来的零食袋子，名井南幽幽看了一眼空气，摇摇头，默不作声。 “聊啥呢？这么开心？” 林娜琏叉着腰，小眼神毫不掩饰地看过去，感觉下一秒就要直接加入孙彩瑛她们。 也就俞定延能够制住她不安分，一把扯住林娜琏的胳膊，这才刚刚从平井桃身边回来不久，就想着逃离了？ “呀！你老实呆一会儿吧！” 至于朴志效，看着练习室另一端相谈盛欢的两人，恨得咬牙切齿。 刚刚李让仁的话至今仍萦绕在她耳边，就仿佛斧凿钉刻般难以忘却。 在她听见的一瞬间，朴志效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以为他是谁？他不过是一个刚刚来这里实习的小助理，他就敢威胁我？ 威胁我也就算了，他把我当什么？车吗？ 拳头攥紧，修建过的美甲刻入掌心，带来的疼痛让朴志效终于从愤怒中清醒。 她恨不得把李让仁粉身碎骨，可是转念一想，这个小助理越是嚣张，就越表明他有底气。 再联想一下刚刚李让仁对她男朋友的欠钱事宜了如指掌，让朴志效不得不慎重考虑，不仅为了她，更为了姜丹尼尔。 这样想着，朴志效就无比想要打电话给她的男朋友，不管是听听他的声音，还是商量事宜也罢。 “我出去上厕所。” 俞定延和林娜琏两人看着朴志效出门的背影，面面相觑。 “不是才刚回来不久吗……” —— 走到她平时煲电话粥的逃生通道前，朴志效轻车熟路地开门关门，甚至还特意检查了一遍门是否关严，这才拨通电话。 电话那头响了一阵，很快就接起来了，朴志效自然绽放开笑容，她清楚姜丹尼尔今天有行程，低声说道： “在忙吗？” 听筒那边的环境从嘈杂转成安静，姜丹尼尔责怪的声音却传来： “怎么这时候打电话来？我马上要上台了。” 朴志效下意识就想要道歉，可是很快止住话头，她没有忘记打电话来的目的。 “就是……就是昨天的那些钱……” “怎么了？” 一听到和昨晚有关，姜丹尼尔就变了态度，声音更低了，却也更急了。 他虽然赌得太多导致记不清钱数，但是昨晚一翻那密密麻麻的账单，他估计还有很大的窟窿要去弥补。 “你是找到借钱的人了吗？还是有赚钱的路子？” 朴志效手拿着手机扶在耳边，脚踢着墙边，心里不是滋味，嘴上却老实回答： “没有。”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就是想问问你，这个欠钱的事情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姜丹尼尔的语气又变了，失望参杂着不耐烦，甚至还带有一丝质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该不会你把这事情和你队友们说了吧？向她们借钱？其实……也行……” 朴志效赶紧继续否认，她感觉自己这通电话说的最多的词语就是“没有”。 似乎感觉到了女朋友的情绪，姜丹尼尔不知道是真情流露，还是在钱的面子下学会安慰，他柔软了语气，难得营业： “没事的志效，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度过难关，你在努力地帮我，我也会努力找办法的……” “嗯……” 又是潦草地聊了几句，朴志效仿佛用尽全身力气靠在墙上，手机屏幕还留着通话挂断那一页兀自亮着。 她当然相信他的男朋友，他可是国民c位出道的大TOP，只有这样的姜丹尼尔才能配得上她朴志效。 可是朴志效也知道，如果姜丹尼尔赌博欠钱的新闻爆出来，他和她都没有好下场。 而现在攥着姜丹尼尔命根子的人，就是那个她瞧不上的破助理。 要吗…… 耳边李让仁的细语犹如恶魔的诅咒一般挥之不去，羞耻和恼怒在天人交战。 李让仁的要求很简单，也很直接。 可是却也很难，朴志效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两个人做这种事情。 第十四章 孙彩瑛生气了 “志效，你不回宿舍吗？” 练习结束后，俞定延看着落在队伍最后的朴志效，关心地问道。 “我？” 朴志效有些恍惚，抬头触及到俞定延的眼神，心虚地躲闪开来，然后似乎又觉得太过突兀，于是又看回去，解释道： “等会儿有事，我去——” 听闻那刻意放低的音量，再联想到朴志效今天的状态，俞定延下意识就以为她要去找姜丹尼尔，脸色一下变得怪异。 “真的要去吗……” 至于驻足等候俞定延的林娜琏就没有那么委婉，扯了扯嘴角，很是直接： “志效啊，大白天还是别去找你男朋友了，到时候被偶遇就完蛋了。” “呀，小点声。” 俞定延简直操了两份心，瞥了一眼远去的大部队，见没有注意到这边，才继续用恳切的目光看向朴志效。 虽然林娜琏话糙，但是理确实不糙，俞定延明里暗里还是希望这位队长大人能够顾及一下Twice，而不是依照自己喜好任性而为。 “你们在说什么呢？” 朴志效皱着眉头，似乎对两人的态度很是不满，虽然她不是去找男朋友，可是就算她白天去又有什么问题吗？ 不过她用余光打量着四周，这里也不是争执的地方，于是语气冲冲地回道： “我就呆在公司，找……一下声乐老师。” “声乐……老师？” 林娜琏眨眨眼，眼睛一下清澈不少，呆呆地看着不再言语的朴志效，然后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俞定延。 怎么办！救命！俞定延！ 感受着空气中尴尬的气氛，俞定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细细观察着朴志效的表情，见对方不似作假，于是匆匆说了几句关心就拉着林娜琏离开。 等到几人走到电梯口，朴志效脚步一滞，就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众人见状，虽然有微词，可是却没有再表示什么。 “拜拜！” 一片安静中，孙彩瑛明亮的声音引人侧目。 只见她笑容灿烂，一边挥舞着小手，一边挤进电梯里，很快就淹没在周子瑜高大的身躯旁边。 看着越过周子瑜头顶还在摇摆招呼的手，李让仁也同样笑起来，看了一眼诧异盯着自己的众人，挥挥手道别。 电梯门很快关上，原本隐没在楼梯间门后的朴志效从视线死角走出，满脸鄙夷地嗤道： “真是有够矮的，都看不见了还在挥手，没想到居然和你混到一起，孙彩瑛简直就是叛徒！” 她说的义愤填膺，李让仁轻飘飘瞥了她一眼，道： “你很高吗？” “你！” 朴志效顿时涨红了脸，手指几乎要戳到李让仁脸上，肉眼可见地不停颤抖，显然被气得不轻。 轻飘飘的一个字骂来，犹如羽毛轻抚，见到朴志效偃旗息鼓的有趣表情，李让仁笑得更甚： “怎么样？朴志效xi，考虑得怎么样？” “你别得意太早！” 朴志效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面前得意忘形的家伙撕个粉碎，可她的胸口起伏许久，随后就雷声大雨点小，半晌才闷闷发出声音： “我……答应你。” 一切的回答都在预料之中，李让仁眉头一挑，眼中闪过阴霾。 果然，朴志效只不过是一个色厉内荏的女人罢了，前有男友的赌债压力，后有李让仁步步紧逼的威胁，她的同意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只是让李让仁想不到的是，朴志效居然会爱她男朋友爱到这种程度，居然连…… 他转念一想，又是了然，或许对于娱乐圈的男女而言，所谓身体不过是交易的工具罢了。 用短暂的背叛来换取金钱，对于朴志效，乃至姜丹尼尔都是划算的。 李让仁收敛想法，越过朴志效走在前头，淡淡道： “那就和我来吧。” —— 除去朴志效，就算是八个人也不可能坐在一架电梯上。 孙彩瑛和周子瑜，还有凑崎纱夏和平井桃一架电梯，电梯里很安静，孙彩瑛缩在周子瑜身后，甚至能听见同龄亲故的心跳，还有耳边稀碎的低语。 “彩瑛？” 一道尖尖细细的声音传来，孙彩瑛甚至都不用抬头看，就知道是谁。 “怎么了？Sana欧尼？” 虽然用的是问句，可孙彩瑛的心里却和明镜一般，她甚至可以猜出凑崎纱夏下一句话要问什么。 果然不出她所料，凑崎纱夏斟酌了片刻，终于还是问了： “你和那个……助理——” “他叫李让仁，95年的。” 凑崎纱夏话还没说完，就被孙彩瑛直挺挺地打断，略带不满地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欧尼。 孙彩瑛的世界很简单，谁和自己志同道合那谁就是自己的朋友，她不喜欢别人对自己朋友用助理这样的代号相称，他有自己的名字。 闻言一愣，凑崎纱夏似乎没有想到孙彩瑛的反应这么大，但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旋即笑着解释道： “原来让仁xi是95年的，看来下次见面要叫oppa了，嘻嘻。” 电梯内因为孙彩瑛的话而有些冷下来的气氛再一次活络起来，凑崎纱夏媚媚笑着，乱绵绵搭在身旁平井桃身上。 而孙彩瑛见凑崎纱夏似乎没有恶意，脸色自然缓和些，淡淡哦了一声就不再言语。 一旁的平井桃用手紧紧攥着凑崎纱夏的衣角，见两人剑拔弩张的架势稍有缓解，这才松了一口气，拍了拍波澜壮阔的胸口，责怪地瞥了一眼好姐妹。 不是说好了要打探消息的吗？现在这幅局面还怎么愉快地聊天了。 身旁是她的霓虹好姐妹，对面是和她脑回路相近的妹妹，平井桃实在是左右为难。 要怪就怪孙彩瑛实在执拗，这么多天的冷战也坚持了下来。 也要怪平井桃那个在另一架电梯上的霓虹姐妹，名井南平时爱得要死，等到真的吵架居然也是臭脾气。 当然还要怪凑崎纱夏！不是信誓旦旦地保证会慢慢套话吗？ 怎么才到第一步就没了下文？按照凑崎纱夏的计划，应该是从李让仁的话题，引到两人相谈甚欢的原因，再聊到名井南最近的心情不太好。 最后，步入主题，润物细无声地探索两人闹矛盾的心理活动，一针见血地直达病灶。 “果然还是要靠我平井桃……” 平井桃嘟囔着，原本躲在凑崎纱夏身后的半个身子向前一挺，颇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志豪情。 “诶？彩瑛？你和Mina为什么吵架？” 周子瑜耳朵一动，感觉四周的声音更安静了，似乎连心跳都听不见了，只留下电梯运转的声音。 “叮——” 负一楼到了，随着电梯门打开，地下停车场的凉风铺面而来。 周子瑜只感觉身后一个小个子蹭的一下窜出去，远远看过去，犹如一个愤怒的小水瓶。 她无奈地扭头一看，眉毛顿时撇成两条更无语的倒八。 平井桃苦着脸，原先英勇的身子又缩了回去，手紧紧攥着刚刚的衣角，求助道： “怎么办……彩瑛生气了。” 第十五章 换个方法 这是朴志效第一次来到助理休息室。 平时就算有什么事，她一般也是电话指挥，很少会亲自下基层。 随着不到她们练习室一半大的门板打开，映入朴志效眼帘的，是一张很简陋的单人床，还有一张不过一臂之长的小桌板。 桌板上歪歪斜斜放着几瓶或空或半的矿泉水瓶，那张床上也是叠着皱巴巴的被单，看得朴志效眉头一皱。 鼻尖再轻轻一嗅，她仿佛都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烟草臭味。 “我们……就在这里？” 朴志效的脸色有些难看，不仅是对糟糕环境的厌恶，更是从心底涌上来的屈辱感。 “这里？干什么？” 可偏偏面前这个恶心到极点的西八助理明知故问，那张有些姿色的脸现在在朴志效眼中丑陋如蛤蟆，她恨不得一刀捅死面前的贱男人。 可是她办不到，不然早在进这间房间之前就付诸行动了。 “这里……” 多大的情绪起伏，就要用多大的委屈压下，朴志效笑不出来，嘴角扯了扯，咬牙道： “做。” 李让仁仿佛没有听见朴志效的疑问一般，让那带着恨意的词在这狭小的空间回荡了几遍，才又慢悠悠地坐在那张单人床上，拍拍旁边的位置，说道： “你先坐。” 朴志效能怎么办？甩门就走吗？所谓一时之能重要，还是那实打实的金钱重要，她不假思索地做出了选择。 脚底仿佛千斤重，一步一个脚印地挪到李让仁身边，朴志效用视线测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最后紧紧贴着他坐下。 “吱啦——” 单人床真的就只是单人床而已，就算多一个人的重量也会不堪重负，耳边传来刺耳的声音，朴志效坐下的瞬间甚至潜意识感觉到床板在颤抖。 真的在这里吗？朴志效再一次环视着这里的环境，逼仄狭小，让她几乎喘不过来气。 她的声音恨意十足，却带了一丝细微的哭腔： “可以了吗？” “可以。” 李让仁的语气轻佻而又随意，也不知道朴志效怎么想的，单人床足足有两米长，却偏偏选择紧贴着他坐。 女孩还穿着练习时候的贴身衣服，隔着布料，李让仁也似乎能感觉到她皮肤的弹性和温度。 “嗯。” 朴志效低着头，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容，她闷闷地应了一声，接着就仿佛机器生锈一般，僵硬地把手伸向自己的衣服。 李让仁并没有被耳边的窸窸窣窣所吸，只是看着前方，他想着什么时候要好好把这间休息室改一改。 不然这次是朴志效还好说，如果下次是别的女孩子来拜访，还是这样可就要被看不起了。 还有这股不知道是谁留下的恶心烟味，李让仁不抽烟，也讨厌烟味，总不能每次都依靠女生的香水味来掩盖吧。 正想着，耳边杂音消失，他鼻尖一耸，幽香似乎没了阻碍，变得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朴志效的动作很快，现在已经用手腕上的发圈挽起秀发，她指尖一转，头发在头顶盘成一圈。 原本她还慢慢吞吞的，可是现在却抱着速战速决的念头，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她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 “来吧。” 李让仁觉得好笑，听着朴志效带着视死如归气势的语气，依旧目视前方，摇摇头。 “不用了，我改主意了。” 朴志效一愣，继而就是恼怒，直直站起身来，迎到李让仁面前质问道： “你耍我？” 酮体就毫不遮掩地展现出来，朴志效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可她的手还没遮完全，李让仁就如若无物地直视她的眼睛，道： “没有，我只是不喜欢这样的方式，所以我们换个方式，还是抵扣掉那么多钱数，但是你用这……帮我。” 顺着他指尖的方向，朴志效的嘴唇微微颤抖，然后抿嘴，用手轻轻抚着她那素素的唇瓣。 “真的吗？” 或许是已经在屈辱中快要就范了，此时的转折仿佛是一道光照亮了朴志效，她甚至都忘记了愤怒，满心居然是庆幸更多。 相同的回报，她却不再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只需要…… “当然。” “嗯。” 似乎没了心理负担，朴志效这次回应的很是迅速，她用指尖轻轻把额头间的发丝捋到耳后，甚至连春光都顾不得遮掩，就这样慢慢跪下。 —— 上车之后的孙彩瑛独自一人坐在最后面的座位上，双手环抱着看向窗外。 后上车的金多贤还是一脸懵的状态，假装若无其事地收拾背包，一边用眼神疯狂打摩斯密码给周子瑜： 【怎么回事？彩瑛和谁吵架了？】 她也想不明白，坐个电梯的工夫居然隐约闻见火药的味道，让金多贤有些无所适从。 似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周子瑜斟酌了一下，用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缓缓回道： 【Mina欧尼】 金多贤眉头一挑，顿时了然，心中开始酝酿着安慰的话语。 她当然关心这件事，甚至比朴志效恋爱还要关心，毕竟队长恋爱以金多贤的身份劝说未免有些困难。 但是孙彩瑛不同，她是金多贤的好室友兼好兄弟兼好妹妹，而事件的另一位主人公同样关系不差。 保姆车有三辆，以室友为单位三三分开，作为车内的大姐，金多贤觉得自己应该担负起这个责任。 “彩瑛呐，你要看看我最近画的画吗？” 金多贤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和她本人一样，听上去很舒服。 她知道孙彩瑛热爱艺术，音乐、绘画乃至摄影都感兴趣，恰好金多贤也略有涉及，于是循循善诱。 “不要！” 孙彩瑛似乎还在气头上，赌气似的重重拒绝，把在一旁假借发呆实则偷听的周子瑜都吓了一跳。 她本人也察觉到了自己语气的不对劲，下意识想要解释，可是又觉得如此会败坏酝酿好的情绪，嘴唇嗫嚅着，半天才憋出三个字： “对不起！” 孙彩瑛没有对金多贤生气，也没有对凑崎纱夏和平井桃生气。 她只是在气，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错了，难道她和名井南吵架就一定年纪小的不懂事吗？ 名井南也没多大！ 想着想着，孙彩瑛又在最后排开始生闷气，而原本还想要再多劝几句的金多贤也住了口。 她和周子瑜对视一眼，显然料到了孙彩瑛的脾气。 “嗡——嗡——” 手机抖动了两下，是来信息的提示，孙彩瑛低头亮起手机屏幕一看，脸色一下复杂起来。 是名井南。 第十六章 你们不能在一起 “呕——” 朴志效低头一阵干呕，双手扶住洗手台，原本束起的发丝垂下来，把她狼狈不堪的模样遮住。 她已经在这里吐了一分钟，就连早上仅吃的那几口干面包都吐了个干净，剩下的时间朴志效只是为了心理安慰在不停催吐。 随着水龙头中的清水倾泻而下，朴志效看着逆时针的水流漩涡，还有洁白如镜的水池，一时之间居然还是有些反胃。 “别呕了。” 那个令人讨厌的声音突然出现，朴志效犹如条件反射一般整理起妆容，抬起头刚要从口袋里掏出口红，却正好对上镜子中的视线。 她的眼眶因为干呕有些发红，朴志效连忙用指腹假装整理睫毛，以此来挡住李让仁的目光。 交易就是交易，用这恶心的经历来换取男朋友的债款，朴志效觉得值得。 但是这并不能阻碍她对于李让仁的厌恶，估摸着眼中血丝消散，朴志效挪开手，嫌恶地阴阳怪气道： “你还在？呵呵，我还以为你干完龌龊的事情就溜了。” “我本来想走的。” 李让仁慢慢走进，并没有理会朴志效的讥讽，他看着她涂抹上最时新的口红色号，淡淡说道： “但是突然想起来，把女孩子一个人丢在这里似乎不是那么绅士的事情。” 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到朴志效眼前一看，是口香糖。 “滚！” 朴志效一把打掉他手里的口香糖，那只弱小无助的口香糖就这样掉到湿漉漉的地板上转了几个来回，最后可怜兮兮的蹲在角落。 这是什么？胜利后的示威？还是人格的践踏？ “不要算了。” 李让仁并不在意，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口香糖一眼，就仿佛那只是说话的由头罢了。 他慢悠悠地走到朴志效身后，贴到她的耳边，那熟悉的幽香传来，李让仁知道，那是朴志效的味道。 “你对我怎么样也没事，但是你要清楚，你男朋友暂时没事了。” 两人紧紧贴着，李让仁清楚地感觉到朴志效身体一僵，然后就没了下文。 看着镜子中清晰可见的纠结神情，李让仁两只眼睛笑得犹如月牙，慢慢退了出去。 等到脚步走远，朴志效才脚软的一个踉跄，双手用力才勉强支撑起身子。 她品味着嘴中苦涩，莫名觉得恶心再次上涌，朴志效停下脚步，看向墙角的那个口香糖。 …… 等到朴志效出来的时候，保姆车都已经开回宿舍了，地下停车场空空如也。 朴志效早有预料，也没有期望其他人会等自己，于是戴好口罩墨镜，就在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回去。 “回来了？” 她一打开门就看见俞定延穿着居家服大咧咧地倒在沙发上看电视，一边用遥控器换台，一边敷面膜。 俞定延瞥了一眼朴志效的大红唇，好笑地调侃起来： “你怎么还化妆了？” 算上回来的路程，俞定延都能估计出朴志效呆在公司的时间大概是三四十分钟，这样想来也没有了偷跑约会的可能。 所以她放下心来，倒是真心诚意地开了个玩笑。 只是朴志效没笑，甚至连理会也没有理会，只是把衣服敞开来，露出大片肌肤，边脱边走向浴室。 “对了，Mina呢？” 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俞定延朴志效还有名井南三人是室友，至于林娜琏则跑去楼下和霓虹姐妹住。 只是朴志效一回来就没有看见名井南的身影，下意识问了一嘴，随即反应过来，自问自答道： “看样子躲在房间呢。” 名井南是个宅女，况且最近心情低落，除了公司就是床的两点一线大家都习惯了。 “不是。” 俞定延摇摇头，言语中带着担心，伸出手指了指天花板。 “她在楼上呢。” —— 忙内的宿舍很安静，金多贤和周子瑜都躲回房间，现在的客厅独留名井南和孙彩瑛两人。 名井南坐在沙发的一边，而孙彩瑛隐约对峙，立在另一边，叉着腰，皱着眉。 “欧尼你到底来干嘛？” 孙彩瑛的语气中透着一丝烦躁，她也不想的，但是只要看着名井南那张素素的，憔悴的脸，她的情绪就抑制不住往上涌。 “我就是想来问问彩瑛你……” 名井南的心好像随着孙彩瑛的话语落下而一揪，她太委屈了，她只是想了解一下孙彩瑛的情况。 那个男人是谁？会不会别有用心？还有……你们为什么一天就可以关系变得那么好？ 可是百般的问句在嘴里咀嚼，最后也只是名井南轻飘飘的一声低语： “想知道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自从上次因为纹身的事情吵过一架以后，名井南就再也没有和孙彩瑛说过话了，她知道的所有消息都是用过凑崎纱夏来获得的。 她想要主动破冰，可是前前后后这一个月以来，名井南的这个想法依旧保持在脑子里，从未付出实践。 因为名井南是个执拗的人，虽然外表文弱，但认定的事情就不会轻易改变。 至少在反对孙彩瑛纹身这件事情上，名井南坚持到底。 那孙彩瑛来主动破冰呢？别开玩笑了，名井南明白，她潇洒随意，却从来不是自由的风，孙彩瑛一直向着有目标的地方前进，认准了就不会改变。 名井南喜欢她这一点，可现在这个特质却仿佛成了她们之间的隔阂。 但是今天，名井南有了和孙彩瑛见面说话的理由，是在她看来可以绕过“纹身”这个禁忌和孙彩瑛缓和关系的理由。 “过得怎么样？还行。” 孙彩瑛心里也紧张，见名井南没有哪壶不开提哪壶，也是松了一口气，回道。 名井南决定更进一步： “那那个……让仁xi……你们今天刚刚认识的？” “对啊。” “没想到今天就和彩瑛你那么熟了，我看你们有说有笑的，肯定很投缘吧。” 名井南嘴上笑着，但见聊起李让仁来孙彩瑛那明显舒缓的表情，她也还是觉得心中酸酸的。 但多少她和孙彩瑛之间聊天的氛围变好了，孙彩瑛也慢慢从防备的站立，变成了相对放松的坐姿。 “反正我和他挺聊得来的，我喜欢的他也都挺喜欢。” “是吗？呵呵……” 名井南眯着眼笑着，她感觉两人之间仿佛回到了从前，也会坐在一起，聊东聊西，聊男人聊女人。 要是孙彩瑛没有和她离一个沙发那么远就好了。 “对了，让仁oppa他也觉得我纹身的图案好看。”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孙彩瑛的一句话让名井南瞬间从幻境中醒来，她看着沙发那头搅动衣角的孙彩瑛，抿嘴没有接下去。 男人、纹身、还有志同道合喜欢纹身的男人。 “不行，彩瑛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 孙彩瑛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反应名井南话中的奇怪，皱着眉就又站起来。 她讨厌这种感觉，这种如同家长一般管着自己的感觉。 第十七章 甜的 “她简直太过分了！” 孙彩瑛越说越气，谈到兴起她甚至要拍案而起，说得好像名井南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李让仁单手支着下巴，把面前的果汁往前一推，颇有种照顾小孩的感觉： “口渴了，多喝点。” 正在兴头上的孙彩瑛也是毫不客气，抓起大大的果汁杯就连喝好几口，直到喝了半杯才一脸舒爽地放下。 见终于把满腔的抱怨吐了个遍，李让仁揉了揉发酸的眉心，这才敢放松下来。 在和朴志效结束以后，李让仁也算是顺利下班了，只是当他骑着那辆老式摩托车晃晃悠悠装备回屋塔房洗澡的时候，孙彩瑛一个电话打过来了。 听筒那头哭哭啼啼，甚至连吼带叫的，听得李让仁就烦。 可孙彩瑛终究和朴志效有些不同，于情于理李让仁也不能像对待朴志效那般对待她。 于情，孙彩瑛个子小小，看上去就犹如半大的孩童，李让仁不至于也不应该。 于理，比起朴志效的咄咄逼人，孙彩瑛对李让仁的态度一直很是友好，甚至夸张地要把他比作兄弟。 虽然李让仁心中还是多少有些防备，但至少不会做伸手打笑脸人的事情。 “所以，这就是你打电话让我来公司集合的原因？” 在听完孙彩瑛的哭诉，李让仁愈发觉得无奈，毕竟面对着电话那头的哭哭啼啼时候，就已经带了几分烦躁，谁曾想他要面对的居然是孩子离家出走这种闹剧。 孙彩瑛显然没有注意到李让仁的语气变化，愤愤然在手机上敲下几行重字，抬起头一瘪嘴，很是委屈： “我总不能拉上子瑜她们吧……我一想刚好就想到你了。” “呵呵，我的荣幸。” 李让仁笑着，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孙彩瑛的家长能够打电话过来。 不过他转念一想，就问道： “你就自己跑出来的？没和其他人说？” “没有。” 孙彩瑛有些不懂李让仁的意思，老老实实摇头： “我都吵架了，难不成还要通知大家吗？那样……多没面子……” 也就是说现在一时半会他还要和这个孙彩瑛呆在一块？李让仁不易察觉地扯扯嘴角，看着手机里唯一和孙彩瑛有关的联系人，还是选择把手机反手盖上。 现在这个时间点，如果自己打电话给朴志效，恐怕会让烦恼雪上加霜。 李让仁干脆破罐子破摔，后知后觉地想要尽起助理的责任，一双好看的眸子笑眯眯地冲着孙彩瑛问道： “那你打算和我在公司楼下的咖啡店坐多久？坐到晚上她们报警？” “报警？” 孙彩瑛也被这个词吓得一愣，慌忙摇头否认道： “我就是想要叫oppa你来咖啡店集合，然后我们去做点好玩的！” “好玩的？” 女孩的思路确实跳脱，让李让仁都无法猜到上一秒的抱怨下一秒就要找他去玩。 见李让仁一脸疑惑，孙彩瑛眼睛一亮，干脆不解释，毫不避讳地拉起他的手腕就往外拖。 “走！去了oppa你就知道了！” 【刺青工作室】 出租车停在一条偏僻的小巷边上，阴暗的环境让李让仁心中本能地警惕起来，可跟随着孙彩瑛的步伐，上了一栋民房的二楼，一张被七彩霓虹装点的奇异招牌就展现在他眼前。 孙彩瑛显然做过了攻略，满脸兴奋地一马当先走在前面，而李让仁就跟着，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环境。 没想到小小的居民楼里五脏俱全，装修简约但不简单，李让仁一眼就看见在工作室最显眼的地方挂着一个熟悉的图案，正是上次孙彩瑛给他看的那幅。 犹如一只张牙舞爪的章鱼盘踞在虚空之中，看上去有种诡异的美感。 “怎么样？就纹这个？” 看样子孙彩瑛已经提前和纹身师商量好了，一眨眼的工夫，她已经把上身脱了精光，只留下一件打底的内衣。 李让仁没说话，只是瞥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纹身师，是一个满脸胡茬，很是邋遢的瘦高男人，充满着会被无知少女崇拜的颓废气质。 “还不错。” 他收回眼神，淡淡点了点头，李让仁知道自己点不点头都无关紧要，反正孙彩瑛都会纹身，现在他的存在只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至于名井南的意见，那就是孙彩瑛要考虑的事情，而不是他这个助理。 孙彩瑛好像是第一次纹这么大的纹身，咬着嘴唇看上去有些紧张，她仰卧着，双手紧紧抓着纹身椅的两个把手。 轻轻的犹如电钻般的声音听得人发麻，李让仁也不避讳地找了把椅子在旁边看着。 “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 孙彩瑛并不在意有第三个人在场，甚至为李让仁这种不见外的方式感到亲近。 她的脸上微微泛红，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即将在背上刻下艺术的激动。 “会疼吗？” 李让仁不愿意，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拒绝。 孙彩瑛似乎察觉出他表情中的意动，热情到忘记了疼： “有一点。” “那算了。” 李让仁佯装出一副怕疼的畏缩表情，却坐在椅子上看着孙彩瑛细长白皙的腰上被画出雏形。 “你大男人还怕疼？” 正如李让仁所料，孙彩瑛喜欢的是他对于纹身的不抗拒和感兴趣，至于纹身本身，并没有那么重要。 只见孙彩瑛笑嘻嘻地嘲笑了两句，虎牙一咬，终于还是把脸挤成一团，装不下去了： “疼……” —— 看着卧室的时钟将将划过十点，朴志效估摸着男朋友的行程结束，终于拨打电话过去。 “志效？” 等了很久姜丹尼尔的电话终于被接通，嘈杂的音乐声瞬间刺入朴志效耳朵中，让她不得不把手机暂时拿远。 “你行程结束了吗？” 吵闹的音乐依旧刺激着朴志效的鼓膜，可她还是集中注意力，想要听清楚姜丹尼尔的回答。 “是啊，忘记和你说了，我和亲故来酒吧玩了，你要一起来吗？” “不用了……” 朴志效躺在床上，望着床头柜上摆着的两人照片，不知道怎么的，她连多余的话都不想再说。 她想问一问她男朋友是否也在为两人共同的事而担心，但是现在朴志效好像并没有心情再询问了。 “那你记得早点回家……” “知道了知道了。” 姜丹尼尔的态度很敷衍，应付了几句就匆匆挂断电话。 朴志效看着通话被挂断，上面的联系人头像甚至都是她精心挑选的帅照。 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吧，朴志效在心中自我安慰道，平常两人的通话不也都是这般如此吗？怎么今天就格外在意起来了？ 朴志效，你男朋友是爱你的。 手机随意地放到床头柜上，朴志效的余光瞥到了顺手放在合照旁边的口香糖。 想了想，朴志效翻身伸长手臂拿了过来，把口香糖放在手里端详着。 是个很普通的牌子，甚至公司楼下的便利店就可以买到，唯一值得注意的是，这个口香糖是那个恶心的臭助理买的。 “呵，我真的是疯了。” 朴志效自嘲道，这只是一块口香糖而已，有什么好顾及的呢？她觉得嘴里苦涩那就嚼一块又何妨？ 她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合照，两人亲密而又笑得灿烂，朴志效撕开包装，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甜的。 第十八章 都怪你这个家伙 次日。 “彩瑛怎么还没来？” 林娜琏掐着时间，见练习室的门还没动静，于是大咧咧地喊出来。 俞定延无奈地看了一眼摸不清情况的欧尼，担心地瞥了一眼名井南，悄咪咪摸到林娜琏身后，戳了戳她的腰。 “快别说了！” 得亏她是名井南的室友，昨晚起夜的时候多留意了一下，在名井南房门外听见了隐约的呜咽，敲门进去才发现名井南哭了。 名井南那早就干涸的泪水在见到俞定延的那一刻又泛滥起来，一抽一抽地只顾着低语。 “彩瑛……吵架……纹身……” 甚至都不用听完全，俞定延都能了解到事情的大概经过，这两人的事情来来回回，最真实的情况还是只有当事人最清楚，旁人也不好插手。 没了办法，俞定延在短信确认孙彩瑛只是回家后，又安慰了名井南一阵就以为事情告一段落了。 结果就是临近下午两点，孙彩瑛还是没来。 “会不会是因为我？” 平井桃看着门口干着急，她可不清楚昨天真正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在电梯里和孙彩瑛好像……貌似……可能…… “Sana！怎么办！” “凉拌！” 凑崎纱夏翻了个白眼，简直要为平井桃的智商打上个问号，没看见你旁边那位脸色不对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开口转移话题，就听见“咔哒——”一声。 门从外面被打开一条小缝，孙彩瑛的脑袋从中探出来，乐呵呵地无视所有视线，钻到人堆中。 “好了，人到齐了，开始训练吧。” 舞蹈老师发话了，凑崎纱夏干张了下嘴，见大家都已经纷纷起身，于是也随大流站了起来。 …… “有没有看出我哪里不一样？” 一段不长不短的热身舞蹈过后，孙彩瑛蹦蹦跳跳地在金多贤和周子瑜两人面前炫耀着，还时不时转个圈。 金多贤扶了扶眼镜，上下打量着，摇摇头： “没有。” 孙彩瑛今天换了一身宽松的打扮，黑色的T恤搭配工装裤，活像个假小子，还是个套着麻袋的假小子。 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了。 见一旁的金多贤给出了答案，周子瑜也顺应地摇摇头，没有看出来什么。 “嘿嘿，外面肯定看不出来的……” 她拉长尾音，手指往衣角一拈，显然在卖关子。 “彩瑛……” 怯生生的声音从孙彩瑛背后传来，她止住要公布答案的话头，转身看去。 平井桃干干笑着，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袋薯片就塞到孙彩瑛手里： “昨天……对不起！” “昨天？” 孙彩瑛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这才想起电梯里的小插曲，她想要解释自己当时的心境，却看见平井桃紧张的表情，似乎很期待她的回应。 于是她干脆一摆手，又把零食塞了回去： “Momo欧尼，我没生气。” “真的？” “真的。” 笃定的回答让平井桃总算松了一口气，顺手就把手中的零食撕开一个小口，放到嘴边细细嚼着，显然轻松许多。 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见三个忙内凑在一起聊天，也傻呵呵凑了上去： “你们刚刚聊什么呢？彩瑛还转圈？” 孙彩瑛当然乐于多一个分享自己的喜悦，两只手轻挑起衣角，惊喜地往上一撩，露出腰间的图案。 “你纹身啦？” 金多贤和周子瑜瞪大眼睛，平井桃慌忙地捂住嘴巴，可是一切都晚了，她高亢的嗓子引人注目，一下子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到孙彩瑛腰间那块透着诡异气息的、还微微泛红的纹身图案上。 很快，孙彩瑛身边就围成了一圈，看着她腰间还贴着保护膜的纹身神色各异。 “这就是你吵着要纹的图案？” 声音很小，却很冷，所有人循声看去，又不约而同避开目光，然后默契地向后退了几步，仿佛要给两人让出空位。 孙彩瑛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语气倒是一硬，衣服也继续撩着： “没错，我昨天连夜纹的。” 名井南脸色沉得如水，看着孙彩瑛腰上那奇形怪状的恶心东西，就好像在挑衅她一般。 她不喜欢纹身，在得知孙彩瑛有这种想法以后，她也是极力反对。 二人之间的矛盾也由此产生，或许存在很久，纹身只是彼此之间的导火索。 名井南知道她和孙彩瑛只是朋友，并没有这个越界的权力去要求孙彩瑛做或者不做。 可是当一向乐意答应她的孙彩瑛第一次说出了“不”，名井南还是一反常态地哽住了。 她喜欢孙彩瑛的自由洒脱，喜欢孙彩瑛的无拘无束，可是当这种喜欢日积月累，名井南现在只想要孙彩瑛能够乖乖听她的话。 名井南能有什么错，她只是想要孙彩瑛如同一颗尚未长成的幼苗一般，在她的辅助下茁壮成长，长成她喜欢的模样。 孙彩瑛可以学音乐学画画，乃至任何名井南可以接受的事情，但是理所应当的，那些会阻碍她健康长大的东西就要全部剔除。 “洗掉。” 名井南的语气不容置疑，引得靠近她的霓虹二人组双脸震惊。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听见名井南用这种语气，用这种表情说过话了。 上一次这样，似乎也是…… 她们的视线落在满脸涨得通红的孙彩瑛身上，一时无语。 “我不要！” 孙彩瑛咬着牙，怒目瞪着名井南，这么久以来的愤怒好像随着名井南这句命令似的言语爆发出来。 她向前一步，昂首与名井南对视着： “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喜欢纹身我就要纹身，不仅要纹这个，我还要把手臂，把全身都纹遍了！” “啪——” 四周响起倒吸凉气的声音，孙彩瑛感觉比起脸上的红肿疼痛，更刺眼的是人的目光。 她的眼前早就模糊成了一片，却还是坚持忍着泪，咬着牙，冲着名井南沉声说道： “我恨你！” 说完，撞开人群就朝外走去，没有一个人敢拦她。 “嗯？彩瑛？” 李让仁刚刚听见练习室有动静准备凑凑热闹，手刚刚放到门把手，门就从里面被打开。 结果里面钻出来的孙彩瑛只是瞥了他一眼就径直走远，和昨天的友好态度判若两人。 紧跟着的，就是金多贤和周子瑜，李让仁和周子瑜的视线一触即分，他摇摇头，没有在意，朝着人群的方向走去。 他的身高较高，不需要踮脚就可以看清楚圈内的一切，人群的中间是名井南，她似乎腿软了，需要靠着身旁的平井桃和凑崎纱夏才能勉强站定。 “呵呵，李让仁。” 不知道什么时候朴志效走到了他身边，没头没尾地就叫了声他的名字，李让仁皱眉看去，这么觉得有些阴阳怪气呢？ 刚刚还埋在凑崎纱夏怀里哭泣的名井南耳尖一动，她在众人的安慰声中灵敏地捕捉到了那个名字。 李让仁？那个助理？ 她想起来了，孙彩瑛曾经和她提起来过，说是李让仁和她很有共同话题。 所以就是你这个家伙蛊惑她的，对吧？不然她犹豫了这么久的纹身怎么可能会这么快就决定？ 名井南抬起头，那双泪眼朦朦的眼睛透过人群，仿佛抓住了李让仁一般。 都怪你这个家伙。 第十九章 让仁oppa我们走 “李让仁xi？” 名井南不知道从哪里涌出的力气来，直起身，唤了一声。 所有人都朝着她呼唤的方向看去，就犹如海水退潮一般，参差不齐却又不约而同看向在最外围的李让仁。 李让仁怎么也想不到这里还有自己的事情，本能挂起笑容，慢慢走到人群的最中心，看着那张憔悴却坚持与自己对视的脸，问道： “怎么了？Minaxi？” 平井桃看看李让仁，又看看名井南，最后求助地看向凑崎纱夏。 接收到信号的凑崎纱夏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只是手中扶着名井南的力道重了几分。 名井南看着面前的男人，自从李让仁进公司以来，她似乎除了第一天打招呼以外，第一次和他交流。 只是想起第一印象那个始终挂着笑容，谦逊有礼的新助理，名井南觉得有些讽刺，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才短短几天，自己就有些讨厌他了。 “你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吗？” 名井南问道。 李让仁笑着，注意到了名井南带着血丝的瞳孔，还有旁人担忧的目光，点点头： “看来Minaxi和彩瑛xi吵架了，需要我汇报上级吗？还是……” “不用了。” 名井南的语气很坚定，她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李让仁。 “我们两个人的私事，就不麻烦公司了。” “哦，好。” 见李让仁没有继续表示，这让名井南有些意料之外的诧异，居然突兀地嘴角一勾： “你作为助理，难道不应该向公司汇报吗？如果让泰勇oppa知道了，可会质疑你的立场。” 助理的身份很特殊，他们的日常工作需要时刻呆在艺人身边，可给他们工资的却是公司，这就导致了助理立场的两面性。 李让仁的这番态度，倒是让名井南有些介意起来，难不成他和孙彩瑛已经好到了这种程度？ 想到这里，名井南的语气不自觉带了些酸： “看来你和彩瑛关系很好啊？” 她话音刚落，李让仁就能感觉到似有似无的审视，他笑了笑，否认道： “我和彩瑛xi只是刚好有些共同话题而已，Minaxi不要误会，至于是不是要告诉公司，我相信大家都是成年人，自有定夺，不需要我这个小助理告状了吧？” “只是？” 说起孙彩瑛，名井南刚刚平复的情绪又有些颤抖起来，甚至都变得咄咄逼人： “那就说明你们也有关于纹身的共同话题咯？呵呵……” 名井南的语气很温柔，可是此时此刻却听起来有种诡异的感觉，李让仁眼睛眯成两道月牙，看不出情绪。 “纹身……” 平井桃离得最近，自然听见了这个字眼，反复在嘴里咀嚼了好几遍，她恍然大悟，张大嘴巴看看李让仁，又寻求认同似的看向凑崎纱夏。 谁曾想凑崎纱夏没看她，眉头微蹙，目光凛凛地看向李让仁，似乎早就反应过来。 “纹身？” 李让仁好像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一般，疑惑地皱起眉头，然后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点头承认道： “彩瑛xi确实有和我说过纹身的事情，她好像对纹身很感兴趣，只是……”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到让人诧异：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名井南一愣，四周的人也是跟着一愣，一下被李让仁打得措手不及。 人群的氛围一下安静下来，直到两三秒后，名井南才挣脱了平井桃和凑崎纱夏的搀扶，急道： “我……艺人能纹身吗？你为什么不告诉公司？为什么不阻止她？” “彩瑛今年多大了？” 李让仁并没有着急回答名井南连珠炮似的一个个问题，而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名井南紧闭着唇，仿佛觉得对方在戏弄她。 “99年的应该20岁？” 平井桃傻傻回道。 李让仁很满意，笑着纠正道： “按照这里的算法应该是21岁了，难道她还不能决定自己想要做的东西吗？” 名井南无言以对，只是死死盯着李让仁，感觉有些呼吸不上来。 “再说了，就算你拦得了一时，还能拦住彩瑛xi一辈子吗？Minaxi，你是她的队友，不是她的家人。” 这句话就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击在名井南的心中，她感觉心脏一跳一跳的，眼前如同火花拍打在眼前一般一阵恍惚。 她强打着精神，死死抓住旁边两人的臂膀，恼羞成怒地沉声说道： “我想彩瑛知道交了你这个朋友，她一定会后悔的！” —— “彩瑛，你就消消气，好不好？” 周子瑜半弯着腰，用撒娇的语气不断摇摆着孙彩瑛的手。 而一旁的金多贤也紧接着劝道： “是啊，最起码别把场面做的太难看。” “好吧……” 眼前的两人已经劝了她好一会儿了，绕是孙彩瑛再执拗，也架不住两人的轮番轰炸，于是拍拍屁股，起身朝练习室走去。 金多贤和周子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看出了无奈，可好歹总算是把人劝回去了，接下来就看那几位欧尼怎么应对。 “……难道她还不能决定自己想要做的东西吗？” 孙彩瑛的个子很小，藏在人群的最外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所有人似乎都把视线聚焦在人群最中央的两人身上，孙彩瑛缩在最后，光光是听就能够听出那个声音属于谁。 不愧是她孙彩瑛认定的新晋好兄弟，就连这种时候都在力挺她。 李让仁此时的形象在孙彩瑛心中无比光辉，就犹如众叛亲离之下的那一道光。 “我想彩瑛知道交了你这个朋友，她一定会后悔的！” 可是雀跃的情绪还没有维持几秒，一道轻柔却锐利如刀子般的声音插入，孙彩瑛气血上涌，连一秒都来不及等，直挺挺把人群撞开，横在两人之间。 “彩，彩瑛？” 名井南刚刚还绷紧的脸出现了慌乱，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解释还是继续保持刚刚的强硬态度。 孙彩瑛没有开口，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冒出些影响团结的话，只是冷冷瞪了一眼名井南，伸手就拉起李让仁的手腕。 “让仁oppa，我们走！” 李让仁扯扯嘴角，又尝试轻轻扯了扯手，发现看似瘦弱的孙彩瑛手劲着实不小，于是干脆一用力。 “诶？” 孙彩瑛刚刚还紧拧着的眉头一下松开，诧异地低头看着两人连在一起的地方，问道： “干嘛？” 李让仁笑得很灿烂，只是好像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不出的他的用意，他轻轻松开孙彩瑛的手，推着她的肩膀走出人群，说道： “今天你的任务是练习，不是吗？艺人孙彩瑛？” 第二十章 孙彩瑛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然后就没然后了，孙彩瑛乖乖回队伍里练习，一直到下午的练习结束，孙彩瑛都没有和李让仁说过一句话。 李让仁并没有多少感触，他只是在最重要的时间点做出了两厢利害取其轻罢了，而事情的一切也都如同他的设想一般。 孙彩瑛乖乖在他已经众人的压力之下闷声回去练习，而名井南虽然怨气不减，但终究没有闹得太难看。 当时情形是容不得李让仁做出什么偏袒的选择的，如果他跟着孙彩瑛走，这无非就是在打其他八……七名队员的脸。 李让仁看得出来，其他人其实是支持名井南更多，她们看向孙彩瑛纹身的眼神有怪异、有好奇，唯独没有喜欢。 所以李让仁选择牺牲孙彩瑛，反正这个小女孩似乎对他放下了戒心，甚至因为所谓共同爱好而和他称兄道弟。 即使生气，以李让仁的猜测，也不会持续很久。 练习结束了，大家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边收拾东西边聊天，而李让仁就坐在门口旁边的椅子上默默玩手机。 “让仁xi。” 李让仁循声抬起头，就见俞定延悄悄朝自己竖起了大拇指。 林娜琏也紧随其后，揽住俞定延的腰朝他咧了咧嘴，露出两颗大门牙，权当作是打招呼了。 接着走来的就是霓虹三姐妹，名井南被两人护在中间，埋着头向前走去，虽然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李让仁依旧能想象出来她那阴沉沉的表情。 他无语摇头，只觉得名井南实在幼稚，能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的人从来不值得重视，李让仁调转视线，不再关注名井南。 不过她身边的两位倒是友好地朝李让仁点点头，其中凑崎纱夏还挺活泼，虽然碍于照顾身旁的名井南才没有出声，却还是挥舞着小手。 李让仁挑眉，也友好地朝她挥手道别，换来凑崎纱夏一个大大的微笑。 然后迎面走来的就是三小只，孙彩瑛首当其冲，脚步踏得巨响，像是刻意营造一种愤怒感，直视前方地略过李让仁。 周子瑜和金多贤连忙跟在她屁股后面向李让仁道别，金多贤站定脚步，她的眼睛也如同月牙一般： “多亏让仁xi了，也就你能劝得动彩瑛……” 周子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似乎她们也很奇怪，为什么不过认识几天的两人能如此要好，可也容不得她们多想，只能希望是好事。 练习室一下子变得很空，李让仁刚要起身做些助理该做的事情，却没想到屋内还有一个人。 “志效xi？你怎么落在最后？” 朴志效今天换了一件运动衣，不同的颜色把弧线勾勒出不一样的美感，走近了一些，李让仁鼻尖就萦绕着一阵熟悉的气息。 “呵呵呵……” 女孩提着挎包，并没有理会李让仁的问题，只是照例翻了个白眼，笑道： “李让仁，你使了什么迷魂记让孙彩瑛这个小矮子对你言听计从的？” 话里话外都透着阴阳怪气，听上去好像是刻意营造出来的一般，李让仁笑笑，语气平淡地反问道： “或许是她男朋友也赌博了？” “你！” 朴志效的眼睛圆睁，却半天也憋不出来话，只能奋力一甩马尾，那刺刺的发梢几欲打到李让仁脸上。 李让仁将头一偏，轻松躲过那不值一提的袭击，可把头妞回来，就只能看见朴志效窈窕的身姿慢慢走远。 这下子整间练习室是真的只剩下李让仁一个人了，他耸耸肩，倒是有些习惯这种孤独的感觉。 他从小到大向来是孤独的，反倒是这几天的助理生活带给李让仁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慢慢收拾着练习室里的杂乱物品，把难看到的角落都亲扫了一遍，直到落日西陲，李让仁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拍拍手。 “嗡——嗡——”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李让仁突如其来的感慨，他没有立马接起来，反倒是看着屏幕上显示着的名字微微一笑，马上换了套语气接起来： “你好？彩瑛xi？” 电话那头很是干脆： “来楼下。” —— “西八，今天我们不喝完谁也别走！” 李让仁看着眼前的几瓶白色液体，又抬头看了看这里的装潢，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记得昨天是不是也是这样被孙彩瑛骗去纹身店的，而今天他们的目的地是酒吧。 虽然是充满舒缓爵士乐的清吧，但李让仁还是摇摇头，把放到自己面前的酒杯推了回去： “我就不喝了。” “不会？” “是不喜欢，而且我们都喝醉了谁来把我们运回去？” 李让仁的回答很是合理，找不到反驳的空隙。 不过孙彩瑛向来不吃推辞这一套，嗤了一声，又把酒杯推过去。 “呀！是不是男人？推三阻四的！再说了……” 孙彩瑛的语气很是得意，微眯着眼，好似没喝就已经醉了： “……我的酒量就这几瓶能醉？真的是笑话！” 没了办法，李让仁率先拿起一瓶酒，把鼻尖凑在瓶口轻轻一嗅，一股淡淡的怪怪的酒精气味扑面而来。 虽然奇怪，但他还是给自己倒了一小杯，一饮而尽： “到你了，彩瑛xi。” 口腔里是刺鼻而又古怪的酒精味道，就犹如白酒掺了水一般，李让仁砸吧砸吧嘴，看向孙彩瑛。 “好！” 孙彩瑛自然开心，咧开嘴笑得很是欢脱，于是她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脸瞬间涨红，还发出满足的啧声。 “呀！你xi什么xi？叫我彩瑛！” 这次孙彩瑛干脆自己先干一杯，像是想起什么似的，不满地看向李让仁。 看样子她的心情确实不好，还没等李让仁回答，就又倒了一杯，喝完重重把酒杯一摔： “还有你下午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我的oppa！不是Mina欧尼的朋友，你怎么能……” 孙彩瑛瘪嘴，两颗青葡萄似的的眸子波光粼粼： “……怎么能帮她！” 李让仁就知道孙彩瑛要提出来这一茬，也象征性地提了一杯，轻轻抿了一口，见孙彩瑛没发现，自然就放下酒杯，解释道： “我是为了你们好——”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孙彩瑛捂住耳朵，耍起了小孩子脾气，不加掩饰的声音甚至引起四周路人的侧目。 “好好好，我不说……” 那种哄小孩的即视感再次袭来，李让仁低眉顺眼地把她捂耳朵的手拿下来，答应她道： “那你说，我听。” 孙彩瑛终于不闹了，酒红色一路蔓延到了脖颈，让她的笑容都傻气了不少。 “听着就好，我最讨厌别人指挥我了……” 墙上挂着的时钟指针不停旋转，桌上的酒瓶空了一瓶又一瓶，孙彩瑛的声音越来越小声，直到彻底扑到桌面上。 还好孙彩瑛证件齐全，李让仁把她搬到附近的酒店之后，看着躺在床上还在呓语的孙彩瑛很是无奈。 那白酒掺水的饮料怎么可能会醉呢？不过他转念一想，倒也觉得小孩的酒量应该差不多这个程度。 “那我走咯？”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李让仁多少还是需要尽到助理的责任，于是不知从哪找来了便利贴，准备写上一些注意事项。 “To孙彩瑛，如果你酒醒了之后，记得——” 突然一阵疾风刮来，李让仁本能地带来一丝熟悉感，是偷袭！ 可是就在他目光一凝，下意识想要反击的时候，一个重重的硬物迎面砸来。 李让仁眼前一黑，在倒下的一瞬间只看见了原本应该在床上的孙彩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她的手上拿着床头柜上的台灯。 那被拔下来的台灯插头在空中晃荡，李让仁看着孙彩瑛的满脸笑容，只听见了一句话： “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嘻嘻……” 第二十一章 平井桃 平井桃有些尴尬。 至少在酒吧的灯光中，在悠扬的萨克斯……还是小号？反正就是悠扬的音乐声中，她感觉到金希澈在摸自己的腿。 她本来以为只是两个人的约会，却没有想到她的男朋友居然这么不识趣，打着认识朋友的旗号，让二人世界变成了四人聚会。 酒吧内的灯光很是昏暗，她看不清对面人的表情，只能从此起彼伏的笑声中察觉出来他们应该很开心。 可是平井桃不太开心，她似乎不适应那双手，顺势就拨开了金希澈摸来摸去的手，扯了扯他的衣角。 可怜兮兮的眼睛看过去，在灯光的映射下犹如一汪清泉，平井桃压低声音道： “亲爱的，我想走了。” 金希澈那仿佛是狐狸一般的眸子扫了过来，与在电视上看见的搞笑模样截然不同，他笑着，语气却是拒绝： “宝贝，他可都是你的前辈，就不要扫兴了吧？” “哦……” 平井桃闷闷应着，她本就是比较温吞的性子，对于一些无伤大雅的选择更是从善如流，或许是因为提议的人，也或许是金希澈表现出的情绪，让她继续乖乖坐着。 她重新把目光放到面前的这位前辈身上，其实平井桃早就久闻大名。 只不过在他华丽的身份和外表下，真正让平井桃知晓的，则是恶名。 玩咖、花心还有无数的光环套在他身上，甚至平井桃还从凑崎纱夏口中得知了更多秘辛。 不止于这些耳熟能详的艺人，整个娱乐圈都仿佛一塘臭泥，不应该在里面找脏东西，而是应该在脏东西里找清流。 那…… 平井桃似有似无地瞥向身边谈笑风生的金希澈，那在她看来超越辈分和年龄的爱情，是否也被污染了呢？ 她的手被轻轻抚上，金希澈那温暖的手把平井桃的手完全包住了。 平井桃原本甜甜的笑容变得有些干瘪，她试着抽离，可是男人与女人力道的差距让她不敢大动作。 感受着肌肤与肌肤的贴近，让平井桃不可抑制地想要呕吐。 “Momo？” 平井桃听见自己的名字，原本困倦的精神一下聚焦起来，循声看去，那位前辈正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 “我们之间就不要客气了，我叫你Momo，你叫我oppa吧？” “啊……” 平井桃有些犹豫，今天只不过是两人见面的第一天，就只是认识，连熟悉都谈不上，这般冒进的举动让她有些不适应。 还有那背着光却依旧感觉到的视线，仿佛不是在看她，而是在扫描一件商品一般，肆无忌惮。 “兄弟，Momo可是我女朋友。” 金希澈及时出来救场，调笑几句后就一把揽过身旁的平井桃。 “好好好，那就叫我Zico就好。” 他们一来一回，又是突兀地笑起来，平井桃在金希澈怀里一动不动，鼻腔满是烟味和酒味，她尴尬地笑了笑，顺应道： “那……Zicooppa。” 大笑传来，那种犹如商品的感觉更加猛烈，耳边悦耳的音乐传来，平井桃却觉得十分刺耳，她迫不及待想要逃离这里。 “oppa……” “嗯？” “我去上个洗手间。” 话没说完，平井桃就从金希澈怀中挣脱，踉跄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只是她毕竟是第一次来，走了几个转角非但没有找到洗手间，反而拐进其他区域。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高亢而富有个人特色的声音传来，平井桃心思一动，暗道不可能却还是找寻着声音的来源。 找到了！ 她的瞳孔微微颤抖着，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角落里举止亲密的一对人。 李让仁和孙彩瑛。 —— 怎么办呢？ 酒精顺着胃融入血液，然后一路向上，涌入大脑，让孙彩瑛强撑着起来已经是极限，而让她爆头之后继续思考更是极限中的极限。 手中的台灯被随意丢到手边，然后就轱辘轱辘滚到床下，孙彩瑛才管不了，她也没力气去管，只是向后大咧咧一仰，闭上双眼。 可是还没等她眼前黑个几秒，孙彩瑛就再次睁开双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第一次大规模喝酒的副作用终于在这时候显现出来了，孙彩瑛睡不着了。 没错，抛开她在喝酒前的那些虚势，今天算是孙彩瑛第一次喝这么多久。 平时她顶多就是小酌几杯，体验一把成年后微醺的滋味，像今天这般在情绪的催动不醉不归的情况，从未有过。 “喂！别装死了！起来！” 孙彩瑛感觉刚刚就是想要轻轻开个小玩笑吓唬一下的，谁知道手没拿稳，一下就把李让仁给打翻在地。 这么说起来，孙彩瑛就更加不好意思了，原本利用李让仁的愧疚更上了一层楼。 人与人之间怎么可能相处得那么顺利，就短短的两天时间就变成称兄道弟的关系。 这一切无非就是孙彩瑛推波助澜，毕竟关系这种东西，只要有一方主动，另外一方不那么抗拒就可以了。 和纹身一样，李让仁只不过孙彩瑛叛逆的工具罢了，只是比起其他男人而言，这位小助理年轻、帅气甚至有勉强和孙彩瑛搭边的兴趣爱好。 所以用他来气名井南实在再好不过了。 只是李让仁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的那句话也实在让人心动，孙彩瑛跳下床，小小的身体在酒精的作用下爆发出力气来，一鼓作气就把李让仁拉到床上。 “看在你为我说话的份上，我们一起睡床。” 孙彩瑛像是哄宝宝似的拍了拍李让仁的胸膛，可是对方甚至连呢喃都没有一句。 女孩撇了撇嘴自讨没趣，就靠在李让仁的胸口前聆听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地很有力气。 “李让仁？李让仁？” 她又试着叫了两声，听着自己的声音在男人的胸膛回响，孙彩瑛支起身子，看着李让仁那俊俏的脸庞。 一个诡异的想法在她心头绽放，孙彩瑛伸出手指戳了戳李让仁的肚子，软软的。 她又继续往下，戳戳，往下，戳戳，再往下，戳戳。 “该死！” 孙彩瑛尖叫一声把手抽了回来，好像手里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可下一秒，她就仿佛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手腕一转，五指伸开，明目张胆地放了过去。 这是孙彩瑛第一次做出意料之外的叛逆事情，那心里染上的心思在酒精的鼓舞下好像在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 孙彩瑛感觉热热的，她像李让仁应该也很热，所以她要帮帮他。 你不会怪我的吧？让仁oppa。 第二十二章 你干嘛 孙彩瑛或许是真的疯了，连她自己在那混乱的大脑里都找不到一个具体的，和李让仁在床榻上交流的理由。 喜欢？好像不是。 那就是好奇，当孙彩瑛第一次用手去触碰的时候，她甚至都害怕自己激动的颤抖会吵醒李让仁。 她今年二十一岁了，自打记事起关于生物的知识都是从书本，或者是视频中学来的。 孙彩瑛天然地对那未知的事物充满兴趣，她尝试过在深夜聊以慰藉，甚至在和金多贤、周子瑜同居一室的时候也一切照旧。 随着年龄的增大，与其说是孙彩瑛懂事了，倒不如说是她将这份独属于少女的好奇藏于心中。 她的手指修长，轻轻勾动着李让仁的裤腰带，慢慢露出其中花色。 纯色的，看来是很纯情的男孩子，孙彩瑛莫名其妙地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或许是赌气？就如同一个叛逆的小孩，家长想让孩子干什么，孩子就偏偏要反着来。 名井南不喜欢纹身，那孙彩瑛就要去，名井南表现出对李让仁的抗拒，那孙彩瑛就…… 她原本在裤边摩挲的指尖一下坚定，双手抓住，用力一拉。 “唔……” 李让仁眉头皱起，痛苦地呻吟，几乎就要翻身起来。 孙彩瑛顿时大惊失色，也不管手里那几根卷曲的毛发，她一个人可控制不住一米八多的李让仁。 慌乱之间，她小小的身体也不知道从哪里涌出的力气，整个人压了上去。 “唔……” 只听见李让仁闷哼一声，没了动静，而孙彩瑛和他紧紧贴着，还是心有余悸。 “你这家伙，力气真是有够大的。” 孙彩瑛闷闷地吐槽了一句，可是那被醉意浸染的声音就和撒娇无异，她干脆顺势就靠在李让仁的胸口，隔着薄薄的衣物，感受着对方有力的心跳和那近在咫尺的体温。 没有很多酒气，鼻尖萦绕着的，是一股难以言明的好闻气息，孙彩瑛感觉她的醉意又重了几分。 可是刚刚觥筹交错之间，孙彩瑛明明记得她和李让仁喝得差不多，一杯接着一杯，为什么最后醉的是她？ “骗子……” 她总算是明白了，所以男人一开始的话就是谎言，明明酒量了得，还要装作小白。 害得孙彩瑛还满心欢喜，以为找到了教训李让仁的契机，酒更是一杯接着一杯地陪他喝。 结果孙彩瑛倒是先败下阵来，最后还是靠着台灯一击把李让仁打趴下。 可是她的初衷也失败了，她一开始只是想要灌醉李让仁，然后好好拍下他的囧样。 很幼稚吧？孙彩瑛也这样觉得，可是她就是要这样做，谁让李让仁在紧要关头驳了她的面子？ 真的是荒唐如同一场梦，就连始作俑者都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不过想想又透着几分合理，既然A计划失败，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孙彩瑛磨蹭着，T恤被卷到了腰间，那奇异的纹身带着酒气的粉红，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而身下男人的衣服也早被褪去，好看的肉体就呈现在孙彩瑛面前，她顿了顿，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小腹贴了上去。 孙彩瑛好像也听见了自己的心跳，一跳一跳的，和李让仁的心跳形成合奏。 在这一刻，孙彩瑛已经分不清是情绪还是酒精的意思，她那青葡萄似的的眸子里仿佛有着一汪秋水。 她支起身子，手向着后背勾去。 只听见“哒——”的一声。 “你要干嘛？孙彩瑛？” —— “所以！我觉得很有可能——” 平井桃满脸严肃，扶了扶鼻梁上居家的黑框眼镜，仿佛接下来说出的结论已经是经过验证的真相。 金多贤听着面前的欧尼卖着关子，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她有些后悔大早上放着懒觉不睡，起来听平井桃一通毫无逻辑的推理。 “Momo欧尼，我觉得你完全是多虑了。” “为什么？” 平井桃拉长的尾音被强行打断，她再也装不下那高深莫测的模样，凑到金多贤面前十分好奇。 昨晚从酒吧回来以后，平井桃彻夜都在反复推敲，甚至连梦里她都坐到两人身边，犹如电灯泡似的插在两人中间。 孙彩瑛和那位帅哥小助理确实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平井桃在那里站了有一会儿，可是两人除了喝酒就是干杯，看上去其实更像兄弟一点。 但是平井桃不会认错的，那种喜欢的眼神，和当初金希澈看她一模一样。 “欧尼你不觉得靠眼神来推理真的很离谱吗？” “是吗？” 面对金多贤的反问，平井桃老实摇头： “不觉得。” 不过被这样一否定，她坚定了一晚上的念头也还是有了松动。 平井桃从来不是那种坚定的人，相比于带头冲锋，她觉得随波逐流或许是更好的选择。 如果不是这样，她可能早就带着那不经考虑的想法直接找到孙彩瑛验证，而不是带着黑眼圈大早上来找金多贤。 “好吧……” 相处了这么多年，金多贤看样子也习惯了平井桃懵懂的样子，抚着额头，卷起裤腿在白皙的小腿上不顾形象地挠了挠，叹气道： “总之欧尼你可别想着直接找彩瑛问个究竟这种笨办法，不然彩瑛又要生你气了。” 平井桃一听，颇为不服地哼了一声： “你以为我是Sana那个家伙吗？” 想起之前电梯里的一幕，平井桃就尴尬得头皮发麻，凑崎纱夏那个家伙天天唧唧喳喳鬼主意多得很，最后还不是要靠她平井桃？ “什么……” 金多贤奇怪地瞥了一眼平井桃，刚刚嘟囔的话她可都听见了，只是想着或许是小秘密，于是没理会。 她整理了一下思绪，看着似乎还在跃跃欲试的平井桃，建议到： “欧尼，如果你真的好奇，要不然——” “砰——” 宿舍的门被用力推开，平井桃吓得浑身一抖，她离得角度刚好直直看见玄关进来的人。 “诶？彩瑛？” 金多贤也打了声招呼，就看着孙彩瑛敷衍地点了点头，直直就想往房间里去。 大大的眼珠子贼溜溜地转了两圈，金多贤果然还是没有防住平井桃的嘴，只见她十分刻意地把话题一转，就问道： “彩瑛？你有让仁xi的联系方式吗？我还一直没加他呢，毕竟是助理……” 平井桃越说，反而给自己整不自信了。 不过孙彩瑛似乎没注意到这些，她停下脚步，听到别人嘴里的那个名字，越听越不是滋味。 她头也不回，甚至连平井桃的话都懒得回，把门一关，只丢下了一句： “李让仁？傻比。” 平井桃眨眨眼，和金多贤面面相觑。 所以这两人是如何一个晚上关系急转直下的？平井桃需要一个解释。 金多贤耸耸肩，刚刚的脏话如雷贯耳，她甚至觉得孙彩瑛回到房间里还要多骂几句。 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也很好奇，而这一切的重担看来都要压在一个人的身上了。 她伸出手，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平井桃的肩膀，道： “这就要靠你了，Momo欧尼，我觉得你可以去问问让仁xi。” 第二十三章 就是小嘛 “怎么样？希澈哥，昨晚我走之后……” Zico穿着拖鞋，懒散地斜靠在沙发上，挑眉笑着看向对面的男人，语气十分猥琐： “你和Momo过得怎么样？” 金希澈早起的脸上带着上了年龄的浮肿，凌乱的发丝无精打采地披散下来，像个中年大婶似的。 他抿了抿嘴边的咖啡，没好气道： “怎么样？你走没多久她也吵着闹着要回去了。” “不是？” Zico诧异地上下扫了金希澈一眼，和昨晚一样的穿搭，只是不同的是，在衣服外面又套了一件酒店的长袍。 作为酒店的常客，Zico自然认出来了，如果昨晚没有在这里春宵一刻，那他也不可能在酒店的餐厅碰见穿着酒店长袍的金希澈。 而金希澈自然也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烦躁地摇摇头，解释道： “西八别看了，昨晚喝了点酒没忍住叫了一个。” Zico一听，桀桀桀笑着，笑声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嘲笑，越听，金希澈就越觉得没面子。 “希澈哥，你放着不要钱的不玩，居然去花钱？这买卖太不划算了。” “你以为我想啊？” 金希澈对于讨论感情这点私事压根不在意，或许对他而言，男女朋友之间本就应该成为谈资，而不是四房的悄悄话。 他喜欢平井桃，不然也不会大费周章地在电视节目上彰显喜欢，也不会私下费尽心机要到联系方式，最后软磨硬泡成功搞到手。 可是当爱情落实到实处，有些时候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解决的。 平井桃似乎很抗拒和他的亲密行为，甚至越来越严重。 这让一度让金希澈怀疑自己，他医美、健身、甚至开始朝着平井桃喜欢的风格打扮。 然后他就又开始怀疑平井桃，怀疑她是不是出轨、偷情，就好像是永远治不好的疑心病。 “那女人和木头似的，干什么都没反应，只能看不能吃，没意思。” 金希澈又抿了珉咖啡，把不能说的事情埋在心里，他可是大前辈，怎么能在后辈面前丢脸呢？ 但是他确实要打起精神来，昨晚积攒已久的精力如同火山喷发泄了一晚上，年纪大了确实吃不消。 “木头？” Zico啧了一声，细细品味着这个词，看到金希澈的表情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早在出道之前就听过金希澈的大名，花边新闻不断，女朋友更是一个接着一个，没想到人到了中年，居然也会有如此憋屈的时候。 不过他倒犹如没有真心嘲弄，眼珠子一转就说道： “希澈哥，看来Momo她也是个纯情的女孩，而且霓虹的文化和我们这里不太一样，说不定你用其他的方法来哄哄她，过几天就自己送到你床上咯。” “哪有那么容易？” 前辈不亏是前辈，金希澈这么多年，哪种类型的女孩没有吃过见过，甚至有坊间传闻他男女通杀，不过具体情况恐怕也只有当事人清楚。 金希澈自然是使出浑身解数，可平井桃的情况似乎有所不同，只是她本人也含含糊糊说不清楚，只有在情到深处之时嘟囔过几句细枝末节。 “她说她没感觉，一开始我以为她是害羞，结果慢慢的她甚至有些抗拒，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搞了一个性冷淡了。” “性冷淡？” Zico眉头一跳，觉得疑惑的同时满眼都是兴趣，他在这半大的娱乐圈呆了这么多年，玉女欲女见过不少，如此情况倒是第一回见。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冷不冷淡的，我有点好东西，你要不要？” “东西？” 金希澈一愣，下意识地就是拒绝： “那种东西我还是不碰了。” “想什么呢？哥！” Zico神色夸张地一拍金希澈胸膛，也是跟着慌张起来： “我可不做对自己身体不好的事情，是这个东西……” 说着，他双手探到桌下，悄咪咪做了个猥琐而又意味深长的手势。 金希澈眉头一挑，有些意动却又带着不确定： “给我用？还是……她？” “当然是Momo啦，可不能做对自己身体不好的事情。” “那给我点。” “你听我说……” —— 在距离金希澈两人不远处的另一个角落，李让仁正美美享用着属于自己的早餐。 虽然JYP公司食堂福利不错，可以用员工积分换取餐饮券，但是比起用自己努力换得的报酬，李让仁还是觉得免费的东西更好。 他是不是应该感谢自己昨晚及时地醒来，及时制止一场闹剧的发生，还能让孙彩瑛恼羞成怒抓起衣服就跑，顺带落下随身的信用卡让他使用。 “你好，再加一份煎蛋，对了，刷这张卡。” “好的，先生。” 看着服务员拿着卡走远，李让仁向后一躺，舒舒服服地斜靠在沙发上，思绪回到昨晚。 孙彩瑛实在是不太可控，如果说朴志效是色厉内荏的话，那孙彩瑛就是一眼看过去会闯祸的那种女孩。 从被喊上一起喝酒的那一刻，李让仁就觉得事有古怪，他从来不相信人会无缘无故的友善。 或许之前的行为可以解释成孙彩瑛为了用他当做挡箭牌给名井南添堵，那么在两人几近闹翻的前提下，孙彩瑛的目的是什么？ 抱着这样的警惕心，李让仁眼睁睁看着孙彩瑛被自己灌醉，直到把烂醉如泥的女孩扔到床上，他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或许在情绪的最低点，李让仁已经是离孙彩瑛最近能接触到的人了，她不是非李让仁不可，只是她没得选择。 可那扑面而来的台灯又给刚刚心中升起愧疚的李让仁重重一击，如果不是李让仁被莫名的疼痛唤醒，也许今天早晨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惬意地吃着早餐了。 想起这些来，李让仁眉头一皱，他不自觉扶向头，仿佛脑袋上的伤口又疼了一分。 回忆起昨晚在昏暗灯光下隐约的腰肢，那细柔中透着的骨感，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孙彩瑛肌肤与自己相贴时候的温度。 他至今都记得睁开双眼的时候，孙彩瑛那迷离的眼神，耳边伴随着一身脆响，然后平平无奇的弧线在李让仁面前一览无余。 在经过短暂的头脑风暴以后，李让仁脱口而出： “你要干嘛？孙彩瑛？” 两人四目相对，李让仁从那双瞬间灵动的眸子中读出了很多情绪，害羞，恼怒，甚至还有坚决。 在那一刻，李让仁想了很多，但是他绝对不接受在这种环境，这种情形做出这种事情。 他视线下移，看着孙彩瑛胸前那颗点点的小痣，笑道： “有点小啊，彩瑛。” “嘶——” 李让仁头疼，他觉得孙彩瑛就是故意的，不然怎么可能会有人在生气走人的时候，还能准确无误地打在第一次的伤口上。 “没错……” 他揉揉脑袋，眼前仿佛浮现出孙彩瑛生气的模样，那扭头就走时候腰后的纹身清晰可见。 “就是小嘛……” 第二十四章 快去找李让仁 “OK。” 看着录音室厚厚隔音玻璃后的老师比了个手势，朴志效这才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把耳机摘下来。 现在不过是早上十一点钟，她就已经练习声乐将近两个小时了，再加上昨晚睡眠不足，朴志效的嗓子似乎有些疲劳。 “我休息一会儿。” 她抬头看向声乐老师，见对方点头，于是朴志效推开录音棚的门走到外面休息一会儿。 离开安静的环境，细小的声音都在朴志效耳朵里格外引人注意。 她拿起一旁的水杯，刚想抿上一口润润喉，却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见底。 没了办法，朴志效随手拿起手机点亮屏幕，准备看看有没有未接的消息，边走向饮水机。 “这是？”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未接来电，上面的备注有着两个大大的爱心，朴志效有些意外。 可是意外过后，她那原本略显疲惫的神色一下明朗起来，嘴角勾起笑容，连水都不接了，直接拿起手机回拨过去。 “嘟——嘟——” 和昨天漫长的等待不一样，今天的铃声还没响几下就被接了起来，仿佛是对面在特意等着一般。 朴志效屏住呼吸，聆听着对面的动静。 她仿佛可以听见对面那熟悉的呼吸声，那细细绵长的气流顺着听筒打在朴志效的脸上，她的心悬着，此刻几乎和呼吸共频率。 “我……” “志效？你怎么不说话？昨天……” “没事的。” 朴志效咬着嘴唇，听着那熟悉的语气，已经不复昨天的不耐，剩下的只有一如既往的温柔。 在那一刻，她为自己昨天彻夜不眠的辗转反侧而后悔，甚至自责自己因为最近的烦心事而变得敏感的心理。 居然会因为姜丹尼尔的一句话就开始怀疑对方爱不爱自己？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想象的。 但是这些顾虑在她男朋友开口的那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只需要听着他的声音，朴志效就觉得一切值得。 “额……” 听着听筒传来的女友声音，姜丹尼尔有些尴尬，他感觉有无数视线注视着自己，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抬起头，看着周围围了一圈的狐朋狗友，赶猪似地狂挥手，免得影响他接下来的发挥。 而那些狐朋狗友也都听话地一哄而散，反正姜丹尼尔开着免提，无非就是远着听和近着听的区别，他们关心的也不是情侣之间的甜蜜日常。 而是要看看姜丹尼尔这个臭小子平时吹嘘女朋友多爱自己，这次能不能从他女朋友手上借点钱出来。 姜丹尼尔不愧是朴志效的男朋友，刚刚听对方的语气就知道误会了。 不管误会了什么，反正肯定和他理解的不一样，害得姜丹尼尔连话题都不知道怎么切入，难不成就生硬地开场？ 这个蠢女人可是知道自己欠了一屁股债，要是问起来她不同意怎么办？害得真心话大冒险输了可是要喝酒的…… 姜丹尼尔腾出手来摸了摸喝了一晚上酒的小肚子，酒精和困倦的烦躁一股脑涌上来，干脆也不装了。 “志效啊，你借我点钱吧？” “好……什么？” 朴志效的笑容有些僵住，不能怪她太敏感，只是钱这个话题实在过于重要，还总是能勾出她不好的回忆。 她眉头慢慢锁起来，似乎觉得刚刚语气重了，于是放缓语速又问了一遍： “亲爱的，我刚刚好像有些没听清。” 姜丹尼尔深吸一口气，他仿佛看到了身边朋友的嘲笑声： “我说，我欠了两千万，能不能想办法帮我凑点？” “可是……我们不是——” “呀！” 姜丹尼尔急了，他紧张地看向四周，见没有人注意到话中的不对劲，连忙打断道。 他赌博欠钱的事情可不是每个人都知道，要是这个破名声传出去，还有谁带自己这个穷鬼玩？ “志效，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你也知道我最近困难，你看看能不能帮我和你朋友们借点？” “哦……” 朴志效听着听筒那边急促的呼吸，她甚至幻听到了一些笑声。 但是她的注意力早就不在这里了，朴志效低着头，双脚无意识地踢着地面，沉沉应道： “那你记得……” “记得，我会记得的。” 保证好像永远比她的叮嘱更快一步，朴志效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两个爱心，沉默不语。 “那就好。” 千言万语好像只能转化为无力的答应，朴志效好像连心中的疑惑都没有勇气问出来。 是不是又赌博了？是不是又欠钱了？还是李让仁那个家伙不守信用…… 已经没有什么是不是了，即使姜丹尼尔肯说，或许朴志效也不想听了，她只知道，他是她的男朋友，她要帮，怎么能不帮呢？ 就最后一次吧，真的。 朴志效看着通讯录里那个恶心的名字，犹豫的眼神一下坚定。 她哪还有朋友借钱，有且仅有的选择似乎只剩下了一个。 指尖在那个名字上悬着，突然，手机一响，朴志效被吓得一激灵，她定睛一看。 【志效，能不能把李让仁xi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 —— “小白兔在家吗？开门开门，奶奶回来了~” 门开了，孙彩瑛满脸无语地看着讪笑着的金多贤，抱怨道： “欧尼，你这也太幼稚了，我门又不是没锁，你要进来就进来吧。” “哦吼！” 金多贤站得笔直，悄悄打量着孙彩瑛的状态，心中疑惑。 面前的女孩面色红润，精神饱满，除了一身酒气，没有泪痕没有眼圈，那她究竟是怎么了？ 不过她也不能看太久了，金多贤立马收回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我这不是讲文明懂礼貌嘛，之前我们俩和子瑜一起搬到这里的时候，订下了其中一条规矩就是不随便进房间，再说了——” 金多贤比孙彩瑛略高一厘米，她双手搭在后者肩膀上，轻轻推着，慢慢进到房间里。 “——我这不是怕彩瑛你在房间有什么小秘密不方便给我们看嘛……” “我哪有什么小秘密？” 孙彩瑛撇撇嘴，暗道金多贤借口的蹩脚，她还能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难不成是床头柜里的漫画书被发现了？还是衣柜里的…… “有啊。” 金多贤倒是很笃定，自顾自坐到孙彩瑛的化妆桌前，像模像样地翻阅起对方桌子上摆着的涂涂画画。 然后才笑眯眯地看向坐在床沿的孙彩瑛，眼镜反着光： “你和李让仁xi……” 第二十五章 你和彩瑛是不是…… “欧尼？” 听见这个熟悉得让孙彩瑛痛恨的名字，她有些诧异地下意识扭头，然后欲盖弥彰地又转了回去。 “你提他干什么？” “我怎么不能提他了？” 金多贤倒是很坦荡，坐得笔直，脚丫轻夹着拖鞋，有一下没一下地晃悠着。 本来她是没打算直面孙彩瑛，金多贤和平井桃也是这样交待，因为不管平井桃的猜测是真是假，终究是没办法拿到台面上来说的事情。 所以一向求稳的金多贤，选择让平井桃去主动接近李让仁，虽然希望不大，但是至少可以通过接近传言的其中一方来获取一些细枝末节。 至于孙彩瑛这边就由金多贤来攻克，通过不断的旁敲侧击来接近最本质的目的——试探孙彩瑛和李让仁的关系。 可是当房门打开，看着孙彩瑛怨气未消的脸，金多贤似乎有了新点子。 “你和他不是吵架了吗？” 孙彩瑛一愣，刚想要否认，却发现不对，刚刚客厅饱含情绪的一骂确实爽快，可是却也把她和李让仁关系的变化暴露无疑，现在金多贤的问题确实一点问题也没有。 “没有。” 短暂地想了想，孙彩瑛还是老实回答。 事实也正如她所说的那般，她和李让仁没有吵架，顶多算孙彩瑛单方面想要杀死李让仁罢了。 孙彩瑛从来不是有浓厚胜负欲的人，只是在当时的那种环境，那种氛围，李让仁的话属实破坏感觉。 那沉到心底的沉沦被瞬间扭转，带着怨气和羞耻涌上心头，让孙彩瑛没了其他兴致，只剩下要教训面前那个不合时宜的男人的想法。 可当时孙彩瑛也没有任何的反制措施，上身赤裸的她也不会笨到要掐死一个男人。 所以羞愤上头的她穿好衣服扭头就走，直直冲回家洗了一个冷水澡。 本来还指望着冷静冷静，可当冰冷的水顺着孙彩瑛的头顶划过全身，她除了激起一身鸡皮疙瘩以外，没有任何变化。 指尖从锁骨，一路向下，在胸前绕了一圈又一圈，那炽热的皮肤相贴，那道道电流闪过全身的感觉，一切的一切在孙彩瑛脑海中回放，挥之不去。 “彩瑛？彩瑛？” 眼前的画面被声音打扰，孙彩瑛回过神来，看向一脸疑惑的金多贤，有些尴尬地挠了挠鼻子。 “所以你们到底怎么了？” 语气还是没变，金多贤的眉头却有些惆怅，她看着孙彩瑛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有因为紧张就会不断有小动作的手，心中愈发沉重。 如果一开始只是把平井桃的话当做误会和玩笑，那金多贤现在有点相信了。 就算男女朋友是夸大其词，但至少孙彩瑛是对李让仁有好感的，不然那提及名字的脸红还能是被气的吗？ 金多贤不是反对，她对于恋爱从来是包容的，但是这不代表她就要支持所有的恋爱。 年龄上的差距，让她天然对妹妹的爱带上几分责任感，既然是责任，就需要对孙彩瑛的恋爱把关。 在金多贤看来，李让仁太过陌生，而他和孙彩瑛的认识也太过于仓促，这样不好。 女孩的情愫来得很容易，只需要一点好，再加上一点帅气就足够勾起恋爱的欲望。 金多贤没试过，但是她在爱情小说里读到过，而这两样貌似李让仁都有。 她并不想大张旗鼓地反对什么，只是最好希望孙彩瑛能够冷静下来，最起码认真审视一遍这份感情。 “彩瑛……” 金多贤看向孙彩瑛，问道： “你对让仁xi很了解吗？” —— “所以Momoxi特意要来我的联系方式……” 这里是街边咖啡店的一处偏僻角落，早上的店铺客源稀少，这里十分安静。 李让仁看着面前的女孩，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平井桃。 作为队内四个外国人中的一份子，平井桃留给李让仁的印象很单薄。 相比于那个最大只的周子瑜、哭哭啼啼的名井南还有话很多的凑崎纱夏，平井桃唯一的印象就是跳舞不错，还有…… 李让仁的视线一笔带过，看向平井桃那双清澈的眼睛，继续道： “……应该不是单纯为了请我和咖啡的吧？” “不是……” 平井桃摇头，有些悄悄把杯子挪到胸前，神色有些不自然。 金多贤千叮咛万嘱咐不能打草惊蛇，可是等实际行动起来平井桃才猛然惊觉，她连开口都不知道怎么开。 面对孙彩瑛这些熟悉的人，平井桃或许还能东扯西拉一些话，可是现在面对的李让仁，平井桃是一点也不了解。 只知道他刚刚来了几天，干了几件大事，另外就是自己和他没说过一句话。 要不然下次再说？拉上几个人一起说不定还能壮壮胆？ 平井桃有些打起退堂鼓了。 面前的女孩怕生，这是李让仁得出的结论，他看着平井桃踌躇的表情，没有继续催促，而是心中开始回忆自己与她有关的事情。 他不相信一个怕生的姑娘会勇敢到向朴志效要联系方式，然后再主动约自己出来，肯定有什么事情让她不得不这么做。 如此想来，李让仁似乎有了思路，他身子微微前倾，挂起亲和力十足的笑容，问道： “或许和彩瑛有关吗？” “啊？” 平井桃心中一跳，下意识想要否认，可是她那慌张无措的表情已经一览无余，李让仁笑容更甚，乘胜追击： “所以我是说对了吧？Momoxi是想了解和彩瑛有关的事情，对吧？” 想来也是，平井桃是名井南的朋友，主动了解一些孙彩瑛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 至于为什么大家想到孙彩瑛就联想到他，李让仁感觉有必要找个时间好好梳理一遍。 “嗯……” 平井桃沉默着点点头，她是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打电话给金多贤好好问一问，对方主动猜出来的应该就不算打草惊蛇了吧？ 所以还犹豫什么？她抬起头，和李让仁四目相对，平井桃一愣，又立马回神，说道： “对，我想问问你和彩瑛是恋爱了吗？” “恋爱？” 李让仁也跟着一愣，眼中倒映着平井桃认真再次点头的模样。 他发现平井桃认真起来又是一番神色，褪去了人设中可爱的部分，似乎有种利落的感觉。 就像……李让仁懂了，他在练习室看平井桃跳舞也是神态。 他微微一笑，刚想要摇头否认，一直放在桌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孙彩瑛】 这三个字很显眼，就算平井桃的方向是倒着的，她也很快认出了两人谈话内容的中心。 “要接吗？” 辛苦搭构出来的严肃神色土崩瓦解，李让仁看着平井桃摇头摆手并用的滑稽动作，心中原本单薄的形象一下丰满起来。 他笑了笑，当着她的面接起了手机。 “Momo” 第二十六章 那就今天吧 “他是谁？” 瞥了一眼匆匆道别的背影，金希澈的视线最后转到了平井桃身上。 那人俊美年轻的面容，还有两人之间相对而坐的距离，都让金希澈很不舒服。 他是艺人，在综艺节目上难免会接触到不同的异性，他也常常让平井桃理解自己，毕竟这都是工作。 可是平井桃不行，没有理由的不行，看见她和异性过分亲密的画面，金希澈就会从心底的不舒服。 “Momo？” 可是他的女朋友似乎没空理会他的问题，双眼依旧看着门口那个男人离去的方向，好像意犹未尽。 金希澈脸色有些不好看了，他勉强把怒气吞咽了下去，沉着声又问了一遍： “那个男人是谁？” 会不会把她供出来？万一彩瑛知道了会不会怪她？应该吧？他俩应该是情侣吧？ 大大的问号萦绕在平井桃的脑袋中，她愣愣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发呆，耳边仿佛都是李让仁接起电话时，听筒那头发出的声音。 孙彩瑛的语气似乎很急、很冲，又好像带着关心，那泄露出来的几秒钟，仿佛包含着无数复杂的情绪，让平井桃听得心痒痒。 她来到这里和李让仁见面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可是…… 有些可惜地收回视线，平井桃遗憾的眼神和金希澈在空中相撞，她一愣，脱口而出： “怎么了？” 金希澈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是扯出一点笑容： “我刚刚已经问了你两遍了，那个男的是谁？” 强硬的语气让平井桃心里有些不舒服，这种直截了当的质问甚至让她有种偷情被发现的感觉，她低头坐回原位，又开始摆弄着手边的杯子，道： “助理，新来没几天。” “助理？” 金希澈面色稍霁，眼角又看了一眼李让仁离开的方向，不自觉透露出些许优越感来： “那他刚刚也太没礼貌了吧？也不知道和我打招呼，你要帮我教训教训他。” “我……” 面对男朋友突然高昂起来的态度，平井桃只能应付着干笑，嘴巴张了几次，还是把心中的想法压下。 本来她还想和金希澈分享一下关于孙彩瑛疑似恋爱的消息，可是一想到他可能做出的反应，平井桃似乎也没有那么期待分享了。 她挂起笑，反而主动调转话题： “亲爱的，你怎么会一个人到这里来，这也太巧了吧？” 这家咖啡店距离JYP公司不远，甜品和咖啡都很不错，平时平井桃和金希澈提过几次，却一直没有机会来。 结果在平井桃一时兴起约李让仁的时候，被独自一人的金希澈碰见，最后两人阴差阳错地坐在了位置上，这让平井桃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好。 面对女朋友温柔的关心，金希澈的表情反倒是不自然起来，他扯了扯已经焕然一新的衣服领口，自然地覆上平井桃放在桌上的手。 “昨晚你走之后我就去找朋友玩了，他家就住在附近。” 突如其来的温热让平井桃一惊，她下意识想要收回来，可是刚刚两人之间微不可查的不愉快让她不好意思再用动作来加深，于是忍着恶心，淡淡点了点头： “你昨晚又去找朋友玩了啊？” 平井桃知道金希澈爱玩，资历深再加上人缘广，他几乎走到哪里都会有一群狐朋狗友，其中不乏女生。 她也试过吃醋，试过表达过自己对于这些的不满，可是平井桃只要一联想到自己的问题，心就虚了几分。 “嗯。” 金希澈倒也干脆，直接点点头，看来也是习惯了，边说着，就和平井桃指尖相扣，用小拇指尖轻轻挠着她的手心。 “没有你在真的很无聊嘛……” 那故意软下来的撒娇，看得平井桃心里一软，嘴角不自觉散发出笑意。 她当然爱着金希澈，不然又怎么会一味地容忍和退让，可是平井桃脸一僵，感受着手与手之间的黏腻。 那是被手汗和温热填满的空隙，金希澈在得意洋洋地用指尖刮蹭着挑逗着，他甚至觉得很浪漫很暧昧。 可是平井桃就是受不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难以接受和金希澈的亲密接触。 亲吻、拥抱、甚至那两人都憧憬着的床榻关系也停止在最后一步。 从一开始的心理抵触，再到后来愈演愈烈的生理反应。 每一次看着金希澈那带着细纹和老人斑的大脸在撅着嘴逐渐靠近时，平井桃就不可抑制地想要呕吐。 一次、两次、三次，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尝试最终换来的金希澈的失望和平井桃的内疚。 金希澈是平井桃的初恋，当一个备受敬仰、传闻已久的大前辈能弓下身子追求自己的时候，平井桃就已经沦陷了。 她抱着过去二十年对恋爱的幻想和期待，答应了金希澈。 可是爱情不是那么容易的，至少平井桃慢慢学会了，爱情不是校园时候嘴上的说说而已，她和金希澈都是成年人，都懂的。 平井桃何尝不想，可是她似乎已经散失了愉悦的能力和欲望，剩下的，似乎只有对金希澈那不知要消磨多久的爱意，还有看着他失望表情时候的自责。 “别……” 平井桃面色为难地推开金希澈的手，声音越来越小： “你知道我的……” 一切在预料之中，金希澈眼底闪过一丝阴影，脸抽动了两下，这才假装善解人意地摆摆手： “没事的。” 他讪讪把手收回来，放在身前蠢蠢欲动，然后留恋地瞥了一眼平井桃被运动服包裹着的弧线，面色在她抬起头前一切如常地解释道： “我刚刚看你没什么反应，还以为你的病治好了。” “病……” 平井桃心里有些不适，尽管她也清楚这种现象不太正常，但是她并不喜欢称之为病。 但是金希澈的话让她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她尴尬地笑了笑，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逗留： “我们要不要养只宠物，我最近看子瑜她——” “Momo。” 金希澈生硬地打断了平井桃的话，他的语气有些迫不及待，好像不想再在无聊的话题上扯来扯去。 “我们去开房吧？” 虽然是问句，却显得十分绝对，带着让人难受的不容置疑，甚至平井桃都怀疑会不会他一开始就是这个目的。 “我……” 平井桃第一反应是害羞，她环顾四周，上午的咖啡店人烟稀少，这里偏僻的角落甚至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遇事不决、没有主见甚至随波逐流，这些都是朋友给平井桃的评价，就连她自己有时候也这么觉得。 可平井桃又是直接的、勇敢的，想要的东西她就是会去做，就好像是跳舞，她一跳就是十几年。 她看着金希澈恳求的眼神，在心中默念着。 平井桃，你究竟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呢？ 或许对从来没经历的事情有所好奇，又或许带着对金希澈的某些亏欠，平井桃声音很弱，但似乎做了决定： “那就今天吧。” 第二十七章 寸止 跟随着孙彩瑛电话里的意思，李让仁乘车来到JYP公司，站在了休息室门前。 他刚刚要伸手拧开房门的把手，心思一动，不由得一顿，然后稍微向后一站，这才打开。 “李让仁！受死！” 一阵鹤唳从耳边袭来，李让仁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手拿抱枕就朝自己冲过来。 “呵呵。” 李让仁自信一笑，身子向左一偏，孙彩瑛一个刹车不及时，就直直朝前方倒去。 眼看要脸部着地，绝望的孙彩瑛只能力所能及地把抱枕往自己头上一挡，准备接受身体的疼痛。 “诶？” 预料中的以头抢地并没有发生，孙彩瑛只感觉自己宽大的衣服领口被一股力道向后拉扯着，然后她就感觉一双手环抱住自己的腰，她整个人被腾空抱起。 “砰——” 把瘦小的孙彩瑛丢到休息室的沙发上，李让仁反手把房门关上，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因为害怕而缩得像刺猬一样的孙彩瑛终于露出脑袋，用抱枕遮住半大的脸，眼里还是浓浓的不服： “你来得也太慢了吧！整整——” 她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继续气势汹汹道： “迟到了十分钟！” “我刚刚和你欧尼在咖啡店聊天。” 李让仁没有理会她的虚张声势，直接说道： “谁？” “Momo。” “她？” 孙彩瑛有些疑惑，但是也并没有把两者之间相关联起来。 在她看来，平井桃和李让仁的关系少得可怜，唯一能够联想到的就是她的好妹妹名井南前不久刚刚和李让仁对峙过。 “你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 李让仁隔了老远，坐到了沙发的另一边，也不卖关子： “她问我们是不是男女朋友。” “哦……” 孙彩瑛还在百无聊赖地扣着抱枕，刚刚还漫不经心的回答一下被惊醒，她不确定地看向李让仁。 “男女？朋友？” 然后像是自己确认了一般，又返回去继续漫不经心地嘟囔着： “你怎么回答？” 她的声音很小声，几乎是含糊在嘴里似的，李让仁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偏头瞧着孙彩瑛的侧脸，笑道：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是？还是不是？” 那轻佻的态度怎么可能读不出来其中的调侃意味，孙彩瑛也顾不得对这个话题的扭捏，扬起手里的抱枕就摔了过去： “是个屁，我今天来就是要和你算账的！” “这么好心吗？” 李让仁故作姿态地揉了揉后脑勺，余痛味消的表情让人看得牙痒痒。 “刚好算一算昨晚我头疼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呀！” 孙彩瑛哪里还看不出来李让仁在装傻，声线中带着一丝颤抖，想要举起拳头壮壮胆，可是想了一会儿，又愤愤放下。 “昨晚我都给你看光了，你还要怎么样？” 彻夜的难眠也压不下心中那复杂的情绪，孙彩瑛想过逃避，可是当她回到宿舍的那一刻，迎面而来的却还是关于她和李让仁的问题。 孙彩瑛知道，她不能逃避，也不应该逃避，她是艺人，李让仁是艺人助理，即使躲得过一时，难不成还能躲得了一辈子吗？ 所以她要直面李让仁，也只有面对面看见李让仁的表情，知道李让仁的态度，孙彩瑛才能从中摸清楚她自己的想法。 “看光？” 李让仁眨眨眼，面露奇怪地上下扫了一眼孙彩瑛今天的穿着，宽大的T恤配上宽大的工装裤，就像是个麻袋套着竹竿，让他连浮想都联翩不了。 “难道我没有被你看光吗？” “西八！” 孙彩瑛还满心期待着李让仁能给出个什么正经的回答，可等来等去居然还是如同昨晚那般挑衅的话，她再也忍不了了，嗷一嗓子就扑上去撕扯。 别看孙彩瑛人小，力气用起狠来确实很大，李让仁挡了几下也没有完全接住，干脆一把揽了上去，把孙彩瑛两只手锁住，这才无奈地看向她： “所以你要怎么样？” “我……” 孙彩瑛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离谱，她甚至能够闻到和昨晚相同的气息。 没有了酒气的干扰，那种好闻的味道清晰地钻入她的鼻尖，那一瞬间，气味带着孙彩瑛回顾了昨晚的疯狂。 那朦胧却诱人的画面在她眼前反复播放，即使已经在脑海中跑了一整个晚上，孙彩瑛却还是乐此不疲 比初尝禁果更令人回味的，就是禁果就在眼前却没有吃到。 孙彩瑛也不知道要怎么样了，她从来没有如此的犹豫不决过，就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对李让仁是什么样的感情。 如果说一开始是好奇，然后就是有相同志向的喜悦，再然后又带出些刻意的接近。 那现在呢？对肉体的好奇还是精神上的喜欢？对酒醉后的羞耻还是说！她！胸！小！的不甘！ “我……” 孙彩瑛放缓了语速，试着挣扎一下，却发现越是这样，她和他就贴得越近。 干脆放弃了，孙彩瑛亮出小白牙，朝着李让仁脖子就是一口： “我让你说我胸小！” “嘶——” 脖颈的刺痛袭来，李让仁倒吸一口凉气，感受着孙彩瑛好不嘴软的牙口，下意识松开双手，把她往后一推。 “唔唔唔唔……” 温热的气息打在李让仁的脖间，可是他顾不得那搔痒，只有一波接着一波的疼痛涌来。 “孙彩瑛！” 果然这个孙彩瑛就是个不稳定的因素，昨天打后脑勺，今天咬脖子。 李让仁一咬牙，伸手往她胸前一推一抓。 “唔~” 孙彩瑛终于有了退却的反应，她捂着胸口，全然不顾那拉丝的涎液，满脸羞愤地瞪着李让仁。 “你干嘛！” 吃痛地按压着脖子处的齿印，深深的仿佛刻在脖子上一般，李让仁嫌弃地抹干净脖子上的口水，没好气道： “你不是说我觉得你小吗？所以给你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你！” 孙彩瑛的胸口起伏不定，刚刚那一下着实是把她吓到了，她感觉鼓膜好像震着心跳的频率，胸前有种酥酥麻麻的不适感。 李让仁不着痕迹地搓搓指尖，对孙彩瑛有些改观了。 别看不显山不露水，入手不足盈握的手感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一般。” “呵呵呵……” 孙彩瑛感觉有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下摆一撩，抓起李让仁的手就伸了进去。 “现在呢！” 如果说昨晚的一切都是酒精的错误，那此时此刻就完全是孙彩瑛情绪的功劳，她满眼不服输地看着李让仁，眼角划过那迟来的羞涩。 承认吧，孙彩瑛，其实你真的很享受这种偷吃禁果的刺激。 感受着轻薄布料后那逐渐渗透过来的温度，孙彩瑛学着书柜深处藏着的漫画书上的模样，勇敢而又生涩地闭上眼，轻轻撅起嘴靠近过去。 “喂。” 那卷翘的睫毛跳动了两下，疑惑地睁开，看着面前叫停的男人。 入目是那好看的眸子、鼻梁和嘴唇，不过也是，如果李让仁不好看，她又怎么会对他跃跃欲试呢？ “你觉得我要怎么和Momo回复？说我们是情侣？还是……” 李让仁睁着眼，比起孙彩瑛而言，他冷静许多。 “啧……” 有些不耐烦地皱眉，孙彩瑛将欲眯上的双眸不满地睁开，她几乎要跨到了李让仁的身上，却听见如此扫兴的问题。 她的声音很软，就果冻似的贴在李让仁耳边。 伴随着左耳微乎其微的手机振动声，李让仁右耳萦绕着孙彩瑛的呢喃。 “炮友……” 第二十八章 精心布置 “挂掉。” 孙彩瑛直接把那手机抢了过来，连看都不看就挂断了电话。 那烦人的震动终于停止，李让仁甚至都没来得及感叹今天的电话真多，裹挟着香甜的吻就凑到了他的嘴边。 “然后亲我。” 孙彩瑛的语气不容置疑，她的心中好像有一团欲望的火焰，在逼着她迫不及待地完成某些事。 她似乎很热，薄薄的细汗蒙在脖颈上，透在胸前的衣领上，让原本宽松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显出不明显的弧线来。 “很热吧。” 李让仁没有再看孙彩瑛那予取予求的嘴唇，看着那稚气未脱的小脸，他那本就不多的负罪感会突然泛滥起来。 他动了动手，感受着布料在手里愈发的薄起来，似乎是被汗打湿了，李让仁甚至可以感受到孙彩瑛的心跳。 现在似乎是最好的结果，从他和孙彩瑛躺在床上的那一刻开始，两人的关系就注定了不可能健康。 情侣？别开玩笑了，在这个社会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一见钟情的真感情？ 李让仁明白，他只不过是孙彩瑛叛逆路上的一块垫脚石而已，也许不是第一块，肯定不是最后一块。 “别动。” 脑海中像是盛大的烟花秀一般，孙彩瑛睁着眼，眼前却火花一片，她不懂这是什么，只觉得现在就应该享受现在。 她忍不住闷哼一声，磨蹭着把上衣脱了，像是柔软的果冻一般贴在李让仁略显粗糙的衣服上。 细嫩的肌肤现出大片的粉红，孙彩瑛的手不老实地钻进李让仁的衣服里，刚刚还呜咽出来的字此时又换了一个说法： “别停……” “砰砰砰！” “李让仁？” 快感被吓得一缩，整间屋子安静得可怕，孙彩瑛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抖，躲进李让仁怀里。 听见自己的名字，李让仁原本还想继续的手指停住，也屏住呼吸听着突然的动静。 沉闷的呼唤伴随着轻轻的敲门声，仔细听去，不管是李让仁还是孙彩瑛都觉得这声音格外熟悉。 “是……志效欧尼？” 还是和朴志效朝夕相处的孙彩瑛率先辨别出来那经过房门过滤的声音。 只是朴志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找李让仁？ 迎着孙彩瑛狐疑的目光，李让仁也摇摇头，把手从衣服里拿出来。 体温在慢慢冷却，在热情退去之后，两人现在的体位反而在拍门声的衬托之下变得尴尬起来。 “要不然我去开门？” 比起孙彩瑛的紧张，李让仁要显得轻松许多，他很庆幸自己有随手锁门的习惯。 孙彩瑛只觉得难受，一颗心半吊在空中，拿不起也放不下，只能在任由李让仁在耳边胡言乱语。 她白了一眼，伸出舌尖轻轻在李让仁脖颈的伤口舔了一下。 湿哒哒的痒和刺激的疼痛让孙彩瑛感觉到自己抱着的男人轻微地抖了一下，她立马幸灾乐祸地咯咯笑起来。 她这时候才没好气地回道： “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在这里做的事情吗？” “你想吗？” “不想。” 孙彩瑛很干脆地摇摇头，她喜欢和面前这个男人在一起，甚至做出一些逾越的事情，但是如果真的用情侣的名头绑定起来，她反倒是不愿意了。 李让仁昂着头，他看不见孙彩瑛的脸，但是从她那直截了当的回答来看，孙彩瑛估计也抱着和他类似的想法，心中担忧渐消。 “那就别说话。” “嗯……” 孙彩瑛难得安静地点了点头，和李让仁用一种很奇怪的姿势等待着门外闲杂人等的消失。 —— “西八。” 朴志效看了看手中被莫名挂断的电话，暗骂一声。 她的手指悬停在那个名字上，却没有选择再拨打出去。 收起手机，朴志效又瞥了一眼面前的房门，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她总感觉刚刚隐约听到些稀碎呢喃从里面传出来。 她不死心地伸出手扭动了几下把手，房门发出上锁的声音。 这间休息室不是李让仁私有，自然钥匙也不止一把，只是朴志效懒得找其他人拿，到时候解释起来反而麻烦。 “去死。” 她又重重地踢了一脚房门，扭头就走。 又过了很久，门才从里面撑开一条小缝，李让仁率先探出头来四处张望。 “别藏了，你志效欧尼走了。” 听到消息，孙彩瑛才从李让仁咯吱窝底下钻出来，用后脑勺向后一顶，道： “欧尼欧尼，我才没有那种欧尼。” “行行行。” 李让仁从善如流，从只言片语中知道了两人关系不咋样，也就没有继续调侃。 “不过……” 他站在原地，看着随意整理衣服就准备要走的孙彩瑛，那背后湿了一片的T恤，还有被磨蹭到歪歪扭扭的工装裤，笑道： “不继续吗？” 原本还在低头调整内衣的孙彩瑛突然一滞，像是被点了静止一般，过了两秒才扭过头来恼羞成怒： “没心情了！” 憋着心中郁闷的怒火，孙彩瑛重重剁脚跑远了几步，势要有把气一股脑撒在李让仁身上的意思。 可她刚没跑出去多远，就立马迈着步跑了回来，不甘地瞪了一眼懵逼的李让仁，说道： “呀！晚上老地方！” —— 平井桃感觉怪怪的，可是她绞尽脑汁想了好久，却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 她不是没有和金希澈尝试过，可是那寥寥无几而不了了之的几次都是在男方的家里。 熟悉和陌生的环境差距很大，至少对平井桃而言是这样的，看着周围千篇一律的酒店装潢，她莫名有种不安全的感觉。 “真的……要在这里吗？” 她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把自己深深埋在阴影中，平井桃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喜欢低调恋爱的金希澈要搞这样一出。 他就不怕被记者拍到吗？明明平时连介绍朋友都显得拖拉，却在这种事情效率十足。 很快，金希澈就办好了入住手续，他带着平井桃走在前面，熟练地仿佛像自己家一样。 “不用担心，这里的保密措施很好的，就像你经常去的那家奶茶店一样，即使发现了也不会说出去。” “那是咖啡店……” 平井桃不再多言，她走在柔软的酒店地毯上，心却如同铁一般沉重，直到看到房门的那一刻，她才恍恍惚惚地醒悟过来。 算了，我们不是情侣吗？就试试吧。 “亲爱的……” 金希澈打开房门，一张大褶子脸挤出自以为帅气的表情，他微微躬身，单手绅士地向里一摆。 “……请进。” 入目，是显然被精心布置过的房间，床上摆放着爱心形状的玫瑰花瓣。 第二十九章 你带了没 开关打开，淋浴头里的水流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打湿了平井桃的身体。 她瞥了一眼磨砂玻璃后金希澈模糊的身影，又扭头看向镜子中自己的酮体，面无表情。 当看着床上那团鲜艳欲滴的玫瑰，还有被精心布置的房间，香薰、音乐还有自己爱着的男朋友的时候，平井桃一路抗拒的心理也隐约被期待填满。 她的手指轻轻点着，勾勒出自己那如沙丘般浑然天成的弧线，不自觉倒吸一口气，指尖向下滑去。 “唔……” 平井桃毫无感情地浅吟了一声，然后看着镜子中因为热气升腾而逐渐模糊的雪白肌肤，暗暗叹气： “还是没感觉……” 她草草洗了个澡，裹上浴衣走了出去。 在床上，已经洗完澡的金希澈正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听见浴室响动，立马起身迎了上来。 “亲爱的，你来了。” 绕过满脸笑得像菊花似的男朋友，平井桃看见那让她眼前一亮的玫瑰花被扫了一地，她愣了一秒，才条件反射地面向金希澈： “我……坐哪儿？” “哪？” 金希澈也跟着一愣，他肆无忌惮地扫了一眼平井桃遮挡不住的好身材，暗暗吞咽了一下口水，往床上一指，显得可亲许多： “坐哪儿都行，你不是紧张害怕吗？我们就先聊聊天，这种事情急不来的。” “哦。” 平井桃捂着胸口，迈着小碎步慢慢挪到床上，还特意整理了一下浴衣，生怕因为动作太大而走光。 而在她之后，金希澈也蹭到床上，那汹涌的热气距离平井桃越来越近，她本能想要躲，可是看着男朋友期盼的举止，就又沉默了。 “紧张吗？” 金希澈的声音很温柔，平井桃有些恍惚，她记得当她的男朋友还不是她的男朋友的时候，对这位大前辈的印象就是温柔，在热情背后很独特的温柔。 平井桃笑了，她偏过头，看着金希澈疏于锻炼而日益肿胀的上肢，赘肉像是囊肿一样挂在身上。 “有点。” 怎么会不紧张呢？一想到每次都已失败告终的结果，还有男朋友失望的眼神，平井桃心中就没来由地一紧。 她何尝不想享受一次，带着对未知领域的探索，而不是看着从网上下载的电影懵懂而期待。 可是她真的不行，看着金希澈不知道什么时候聊着聊着就摸上自己大腿的手，平井桃非但没有感觉，甚至泛起一丝恶心。 忍着，她要忍着，至少这一步要忍着。 平井桃的笑容很勉强，可金希澈怎么会注意到这些，他只觉得今天女朋友的笑傻呼呼的，虽然身子依旧僵硬，可罕见的没有抗拒。 那是不是意味着…… 金希澈侥幸的念头一闪而过，最后还是作罢，实在是之前的几次尝试都太过于扫兴，没必要冒这个风险。 他的手越来越往上，那熟练的手法细细抚摸着那滑嫩的皮肤，金希澈交往过这么多的女朋友，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久还没有本垒打的选手。 内心的欲望和求而不得的胜负欲无时无刻在侵袭着他，金希澈不想再等了，不管以前和以后的平井桃是谁的，今天必须拿下。 “别……” “别动。” 平井桃双腿叠放着，轻轻推开金希澈的手，可对方好像被她这样的动作激起动力来，连手上的力道都重了几分。 指甲在皮肤上刮出一道道指痕，平井桃闷哼一声，除了细微的疼痛以外没有一丝快感。 “Momo……” 那浓烈的气息瞬间靠近，平井桃甚至都反应不过来，金希澈的唇就贴了上来。 “别……oppa……别……” 平井桃被吓了一跳，她觉得今天的男朋友实在太过于着急了，尽管结果都是一样的，但是今天的氛围让她很不舒服。 甚至金希澈的动作越剧烈，和她肌肤的接触越是亲密，平井桃的内心抗拒就愈发显著，那想要呕吐的想法就更加强烈。 平井桃甚至都不顾乱成一团的睡衣，慌忙从床上起身，敞开的浴衣领口春光乍泄，看得金希澈眼睛发直。 “oppa，你给我点心里准备好不好？” 她的语气近乎恳求，看着缩在角落的平井桃，金希澈也知道不差这一时，更何况等会…… “嗡——嗡——” 原本有些挂不住的脸色居然透露出一丝难掩的喜悦，金希澈收起手机，随意整理了一下衣服，似乎又变成最开始那温柔模样： “亲爱的，我出去买点东西，你等等我。” 房门关上，平井桃如同劫后余生一般慢慢滑坐到地上。 “为什么不行呢……” 她陷入了自我怀疑中，难道她真的就注定是这样奇怪的吗？ 旁人的怀疑，金希澈的失望，甚至是平井桃自己对自己的疑惑都在一瞬间涌上心来。 刚刚挣扎之下，她的，还有金希澈的臭汗都一并混在一起，那黏腻的感觉让哦平井桃本就纷乱的思绪更加混沌。 她支起身子，把身上的浴衣一并脱了，带着赤条条的雪白身子走进浴室。 门关上，水流声下，又是一声刻意的娇哼。 —— “唔！” 两人激烈地拥抱着，一同跌落至柔软的床榻之上，床褥因他们的重量而轻轻弹起，随后又缓缓落下，将两人紧紧包裹其中。 孙彩瑛看着面前的男人，有种梦幻的感觉，他们的身体紧紧相贴，心跳与呼吸交织在一起。 “我要在上面。” 说着，行动力十足的孙彩瑛上身一支，就翻身成了上位，居高临下看着李让仁。 这里是昨晚的那家酒店，也是昨晚的那间房间，除去窗外不同的天色，一切都和昨晚一模一样。 不一样的是，现在的孙彩瑛无比清醒，她带着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她把手伸向自己的衣服，带着颤抖的手一把将衣服撩起。 纤细的腰肢就展现在李让仁面前，比起昨晚的混乱不堪，他终于清新地看着孙彩瑛在灯光下逐渐粉红的身体。 他双手抚上腰肢，然后顺着弧线一点点往上，然后挑逗似的一勾女孩的衣服，赞道： “儿童款的？” “阿西——” 孙彩瑛真的是服了这个男人了，就连办事都拖拖拉拉，既然已经注定了两人不太健康的关系，那干脆就直接到底。 她骂了一声，利落地把手相后一勾，只听见“咔哒——”一声，孙彩瑛的脸还是从心地红了起来。 “你还是别一直盯着看了……” 刚刚那火急火燎的样子又仿佛消失一般，李让仁好笑地看着孙彩瑛双手小心翼翼地托着衣服，生怕它掉下来的谨慎模样，道： “我还以为你是老手呢。” 说着，直接拨开孙彩瑛的手，双手轻轻一捻。 “唔~” 孙彩瑛咬着唇，不由倒吸一口气，身子向前一挺。 看着李让仁还是全副武装的样子，她的眼底划过一丝不满，然后嘟着嘴，用那含糊不清的声音说道： “对了，你带了没？” 第三十章 求求你别看了 “这靠谱吗？” “当然靠谱，一片化在水里就足够让Momo对你神魂颠倒了，这里还有四片……” 两道压低的嗓音突然发出淫笑，在空旷的走廊十分刺耳。 在拐角处，孙彩瑛紧靠着墙壁，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她的瞳孔颤抖，显然已经听出了金希澈的声音，至于另一位的声音虽然熟悉，但还不至于听出具体是谁。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从刚刚简短的几句话中孙彩瑛得知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那就是金希澈想要对Momo欧尼用……那种东西！ 即使没有见过，但是孙彩瑛也听过这种令人作呕的药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这样放任，说不定Momo欧尼会有危险。 等到脚步声走远，孙彩瑛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她现在唯一的助力就是身旁的李让仁了。 “怎么办？” 李让仁面色没变，心里倒有些发笑，没想到出门买东西的路上还能碰见惊喜。 如果初印象没错的话，这个金希澈不是和平井桃是情侣吗？还是说他误会了什么？ 看样子他和孙彩瑛的事情要告一段落了，也不算遗憾，李让仁听着那个陌生男声对那所谓药片功效的极致夸张，倒是起了一丝兴趣。 他皱眉，语气很是冷静： “按照刚刚他们说的内容，平井桃现在已经在某间房间里了，当务之急是一个人拖住金……希澈，另一个人想办法搞到房卡后去解救那个笨女人。” 没有理会李让仁话中对平井桃的诋毁，孙彩瑛诧异地看向李让仁，有些惊奇他能这么快整理出方法，不过她也很快回神，赞同地点点头： “行，那就按你说的办。” “我去把房卡偷出来，然后拖住那个男人，你去救平井桃。” 说完，李让仁低头就要从角落走出来。 “等等！” 孙彩瑛急忙拉住他，她感觉这个计划有点粗糙。 “你确定那个金希澈认识你，你还拖住他？他会理你吗？还有……” 孙彩瑛看了看自己全身上下，怎么也不像当特工的料。 “……你确定我去拯救Momo欧尼？” “那我？” 李让仁对这些很随意，只要能达到目的他不介意各种形式，他探出头看了看金希澈离开的方向，走了出去。 “也行，那我负责偷房卡和救人，你去拖住那个老男人。” “不是……” 李让仁的动作实在太快，甚至连商量的时间都不留出来，等到孙彩瑛细细琢磨以后，他人已经走出几步远。 孙彩瑛下意识就想高喊名字，可是立马意识到什么，连忙捂住嘴巴，看着背影干着急。 她知道这个计划很粗糙，但是未免也太粗糙了吧？ 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看着李让仁低头消失在角落，孙彩瑛心中有个声音在始终告诉她： “相信他。” —— “西八，你给我注意点！” 揉了揉被撞得生疼的肩膀，金希澈毫不忌讳地骂出来，看着那个比自己高大些许的背影，他才不会在意什么公众人物的言行举止。 只是叫了半天，也不见得到回应，金希澈干脆直接追上去讨个说法，可酒店的走廊就像是迷宫一般，只一眨眼，那个人就不见了。 “该死！真的是见鬼了！” 金希澈伸手摸了摸口袋，感觉着装药的盒子还在，他庆幸着好不容易拿来的四片药丸没丢。 空旷的走廊很是安静，刚刚那个男人已经跑远，金希澈奇怪地又看了一眼，不知道怎么的有种奇怪的感觉。 “希澈oppa？” 身后传来女孩子的声音，金希澈下意识挂上迷人的微笑，他压实口袋，转身却一下愣住。 “彩瑛？你怎么在这里？” 孙彩瑛是Twice的一员，作为平井桃的妹妹，金希澈不可能不熟悉，只是出现在电视台或者日常的咖啡店都好说，这里可是…… “oppa，出现在这里不是很明显吗？” 孙彩瑛咧开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仔细看去脸颊边居然现出不明显的红来。 金希澈眉头一挑，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也不多。 他可是听过平井桃絮叨过几句，也明白孙彩瑛虽然年纪小，却有一颗叛逆的心，这样想来，成为队里第三个明目张胆恋爱的人倒也不怎么奇怪了。 “那你继续办正事，我就先回去了。” 眼见目标人物要走，孙彩瑛语速加快了几分，招手道： “oppa？那你来这里是？” “……” 就算是偷情，难不成还会告诉你吗？ 金希澈有些无奈地回道： “我和Momo她……” “啊？喔喔喔。” 孙彩瑛头都要低到地板上了，她真的是头疼死了，这种临场发挥实在是让她无所适从，这个李让仁也不知道计划一下。 她瞥了一眼刚刚李让仁离开的方向，也不知道对方成功抵达目的地了没有。 只是就算李让仁那边进行得再顺利，也需要孙彩瑛这边配合得当。 一想到这些，孙彩瑛就觉得自己身上的胆子沉甸甸的，她看着面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傻比玩意，狠得咬牙切齿。 还敢自称大前辈，我孙彩瑛从第一眼就觉得你不是个东西。 孙彩瑛亮起酒窝，两颗青葡萄般的眸子笑得很甜： “对了，希澈oppa，我刚刚还遇见了……” “Zico吧？哈哈哈哈……” 金希澈摸了摸鼻子，先自己说出来了： “刚刚我也看见他了，就闲聊了几句，今天还真是熟人见面啊，哈哈哈哈” “哦，他还挺帅的。” 孙彩瑛心中翻了个白眼，她都不知道自己违心成什么鬼样子，和金希澈一起假笑成一团。 “不过……” 金希澈看样子也被孙彩瑛可爱的妹妹模样逗笑，也笑出些真诚来，都有心思调侃起来： “彩瑛你可是有男朋友来着，现在可不能动心哦，还真想知道你男朋友是谁呢……” “唉……” 说起这个，孙彩瑛掩着嘴，也不言语，眉头自然就倒成一个八字，金希澈看她这幅模样，也有些好奇，向她靠近了一点，问道： “怎么了？”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 —— “4……1……8……” 循着房卡上的数字找到对应的房间，李让仁很自然地刷卡进入房间里。 一打眼，房间空无一人，只有凌乱的被褥卷在床的一角。 而地板上，则是乱七八糟的玫瑰花瓣，早就失去了一开始的娇嫩，只剩下卷曲的零碎。 “人呢？” 李让仁低声嘟囔着，心想金希澈给自己的第一印象，该不会已经吃干抹净了吧？ 不过不对吧…… 他掏出用塑料小盒子装着的四片药丸，通体蓝色，鼻尖凑上去小心一闻，还有种奇怪的味道。 收起药丸，李让仁又把视线投向房间，他试着呼唤平井桃的名字： “Momoxi？” 没反应，李让仁不放弃，继续喊道： “Momoxi？” “咔哒——” 有异响，李让仁眼神一凝，朝声音发出的地方看去，是他还没找过的卫生间。 可是既然人在，为什么不发出声音？难道…… 今天的一切让李让仁不得不把事情往不好的地方想，他凝神静气，抓住卫生间的把手，丝毫不给里面的人反应的机会。 “唔……别看……求你……” 李让仁嘴角一抽，看着面前那雪白的酮体抽力一般慢慢倒下。 第三十一章 劫后余生 “这个孙彩瑛真是有够无聊的，不去和自己男朋友卿卿我我，拉着我聊半天。” 金希澈一脸不耐地回到房门前，却发现门被微微敞开一条小缝，他顿时心生疑惑。 “Momo？” 没有人回应，推开房门，金希澈只看见了床上丢了一件浴衣，其余一切关于平井桃的东西都没了。 “Momo！” 金希澈的声音明显急了，他几步跑到床前，甚至慌不择路下连窗帘后都掀开找了，结果一无所获。 他掏出手机，边走边要拨打电话，可是听筒里的忙音让金希澈更加绝望。 卫生间的门敞开的，里面冒出湿漉漉的沐浴露香气，是很普通的酒店味道。 金希澈看着连灯都来不及关的卫生间，突然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往口袋里一掏，却扑了个空。 “我房卡呢？该死！” 几分钟，电梯门开，金希澈满头长发飞舞，裹着浴衣，仿佛一个出轨失败的中年妇女踩着踢踏的拖鞋就奔向前台。 “您好，先……希澈xi？” 前台的工作人员话刚刚说了一半，就认出来她面前气喘吁吁的人是金希澈。 不得不说金希澈的辨识度还是很高的，经常上综艺，自身又是偶像男团常青树的一员，再加上他因为着急而忘记戴上的口罩，目标简直太明显。 金希澈一摸嘴边，却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拍拍桌子催促道： “监控，我要看你们酒店的监控！” 工作人员也很为难，微微鞠躬： “不好意思希澈xi，我们有规定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是不能让客人看监控的，你可以报警，然后让警察来——” “绑……” 金希澈下意识脱口而出，好在理智拉了他一把，没有把心中的猜想说出来。 房卡被盗，女友失踪，虽然听上去很离谱，但是金希澈还是第一时间觉得像是绑架的情节。 可是图什么呢？劫财？还是劫色？ 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对方并没有冲自己而来，即使遭受这些的是自己女朋友，但也总比本人受苦来得好。 “嗡——嗡——嗡——” 正当金希澈还是思考该如何验证自己这个略显荒诞的猜想时，他塞在衣服里的手机发出振动，他拿起来一看，语气试探着： “你好？是Momo吗？” “oppa？是我。” 听筒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金希澈忽地一松，带上些抱怨： “你人去哪里了？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了，连衣服都没穿就跑出来了？” “对……对不起。” 听筒那边好像有稀碎的声音传来，不过金希澈没有在意，他在乎的是平井桃究竟怎么一下子跑没影了。 平井桃犹豫了一会儿，说道： “刚刚公司有事，PDnim叫我回去开会，所以……” “哦？振英哥啊？” 金希澈嘴巴一撇，平井桃搬出这尊大神出来，他还真的就无话可说了。 PDnim也就是金希澈口中的振英哥，是JYP公司的朴振英，曾经的公司老板，现在更多退居幕后。 同样作为艺人，金希澈也知道最**井桃马上回归，这么着急招呼她回去估计真的是什么要紧事，于是宽慰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你好，希澈xi，请问还需要……” 工作人员放下手中的座机电话，探出身子来询问道。 金希澈循声扭头回去，摇了摇头： “不用了，谢谢。” 他裹紧了身上的浴衣，刚刚着急跑下来，甚至差点要走光了，还好，那辛辛苦苦拿来的药没丢就…… 不对！ 金希澈把手伸进口袋，轻轻捏了两下装着硬物的塑料密封袋，感觉手感不对，不像是药丸，反倒是有点像—— 他拿出一看，一盒避孕套皱皱巴巴地塞在那里，憋屈的模样仿佛在嘲笑他一般。 金希澈脸色瞬间黑下，转身又快步走回前台，用比刚刚还要大上几分的音量吼道： “快！监控！” —— “我……” 逼仄的包厢里，细小的声音在门外隐约的叫菜声中显得有些微弱。 平井桃放下手机，感受着两边投来的视线，有些不自在地挪动了下屁股。 “他真的……给我……要做那种事情吗？” 她的语气很低落，似乎想不到自己印象中的男朋友会干出如此突破底线的事情。 确实金希澈缺点很多，但是这些在平井桃眼里都是可以改正的，而不是不可饶恕。 即使是今天面对金希澈有些强迫的行为，她也是归咎到男女朋友之间的矛盾上，而不是…… “我不相信。” 平井桃还是难以接受，她掩住面，整个人伏下身来，让她身旁的两人顿时不知所措。 孙彩瑛看得感同身受，就连她在角落听到这样的对话都觉得不可理喻，更别说直接受害者平井桃了。 量谁知道自己男朋友为了所谓愉悦，居然不顾女朋友的安危而去下药，孙彩瑛想是个人都会难以接受的。 她叹了一口气，还是不得不说出事实： “欧尼，我……知道很难接受，可是那个家伙就是在走廊商量着那种事情……” 说着，孙彩瑛就抬起头，朝着李让仁一瞪，从刚刚开始这男人就一直呆坐在旁边，连忙都不帮，现在这样的情形搞得她像是平井桃的欧尼一样。 “呀！你说句话啊！” “我……” 李让仁耸耸肩，表示无言以对，一对情侣之间的复杂关系他作为局外人能怎么解决？他既不是金希澈的好兄弟，更不是平井桃的谁，就连孙彩瑛都沾着平井桃队友的关系，那他呢？ 他的视线看向平井桃低头不语的身姿上，此时的她已经穿戴整齐，一身的漂亮连衣裙很是动人。 只是透过那薄薄一层的布料，李让仁仿佛看见了在浴室中那一幕。 “问你话呢？” 孙彩瑛见李让仁半天也不说话，更是急了，直接腾出一只手挥打过去。 李让仁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对孙彩瑛安慰毫无反应的平井桃，他没了办法，从口袋里掏出一片蓝色药片。 “Momo，看。” 平井桃循声抬起头，不过没有注意到李让仁手上的东西，只是用那怯生生的眸子瞥了一眼李让仁，又立刻分开，双腿并拢地朝孙彩瑛方向靠了靠。 “什么？” 孙彩瑛好奇地想要伸手拿过来，却不料被李让仁躲开，他解释到： “这就是金希澈买来的药片，虽然还不知道成分，但是大概就类似于椿药吧。” “你？他？” 孙彩瑛不可置信，平井桃原本躲避的眼神也看了过来，落在李让仁手上。 “没错。” 李让仁把药片直接放在桌子上，用指尖轻推到平井桃面前，说道： “如果你不信，那这就是证据，之后的事情由你决定，我和彩瑛不会干涉。” 平井桃呆呆地看着桌上的药片好几秒，感觉连两颗眼珠子都看到成了斗鸡眼，她这才左看看孙彩瑛，右边用余光扫了扫李让仁，弱弱道： “你们在酒店干什么？” 第三十二章 当然 “分手？”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一瞬间，平井桃居然有些抗拒，或者说是害怕。 她看着提出这个词的孙彩瑛，对方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就好像摇旗呐喊的旗手一般。 “对！分手！” 孙彩瑛甚至连名字都不愿意提起，满脸愤慨地拍着桌子。 见平井桃那般犹豫，她甚至有些不可置信。 “欧尼？难道你不想分手吗？” 平井桃摇摇头，没说话。 然后就是一阵静默，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孙彩瑛看看平井桃，又抬起头看看旁边的李让仁。 所以摇头是什么意思？ 是不想分手？ 还是没有不分手的意思？ 不过随即，李让仁就从孙彩瑛的小眼神中看见了几分得意，不由得会心一笑。 在几分钟之前，两人还纠结在“酒店”这个话题中不可自拔。 还好孙彩瑛反应迅速，立马拉扯过来一个似乎更要紧的事情，话题很快就又转变成了现在这般情形。 李让仁看着还是低头的平井桃，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好糊弄过去。 “我还是再想想吧。” 震惊是真的，害怕是真的，可是那曾经的喜欢是真的，平井桃想要快刀斩乱麻，可是那千丝万缕的点滴就像线似的拉扯着她，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是？” 孙彩瑛语调突然提高起来，她几乎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这既是转移话题的方法，又何尝不是妹妹对欧尼的关心，事到如今还不分手，这种优柔寡断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在她身上发生！ 要是有，孙彩瑛闭着眼睛也要捅上那个男人一刀。 想着，她亮起牙就朝着李让仁挥了一拳，看得男人莫名其妙。 “算了，彩瑛。” 听见李让仁的声音，反应最激烈的不是孙彩瑛，反倒是愈发沉默的平井桃，她身子一颤，下意识寻向那道声音，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故意偏向另外一边。 李让仁把这欲盖弥彰的动作看在眼里，有些无奈的一撇嘴，继续说道，只不过还是看着孙彩瑛： “既然Momoxi不愿意的话，那就不用强求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 “哦……” 孙彩瑛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就看见李让仁起身，立马调转枪头： “你去干嘛？” 李让仁居高临下，看着平井桃几乎和孙彩瑛贴到一起的距离，又看了看她和自己之间的横沟，顺手拿起桌上从未用过的菜单，道： “来饭店不点菜，老板等会要有意见了。” 而且看平井桃这种状态，明显就是在逃避他，虽然理由李让仁心知肚明，不过也不好解释，只能找个借口把空间留给她们。 “那我看看……” 说来也奇怪，刚刚还背对着她的平井桃声音弱弱的，身子还没转过来，手就搭了上来，扶住菜单，李让仁感觉到一股拉扯的力量袭来。 不是？ 李让仁对上孙彩瑛的视线，他是疑问，反倒是孙彩瑛在不断使着眼色。 没了办法，李让仁把手一松，看着平井桃慢慢吞吞却又手脚麻利地阅读起菜单来。 “这个……麻辣牛肉。” “欧尼，我不太会吃辣。” 氛围诡异地其乐融融起来，不过接收到孙彩瑛偷偷伸到背后竖起的大拇指，李让仁嘴角一扯，也只能老实等待起来。 又等待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两个女孩点不了什么菜，李让仁接过菜单，还想在这个基础上添些什么，却眉头一挑，颇为赞叹地看向平井桃。 对方似乎对视线很敏感，不自然地撩动了下头发。 李让仁收回眼神，看着他中意的菜肴后都被打上了大大的勾，暗道平井桃的品味十足。 然后又看向孙彩瑛那个极具艺术感的标记，不屑一笑。 呵，蔬菜沙拉。 他合上菜单，看来也没有加菜的必要，于是手朝着孙彩瑛一伸： “给钱。” “？” …… “阿西，这家店要是不好吃，我绝对会把钱要回来的。” 平井桃回头看了看李让仁离去的方向，门已经被关上了。 于是她又扭头看向一旁的孙彩瑛，女孩刚把钱包塞回口袋，嘴里嘟嘟囔囔的，看样子十分不满。 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意味，平井桃抿了抿嘴，看着孙彩瑛那随意的样子。 好像还是早上出门时候那件宽大的T恤，平井桃也不记得了，反正孙彩瑛的衣服大多数这种类型，然后搭配上奇怪的裤子。 然后就像是在宿舍一样自然，高高把头发束起，展现出未施粉黛的素脸。 平井桃愣愣的，指尖轻轻触摸着自己的脸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凑近那还在低头整理钱包的孙彩瑛，悄声问道： “所以……你们在酒店干什么？” “欧尼？” 孙彩瑛不敢抬头了，她仿佛能感觉到平井桃逐渐贴近的压迫感，还有自己那因为紧张而通红的脸。 现在她唯一值得信赖的战友已经不见了，孙彩瑛灵光一闪，甚至有个可怕的想法。 该不会李让仁是被平井桃调虎离山了吧？ 这样一想，孙彩瑛头埋得更低了。 “呵呵，怎么突然讲起这个来了？刚刚不是——” “没有吧？” 平井桃的声音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有种不易察觉的压迫感，幽幽从孙彩瑛头顶传来，听得她头皮发麻。 “我们就是朋友而已。” 僵硬的手指，不自然的说话频率，还有那从发丝后蔓延出来的粉红色，平井桃感觉一切都在朝着她心中的方向发展。 孙彩瑛那狡辩的态度就犹如平井桃的冲锋号角，一把干柴丢在她心里，点燃了她求知的欲望。 “彩瑛？真的吗？真的是朋友吗？” 平井桃仿佛忘记了金多贤的嘱咐，她现在就想知道，就想知道孙彩瑛口中的答案，那仿佛明示一般的答案。 “朋友会一起喝酒吗？朋友会在酒吧搂搂抱抱吗？朋友会一起在酒店吗？” 那连续的、甚至步步高涨的语气，听得孙彩瑛愈发心惊，在这一刻，她仿佛面前的不是平井桃，而是…… “欧尼，你别说了，是，我们是情侣！” 孙彩瑛终于抬起头，她捂着耳朵，真的受不了平井桃的魔音绕梁。 “对嘛……” 平井桃露出笑来，看得孙彩瑛很是疑惑，但是她已经没有心思想那么多了，反而收拾起心情，拉扯着平井桃的衣袖，拜托道： “欧尼，你能不能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不想……” 平井桃咧开嘴，她的笑很真诚，也很奇怪： “当然。” 第三十三章 爸爸去哪儿了 “那我先上去了？” 平井桃在门口停下，她只觉得一个人走在前面有些孤单，再一转头，那两人不出所料地慢了一步。 “嗯……” 孙彩瑛点点头，原本还想找些借口，转念一想却又发觉没有这个必要，干脆就直接应道： “我和他还想说点话，欧尼你先上去休息吧。” 其中略带暧昧的意味瞬间被李让仁捕捉到，他诧异地瞥了一眼自顾自挥手道别的孙彩瑛，又把视线转向平井桃，不知怎么的，李让仁总觉得对方离开的那一眼是在看向他。 不过现在也不好说什么，李让仁也学着孙彩瑛的样子朝着已经背过身去的平井桃挥挥手，说道： “早点休息，Momoxi！” 没有反应，平井桃甚至连回头都没有，她的脚步加快了几分，消失在了电梯口。 夜色已晚，小区的灯明亮地撒满了每一处地方，李让仁和孙彩瑛就这样随便找了一处木椅坐下。 清风徐来，光勾勒出孙彩瑛的面容，沉默的孙彩瑛意外地现出恬静的美来。 李让仁看了看她，见孙彩瑛似乎没有主动解释的欲望，于是先问了出来： “Momoxi知道了？” “知道了。” 孙彩瑛也许早就把要说的话憋在心里，但是一直在犹豫着，李让仁开了口，她反倒是干脆。 她又顿了顿，似乎觉得回答太过于简洁，于是补充道： “但是又不知道。” “孙彩瑛，这可不像你。” 李让仁有些无语，原本自以为了然的事情被孙彩瑛的含糊其辞一下打乱，让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昏黄的灯光下，看不出孙彩瑛的脸色，只是她的语速突然一顿一顿的，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我的意思是，我和Momo欧尼说我们是情侣。” “哦。” 平淡的回答让原本为难的孙彩瑛瞬间被点燃，她一个手肘就砸了过去，然后被李让仁接住，就这样抓着不松开。 “哦什么哦？” 孙彩瑛啧了一声，顺势整个身子顶了过去，一下把李让仁顶开，然后若无其事地又坐回原位。 “我警告你，这里可是我们Twice的小区，万一被记者拍到，我和你就完蛋了。” 闻言，李让仁揉了揉被撞的地方，环顾四周。 这里是小区里一处不大不小的公园，四周被绿植环绕，没有被灯光照射的地方更是漆黑一片。 只是…… 他又转头，看着高耸入云的楼房，灯火通明间透露出高级感，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这里也和姜丹尼尔的小区一样安全吗？李让仁在心中默默问着。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说我们两人是情人的。” 没有再理会那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记者，李让仁看着孙彩瑛，十分好奇对方的反应。 果然不出他所料，孙彩瑛眼睛一瞪，眉毛都倒竖起来，手舞足蹈道： “你以为我傻吗？” 她好像全然忘记了刚刚理智的建议，忽地一拳又轻轻砸在李让仁肩头。 虽然平时女孩和女孩之间总会聊上一些奇怪的话题，甚至程度丝毫不亚于恶臭男性。 但是轮到真的要把“情人”这种词汇说出口，孙彩瑛还是会一改往日的潇洒，突然扭捏起来。 她可是连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的芳龄少女，当孙彩瑛十几岁看着墙上贾斯丁比伯帅照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居然有了情人。 或者……是另一种更为羞耻的称呼。 孙彩瑛觉得脸上的红霞烧烧的，那迷糊之间的记忆仿佛在袭击着她。 她在意乱情迷之间在李让仁的耳朵旁说了什么来着？ 不管怎么样，这种羞耻的行为一定不能被其他人，特别是平井桃知道。 鬼知道这位神通广大的贵妇人哪天就脑子抽风，笑呵呵地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然后等到孙彩瑛兴师问罪的时候，平井桃再傻呼呼地来一句： “啊？不能说吗？” 想到这里，孙彩瑛白了李让仁一眼，好像在嘲笑男人的智商。 李让仁耸耸肩，他对这个所谓的称呼不在乎，这种虚名并不能让这不健康的关系走向阳光底下。 或许从平井桃主动找上他的时候，李让仁就料定了会有这样一天，只是当真的知道的时候，他和孙彩瑛的工作重点就发生了改变。 “知道了然后呢？你要和大家说吗？像你的前辈朴志效和平井桃学习，队内公开？” “不要！” 孙彩瑛没好气道，两个字说得抑扬顿挫，但是很快她又无力起来。 “Momo欧尼可是答应帮我保密了，但是……” “嘘！” 李让仁突然噤声，捂住孙彩瑛的口鼻，她一下把话咽了回去，慌张地看向男人。 “有人。” 刚刚两人的讨论让她几乎忘记了观察四周的动静，这时候被一提醒，孙彩瑛才发觉有一道似有似无的声音由远及近。 很熟悉，熟悉到只是一个音节就认出来了说话的主人。 而李让仁更是神情严肃，不光是说话的语气和声线熟悉，甚至他连说的语言都有一丝亲切感。 “嗯嗯，妈妈我知道了，爸爸去哪儿啦？我也和他说说话。” —— 平井桃没有回到自己宿舍，而是直接更上一层楼，来到了金多贤的宿舍。 熟练地按下密码，作为队友，她们都知道彼此宿舍的密码，只是知不知道和经不经常去是两码事。 听见响动，金多贤打了个哈欠从屋里出来，入目却看到平井桃脱了鞋自顾自走上前来。 “欧尼？” 金多贤抱住平井桃，感受着对方挤压在自己胸前的压力，然后就是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她闷哼一声，像哄孩子似的把对方拉进房间里来。 房门关上，好像一切嘈杂的声音都被隔绝了，阵阵属于金多贤的幽香传来，仿佛是独属于她的小天地。 书架上的书籍整齐码放着，桌上则放着涂画到一半的《秘密花园》，水笔随意地放到一边，看样子金多贤是画到兴起的时候突然被门外动静惊动。 金多贤揽着平井桃的肩膀，仔细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神色，虽然有些郁闷的情绪，但是不哭也不闹，虽然像个小孩似的嘤嘤乱叫，可总体而言还算可控。 在心里大概评估了一下目前的状况，金多贤拉着平井桃在小沙发上坐下。 “怎么了？欧尼？” 自从早上分别之后，金多贤就和平井桃没有相互交流过信息，现在确实应该关心一下了。 平井桃在孙彩瑛和金多贤面前就好像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她瘪着嘴，委屈却又很不好意思地吞吞吐吐。 直到对上金多贤宽慰的眼神后，才终于鼓起勇气吐露出来： “我去开房了。” “和谁？” 金多贤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平井桃整齐的衣服，不可置信： “让仁xi？” 第三十四章 爱是什么 “什么？” 平井桃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她只是好像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一个今晚让她印象深刻的名字。 然后在金多贤诧异的目光下，她瞬间将明白过来，脸“唰——”的一下红透了，双手摆出风来。 “多贤！你……你说什么呢！” 金多贤也有些尴尬，不自然地挠挠鼻子，一个劲儿地干笑。 她原本只是想用一些闺房内的闷骚笑话来缓解一下空气中的尴尬，没想到平井桃的反应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所以欧尼你晚上和希澈oppa去约会了？” 生硬地把话题又掰了过来，虽然不太明白平井桃突然聊起这些的理由，但是金多贤一贯喜欢配合，也就顺理成章地聊了下去。 “嗯。” 平井桃脸上的余温未消，她淡淡点点头，似乎从劲爆的狗血剧情又一下回到寻常的伦理剧。 金多贤抬了抬金丝眼镜，观察着平井桃谈及名字时候那明显低沉的语气，眉头微蹙，把语气放轻了些，她刻意避开了那个名字： “吵架了吗？” “嗯。” 比起风风火火的孙彩瑛，沉稳安静的金多贤似乎更适合和平井桃谈心，看着对方关心的眼神，她似乎也更愿意把一些心事吐露。 只是…… 想起那让人不齿的事情，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她嘴唇嗫嚅，看看金多贤，就很快把头低下。 金多贤似乎看出了什么，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坐得近了些，近到平井桃好像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护肤品香气。 软绵绵的身体靠了过来，平井桃就这样被小小的金多贤搂进怀里。 “欧尼不想说，那就不说了。” 很平常的一句话，但是在这个温馨的小房间里，平井桃面对着善解人意的妹妹，面对着温暖的怀抱，思绪却在不停往前倒着。 从咖啡店，再到酒店，最后在那白色的毫无感情的床上，平井桃好像总是被金希澈推着走，她好像从来没有被问过想不想。 她想爱金希澈，可是在一次次失望的眼神中，平井桃自己也分不清什么是爱了。 是她这样？ 还是像彩瑛和……李让仁那样？ 金多贤轻轻抚着平井桃后背的手突然一滞，她感觉有一道冰凉凉的水打湿了她的脖颈。 “呜呜呜……多贤，你说爱到底是什么？” —— 听着许久没听过的语言，李让仁的眼中闪过几道追忆。 那记忆中模糊的人影穿着不一样的服饰，甚至不一样的服饰，直到慢慢和自己重合，让人难免唏嘘。 “愣着干什么？” 突然的声音打破了他的回忆，李让仁顺着低头一看，孙彩瑛早就低下头颅，小小的个子被绿化带遮得严严实实。 只见她昂起脑袋，着急地拉扯着李让仁的衣角。 这个家伙发什么呆，现在是发呆的时候吗？没看见大敌当前吗？ 那耳边的通话还在继续，那细柔的语气孙彩瑛就算闭着眼也能辨别出来，那可是和她朝夕相处五六年的同龄亲故啊。 “你想被子瑜发现我们吗？到时候你自己去解释吧！” 说着，孙彩瑛还真的就不管不顾，松开拉扯着的手，埋头起来团成一个球。 平井桃和周子瑜完全是两个级别，至少在孙彩瑛看来是这样的。 如果说平井桃还能留给她狡辩的机会，在孙彩瑛东拉西扯下很容易就能够把话题带偏，而且平井桃说不定过几个月还记不住。 那周子瑜完全就属于蔫坏的类型，她看出来了，但是她不说，时不时暗戳戳给你一下。 如果被发现，那接下来的一年孙彩瑛都会在惶惶不可终日中度过，她想想就心累。 所以……坐下！ 孙彩瑛立马抬起头，这次换上两只手，死命把还坚持站着的男人往下拽。 “子瑜？” “诶？” 听见李让仁出声的那一刻，孙彩瑛心都快要跳出来了，她带着绝望的眼神抬头看向李让仁，差点就发出不合时宜的疑问声，还好在最后一刻捂住口鼻。 就这样，李让仁堂堂正正地走了出去，直到孙彩瑛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只有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好像也没有很熟悉。 孙彩瑛瞪大眼睛，蹲下的身子几欲站起。 李让仁会说中文？ “让仁xi？” 周子瑜刚刚挂断电话，听见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看过去，只见到李让仁从绿化带后走出来，就仿佛散步偶遇一般。 她愣愣地打了声招呼，下一秒就意识到不对，诧异地“诶？”了一声。 “你会……中文？” 李让仁背着光，他能清楚地看见周子瑜那宽宽短短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他笑着点头道： “会一点，以前学过。” 还是中文，而且周子瑜听不出任何口音，甚至……比她还标准。 有共同的语言很容易拉近彼此的距离，更何况周子瑜本来就对这个助理印象不错，于是看向他的眼神中难免有些喜悦： “说得很好，特别好。” 然后周子瑜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她上下打量着李让仁穿着，很简单很普通，但是很符合周子瑜的审美。 她这才想起李让仁出现在了她们宿舍楼下，下意识以为对方是出于工作原因，于是摆摆手，有了告别的意思： “那你还有工作要忙，那我就先走了。” “工作？” 李让仁也学着她的样子摆摆手，就好像两只树懒相互招呼似的。 “我没有工作哦，至少今天没有。” 周子瑜的脚步顿住，原本告别的话语也不好意思说出口了，但是她也确实被勾起疑问： “那你怎么在我们宿舍楼下？” “帮忙。” “帮忙？” “嗯，Momoxi的私事。” “好吧……” 听到是私事，周子瑜很有分寸地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她看着李让仁在背光下不太明显的脸，努力找到对方的眼睛。 “那你记得找Momo欧尼要工钱喔。” “工钱？” 李让仁一愣，似乎在他眼中总是一板一眼道谢的女孩说出这样跳脱的，甚至近似玩笑的话很让人意外。 他看着周子瑜在亮光下的眸子，很清楚很清澈，就好像是认真的一般，李让仁的眼睛笑成了两道弯弯的月牙，点点头道： “好的。” “好的？” 绿化带后，孙彩瑛小声地嘀咕着这两个词，刚刚两人这么长一串对话，她能听懂的室友平井桃的名字和“好的。” 她郁闷地裹紧衣服，数着周子瑜离开的时间，然后细细想着这两个字的意思。 是……OK的意思吗？ 第三十五章 彩瑛，对不起 “爱是什么？” 金多贤不知道，与其囫囵吞枣地给个模糊不清的答案，她还是觉得沉默是更好的解决方法。 她轻轻搂着平井桃，生怕对方哭得脱力摔到地上。 平井桃也没有追问，或许已经没了追问的力气，她泪水就像是没有逆流的水阀一泄而下。 从抽泣再到大哭，最后又成了呜咽，等到抽吸鼻子的声音也消失，她才恋恋不舍地紧紧抱了一下金多贤，干脆地起身。 “我就先回去洗漱了。” “欧尼……” 金多贤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平井桃似乎心意已决，她也不好再挽留什么，只能双手揽着她，一路护送着到玄关。 宿舍还是很安静，孙彩瑛和周子瑜好像还没有回来，不然刚刚那极具穿透力的嚎啕大哭就要把一群人引来了。 担心地看了一眼挂着墙上的时钟，金多贤伸出手整理了一下平井桃衣服上的褶皱，说道： “欧尼回去洗个澡，然后什么事情就都没有了。” 平井桃对这种温柔的语气很是受用，她傻笑着，后知后觉地有些不好意思： “你要帮我保密，不然她们该笑我了。” 看着平井桃红彤彤的眼眶，金多贤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残存的泪痕，难免带上些笑意哄着： “那欧尼你回去可要躲着点Sana欧尼和娜琏欧尼呢，还好今天这么晚了子瑜和彩——” 金多贤一愣，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 “欧尼，早上你去找让仁xi，然后有没有……” “没有。” “可是……” 金多贤还想再问，可是平井桃似乎已经把这个不重要的话题略过，自顾自转身穿起鞋来。 或许真的是自己多虑了呢，金多贤在心底默默自语，但每当思绪飘回孙彩瑛那一刻的反应，那份不解与微妙依旧萦绕心头，让她难以释怀。 穿着拖鞋把平井桃送到电梯口，看着门慢慢合上，金多贤嘀咕着，慢慢走回屋内。 …… “子瑜啊，你教我中文吧~” 金多贤才刚刚回到客厅，准备收拾收拾回房间的时候，门口又传来熟悉的声音，她循声望去，挂上了温柔的微笑。 “你们回来啦，我刚刚还想打电话呢。” 周子瑜一边应付着孙彩瑛接连不断的好学欲望，一边乖乖把鞋脱好放到鞋柜里，回应着金多贤的关心： “舒华她们拉着我，所以回来晚了。” 在旁边的孙彩瑛就没有那么老实了，双脚一踏就把鞋歪七扭八地甩到一旁，然后光着脚就直接跳到沙发上，大嚎一声： “中文好难！”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今天的孙彩瑛突然想起学中文，但是周子瑜也没有多想，还是很耐心地鼓励道： “彩瑛已经说得很棒了。” 只是这话说出口，周子瑜就先崩不住了，她实在不会说谎，有些心虚地瞥了一眼孙彩瑛，然后自顾自地笑起来。 孙彩瑛很有自知之明，哪里会不知道亲故的意思，哼哧一声就倒头埋进沙发里，看上去很是挫败。 周子瑜哪会什么安慰的话，只能也哼哧一声靠了过去，一边笑着，一边像甩带鱼一样来回摇晃着孙彩瑛。 眼看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金多贤脸上也挂上笑容，贴着周子瑜坐到沙发的另一侧，关心道：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孙彩瑛含糊其辞： “我和朋友玩了晚一点。” 周子瑜则是停下手中的打闹，认真回道： “刚刚在楼下碰到让仁xi了，所以聊了一会儿天。” “让仁xi？” 金多贤似乎对于这个名字有些诧异，眼神不自觉瞥向了一旁看不清脸色的孙彩瑛。 而孙彩瑛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就掏出手机玩起来，充耳不闻。 “嗯。” 周子瑜有些犹豫，可是面对金多贤询问的目光，她还是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好像是Momo欧尼找他有点私事。” “私事？Momo欧尼？” —— 温暖的水流冲刷着身体，房间的浴室里只有一个人。 平井桃站在熟悉的环境里，看着镜子里那看了千遍万遍的身体，愣愣地发呆。 爱情这个答案，平井桃根本就没有指望谁给自己答案，就连她自己在今天晚上也似乎产生了怀疑。 还以为她跟金希澈能一直走到永远，虽然这个梦想在这个快餐一样的娱乐圈，显得无比天真，可是平井桃依旧抱着这样天真的想法卑微地爱着金希澈。 即使没有办法接吻，没有办法做一些恋人水到渠成的事情，但是平井桃一直相信着，爱意才是决定一切的关键。 可是那片药丸就这样轻飘飘就沉甸甸的打破了她一直以来的执念，或者是幻想。 平井桃的手抚着锁骨，勾勒着胸的轮廓，顺着中线向下。 她感觉那顺流而下的温暖水流中仿佛混入了一丝冰凉，她有些分不清是什么了，或许是眼泪吧。 平井桃闭着眼，感受着指尖摩擦皮肤的感觉，那若即若离地触感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爱着金希澈，可是金希澈似乎已经把那所谓的爱意异化成了对身体的欲望。 每每望向那充斥着虚情假意的眼神时，平井桃欺骗得了自己的心，却欺骗不了排斥的身体。 与其让寂寞的身体套上爱意的枷锁，倒不如就放开束缚，享受现在。 “唔……” 平井桃虚无的眼神直挺挺看向天花板，她的双脚无力地虚浮起来，让她不得不找了一处墙壁倚靠着。 冰凉的瓷砖刺激着她的皮肤，她的身体却滚烫得不正常。 她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感觉，就好像踩在云端上一般自由。 水声依旧，平井桃的记忆仿佛回到了酒店的那个卫生间。 全身赤裸的她正百无聊赖地验证着什么，她的内心充斥着急切与懊恼，填满了金希澈离开时那失望的眼神。 为什么我不可以？我想接吻，想拥抱，想要一切的一切。 可是一切都不随她的愿，平井桃越是心急，手中的动作越快，心中的快感却愈发沉默，直至剩下机械的动作。 “咔哒——” 水声掩盖了开门的动静，平井桃的专心甚至让她在有人进来的一瞬间还慢了一拍。 那浑身雪白而丰满的酮体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她下意识一挡，可是思维的迟钝让她的动作还残留在机械地运动中。 平井桃满脸绝望地对上来人的眼睛，那张俊美的脸上看不到一丝情绪，她一下认了出来，是李让仁，是她们的助理，是……孙彩瑛的男朋友。 羞耻混合着背德，拧成一条刺激的电流涌向平井桃的大脑，她的大脑瞬间空白，下一秒，一股暖流裹挟着从她腿间流过。 “不要……” 平井桃已经分不清是在回忆还是在享受，那种奇妙的感觉她从来没有体验过。 她无力地支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几近粉红的自己，那种复杂的心理愈发浓重起来。 平井桃几乎只能用鼻腔哼出几个音节来，她的声音混着水声在浴室里回荡。 爱究竟是什么？ 是徒有爱的心，却连碰都不想碰？ 还是说只要能产生欲望，就可以称之为爱？ “唔……” 脑海里的想法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平井桃在纠结中毫无形象地瘫软在地上。 她喘着粗气，想着要是被人看见自己浑身赤裸地躺在浴室该有多好笑呢。 指尖如同倒流一般，从下又慢慢往上滑着，平井桃在胸口绕着圈圈，她双眼迷离，嘴里囔囔。 “彩瑛，对不起。” 第三十六章 没关系 金多贤坐在化妆镜前，发着柔和暖光的灯带照亮了她的脸，化妆师拿着刷子在她脸上轻轻扫着粉底。 “多贤xi已经足够白了，粉底都好难上。” 面对老生常谈的称赞，金多贤的情绪价值十足，她眉眼一弯，很是礼貌地道了一声谢。 度过漫漫长夜，随着白天的降临，她们结束了短暂的休息，投入到新的工作中去。 今天不再是简单重复的舞蹈练习，他们终于要进入专辑制作的下一个阶段，改变新造型。 金多贤的皮肤白，所以相对于其他人，她能够适配更多的发色，这一次，公司给她安排了一头渐变。 这边化妆师还在忙着，另一边的发型师也没闲着，站在一旁开始鼓捣各种难闻的药水。 金多贤面色如常，感受着头皮传来的拉扯和酥酸，似乎已经习惯了。 身为偶像，在享受万千人拥戴的同时，也自然要付出代价，金多贤爱着粉丝，也乐意让粉丝看到更美的自己。 染发次数的增加，带来的就是头发质量的极具下降，金多贤目视前方，仿佛都能感觉到一梳一大把的头发。 镜子的反射中，五彩斑斓的头发整装待发，女孩们都在神采奕奕地相互打量着对方新鲜出炉的头发。 只是在一群莺莺燕燕中，金多贤的视线却穿过重重阻碍，落在了其中的男性身上。 李让仁，这个对金多贤而言有些普通的助理。 说起第一印象来，似乎除了帅一点以外，金多贤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就像对待每一个来来往往的实习生一样，礼貌微笑，客气鞠躬。 要说起后来，她对李让仁的看法就在一点点发生改变，她发现这个平时默不作声的助理正在悄然和队友们发生化学反应。 而现在，看着立在角落里独自一人的李让仁，金多贤心中疑云四起。 太不对劲了，她越想越觉得奇怪，却怎么样也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只能借着余光，悄悄打量着这个在她眼前蒙上一层薄雾的男人。 “让仁呐。” 眼角瞥到一抹肉色快要搭在自己肩上，李让仁眼神一动，在即将触到的瞬间转过身去。 “哦莫！” 来人被那刹那间的眼神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好一顿埋怨。 “你要吓死我吗？反应这么大？” 刚刚的画面仿佛错觉一般，李让仁笑呵呵地眯起双眼，如沐春风的感觉瞬间拂来。 “艺淑姐，你可把我吓一跳呢。” 金艺淑，Twice经纪人团队的队长，从某种意义上而言算是李让仁的直属上司。 虽然接触不多，但是光从外表就能看出是个好脾气的人。 面对李让仁的恶人先告状，金艺淑玩笑似的翻了个白眼，显然没有放在心上。 又或许说，看着这不输于偶像艺人的脸，天然就会拥有原谅他的好心情。 刚刚的事情被一笔带过，两人的关系也限于闲聊两句，很快就步入到工作范畴。 “马上就要回归了，最近的行程就你来负责跟着吧，虽然累是累了一点，但是学习得也快。” “明白。” 什么场合呈现出什么样的态度，这样的道理李让仁明白，表情严肃起来，看着金艺淑传达的视线，时不时递上反馈。 认真的态度，加上养眼的外貌，金艺淑看李让仁是越看越满意，她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道： “好好干，实习期到了以后给你分配一个好岗位。” “谢谢艺淑姐。” 耳边纷繁复杂的说话声此起彼伏，金多贤只能根据镜子发射中两人的表情的肢体动作来判断说话的内容。 金艺淑从Twice出道时候就跟着她们，金多贤是看着她一步步从普通的小助理慢慢走到经纪团队的一把手。 金多贤尊重她，甚至敬佩她，她视线一挪，看向已经恢复站姿的李让仁，又多了些好奇。 —— “好看吗？” 一阵香风过来，李让仁甚至连眼睛都不用抬，就知道蹦到自己面前的是谁。 孙彩瑛染了一头金发，张扬地在他面前使劲显摆，似乎对这样的发型十分满意。 她并没有因为和李让仁关系一夜之间的变化就变得生分，甚至肢体语言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不错。” “说谎？找死！” 一个手肘飞来，李让仁面无表情地一把接过，习以为常地放下。 孙彩瑛气鼓鼓地转头就走，发丝一甩，几欲怼到男人脸上。 可剁脚往后走了几步，她便又恋恋不舍地扭头瞧了过来，光明正大地瞪了一眼，就继续窜到人堆里去。 化妆室就那么大，甚至都不用刻意看过去，刚刚发生的一举一动就全部收入眼底。 金多贤收回看得一目了然的视线，听着耳边化妆师一边轻刷，一边地调侃。 “看来彩瑛xi和那个帅哥助理关系很好嘛，呵呵呵……” 耳尖一动，金多贤似乎从这短短的言语中听出些什么来，她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嘴边随意地提起： “彩瑛就是这样，没大没小的。” 事实可并非这样，孙彩瑛向来不是那种自来熟的性格，在外人面前也未必有多活泼。 只是连她们这些朝夕相处的队友都弄不明白所以然，在外人面前，又怎么可能把顾虑和疑惑全盘托出。 金多贤笑着，也只能先敷衍了事，直到看见化妆师那求知的欲望稍弱，这才松了一口气。 “Mina……” 凑崎纱夏一脸担忧，看着名井南面色如常，手却在桌子底下疯狂揪着纸巾，一边揪，还一边丢，害得她只能一边说话一边接纸巾。 “我没事。” 面对好友的关心，名井南只是淡淡回了一句，继续重复着刚刚机械的动作。 这哪像是没事的样子？凑崎纱夏叹气，却又不敢大声，生怕高出一分贝的音量就会让名井南情绪崩溃。 看着名井南脸上的妆容，明明那么美，凑崎纱夏却看不出一点生色，不禁地眉头蹙起，心里也跟着烦躁起来。 “给。” 她攒了一堆纸巾，都被名井南无意识地撕成了一条条纸条，就仿佛是白色的毛毛虫一样，让人看得生厌。 莫名心里有了些气，凑崎纱夏瞥了一眼已经分开的李让仁和孙彩瑛两人，重重一拍旁边的人。 “给，Momo，丢掉。” 换做是平时，平井桃肯定会不情不愿地扭过头来，就像是青春期的小孩似的赖个半天。 可今天的平井桃却说不上来的奇怪，反应比平时还慢了半拍不说，慢吞吞转过头来看了纸巾半天，居然就老实拿起，径直朝门口的垃圾桶走去。 “让一下，让仁xi。” 李让仁斜靠在房门的门框上，听见有声音靠近，抬头一看，就发现平井桃捧着一团纸巾朝这边走来。 只是那眼神有些奇怪，一改昨天的躲避，一路明目张胆看着他就走来。 不过李让仁也没多想，收起手机刚要侧身躲开，一团香软就撞了上来。 李让仁皱着眉，看着脚边撒了一地的纸巾就头疼，可面对道歉和众人看向这边的视线，他也不好意思苛责什么，只能蹲下身来帮忙一起捡。 “对不起。” 他蹲着，头几乎和平井桃靠在一起，那被刻意压低的道歉好像羽毛一样刮着。 “没……” 李让仁礼貌地抬头，却一愣，就看见平井桃那明晃晃的眼神看着自己，似有秋水波动。 “……关系。” 第三十七章 平井桃什么意思 “裹紧点。” 金多贤细心地帮周子瑜把发丝拢到兜帽里，又绕着看了一圈，这才放心。 染了新发色，拍了定妆照，无论他们对自己的发型满意与否，接下来他们一项重要的工作就是在新庄公布前，隐藏好自己的造型。 发色对于偶像艺人的重要性，无异于耶路撒冷对欧洲的重要，原本人气低的艺人新染了一款夺人眼球的发色，从而吸引无数粉丝的例子数不胜数。 周子瑜低头看了看金多贤。努力微踮起的脚尖，抿住想要发酵的嘴角微微低头乖乖道： “欧尼放心吧，藏得很好。” 金多贤满意地点点头，看着周子瑜被兜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脑袋，心思一动，上手就把那原本被包进去的耳朵挑出来。 “现在完美了，瑜尤达。” “欧尼。” 似怪非怪的娇嗔。软绵绵的毫无杀伤力，周子瑜摸了摸耳垂，非但没有把耳朵重归原位，反倒是拉了拉帽子的抽绳，把自己那张俏脸招风耳凸显出来，看样子她对现在这幅模样很是满意。 “走吧。” 已经坐上驾驶位的司机助理拉下车窗招呼道，两人立马停止打闹的动作，拉开车门上了车。 车内，孙彩瑛早就四仰八叉的躺在座位上玩起手机，周子瑜轻轻打了声招呼，和她一大一小并排坐着。 没了办法，金多贤只能绕到另一边上车，他无意间的一抬头，另外两辆车的喧闹，一下闯入他的眼中。 “让仁xi？” 平井桃停住脚步，看向落在最后的李让仁。 “要不要坐我们的车？” 作为实习助理，李让仁。也确实恪尽职守，虽然对基础工作做的不到位，但是他肯放下姿态学，周围的工作人员也乐意教，似乎都对这个勤奋好学的小伙子印象不错。 而敬业的结果就是等到他迟迟道别出来，原本专属于工作人员的车辆已经坐满，李让仁孤零零站在路边，看得十分可怜。 可是面对平井桃的邀请，他就显得有些为难，刚刚那个眼神转瞬即逝，却实在让他印象深刻。 虽然面对未知的东西，他向来不怕，但是考虑到自己在大众场合苦心经营的形象，李让仁只能笑着摆手婉拒道： “不用了，我就——” 他视线移转，似乎和金多贤看过来的眼神在空中对接，最后又若无其事地转向另外一边，指向面无表情准备上车的朴志效。 “——坐那辆就好。” …… 车门关上，金多贤独自一个人坐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她看着后视镜里其他两辆黑色的保姆车紧随其后，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幸亏李让仁并没有上她们这辆车，不然金多贤一定会忍不住问出那已经埋在她心里一晚上的问题。 你究竟和平井桃有什么私事？ 什么私事会让你到我们宿舍楼下？什么私事会让平井桃哭着要分手？什么私事会让…… 好像一切有关的、无关的事情都被金多贤一股脑串联在一起，甚至隐约在心中形成了那个不大可能的答案。 不可能！不可能！ 她隐没心中情绪，像是要和外面世界道别似的带上蓝牙耳机，眼神却不自觉通过后视镜看向后座已经睡去的两人。 周子瑜睡得恬静，那个兜帽就仿佛是婴儿的襁褓般包裹着她的头。 而她旁边的孙彩瑛就没有那么美好了，刚刚打造好的造型已经乱糟糟地糊在脸上，仰头张开嘴，好像还能听见隐约的呼噜声。 她们三个人是Twice的忙内，金多贤又何尝不是两人的欧尼呢？ 看着她们，金多贤的眼神不自觉就柔和了不少，可是随之而来的就是纷繁复杂思绪，扰得她头疼不已。 金多贤本来以为她对孙彩瑛的一番循循善诱起到了效果，结果一天过后，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这么想来倒也没错，如果真的因为金多贤的几句话就惹得孙彩瑛态度生变，那孙彩瑛就不是孙彩瑛。 可是她这边关系的试探进度都未过半，金多贤甚至都搞不明白孙彩瑛和李让仁是情侣还是暧昧，又或者是好朋友。还是好闺蜜。 平井桃那边似乎就已经得到了飞跃的进展。 白天约出来，晚上送回家，回家就哭着闹着要分手，一问还什么也不说。 啊——头疼！ 一想到从镜子反射看到平井桃那饱含感情的眸子，那蹲在地上慢慢捡东西实则在调情的暧昧画面。 这两个人不会以为没人看到吧！ —— 平井桃什么意思？ 明明昨晚还一避再避的畏缩态度，一夜之间居然反转起来。 她非但没有就此避嫌，居然还变本加厉的贴上来。 李让仁坐在副驾驶座上，想着刚刚那饱含意味的眼神，还有那莫名羞涩的笑容，奇怪却又意有所指让他浮想联翩。 敞开卫生间大门看到的画面，就好像挥之不去似的浮现在他眼前。 白皙的瓷砖，还有更甚一筹的肌肤，在那朦胧雾气中，红色变得耀眼，那隐约的呻吟好像此时此刻还回荡在耳边。 想着那冲击力十足的弧线，李让仁摇摇头，没有感觉，反倒是觉得好笑。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感，即使是孙彩瑛那般义无反顾地冲杀上来，也多少带有赌气的成分，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才堪堪成了。 可像平井桃那表现明显的欲望，李让仁非但不会接受，还要多提防几分。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古话李让仁记得，一直记得。 只是可惜了那极具立体感的美，和孙彩瑛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 “彩瑛……呵……” “彩瑛？你刚刚说彩瑛？” 心中的调笑被外界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李让仁回过神来，就看见身后的几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目光都投了过来。 带头为首的就是林娜琏，她倾着身子，好奇地看向李让仁，好像大有不说就一直问的架势。 林娜琏老早就想问个究竟，却一直没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现在正好。 “让仁xi，你和彩瑛关系怎么那么好？” “可能是……” 李让仁不着声色地看向后视镜，林娜琏早就窜到前头，头都差点塞过来，而坐她旁边的俞定延虽然手上还拉着但是眼神却不时瞥来，明显也十分感兴趣。 至于独自坐在最后的朴志效，倒是一点也不关心，低着头，脸上反射着手机屏幕发出的幽幽亮光。 “……可能是我比较帅？” “呀！” 林娜琏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大叫着要让李让仁换一个答案，急起来连敬语都忘记说了。 “让仁你也太臭屁了吧？” “就是就是。” 两人心知李让仁不会继续说，于是干脆说着笑着，借着这股热起来的氛围聊起其他话题，不知不觉也熟悉了不少。 而独坐后排的朴志效抬头看着和两位队友笑得融洽的男人，屏幕的亮光把她脸上的复杂勾勒出形状。 手机上，聊天界面的信息在不断跳动，最新一条是： 【志效宝贝啊，昨天说的……】 第三十八章 欧尼放心吧 朴志效只瞥了一眼，就立马息屏，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才好像抛开一切似的睁开。 姜丹尼尔催促的信息就仿佛是千斤重的石头，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来气。 有时候她真的很想一句话了绝了男朋友的痴心妄想，她朴志效的钱从来不是大风刮来的。 就算一场巡演下来就轻松赚得盆满钵满，也不可能动动手指就轻松拿出几千万。 可是她不能，如果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一句话顶回去，那那天晚上付出的钱算什么？就算了吗？ 朴志效心情很乱，她看着窗外，一时不知道是为情伤心还是为钱为难。 “你真的和我同龄吗？看着也太年轻了吧？” 前座的林娜琏实在聒噪，朴志效被那尖利声音吵到，啧了一声皱眉看去，就见吵闹的元凶已经撅着屁股，半个身子都要探到副驾驶座位上。 林娜琏也知道分寸，虽然行为冒进了点，但还是和李让仁隔着礼貌的距离。 她上下打量着李让仁的皮肤，比起容貌而言，精致的皮肤更显难能可贵。 毕竟身处娱乐圈的漩涡之中，丑男丑女变俊男靓女的例子数不胜数。 可骨头易改，皮肤难移，比起几场手术就能变美的容貌，需要长期呵护的肌肤，反而是这些经常熬夜的艺人所羡慕的。 李让仁感觉林娜琏的视线。在他脸上少了就少羡慕的眼光甚至都能感觉到炙热的温度。 他带着笑转头看着林娜琏，视线不自觉就瞟向那无意间微张唇间露出的门牙。 “需要把我的证件给你看看吗？” 林娜琏稍微回退了一些，点了点头。 “给。” 李让仁也不啰嗦，直接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掏出自己的证件，那张证件正是他前不久成功办理下来的居民证。 小心翼翼的捧过那张几乎崭新的证件，林娜琏抓在手里上下翻看着，再一次在心中默默感叹证件上帅气的脸庞后，视线一挪看向了旁边的出生日期。 “呀！俞定延快叫oppa！” 俞定延被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被递上来的证件吸引了目光。 她这位笨蛋欧尼不识货，俞定延还是知道的，她抚摸着证件上略微凸起的纹路，喃喃自语道： “真的是……” 这并不是什么象征高贵的证件反而恰恰证明了李让仁来自社会的底层。 俞定延不知道从网络上的哪个版面了解到，这种证件一般是分发给贫民窟的居民，而且还必须是具有劳动能力的青壮年才有可能拿到。 双手把证件又递还了回去，她看向李让仁的眼神多了些复杂。 而这边，林娜琏还在没话找话聊。 “每天练习你都来得这么早，你家住在哪里？” “欧尼？” 俞定延小声提醒了一句，轻轻扯着林娜琏的屁股兜，后者奇怪地瞥了一眼，很快就又被吸引过去。 “我的家很偏的，所以每天我会提早一点时间来坐地铁，就当做是晨练了。” 听着李让仁平淡的语气，俞定延仿佛幻想出一个住在郊区的贫民窟，每天天不亮就会有人风尘仆仆地乘坐地铁，那场面不言自明。 “不是可以申请宿舍吗？我听说……” “宿舍可不是给我这样的实习生用的，再说了……” 李让仁一顿，直直看向前方的车流，川川不息地驶向看不到边的远方。 “……我一个人去哪里不是一样呢？” “一个人……” 林娜琏也是一愣，原本热烈的表情似乎琢磨出些东西来。 “呀！你可以的！” 原本没了声响的身后被用力一拍，李让仁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这林娜琏手劲着实不小。 “一个月后就能转正，到时候我们帮你和泰勇oppa多说几句好话，你工资涨了，有地方住了，可要请我们吃饭！” 林娜琏笑得灿烂，声音愈发高昂起来，让人不自觉就盈出笑容。 俞定延也是附和道： “让仁oppa，你的表现还是可以的，就是……” 她想说，就是记得和管辖艺人公私分明，但是转念一想似乎又不合时宜，于是尬在原地。 这时候的林娜琏很会看眼色，她嗓子一吼，扭过去看向朴志效： “对吧！志效！” 朴志效神色复杂地看向副驾驶的方向，那个身影没有动作，她扯扯嘴角，收回眼神，也不做声。 —— “快到了吗？” 孙彩瑛只觉得耳边车流的轰鸣吵得离谱，她吸溜了下嘴角，迷糊地直起身子。 车内很是安静，司机在认真开车，身旁的同龄亲故在美好地补觉，犹如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至于多贤欧尼…… “你看着我干嘛？欧尼？这样真的很吓人！” 孙彩瑛被那贴在椅背上幽幽看来的视线吓了一跳，小小的身子猛的一抖，拍着胸脯惊疑不定。 刚刚还默不作声盯着的金多贤立马切换成亲和的笑脸，她看了看身旁事不关己的司机，决定还是斟酌着说话。 “彩瑛呐，你和让仁xi……” “欧尼？怎么又提这事？” 孙彩瑛不着声色地瞥了一眼周子瑜，见对方插着有线耳机睡得香甜，这才放心说话。 “你之前说那么多不就是想让我交朋友之前好好斟酌一下嘛，我说了好的好的，你怎么还问？你怎么和……” 孙彩瑛缩成一团，低声嘟囔给自己听： “和Mina欧尼一样……” “什么？” “没什么！” “哦……” 见孙彩瑛有些抵触，金多贤也不好再明说下去，她的本意也并不在此，毕竟比起孙彩瑛的捕风捉影，还是平井桃那实实在在的暧昧眼神来得急。 她瞥了一眼孙彩瑛，突然想起了化妆师的误会，还是模糊地提醒了一句： “让仁毕竟是我们的助理，你还是……” 那话里的意思孙彩瑛听得明白，无非就是那过于靠近的动作惹来不满。 “知道了。” 孙彩瑛撇撇嘴，随意答道： 如果是昨天，她会大声地否认，可是那丝丝入扣的情绪经过一晚上的回味，似乎酿得愈发醇香。 她甚至于希望金多贤能够聪明到一语道破天机，然后她和李让仁就瞬间沐浴在公众之下，享受片刻如同恋爱的感觉。 可是那个“如同”两字，就仿佛是一根不痛不痒的针扎在孙彩瑛心里，她用着恋人的名，承受着众人的祝福和诋毁，可是私下里她和李让仁依旧是那“情人”。 理智瞬间袭来，孙彩瑛装作不经意地摇摇头，补充道： “欧尼，放心吧。” “嗯，好。” 车里一下又安静下来，金多贤戴着耳机沉沉睡去，孙彩瑛看着窗外的街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至于周子瑜，悄悄把有线耳机的接口连上手机，按下音乐播放。 第三十九章 你休想！ 预告照和预告短片并不是连续拍的，而是分开拍摄，在这期间Twice也不会闲着，尽量把时间充分利用起来。 三辆保姆车依次到达地下车库，九名成员浩浩荡荡的走向练习室。 回归前的流程总是有序中带着无序，往往这边跑一段那边跑一段，到后来成员们也不再过问，干脆充当一个无情的练习机器。 “好，下一段。” 李让仁站在录音老师身后，好奇地看着朴志效唱着大段的歌词，那浑厚的嗓音从音响中传来，经过软件的过滤，最后形成一段干净的片段。 “怎么样？录音很无聊吧？” 一般而言，录音师都是一人在操持着庞大的录音台，那纷繁复杂的按钮光光是看着就让人头晕，更别提常常一录就是一下午。 所以好不容易旁边有个人说话，录音师不禁话多了起来。 “还挺有趣的。” 李让仁看着隔音玻璃后朴志效闭眼认真的模样，其实觉得还不算枯燥。 主要是因为Twice的主打歌早就已经录好，现在朴志效正在进行的只不过是歌曲中一个片段的修改，对整体影响不大，自然耐心十足。 “好，完美！”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录音师按下按钮，宣告工作结束。 朴志效笑着走出录音棚，朝比他们两人都年长的录音老师鞠了一躬，目送对方走出房间。 “看我干嘛？” 原本还笑得明媚的朴志效嘴角一垮，皱眉看向李让仁。 从刚刚出来到现在，对方一直再用一种难以言明的眼神看着她，让朴志效好不自在。 李让仁没有在意，摆弄了两下调音台上复杂的按钮，小心翼翼的又放回原位，然后直起身，笑着看向朴志效： “没想到你这么有礼貌？” “呵。” 朴志效哪能听出来对方在嘲讽自己，冷嗤了一声，也不回话。 换做是平时，李让仁估计对方已经皮笑肉不笑地瞪了过来，可是今天却反常得很，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已经在收拾东西的朴志效，好奇道： “来了？” “你！” 手上的东西被重重摔在桌上，在安静的录音室发出突兀的响声，朴志效眼露薄怒，胸口起伏不定。 明明只是短短的两个字，就犹如火上浇油一般，朴志效满脸通红，那攥紧的拳头好像下一秒就打过来。 李让仁依旧是那调笑的样子，看着实在烦人。 他可不怕，也不信朴志效是那般硬气的人，如果此时此刻那拳头挥舞过来，那反而要高看朴志效几分了。 果然，朴志效攒足了的力气最后也化作一个幽幽的眼神，居然硬生生憋了下来。 见她这般逆来顺受的模样，李让仁可不相信是自己的功劳，他心思一动，大胆贴了上去。 朴志效只感觉身型一个踉跄，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硬生生逼到墙上。 她下意识往后一探，却触到冷冰冰的隔音墙，只是悻悻收回手，不适地把双手挤到胸前挡着。 “你干什么？李让仁！” “我干什么？” 朴志效新染了一头赤橘的发色，艳丽之下更显成熟的韵味，虽然华丽的服装早就褪去，可宽松的卫衣反而更有欲盖弥彰的美。 他问着，故意又向前靠了些，听到朴志效浅浅闷哼着，李让仁皱眉： “应该是你干什么吧？这么讨厌我的话，为什么还在这里？” 朴志效使劲向后昂着脖子，好像不愿意和男人对视，可是那细细的呼吸气流打在脖颈上，痒得让人难受。 “明明是你一直不走！” “哦？” 李让仁挑眉，利落起来。 “那我走。” 说完，还真的就快步向门口走去，小小的录音室不过几步宽，很快就到了门口，把手发出“咔哒——”的响声。 朴志效还没从刚刚逼仄的氛围中缓过劲来，眼底就闪过一丝复杂的犹豫神色，低着头，大声喊道： “等等！” 这就对了，转身回来，李让仁将眼中情绪隐藏，故作疑惑地看向满脸复杂的朴志效。 李让仁说得没错，她确实是有事找他，姜丹尼尔的催促仿佛催命一般。 昨天，再到今天，她试着打过电话，可是却被挂断，然后她也试着去休息室找李让仁，也无功而返。 有时候，朴志效甚至会怀疑是不是眼前的男人言而无信，害得她和她的男朋友陷入无底深渊。 可是这一切容不得她多想，钱和情的催促在逼着她往前走，即使看不见未来。 “所以……” 听完朴志效那疑似控诉的话，李让仁眉头锁着，反问道： “你该不会觉得是我言而无信吧？” 没有等来回话，但是看着朴志效沉默不语的样子，他已经得到了结果，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先不论真假，光光用脑子想想也知道已经捞得上亿资金的大小头陀怎么可能会捡了芝麻丢西瓜，为了区区两千万大动干戈？ 李让仁的眼前仿佛浮现出姜丹尼尔那如同杰尼龟似的馒头脸，心中不免发笑。 恐怕是那个家伙觉得朴志效人傻钱多，打着所谓欠钱旗号招摇撞骗吧？ 嘶—— 李让仁感觉自己被自己骂了一遍。 他视线一转，看向依旧呆呆站在墙边发呆的朴志效，居然觉得这个女人傻得可怜。 “没错，两千万，我干的。” 朴志效心中一跳，没想到那疑惑的猜想居然被承认，一上一下之间她顿时忍受不了，张嘴就骂出来： “你这个死骗子，臭助理，要不是为了那点钱，你以为我能和你在这个地方做什么吗？你有本事——” 朴志效话音未落，就见李让仁一个跨步上前，她惊呼一声，还没发出声音就被掐住喉咙。 她着急忙慌想要后退，可是这里早就退无可退，隔着薄薄的卫衣，墙壁的冰冷触及她的每一寸肌肤，她后知后觉地害怕起来。 “你说对了，朴志效——” 李让仁死死掐住那细细的喉咙，感受着朴志效的脸在空气隔绝中逐渐变红，然后猛的放开。 “你……” 朴志效大口大口喘着气，想要再骂，却再也不敢。 面前的男人慢慢逼近，她的鼻尖，嘴唇，还有胸膛，都只差一步之遥就相互贴在一起。 她甚至都不敢呼吸，只感觉李让仁的热气大口大口扑打在她的脸上。 “——这次就是我做的，你上次让我很不满意，这一次我要找回来。” “你休——唔——” 第四十章 睹目 朴志效的话憋到一半，她瞳孔一凝，就感觉一只温热的手顺着卫衣下摆钻入里衬。 她不敢呼吸了，小腹僵硬地往里一缩，胸口不自觉地和李让仁的胸膛贴在一起。 既然对方承认了，那这样的行为倒是也姑且算是一场交易吧，反正也只是摸摸而已，连…… 这样想着，她好像也起不到什么反抗的心思了。 看着朴志效那几近失焦的瞳孔，李让仁顺着那倒吸起来的腹部，用手指一根根往上数着肋骨，然后循着温热，往里一挑。 “你！” 那突然激进的手指把朴志效吓了一跳，她本能地想要逃，可腰肢却被死死揽住。 鼻尖轻轻刮着鼻尖，朴志效再也憋不住呼吸，大口大口吸着带着李让仁气息的空气。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李让仁的衣服，使劲想要把对方往外推。 可是力量实在悬殊，李让仁反而抵着她的力道，如同拨琴似的挑逗着。 “不对……” 双腿不自觉地发软，朴志效想要抽离，可是当手指与她的距离拉远，她却又好像忍不住似的贴上去。 李让仁双眼睁着，看着朴志效那微微颤抖的唇瓣慢慢嘟起来，他向后仰着，生怕不注意就碰到。 然后在那一瞬间双手轻轻一推，整个人抽离出来，朴志效就这样软绵绵靠到身后的墙上。 “嗡——嗡——嗡——” 熟悉的铃声传来，朴志效用逐渐清明的眼神看去，那个男人从她随身带着包包里翻出手机。 在那一刻，原本闷闷的手机铃声一下充斥在录音室里，朴志效感觉烦死了。 她想要再开口骂上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就一股脑全咽了回去，只能默默收拾起身上乱糟糟的衣服来。 李让仁的力气很大，隐约的疼带着温热一路从朴志效的腰间蔓延到脖颈，她的手轻轻抚着，只想用手的温度减少疼痛。 李让仁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爱心图案，有些不屑地一笑，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 “你……” “朴志效——” 李让仁的语气很冷，和他的手的温度正好相反，一句话就打断了朴志效说话的欲望。 见朴志效呆愣愣站在那里，李让仁也不废话，把手机随意塞会包里，奇怪地瞥了一眼终于勉强站住的朴志效，说道： “——不管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最起码也搞清楚情况，你觉得有了一个亿的人还会在乎你那两千万吗？” “我……” 朴志效无言以对，李让仁的想法居然和她不谋而合，只是视线所及，她除了找他又还能怎么样呢？ “与其问我……” 那突然逼近的气息让朴志效再次屏住呼吸，声音扑在她的耳廓，湿湿的。 “你倒不如问问你的姜丹尼尔，这两千万去哪儿了？” 周围的空气一下开阔起来，朴志效看着李让仁离去的背影，居然有些不适应。 “等一下。” 她叫住李让仁，后者疑惑地回头，却还是听话地站住脚步。 视线相接，气氛中莫名弥漫着尴尬的气息，朴志效的身体还在提醒着她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不自觉地双脚交叉叠站着，说话都没了底气。 “你有两千万吗？” “我？” 李让仁很惊讶，似乎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就算有也不会无缘无故借给一个连面都没见到的赌徒，更何况李让仁知道自己只是一个骗人的假货。 “有。” 他不加掩饰地看着朴志效那被掐红的脖颈，笑道： “不过你准备好了吗？” 狭窄的录音室转眼就剩下朴志效一个人，她看着紧闭的房门，手不自觉摸向脖颈。 她的手似乎和那逐渐隐去的手印重合，轻轻抚着，那丝丝入扣的痒好像盖过了火辣辣的疼。 环顾四周，椅子被两人撞得歪七扭八，桌上的草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落一地。 朴志效抿着嘴，破坏环境的罪恶感慢慢浮上心头，她卷起袖子，干脆打扫起卫生。 “叩叩——” 门打开了一条缝，一道熟悉的声音钻了进来。 —— “下班！” 一声高昂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吓得一激灵，等反应过来后才见怪不怪地各自找了处地方休息。 俞定延双手架在林娜琏的肩膀上，把对方像购物车一样推到旁边消停一会儿。 “下什么班，才刚刚练了几遍就想着下班。” 她说着，扫了一眼四散开来坐的成员们，数了数，加上她们两人一共八个。 “再说了，志效还没回来。” “志效……欧尼呢？” 在练习室的另一边，也同样有几个人在讨论这件事情。 孙彩瑛一屁股坐到周子瑜身边啊，好无遮掩地展现出不满来。 “去录个歌需要那么久吗？害得队形都不齐。” “彩瑛。” 周子瑜在旁边拉扯着她的衣角，柔声说道： “志效欧尼很快就回来了，你别这样子讲。” 金多贤坐在地板上，把裤腿拉得高高的，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她倒是有句话没说出口，只是怕说出来非但没缓和孙彩瑛的情绪，还要惹得两个忙内不高兴。 朴志效之所以去了那么久，主要还是她在歌曲里的段落多，要是换做是她们去，恐怕几分钟就结束归队了。 啊……金多贤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也半斤八两，不开心…… 这边孙彩瑛和周子瑜还在相互咬耳朵，看样子情绪已经被安抚得差不多。 金多贤瞧了一眼孙彩瑛刚变好不少的脸色，放弃了想法，转而看向另一边的霓虹三人组。 凑崎纱夏最为忙碌，夹在三人中间是左边看看右边瞧瞧，时不时逗逗平井桃，然后又转过去和名井南碎碎念。 名井南状态不好，一直木木地发呆，对凑崎纱夏的笑话也是无动于衷。 但这些都不是金多贤关注的重点，她看向的是同样在发呆的平井桃。 和跳舞时候的英姿飒爽不同，一下舞台平井桃就仿佛被灵魂抽离一般，望着空气默默发呆。 一切都和往常一样，所有人都会以为平井桃在放空回复体力，只有见识过冲击一幕的金多贤才能从那薄汗后看到一抹害羞的红云。 “嘶——” 有些苦恼地收回目光，金多贤看着身旁已经开始聊天的两人，假装随意地提了一嘴： “让仁xi呢？刚刚还看见他在的。” “好像和志效欧尼去录音室了。” 周子瑜很快答道。 孙彩瑛一愣，看看她，又看看金多贤，撇撇嘴道： “他们俩不是不对付吗？也不怕打起来。” 然后她看了看金多贤起身的样子，疑惑道： “欧尼要找他？” “嗯。” 看着金多贤离去的背影，孙彩瑛颔首，把眼中的情绪藏了起来。 —— 【录音室】 一般来说，录音室的门都是紧闭着的，金多贤低头，看着虚掩的门，犹豫片刻后轻轻敲了敲门，探头进去。 “嗯？” 她的表情一下凝固，和朴志效懵逼的眼神在空中相撞。 朴志效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她卷着双袖，盘起头发，双手提着两袋垃圾袋，简直就像…… “多贤？” “欧尼？” 金多贤的视线落在了朴志效脖颈上，那手印淡淡的，却格外睹目。 第四十一章 真相只有一个 “欧尼？” 金多贤有些疑惑，等走近几步后，那脖上的红色就愈发明显，甚至隐约看出了形状。 被紧紧盯着，朴志效有些不自然地向后一退，放下手中收拾得满满当当的垃圾袋，问道： “怎么了？多……多贤。” 那灼热的视线烧得她的脖子热热的，朴志效甚至觉得被那探究的眼神一激，原本褪去的疼痛又失而复返，她赶紧把衣袖折下，下意识就要去遮。 这样的反应更加笃定了金多贤的想法，又怎么会给朴志效掩饰的机会，一把抓住她的手。 “呀！” 朴志效习惯性地使出队长的微风，把手向外一撇，眼睛一瞪。 “金多贤！你干什么对我动手动脑的！” 金多贤一愣，连忙抽回手，双手一叠，交叉在身前。 刚刚情急之下，她甚至都忘记了朴志效的身份，还有平时的做派。 可就是朴志效刚刚的那般动作，也恰恰让她脖子的痕迹完全露了出来，这下金多贤算是看清了。 她的眼神带着三分担心和三分疑问，还有些许猜测，徐徐向朴志效看去。 “欧尼脖子上的……” 朴志效恍然醒悟，这下想要伸手去遮，却一切也来不及了，她对上金多贤的眼神，撇过脸去。 “自己抓的。” 可能吗？金多贤暗自腹诽，面上却表情不变，装作不经意地四处逛了逛。 这里已经被朴志效打扫过一遍，桌面整洁，椅子整齐，一点也看不出打斗的痕迹。 “欧尼，李让仁xi呢？” 金多贤尽量压制着声线中的自我情绪，权当做是普通的询问。 她此次来到录音室的目的无非就是要找李让仁试探他对平井桃的态度。 可是金多贤没想到人没见到，却发现了如此大一个惊天大秘密。 只是没想到朴志效平时虽然难搞，却落得如此下场，没想到李让仁人模狗样，居然是个有暴力倾向的家伙。 金多贤越想越气，似乎下定了某些决心。 “他？刚刚走了。” 朴志效看着在莫名其妙打量录音室的金多贤，摸了摸脖颈，有些庆幸对方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金多贤故作可惜道： “走了吗？我还有事找他呢。” “找他？” 朴志效清了清嗓子，或许是心中也有事隐瞒，居然罕见地配合起来一问一答。 “找那个男人有什么事？” “没什么。” 金多贤绕了一圈，最后又在朴志效面前站定，那红印消得很快，恐怕她来晚一步，就真的寻不到事情的真相了。 她手指抠着调音台密密麻麻的按钮，假装不经意地把话题偏到一边： “刚刚只有你们两人吗？” 来了，朴志效等着就是这一句。 她可不想和李让仁扯上一点关系，随手把刚刚放下的垃圾袋又提了起来，自顾自向门口走去。 “怎么可能？他一个助理会录歌吗？老师nim也在，你们不知道我在补录主打歌吗？” “知道知道。” 似乎感觉到了朴志效言语中的不耐烦，金多贤立马勾起眉眼，想用笑来掩饰对话的尴尬。 但是尴尬归尴尬，刚刚话中的信息她可是一个不落地全部捕捉到了。 帮忙录歌的录音老师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掐上朴志效的脖子，他爱惜还来不及呢，所以能够在脖子上留下如此无情的手印的人那就只有一个。 金多贤那如同假面似的笑好像快要坚持不住了，她绷紧嘴角，那干脆就不装了。 虽然朴志效平时做人不行，但是在金多贤眼里，她终究是属于Twice的一员，她们可以随意指摘，可是外人不行。 而李让仁，就是那个外人。 回想这几天李让仁的行为，和孙彩瑛，和平井桃，金多贤越想就越觉得这个人十分危险。 但她不能轻举妄动，现在，她还有最后一步，只需要最后一步就可以彻底验证，验证李让仁是不是掐上朴志效脖子的元凶。 “欧尼。” 金多贤重新挂上笑，却一改刚刚的委婉，直直把话戳了过去。 “你脖子上的红色痕迹是李让仁掐的吧？” 那要离开的身影突然一滞，朴志效翻了个白眼，把手中的垃圾袋猛得一放，那也不知道从哪里收集来的瓶瓶罐罐散落一地。 她转过身，像是恼羞成怒一般，沉声说道： “我说了是我自己弄的，你听不懂吗？西八。” 然后也不等回话，提起垃圾袋就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现在明白了。 还没来得及从被吼的惊诧中缓过劲来，金多贤心中犹如明镜一般。 这就是她的最后一步，利用朴志效的反应来彻底将李让仁定死。 如果她所说的是假，朴志效会疑惑、会嘲讽、会不在意，但是唯独不会生气。 而她现在这个反应，恰恰就证明了这件事真实存在过，至于为什么绝口否认，那金多贤就不得而知了。 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走远，金多贤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无表情，她嘴唇微动，反复咀嚼着一个名字： “李让仁……” —— 作为助理还能去哪里，李让仁只能回到练习室，他一打开门，就感觉所有的视线都一下子朝他投来。 他面色如常，这几天的进进出出也早就习惯了这样重大的欢迎仪式，李让仁粗略地瞄了一圈，最后朝着孙彩瑛几人走去。 “你去哪儿了？” 还没走近，他就听见孙彩瑛迫不及待地问道。 “录音室啊，怎么了？” “没事。” 见孙彩瑛又故作正经地坐回原位，李让仁有些疑惑地把眼神投向她身旁的周子瑜，却没想到后者只是眨巴眨巴眼睛，反而问起别的来： “让仁xi没有碰见多贤欧尼吗？” “她？” 李让仁一愣，这才意识到平时几乎都在一起的三人平白无故少了金多贤。 可是他一路回来，也没有遇见金多贤，于是摇摇头： “我刚刚回来，一路上都没有看到她，可能去厕所了吧。” “哦……” 周子瑜乖乖点头，孙彩瑛眼神往这里瞟着，突然就用力一跺脚，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你去录音室干嘛？我都怕你们两个打起来。” “彩瑛。” 李让仁还没回答，周子瑜就已经打断了，她的语速温温吞吞的，听着就让人不自觉慢下来： “让仁xi和志效欧尼都不是这样的人。” “哦……” 孙彩瑛看看周子瑜，又看看李让仁，郁闷地轻应了一声，一头倒在沙发上。 那种感觉就好像即将喷发的抱怨被周子瑜一掌拍在棉花上，孙彩瑛感觉心里堵着慌。 可她又不好对同龄亲故说些什么，只能恨恨地在心里把李让仁编排了一遍。 李让仁听着周子瑜的善意，心中没来由地多了些不好意思。 他摸摸鼻子，刚想要说些什么附和的话。 突然，一道视线若隐若现地飘来，李让仁似有所感，可循着感觉看去，所到之处全是其乐融融的景象。 “奇怪。” 他摇摇头，没有在意。 只是在那打闹的热闹中，名井南从凑崎纱夏身后探出头来。 她撇开那遮了半边脸的秀发，露出藏在阴影下的幽幽眸子，死死盯着李让仁。 第四十二章 我都喜欢 朴志效和金多贤几乎是前后脚回来的，既然人到齐了，练习自然要继续。 这支主打歌的舞蹈她们这几天跳了没有一百遍也有五十遍了，李让仁坐在一旁，也是听得有些无聊。 就算再好听的歌曲这样重复播放也容易让人厌烦，看着九个女孩满脸说说笑笑地对着镜子排列队形，李让仁还是由衷佩服的。 时间过得很快，耳边伴随着一遍又一遍的复古舞曲，李让仁玩着手机，很快就到了饭点。 舞蹈老师按下了暂停键，音乐戛然而止，下班的氛围瞬间充斥着整间练习室。 “让仁xi？一起吃饭吗？” “不用了。” 面对着上前来邀请的舞蹈老师，李让仁掏出手机摆摆手，婉拒道。 和经纪人团队年龄分布将广不同，舞蹈老师的团队一般都是二十多岁，很多时候是由各大娱乐公司未出道的练习生转行而来，因此样貌实力都很不错。 “好吧……” 舞蹈老师做了个可爱表情聊表遗憾，也学着掏出手机来，轻轻碰了碰李让仁的手机，小心提议道： “那留个联系方式吧？” “嗯，好。” 女孩满心欢喜地交换了联系方式，临了还不忘看了一眼李让仁的手机，道： “让仁xi手机看起来很有纪念意义哦？” “哦？是吗？” 李让仁翻看着这部手机，虽然屏幕没碎，但是边角已经被磕碰得有些发白，似乎确实有点旧了。 他一直都想换的，可是预支的工资似乎只能维持日常开销，还不至于支持其他需求。 “什么纪念意义？” 一道声音从李让仁身后探头探脑地传来，他一回头，就看见孙彩瑛叉着腰站在那里。 “没事。” 李让仁收起手机，答道： “被人嫌弃了。” 看着对方不好好回答的样子，孙彩瑛就一股火没处撒，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哼道： “装可怜。” 她还欲再说些什么，可是别人又已经上前来了。 “让仁xi，请问我们的外卖到了吗？” 是金多贤，她的眉眼勾出两道弯弯的弧线，硬生生挤到两人中间，李让仁看着她的笑，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孙彩瑛往旁边偏了偏，见有其他人在，特别是金多贤在，心中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于是也没再顾着自己的话，顺着意思也开始催促道： “到了就快点去拿，助理做事怎么拖拖拉拉的。” “好好好……” 李让仁总有种在哄小孩的感觉，不紧不慢地掏出电话，外卖的电话也刚好打来。 他边接着，边走向门口，挂断之后朝着屋内翘首以盼的众人说道： “外卖有点多，你们谁能帮我拿点东西？” “我——” 孙彩瑛刚要举手，就感觉手臂被金多贤一扯，等疑惑看去，只收获到她求知欲旺盛的眼睛： “彩瑛，我刚刚有个舞蹈动作不会，你能不能给我讲解一下。” “我……” 她下意识想要拒绝，舞蹈什么的两人完全是半斤八两，那有一个指导另一个的道理，可是金多贤的态度实在诚恳，孙彩瑛也不好拒绝，只能碎碎念地嘟囔了一句： “这种事情还是找Momo欧尼比较——” “来了！” 两个手拉手蹦向全身镜的好伙伴同时一僵，又同时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只见一道身影迈着碎步就跟了上去。 “Momo……欧尼？” 金多贤似乎有些挫败，站在镜子前看着已经关上的门迟迟不动。 所以她防来防去，不就是为了不让那几个有苗头的队友远离李让仁吗？ 结果防住一个，却被另一个钻了空子。 她看着一脸懵的孙彩瑛，轻叹了一声。 孙彩瑛倒是还好，她本来也没有多大的事情，大不了再找时间就是了。 只是Momo欧尼还真积极，果然是和吃饭有关，对吧？ —— 外卖一般是从公司后门来，因为前门往往聚集着大量蹲点的粉丝，后门虽然有，但是并不多。 李让仁看着身旁的平井桃，莫名对她的刻意接近感觉不适，心中始终提防着。 不过一路从练习室到后门，平井桃都默不作声地陪在他身边，这让李让仁有些意外。 “你就在室内吧，我去外面拿。” 到了后门，考虑到平井桃的身份，李让仁吩咐了一句就径直朝门外等候多时的外卖小哥走去。 平井桃也很乖，摇晃着脑袋浅浅应了一声，就站在原地，眼睛亮亮地看着李让仁走去又走回来。 “给。” 等到艰难地把九人份外卖提进来，看着早就伸出手在原地等着接的平井桃，李让仁终于笑了，挑了一袋最轻的放到她手上。 “走吧。” “好。” 平井桃边应着，边低头翻开袋口，好奇地往里张望。 虽然平时很多时候都是她们自己点外卖，可是今天比较忙碌，所以就需要助理承担起点外卖的责任。 她们点的时候菜色多样，五花八门一通乱点，而轮到助理点的时候往往就需要看运气，以及点菜的人对她们口味的了解了。 平井桃鼻尖一嗅，那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咧开嘴很是惊喜地一笑： “是猪蹄？” “对，不喜欢吗？” 李让仁走在前头，还以为平井桃不太满意今天的菜系，在放松之余也耐心解释起来： “虽然马上要回归了，但是天天蔬菜沙拉也顶不住的，你们运动量那么大，不用担心的。” 平井桃又是猛吸了一口香气，她感觉被压制了一早上的馋虫已经被勾引出来了。 她看向李让仁手里的两大袋，似乎比她手上的还要大上一圈，于是迈步追了上去，问道： “你手上的是什么？” “这个？” 李让仁提起手上的两袋东西，也是沉甸甸的，被密封得很好，只凭外面看不出来什么。 “是蔬菜沙拉和炸酱面。” 他偏头看向平井桃，补充道： “如果不喜欢的话，就每个都来一点吧。” 这时候，平井桃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察觉到李让仁的意思，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她连忙慌张一提，把一袋子猪蹄整个抱住，解释道： “我很喜欢，猪蹄喜欢，炸酱面喜欢，还有蔬菜沙拉也喜欢。” 平井桃的喜欢很简单，只要能吃，能够给她带来快乐，就喜欢。 她迎上对方的视线，好像刻意地寻求着李让仁的认可，然后嘿嘿咧嘴傻笑着，脸颊不自觉地红起来： “让仁xi，你买的东西我都挺喜欢的。” 李让仁收回视线，他直视着前方，电梯门的镜面反射把两人的身型照得完全。 听着平井桃语气中似有似无的情绪，他无动于衷： “Momoxi，帮我开一下电梯门。” “啊！” 平井桃双手抱着的猪蹄也随之一抖，她看着近在咫尺紧闭着的大门，慢慢挪到电梯门前，用手肘一顶。 “叮——” 电梯门开了。 第四十三章 我不介意的 电梯门缓缓关上，密闭的空间里，耳边似乎只剩下电梯上升的轰鸣。 李让仁抬头看着在缓慢上涨的楼层数字，感受着身旁不断看来的灼热视线，连头也不敢偏。 他提着手上的外卖袋子，若无其事地旁边挪了半步。 可是那并不显眼的动作此时却格外引人注目，平井桃低头看看自己的脚尖，一愣。 紧接着又用视线丈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脑子里不知道冒出了什么想法，嘿嘿一笑，也学着李让仁的模样若无其事地往旁边一扭。 一步，两步，三…… “唔……” 平井桃软软地撞了上去，然后就好似一滩水一般，似靠非靠地黏在李让仁身上。 感受着透过布料接触到男人淡淡的体温，平井桃的心里就有种莫名的情绪。 她不懂怎么去形容，她也不需要知道，她只知道这样让她格外愉悦。 李让仁有些不适应，平井桃就仿佛一只嗜甜的蚂蚁，在一点一点蚕食着他站立的空间。 她近一点，李让仁就退一点，然后再近，然后再退，直到李让仁几乎可以闻到平井桃摆弄发丝时候的香气时，他终于忍不住了，稍微往后一靠。 “啊！” 平井桃似乎沉溺在这样你来我往的游戏中乐此不疲，脚下一个踉跄，居然连带着手里的外卖一起向前倒去。 李让仁手疾眼快，想要伸手去接，却发现自己的两只手也被外卖袋子占个满满当当，无奈之下，只能把整个身子丟过去，把那一大包东西用身体靠住，夹在电梯墙和身体之间。 至于平井桃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她的体重被重力拉扯着，李让仁只感觉背后被两团柔软硬生生挤了上来，然后她也不起身，就这样顺势躺下了。 “对不起，让仁xi” 闷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平井桃这个时候知道道歉了，她低着嗓子，话里话外都是搞砸事情的低落。 现在这种情形当头，李让仁前胸贴着她们的午餐，双手提溜着她们的午餐，后背上还靠着一个平井桃，也实在不是责备的关头。 于是他向后拱了拱，说道： “你先起来帮我把吃的收好。” 平井桃的胸口紧紧贴着李让仁的后背，她的手轻轻柔柔搭在男人的腰上，指尖蠢蠢欲动似想要环抱，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唤醒。 “啊！好！” 她隐晦地瞥了一眼头顶上亮着红点的摄像头，不自觉两颊温热。 她赶紧起身，看着李让仁撅着屁股的滑稽动作还忍不住笑了一声，这才不好意思地吐着舌尖赶紧帮忙。 别看平井桃平时笨手笨脚的，真的活动起来倒也挺卖力的，看着很快收拾整齐的三大袋外卖，李让仁终于舍得关心一下了。 “刚刚没吓到你吧？” “没事，我不是都垫在你身上了吗？” 看着平井桃那傻呼呼却又真切的眼神，李让仁一阵恍惚，似乎和早上的那一刻重叠，一样的人，却是两种感觉。 “也是……” 他淡淡点了点头，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 楼层的数字没有因为这点小插曲而停止跳动，看似好像过了很久，可也不过才到半程。 他聆听着再次静默下来的气氛，那似有似无的灼热视线一如刚刚一眼飘来。 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让李让仁确定了这变化似乎不是错觉。 平井桃真的变得和昨晚不一样了，从昨晚的唯恐避之不及，再到今天的刻意接近，岂止是九十度，简直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他并不排斥这种刻意的接近，就像当初的孙彩瑛一样，李让仁很乐意接受这种挑战。 但是当那道充满了复杂意味的眼神向他投来，李让仁本能地树起防备。 他的直觉告诉他，在那刻意接近的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而现在，或许就是最佳的沟通时间。 这样想着，李让仁看向平井桃，直截了当地问道： “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吗？” “昨晚？” 平井桃眨眨眼，思绪好像跟着他回到昨天。 “嗯，昨晚。” “啊——” 女孩眼睛一亮，好似回味过来，笑得很甜，不自觉站近了些。 “昨天真的很谢谢你，让仁xi，如果不是你及时来，我还不知道……” 语气渐弱，可在低头的刹那又昂了起来，平井桃笑着，愈发开心。 “我还不知道是那种感觉……” “什么？” 李让仁越听越奇怪，他斜斜看过去，那种诡异的感觉更甚。 明明昨晚失落不语的是她，可今天大彻大悟的又是她。 他很好奇，到底这一晚上发生了什么，才会让人有如此变化。 不过女人的心思向来难猜，李让仁也没有多余的工夫去了解，他更想弄清楚的，只是平井桃对自己的态度变化。 那雾气笼罩着的粉红再一次弥漫在眼前，看着眼前裹得严实的平井桃，李让仁恍惚间却觉得她不着片缕。 实在是冲击感十足，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事情，除了那四片蓝色药丸，也就只有这个值得一提。 更重要的是，能够在两人之间产生奇怪关系的，好像只有这件事情了吧。 “我想你误会了。” 李让仁把话题及时纠正回来。 “我说的……是关于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和别人无关。” “嗯。” 平井桃颔首应着，那大眼睛透着满满的无辜。 “我说的，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和其他人无关，和金希澈无关，和……” 她越走越近，那娇嫩的桃子味仿佛喷洒在李让仁鼻间，原本无辜的眼神好像有着丝丝勾意，在恍惚间，李让仁好像重回早上的景象。 平井桃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冰凉凉的手就搅和到了男人的指缝间，那细细修过的美甲轻轻刮着掌心，配合着唇，说道： “……和彩瑛也无关。” 李让仁把手抽离出来，倒退半步，看着还在原地的平井桃，说道： “本来就和彩瑛没关系，她已经和你说过了吧？我和她——” “是情侣。” 平井桃抢先答着，她又抬眼看了一下在角落注视着他们的摄像头，心中一跳一跳的，感觉呼吸都急促起来。 “我知道你们是情侣，可是就算是不是的，又和昨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 李让仁沉默，他看着平井桃，不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昨晚我在卫生间里的样子你都看见了吧？漂亮吗？” 平井桃的词几乎快要一个一个往外蹦了，她每回忆起一个瞬间，那被人窥伺的快感就重了一分。 她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一想到在监控的背后，有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在看着无声的对话，那个人一定想不到对话是这样……奇怪吧？ “如果你介意，我向你道歉。” 李让仁冷静下来，看着平井桃双颊的红霞，还有那几欲泣泪的眼角，心中似乎明了。 可他依旧保持着距离，十分警惕。 “不介意的！我一点都不介意的！” 平井桃越说越激动，眼角的红一时之间都分不清是什么样的情绪，只知道她的模样愈发可怜，就好像欲取不能的小狗在呜咽。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李让仁沉下心，也不好继续问问题，只能温声安慰，： “好好好，那我们——” “不好不好，你要不要看看我的——”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影似乎早在这里等候多时。 “西八！你干什么！” 第四十四章 刚刚出去了 “多贤，你都不知道刚刚有多危急，呜呜呜……” 一群人围在平井桃身边，看着女孩声泪俱下地描绘着刚刚的惊险一幕。 “那只蜜蜂就停在我肩膀上，我真的要吓死了。” 在一片细声安慰的温馨环境中，总要有几个突兀的声音冒出来。 “Momo，你也太胆小了吧？有没有被蜜蜂叮到？” 看似关心的话语里却藏不住的嘲笑，凑崎纱夏偷偷笑着，还不忘捻着纸巾作势要去擦眼泪。 “哈哈哈哈哈哈，Momo！看这里！” 林娜琏的手机几乎都要怼到平井桃脸上了，后者幽怨看来，她居然不躲也不避，嬉皮笑脸地龇个大板牙，不知道的还以为中彩票了。 俞定延都快习惯了这样乱成一团粥的局面，她看了一眼站在原地毫无表示的朴志效，叹了一口气，伸手拉住林娜琏。 “欧尼，你就消停一下吧，不是说跳舞跳累了吗？” “哦……” 金多贤在人群的最中心，一脸心疼地搂着平井桃，此时此刻，仿佛她才是那个年长的一方，平井桃撅着嘴，几乎把整个身体都塞到她怀里。 唔……好大…… 她轻轻拍着平井桃的背，低声安慰道： “没事的欧尼，蜜蜂呢？我帮你赶跑它！” 说着，金多贤就故作凶狠地攥紧拳头，只要平井桃一声令下，她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飞虫找到。 别看围观群众一个个，其实有一个算一个，就算是咧着嘴笑得嚣张的凑崎纱夏和林娜琏，也对虫子唯恐不及。 所以平时一旦出现类似的状况，金多贤作为不怕虫子的稀缺物种，自然要承担起这份责任。 平井桃摇摇头，道： “刚刚让仁oppa已经帮我赶跑了。” “让仁——” 人群不自觉让开一条路，金多贤的视线畅通无阻地看向最外围的李让仁。 “——oppa？” 她的表情有些不自然，甚至因为平井桃对李让仁的称呼而有些压抑不住情绪。 从刚刚两人下去拿外卖的时候，金多贤就一百个不放心，虽然心中知道李让仁不至于那么嚣张，狂妄地在公众场合对平井桃上下其手。 但是，金多贤就是不放心，万一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不按套路出牌呢？ 所以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蹲在电梯门口等着，功夫不负有心人，金多贤终于等到了平井桃两人。 电梯门一打开，她的视线就立刻被平井桃红红的眼眶吸引，金多贤视线一凝，带着预定的答案当机立断，大喝一声。 “所以……是这样吗……” 回想起刚刚那一幕，金多贤不经有些脸烧，摸了摸鼻尖，她往回退了些，和平井桃道： “那我刚刚……” “没事。” 平井桃的声音很是诚恳，躲在金多贤怀里，拍了拍她的肚皮，道： “我们不会怪你的。” “嗯？” 金多贤眨眨眼，再次看向那人群外围已经挪开视线的李让仁，感觉哪里怪怪的。 “所以……” 孙彩瑛拧着眉头，看着又逐渐聚拢起来的人群，斜了一眼身旁的男人，道： “Momo欧尼怎么叫你oppa？” “我？” 李让仁才刚刚从平井桃精湛的演技中脱离出来，很难想象现在她流的每一滴泪水，都和电梯里发生的事情无关。 面对孙彩瑛疑惑的眼神，李让仁耸耸肩，理所应当道： “我比她年长一岁，叫我oppa应该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吧？倒是你——” “我？” 孙彩瑛也不知道怎么就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有些在意却又佯装无所谓地抱胸问道： “我怎么了？” “你就从来没叫过我oppa。” “呵！” 孙彩瑛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暗戳戳地用手肘顶了一下男人的软肋，哼道： “我就不！” 李让仁笑着，对突然袭击不躲也不避，就这样轻飘飘承了一击。 在他看来，如果孙彩瑛乖乖应和才算是有鬼了，总比平井桃这样突然来一下要正常许多。 想起电梯里那诡异又暧昧的一幕，实在让李让仁有些措手不及，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什么行为才惹得平井桃这般模样。 但是从她那几乎迷蒙的眼神，李让仁估计她没有恶意。 “对了。” 突然，他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微微倾了过去，孙彩瑛像是被吓到一般，双眼一瞪： “干嘛？” “你说要是有人在监控里看见Momoxi大吼大叫该有多丢脸啊？” “想什么呢？” 孙彩瑛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似乎是想要掩饰刚刚那不易察觉的失态，她攥着拳头轻轻锤了一下男人的手臂，哼道： “我们可是Twice，丟什么脸？再说了……电梯里的监控顶多看见Momo欧尼无声的舞蹈……” “无声……” 眼前，电梯里那大胆奔放的一幕被剥去声音，原本惊心动魄的场景瞬间失了魅力。 李让仁眉头一挑，穿过人群看向那依旧在金多贤怀里藏着的平井桃，一下知不道做什么感慨。 而在人群中的平井桃此时似乎完全从那被惊吓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咧着嘴和林娜琏逗乐得很开心。 她似乎天生胆小，遇到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习惯性的大吼大叫，所有人都这样认为，仿佛这件事情再稀松平常不过。 “喂！” 孙彩瑛真的很讨厌别人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分心，即使她本人就是这么一个容易思绪乱飞的家伙。 可是双标就是应该用在这个男人身上的，孙彩瑛看着眼神直戳戳伸向前方的男人，好像那短促的一声呼唤已经叫不醒他似的。 干脆也顺着那道视线看去，可看了半天，在挤成一堆的人群中孙彩瑛却迷失了目标。 他在看谁？ 是那个莫名其妙叫oppa的平井桃？还是周子瑜？还是—— 那叉腰在外圈晃悠的朴志效？ 孙彩瑛想了一遍又一遍，可是越想心里却越觉得憋屈，她看着人群，居然有种大吼一声的冲动。 但是她可不是傻子，她只能莫名地消化着这似乎熟悉却陌生的情绪。 “怎么了？” 那个男人的回答姗姗来迟，可孙彩瑛淤积的情绪却已经泄露，她低着头，趁着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在这里，一扯李让仁的手。 “走！” 李让仁没有异议，他回头看了看，然后顺着孙彩瑛的力道迈动脚步。 …… “好了好了，大家快吃饭吧！” 林娜琏大吼一声，率先就像幼儿园食堂的阿姨似的扯开外卖袋子。 “哇——” 香气瞬间充斥着整间练习室，混合的味道加剧了训练后的饥饿感，平井桃哼哧着，不知不觉居然排到了第一个。 “大家排好队，一个个来！” 明知道规矩对这群人是没有任何约束作用的，但是俞定延还是象征性地提了一嘴，和林娜琏配合着分好饭菜。 至于其他几人，也各自有分工，有的人铺好垫子，有的人分发碗筷，有的人摆放饭菜，还有的人等着吃。 “诶？” 不知道是谁，在一阵忙碌中疑惑地出声，紧接着就是一句： “彩瑛呢？” “那个……” 周子瑜的声音淡淡的，但是很突出： “和让仁xi刚刚出去了。” 第四十五章 你可以问问 “真的是好久没有吃猪蹄了吧？” 林娜琏照例歪歪扭扭地拍了几张纪念照，刚想要美滋滋地欣赏一番，结果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又觉得不满意。 可刚要再拍几张，一双无情的筷子就伸到镜头前面。 她立马不乐意了，嘟嘴顺着那双破坏美感的筷子就看向那个不识趣的主人，叫道： “俞定延！你干嘛！” 那筷子无动于衷地继续一夹，还特意挑了个最影响整体造型的大肉片，在林娜琏面前转悠了两下，最后放到平井桃盘子里。 “嘿嘿，谢谢定延。” “快吃吧。” 挑着眉头回了一句，等转向林娜琏那张忿忿不平的脸时，俞定延又换了副面孔，她毫不畏惧，甚至有些理直气壮： “我怎么了？” 她的筷子一点停顿也没有，趁着这次说话的功夫，又伸到盘子里夹了一块，这次卷了一片生菜嗷的一下放入口中嘟囔道： “我这是为大家的肚子着想，你拍来拍去又不好看，我干嘛让你拍？” “你！” 林娜琏眼睛瞪得圆圆的，好像有万般的不服，可她把手一翻，刚刚辛辛苦苦拍的照片就现在眼前。 平井桃刚把那片肉塞进嘴里，正大口大口咀嚼着，只不过是听见两人的吵闹好奇上来瞥了一眼，立马呛得噎住。 “呀！Momo！” 平井桃那逐渐被呛得通红的脸把周围的几人吓得够呛，俞定延看得清楚，反应也快，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她知道，这时候需要海姆立克上场。 “咳咳……” 还好平井桃怪叫了几声，原本蔓延的红色又如潮水般退去，大家刚刚还提起来不久的心又慢慢放下，这才又把刚刚抛的一干二净的轻松氛围找了回来。 俞定延慢慢坐回原位，虽然有些可惜自己新学的海姆立克急救法没有派上用场，但是好在人没出事，她的语气倒也是轻松下来，瞥了一眼狼吞虎咽的平井桃，责怪道： “Momo呀！今天的饭菜有这么好吃吗？还是说。你是被娜琏欧尼的照片吓到了？” “呀！俞定延！” 林娜琏好不容易以为翻过这篇，没想到居然又被提起，她看着照片上挑了很久的角度，自己心里都有些发虚了，却还是壮着胆子大叫起来。 平井桃被平白无故吓得一促，像是找补着什么： “今天的外卖我很喜欢。” 闻言，一直等着回话的两人不约而同的笑起来，看得平井桃一脸懵。 别人不知道，难道她们这些。朝夕相处的队友还对平井桃不够了解吗？ “你哪天不喜欢？” 平井桃居然罕见地放下手中碗筷，沉吟着想了一会儿，才郑重说道： “上次娜琏欧尼买的——” “呀呀呀，好了好了。” 林娜琏马上挥手打断，紧紧攥着她的手，好像生怕一松开，平井桃就会又冒出几个意想不到的句子。 平井桃也乐得自在，双手被松开后就又美滋滋地夹上一片猪蹄。 那油光锃亮的肉片平铺在生菜叶上，上面铺满酱汁，再来上泡菜和蒜片，一口塞满。 这还不够，她又端起炸酱面，用筷子卷起一团，裹挟着黏糊糊的黑色酱汁，在嘴里给猪蹄肉做了一个按摩。 “好吃！” 听着平井桃嘟嘟囔囔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具体发出了什么，但是光光从她那满脸幸福的表情和竖起的大拇指，就应该知道她很满意。 就连俞定延看得都有些饿了，于是也夹了一块猪蹄效仿着平井桃的样子放到嘴中，一边还问道： “Momo什么时候又喜欢上猪蹄了？” “又？她不是一直都喜欢吗？” 林娜琏摆弄着手机，心不在焉道。 “一直？她上次不是还嫌弃你买的猪蹄太油——” “呀呀呀！好了好了。” 林娜琏又挥手打断，恶狠狠塞了一大片生菜到俞定延嘴里。 俞定延觉得好笑，不气也不恼地把嘴里的绿色一点点塞进去，居然还不想放过林娜琏，顺势就拱了拱身旁的朴志效，寻求认同： “志效，我说得没错吧？你上次也在。” “啊？” 朴志效正用手中的筷子扒拉着炸酱面，有些心不在焉。 “嗯……” 刚刚还兴高采烈的表情一下被无趣的回答浇灭，俞定延郁闷地又塞了一块叶子到嘴里，环视了一圈，似乎实在想不起什么调动气氛的话题，于是看向凑凑崎纱夏： “对了，子瑜和Mina干嘛呢？” 凑崎纱夏细细嘬着炸酱面，黏糊的酱汁糊在嘴唇一周，看上去就像是胡子似的，好笑极了。 听见有人问自己，她抬起头，鼻尖朝旁边一耸： “谁知道呢？” —— “子瑜……” 周子瑜就看着名井南手里端着的蔬菜沙拉，看着那盘原本娇艳欲滴的菜叶被戳得稀巴烂。 她听着耳边渐渐消弭的低语，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口了。 “欧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拜托我去做？” “我……” 名井南面露犹豫，那浅抹上红色的唇已经被她抿得几乎露出本身的血色，眼底的青色让她的眼始终笼罩在黑郁之中，看上去憔悴极了。 这几天她的思绪如潮水般翻滚，让她日日夜夜睡不好。 名井南从来是个矛盾的人，她不擅长分享自己的情绪，可心中那强烈的感觉却像是攻城锤一般无时无刻撞击着她的心房。 孙彩瑛那满是泪水的眸子，每一滴流下的，和没流下的泪水都化作刺向她的利剑。 名井南想说，想把一切她心中所想到的全都一股脑对着孙彩瑛说出来。 可是话到嘴边，就好像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牵绊着，让名井南开不了口。 是孙彩瑛义无反顾牵上的那只手吗？还是这几天她总会看见的亲密动作，还是…… 名井南不知道了，她不知道孙彩瑛是什么态度，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态度，是不愿意？还是不敢？ 她看着面前的周子瑜，仿佛抓住了为数不多的救命稻草，至少从身边人了解到一点关于孙彩瑛的蛛丝马迹，也算是聊以慰藉。 “其实是和彩瑛有关……” 尾音逐渐被吞没，不过还好周子瑜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交流，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柔声说道道： “欧尼，你是想问我彩瑛最近的事情吗？” “对！子瑜你……” “我不知道，至少欧尼你想知道的我不知道。” 名井南一愣，那预料之中的失望迎面而来，她怅然地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欧尼……” 周子瑜有些于心不忍，她不想看着名井南在这样的漩涡中沉浮，但是她也不想…… “或许……” 她仿佛回到了保姆车上，耳边，是孙彩瑛和金多贤两人的窃窃私语。 “……你可以问问多贤欧尼。” 第四十六章 有人 “这俩人跑得还挺快。” 金多贤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用上厕所这个借口混出来的了。 第一次是为了找李让仁问清楚他和平井桃之间的破事，结果阴差阳错知晓了他对朴志效的暴力事件。 第二次，则是在发现平井桃乘其不备溜去和李让仁拿外卖之后，因为担心她遭遇不测，所以靠着上厕所的原因在电梯口徘徊了将近十分钟。 第三次，就是现在。 金多贤发现这个李让仁还真挺有本事，不然为什么自己只不过分散了些注意力，下一秒他就会随机携带一个队友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上次是平井桃，这次是孙彩瑛，下次是谁？ 对了……还有志效欧尼…… 想起这个意料之外的收获，金多贤顿时感觉原本就乱成一锅粥的脑袋更大了几分。 那个象征着李让仁对朴志效暴力行为的红色手印，即使已经在肌肤上消亡，却在金多贤心里永垂不朽。 李让仁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能够毫无顾忌地对朴志效使用暴力？ 而朴志效又是怎么想的？那恼羞成怒的样子，那处之泰然，甚至有闲心打扫卫生的罕见模样。 每每想起，金多贤总会陷入一种奇异的纠结。 她摇摇头，把多余的心烦意乱抛之脑后，再一次凝神静气地看向前方的转角处。 不管身前身后，她现在的目标就是孙彩瑛，这个最早和李让仁有了莫名瓜葛的妹妹，这个和李让仁之间关系最为明显的妹妹。 同时，也是金多贤最不放心的妹妹。 毕竟连通知都不通知一句就跑去纹身的女团偶像，放眼望去，恐怕整个半岛娱乐圈里找不到一个吧。 不对，现在有一个了。 金多贤扒着墙角，似乎已经能隐约听见了两人的对话，她屏住呼吸，甚至都怕那因为紧张而粗重的呼吸会不小心暴露自己。 这么想来，当初金多贤对李让仁的印象其实不错。 初来乍到就被难搞的朴志效针对，然后莫名其妙地和孙彩瑛志趣相投起来。 一个光从容貌上就赏心悦目的实习助理，先不论能力如何，就足够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接着就是同情，还有爱屋及乌，理所应当地觉得孙彩瑛接触的人就不会太差。 即使伴随着平井桃的推测，一切的指针似有似无地指向了大家向往却讳莫如深的恋爱。 金多贤也并不反对，她甚至很高兴孙彩瑛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人。 只是出于作为欧尼的责任，她希望孙彩瑛能够更理性客观地去看待那友情，或者爱情。 后来的事情就一如金多贤想的那般发展，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中。 孙彩瑛似有感悟地躲会房间，然后和朋友出去玩到了晚上回来。 而平井桃也顺利带回了李让仁那边的消息，两人并没有恋爱。 一切的美好，就终止于平井桃那不加掩饰的眼神。 是那道眼神，让金多贤开始怀疑平井桃带回来消息的真假，甚至于把她的猜想引入一个古怪的角落。 那就是出轨。 但这一切都由一个眼神按下定论未免太过武断，金多贤不会，也不能平白无故去误会一个人。 直到那个红色的手印，硬生生把金多贤一步一个脚印的想法按下了快进。 李让仁，这个男人连朴志效都敢打，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为了朴志效，为了平井桃，为了孙彩瑛，甚至是为了整个团队，金多贤必须要揭穿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耳边，是孙彩瑛那起伏不定的音调，就像是此起彼伏的海浪时远时近。 金多贤踮起脚尖，侧耳听去。 —— “干嘛？” 李让仁左右看看，微微皱眉。 这里并不是什么密闭空间，孙彩瑛带着他七拐八拐，自以为找了一个安全地带，结果却是一个前后通风的凹型区域。 他心中不禁暗道孙彩瑛的经验不足，不过也没有做声，只是象征性地提了一嘴： “这里你就不怕来人？” “怎么？” 哪知道孙彩瑛一听，反应却特别大，几乎要把整张脸都拧在一起，撅着嘴反问道： “你觉得我们见不得人吗？” 似乎感受到了孙彩瑛言语中的情绪，李让仁眉头一跳，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当即没有顺着往下说，而是轻轻揽住女孩瘦削的肩膀，笑道： “你让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事情的吗？” “不是。” 几乎很满意李让仁的态度，孙彩瑛哼着，向后一躺，让自己的背与男人的臂弯贴得更紧密。 感受着手臂的温度，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娇起来，轻飘飘地继续说道： “难道我没事就不能叫你出来吗？你可是我的——” 原本已经接近微眯的眼睛又突然睁开，突兀地两肩一抖，直直从温柔向起身，扭头就瞪向李让仁。 只不过那突如其来的气势并没有持续多久，孙彩瑛看着他，李让仁的眼神也回应过来，两人良久不语。 最后，还是孙彩瑛先让了步，往墙边一靠，嘟囔道： “多贤欧尼天天找我问你的事情，你就不怕暴露吗？” “多贤？” 李让仁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孙彩英的口中会吐出这个名字。 对他而言，这个女孩实在太过于陌生，总是默默无闻，眯着那双如他一般的笑眼站在角落。 不过…… 电梯口的那声大吼，还有那隐约中带着防备的眼神，李让仁算是记住了。 “很正常吧？” 李让仁收敛起短暂出现的诧异表情，似是调侃地倚到孙彩瑛身边，说道： “如果你不想别人误会，那我们就保持距离。” “那就误会好了。” 孙彩瑛很是干脆，无所谓地一摊手，好像是天大的事情也事不关己。 她才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就轻易改变自己， “也是。” 李让仁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我们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不是吗？” 是，当然是！ 孙彩瑛也想学着他的模样点点头，看着干涸的嗓子卡在嘴里半天，她连一个肯定都应不出来。 那种莫名的憋屈又再次堆在她胸口，她大叫一声，拽起李让仁的领口，说道： “当然！我们才不是那种破情侣的关系，我们是情人！是炮友！” “嘘——” “嘘什么嘘？李让仁，昨晚我们的床还没上呢！你记得还！” “咔哒——” “谁？” 李让仁甚至都没来得及去捂孙彩瑛的嘴，一阵不属于两人之间的轻微响动就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费劲地把攥在领口的一根根手指扒开，瞥了一眼还在装腔作势不在状态的孙彩瑛，快步走到墙边。 远处，一个身影已经慌忙消失在尽头。 “怎么了？” “没事。” 李让仁眯着眼，看着那熟悉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过身时，又是灿烂的笑容。 “刚刚我还以为有人呢。” 第四十七章 我不信 “欧尼？欧尼？多贤欧尼？” 门外的拍门声突破了水流直下的声音，金多贤从恍惚中醒来，皮肤上温热提醒着她此时此刻的时间和地点。 她胡乱又在身体上抹了几下，营造出一种认真洗澡的错觉，然后朝着门口磨砂玻璃门后的身影大喊道： “我马上洗好了！” “哦……” 门后的身影又在原地踌躇着，而后才终于认清现实，谁让她是三个人里最后回到宿舍的呢？ 似乎还是不放心，那个矮矮小小的影子终于放声大喊道： “多贤欧尼，你记得快点洗，不然我可不会冲进去救你！” “知道了知道了！” 浴室里空气稀薄，金多贤感觉自己再这样喊下去，恐怕真的要缺氧晕倒在水池旁边。 一想到浑身赤裸的自己被孙彩瑛连拖带拉地救出来，金多贤觉得还是寄希望于周子瑜会把她公主抱出来比较好。 从架子上扯下浴巾，仔细在胸上缠了一圈，金多贤这才走出浴室。 路过孙彩瑛房间的时候，她还没忘记敲了敲门，提醒道： “彩瑛，我活着出来了。” “喔——好——” 隔着厚厚的门板，孙彩瑛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一晃四五年，金多贤看着门上挂着的名牌，记忆仿佛回到最初那个宿舍。 那时候她们三人挤在一间房间里，九个人的宿舍只有三间卫生间，每次行程结束后都只能抽签排队洗漱。 每到这个时候，年长的欧尼们就会用各种借口把她们三人排在前面，有时候等到她们洗完澡出来，都会看见俞定延几人在沙发上等到睡着。 那时候的时光很辛苦，但是也有种单纯的快乐。 金多贤不想回到那段辛苦的时间，但是回首望去，又是一阵想念。 “彩瑛……” 她那几乎要叩响房门的手突然顿住，视线再一次看向那写着名字的名牌，金多贤满眼都是复杂。 也许干预别人的感情生活是一种很冒犯的事情，但是金多贤只要一想到那让人脸红心跳的词，她就不自觉坚定了自己的内心。 “炮……不行！” 她下定了决心，这种奇怪的关系不应该出现在Twice中！ “叩叩叩——” “来啦——谁啊？” 房间里一阵脚步由远及近，孙彩瑛打开房门，入目就看见金多贤满脸难言的表情站在面前。 “欧尼？怎么了？” 金多贤还裹着浴巾，满脸透着粉嫩的白皙，看上去可爱极了。 孙彩瑛有些羡慕地扫了一眼她的皮肤，见对方明显有事，心里一突，面色倒是淡定，侧身就把金多贤让了进来。 屋内的摆设和金多贤大不相同，昏黄的灯光，悠扬的音乐，还有紧闭着的窗帘，四处都透着独属于孙彩瑛的气息。 金多贤粗略一扫，就看见了孙彩瑛随意摆在床头的平板，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歌词。 她知道，孙彩瑛和她很像，热衷于表达自己的想法，所以经常会把突发奇想的灵感记录在平板或者纸上。 金多贤眼睛一亮，也不着急，就先意图明显地看了过去： “彩瑛，你刚刚在写歌？” “歌……” 孙彩瑛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 “歌词。” 显然，她好像也读懂了金多贤的意思，换做是以前，她一定会兴高采烈地和同道中人分享写出一句好词的喜悦，可是今天的孙彩瑛却有些犹豫。 “我可以看看吗？” 孙彩瑛伸手把那平板电脑揽过来，却抱在怀里没有撒手，反而顺手就把屏幕熄灭了。 “以后吧，等以后。” “好……” 这般推诿的态度让金多贤也不好强求，她一向不是那强势的性格，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她甚至都不会如此激进地堵到门前。 “所以……” 金多贤的脸通红，看得孙彩瑛莫名其妙。 “……你和李让仁他……” 那个熟悉的名字一冒出来，孙彩瑛就已经能猜出了大概，她略带慌张，却又隐约带着英勇就义的凌然。 “是，我们是男女朋友。” “真的吗？我不信。” —— “志效啊——” 俞定延指尖旋转着车钥匙，翘着二郎腿百无聊赖地在客厅沙发等候。 虽然极其不赞同朴志效在这种关键节点出去约会，但是既然公司没有什么意见，俞定延也不好平白阻拦。 只是想想那未知的未来，她只能长叹一声： “哎一古……诶？” 余光瞥见从房间里出来的朴志效，只是同她预料中的盛装出席不同，那口口声声说要去见男朋友的女孩，居然只随意搭了一件卫衣。 俞定延还以为又是什么情侣间的小把戏，比如普普通通的外表下里面藏着精心设计的小心思。 她站起身认真看去，想要找出花样来，可是那肆无忌惮的眼神最后还是在朴志效诧异的表情下败下阵来。 俞定延清了清嗓子，掩饰着尴尬： “志效？你就穿这个去？” 闻言，朴志效边拿出兜里的口罩戴上，边看了看自己的穿搭。 普普通通的卫衣，她甚至连香水都没有喷，只是从衣架上随意摘了顶破烂鸭舌帽，遮住那最为显眼的发色，现在再加上口罩。 “没了，还需要什么吗？” “唔……” 俞定延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看了看旁边紧闭的房门，名井南从一回来就闷在房间里，这下让她一下也找不到更好评判的队友。 只是这身未免也太过于普通，比起去见男朋友，倒不如说更像是单纯为了躲粉丝。 不过一码归一码，既然当事人没有意见，俞定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也熟练地从口袋掏出口罩戴上。 “走吧。” 夜幕低垂，天边最后一抹绯红悄然隐退于地平线之下，街道两旁的路灯逐一苏醒。 俞定延的指尖点开导航屏幕，为已经去过几次的目的地规划着路线，随后细心地调整着安全带，确保一切就绪。 她正准备启动引擎，就瞥见副驾驶座上的朴志效还在愣愣看着窗外。 “志效？志效？” “啊？” 朴志效有些恍惚，那在鸭舌帽和口罩之间挡不住的明亮眸子呆呆地循着声音望过来，就仿佛是从睡梦中惊醒一般。 这幅心不在焉的模样让俞定延也无话可说，她依稀记得从中午练习的时候朴志效就已经这样了。 她刚刚想张嘴问些什么，可犹豫之后，也只能用手拽了拽副驾驶座位上的安全带，提醒道： “你安全带没系就想坐我车，再这样我以后可不载你了。” “咔哒——” 乖乖把安全带系上，车子驶向了熟悉的道路。 看着前方，朴志效没来由地感觉心里沉甸甸的，她点点头，声音在口罩里显得闷闷的，听不出情绪。 “好，走吧。” 第四十八章 算了算了 地下停车场很空旷，很冷，车灯打开，远远就能照到白茫茫的墙壁，看得人瘆得慌。 朴志效深吸了一口气，解开安全带下车，伴随着车门关闭的回响，她看着近在咫尺的电梯门，莫名感觉到好冷。 她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明明距离上次来才不过几天，地下车库的温度就骤降许多，让朴志效连一点逗留的心思也没有，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狠狠按了几下电梯的按钮，看着终于有下降箭头的楼层显示，朴志效没来由地如释重负。 光从身后打来，把她的轮廓清晰地照在电梯门上，朴志效这才意识到，一向来了就走的俞定延今天居然破天荒地候着自己。 “滴滴——滴滴——” 像是听到了朴志效心中的诧异，距离她只有一步之遥的汽车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喇叭声。 那几乎刺破耳膜的尖锐声音在耳边炸开，让毫无准备的朴志效愤怒转身。 入目，就是缓慢降下的副驾驶车窗，还有玻璃后慢慢现出坏笑的俞定延。 她手扶着方向盘，毫不收敛刚刚恶作剧成功的得意，看着面露惊诧的朴志效，俞定延感觉一切都没变。 “吓到你了，朴志效。” 那毫无悔改意思的语气着实让人火大，朴志效和俞定延之间也用不着客气什么，藏在鸭舌帽下的眼睛一瞪。 “俞定延，想死吗？” “啊哈哈哈哈哈，想啊！” 朴志效越生气，俞定延就越开心，笑得就愈发猖狂。 惹得朴志效也有些憋不住，叉着腰佯装生气地一跺脚，然后自顾自地就在口罩后绽开笑脸。 “你有完没完了？” “知道了知道了。” 俞定延连忙止住，举起手示作投降认输的样子，看着朴志效隐没在帽檐下的眸子，嘱咐道： “快上去吧，停车场要冷死了。” “叮——” 一股裹挟着电梯间独特气味的暖流从朴志效身后袭来，微弱的亮光打在她的身后，让俞定延更看不清她的表情。 朴志效愣了两秒，最后还是转身了。 “对了。” 俞定延出声叫住她，她的身形也立马定住。 “想回去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我一直在的。” “嗯。” …… 轻微的失重感让身体微微一顿，又是一声脆亮的提示音，朴志效就知道又来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 这里是一梯一户的高档公寓，华丽的灯饰和洁白无瑕的瓷砖装点着门前的走廊。 朴志效走到门前，照例按响了门铃，可是等到听完了整首铃声，门也没有打开，她也没有看见那张不知道是期待还是什么情绪的脸。 没人，这似乎是朴志效第一次吃了闭门羹。 不过她倒也不意外，因为一向喜欢分享的她这一次并没有提前告知过姜丹尼尔，而是循着他行程的空隙找了过来。 既然不在家，那就等到他回来为止。 朴志效心中莫名地有些坚持起来，她四处看了看，也没有讲究，干脆就拍拍屁股倚靠在门上坐了下来。 夜慢慢深了，照得亮堂的灯反而衬出窗外夜的黑，孤寂顺着缝隙溜进来，朴志效第一次打量起这个她从来不会逗留的走廊。 许久没有打扫甚至积灰的吊灯，角落碎了一块的瓷砖，还有掉漆的白色鞋柜。 朴志效看着正对着自己的电梯门愣愣出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 扑面而来的酒气几乎熏得朴志效发呕，她不是没喝过酒，甚至可以说是很擅长。 只是当看着面前的男朋友如同烂泥一般瘫软在她的身上，她就觉得那身酒气格外恶心。 “志效？” 姜丹尼尔眼神迷离，很不清醒地看着眼前突然抱住自己的女人，软香入怀，他认了好一会儿才诧异道： “你怎么来了？” 朴志效勉强支撑住男人的重量，踉踉跄跄地扶着他到门前，这才低声解释道： “我今天晚上没有行程，所以想来看看你……”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 姜丹尼尔突然乍起，满嘴的酒气凶猛地扑了上来，他似乎想要逞出些男子汉的威风，可酒精上头，刚刚直起的身子顷刻间又软了。 “害得我喝这么多酒……呕！” 话还没讲完，姜丹尼尔作势就要吐，朴志效下意识伸手去接，语气却似是呢喃自语： “你喝这么多酒怪我干嘛……” 不过靠的近，她的细语也被姜丹尼尔听见，他斜斜看了一眼，一甩手把朴志效伸到面前的手打开，怒道： “要是你来了，我不就可以早点溜走了吗？哪还会喝这么多酒？” 酒醉人的逻辑向来难懂，朴志效也明白，只是在这逻辑不通的只言片语中，她似乎也听出些意思。 所以我只能算是一个借口吗？ 没有计较，或许也懒得计较，她看着已经眯着眼打起鼾声的姜丹尼尔，袖子一挽，双手从他腋下捞过，拖到门前。 看着那冒着幽幽蓝光的门锁，朴志效用力把手一折，只听见姜丹尼尔在半梦半醒间皱着眉头“嗷——”了一声，手指按在锁上。 “滴哩哩——” 酒醉的人比平时要重上三分，朴志效费尽力气地把男人丢到沙发上，好不容易腾出些工夫来休息。 可她揉腰的空隙，原本已经消停的姜丹尼尔又闹起来，就仿佛找到了女佣一般，目的明确地挥舞着双手： “志效，志效，我口渴！” 朴志效怎么会狠心不管他呢？又揉了揉因为用力过猛有些酸胀的腰，轻车熟路地走去厨房接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 看样子姜丹尼尔真的渴了很久，就像是寻见水源的狗一般，鼻尖一抽，就开始大口喝起来。 “慢点，慢点。” 朴志效皱着眉头，还不忘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而喝了水的姜丹尼尔也确实清醒了一些，他慢慢支起身子，歪歪扭扭靠在沙发靠背上，气喘如牛。 “志效，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呢？” 姜丹尼尔的语气比起进门前要缓和许多，那满是血丝的眼睛看向朴志效的时候居然夹杂着温柔。 朴志效低头给他整理着衣服，没看。 “我在宿舍呆着没意思，所以想来看看你。” “哦。” 刚刚那番话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姜丹尼尔眯着眼，好像又要睡去。 朴志效这时候才敢抬头，她把那刚刚捋好的褶皱又再次弄乱，看向姜丹尼尔的眼神中满是纠结。 “对了，之前你和我说的那两千万，我……” 耳边，李让仁那让人耳廓瘙痒的感觉再次袭来，朴志效声音大了点。 “没凑到。” “啧……” 安静的空间里突然传来一声不易察觉的声音，姜丹尼尔闭着眼，眉头慢慢皱起来。 夸下的海口好像在一瞬间破灭，他似乎都能想到那群朋友围绕着自己嘲笑的声音。 他越想心越烦，可理智又在酒精之后跟来，姜丹尼尔刚要抱怨的嘴突然顿住，化为空中假装洒脱的手。 “算了算了。”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朴志效那隐约带着期盼的眼神，似乎随着话音刚落，慢慢黯淡下来。 “反正也只是真心话大冒险。” 第四十九章 在吗？ 【在吗？】 删删减减后，平井桃把想了一晚上的两个字，外加一个问号发送出去。 看着发送中的那个不停旋转的圈圈，平井桃把亮起的手机屏幕按在胸口，仿佛想通过接触，把紧张的心跳传递给屏幕另一头的人。 伴随着一声轻微的震动，在黑暗的房间内，微弱的亮光照亮了平井桃满心欢喜的期待表情，她的眸子亮亮的，眼睁睁看着屏幕上的【已发送】变成了【已读】。 【？】 看到这个问号，平井桃几乎可以想象到男人的表情，一脸的疑惑外加一点惧怕。 越想着，中午电梯里发生的一幕就好像活灵活现地重播在眼前，平井桃呆呆看着短信界面上的平白无奇的三个字，没来由地笑出声来。 她咬着唇，手指在屏幕上翻飞，打字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你在干嘛？】 对面的回复也很快。 【你想干嘛？】 想干嘛？想…… 黑色的背景下，平井桃的脸红似乎没有那么明显，她迅速打了几个字，可却在发送的按钮上犹豫了很久。 还记得她和李让仁第一次在咖啡馆见面的时候，那生疏尴尬的聊天，那时候的平井桃一定想不到现在这幅情形。 看着李让仁字里行间的被动，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有如此反转的一幕，自己居然成了那个主动的一方。 可是那丝丝入扣的快感实在太过诱人，平井桃只要想起，就如同蚂蚁嗜甜一般，开始忍不住分泌涎液。 那种生理上从未有过的体验，像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刷着平井桃的躯壳。 那种心理上被视线掠过的羞耻，让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火燎过一般。 冰火两重天的纠结之下，平井桃感觉自己那原本矜持的表象在一点点裂开，她的目光火热，直戳戳盯着屏幕。 【白天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已读真是个好功能，至少平井桃看到自己发过去的消息很快就被接收。 只是等了好久，她期待中的回复迟迟未来，平井桃郁闷地瘪瘪嘴，心中也不意外。 毕竟中午时候李让仁的态度也足够明显，虽然说不上厌恶，但是诧异和抗拒还是明晃晃地被平井桃看在眼里。 不过就是这种感觉，才让事情有趣起来。 平井桃看着素色的聊天框，短短的聊天记录好像不腻似的，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 如果李让仁真的是个绝世淫魔，满眼不过腹下三寸那点事情，那倒也就算了。 可现在这般态度，着实激起平井桃的情绪，她比其他人又差在哪儿？ 再说了…… 平井桃眼中闪烁，嘴唇嗫嚅之间，要说的话淹没在被窝里。 【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震动袭来，屏幕一亮，久等的回复发来，平井桃连犹豫都不带犹豫的，敲击着屏幕。 【没有误会。】 接着，还没等到回话，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咧着嘴坏坏一笑，又迅速说道： 【你要不要看看我？】 【不要。】 男人说不要就是要，也不知道哪里看来的理论，平井桃笑容更甚，当机立断坐起身来。 黑漆漆的房间突然亮起一道光束，平井桃打着手电筒，掀起一直裹着的被单，往里照去。 她喜欢的那款沐浴露香气轻飘飘拂来，平井桃调整好角度，让一切起伏都更显优美。 “咔嚓——” 闪光灯一亮，房门也从外面被打开。 “Momo？” 凑崎纱夏被满面的黑暗糊了一脸，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只能本能地朝着亮光说道： “你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干什么？还开着手电筒？” “啊？” 平井桃的脸色被掩盖在阴影中，她支吾着，乖乖把手机藏到怀中，终于想出了个借口： “刚刚……刚刚好像……嗯……啊……” 然后就没了，凑崎纱夏只看了一眼慌张的平井桃，倒也是不奇怪地叹了口气。 “我约了朋友出去玩，都是关西的，你要不要一起？” “我？” 平井桃一愣，面露为难地摇摇头。 “还是算了，我有点累了。” 凑崎纱夏欲言又止，可是一想平井桃那认生的性格，也只好点点头。 “那你好好休息。” 门轻轻合上，房间又重回黑暗。 平井桃眼前一片虚无，她只能用肌肤感受着一路从胸前划向腹部的手机。 温热晕染开来，又顺着腹部一路涌上来，不知怎么了，平井桃感觉脸上热热的。 平井桃心思一动，在这看不见的黑暗中，好像干什么都变得合理不少。 她的手轻轻一挑，循着那未消的韵味一路向下。 “啧……” 那只手又败兴而归，只能顺路那贴着腹部的手机拿了回来。 屏幕再次亮起，照出平井桃那带着泪迹的眼角，她红润的脸色娇艳欲滴，迷离地看着手机上的杰作。 “再说了……” 她的声音甜丝丝的，好像千条万缕的钩子在细细拉扯着。 “又不犯法……” —— “什么？” 孙彩瑛一时之间有些没反应过来，她看着金多贤，想要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意思来。 “什么叫……不信？” 所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吗？其实金多贤并不是想要讲明她和李让仁之间的事情。 可是……又有什么事情会扯到两人身上呢？ 看着孙彩瑛疑问的眼神，金多贤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难道就这样不加掩饰地说出她偷听墙角的事情吗？ 还是绕过这个前提，直接把两人的不正当关系公之于众，然后勒令两人分手？ 炮友…… 这种词汇金多贤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自己身边出现，她有想过无数的可能，可是唯独这个选项从未出现。 她甚至荒唐地觉得孙彩瑛和李让仁之前就已经认识，都没有怀疑过他们两人是…… “炮友……” “什么？” 金多贤的声音实在太过于细微，孙彩瑛眉头一皱，就要侧耳上去。 可是她刚刚靠上前去，金多贤就如同把她试作洪水猛兽一般，屁股一挪，站起身来。 “欧尼？” 孙彩瑛的语气也有些不耐，她那原本因为洒脱承认的心再一次悬起来，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实在难受。 她看着金多贤那张严肃的脸，那隐约褪去婴儿肥的脸露出它原本冷厉的轮廓，看上去有些威慑力。 缩了缩脖子，孙彩瑛心中还是疑惑。 “欧尼，你就不好奇我和李让仁的关系吗？” “关系？” 金丝眼镜的镜片在灯光的反射下看不出眼神，孙彩瑛只觉得金多贤的语气冷冰冰的，瘆得慌。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段关系的？” 第五十章 我就问问 “给我认真一点！” 某处酒馆包厢内。 朴志效怒拍桌子，桌上空荡荡的酒瓶被拍得七零八落，一个不小心就倾倒下来，酒液撒了一地，酒瓶也顺着滚落下来。 突然，一只手接住了空中的酒瓶，掂量了两下，利落地把它树在桌上。 “朴志效，你有病吧？” 李让仁看着面前依旧面色通红，拉开拉链随意敞开的朴志效，语气十分不耐。 任谁大半夜被一个电话叫出来，都会有点不爽。 更何况朴志效还是以Twice的名义，让李让仁顿时有种公器私用的感觉。 他也不是没有提前找孙彩瑛求证，只是女孩迟迟没有回应，李让仁也不好放着不管。 “嗡——嗡——” 不同于电话铃声的短促声音，李让仁眉头一挑，就知道是短信来了。 看着面前满脸通红的朴志效，再看看手机屏幕亮起时候上面显示的备注名字，李让仁顿感头疼。 锁屏时候弹出来的消息上仅仅显示了两个简短的字。 【图片】 李让仁刚想要划开屏幕，却被突如其来的拍桌再次吓了一跳。 “我说！听我说！” 刚刚的凶狠没有对喝到醉醺醺的朴志效起到一点作用，她眼神飘忽，努力了好几下都无法把视线聚焦到面前的男人身上。 那双眼迷瞪的模样属实滑稽，看得李让仁都想笑，他甚至都觉得，朴志效可能连电话都只是随机拨号了一个。 原本加班的心思渐淡，李让仁笑得愈甚，将手一推，道： “那你说，我听。” “你听个屁，西八。” 谁知道朴志效翻了个白眼，抓起桌上的纸巾就丟来，硬生生砸在李让仁脸上。 刚刚起了半点的玩心，这下突然袭击就仿佛是对李让仁的一个教训。 他黑着脸，把掉到地上的纸巾又捡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朝着朴志效胸口就丢去。 “唔……” 男人的力道可比朴志效要精准用力许多，看似轻飘飘的一下却闷在胸前，让她忍不住哼了一声。 那原本就高昂的语气一下顶得更高，李让仁感觉嘹亮的嗓音就炸在自己耳边。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李让仁看着拍案而起的朴志效，没好气道： “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你赶紧喝完滚蛋，省得在这里浪费我时间。” “你！” 朴志效紧咬牙关，胸膛剧烈起伏，站起身来瞪视着李让仁。 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穿透，充满了怨气。 “你是助理，助理就是应该随叫随到，我让你等一晚上你也要等。” “神经病。” 李让仁冷不丁来了一句，看着朴志效凌乱的发丝披散开，配上那突兀的颜色，就好像是被鞭炮炸开的橘子一样，十分可笑。 “你自己在这里喝吧，不过别找我，我不会管你的。” 说完，李让仁起身毫不留恋地就要走。 至于朴志效在这里呆多久，最后会不会被社会新闻通报批评，可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李让仁只觉得面前的朴志效真的是醉了，打电话叫谁不好，偏偏叫他？ 看来真的是闭着眼在通讯录里随便点了一个人吧。 “那谁管我！” 就好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朴志效费尽力气地吼出一嗓子，紧接着就是浑身一软，整个人重重倒在桌子上。 脑袋和桌子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只听见“砰——”的一声，听得李让仁头皮发麻。 满桌的酒瓶子这下没了人兜底，李让仁站着回头，就眼睁睁看着那些瓶瓶罐罐一股脑全部滚落一地。 “果然神经病。” 李让仁暗骂一句，似乎被这举动惹得良心发现，他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拨打了俞定延的电话。 可是等了不到两秒，听筒那头就传来占线的声音。 “奇怪。” 李让仁眉头微微一皱，想要换一个人再拨打，但是立马又有电话打了过来。 他一看。 【孙彩瑛】 —— “Mina~” 凑崎纱夏那独特的嗓音幽幽飘来，她小心翼翼地开了一条门缝，探头观察着屋内的情况。 屋内也是一片漆黑，只有床头的一点亮光照亮了名井南的脸。 女孩戴着一副眼镜，凑崎纱夏知道，那只不过是装饰品而已，因为有防蓝光的作用，所以名井南偶尔也会戴一戴。 镜片上倒映着电视剧的画面，名井南似乎很专注于眼前的画面，甚至连有人进来也没发觉。 凑崎纱夏嘿嘿一笑，也不开灯，就这样蹑手蹑脚地摸到她床边，然后嘤的一声钻进被窝。 “Mina？要不要和我出去玩？” 名井南后知后觉地被吓了一跳，镜片后失焦的眼神猛然回神，看着面前期待看着自己的凑崎纱夏，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吧。” “真的不去吗？都是霓虹的朋友哦？” 名井南再次摇头： “还是算了吧，我有点累了，你去叫Momo吧。” 凑崎纱夏不再坚持，她赖唧唧地躺在名井南怀里，感受着对方明显已经睡热的肚皮，嘟囔着： “我都叫过了，她比你还坚决呢。” 不过她的语气中也没有意外，似乎和大众印象相反，一向文静的名井南比起平井桃而言，反倒是不容易怯场。 虽然也只是半斤对八两，但是和有些社恐的平井桃相比，名井南确实好太多了。 “嘿嘿，那没办法了。” “我还想和你出去玩一玩呢……” 用手指轻轻勾着名井南睡衣上的蕾丝，凑崎纱夏还是试图用撒娇来劝动名井南。 这几天名井南的心情雪上加霜，几乎是肉眼可见的状态不好，她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 可是凑崎纱夏知道病根，却只有徒徒着急的份，她知道名井南的脾气，执拗起来就和橄榄球运动员一样直直冲向牛角尖，十个她也拉不回来。 在内忧外患之下，她也只能用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尝试着一点一滴扭转局面。 可一想到同样固执的孙彩瑛，还有最近总是云游天外的队友平井桃，凑崎纱夏就感觉一阵头疼。 又是你来我往地拉扯了几下，凑崎纱夏不出所料地败下阵来。 看着名井南默默摇头拒绝的平淡表情，凑崎纱夏叹了口气，很快又扬起笑脸，哼唧道： “那我等会儿回来给你带礼物好不好？” 这下名井南点头了，还指名道姓地要礼物： “我听说乐高店上新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 凑崎纱夏站起身，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于是慢悠悠往门口走去。 “对了。” 名井南叫住她，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闻言，凑崎纱夏噔噔噔地就跑了回来，眼里闪烁着期待的亮光。 “改变主意了？” “不是。” 名井南摇头，只是越过凑崎纱夏，看向了那微微打开的门，问道： “定延和志效呢？” 凑崎纱夏有些失望，不过面上表情却没变，她想了想，似乎刚刚进来的时候玄关的鞋都不见了，于是如实说道： “都不在呢，怎么了？” 名井南按下面前刚刚暂停播放的电视剧，那无聊透顶的剧情滚动起来，遮蔽了她镜片后的眼神。 “没什么，我就问问。” 第五十一章 好好好 果然，多贤欧尼还是关注这个问题。 看着金多贤冷脸的表情，孙彩瑛莫名有些发怵。 从和金多贤相处以来，她好像就没怎么见过金多贤这般模样。 在孙彩瑛大多数记忆中，金多贤总是以笑容示人，和那稚嫩的外表相比，稳重一直都是她的代名词。 说起来似乎有些好笑，可是看着只不过和自己相差一岁的金多贤，孙彩瑛确实有种欧尼的实感。 她们三个人是队里的妹妹，金多贤却也是她们两人的欧尼。 之前得知朴志效和平井桃恋爱消息的时候，孙彩瑛从来没有见过金多贤如此大的反应。 今天这样，在莫名害怕的同时，心中也升起些感动。 生气，至少要比满不在乎强得太多。 既然已经承认了，那就不用再遮遮掩掩，孙彩瑛抬起头，面向那冷漠的脸，心中更加坦然： “就前几天。” 金多贤嘴角一抽，她感觉有一口气郁积在胸口，差点没有憋死过去。 但凡出现那哪怕一丝的愧疚和担忧，金多贤也算是心里有个慰藉。 看着孙彩瑛视死如归的表情，她心中那一小撮希望也随之湮灭。 所以根本就不是什么乌龙，这根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这……难道是什么很骄傲的事情吗？ 金多贤看着面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孙彩瑛，那如同青葡萄一般的黑眸好像在抗争着什么。 在愤慨之中，她只觉得生出些悲切来，什么恶毒的话也说不出口，只能敛去脸上情绪，淡淡说道： “分手。” 孙彩瑛的脸肉眼可见地僵硬了，她想过金多贤会抱怨、会吐槽甚至会生气，却没有想到会如此决绝。 这种不由分说替她做决定的感觉扑面而来，让孙彩瑛忍不住从心中抗拒。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不要。” “不行。” 几乎她的话音刚落，金多贤就迅速接了一句。 孙彩瑛脸色不太好看，她盯着还站在原地的金多贤，感觉此时此刻坐着让她在气势上就矮了一截。 于是她立马站起来，昂着脑袋也迎上去，仿佛只要这样就能比金多贤高上一截。 两个身高相仿的女孩相对站着，金多贤的嘴角几乎抿成一条硬直的线。 她何尝不了解孙彩瑛呢？如果会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甘愿放弃，那金多贤又何苦要如此不讨好。 如果没有那无意间听见的两个字，量金多贤的性格也绝对不可能如此激进。 或许她会去劝说，会去旁敲侧击地试探，而不是像今天这般火药味十足。 可是…… 那让人忍不住幻想的关系，就好像是引线一般在金多贤身后追着跑，让她几乎顾忌不了孙彩瑛对自己的意见。 因为她知道，如果不及时切断，这颗一定会爆炸的炸弹就会毁了Twice。 比朴志效还有平井桃还要危险。 孙彩瑛眼角一抽，面对金多贤，她天然有些怯。 主要还是面对和以往印象不同的金多贤，她有种莫名的不安。 不易察觉地把一直踮着的脚尖放下，孙彩瑛率先败下阵来。 “我为什么不能谈恋爱？我已经成年了。” 她的语气带着不解，更有着愤慨。 “明明朴志效，还有Momo欧尼她们都谈恋爱了，为什么我不行？” 孙彩瑛也想要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她不想一辈子都被当做是小孩子一样看待，她想要成为大人，而不是在翅膀庇护下的幼鸟。 她想要在恋爱的时候得到所有人的祝福，她想要一场不一样但是充满爱意的恋情。 可是金多贤的态度，就仿佛是Twice的缩影一般，她们带着呵护的名头，帮孙彩瑛决定了所有事情。 不能喝酒、不能骂人甚至不能恋爱。 孙彩瑛不喜欢，孙彩瑛不愿意，孙彩瑛就要。 看着那莹莹泪光，金多贤也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润。 她没有恋爱过，可她理解这种独属于青春期的悸动。 那懵懂的心思初初萌动，就仿佛是易燃的干柴遇上一点火苗就会炸开。 这种朦胧的感情在样貌和兴趣爱好的加持之下，或许会被叠加到一种心动的感觉。 如果孙彩瑛真的喜欢上了李让仁，金多贤或许会诧异，然后会了然，因为这一切的发展她们都看在眼里。 那或许不是孙彩瑛的最后一站，但金多贤想自己会承担起欧尼的责任，让她感情上的第一站走得更好。 可是…… 金多贤忍住眼泪，深吸一口气，闷闷说道： “你们不是炮友吗？” 那原本义愤填膺的表情愣住，孙彩瑛甚至都觉得自己是幻听，半张着嘴喃喃问道： “欧尼？你刚刚说什么？” 说了第一次，第二次的音量也就大了些，金多贤鼓足勇气，又重复了一遍。 这下孙彩瑛听清了，也确定了，那两个字如此细针一般戳来，好像在她心里扎破了什么。 她第一反应就是否认，可是话到嘴边，看着金多贤那锐利的眼神，那个“不”怎么也说不出口。 “欧尼怎么知道的？” “承认了？” 看着孙彩瑛低下的头颅，还有那有些颓丧的回答，金多贤感觉自己的心一揪一揪的。 她不知道是深吸了多少次气，才勉强把心中的不满压抑住。 手臂轻轻环上去，那瘦削的肩膀不过一抱，金多贤就几乎把整个孙彩瑛抱住了。 她贴着她的脸，声音里满是安抚与包容： “彩瑛啊，欧尼真的不会怪你。” “欧尼……” 孙彩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内心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斗争。 最终，她鼓起勇气，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这件事，能不能……不要告诉其他人呢？” “好……” 金多贤下意识地就想答应，可是话还没说完，就瞬间意识到不对。 不告诉别人，那岂不是就意味着孙彩瑛心中还是想把这种不正常的关系维系下去吗？ 越想，金多贤心中就越发笃定，她的脸色不太好看，怒其不争的心酸交织在心间。 “不行。” 她沉声道，看着孙彩瑛也跟着难看的脸色，金多贤再加一码。 “我还要和公司提议，把李让仁辞退。” “欧尼！” 孙彩瑛的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她紧紧盯着金多贤，难以置信中夹杂着深深的失望，似乎想不到她会如此的冷漠无情。 那种被束缚的感觉席卷而来，她迫不及待地就要冲破。 “你简直和Mina欧尼一模一样！” “我们是为了你好！” 金多贤的声音骤然提高分贝，眼眶泛红，泪珠居然不自觉掉出来，滴落在睡衣上。 “好好好。” 孙彩瑛的愤怒达到了顶点，却在这一刻化作了苦涩的笑，她踉跄着后退几步，直至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跌坐在床上。 在那一刻，心中情绪如同火山喷发般喷涌而出，也不知道是气话还是真心话了，她两眼一闭，大吼道：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和李让仁在一起！” “砰——” 耳边突然一阵巨响，两人面面相觑，而后又不约而同循声看去。 “Mina欧尼！” 第五十二章 焦虑症 “Mina？Mina？Mina！” 名井南只记得自己偷偷摸摸溜进了忙内的宿舍，她本来蹑手蹑脚地直直走向金多贤的房间。 可是却隐约觉得耳边传来自己的名字，她驻足停留，看着门上挂着孙彩瑛名字的名牌，面露好奇。 仿佛是听见了名井南的心声，原本模糊不堪的对话突然就大声起来，名井南贴着门板，听见了那一句话。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要和李让仁在一起！” 然后，名井南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她只觉得眼前如同火花般拍打在眼前，忽明忽暗，身体像重重灌了铅一般向后倒去。 在与地心引力抗争的最后一秒，名井南望着天花板，眼角莫名滑落了几滴泪水。 “Mina？Mina？Mina！” 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名井南听得见，却怎么也摸不着，她仿佛浸在一滩死水中，慢慢沉没。 看着名井南紧闭的眼睛，还有那即使昏睡也依旧蹙着的眉结，俞定延叹了口气，看向医生。 “医生nim，现在是什么情况？” 头上没毛的资深老医生扶了扶鼻梁上将将滑落的眼镜，为难说道： “名井南患者这个情况说简单很简单，但是说复杂也很复杂……” 说完，他还停顿了一下，看着急切看着自己的几双眼睛，莫名紧张起来。 孙彩瑛在一旁看得愈发不耐，着急上前一步，叫道： “医生，你快点说！” “彩瑛！” 俞定延回头喝住，不过很快就扭头看向医生，话中意思也差不多。 “医生，你能不能具体一点。” 医生清清嗓子，说道： “主要原因很简单，名井南患者受到了太大的情绪刺激，短时间内无法从这种情绪中脱离出来。” “那要怎么样才能治疗呢？” 刚刚沉默着没说话的金多贤站出来，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孙彩瑛，问道： “这应该算是心理疾病吗？是不是需要心理治疗？” 那声巨响以后，金多贤打开门就看见名井南如同一滩软泥般瘫倒在地。 金多贤不知道名井南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不知道她是否听到了两人之间的对话。 如果是…… 她不经意间又看了一眼孙彩瑛，后者似乎也意识到了，也心虚地往后一站。 “按理说，名井南患者这种现象少见，但一般不会出现这么严重的症状。” 医生说着，还特意走到名井南身边，看着对方苍白无色的脸色，摇摇头，道： “所以你们应该好好问问她，是不是还有隐瞒一些事情。” “隐瞒？” 俞定延闻言，眉头皱起，看向在场的其他三人。 “彩瑛？你知道吗？” 众所周知孙彩瑛和名井南的关系不一般，有段时间两人更是如同连体婴儿似的，只有有一人出现，另外一个人就会随机刷新在不远处。 虽然经过几次不愉快，两人关系肉眼可见地疏离，但是想起私事，俞定延还是第一时间找向孙彩瑛。 “我？不知道。” 可惜无果，俞定延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探向平井桃。 平井桃一直抓着名井南的手，企图用那微弱的温度来唤醒女孩，可是手一直都是那么冰，好像没有生机的那么冰。 她轻轻抚着名井南的手，青筋交错织在她那白皙的手背上，格外醒目。 “我……” 感受到几人投来的视线，平井桃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个秘密她答应过名井南要保密的，可是面对众人的急迫视线，她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金多贤左右看了看，突然问道： “Sana欧尼呢？” 气氛好像一下随着这个问题轻松起来，平井桃朝金多贤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老实回答道： “她出去玩了，我已经给她打电话了，她正在往这里赶。” “娜琏欧尼和子瑜也是。” 俞定延跟在后头补充道，林娜琏和周子瑜今晚相伴出去，她也是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两人。 “那……” 原本活跃起来的气氛又一下冷了，俞定延看着手机上迟迟未接通的电话，选择了息屏。 “我打给经纪人吧。” “我刚刚已经打过了。” 孙彩瑛手举得高高的，显得格外积极。 俞定延点点头倒是没有反应，平井桃朝这边看了两眼，又挪到名井南身上。 只有金多贤离孙彩瑛最近，脸色就沉了下来。 “嗡——嗡——嗡——” 俞定延感觉到手机的震动，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刚刚拨打过去未接的电话又回拨了过来。 她脸色无奈，手指一滑，接通了。 “诶？” 可刚刚没接起来两秒，她的表情一变再变，最后变成了惊讶。 众人齐齐看过来，就见俞定延一脸懵逼地放下手机。 “让仁oppa和志效在一起。” 金多贤脸绿了。 —— “舞台焦虑症？” 宽敞的私人病房内被一股脑塞进来了八个人，原本有富余的空间一下变得拥挤起来。 凑崎纱夏被围在中间，感觉四面八方的惊呼声把她的耳朵都要震碎了。 还好俞定延在惊讶过后，及时站出来控场，她把大家隔开来，小声说道： “大家小声点，Mina还在病床上呢。” 接着，她就看向昂着头看向她的凑崎纱夏，问道： “这个病……多久了？” 凑崎纱夏支吾着，似乎也给不出个具体的时间，只能说道： “Mina只和我们说有这个病，但是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就不大清楚了。” “所以说……” 林娜琏脸蛋皱成一团，推理道： “……Mina她现在晕倒很可能是因为焦虑症发作！” “有道理。” 俞定延点头，难得同意林娜琏的看法，她的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自责的涟漪。 她意识到，名井南的状态不佳并非一朝一夕之事，而自己作为欧尼，却仅仅天真地将其归咎于一时的心情波动，连一点关注都舍不得给。 “医生说Mina，但主要是焦虑症这个事情需要得到重视。” “医生有说怎么样吗？” “有。” 凑崎纱夏点点头，神色有些复杂地说道。 “医生说他需要多休息。” 病房内突然一片寂静，几人面面相觑，都没有再多说话。 休息这两个字很简单，但是对于她们艺人而言却很困难。 “休息？” 林娜琏很疑惑，左右看了看，问道： “几天还是几周？” 凑崎纱夏看看她，又看看其他人，没有说话。 林娜琏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原本呲着的大板牙慢慢收敛起来，声音越来越小，试探地看向旁人： “那就几年？” 所有人都不敢轻易做决定，俞定延自然而然成为了在场目光汇聚的焦点。 她沉默了，想了一会儿道： “还是及时和公司汇报吧。” 说到这个，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声音，说道： “志效她们到哪里了？” “叩叩——” 护士将门打开，一个男人被她带着走进来。 而他的背上背着一个烂醉如泥的女人，那额头上的红印格外醒目。 第五十三章 只是担心 “志效怎么样了？” 门一打开，所有人就迎了上去 护士诧异地看了一圈屋内的人，没作声就又把门关上了。 俞定延从后面扶住朴志效的腰，感觉到汹涌而来的酒气，担心地问了一句： “志效怎么喝这么醉？” 她隐约想起晚上察觉到的不对劲，那时候俞定延就已经意识到朴志效的情绪。 但是并没有把事情想得太重，而是觉得朴志效也经历了爱情中常有的矛盾，所以安慰了几句便也就这样了。 只是现在朴志效这般酒气熏天的模样显然已经不是俞定延一开始想象的那般，她皱着眉头，眼中是藏不住的心疼。 “你要问她自己。” 说着，李让仁用力往上颠了两下，伴随着朴志效上下颠簸的闷哼，双手紧紧托住她的屁股。 看着朴志效的两团浑圆被胡乱挤压着，俞定延欲言又止，现在的情形也容不得计较这么多，她只能轻飘飘地说道： “让仁oppa你轻点，志效要吐了。” “吐了。” 李让仁淡定说道。 “在搭车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出租车上吐了两次了，一次吐车外，一次吐车里。” “额……” 听到这样的窘状，俞定延也替朴志效感到不好意思，她讪笑着，不断赔礼道歉： “应该赔了不少钱吧？我麻烦让仁oppa了，我帮志效给你。” 李让仁点点头，本来就是份内的事情，他也就没有客气，如实在真实的金额上又多加了一点，就当做是今晚的劳务费。 “志效志效快下来！” 林娜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身后来，轻轻拍打着朴志效的脸。 朴志效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名字，朦胧间睁开眼睛，看见了一张挑着眉头好奇看她的脸，嘟囔道： “娜琏欧尼？” 林娜琏闻言喜笑颜开，乐呵呵地咧开嘴来，指着自己道： “志效认得我呢。” 看到林娜琏跃跃欲试的样子，俞定延轻叹一声，连忙拉住，然后实在忍不住地拍了拍朴志效的屁股道： “让仁oppa，你还是把志效先放下来吧。” “好。” 李让仁也是利落，直接找了张椅子，一下把朴志效丢下来。 看样子酒劲儿是真的上来了，原本一路上还在忙忙碌碌时哭时笑的酒鬼，现在一声不吭地攀附在椅子上，好像沾到就要睡。 俞定延心里有太多问题，可是现在人这么多，她也不太好问，只能盘算着明天酒醒以后再做打算。 “志效欧尼头上是怎么回事？” 只是还没等她把心思藏起来，正准备和李让仁商量一下和公司报备名井南情况的时候，一个声音突兀地想起。 李让仁也看了过去，发现金多贤正从人群后走出来，慢慢走向自己。 她穿了一声居家的随意，就连格子睡裤也卷曲起一半裤腿，估计情况真的很紧急，李让仁甚至能从敞开的领口看到她匆匆穿上出门的内衣。 金多贤在李让仁面前站定，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不断瞥向朴志效额头上的红斑。 那本来无人在意的印记，却在金多贤眼中格外扎眼。 或许是磕到桌子了？还是朴志效在睡觉时候压得太久了？ 都不是！ 金多贤看向李让仁的眼神逐渐凝实，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才看见朴志效被掐脖子，晚上头上就出现了一道痕迹，在金多贤看来，那分明就是李让仁施暴的罪证。 朴志效酒醉，头顶莫名的红印，还有无缘无故和她在一起的李让仁。 这一切的一切，怎么可能是巧合？ 李让仁笑容愈甚，丝毫不怯地迎上金多贤的视线。 他只觉得面前的女孩着实奇怪，似乎对自己怀有很深的恶意。 心中冷笑一声，李让仁那弯弯的眼睛眯成两道月牙，让人看不清楚情绪。 “她自己撞到桌上的。” “是吗？” 金多贤明显不信，她眼睛一斜，还要继续问。 一直站在两人之间的俞定延左看看不对，右看看也不对，心中实在奇怪。 她记得李让仁和金多贤之间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怎么此时此刻的对话就犹如交锋一般，刀光剑影中暗藏杀机。 想不明白，那就干脆不要想，俞定延干脆往中间一挪，巧妙地挡住了两人的视线，看向李让仁，笑道： “没想到志效还会去找让仁oppa你喝酒，我还以为……呵呵……” 俞定延的句子就这样断在那里，李让仁一听，就知道对方什么意思。 面上虽然和颜悦色，其实目的不过和金多贤一样，都是好奇晚上为什么他和朴志效呆在一起。 李让仁没有在意，毕竟对方态度良好，也不知道给她脸色看，他耸耸肩，也很无奈： “我也不清楚，我接到电话赶来的时候，她已经喝醉了，我还以为队长打电话是因为什么要紧的事情，结果是让我照顾酒鬼。” “是吗？呵呵呵……” 俞定延干笑着，也不知道作何表态。 至于李让仁的话，金多贤在旁边自然也是听见，她不屑一笑，引来凑崎纱夏好奇。 她站起身，磨蹭到金多贤身边，问道： “多贤？到底怎么了？” 金多贤幽幽瞥了一眼还在和俞定延商务对聊的李让仁，最后视线定格到了躺在床上无声的名井南。 那苍白的脸无时无刻在刺痛着金多贤的心，她觉得这一次，她就是名井南晕倒的罪魁祸首。 那汹涌的愧疚挤压着金多贤的内心，她憋住泪，看向凑崎纱夏关心的目光，嘴巴一张，就要把知道的一切说出来。 “让仁oppa，喝水。” 金多贤停住，顺着眼角的余光看了过去。 平井桃不知道什么时候端来两杯水，一杯让林娜琏喂给朴志效，另外一杯她双手举着递到李让仁面前。 李让仁脸色一僵，低头看着水杯倒映着的灯光，接过来，低头道谢。 “嘿嘿，没关系。” 平井桃目光炯炯地盯着男人抿了一口她亲手倒的水，也不多言，就这样傻傻笑着缩回俞定延身后。 “多贤？多贤？” 凑崎纱夏几乎贴到金多贤身上，她张开手掌在她面前挥舞着，这才把金多贤唤了过来。 “你刚刚想要说什么？” “我……” 金多贤犹豫着，她心中的顾虑一下多了起来。 她不自觉地又把视线转移向另外一个人，一个从李让仁进来就一直默不作声的人。 孙彩瑛也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了一张小板凳，就这样安静地在名井南床边坐着，她面无表情，只是双眼无神地看着名井南那张安静的脸。 金多贤收回眼神，她嘴中的言语仿佛被重重拖着说不出口。 她当然想将李让仁的真面目公之于众，最好让所有人都认清楚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最后逼着他辞职走人。 可是，然后呢？ 这不是李让仁一个人的事情，平井桃、孙彩瑛、甚至朴志效，每一个相关联的人都是她的队友。 以后大家会怎么看平井桃？怎么看孙彩瑛？怎么看朴志效？ 躺在病床上的名井南怎么办？ 难道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男人，就要让整个Twice给他陪葬吗？ 金多贤低着头，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终于，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决绝一般勾起弯弯的眉眼，笑道： “Sana欧尼，我只是担心志效欧尼而已啦……” 第五十四章 听见了吧 “名井南患者主要的问题就在这里。” 没毛医生在听完俞定延的叙述后，也不知道在手中的文件上写写画画了什么，最后用力一点，下了结论。 “既然本身就知道原因，我们这里就不再多做诊断了，名井南患者现在还处于昏睡状态，等她醒来以后就可以接回去了。” 说完，把手中的文件递到俞定延面前，医生还是很有眼力见的，一眼就看出来在场谁说了算。 俞定延看了看密密麻麻的文件内容，最后定格在了最末尾的签字栏上，犹豫片刻后还是往外一推，看向李让仁说道： “让仁oppa，还是你来签字吧。” 毕竟李让仁虽然是实习助理，但是还是代表公司，他来签字，更具有官方的立场。 李让仁也没有推脱，拿过来签字后又交还给医生。 房间在医生离开后又重归平静，除了闭着眼睛的两人，其余的七位相互看看，似乎都不知道现在该作何反应。 经过一番折腾下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接近深夜，短暂的情绪起伏后，每个人的脸上都挂上了憔悴的神情。 俞定延也不好受，她本来送完朴志效后就去亲欧尼家坐了一会儿，没想到寒暄不到几句金多贤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看着椅子上的朴志效，还有病床上的名井南，俞定延感觉到心里压力巨大，她循着认同似的找向李让仁，提议道： “刚刚医生说Mina可能还要再休息一晚上才会醒来，那就只能麻烦让仁oppa在这里照顾一下了。” 李让仁作为助理，也明白这是他份内的事情，见俞定延态度这么好，也有了心思开玩笑： “当然可以，不过你记得让公司给我加班费。” 闻言，俞定延原本一直紧绷的心也随之放松不少，她也大气地一拍胸脯，道： “那肯定的！” 在俞定延心里里，对这个年长不了几岁的助理印象还是很好的，虽然和朴志效有些矛盾，但是并没有把情绪带到工作中来。 从一开始略带的愧疚，再到现在的放心，俞定延愈发觉得他是个可靠的人。 “那个……” 金多贤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出声，恐怕为时已晚。 她怎么会放心一个劣迹斑斑的男人和名井南共处一室，甚至可能要度过一晚上。 感受着俞定延几人看过来的目光，金多贤笑着，隐藏住那几乎要抑制不住的敌意，道： “还是我来陪Mina欧尼吧，让仁xi不是还照顾着志效欧尼吗？这么辛苦……” “不辛苦。” 李让仁也笑着摆摆手，看都不看金多贤一眼。 刚刚还是满脸疏离的态度，这下又莫名关心起来。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金多贤这个女孩实在虚伪。 “是啊……多贤。” 俞定延也有些为难，看样子还是倾向于让李让仁来当看护，一方面是他本身就是助理，职责所在就是照顾艺人，另一方面则是李让仁也能更好和公司沟通。 金多贤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个提议不太现实，可她怎么会轻易放弃，支吾片刻，很快就想出来一个新的理由。 “Mina欧尼是女孩子，所以……” 她看向俞定延，有些不好意思： “……难免有些不方便的地方，我肯定比让仁xi更合适。” 俞定延一愣，似乎觉得金多贤说的还有些道理，可是单独让她一个人在这里也实在让人放心不起来。 金多贤一看那犹豫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面色一喜，刚要乘胜追击，旁边一句话就插了进来。 “我和多贤xi一起吧。” 她脸色一垮，连忙把头一低偏向旁边，免得被人看出来。 李让仁依旧是那副笑着的表情，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金多贤，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道： “多贤xi刚刚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过男女搭配干活才不累，倒不如我和她一起吧。” 俞定延有些动摇，眼下这可能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不过一个当事人同意，还需要另一个当事人附议。 “没问题。” 金多贤高声说道，转过身来，已是一副笑容满面的表情，看样子也同意刚刚的提议。 又是叮嘱了几句，俞定延和林娜琏负责托起朴志效，边打招呼边往外走。 朴志效感觉清醒不少，迷迷瞪瞪地已经能在几人搀扶下双脚走路了，只是李让仁总觉得她在临了道别时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古怪，可一时半会又说不上来。 “再见。” 孙彩瑛淡淡道别，只是还没等回话，就匆匆转头，似乎心思不在这上面。 李让仁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熟悉的清香就扑面而来。 “让仁oppa，再见。” 那普通的道别用那细细的呢喃如吐丝般流出，平白无故地加上了一些暧昧的感觉。 李让仁看着她，她也不怯地看了回来，那纯洁无瑕的明亮眸子中好似有星星在闪耀。 “嗯，再见。” 帮忙关上房门后，房间里三人相对无言，似乎唯一能发出动静的，只有名井南那几乎不可闻的呼吸声。 李让仁找了张椅子坐下，就是刚刚朴志效赖过的那张，仔细闻来，还带有一丝淡淡的酒气。 而金多贤则坐在名井南床边，一会又是掖被角，一会又是搬枕头，假忙之后就默默坐着也不说话了。 “其实多贤xi不用这么麻烦的。” 李让仁率先开了口，他本无意主动，无奈是金多贤的样子实在不像倒不如他主动些。 金多贤一愣，原本还想要动弹的手突然僵住了半秒，然后若无其事地把手放好，淡淡道： “没事的，Mina欧尼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她全程没有看一眼，可是那若有如无的语气中，熟悉的敌意很是清晰。 李让仁一挑眉，有趣地继续盯着她的动作，道： “这么说……你对我不放心咯？” “呵呵呵……” 一阵冷笑传来，金多贤扶着鼻梁上那泛着冷光的金丝眼镜，透过镜片直直看向李让仁，摇头道： “让仁xi的能力我肯定放心，只是人品方面我还没有多大保证。” “人品？” 李让仁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他站起身来，环视着豪华的私人病房，说道： “我什么人品你很清楚吗？” 金多贤也是被激出火气来，丝毫不怕地也站起来。 “很清楚。” “呵呵呵……” 李让仁冷笑着，面上依旧笑着，可是话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这几天金多贤的表现他看在心里，虽然疑惑不解，却也没有在意。 既然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他想也就没有什么装的必要了，干脆就说个明白。 “你……” 他语气幽幽，慢慢逼向金多贤。 “……都听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