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七神荣光》 第一章 乱世之末的首领 作为一片无险可守，偏又富裕多金的四战之地，一直以来，河间地都反复遭遇战争的蹂躏，漫长而残酷的日子仿佛看不到尽头。 自古以来，诸王便为河间沃土的所有权而争霸，铁蹄反复踏过这片土地，但在无数骸骨与鲜血之后，却依然难以统一。 哪怕在真龙国王统治维斯特洛的时代，每当内战爆发，这片土地依然会首当其冲受到冲击。 而现在，又一场战争席卷了这片土地，即使它已经步入了收尾阶段，君临被攻克，叛军——或者说起义军，这取决于你的立场——已经全面胜利。 可带来和平消息的渡鸦们尚未在三河平原四散开来，混乱时代的末尾依然在无序的蔓延。 不过嘛，在这混乱时代下生长的芸芸众生中，已不乏远见者开始为自己……或许还有其他人的未来做打算了。 在神眼湖边属于古柏克家族的土地上，一伙十分典型的土匪汇集了起来。 古柏克家族因为站在失败者一方而付出了巨大代价，他们家领地也因为领主的损失惨重而进入了无序状态，成为了无法之人的天堂。 不过这支队伍来到此地不是因此，或者说，不是完全因此。 这支驻扎在神眼湖边的队伍组成极其复杂，套着不合身盔甲的强盗与罩衣老旧褪色的逃兵在一起交谈，一副硬汉样子的佣兵在认真磨着刀剑，还有朴素的庄稼汉笨拙练习着长矛的使用，就是无论怎么努力，看起来依然像是在用农具比划。 不过，这队伍的组成虽然凌乱，但难得的是，他们有着很强的纪律意识。 汇集了四百多人的营地颇为整齐，地面上没有大多数营地的屎尿横流，也没有醉醺醺的汉子躺在地上，人们都有序而自觉的忙着手上的事情，即便是有人想要乱来，也很快有人提醒警告。 而这支队伍的管理者，则正在营地中小丘的帐篷里，为了这支队伍的未来而计划着。 灰色大帐篷外有许多身披铁甲的战士，哪怕是身处安全的营地之中，他们也保持着警惕，手掌时刻都搭在武器上。 至于帐篷之内，打扮各异的头领挤满了座位，许多人都是一副经典的悍匪打扮，不过也有不少人是一副农夫样子。 他们都在看着那身居首位之人，看着他聆听斥候带来的信息。 “也就是说，君临那边真的派了两千人过来，这两千人还是兰尼斯特家族的精兵。” 留着一把络腮胡，披肩的金色头发束拢在脑后的胡戈·托勒特说道，这个消息使得他的眉头紧锁，那双蔚蓝的眼睛中浮现了一丝苦恼之色。 作为这支队伍的头领，胡戈·托勒特比常人想象中的要年轻。 他正值少壮，不过本身样貌普通，在这兵荒马乱的河间活动时常风餐露宿，以至于面相老成，像是三十多岁的老军头。 面对消息，胡戈尚还冷静，但是他的属下就像是炸开了的油锅一样。 当前的大敌立刻击垮了一些人的信心，他们引起了不少人的响应，有人则是继续沉默着，让人摸不清楚他的想法，还有人显得颇为手足无措，十分茫然。 其中反应最大的，是一个叫做拉纳的首领，他对此太过消极，仿佛马上就要散伙走人。 胡戈把一切都纳入眼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帐下众人，在胡戈的注视之下，在场众人逐渐安静了下来，静待首领的动作。 胡戈并没有立刻做出决定，只是用眼神示意了单膝跪在面前的斥候，让他把信息说完。 “我回来前头一天，‘缺指头’唐纳带着他那群手下投降了兰尼斯特，不过狮子可没顺着他的愿望——屈膝以留一命，相反的，唐纳直着腿被吊死了。当我往回赶时，他的脑袋已经被插到了长矛上，我见着兰尼斯特像举旗一样带着它们走。” 唐纳，胡戈知道这个人，一个臭名昭著的土匪，与胡戈不同，他是一个恶贯满盈的家伙，无论是官军还是平民，他都一视同仁的劫掠。 前段风声紧时他曾与自己通信，约定达成同盟共抗官军，不想草都没长好这家伙就转头跪了老爷。 幸好七神有眼，这家伙的脑袋比他手指掉得还利索，乡亲们听到这個消息应该也是拍手称快的。想到这一点，胡戈心中不免生出快意。 话又说回来，他死得可真是时候，这下应该没有闹腾的人了。思索至此，胡戈抬起了头，他想看看兄弟们是否如他所想。 而在场众人的确都沉默了，没人说那些丧气与投降的话。 投降的下场可就在面前摆着呢。 不过，有些人肯定还是有着别样的心思，胡戈已经在内心记下了他们的名字。 “我想我的决定不会有质疑了，诸位，我们就是要投降，也得在打赢面前的兰尼斯特军队，让他们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之后。现在投降兰尼斯特的话，我想我们的脑袋都会像倒霉的唐纳那样被插在长矛上。” “是的，您说得对，胡戈老大，我们先和那些兰尼斯特干一场！让那些狮子知道您的厉害。” “农夫长”斯诺站了起来，这个朴素庄稼汉打扮的男人大声说道，这个平时沉默的庄稼汉语气十分坚定，对胡戈是全然的信任。 “对！就是应该这样！让那些贵族知道俺们也不是好惹的！” “胡戈老大，我们砍掉的贵族老爷也不少，不差几头狮子！” 而他的话也引起了许多人的响应，农夫们的反应尤其强烈，他们是那么信任胡戈，接下来，所有人都表示了强烈的战意。 胡戈默默的看着下面众人，大多数人内心是恐惧的，只是他们不愿意在同伴面前展露出来，甚至还有一些人，在回到自己的帐篷里就会开始计划逃跑。 不过胡戈清楚，若不是自己的声望，以及关于神迹的名声，甚至他都不可能聚集起来这些人。 “既然大家意见那么统一，我想接下来应该做得事情，也都没有什么疑问了，都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胡戈的话宣布了这场确定是战和降的会议的结果，接着众人也三五成群的离开了帐篷，那个拉纳招呼了几个小头领与他走在了一起。 待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之后，胡戈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揉着双眼，缓解自己的疲劳。勉强算是收拢了这些家伙的想法，但是未来……依然艰巨。他很确定，如果自己过不了这一关，那一切就完了。 在篡夺者战争刚刚爆发时，胡戈·托勒特是一位流浪在外的谷地骑士，在目睹一幕幕惨剧后，这个满脑子骑士精神与荣誉的小伙子为了保护人民站了出来，不分派系的对抗着各路劫掠者。 说起来，他的家族托勒特家族也属于是维斯特洛的古老家族，可以追溯安达尔人刚登陆之时。只不过，在这个千年名门遍地跑的世界，这并不算什么很显赫的家世。 胡戈的父亲名叫奥尔克，是一位名声在外的谷地骑士，却除了一腔骑士精神外没有给儿子留下什么。 所以胡戈只能出来流浪。 胡戈的落草事业一开始颇为顺利，这位骑士的队伍从最初一人，很快发展到了几十人，上百人。他们攻击烧杀村庄的劫掠者，肃清强盗与乱兵，从领主的马队那里偷来粮食散给民众，帮助民众在大军到来之前逃跑。 只不过，勇气并不能改变力量的巨大差距，贵族们可以失败无数次，胡戈只能失败一次。在打败一支围剿队时，胡戈在战斗的最后被一根长矛刺穿了胸膛，然后，或许是命运的齿轮不愿停止，或许，被认为已死之人醒了过来，一个惊慌失措的外来者醒了过来，而这便是现在的胡戈。 他的“起死回生”当时被很多人都注视到了，一度闹出来不少麻烦，幸而一位在场的修士用七神的名义解释了胡戈的起死回生，为他免去了不少麻烦。 而全新的胡戈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来到的是《冰与火之歌》的世界，前身他曾经读过这本书，继而在整理好思绪、更加理智的评判全局后，他悲哀的发现，自己似乎除了继续落草，就没有什么好的出路。 河间地是一片各方势力犬牙交错之地，每天都有无数鲜血流淌在河流之中，接着汇入黑水河流入大海，而在这些势力眼中，胡戈都是被悬赏的对象，都是脑袋该被插在长矛上的剪径强人。所以，他也只能继续曾经的事业。 对于这个新的胡戈来说，接下来几年尤其艰难，好几次他都差点处于被剿灭的边缘，好几次队伍损失惨重。不过由于贵族们的烧杀抢掠，他也一直都不缺兵员，总是会有走投无路与满怀仇恨的平民加入队伍，得亏于此，胡戈总能把队伍重新拉起来，继续领着人对抗各路军队。 在此期间，他也不是没想过投靠内战中的哪一方，只是始终没有找到恰当机会，而贸然投靠危险实在太大，胡戈知道海一般的失败案例，前人惨状历历在目，他可不想轻易丢掉脑袋。 而且对未来，他是有着想法的，他知道自己来到的是《冰与火之歌》的世界，所以他明白纵然活过了这场篡夺者战争，未来还得面对更加残酷的五王之战与异鬼入侵。所以，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套计划，如果情况顺利，它或许还能更进一步…… 在随后的几年中，胡戈走遍了整个河间，在王领和河湾也活动过一阵子。每到一地，他就站在民众一边尽可能提供帮助，对抗着贵族们的劫掠队和强盗乱兵，这让他的名字逐渐响彻七国，拉起来的队伍也越来越大。 同时，他还设法利用自己“起死回生”的奇迹扩大影响力。“既然大家都看到了他的起死回生，那就把这个名声利用起来”，他如此考虑。事实上，七神的名义的确最为好用，胡戈成功给自己镀上了一层七神神迹的光环，它极大帮助了胡戈的活动；一位七神眷顾下帮助世人的勇敢骑士，这太对在战火里面朝不保夕的民众的胃口。 也正是因为这个名声，他现在才能聚集起来那么多人。 不过说起来，这个名声的确立，还是因为在他“起死回生”之时，为他解释的那位修士的努力。 这个修士认定他是七神的神迹，还在七神教会的草根之中颇有威望，发动了不少基层修士与教士传播他的名声，这才是人们相信神迹的最重要原因：对于居住在一个个封闭村庄的民众来说，他们平日里接触最多的外人，就是这些穿着粗布麻衣，行走渺小村庄的基层修士与教士，他们最信任的也是这群人，以及这群人口中神圣的七神。 不过，一想到那个修士，胡戈就头疼，他是给自己提供了许多帮助，但是，这个人实在是…… “胡戈老大，那位修士到了，他还带着几百人。” 帐篷外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胡戈愣了一下，真是想到他，他就到了。 “我马上出来。” 胡戈这样回答道。 第二章 七神还是血魔法？ 抵达的队伍引起了众人的围观。这是一支褐色的队伍，星夜兼程的路途更使他们更加脏污，身上的褐也近似了黑。 大家看到了几杆长矛和一些粗劣的盾牌，但更多的则是斧头、镰刀、锈锄与连枷，不过他们士气高昂，其中部分人额头的七芒星符号更加显现了这一点——这是苦修士的专属标记，让一些人想起了故事中的教团武装。 众人怀着复杂的心境看着他们到达营地，一方面，这终究是一支甲胄薄弱的队伍，若是精神可以取代物质，那贵族也不会建立如同顽石坚固的统治。 但在另一方面，人总是多多益善的，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无论种地、收获还是上战场。 这支队伍毫无疑问充当了压缸之石，平住了许多躁动与恐慌，有几个消失的兄弟也不知何时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几十位脏乱的雇佣骑士组成了这支队伍的核心，他们正簇拥一位身着褐色长袍，赤脚行走的修士，走出帐篷的胡戈，第一眼就看看到了此人。 此人的胡子半褐半灰，修剪整洁，稀疏的头发梳到脑后，扎成一个结，他的袍子虽很干净，却有破磨和补丁。 而这个人，便是让胡戈感到头疼的那位修士了。 胡戈不知道这位修士的名字，因为他放弃了自己的名字，谦卑的以一個底层修士的名义服务七国的人民，他的脚底走遍了七位一体大神所照耀之地。 对于这个世界的神魔，胡戈的态度是敬而远之，哪怕是原著里面没有展现出来神力的七神教也是如此。 因为自己的经历，他不敢确定，七神教所崇拜的诸神，到底有没有力量…… “我带来了所有的麻雀兄弟，还有个修会的兄弟也决定加入七神的事业，胡戈大人。” 修士在胡戈的面前非常谦卑，十分恭敬的对胡戈行礼，如同参拜君临总主教的虔诚信徒一般，连带着许多褐衣兄弟也是如此，但胡戈知道，这是对自己的，这个人对君临的胖子总主教完全不屑一顾。 胡戈却发自内心的感到一阵不舒服，他不喜欢修士这样全身心崇拜的态度，让他感觉很不自然，但还是控制好了情绪，继续维持着自己的形象。 紧接着，他感觉到一些奇怪的地方，细细想来，他方才意识到对方话中包含着一个什么样的词。 “麻雀？是那些褐衣兄弟吗？”面对这个词时，胡戈下意识的迟疑，封存已久的记忆缓慢显现，他的头脑恍然大悟般意识到了一件事。 “麻雀乃是最谦卑、最普通的鸟儿，所以为信仰与神眷者而战的虔诚信徒便以此自称。” 胡戈惊讶于此，在他模糊的记忆中，麻雀这个组织在此时并不活跃，但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加上以前的一些怀疑，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这位修士的身份了。 老麻雀。（就是原著里那位大·麻雀，防和谐） 老麻雀，胡戈认识这个人，原著里面在君临掀起一轮轮狂潮的教会狂徒，虔诚的七神信徒领袖。 胡戈怎么都没有想到，一直帮助自己的修士，居然是那个十几年后的老麻雀，他虽然之前有一些怀疑，但确认后是另外一回事。 对于确定老麻雀身份的惊讶，都盖过那个总是会让胡戈很烦躁的“神眷者”称呼了。 “我们进来谈吧，修士。” 胡戈看着老麻雀吩咐了一位灰衣修士几句，然后在“农夫长”的协调下，灰衣人组织麻雀们安营扎寨，修士则跟着胡戈，走入了方才会议的帐篷之中。 在路上，胡戈平复好了自己的情绪，他也只能接受这位修士的身份，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而老麻雀虽然感受到了一丝异样，但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你带来了多少人？”胡戈坐下后就对面前的赤足修士问道，眼下援军至关重要。 “三百人，他们都是坚定的信徒，愿意为了信仰和七神的眷顾者而死。还带来了一些粮食与物资，都是虔诚的信徒与修会所捐赠，他们虽然不愿直接参加，但还是愿意献上物资的。” “三百人。”胡戈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个数字无疑比他心中预期的要少，但也是一份有利的支援，他们的到来让胡戈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至于物资，这当然越多越好，不光是为了现在，还有未来的计划。 “现在大营中除开我的嫡系，就是招揽来的盟友和响应号召的农夫，加上你带来的人马，大概接近八百人，放在平时肯定是一支有力的队伍，可惜我们现在需要面对的是两千兰尼斯特精锐，愿七神保佑我们。” 局势是悲观的，但胡戈的心中并没有自暴自弃，虽然敌人的人数和装备有巨大优势，但他能够通过地形和天气设法挽回一些平衡，不过这需要特定地点和许多准备…… “神眷者大人，您不必沮丧，在您的布置与七神的保佑之下，我们必然将会获得胜利。”老麻雀的那双深陷的泥色双眼中满是坚定。 “老修士，请不要继续叫我神眷者。在我看来，农户靠着双手喂饱自己、靠着武器和农具保卫自己，即使是贵族也只得亲力亲为去争夺利益。就说刚戴上鹿冠的劳勃国王吧，如果他不带兵上阵亲自作战、在三叉戟河一榔头捶死龙王子，狮子们会下场助阵吗？那铁王座又会轮上他来坐吗？。” 胡戈喝了口水，继续看着老修士，“我们这大营里的人都是靠自己活到现在的，如果不是他们靠着自己，恐怕早已丧生于乱兵中、或者死于饥荒了吧。倘若丧失斗志，救世主现世又有何用？要我说，是他们自己拯救了自己，我这个所谓‘神眷者’的作用尚在其次，至于七神的庇佑，恐怕就更加靠后了。这该死的世道，最靠谱的还是自己。” “但您的确是在七神的意志之下复活的，我不明白，您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您的力量？七神已经让七颗星辰汇聚在您的身上，您明明已经在七神的帮助之下渡过了一场又一场的刀兵之灾。” 胡戈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他又何尝不明白老麻雀所说的都是事实，他是手上有着七星状的疤痕，这疤痕是在他“复活”时出现的。 在此后的岁月里，每当自己将要遭遇灾难时，这疤痕都会用疼痛来告知危险到来。但是在这个世界，与神灵有关系的事情，他实在是难以放松警惕，甚至说，他其实是很抵触它们的。 冰与火之歌这个世界中的神灵对凡人并不友好，它们对待人类绝大多数都是充满恶意的，在原著中，玩弄超自然力量者大多数反噬了自身，至于剩下那少部分，恐怕就是牛鬼蛇神本尊吧。 从神灵那里获取力量本质上就是一次交易，交易就意味着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既然他从七神那里获得了这样的力量，那七神又将让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胡戈一直担忧着这一点，虽然这几年来这个疤痕都只是在帮助他，从来都没有对他要求，胡戈有些时候也适应了这个疤痕的存在，甚至还从其所代表的东西出发勾勒了一个尚不完善的远大计划——毕竟比起去顾忌未知的七神，还不如关心现实的事，他的处境决定他必须把一切可利用的都利用起来。 但是一想到疤痕背后代表的七神，他就会感到不安，就会感到抵触，因为未知是让人恐惧的。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迫切的需要老麻雀的回答： “帮助我的，真的是七神吗？” 终于，胡戈说出了他一直想要向老麻雀询问的问题。 一直以来，他都把这个问题压抑在内心，不敢与其他人交流，但是现在在各方面重压之下，他需要一个解答来缓解内心的压力。 “《七星圣经》有云：妖魔、亡魂抑或幽灵皆无法伤害虔信七神之人，君子以信仰为甲，能行遍天下。我明白您的担忧，在东方，行使巫术之人以血魔法给予伪神力量，但是我亲眼见到了您的复活，我可以确定，那是来自七面一体的伟大神灵的神力，您根本不用怀疑。” 复活，胡戈没能看到自己是怎么复活的，他只记得自己睁开眼睛时，虔诚的跪在面前的老麻雀，以及惊骇无比的老部下们。 “也许吧。” 胡戈望着老麻雀虔诚的双眼，还有他虔诚的姿态，又看了看手掌上的疤痕，不管怎么样，这个疤痕的确从来都没有害过他。 思索至此，他内心的压力也消散了一些，既然没有反噬自己，那就先用着吧，这世道容不得他选。 “修士，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怀疑七神的。” 胡戈扶起了老麻雀，看着修士那双因为他的话而有些悲伤的双眼，他感到了愧疚，他不应该对这位虔诚的信徒说这种话。 自来到此世，老麻雀帮助了他太多，哪怕是他一直对这位来历不明了的修士保持警惕，但是在老麻雀无私的帮助下，他实际上也也在这个过程中接纳了此人。 在胡戈此世组织的部下中，老麻雀无疑是核心之中的核心，此人就像是为了七神一般为胡戈的事业而忙碌。 若不是他的努力，自己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名声，更不可能拉起来那么多人，勉强对狮子的军队有着一战之力。 “神眷者大人，一位虔诚的信徒告诉了我两位率军前来的兰尼斯特将领的名字。” 老麻雀始终都是把胡戈的事业放在第一位的，在缓和了情绪后，他立即把知道的信息说了出来。 “是谁？” “是泰温的兄弟，吉利安与提盖特。” 吉利安与提盖特，胡戈在脑海里面思索这两个名字，但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泰温他知道，原著里那位敏感的雄狮，而这两人他的确不知道，但既然是泰温的兄弟，那无疑是兰尼斯特的嫡系，他们带来的，只可能是兰尼斯特的精锐。 这让胡戈面色一苦，但转眼也收拾好了表情，反正也是一开始就预料到的事情，还苦恼个什么呢？ “老麻雀，我想，我叫你老麻雀得了。让我们的队伍动起来吧，前往我选定的战场，在那里，我们会面对狮子的铁蹄，到时候会死很多人，我们的事业甚至都有可能失败。” 在老麻雀面前，胡戈没有什么顾忌，修士早已证明，他是决心站在胡戈这边的，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动摇他的想法。 “在七神的意志之下，我们必然会获得胜利，您不需要怀疑胜利的到来。” 老麻雀这样的发言，让胡戈又叹了一口气，但他的情绪也立即没有此前那么低落。 “那就去准备吧，对了，有些人今晚恐怕会动摇，还有一些人我已经记好了名单……” “我明白的。” 胡戈话都没说完，老麻雀就打断了他，而在此刻，这个一直在胡戈面前都表现得很谦卑的信徒，眼睛里面闪过了危险的色彩。 第三章 狮子的逼近 胡戈的队伍，终究是一群乌合之众所组成，这里混杂了积年的逃兵土匪，以及被胡戈的名声所召集的农夫。 为了应对围剿，为了抓住招安的机会，为了自己的大计划，胡戈把这几年于各地积累的人脉与名声都利用了起来，才有了这支八百人的队伍。 来源这般复杂的队伍那自然也良莠不齐，从一开始，这群乌合之众不攻自溃的风险都悬浮在胡戈的头顶上，就像是一柄随时可能落下的长剑。 他们来到胡戈麾下的原因也各不相同： 农夫们是为了回报恩情，胡戈对这片土地上的许多村落都有极大的恩惠，再加上自己神眷者名声带来的影响，这也是他选择神眼湖边迎接官军的最主要原因——当然，还有个重要原因就是给家里减轻负担，在胡戈这里至少可以混个饱饭。 好汉们多意在浑水摸鱼，脑袋已经被插在长矛上的唐纳正是其中的代表，他们随时都可能火并反水，这些亡命徒不介意用胡戈的脑袋去换个前途。 真正因为胡戈的名声来投靠者也有，但他们也保留着怀疑，若是看不到胜利的希望，这些人都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在这三个群体里面，真正让胡戈头疼的也就好汉们，这些战争年代的特殊产物哪怕是面对有神眷者名声的胡戈，也是桀骜不驯的。 若不是战争结束，这些山大王们才不会率部与他会合。 不过话又说回来，愿意响应胡戈号召的，也的确不多，但普遍实力不错，脑袋也挺灵活，而这也代表着这些人的危险度。 大部分土匪是想不到未来的，他们都是有一天过一天，那些能够想到未来的人，则必须谨慎对待。 但随着老麻雀率领着麻雀们而来，困扰胡戈的问题，也算是暂时解决，可靠之人已经压倒了摇摆之人。 既然大家都已经到了，那也不用与某些人虚与委蛇，那是时候清算了。 胡戈能够混到如今的地位，拉起如今的队伍，靠的可不只有心善。 这个夜晚是一個血腥的夜晚，胡戈早已列好了不安分者的名单，麻雀兄弟直接冲入了他们的帐篷。 而这些人也没有想到，神眷者居然会对他们动手——或者说想到了，但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胡戈！你这个王八蛋，我就知道你那些好名声都是伪装出来的！” 被压在地上的拉纳怒吼道，这个乱世崛起的二道贩子手下有着近百号人，是被胡戈召集来的好汉里最强的一位。 拉纳以心狠手辣而著称，最初是在战场上倒腾死人身上的东西，接着他的事业做得越来越大：武器、粮食、甚至是人口，所以人们都叫他“啥都贩”。 在此前的会议里，他是叫嚣完蛋最厉害的那个，接下来还被胡戈注意到小动作不断，然后在老麻雀率队前来之后，才没有继续异动。 “拉纳，我们都是从尸体与鲜血里面爬出来的，有些事情你我都明白，你失败了，就那么简单，所以，你可以死了。” 胡戈说完话对等候多时的刽子手作了个手势，灰衣的刽子手们没有犹豫，在胡戈与老麻雀注视下，直接砍掉了拉纳和他亲信们，以及一些不安分的小头领的脑袋。 背对着喷涌着鲜血的尸体，胡戈看向了失去了头领的部众们，他们眼中大多充满了迷茫，但没有什么仇恨。 毕竟，被处决者的真正死忠，都随着他们的老大一起去了。 “拉纳想要背叛我们，想要投靠官军，用我们的脑袋换取铁王座的赏金，有人有什么异议吗？” 为了增加可信度，胡戈拿出了一封上有贵族纹章的信件，那纹章是一只跃出水面的鱼——这不是属于如今铁王座的纹章，但这里也没人认得出来。 对于翻到拉纳和贵族勾搭的证据，胡戈有些吃惊但也在意料之中，他这样的聪明人，怎么可能不为自己寻找后路呢？就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搭上老鱼的线，看起来还是老鱼的人联系的他，看来前段时间逃脱了老鱼的追捕让他有些恼羞成怒。 也亏得老鱼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顾不上他这个小角色，不然多半得同时面对老鱼的军队。 在胡戈话音刚落之时，他的亲兵们也把收集到的一份份证据摆在了桌子上，佐证着胡戈的话语。 没人提出反对，拉纳的亲信都死了，没有人会为他叫屈的，而胡戈的支持者们则开始痛骂拉纳，那些农夫尤其生气，他们有多信任胡戈神眷者的身份，就有多恨背叛胡戈的人。 至于头领死了什么的，对这些匪帮的基层人员根本不算是影响，好汉是高危职业，火并血拼都是日常状态。 更何况，拉纳对待他的部下就像是对待耗材一样——大部分头领都是这样，反正没活路的人到处都是——根本谈不上优待，大家对他根本没有感情，反而对名声一向很好的胡戈感官很好，胡戈对待自己人，可是出了名的好。 哪怕是胡戈不翻出来证据，大家也会接受他的行为的，明显跟着胡戈混更有前途。 而翻出来证据那自然就是锦上添花，让人们心理上更好接受。 而那些和拉纳一起被砍掉脑袋的倒霉蛋也没有人在乎，势力实在是太弱还旗帜鲜明的站队，没有人会为这样的弱者说话。 在河间，每天都有这样的小战帮解散由重组，谁管他们的命运。 至于这些被强行收拢的好汉会不会为胡戈死战，那他没有指望过，他需要这些人，只是因为踏在地上的靴子的数量乃是一切的基础。 “胡戈万岁！新头领万岁！” 很快，这样的喊声响了起来，更多人接下来也都喊了起来。 就这样，胡戈得以肃清了队伍中的不稳定因素，稳住了队伍，他一直紧锁着的眉头得以舒缓了一些，但也仅仅只是舒缓了一些而已。 决定自己命运的，还在接下来一战。 。 在波光粼粼的神眼湖旁，一支军队正在行进着。 这是一支甲胄严整，旗帜鲜明的队伍，人马具甲的骑兵耀武扬威的走在前列，就像是骄傲的公鸡展现头顶的羽饰和雕刻。 而一队队秩序井然行进着的步兵紧随其后，最外面的士兵全身着甲，里面的或把甲胄扛在背后，或放在不远处的大车上。 一颗颗人头被走在最前面的散骑挑在长矛上，上面已经招来了许多苍蝇，使其看起来更加可怖，但这也正是展现威势的最好方式。 这样的队伍前进在被称为国王大道的土路上卷起了不少烟尘，让他们看起来更加雄伟。 在他们的盾牌和衣甲上，都可以看到一只正在张牙舞爪的金狮，这说明了他们的身份，这是属于兰尼斯特家族的军队。 在维斯特洛的诸多家族里，能够维持常备军，还配上精良甲胄的人不多，兰尼斯特家族却是其中最能这样做的。 所以在人们的印象中，西境军队永远都是那么鲜衣怒马，甲胄明亮——依靠着山丘之间的黄金，兰尼斯特的豪奢让人嫉妒，所以他们对士兵也很大方。 若是和平年代，军队过境自然免不了被围观，经常都可以看到好玩的孩子跑步跟着军队，幻想有一天也可以穿上甲胄，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 但是现在，大道两旁空无一人，即便是有人，也躲在军队看不见的地方。 这片土地在篡夺者战争中经历了许多杀戮与劫掠，哪怕是如今内战已经结束，但和平的消息远没有扩散开来，人们还需要一段时间才敢从藏身地走出，秩序也需要时间恢复。 “吉利安，不要老是脱离队伍，河间地依然没有安定下来，而且若是让泰温知道，他会很不高兴的，我想你也不愿意被他的那双眼睛死盯着。” 胸甲上刻有兰尼斯特狮子的提盖特·兰尼斯特看着一袭轻甲的兄弟，不由得苦恼的说道。提盖特披着一套样式普通但坚固的甲胄，身后是金丝做成的披风，大量从骑紧随其后。 与衣甲严整，身着与大诸侯家族成员身份相匹配打扮的提盖特相比，吉利安·兰尼斯特的样子就像是一个雇佣骑士的侍从，他穿着一身轻便的皮甲，身边只有几个同样打扮的从骑。 若不是标志性的兰尼斯特金发，他甚至看起来都不那么起眼。 “不过是一群土匪而已，提盖特，你担心什么？还有，别拿泰温来压我，我们不是在家里，也不是他未成年的小弟弟，他即便是知道也没法说什么。至于土匪，他们看到挂在那里的人头就知道离我们远远的，我想他们也不想步那个没指头白痴的后尘。” 吉利安虽然满口的不在乎，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他挥手让从骑拿来了符合身份的服饰换上。 “你还有脸提那件事？要不是你把那个土匪吊死，没准现在我们的工作就完成了，而不是还要去剿灭那些土匪。你知道吗？那些土匪现在聚集起了上千人！即便是御林兄弟会，当年也没达到这样的规模。” 提盖特很是恼怒，他的兄弟这次可以说是把他的布置全都给破坏了，他还得给兄弟擦屁股。 “不过是一群土匪而已，提盖特。”面对提盖特的义愤填膺，吉利安只是用小拇指掏着耳朵，“只要我们的铁骑冲过去，强盗就会立即溃散的。” 面对吉利安的回答，提盖特没有继续指责弟弟，只是不屑的啧了一声。 虽然心底里不愿意承认弟弟的说法，但是他也承认，绝大多数情况下，的确是铁骑一到，胜利就落下了帷幕。 “我们还是得谨慎。”提盖特不甘心的说道，“那个胡戈不是一般的强盗土匪……” “是个会收拢人心，还有着神眷名声的强盗土匪，有可能掀起教团动乱的强盗土匪，但还是会被骑士的铁蹄粉碎，他手上终究只是些人渣。” 吉利安懒洋洋的说道，“要我说，你也别为了保持体力而这样慢吞吞的行军，既然那个强盗头子的位置已经确定，我直接带着骑兵冲过去就是，估计等步兵到的时候，你就只用打扫战场。” “不行，绝对不行，允许伱首先率领骑兵发动冲锋已经是我的底线，忘记父亲怎么教过我们吗？” 提盖特是个求稳的人，他不会做贸然托大的事情，哪怕是心里觉得这是个简单的工作，也不会太得意忘形。 “父亲教导我们的时间估计连一天都不到，提盖特，我们大部分本事是看着泰温学得。算了，既然你要这样，那我也不为难你，就这样吧。” 说完，吉利安就把双手搭在脑后，摆出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提盖特看得有些生气，但也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毕竟，他们是兄弟，这些年都是这样相处的。 第四章 给骑士们的坑 作为贯穿全国的大道，国王大道修筑水平参差不齐，不同地区之间差异很大，还由于时间的影响，一些大道已经年久失修，差不多变成泥路。 而胡戈选定的战场，正是这样的泥路。 在用老麻雀的力量肃清了队伍内潜在不安分势力之后，胡戈便带着队伍开至早已选定的战场，这里的地形微微凹陷，国王大道从这里横穿过去，大道旁不远处是河间地随处可见的灌木与森林。 胡戈的队伍就是在国王大道上扎营布阵，在到达位置之后，众人便开始按计划施工布置战场，而在他们等待了差不多两天之后，狮子的军队也到了。 “很好，非常好。” 抓起面前的一把泥土，胡戈十分满意的说道。 这个时候的胡戈，身上穿着一件遍布磨痕的板甲，胸板之上的痕迹无言说明着胡戈曾经经历过的战斗。 他的脑袋上扣着一面开面盔，如此当然有被一箭正中面门的危险，但比起对战场的观察，这根本不重要。 有人牵来了战马，胡戈却摇了摇手，表示用不着，他踩踏着松软的泥土，走到了正在准备战斗的众人面前。 刚刚下了一场小雨，空气很是潮湿，呼吸着也让人感觉神清气爽，连带着胡戈的精神也清醒了许多。 比起前面衣甲鲜明的狮子们，胡戈队伍里的众人实在是惨不忍睹，大部分人都裹着布衣与粗制的毛皮，手中拿着斧头、镰刀与长矛。为数不多的甲士充当指挥官，因此胡戈聚集起来的精锐预备队被迫数量更少。 “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胡戈老大。” 健壮的“农夫长”斯诺说道，这个朴素的农夫戴着一顶锅盔，穿着一套锁子甲，手上还有一双锁子手套。 “斯诺，你做得很好，接下来马上就要开始战斗了，你紧张吗？还有下面情绪如何？” 胡戈与农夫长说道，他也是胡戈的心腹，管理着武装农夫们。 “有什么紧张呢？俺这条命都是您给得，若不是您，俺早就在古柏克伯爵战败那时就丢掉性命了。您还在徒利的混蛋来劫掠俺们的村庄时帮了俺们一把，不知道多少人都承着您的恩，大家当然愿意为了您而死。” “别和我这样的套话，斯诺，你知道的，我不喜欢那种奉承。” 胡戈看到老麻雀在列阵的众人面前祷颂着《七星圣经》里的段落，看着许多人虔诚的跪在那里，想要得到七神的保佑。 跪在那里的多是农夫，他们大多很是消瘦，想要渡过这几年艰难的时光，免不了肚子与身体要受到一些折磨。 胡戈明白，农夫们里肯定有真正是来偿命报恩的，比如斯诺。但大多数还是因为他的神眷者名声而来，这个名声让农夫看到了胜利的希望，想要借此从战场上发财补贴家用，甚至是阶级跃升。 当然，让那么多农夫到来的最大原因还是，篡夺者战争的一半都是在冬季进行的，冬天加上战争，使得无数人死去。 现在哪怕是冬天与战争都过去，河间地也遍地在温饱线上挣扎的民众，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老实巴交的农夫，也需要出来搏一搏。 不过嘛，名声与环境也并不能让他们死战，到事不可为时，他们还是会跑得飞快，所以胜利的关键还是他的计划。 “俺明白您的意思，但是您放心，在您的那些布置之后，许多人对胜利也更有信心了。” 斯诺自信的说道，这也代表了部分他的想法，在见到胡戈的布置之前，他认为自己多半得死战，看到之后，他认为胜利乃是必然。 “那就去农夫们身边吧，你在那里，他们信心也更足，也不至于那么惊慌失措。” 按胡戈的命令，斯诺也走了过去，站在了他的同乡们身边，他还不忘鼓舞士气，说些振奋人心的话。 看着农夫长的行为，胡戈临战紧张的心态也舒缓了一些，有这样的部下就是让人省心。 “卡纳提尔，预备队都准备好了吗？” 接下来，胡戈转向了自己另一个部下，脸有刀疤的沉默黑发男人卡纳提尔。 卡纳提尔身形修长，腰间挂着一柄黑鞘的剑，人们因此叫他“黑刃”，其脸上刀疤很是骇人，似乎也是因此，他很沉默寡言。 对于他的过去，胡戈的队伍里没人知道，不过也没有人在乎，混在河间这个混乱之地的，谁管你有怎么样的过去。 在加入胡戈之后，他负责管理驳船手，说是驳船手，实际上就是活动于河流之间的水匪——河间地水系发达，自然给此类人提供了活动空间。 和平时期他们载客过活，偶尔发现好目标在河中进行抢劫与杀戮，战争时期则彻底变成劫掠的水匪，是個亦民亦匪的群体。这样一群桀骜不驯之人自然需要狠人驯服，而卡纳提尔用他的黑剑让这群人老实了下来。 “随时可以出击，胡戈大人。” 卡纳提尔说完这句话，就继续沉默着，胡戈明白他的性格，所以也只是点点头， 接着，完成了布道的老麻雀转身走了过来，在看到胡戈时，那双泥巴色的双眼里第一时间浮现了恭敬的神色。 “胡戈大人，众将士已经蓄势待发，随时都可以出击，在七神照耀之下，我们必然会获得胜利。” 比如平日那副赤足修士的模样，现在的老麻雀套着老旧的锁子甲，穿着铁靴，还不忘在甲胄外面套上七芒星的罩衣，而手上拿着的则是一把钉头锤。 “狮子的军队有什么变化吗？你的线人有发现河间领主加入吗？” 胡戈没有搭理他那些吉祥话，他更在意有没有什么变化，虽然这个事情他已经问过，但多问一次终究会让他心安一些。 “没有，胡戈大人，河间领主们依然按兵不动。” 得到已经知晓的回答让胡戈心头的压力消散了些许，然后他继续看向了狮子那全副武装，让胡戈的队伍看起来就像是乞丐的军队。 胡戈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他知道，接下来就是一场苦战。 “所有人都听着，战斗开始后，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谁敢盲动，我就会就地处决谁！只要按照我的计划，在七神的庇佑之下，我们必将获得胜利！” 胡戈对所有人大吼道，而众人也是呼喊着回应胡戈的命令，还有一些人对胡戈跪下，希望获得胡戈的祝福，胡戈自然也要回应他们，他的神眷者名号，在这一战里非常重要。 “他们在干什么？” 看着在国王大道上闹腾的胡戈军，提盖特有些疑惑的说道。 在提盖特都身侧，是正在喘息的兰尼斯特步兵，方才吉利安擅自加快马队的速度，步兵们不得不穿着盔甲小跑前进，这让他们的体力消耗了不少。 虽不至于影响战斗，但这终究还是让提盖特更加不安，而且面前的土匪队伍比起他预料中有章法多了。 “土匪头子在鼓动他的部下罢了，提盖特，我上了！我要用一场漂亮的击溃，来堵住那些说我们家族只会事后捡便宜家伙的嘴！” 换上了骑士甲胄的吉利安兴奋的说道，临战的感觉让这头本就活跃的狮子变得更加积极，丢下这句话，他就策马招呼着兰尼斯特的重骑兵开始冲击。 属于兰尼斯特家族的骑士与骑兵也十分躁动，在他们看来，这场战斗一开始就应该只让他们骑兵解决，而不是跟着那么多累赘一样的步兵一起行动，到达战场后还得等着这些慢吞吞的家伙。 看着骑士们卷起滚滚烟尘向着敌人而去，提盖特也只能叹气，自己率领步兵跟上，然后在内心祈祷着，自己那些不妙的想法都是多余的。 “都跟上。” 提盖特说道，招呼着步兵上前，跟上骑兵的节奏。 在另一边，胡戈正站在所有人面前，看着兰尼斯特的骑兵奔驰而来，随着骑兵距离越来越近，地面已经可以感觉到因马蹄而产生的微微颤抖，胡戈看到有人开始恐惧。 “稳住，稳住，七神正看着我们。” 胡戈一手持剑，一手举起镇定的说道，首领的动作让不少人都安定了一些，然后他看到狮子的骑兵冲入那些难以差距的泥地，看到他们的速度肉眼可见的慢了一些——但也只是慢了一些，这小小的泥地并不能让骑兵直接陷进去，只是让战马拔出马蹄时更加费力。 而率军冲击的吉利安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为什么土匪不放箭？难道他们的倚仗，就是这个连困住马蹄都无法做到的泥地？ 吉利安虽然看起来很粗犷，但他却是一个注意力敏锐的人，只不过敏锐注意力意识到的细节，往往很快就被绝对的自信所掩盖。 他担心什么，担心土匪可以挡住骑士吗？吉利安啊吉利安，你想得太多了，你应该像是泰温说得那样，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而在骑兵们越来越接近土匪时，吉利安听到为首那个拿着七芒星盾牌的土匪头子大吼了“行动”，接着土匪们就立即向着左侧的国王大道跑去。 随着他们跑去，一排壕沟就出现在了吉利安面前，壕沟里面插满了削减的木刺，看着仿佛是怪物的噬人血口。 “七神在上，该死的，都停住！” 吉利安下意识用最大声音吼道，只是已经到了这里，骑兵的速度已经停不下了，就像是归巢的乳燕般撞向了为他们准备的壕沟。 冲在最前面的骑兵自己翻倒在壕沟里，连带战马被木刺捅成了筛子，在付出了近十人马损失之后，狮子们才勉强停了下来。 但雪上加霜的是，壕沟后面准备已久的土匪从地上拿起了四米的长枪与削尖淬火的木枪，对被迫停下的骑兵不断捅刺，还有人则是在不停的拍打。 狮子们现在面前的是退又不能退，进又不能进的窘迫境地，在长枪攒刺之下，不少人只能靠着盔甲硬抗，不时就有人被刺中了咽喉而倒下，还有人在长矛的拍打之中狼狈滚下了战马，同时三四杆长矛砸在身上，很难有人还能稳在战马上，而最多的是战马在被刺伤受惊之后，骑手被颠下来摔了个七荤八素。 还有十来个弩手在近距离狙击骑士们，也许他们手上的弩很劣质，但在这个距离上也无所谓，这足以洞穿甲胄。 而面前的土匪不止长枪攒刺一招，在制造了一定混乱之后，立即就有手持斧头、连枷与钩子的七芒星疯子冲了上去。 他们用钩子把骑士从马上拖下来，接着对骑士疯狂招呼，在混战中，只要骑士倒下，那他迎接的就只有死亡或俘虏。 在这样的情况下，战斗陷入了混战之中，骑士们的高头大马，在此刻变成了他们的催命死神。 第五章 擒贼先擒王 在混战之中，许多骑兵选择了下马，只是当他们下马之后，却发现离开了战马之后，他们行动更加不便。 在烂泥地上，由于自身甲胄带来的重量，他们每行走一步都需要费力把腿从泥地里面拔出来，此前是战马为他们承担了一切，现在这一切都需要他们自己承担。 而对面的轻装步兵在这环境里是如鱼得水，身上轻薄的布衣，在此刻反而变成了行动优势，他们行动灵活，与每前进一步都陷在泥地里的骑兵形成了鲜明对比。 身披重甲的骑士老爷被一群轻步兵压制，这是一幅在世人眼中不可能的景象，一般来说，只会在愚蠢到入侵颈泽的南方骑士上出现，但就是发生了。 “侧翼，走侧翼！” 在厮杀声组成的交响曲中，吉利安大声命令着，这个兰尼斯特有一个每个指挥官都想要的嗓子。 吉利安本来冲在众骑之前，但随着发现壕沟，他立即就降低了速度。回想起来，那一刻真是惊险无比，要是出任何失误，吉利安就会被撞下马来，然后被无数马蹄践踏过去。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有着更要紧的事情，侧翼是一片没有敌人的土地，看上去颇为人畜无害，却也代表着十分可疑，但兰尼斯特现在也想不到那么多。在吉利安的吼声下，也的确有兰尼斯特的骑兵向着侧翼迂回，只不过当马蹄踏入那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地面时，他们却连人带马整个陷了进去。 “沼泽！是沼泽！” 战马陷落者惊恐的说道，还有人在惊慌之中落马滚入烂泥之中，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几个身着布衣的农夫却在上面像是如履平地，轻松走到骑士老爷面前把其脑壳砸开。 吉利安到现在是真的慌了，他根本没想到战局居然会是这样发展，本来应该在骑兵冲击下作鸟兽散去的土匪，却把他们打得那么狼狈。 一些骑士甚至开始向着看不起的农夫与土匪跪在地上交出武器，向他们投降，这无疑让吉利安更加慌张。 但吉利安的慌张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些土匪已经突击到了他的面前。 一個身披七芒星罩衣的人在吉利安面前砸碎了一个骑士的脑袋，在吉利安因这一幕而愣神之时，两个头上刻着七芒星之人冲到了他的身边。 吉利安的第一个想法是怎么那么快就被找到，不过这个问题是很明显，只是糟糕的战局让他的脑袋一时转不过来——他穿着那么漂亮的盔甲，就像是黑暗中的明光一样。 这两人没有任何犹豫，一个用矛柄对吉利安的脑袋狠狠来了一下，另一个用斧头猛击他的小腿。作为兰尼斯特的成员，吉利安自然有整个维斯特洛最好的盔甲，但最好的盔甲并不能阻止他被打倒。 被打倒在地的吉利安脑子晕乎乎的，他接下来就感觉有人压在了自己身上，下意识的他想要去摸匕首，同时内心产生对方会把刀剑从眼缝等薄弱处戳进来的恐惧。 只不过，腰上的匕首第一时间就被人解开，然后吉利安的脑袋又被人狠狠的来了几下，吉利安只感觉整个脑袋天旋地转，直接就晕了过去。 在晕过去之前，他脑海里的想法是喜悦的，因为这些至少代表把他打翻在地的人不打算杀他。 。 “该死的，吉利安！” 吉利安被俘的消息自然不可能传播那么快，但不影响提盖特为他的小弟担忧。 怎么办？怎么办？提盖特扪心自问，同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现在的局势。 虽然吉利安的骑兵被挡住，但是土匪想要吃掉他们还需要很多时间，他手上还有上千步兵，依然有着胜算。 但关键是如何利用好这些兵力，提盖特努力思索着，想要找到破局之法，想想泰温怎么说得，冷静，一定要冷静。 对了，那些土匪后退的路！提盖特想到了关键，想起原本站在第一线的土匪是怎么退到第二线的，国王大道，国王大道是可以走的。 “全军听令，立即沿着国王大道前进！那里是结实的地面！” 虽然提盖特手上都是步兵，但毕竟都是兰尼斯特的兵，是穿着铁甲，拿着西境黄金的精锐，在获得命令之后，他们也不顾行军所导致的疲惫，马上加快了速度。 “果然来了。” 看着兰尼斯特的步兵向着国王大道开去，胡戈一点都不意外，因为这是他从一开始就做好的计划。 胡戈就站在国王大道边，在他的身前，许多农夫正忙着把马车堆在大道上，还有人用钉子与铁链固定着马车。他们的身侧便是骑士与麻雀的混战，战场所带来的压迫使得一些人手足无措，但在农夫长的吼声之下，他们也很快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 一些麻雀兄弟正跃跃欲试的正在那里，在虔信七神之人看来，这不是送死，这是他们前往七层天堂的捷径。 “斯诺，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不需要你挡住兰尼斯特的步兵，只需要阻碍他们一段时间。” 面对这个明显艰巨的任务，农民长没有任何犹豫的应了下来，看着他们的身影，胡戈不由得想自己是不是应该让老麻雀来做这件事，斯诺虽然忠诚，还获得了一些麻雀加强，但还是没有老麻雀那么无畏。 不过这也只能想想，老麻雀在另一边的存在是不可替代的，面对如此之多汹涌而来的骑兵，没有老麻雀这样的定海神针，胡戈很难说那边能不能顶住。 只能说，世间没有双全法，手里资源还是太少太少了。 而在胡戈患得患失，前去监督另一条防线的修建时，兰尼斯特的步兵已经开上了国王大道，开始攻击起马车防线。 农夫们在马车后用长矛甚至是木枪阻止着兰尼斯特的步兵翻越障碍，有言道身居高墙，以一敌十，马车防线虽然远远算不上高墙，但也足以给许多农夫以勇气，也可以增加他们的战斗力。 而狮子们则仗着甲厚，毫不畏惧的往马车后翻，只不过接下来往往就很容易被一斧头砸在脑袋，或是被一杆长矛捅进了甲胄的薄弱处。 “保持这个节奏，兄弟们，把狮子困在那边！让他们知道俺们也是不好惹的！” 农夫长有力的声音在农夫与麻雀耳边回响，斯诺的声音很有力量，也很给人安全感，让不少人战斗也更加奋力，努力把一个个兰尼斯特杀死。 按照事先的训练，他们尽可能一齐攒刺和拍打兰尼斯特的步兵，形成的威势让这些重步兵一时也近不了身，前进不得。 只不过，士气改变不了装备差距，终究是有着狮子仗着甲厚，杀到了农夫与麻雀们面前。接下来，就是一场残酷的近身搏杀，双方用短剑与斧头进行贴面的搏杀。 在这种战斗中，农夫与麻雀们训练与装备问题立即凸显了出来，在兰尼斯特的钢刀与甲胄面前，农夫的布衣是那么孱弱。 兰尼斯特的军士就像是屠杀一般，杀死一个个农夫，这样的景象让他们不由得想起在君临劫掠之时，不过君临市民比起这些农夫都还要弱。 “顶住！不要慌，神眷者站在我们这里，七神眷顾我们！” 强壮的斯诺手持短矛，他插透了一个狮子脖颈上的锁子甲，在那人倒下之时大吼道，鲜血染红了农夫长的身体，让他看起来英武不凡。 但可惜大部分农夫都做不到他这般勇敢与强力，实际上，若不是麻雀们不畏生死的顶在前线，战线早就已经崩溃。 就在这时，在国王大道侧翼的森林之中，突然射出了箭矢，它们精准的射在了兰尼斯特们的脑袋与脖颈上，一时制造了不少恐慌，缓解了农夫与麻雀们的压力。 这些弓箭手是胡戈麾下的好手，他们从一开始就在森林里等着，就是为了此刻。只不过，无论弓手们再如何努力的拉弦，几十人比起上千人还是不够的，只能骚扰而已，给狮子带来的困扰十分有限。 随着伤亡越来越大，斯诺也收拢农夫们退了下去，麻雀们则死战到了最后，若不是他们的努力奋战，农夫长不可能那么从容的收拢人手。 许多农夫脸上都写满了恐惧，若不是因为斯诺这个在各个村庄之间都有着巨大威望的人，以及神眷者的威名，他们现在早就跑了。 但兰尼斯特的状态也很不好，行军本就消耗了不少体力，刚刚又经历了那样一番激烈的战斗。而雪上加霜的是，面前还有一道马车组成的防线，防守者甲胄杂乱，看起来就像是一群土匪。 “继续前进！一口气打败他们！” 提盖特深知一鼓作气的道理，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举起长剑来到了最前方，在他露头的那一刻，一根箭矢射在了头盔上，虽然马上就弹开了，但还是让提盖特感到一阵心惊，但他没有后退，没有胆怯。 比起方才面对的，这条防线的守军很是羸弱，狮子们很顺利的翻过了马车，而守军在被砍倒十来人之后立即就退了下去，这道防线就飘扬了兰尼斯特的旗帜。 看着敌人溃退了下去，提盖特觉得敌人已经黔驴技穷。 只不过，当看到身边的兰尼斯特将士时，脸色也随之一沉，他们是赢得了不少战斗，但自身也更加疲惫，许多士兵都杵着长矛揣气，更多人则是憋着一口气继续战斗，只要这口气一松懈，基本就打不下去了。 不过，想来土匪们已经也没有兵力，接下来战斗是收尾阶段，而且随着他们在国王大道这里获得进展，一度被压得抬不起头的骑士们也不再后退。 想到这里，提盖特内心的阴霾立即减小了不少，随即他做出了进一步的布置，“派人去林子里面驱逐弓箭手，大家再鼓起力气来，只要再前进一步，我们就会胜利，待到胜利之后，每个人都会获得兰尼斯特家族的奖赏，诸位，我们兰尼斯特向来……” “嘿！傻子们，看这里！” 提盖特还没能说完“兰尼斯特有债必偿”，突如其来的喊声打断了他。 循着声音来源，狮子们看到一个盾牌上有着七芒星的骑士正怒吼向他们冲来，他的身后是披甲的精锐，以及此前被打退的两波敌人。 冲在最前面的正是胡戈，他一剑就枭首了一个还没能反应过来的兰尼斯特军士，在鲜血泼洒之时，他的剑立即斫掉了长矛兵的脑袋，接着又是一个剑士。 胡戈的入阵之姿极为狂野，在他大开大合的战斗风格之下，兰尼斯特们的阵线立即被他撕开了一个口子，跟随他的战士们也立即冲了进去，继续打开战线。 作为突击的矛头，他那迅速的反应和强大的力量使他在这样高效杀戮着狮子时，还能躲开不断攻击。 胡戈的身边还有一个拿着黑色刀剑的战士，在高效的配合胡戈进攻，他手中拿着一把黑色的剑，许多士兵在看到黑剑时会下意识一愣，而在战场上，这一时足以改变战斗的结果。 预备队的精锐们证明了他们配得上所得的一切，这些人都是从残酷战斗中精选出来的，是胡戈立身的根本，是他绝不能抛弃的老营。 他们就像是此前狮子屠杀农夫般，屠杀着疲惫的狮子。 兰尼斯特一时被打得节节后退，经历了连续三波消耗之后的士兵也开始胆怯，不断的战斗让他们心身俱疲，现在还面对那么个杀神。 于是乎，有人逃跑了，有人不愿意再打下去，他们丢下了武器，头也不回的跑了，更多的聪明人则是放慢了前进的脚步更多注意身后。 见此，提盖特也急了，他连忙调转马头，想要去把这些逃兵给抓回来，他很清楚，逃兵控制不了会发生什么——泰温已经告诫过他们无数次。 也是在回头这一刻，提盖特突然感觉一阵劲风袭来，让他难以抑制的转过了脑袋。 下一刻，他就被一把投掷过来的长剑击中了肩膀，整个人也从马上滚了下来，他感觉君临城上弩炮的威力也不过如此，强烈的疼痛使得他昏迷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掷出长剑的胡戈终于缓了一口气，真得感谢这家伙在那里大喊大叫，不然就他那不是很起眼的盔甲，自己还真难发现他。 接着，胡戈从身边的尸体上拔出了另一把剑，正好，他原来那把剑已经因为不断的劈砍而磨损严重，本来也不能用了。 胡戈的身侧依然是混战的战场，提盖特的盔甲并不显眼，消息扩散还需要时间。 战斗还没有结束呢。 第六章 发大财 提盖特倒下后不久，手持黑剑的卡纳提尔健步来到兰尼斯特的身边，他如同舞蹈般挥舞手中黑剑，精锐的兰尼斯特从骑在他的身前纷纷跌落马下。 作为兰尼斯特的从骑，那些骑兵也是精锐，但却在“黑刃”面前不堪一击，再加上他身后打法突出狂野的驳船手，从骑们是节节败退。 这些驳船手甚至敢直接“滑”到兰尼斯特从骑的战马下，把战马开膛破肚或把人从战马上扯下来。 卡纳提尔显然有着丰富应对多方敌人的经验，那把黑剑神出鬼没，每一剑都打在了敌人甲胄的薄弱处，甲胄就像是不存在一般。 而胡戈则直接冲到了晕倒在地的提盖特身边，身披甲胄的众多精锐随机掩杀而上，把打算带走主人的兰尼斯特从骑给赶了出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兰尼斯特，胡戈一直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开来，兰尼斯特将领都被他控制在了手中，胜负已在定局之中。 “快，都大喊狮子已经被我们抓住了！” 众人也连忙大喊了起来，消息在战场上传播得很快，而且证明真假也十分快捷，只要回头看看两位兰尼斯特还在不在，就可以证明，无论是吉利安还是提盖特，都看不见，随着失去了提盖特与吉利安两位首领的消息扩散开来，这支兰尼斯特军队迅速分崩离析。 还在马上的骑兵连忙调转马头，头也不回的逃离了战场，为了跑得更快，还不忘解下盔甲，狼狈之姿与诗歌里的失败者是那么贴切。 身披重甲的骑士与精锐在土匪农夫的嘘声中拖着武器逃跑，只可惜许多人也跑不了了，战斗已经让他们精疲力尽。一些人干脆直接投降，准备让家人未来来赎自己。 而那些还有力气跑的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穿着盔甲在烂泥地里跑不是什么易事，不断有人被衣着轻便的农夫打晕在地。 “赢了！胡戈老大！俺们赢了！” 身上有着一大摊鲜血的“农夫长”斯诺激动说道，他的语气都在颤抖，方才他一度都绝望，现在胜利却摆在了他的面前。 “冷静点，斯诺，不要那么激动。” 胡戈的心情也是波涛翻涌，但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冷静，作为首领，他不能显得那么不稳重，但眼中也写满了喜悦。 “恭喜您，胡戈大人，正如我所说的，七神会眷顾我们的。” 老麻雀向胡戈走来，他的身边满是欢呼的战士，修士之后还有两个麻雀架着一个漂亮盔甲上沾满血污的骑士，骑士的头盔已经被摘了下来，露出一张还算是英俊的脸，以及兰尼斯特家族标志性的金发。 “我想他是吉利安·兰尼斯特，我的线人告诉我，他领导着狮子的骑兵。”老麻雀让胡戈看了一眼俘虏，接着就让人把他送下去安置，这种珍贵的俘虏得照顾好。 “那那边那个应该是提盖特·兰尼斯特。”胡戈看向正在安置自己俘虏的卡纳提尔，“真好啊，狮子都被我们给抓起来了，这是一个有力的筹码。” 胡戈很清楚这两个兰尼斯特代表着什么，这是他与铁王座谈判的有力筹码，不过也代表着危险，接下来铁王座可能会因此增强对他的讨伐。 说完这话，胡戈看向正在追杀兰尼斯特的战士，他们正在冲向狮子的辎重队，那里有这两千人军队的粮食和物资，若是拿到了，对胡戈的队伍是一個大大的助力。 兰尼斯特向来以豪奢著称，胡戈一想到可能会获得的物资，嘴角就难以抑制的上扬。不管未来如何，起码现在获得了一场胜利，这个晚上他也可以渡过一个欢乐的夜晚。 。 在神眼湖边的营地之中，胜利归来的人们点起了盛大的篝火，然后坐在湖边，开始了他们的庆祝宴会。 参加宴会的不止有白天战斗的胜利者，还有附近村庄的年轻男女，以及游走的商人和妓女，他们就像是嗅到了鲜血的鲨鱼一般，在战后就自动浮现。 胡戈对此并不意外，战后的庆功宴乃是惯例，这群人应该是早就在那里等着，谁胜利就跑去谁那边。 碍于条件，大部分人都只是拖了节树干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当做座位，桌子则是没有的，不过大家都不在意，他们更在意可以吃到什么。 不过，在前往宴会之前，胡戈先在在医疗营里待了一段时间，他需要聆听麾下一位战士的临终告解。 这位战士是一个河间的驳船手，在驳船被烧掉之后，他就加入了胡戈的队伍，是老部下了，而在战斗中，他的肚子被破开，当时肠子流了一地，其他人所能做得，也就只有把肠子给塞回去，把他送到伤兵营中等死。 “胡戈大人，能够见到您实在是太好了。”战士奄奄一息的说道，肚子上的绷带已经被鲜血渗透，说话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能够见到您真是太好了，我们能够赢得胜利真是太好了，我很高兴，能在被七神审判之前见到您，我这一生没有什么好说的，唯有跟随着您，我才感到自己活着。” “我知道，盖恩。”胡戈呼喊着此人的名字。 战士振奋了一些，“我请求您一件事。”盖恩说道，“给予我慈悲，给予我七神的慈悲吧。” “来吧，先喝一口。”胡戈取下一个酒袋，把它放在战士嘴边，“这是青亭岛的葡萄酒，喝吧。” 战士还是第一次品尝到这样的好酒，美酒入喉之后，他的脸上浮现了满意的神色，那一度掩盖了痛苦，但也只是一度。而胡戈就在这一刻，把匕首送入了此人的心脏，他的动作是那么轻柔，几乎可以说是温柔。 给予慈悲之后，胡戈看着面前的死者沉默不语，他不是第一次给予战士慈悲，所以那么熟练，他无言的叹气，就这样吧，他还得继续前行。 愿你登上七神的天堂，盖恩，胡戈最后在内心说道，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天空，不知那七神是否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做完这一切，胡戈站起身，他还得去参加宴会。 宴会举行地上早就支起来了一个庞大的帐篷，不断有炊烟从里面冒出，临时转职的厨师们搬出来了几个大桶，里面都是用萝卜、芜菁、土豆和牛肉炖煮而成的牛肉浓汤，还有一轮轮的奶酪也被推了出来等待切割，打底的黑面包那更是数不胜数。盛着棕色液体的酒桶在会场里面摆放得到处都是，谁都可以在里面舀上一杯清凉的麦酒。 兰尼斯特所带来的大量物资是胜利者宴会食物的主要来源，在缴获的辎重之中，胡戈好好感受了一把兰尼斯特的富裕。 当然，这场宴会弄到的物资只是缴获辎重里的九牛一毛，还没提可以让胡戈部下鸟枪换炮的甲胄…… 所有人排着队领取着食物，不一会儿，大家都拿到了吃食，不过大部分人没有立即动餐，按照传统，开餐之前都要让宴会的主人说几句。 而那个主人自然就是胡戈，此时他的脸庞上是严肃与凝重。 “诸位，诸位，这是一个欢乐的夜晚，我知道，大家不想听太多废话，只想赶快享受眼前的食物，那好，我也就不说什么，大家只用为在白日一战里死去的战友向七神祷告一二，宴会就正式开始。” 在今天的国王大道一战中，胡戈付出上百人的死伤，对于他们这支只有八百人的队伍来说，这无疑是很大的损失。 伤员由于获得了狮子的物资，而尽可能获得了救治，但这只限于轻伤员，重伤员只能在上药之后看他们自己能不能扛过去，还有一些实在是没救的重伤员则被就地处决，这叫给他们慈悲，还有就像是胡戈刚刚亲手处决的伤员那样，搬进来尽可能救治，实在是熬不过去，那就给予慈悲。 而战场上的兰尼斯特尸体也不是很多，哪怕是在掩杀之后，狮子们也就丢下了三百具尸体，然后被俘的有上百人，大部分狮子都跑掉了。 对于这个结果，胡戈并不意外，他手上可没有多少能拿来追杀逃兵的骑兵，而且这比起预料之中的情况好了太多，他计划的第一步走得很成功。 在听到了胡戈的话后，有人开始了祷告，还有人哭泣了几声，不过大部分人都只是走了个形式，就享受起手中食物。这是一个残酷的时代，人们早已对死亡司空见惯，更别提胡戈的亡命徒队伍。 接下来，宴会算是正式开始，人们把食物和酒水源源不断的塞入口中，就像是为了发泄白日里血战的情绪一般，还有人则拉着妓女或附近村庄的女孩干脆跑林子里面去了。 胡戈则与他的核心圈坐在主位上，吃得东西比起普通战士没啥区别，他不想搞什么特殊，也懒得折腾，但喝得可就得上青庭岛的葡萄酒，这是两位兰尼斯特的私人珍藏。 老麻雀只吃了很少的东西就走了，去忙着处理死者们的后事，农夫长在迅速吃完了面前的食物后，就找了个妓女是发泄厮杀带来的情绪，卡纳提尔则一如既往的沉默，只是安静的享用食物，而他用餐的姿态可以看出，他原来的生活肯定不差。 而那两位被胡戈拿走了酒的兰尼斯特也在胡戈身边，与胡戈一起用餐。在被俘后不久，这两位兰尼斯特也就醒了，得益于优良的盔甲，他们最多身上有一些乌青，其他一点事都没有。 胡戈本来以为他们会大吵大闹，但这两位接受现实的速度比起他预料里面得快。吉利安醒来之后立即就要求了应用的俘虏待遇，提盖特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也提出了相应的要求。 胡戈自然也给他们，他俘虏过的贵族与骑士不少，都是该怎么照顾怎么照顾，从来都不虐待打骂，然后赎金来了就放人——这是他能在河间地混那么久的重要原因，哪怕是落草，也得注意人情世故啊。 更何况胡戈与狮子们没有仇恨，人只是碍于命令来围剿他而已，而且现在结个善缘，对未来的计划也有好处。 现在吉利安正满脸堆笑的喝着酒，根本不像是一个俘虏，也不在意自己的美酒被当做战利品被拿出来，相较之下，提盖特的表情就苦大仇深多了，不过吉利安虽然表面很淡定，但是胡戈还是能感觉出来，这个兰尼斯特的心态远没有看起来那么轻松。 这两人都在不断的饮酒，看来是想要用酒精来麻痹失败的痛苦，而随着酒喝高，两个兰尼斯特的话也多起来了。 “恭喜您，胡戈大人。” 吉利安甚至红着脸主动对胡戈祝酒，就好像不是这个人打败了他一样，提盖特见此也被迫像是兄弟那样举起了酒杯，胡戈当然也不会驳了他们的面子，也举杯回应。 “您可真是厉害啊，拿着这样的部队，打败了我们两千人。” 喝完酒之后，吉利安感叹道，语气里满是对胡戈的敬佩。 毕竟，面前是一个拿着一支垃圾部队，打败了他们兰尼斯特精锐的，真不知道泰温在知道这个消息时，他那张老是板着的脸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提盖特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瞪了兄弟一眼，看向胡戈时脸上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不过是七神保佑而已。”胡戈显得很谦虚，此时若夸耀自己的胜利与武功，那他的情商可就太低了。 “说起来，胡戈大人，您未来打算如何？难道就这样落草为寇一辈子？” 一直沉默的提盖特突然发言，他的问题让胡戈有些意外，不过转眼也笑了起来，这个问题正适合现在啊。 第七章 东方远征的设想 对于胡戈这人，兰尼斯特兄弟是很意外的。 本来在他们的设想之中，胡戈应该是一个满脸横肉，粗野不堪的土匪，在醒来之后的私下交谈中，两人都认为接下来可能会受到一些屈辱和折磨。不过这到不是什么大事，当年御林兄弟会那样对待被俘贵族，最后还不是被人千倍百倍的报复回来。 所以，就在他们准备受辱时，却发现获得的是正常待遇，全都是按照被俘贵族应有的来得。然后在见到胡戈之后，他们对这个人也很意外，胡戈明显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把他手下的土匪与农夫管得井井有条，从姓氏还可以看出他出自谷地历史悠久的家族。 这就很让人意外。 随着对胡戈队伍的进一步观察，出乎意料的更多，胡戈对自己队伍的管理，甚至比起当年那个让王国十分头疼的御林兄弟会都要强。 御林兄弟会说白了不过是一系列土匪的联合，靠着民众的支持才得以与围剿的军队周旋，而胡戈的队伍，真的让人感觉是在他统领下全方面的服从。 这样的人，落草为寇绝不可能只是为了当一个山大王，当一個只能在城市之外活动的好汉，他肯定有极大的目的。所以，就有了提盖特的那句问话。 “落草为寇是没有前途的，哪怕是做了当代的西蒙·托因或微笑骑士，也改变不了最终被传首四方的结局。” 胡戈所说的两人，都是当年御林兄弟会的首领，他们倚仗民众的支持绑架贵族，在骑士们来临之前逃跑，还数次打败前来讨伐的队伍，成为了整个维斯特洛传说中的好汉。 但最后的结局还是被杀，随着铁王座提供给民众优越的条件，民众也放弃了对御林兄弟会的掩护，这失去民众支持的兄弟会很快就完蛋，成为了过去式，到现在只存在于吟游诗人的诗歌中。 “从一开始，我的目标都是保护民众，为此我攻击贵族的劫掠队，甚至还打过趁火打劫的铁种，所以他们叫我强盗土匪，而我的目标从来都没有变过。” “你想要保护民众那是很好的，但现在战火已经结束，随着劳勃陛下登上铁王座，和平很快就会到来，那你为什么不解散队伍，就此归隐，而是抵抗我们呢？” 提盖特的提问可谓是刁钻，直指胡戈逻辑的核心，而胡戈只是用笑容回应，他喝得也有些多，既然如此，那就告诉这两人他的计划吧，要是可以拉他们两入伙就最好，不能也无所谓，把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至少可以让自己感到轻松一些。 “我和我的人无论在真龙还是雄鹿那里，都是应该被吊死的土匪，即便是要招安，也得先展现了价值，获得了铁王座揭过此事的保证之后——不过，这是我对和我手下那些真正的土匪与逃兵说得。” “哦？您还有别的主意？难道您意在铁王座。” 吉利安一边抿着酒杯，一边带着些许嘲讽的说道，若是他还清醒时，绝不会这样说，但现在已经半醉，这位兰尼斯特的身份让他本就不需要顾忌什么，本来就很难约束好自己。 “那把多刺的铁椅子不是我的目标，我也不会去打他的主意，那样不就显得我太愚蠢了吗？”胡戈没有装作没听到吉利安的讽刺，他直接顶回去，“我真正的目标，是东方，是狭海的另一边。” “哈，这我还是第一次听到。” 吉利安把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放在了一边，至于提盖特，脸上认真了起来。 “每经历一个冬天，维斯特洛就会有无数人在饥寒交迫之中挣扎，老人被迫离开温暖的家中，自称去打猎，父母不得不捂死婴儿，因为他们根本熬不过冬日的艰苦，还有一些年轻人只能远走他乡，只求给家中减轻负担。而要是赶上长冬或者战争，那就更加糟糕，无数人都会饿死，有些时候，甚至连城堡里的贵族也不例外。” 听着胡戈的话，两位兰尼斯特都沉默了，两人都清楚，胡戈所说的是一个残酷的事实，在这场战争里，他们也是看到了不少惨剧。两人也没发言，因为胡戈的话没有说完。 “既然冬日如此难熬，那为何不往他乡去寻求生机？安达尔人来到维斯特洛，便是为了躲避瓦雷利亚龙王的屠杀与抓捕。为了躲避龙王，领主与骑士放弃了七神诞生的丘陵，放弃了曾经奔驰的谷地，渡海来到维斯特洛争夺先民的土地，期间发生了无数血战，我的祖先就是一位在七星之战中立下关键功劳的武士，在无数血腥厮杀之后，他们终于获得了新的土地。” “而现在，瓦雷利亚已经毁灭了四百年，他的女儿们正纷争不休，眼下不正是一个渡过狭海，回到七神起源之地的机会吗？” 胡戈的话语震惊到了两人，他们久久的没有说话，兰尼斯特想过胡戈可能的想法，有成为贵族，有成为富人，还有坐上铁王座，但渡过狭海，征服安达尔人曾经故土，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的。 “胡戈大人，您的想法很大胆，但我必须说的是，您的这个想法也十分荒谬。”在沉默之后，提盖特先开口了，因醉意而脸庞微红的兰尼斯特十分直截了当的说出他的看法。 “我看得出来，您有许多修士与教士的支持，自己都还有七神的‘神迹’，拉起一支民众组成的远征军固然不是问题，但你如何渡海？更别提在汇集了那么庞大的队伍之后，接下来必然面对多方的围剿，您又如何把队伍带到海边？” 提盖特被俘后的几个小时里面一直没闲着，在守卫的跟随下营地里走了好几圈，不断与人聊天了解情况，还结合在战场上看到的景象进行分析。 所以，在分析种种信息之后，他认为胡戈也许可以把队伍拉起来，河间、风暴与河湾的许多地区都在战火里受到折磨，哪怕是战争结束，也有许多熬不下去的农夫，给这些人一个希望，他们绝对会跟随其后。 但渡海是无比荒唐的，是难以做到的，而且就是找到了船，那又怎么躲开自由贸易城邦的海军？ “这就是我接下来需要解决的问题，这是我必须走的长征。两位，抱歉，我接下来得去和手下们谈谈了，这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 胡戈拿起杯子，让卫兵带上走，就走向了席下，来到距离他最近的战士们身边举杯致敬，然后获得了一片欢呼。 提盖特沉默的看着胡戈，最后拿起酒杯，把杯中之物一饮而尽，吉利安的眼睛则不断在乱飘，显然在想着什么。 “你觉得胡戈画得大饼很可观？算了吧，小弟，少喝一点。”提盖特一眼就看出小弟这是心动，这个兄弟想什么，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别想了，他的那个想法太荒谬。” “我倒不这样觉得。” 吉利安拿起酒杯，却没有喝下去，只是不断晃动酒杯，让葡萄酒在杯壁上不断留下渐渐消逝的涟漪。 “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提盖特，你难道想要一辈子都在泰温之下？像是凯冯那样老老实实站在兄长的阴影里？” “怎么可能！” 提盖特动怒了，脸庞都在抽动着，可见这话挑起了很大的怒火。 兰尼斯特家族这一代有着四兄弟，分别是泰温、凯冯、提盖特与吉利安，而大哥泰温的阴影压倒了所有的兄弟，凯冯选择了服从，提盖特与吉利安不愿意认命，但受限于能力与环境，他们只能不断精神内耗。 “无论你怎么样想得，我决定加入这个事业，免得继续像你一样苦闷下去，不愿意站在泰温的阴影下又不得不依赖泰温。本来我的想法是到瓦雷利亚的废墟寻找家族的族剑，那接下来选择这条东方之路也行。” “瓦雷利亚？你居然那么疯狂？” 弟弟的想法差点让提盖特跳起来，以至于连愤怒都一时忘记，他知道吉利安向来敢想敢做，但怎么都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疯狂。 “所以我现在选择这个东方远征，毕竟比起去瓦雷利亚，它看起来安全多了不是吗？” 吉利安露出了得逞的表情，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而提盖特也意识到了弟弟的想法，表情也苦了下来。 “好吧，好吧，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那你打算怎么样？就这样加入进去被铁王座围剿？”提盖特一副心累的表情，他是真的没什么话说。 “我倒不认为铁王座会围剿，胡戈想要做的事情，正好打在铁王座的心坎上呢，你以为我们的新任国王陛下与首相大人就不为这全国的疮痍而头疼吗？到处都是在温饱线上挣扎之人，若是这些人可以前往东方，那铁王座的压力不就大大减轻了。” 吉利安对如今维斯特洛的局势是清楚的，胡戈想要做的事情，其实是可以帮到铁王座的——当然，这个忙谁都可以帮，而且就算是成功获得铁王座的支持，最后能不能坐稳也得看本事。 “然后呢？在狭海上被自由贸易城邦的舰队歼灭？你不会认会他们会让伱们轻松渡海吧？” 提盖特继续努力着，想要打消弟弟愚蠢的想法，而吉利安只是笑而不语。 “那个胡戈，我有种感觉，他是可以做到的。若是不可能，那也无所谓，反正我是打算前往瓦雷利亚废墟的人。” 听到这里，提盖特也只能一杯一杯喝着闷酒，他知道现在吉利安不可能改变想法的，等他清醒了，自己再和他好好掰扯吧，七神啊，本来失败就让人头疼，还得面对这样一个喝高了说胡话的弟弟。 第八章 胡戈的计划 宴会之后，一片狼藉，随处可见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战士，其身上甚至还有翻倒的饭菜，而在草丛与灌木中，不着寸缕的男女也随处可见。 胡戈是在头疼之中醒来，昨天他虽然控制了饮酒量，一觉之后感觉到的副作用还是大，但他还是强忍着不适起床。 给脸上泼了水后，胡戈穿好了衣服，走出了帐篷，戒备的亲信连忙挺直了腰板，胡戈点点头，看向了狂欢的会场，而进入眼帘的便是一片那狼藉的景象。 但好在在营地的边缘，还是可以看到放哨的哨兵，他们依然勤勤恳恳的执勤。 胡戈治军向来严格，从来都不会放松营地的戒备，这个习惯获得了美好的成果，哨兵救了整支队伍许多次，避免了胡戈的脑袋像许多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同行一样被插在长矛上。 不过，除了这些哨兵之外，也有人依然保持着警惕，胡戈看到灰衣修士们正在进行晨祷，领头之人正是老麻雀。哪怕是昨夜那样的欢乐时刻，也不能让苦修之士放下清规戒律。 胡戈走了过去，正好，他得和老麻雀谈谈。 “胡戈大人。” 老麻雀鞠躬说道，灰衣修士们在对神眷者致敬之后散开去做应该做的各种事情，胜利不代表可以清闲下来，实际上，需要做的事情更多。 “老麻雀，你还是老样子。”胡戈在他的身边坐下，并招手让老修士也坐下，老麻雀也没有迟疑，直接坐在胡戈身边。 “七神保佑，我们赢了，我们也可以进行我们的下一步计划，而未来依然艰巨，我们还有许多要克服的问题。” 看着天上初升的太阳，以及在太阳底下的一片狼藉，胡戈感慨的说道，这一场仗赢得非常漂亮，但也仅此而已。 “有了这一场胜利，胡戈大人，我有信心让河间大部分修会加入到您的事业。” 老麻雀十分有把握的说道，他的语气里还有些激动，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了，“许多修会本来就想要加入您的事业，但是碍于内部的反对，他们也无法动作，现在这都不是问题。散布在各地的传道者也一直都在传播您的声望，现在这些都可以发动起来了，很快七神的信徒们就会前来投靠您的事业。” 胡戈看着老麻雀激动的样子，因为他的话语心情也宽慰了不少，老麻雀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他既然说了这些，那就肯定不是问题。 胡戈明白，老麻雀这样的人是七神教会真正的基层力量，这些传道者行走在最贫穷，最无人在意的村庄，为民众提供宗教服务。 而老麻雀，则在这个群体中有着领导地位，获得了老麻雀的支持，也就相当于获得了这些修士与教士的支持。此前正是由于老麻雀的影响力，他才得以给胡戈带来了那三百悍不畏死的麻雀。 至于修会，这其实是一个实际上独立于七神教会体系的存在，总主教代表的教阶体系对大部分修会没有影响力。 修会本质是信奉七神的修行之人组建的结社，这种宗教结社遍布维斯特洛各地，有的结社修建了修道院开发荒地，修道院进而发展成城镇，因此获得了大量财富，还从教会那里获得认可拥有了地方教会的身份，有的结社则一直待在深山老林中修会，维持着隐世不出的态度。 不过独立是独立，他们也依然尊崇着君临的总主教，但也只是形式上的尊重而已。 固然修会有的富有，有的穷困，但都对当地人口有着巨大影响力，可以动用的人力物力也十分可观。 而修会与基层神职人员之间的关系相互交错，许多基层修士与教士就是出自于这些修会，而这些神职人员在世俗历练足够久了之后，有些也会组建自己的修会的。 说实话，在穿越之前，胡戈是没想到原著中那个缺乏存在感的七神教会组成居然如此复杂，教阶体系与修会体系并立，双方之间的关系是剪不断，理还乱。 胡戈在过去的几年里，主要获得的就是这个群体的支持与好感，最后才有了那三百悍不畏死的麻雀。 不过真要获得他们的全面支持，还是得拿出来成绩，昔日教团起事能够做大，不也是在对官军胜利之后吗？而现在，胡戈有了胜利，这就给了他扩大队伍的基础，胜利让他身上的神迹更加真实，无论是那众多的修会还是民众，将更加愿意加入到他的事业中。 战胜之后就扩大队伍是胡戈与老麻雀早已定下的计划，胡戈明白，只有让自己手上的力量更多，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想到这里，胡戈情绪放缓了一些，第一步走得很踏实，而这时老麻雀则提出了他的疑问。 “胡戈大人，我有些好奇，您打算如何与铁王座沟通？” 老麻雀虽然狂热，但不代表他不理智，他比绝大部分狂热信徒都要清楚对抗铁王座是不明智的，早就与胡戈在这点上达成共识。 若是全力都放在与铁王座的斗争上，那么他们怎么东渡到昔日七神教诞生之地，所以获得来自铁王座的认可与支持是必然的。 不过，虽然共识早已达成，计划也开始推行，但是对于如何获得铁王座认可这一步，目前老麻雀还是不知道的。 而胡戈此前也对此一头雾水，但在昨日一仗之后，胡戈终于有了想法，把计划缺乏的最后一块拼图给补上。 “首先你把东征厄索斯的消息派发出去，就像是我们原计划的那样，我记得在七星圣经中一個流淌着奶与蜜，灵魂的永世救赎之地，声势搞得越大越好。还有，我最近想到了很多可以用在远征事业里面的点子，比如可以给意在参与远征之人发放简单的七芒星纹章，加强众人的共识，还可以举行奠定远征的仪式，还有朗朗上口的口号，我看‘远行东方，拯救灵魂’就很不错，我们现在不适合强调军事因素，同时我们还得明确在远征里可以获得的现世与来世的回报，这些我们等一会儿继续讨论，另外……” 胡戈最近对组织远征之事在实际执行上有了不少想法，而老麻雀见此也马上认真了起来，把胡戈所说的东西努力记下来。 安达斯，那正是七神教的起源之地，也是安达尔人的起源之地，昔日一支支安达尔战帮正是在安达斯的海岸上出航，来到西方的土地。 胡戈从一开始，就把目标定在了那里，老麻雀是最早知道胡戈想法的，他对此非常热情，十分积极的为胡戈在各地活动。 在这几年的征伐中所经历之事，越发强化了胡戈的想法，他看到了无数民众在战火与冬日之中苦苦挣扎，看到了长冬对维斯特洛的巨大破坏。 提到这个，胡戈就一直有一个疑惑，以维斯特洛的人地矛盾，还有七神教圣地就在海对面的情况下，怎么没有兴起十字军东征那样的运动。 要知道，比起十字军的宗教狂热，维斯特洛人可是有着实打实的生存压力的，冬天一到就会疯狂收割人口。而渡过狭海，便是七神教起源之地安达斯，作为七神教诞生之地，七星圣经中的繁华之地，太适合作为宗教战争的目标，太适合作为长冬下绝望民众的最后希望。 要说维斯特洛的七神教没有那种动员力和战斗力，那是不可能的，原著里真龙王朝三百年的历史上，教团的活动从来都不少——当然，这里的七神教并不是只君临的那个傀儡教会，而是指由一系列修会与地方教会组成的名为七神教会的超级复合体。 而且维斯特洛也有着过量的武装人员，没看七国上下平时雇佣骑士与自由骑手遍地跑，佣兵也随处可见。 说实话，即便是没有冬天，这些武装人士也应该是想方设法获取土地的，冬天则让他们可以驱使的人力变得更多，而混战的厄索斯就是个很适合火中取栗的地方，但事实却是，他们只是去那边当佣兵，没一个在混乱中建国的。 这个疑惑一直都悬在胡戈的心头，但却一直都没能获得解疑，他也只能把这埋在心中。 而另一个导致胡戈作出这个决定的原因，那便是随着自己的名声越来越大，胡戈明白，他在铁王座那里的名声已经和剪径强人绑定，还是个有着神迹的剪径强人，那些大贵族们很容易由他想到曾经掀起过风云的教团首领们。 所以，他也必须抓紧手中的武力，并把武力做得越来越大，他可不想落得在被铁王座利用完之后，本以为可以功成身退之时，却获得了一杯毒酒。 在维斯特洛，佛雷家族六百年的历史都被视为暴发户，这片大陆等级森严可想而知，他麾下的修士与农夫，贵族们第一反应肯定欲除之而后快——而胡戈不愿意放弃他们，他明白放弃了他们，自己也会任人宰割。 “胡戈大人，您果然是七神眷顾之人，这些智慧若是没有组织类似活动的经验，是绝对拿不出来的，看来七神果然眷顾着您。” 听完胡戈絮絮叨叨的说完一系列点子之后，老麻雀感叹的说道，而胡戈脸上一如既往不自然了一会儿，但他很快也把这些情绪给抛开，现在不是在乎这些事情的时候。 “然后，我会在合适的时候放掉狮子的俘虏，他们会作为我对铁王座释放善意的筹码，作为我与铁王座沟通的桥梁。不过，老麻雀，这部分计划能不能成功，就得看你的努力，记得在造势时，不要忘记我吩咐的那些，我们不是反对铁王座，我们只是想要活下去。” 胡戈明白，他的想法能不能实践，关键还是能获得多少力量，能聚集多少民众。很多时候别人是否看重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听话，而是指你能够制造多大麻烦。能制造的麻烦越大，那么铁王座对他也会更加慎重，他获得来自铁王座认可的可能也越大。 总得来说，胡戈的思路便是在聚集了足够多的“乞活军”之后，以此作为筹码，换取铁王座默认他们前往东方。 对于铁王座来说，胡戈的行为肯定可以吸引到不少不安分的人士，还有那些因为战乱而活不下去的民众，可以大大稳定如今初定的拜拉席恩王朝的统治——但想要获得这个认可，也是需要付出很多努力的。 “我明白的，七神在上，胡戈大人，我一定会完成任务。” 老麻雀此刻脸上的神色非常认真，他明白胡戈这是赋予了自己多大的任务，而且胡戈的信任更是让他感动。 “不要压力太大了，放心吧，我们都为此酝酿了好几年，接下来的事情一定是水到渠成的。” 胡戈虽然这样说，但是他脸上的凝重之色依然没有消散，虽然准备多时是准备多时，但是在计划真正变成实际的那一刻之前，谁又敢真正放心呢？ 他下意识看向了天空，思索着七神是否正在那里看着他，辽阔的天空让胡戈有些失神，七神啊，无论你们现在想着什么，都帮我渡过这一关吧。 第九章 快速膨胀的队伍 在胜利之后，胡戈没有率领军队马上离开，相反，他只是把营地移往了神眼湖边，以方便就地取水。自然有人对此发出质疑，但作为胜利者的胡戈此时威望正在巅峰，这些质疑当然不能动摇他的命令。 然后，老麻雀与麻雀兄弟们全都离开了营地，他们带着胜利的消息与胡戈所布置的计划，前往了河间地各地，利用教会的信息网络传播远征的消息。 这些年的经历让胡戈明白，在维斯特洛，最有力传递信息的方式除了信鸦的翅膀与吟游诗人的金口之外，便是七神教在数千年里积累起的联系网络，修会与修士，教会与教士，这是一张十分恐怖的巨大网络。 接下来，正如胡戈所预料的，他打赢了兰尼斯特的消息就像是投入平静水面的巨石一般，在河间地掀起了惊涛骇浪。 随着河间地的修会与修士们发力，胡戈的形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在各地积累的名声让人们对胡戈的认识发生了进一步改变，人们本来就视他为身怀神迹拯救人民的骑士，关于远征的消息更是加强了这样的印象，随着神职人员与各地修会的发力，现在人们视他为将带领虔诚的七神信徒夺回七面一体大神最初显圣之地的旗帜，七神在人间意志的代行者。 胡戈利用了自己七神教的名声，打算借此汇集人群以达成他的目的，为此他准备好了应对许多冲击与麻烦，但他没想到的是，在人们的传播之中，他的事迹与目的也变得越来越离谱。 “我现在是一人击破十万兰尼斯特军队的超级人类，可以无限让人复活的七神本尊，还是可以无限变出来粮食的魔法师……这些消息真是越来越离谱了。” 在接待了一队前来投奔的农夫之后的间隙里，胡戈强绷着脸对老麻雀说道，虽然他有一些心理准备，但还是没想到会那么离谱。 一想到方才那个老农对自己不断磕头的样子，以及自己不得不解释自己没有那么离谱的窘迫，胡戈就感觉恶寒。 而老麻雀则不失礼貌的微笑，然后说道，“人们对神选者总是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胡戈大人，只需要解释清楚即可。” “我只怕他们只当我是谦虚，算了，这样也好，能坚定他们远征的信心就好。” 胡戈没好气的又看了老麻雀一眼，然后又有一支农夫的领袖走了过来，向胡戈拜会，胡戈也只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迎接拜见的农夫。 接下来胡戈一直忙了两个小时，才把今天汇集队伍的领袖们接见完。 在终于接见完了最后一人时，胡戈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今天的工作终于完成。他站起身来，看向面前的营地，比起昔日尚还有着秩序的营地，现在营地彻底变乱。 一眼望去，农民的窝棚杂乱无章的铺在地上，炊烟不断在其中升起，甚至还可以听到小孩子打闹的声音，属于胡戈队伍那种纪律严明到现在已经荡然无存。 对于这到底有多少人，即便是胡戈也不是很清楚，我手里只有一个大概的数字，也就是四千到五千人，在大半个月的时间里，他的队伍就像是吹气球一样扩大。 不过很可惜，这里面能战的壮丁也就两到三千人，至于有盔甲有战斗经验的佣兵与雇佣骑士，那就更少了，加起来才不过百人，大多还属于那种比较虔诚的七神信徒。 战争的结束并不代表和平与繁荣会归来，实际上，还是有很多人缺乏粮食撑不到下一次丰收来临，所以胡戈在赢过了狮子之后，立即吸引到了大量的人。 而且胡戈目前所在的神眼湖地区本就是他主要活动的区域，这里的农夫承了他很多恩情，若是如此说他在其他地区的名声还是有些看不见摸不着，那他在这边的名声就是看得见还摸得着，他们还是第一批收到远征消息的，所以才得以短时间内取得了那么好的效果。 如此多的人汇集固然让胡戈的队伍更加壮大，但也带来了庞大的管理问题，实际上，若不是大量的神职人员也加入到了胡戈的队伍中，胡戈甚至连组织这支队伍行军都做不到。现在胡戈正是依靠着属于七神教的力量控制军队，想到这里，胡戈很是感慨，他对身上的七神力量还有着怀疑，手下却把七神的力量都给用起来，不过，也顾不上在意这些了。 “走吧，去见见两位兰尼斯特，送他们最后一程。” 胡戈这样说着，走向了两个兰尼斯特的所在之地，他的身后跟着许多灰衣褐衣的随从，这都是投奔胡戈的各個修会领导人，这些人对待胡戈很是恭敬，但都想要从他这里获得这支正在组织的远征军中更大的权力。 各个修会之间的关系也是非常复杂的，他们或是教义理解上有冲突，或是曾经就财产的归属有争论，好在老麻雀足以压服他们，老麻雀的辩经能力压倒了胡戈所见的每一个七神教成员，还在七神教内有很多人脉，而且胡戈对七星圣经的了解也足以让他扯上几句，应对一般的神学讨论，不然指不定又会有什么麻烦。 当胡戈走过这杂乱无章的营地，踩着铺在地面上的木板时，他可以看到煮食物的妇人和打闹的孩子，而当他们看到胡戈时，都谦卑的对胡戈行礼，甚至还有人恭敬的跪在地上。 胡戈坦然接受了这一切，他现在人设就是如此，所以只是友善的对众人挥手，而这反而让人们更加激动。 突然，有一群病人来到了胡戈面前，他们希望获得胡戈的触摸，因为都传言胡戈的触摸可以缓解甚至接触他们的疾病——这些传言倒是有事实根据，但胡戈很难说那到底是因为心理作用，还是因为那虚无缥缈的七神之力。 胡戈无法，也只能挨个摸了摸他们，在这些病人怀着喜悦散去之后，胡戈才得以继续前进。他的目的地是一座临时修建的马厩，兰尼斯特以及十来位骑士正在这里准备着行礼与马匹离开。 胡戈在战后就放走了所有被俘的士兵，那些人留着没有意义，放了也不用担心，没有贵族骑士组织他们根本成不了气候，他只留下了贵族和骑士，以准备在合适的时候放走。 而现在正是那合适的时候。 “请放心，胡戈大人，我会把您的话带给国王陛下的。” 提盖特·兰尼斯特认真说道，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胡戈也算是弄清楚了面前兰尼斯特的性格，提盖特稳重而认真，他许诺的事情他都会尽全力做到。 “嘿，胡戈大人，你就放心把，牵线肯定不是问题，我还会给你美言几句呢。” 吉利安那轻浮的声音响起，这个兰尼斯特向来没个正形，不过人倒是不坏，胡戈对他点了点头。 至于其他从属狮子的骑士，他们对胡戈的态度算不上友善也算不上敌视，毕竟胡戈对待俘虏还是挺好的，但又不像是两位兰尼斯特那样得以与胡戈有着深交，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再见了，诸位，愿七神保佑你们。” 待众人上马之后，胡戈这样说道，然后他看着兰尼斯特的众人在与他告别之后奔驰而去。看着离开的众人，胡戈只希望一切顺利，希望他们顺利到达。 他现在队伍是拉起来了一些，但是面对的压力也非常大，这大半个月里他活动不断，铁王座也活动不断。 兰尼斯特兄弟被俘的消息传过去之后，铁王座一度震怒，胡戈手上的两只狮子可是妥妥的皇亲国戚，却被一群土匪给抓了，这对新朝来说就是打脸。 最初传出消息，泰温打算亲率大军而来围剿，那时胡戈感觉很头疼，他不是怕泰温，而是想要和泰温谈妥条件，那需要付出的代价不小，而且泰温那样的性格，恐怕更愿意让他们被吊在树上。 虽然局势严峻，但胡戈也不担心，他早就做好接下来继续打的准备，对此他都有了一些计划。 不过接下来不知为何，泰温没有率军出击，然后铁王座方面安静了一段时间，就在胡戈迷惑为何铁王座没有动作时，接下来消息传来，人来了，还是拜拉席恩王朝更加重量级的人物。 劳勃·拜拉席恩与琼恩·艾林，维斯特洛的国王与首相，随他们而来的，还有两千名谷地与风暴地的骑兵。 在听到是这两位前来时，胡戈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这两位会亲自前来，还带来了那么强大的力量，两千骑兵，要是正面遇上，这足以摧枯拉朽的干掉胡戈的队伍。 不过，这两位的到来，也代表着一些事情很有操作的空间，让胡戈反而放松了一些。 劳勃向来以豪放著称，换句话说，只要你哄好了他，那他很可能按照你的指挥棒前进，至于艾林，胡戈虽然不认识谷地公爵，但是在他的记忆里，原身的父亲与老琼恩可是熟人，这个关系也是用得上的。 当然，若是聊不拢也没什么，他已经准备好了后路，无非就是继续打，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 所以，胡戈放走了手上的兰尼斯特俘虏，让他们带给国王与首相消息，谈判的消息，胡戈还写了一封信，同时也是对铁王座释放善意。 为了达到这点，胡戈此前就在有意识的造势，在散布的传言之中，就疯狂强调他们只是为了东渡寻求生存，对于铁王座是没有任何想法也没有敌视态度。正如胡戈多次对老麻雀强调的那样，他们的目的是“乞活”，即便是对抗官军，那也是迫不得已的。 而胡戈不知道的是，在兰尼斯特兄弟离开后不久，他们就对接下来怎么对胡戈产生了争论。 “你今天又喝醉了？吉利安，那天我权当你喝醉了，结果你现在又在说胡话！听我的，送完信我们就走。” 提盖特用不可理喻的眼神看着吉利安，他居然真的打算加盟那个胡戈！还打算为了胡戈尽可能说服国王！ “我很清醒，提盖特，我这些天所见所闻，更加坚定了我的想法，我反正决定抓住这个机会，你要是愿意继续蹲在泰温的阴影下，那就继续蹲着吧，然后不断用苦闷困扰自己。” 吉利安针锋相对的回应了兄弟，这大半个月在胡戈营地所看到的，使得他那最初只是因为醉意而产生的想法，渐渐变成了真正认真的想法。 在吉利安看来，胡戈的事业很有可行性，这个人在农民那里充满了威望，现在他只差一个来自铁王座的认可，就可以真正实践他的豪言。 而听到兄弟那么多，提盖特一时想要说些什么，但一想到吉利安认定了事情就一定要做下去的性格，最后也只能叹气，“七神啊，谁让我遇到了你这冤家。” 第一十章 雄鹿国王与猎鹰首相 在黑水河边上有着一处营地，而这个营地可以说豪华，因为每个人都有帐篷，不同的纹章飘扬在一起争奇斗艳。不过其中最为显眼的，还是在他们头顶飘扬的奔驰的雄鹿与翱翔的雄鹰。 这座营地里大部分人都是骑士，他们或是在打磨武器，修整盔甲，或是在与同伴对练，还有人在教育指导手下侍从未来如何在战场上厮杀，而在另一边，许多侍从正在那里打杂，为骑士们处理各种杂务——这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由于骑士组成了这座营地的主要组成，因此营地充满了秩序，戒备也完善而森严，任何一位将领，都会想要这样的军队与营地。 “有意思，真的有意思啊，琼恩，你怎么看？” 一个面容修整干净、眼神清澈迷人的精壮男子掀开帘子，坐在面前的椅子上，他的服饰是貂皮与天鹅绒所组成，男人熟练的用桌子上的酒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随后一饮而尽。由于喝酒的动作太大，些许鲜红的酒液都撒在了雄鹿罩衣上，红色液体在罩衣上扩散，但壮汉满不在乎。 两个白衣白甲的骑士沉默的站在他的身后，护卫他的安全，等候已久的侍从连忙送来新酒，还有人准备好了新罩衣以随时待更换。 “的确很有意思。” 在壮汉之后走进来的老人说道，他坐在了壮汉的对面，侍从想要给他递上酒杯，但老人举手表示并不需要，同时还给了年轻侍从一个笑容安抚他因被拒绝而有些慌乱的情绪。 老人有着有宽阔的肩膀，以及蓝眼金发和鹰勾鼻，他的胸口是骄傲飞翔的谷地雄鹰，腰间的腰带束拢了罩衣，让老人看上去很是干练。 到这里，看到这些要素，稍微对王国政事有所了解的人都明白两人的身份了： 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国王，七国统治者，风息堡公爵劳勃·拜拉席恩，以及国王之手，峡谷守护者、鹰巢城公爵琼恩·艾林。 “泰温的兄弟居然会为俘虏他的强盗说话，哈哈，真是看到稀奇的事情，我那個总是昂着脑袋的岳父知道在我面前发生的事情之后，怕是要更加生气了。” 劳勃就像是喝水一样，一杯接着一杯的把酒水灌进肚中，琼恩见养子如此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早就对养子习惯。 “泰温公爵是个很理智的人，即便愤怒，他也很少在人的面前展露出来，劳勃，你也别想看到他发脾气，我与他打了那么多年交道，他剧烈情绪变化的次数也不过寥寥几次。” 比起劳勃语气里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老艾林则是理性的分析，并且还在告诫自己这个大大咧咧的养子关于他岳父的信息。 “不过，劳勃，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要突然跑过来，我不是说了这件事就让我来解决吗？你在君临那边事情还不少吧，而且你最近才新婚，就这样把新婚妻子丢在红堡里？这不是一个好丈夫应该做的事情。” 和许多家长一样，话说了没有几句就开始说教，老艾林虽然与劳勃没有血缘，但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和父子没有区别。 要知道，当疯王派使者要求老艾林把养子的头颅送到君临时，艾林选择举起反旗作为回应，加入到了劳勃的起义军中。 “别念了，琼恩。”劳勃作出一副厌烦的姿态，但也仅此而已，就像是每一个面对家长吩咐时不耐烦的孩子。 “君临待着实在是让我心烦，那座城市臭气冲天，大部分城区还都是贫民窟，也不知道坦格利安怎么容忍了这座城市那么久，只有待在红堡里面才闻不到臭味。更烦人的是，君临遍地都是和坦格利安有关的势力，我出个城门都有人告诉我那边几个街区里居住的是三百年前征服者安置的老兵后代，还有那些行会和黑帮，他们身上的巨龙臭味让我作呕，要不是不允许，我真想把这些与恶龙有关的家伙都给杀光，所以我更愿意跑出来。” 劳勃无情的吐糟着君临，他对那座城市感官实在是糟糕，很多时候他甚至觉得这不是城市，就是一座五十万人的大型集中营。 更让他恶心的是，这座城市里与真龙家族有关的群体和势力实在是太多了，坦格利安家族三百年在那座城市里留下了太多底色就是巨龙纹章的势力与平民。而且红堡那鬼地方也很让人不安，天知道恶龙有没有在里面布置什么后手。 此前老艾林还在君临时，这些事情都是由他在打理，老艾林一走了，劳勃马上就感觉麻烦，之后便追上了艾林的队伍。 “所以你就把新婚妻子丢在红堡？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怎么都会在卧室里流连一个月以上才会出来。” 养子的样子让老艾林叹气，在进入君临之前，他就有预感接下来自己会继续给劳勃当家长，而在君临经历的事情以及现在劳勃的话语，更是让他确定了这点。 “瑟曦的安全不用担心，泰温给他留足了守卫。至于婚姻，嘿嘿，这女人的确是很漂亮，身材也很好，但是嘛，性格我实在是不喜欢，我可以感觉到她对我不满，不过反正这也是你们强塞给我的妻子，就和这铁王座一样。再说了，老婆娶回来我不就是随时想干就可以干，不然娶回来干嘛，反正都是我的东西，啥时候干不都是一样，所以我还不如远离那个大粪坑，到外面跑跑，晚上再找几个漂亮农家女给我暖床。” 劳勃大大咧咧的样子让老艾林更是扶额，但这他就更没法说，劳勃一向如此，当年在鹰巢城当养子时就搞出来了私生子，总是在不同女人的身上流连忘返。 老艾林还记得他当年给劳勃处理后事，说起来，现在他的一个私生女就被养在鹰巢城呢。 这性格实在是和他另一个养子，如今的史塔克公爵形成了鲜明对比，每次对比这两个天差地别的养子，老艾林都会思索自己的教育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好好好，不说我的事情了，我们就来说说这个胡戈·托勒特，琼恩，也不要一直关注在我身上嘛，把你对他的了解和我说说。” 劳勃自然注意到养父情绪的变化，所以他转移了话题，还从侍从那里拿过一个酒杯，倒了半杯酒递给了养父。 老艾林接过抿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才开口说道，“我见过他，不过我更熟悉的是他的父亲，在谷地时，他就是一位以骑枪而著称的武士，夺下过许多小比武大赛的冠军。而在九铜板王之战时，他父亲证明了自己并不只是赛场骑士，差点夺下黄金团的军旗，一路上阵斩了好几位黄金团的队长。” 九铜板王，那是很多年前真龙王朝对铁王座觊觎者发起的一场先发制人的战争，最后以真龙王朝的胜利而告终。而那场远征造成的最大深远影响，可能就是让七国各地的贵族得以汇聚一堂，给日后的劳勃起义军，也就是鹿狼鱼鹰大联盟的出现打下了基础。 “不过这人没有给他的儿子留下什么，我曾经见到奥尔克为了儿子的未来而带着他活动，我就因此见到了小时候的胡戈，那时候这人看起来并不起眼。在奥尔克因伤势去世后，我曾经找过小胡戈，只不过却发现他拿着父亲的钱买了盔甲，去当雇佣骑士不知所踪，关于河间地那个有着神迹的骑士的名声我早就听过，但当时没想到是他。” 提起往事时，老艾林的眼中浮现了悠久的沧桑之色，他想起来了很多久远的事情，诸事都往如烟尘，但却是他曾经确确实实所经历。 人老了，就不免要回忆过去的事情，不由自主的，他开始想起以前的诸多人与事。 “现在这个胡戈成为了七神意志的代言人，要带着一堆平民到东方去寻求应许的土地，然后还真有一堆农夫汇集在了他的手下，要是我们再晚点去找他，没准他的队伍还可以更大。说起来还没有打败恶龙时我也听说过他的名声，只是我没当一回事，嘿，原来这些平民那么好骗。” 劳勃不打算听老艾林讲起他过去的事情，也不打算看着他回忆往昔，所以连忙把话语掰回了现在，老艾林对此一笑，他这养子啊，“所以劳勃，如果让你来处理此事，你打算如何？” “如果是之前的话，我肯定打算铁骑开进过去镇压了事，接着找几个磨坊主的妻子或妓女好好乐一乐，我知道，你肯定有其他想法，不过听到了兰尼斯特家那小子的话，我打算看看再说。” 劳勃想起吉利安是如何在面前为那个胡戈美言的，不断说明若是招安胡戈对王国的利处，当时他的兄弟还一脸尴尬的站在旁边打圆场，这景象实在是有趣，以至于劳勃想起来就想哈哈大笑，要是泰温也在就更好了。 “而我也打算先看看这个胡戈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记忆里的他那时还很小。”老艾林没有马上把他的想法说出来，而是卖了一个关子，“若是一切顺利，我有感觉，这个年轻人能够帮我们解决很多问题。” “哈，那主要还是琼恩伱来和那小子谈吧，我在一边看着就行，要是闹翻了，那就让我率军镇压。” 劳勃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到养子又出现这样的情绪，老艾林又是摇头，他清楚，劳勃不是不聪明，不是不能处理这些事情，而是不愿意，而他更清楚，劳勃不愿意的话，没有人可以强迫他，把铁王座塞给他已经很难了。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得靠自己来帮养子解决问题。 第一十一章 面见国王 “真快啊，而且铁王座看来愿意和我们谈，这很好。” 手中握着王室信使送来的信件，胡戈感叹的说道，王室的队伍就是不一样，这才多久就来到他约定的地点。 “而徒利的人也到了。” 老麻雀接着面色凝重的说道，听到这个，胡戈脸色也不好了起来，徒利，这群家伙来得真是时候。 要说胡戈最不愿意见到什么人，那肯定就是徒利，他主要活动的区域是河间地，因此他可没少给徒利家找麻烦。 胡戈是站在人民那边的，谁劫掠与杀戮人民，他就和谁为敌，无论是哪家的劫掠队，他都会打击。而胡戈最死忠的那批农夫，就是来自于他对徒利劫掠队的打击，他可以说是狠狠给了徒利一巴掌。 霍斯特公爵因此被激怒，重兵围剿过胡戈，不过胡戈动作足够快，迅速消失在了河间地的荒野中，让公爵扑了一个空，接下来公爵因为战事不得不把兵力放在其他方向，停止了对胡戈的围剿。 然后胡戈发现，自己的悬赏金额大幅上升，成为河间地通缉榜的榜首。对此他并不意外，徒利家族向来傲慢且记仇，老佛雷侯爵在战场外观望都被取了个“迟到的佛雷”外号，对他这个曾经打脸的强盗骑士，那自然是更恨——不过准确的说，对于这种大贵族来说，胡戈这种级别的还不配他恨，与其说恨，不如说是不爽。 而大贵族的不爽，足以要了普通人乃至是小贵族的命。 在兰尼斯特的军队到来之前，胡戈一直在打击徒利派来的贵族武装，徒利单纯认为派来人足够多就足以镇压胡戈，但结果要么是根本找不到胡戈，要么是被胡戈歼灭。 胡戈倒是因此，与几位被他俘虏的河间贵族建立了友谊，这些友谊对胡戈接下来的活动起到了很多帮助，河间诸侯对奔流城的徒利家族都是多多少少有着不满的，条件允许的话，他们很乐意给徒利上上眼药。 此后围剿自然越来越多，但都被胡戈解决，在面对兰尼斯特的军队前，他才在奔流城附近戏耍了一番围剿的徒利军队。 对于徒利的围剿，胡戈也是很不当一回事，河间诸侯不鸟奔流城的多了去了，也是因为这种现象，他才得以在河间地不断辗转腾挪。 然后就是铁王座终于受不了，派来了兰尼斯特的军队围剿。 而徒利公爵也没有停止对胡戈的针对，比如在胡戈聚拢队伍时策反一些与胡戈会合的人——只不过胡戈当时先下手为强正好歪打正着，把老鱼的阴谋扼杀在萌芽之中。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鱼来了就打窝，老鱼来了也无所谓，该怎么面对怎么面对。” 胡戈倒不怕面对霍斯特·徒利，他们之间的矛盾或许还不如老鱼自己嚼舌根结的怨，胡戈又没整到过贵族头上，至于普通士兵，贵族们在乎吗？ 至于为什么徒利公爵那么急切与国王会合，多半也不是为了自己，国王都到河间地来了，他这个河间统领肯定要赶紧来见国王，估计还得好好表示表示胡戈这群“土匪”活蹦乱跳的绝不是他的责任。 “既然国王陛下已经选定了见面的地方，那我们也就过去吧，看看我们的国王陛下会说些什么。” 说完这句话，胡戈站了起来，招呼着众人开始准备起来，面见国王是很重要的事情，他必须全力以赴，做好这次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会面。 。 与国王会面的地方选在神眼湖南部汇入黑水河的那条河，由于距离的原因，胡戈的队伍在国王之前到达了场地。而在胡戈的队伍到达没有多久后，国王的队伍也来了。 为了给己方壮大声势，双方都展开了队伍，胡戈自然把手下这五六千人都给拉开了阵势，而对面王国的骑士们也在战马上枕戈待旦。 双方对比起来，胡戈的队伍自然相形见绌，对面是全副武装，几十年训练出来的骑士，而胡戈麾下大部分人都是农夫，可靠的武装人员少得可怜，真的开打的话，一开始就得跑掉不少。 当然，他还是有着后手保证自己的队伍离开，附近不远处就是森林，到时候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林子里一钻，国王的骑士也找不到他们了。 而胡戈是不想这样做的，因为这必然导致很多人力流失，不过要是与铁王座继续冲突的话，这种流失也是必然的，艰苦的斗争会淘汰掉大部分弱者。 “卡纳提尔、斯诺，你们管好队伍，我不希望我在见国王陛下时身后出现乱子。” 在与老麻雀一同策马前往早已布置好的会场之前，胡戈对两人吩咐道，面对如今的国王与那么多骑士，免不了有人会害怕，害怕就有可能导致乱子，所以就需要有人管理。 “没问题，胡戈大人。” 斯诺马上说道，随着胡戈身份与手中力量的改变，这個农夫对胡戈的称呼也发生了变化，而抱着黑剑的卡纳提尔只是点点头，胡戈知道他听进去了，只是一贯话不多而已。 己方军容出现乱子，大大影响谈判的事情，是绝不能出现的，因此他要叮嘱两位队长。 说完胡戈就策马跑向了前方，而在那个搭好已久的棚子下，铁王座方面的三人已经站在那里。 胡戈一眼就看到注意到了中央的劳勃·拜拉席恩，比起原著开始时的臃肿肥胖，现在身形雄伟、头戴鹿角王冠的劳勃看起来更加符合国王的身份，而他身边那位穿着雄鹰罩衣的老者，胡戈记忆里面有着他的形象，那便是琼恩·艾林，王国如今真正的统治者。 至于最后一人，就是霍斯特·徒利，他有着蓝色的眼睛和棕红色的头发，体态年轻时或许强壮，但现在却显得有些臃肿，他穿着鳟鱼罩衣，斗篷是很华贵的毛皮，看上去很有公爵老爷的气势。 “国王陛下，还有琼恩大人与霍斯特大人，向您们致敬。” 面对这三位在整个国王数一数二的大人物，胡戈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与老麻雀一起恭敬行礼，他是来求招安的，不是来找人麻烦的，要拿出正确的态度。 这三人对待胡戈的态度也不一样，劳勃用带着好奇的目光审视着他们，艾林则让人感觉和蔼亲切。至于霍斯特，胡戈只感到轻蔑与敌视，这倒是预料之中。 “胡戈·托勒特，我知道你的名字，也知道你那些关于神迹的名声，你把兰尼斯特们打得很惨，可泰温的幼弟对你却非常推崇。现在看起来，你的确是一位出色的战士，可惜现在并不是时候，倘若恰逢合适之时，我真想要和你比试一场。” 与许多高高在上的君王不同，劳勃既不害怕危险，也不拘泥于礼制，他直接走到胡戈面前，拍着他的肩膀与他对话。尽管事先有着准备，但这仍然让胡戈心感惊讶，也对这位新国王生出几分钦佩。 接着，他对这场会面的看法也更加乐观，劳勃既然如此待他，那想必对自己的观感是不错的，这算个好兆头。 “陛下，这是一个强盗土匪，是国王的罪犯。”霍斯特公爵说道，看起来他对国王的动作有些不高兴。 “公爵，我不过是在保护民众而已。” 胡戈立马做出反驳，不给老鱼继续说的机会，“我从来都只针对劫掠者与围剿我的人。对于俘虏，我从来都是用最好的条件对待他们，而现在王国既然已经和平，那我也会停止我的活动，筹备最终的目标——前往东方为民众寻找出路。” 胡戈内心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实打实的绿林好汉行径，但今时不同往日，况且道上的也都想要招安，那自己就绝不能认下了这个定性。 对于胡戈的话语，霍斯特没有回击——更可能是不屑回击，他只是站在哪里，冷眼看着胡戈，轻蔑之意溢于言表。 胡戈心里只觉着不舒服，仿佛有股无明业火烧了起来，这老鱼，真想一拳打在那张老脸上，幸得有老艾林打圆场，双方这种尴尬的安静才消融开来。 “诸位，我们今天在这里会面不是为了互相喊打喊杀的，胡戈爵士的确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正如他所说，这些不都是过去式了吗？” 作为现任国王之手、七大国王数一数二的政治家、劳勃国王的养父、徒利公爵的女婿，琼恩·艾林的话语是很有分量的，经他一言，现场紧张的气氛逐渐消散，霍斯特的冷眼也转为了该有的严肃，但胡戈仍不敢掉以轻心，老鱼肯定还有坏心。 “胡戈爵士，现在我代表国王和整个七大王国向你询问，你聚集那么多人的目的是什么？请谨慎进行回答，你的言论将决定你的命运。” 比起霍斯特，老艾林对胡戈的态度是亲和的，胡戈能够感受到他释放的善意。这大概与原身父亲有关，他如此想到。 原身的父亲是一位有名的骑士，在谷地乃至整个七国都认得许多大人物，这都是留给原身的人脉，只不过原身这个年轻人没能把这些人脉利用起来——准确说，恐怕是就没意识到这些人脉或不愿意用，年轻人嘛，不愿意求人很正常的。 与艾林跟霍斯特都不同，劳勃一言不发，他只是在徒利的指控后缓步移到了大帐的桌旁，慢慢斟着酒喝。 必须把握住这次机会，胡戈明白，自己走到了命运的又一个拐点，事已至此，绝无回头余地，所以，他开始阐述准备多时的话语，准备许久的游说： 第一十二章 游说与招安 “国王陛下，以及两位大人，如果说我一开始就打算在三叉戟河聚集这么多人，那无疑是错误的，我必须在此为自己辩护，它不光是我个人的自辩，也是诸位评判我个人所作所为的材料。 当我的父亲带着仁义与荣耀魂归七神的天堂后，他毕生的战友威廉·拜克爵士便为我进行了册封，将我从侍从提为光荣的骑士。就如同所有骑士做的那样，我在战士面前立誓勇敢、在天父面前宣誓公正、以圣母和少女之名决心保护弱者、妇女和无辜之人，这些誓言，我至今仍然深记于心。 在我如愿所偿步父亲前路成为一位骑士后，我原本想和王国内大多数骑士一样在比武大会间不断奔赴、为自己取得赞誉和荣耀，可惜天不遂人愿，就如各位大人所知那番，我的父亲奥尔克虽取得了不少比武的桂冠，却没有为亲人留下充裕的财富。 当我发现余下的财产甚至无法赎回落败后被夺走的军械和马匹时，我只得挥泪与朝思暮想的赛场告别，用那点金银凑了一套最基本的装备，当了一名雇佣骑士，周游七国，为生活而奔走。 在我越过血门，沿王国大道游历七国时，君临还是疯王与龙嗣的舞台，各地依然欣欣向荣、百姓安居乐业，见不着如今的悲惨景象。但奈何坦格利安疯王的疯狂举动毁了一切。 而那被世人予以众望的雷加王子也苟且之事，疯王把暴政施加在无辜贵族身上，用暴虐虐待七大王国。 正因如此，当诸位大人举起义旗抗争到底时，这一事业无疑是高尚的、是自英雄时代传下来的美德——倘若我们的先祖向瓦雷利亚的暴政低头，安达尔人唯一的归宿只能是十四火峰的矿坑。 而正是有诸位大人的壮举在前，我才下定决心履行本人作为一名骑士的光荣职责——遵照册封时的誓言，保护我见到的每一位弱者。 在这场反抗暴政的起义刚刚发起时，我正在河湾为霍尔特大人服务，这是一位高尚而重荣誉的大人，他不愿一位骑士因拒绝响应领主征召而蒙羞，于是便主动提前结束了我的契约关系，并赠予了我一些额外的赏赐。 然而我并没有回到谷地，但这并非我胆怯或者懦弱，而是我认识到有更重要的地方需要我： 当我途经三河原野时，我并没有看到歌谣里的英勇军队，相反，我只看到兵痞、匪徒和盲流组成的大军。 三河之间有数以千计的村庄辛勤劳动着，为领主、骑士、市民以及他们自己产出粮食，日子忙碌而悠然，男人在耕种、农妇在织衣、少女在欢笑、儿童在玩耍…… 可随着硝烟升起，一切都变了。我看见披甲者向无辜的村庄碾压过去，手中攥着带血的剑，每到一处便穷凶极恶地开始屠杀，我还看见大批凶残暴戾的所谓官军，他们如同蝗虫般在三河大地上前进，无论旗上挂得是红龙还是号角、盾上印得是狮鹫或者烈日，他们全副戎装，佩剑与骑枪不断作响，比任何骑士看上去都更像骑士，却偏偏忘了骑士的荣誉和誓言！ 许多领主也背弃治理封地的义务，他们本该带领骑士和民兵反击侵入的敌寇和肆虐的盗匪，可他们丧失了履行义务的胆气，只会闭紧城门、将领民和责任阻挡在高墙和护城河外。 我原本可以忍受、无视这一切，快速离开河间地踏上大道，回到我的家乡，但人类之所以能从万物间脱颖而出，就是因为拥有它者所不能及的情感、勇气、荣誉和智慧，我终究无法忍受这一切，当一群匪盗已掠走苦命人所有的财产，却还要杀死男人、带走其中的妻子和女儿后，我暴起杀死了这些败类，并用霍尔特大人赏赐给我的财产购置了粮食和刀具赠予平民。 从这时候起，我就不再急于返回谷地，因为我找到了骑士一生所追求的高尚事业，为此我也必须向琼恩大人告罪，因为我没有完成对封君的义务，但谷地骑士多如山间松柏，河间百姓能依靠的人却寥寥无几，如果我再一走了之，这片土地只会在堕落者刀下遭受更惨烈的荼毒。 一开始，只有我一个人在履行这份义务，但渐渐的，许多人与我同行，其中有忠于职守的骑士，也有幡然悔悟的逃兵，但更多仅是本乡本土的农夫与绅士，兵灾使他们失去一切，匪灾让他们无法重建家园。 而高墙后的领主对此置若罔闻，走投无路之下，他们只能向我求助，作为一名骑士，我有责任接纳他们，因为我已在七神像前立誓保护弱者，我不能违背我所许下的誓言。而当一地的战火烧尽，我就带他们回乡重建家园，叫他们履行自己的职责，诸位大人可以派遣人员往河间各地核实，他们定会证实我确实是这么做的。 ……揭开第七印的时候，天上寂静约有二刻，尘埃终于落定。如今战事已熄，国王陛下革除暴政、继承大统，我的职责也几近结束。然而前些日子许多我曾保护的民众重新找到我、向我求助，我才发现战火的荼毒远比之前想象的要深刻——田地抛荒、牲畜遭掠，余粮也被红龙和匪盗们抢走大半，我虽不识田务，但也明白残存的粮食不足以让百姓撑到收获，到时候河间又将是一番地狱景象。我不忍见三河如此遭难，在无限困扰之中终于想出来了办法，那就是带领大家东渡狭海、前往故地安达斯，只有这样，才能摆脱饥荒的未来。 我们将立志夺回东方故地、解放饱受城邦奴役的兄弟，用自己的手开拓一片新的家园。正因如此，我开始集结人手、整备物资，准备设法渡过海洋，也就在这个时候，兰尼斯特的勇士们发现了我们，并为王国尽了他们自己的义务，我很遗憾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如果诸位大人决心要治我的罪，我情愿领死，但请放过那些跟随我的百姓们，允许他们自行离去，他们只不过是这场战争中最无辜的受害者。 最后，七神在上，他们已经见证了我的一切。” 胡戈说完了准备已久的演讲，他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但内心是兴奋的，想必曾经那位胡戈也会为此高兴的。他静静的站立在众人面前，保持着封臣应有的谦卑姿态，安然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胡戈的演讲不是对事实的完全阐述，其中有着许多春秋笔法与避重就轻，但所谓演讲存在的意义，不就是为了这些。 “胡戈·托勒特爵士。” 首先开口的是他的封君琼恩·艾林，七大王国的首相大人，他的脸上满是严肃，还有一些赏识，“战争的惨剧我见过许多，约束军队可没有吟游诗人嘴中那么轻松简单，你经历的还是太少了，但我可以理解，年轻人都会这样过来的。至于你的义务，我不会追究你不应封君的罪责。” “七神在上，感谢您的仁慈与睿智。”对于胡戈来说，琼恩的宽恕可真是一个好消息，老艾林不仅是自己的直属封君，也是劳勃国王的义父与国王之手，得到他的宽恕，队伍的生机无疑大大提高。 “胡戈。”霍斯特·徒利的突然开口使胡戈原本放松的神经重新警惕起来，作为河间守护，胡戈与他手下的军队已经交手数年，老鱼定然不会轻松让胡戈离去。 “我日前便听闻你要东征故地，今日又在这里见了你的决心，能为王国分忧解难，我作为河间统领自然颇为欣慰。然而东往故地艰难险阻充斥路途，你可做好准备？就算你有着决心，可那些平民们呢？你要知道，自古以来平民都是贫穷愚昧的，他们生长在古旧狭小的村庄、行走在泥泞弯曲的乡道，大多数人甚至没有出过村子，甚至有些村庄还变成了近亲繁殖的污巢，这些人以为小路旁的集市就是世间最繁华的地方。 让他们守护家园一回事，可如果叫他们聚集起来往千里外的异域作战是另一回事，你觉得他们还能保持决心与勇气吗？恐怕是做不到吧。我甚至可以假设，这些人不光帮不到你，还会拖原先精干能战的骑士们的后腿，反倒使一些可避免的失败发生，甚至因愚钝无知而四处作恶、酿下不少罪恶。 所以，我这也有一個提议：胡戈爵士大可先留下那些平民，带领一部分骑士和佣兵先行出发，用七国强兵的矛尖戳烂城邦佣兵，此后我们再慢慢把困于生计的平民们运过狭海安置，这样一来，即使先遣队的进展没那么顺利，我们也好做应对。当然，作为这个方案的提出者，我也会为爵士的事业出一份力，奔流城至少能动员二十名骑士前往东方，步兵和佣兵只会更多。胡戈爵士，我的提议，你可接受？” 对于这个提议，胡戈是绝不可接受它的。霍斯特·徒利，一条黏滑狡诈的老鱼，显然，他见治不了胡戈的罪，便设法削弱他的力量、搅黄他的事业。 没错，乡野农夫是愚昧、盲信甚至许多无知的，可他们才是胡戈真正的基本盘，是胡戈武力的基础来源，如果没了他们的参与或报信，胡戈又怎能在河间纵横呢？怕不是早就被徒利老头吊在奔流城下。 至于那老鱼挥出的饵料，胡戈更不想接，如果说抛弃平民会被大大削弱力量，那这些所谓的援军无疑是直接奔着胡戈的命而来，胡戈都能想到允许他们参与会发生什么。 只是不知道他们想给自己安排什么死法：跌入海中淹死？战场死于流矢？或者说是贵族们最熟悉的打猎事故？这老鱼嘴上说着支持，实际却想要他的命哩。 “霍斯特大人。”尽管心中不悦，但胡戈控制住了情绪，仍然保持着谦卑的态度。 “大人您愿意支援我们神圣的远行，这再好不过。可惜大人您事务繁忙，并不知我们需要什么，对于我们来说，反倒是兵不贵精而贵多。 自安达尔人西渡以来，安达斯故地已有数千年沦于异族之手，外人渎毁圣地，压迫民众，百姓不堪忍受，我听说他们祈祷西方同族归来已经许多年，但始终无人响应。如今前往东方的军队若是数量太少，故国居民必不敢群起响应，只有浩大的声势，蔽日的旌旗才能重新激起故地居民反抗的勇气，为远征军获取真正的盟友。 更何况，安达斯河谷素以物产丰饶闻名，拿下此处物资是不会缺的。以精代多，看似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实则置远征军于更不利之境地。至于平民的怯懦，我更无虑，自教会起事誓除伊尼斯王起，世间只见过力战而死的七神忠仆，还从未有过临阵败逃的懦夫呢！” “可是再忠诚的战士，也没有敌过魔龙的烈焰，不然安达尔人为何要西迁？胡戈爵士，信仰的虔诚终究抵不过绝对的力量！” “而现在巨龙已经都死完了！”胡戈毫不客气地反击道，“坦格利安先因为贪婪和愚蠢而失去魔龙，接着又为王冠和美色而亲族互戮，就在上一个春天，他们仅仅因为内心下流罪恶的色欲，就置律法和契约于不顾，公然绑架他人的未婚妻，还烧死了前来讨寻公道的大贵族及其继承人，而现在，他们终究得到了报应——成功的自灭满门！ 对于他们那些罪恶满盈的血脉，我们从未屈服，是人瑞王向我们寻求和解而非我们向他屈膝投降。而现在，就在狭海对岸，瓦雷利亚遗腹的孽嗣仍然荼毒着安达斯故地、奴役我们的同胞兄弟，难道对于我们安达尔人来说，就该置若罔闻、视同胞于不顾吗？既然如此，我们的先祖为何还要西渡狭海？扔下武器去龙王的矿井挖矿至死岂不是更好？ 迄今为止，我靠着德行和坚忍支持着生命，这是神明赐我的恩惠，即使未来我在战场上遭遇致命一击死时也不会带有遗憾，因为我知道这种早逝是神明对于我信仰虔诚、忠于职守的报酬，使我不再有玷辱名誉的危险。我很高兴自己的私生活清白，也很有信心让七位一体的大神对我的赐福在我手中保持纯洁，我将在死前用崇敬的言行向不朽的神明献上感恩之心，没有让我在暴君的残酷、阴谋的暗算或慢性的病痛中丧失生命，他让我在荣誉的事业和灿烂的生涯中告别这个世界。 在此，我已不是在阐述自己的决心，成百上千个兄弟将与我一起出发，也很可能一起赴死，但我们并不畏惧死亡，我们将面临的困难不过是往昔无数虔诚信徒所遭遇的沧海一粟！在遥远的未来，学士们或许会在著作中随意评判我们的行动，但我们不会在意这些，因为对于我们来说，这只是在洗刷先辈们留下的污点而已……” 在胡戈阐述着远征的伟大意义时，老麻雀正用狂热与钦佩的眼神看着胡戈，若不是场合不允许，现在恐怕已经跪在了地上。 而胡戈也陷入了演讲的情绪之中，虽然在心底里，他对七神还是带着警惕，但还是被自己的演讲感染，因为他的目标始终是伟大的。 不过在此刻，有一个声音贸然打断了胡戈的演讲，那是徒利公爵，他看胡戈的眼神里多了许多难以置信与不能理解，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但是！你不能……” “……霍斯特，停下吧。”一道沉稳的声音从大帐角落传来，胡戈望去，只见劳勃国王正望着自己，桌上酒瓶是打开的，酒盅却放下多时了，或许是与徒利交涉的太过专注，胡戈之前竟没有发现这一变化。 见到争吵停息，劳勃便离开桌前、朝着三人走来，脸上也不再见到此前的随意和轻松，这是胡戈第一次看见严肃的国王，或许也是其他人第一次看见。 “胡戈，伱决心带领民众渡过大海、应对东方未知的敌人吗？我相信你的父亲曾说起九铜板王的往事、告诉过你渡海远征的困难与艰险。” “在七神的保佑之下，我们必然可以渡过狭海、收复故地，建成自己的应许之地。”胡戈坚定地回答。 “既然如此，那就放心地去干吧。”劳勃的话为这场会面敲定了最终结果。 胡戈的心情因为国王的话而激动了起来，这代表着名为胡戈·托勒特的剪径强人就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叫做胡戈·托勒特的虔诚骑士，他心向七神，一心只为收复故地。 对此，霍斯特大人或许并不满意，但国王已经表示了态度，他只能接受当下的结果，老鱼只能吞下苦果。而胡戈呢？他如愿以偿得到了渴望的招安，从此时此地开始，他必须认真筹备口中许诺的东征——而这本来就是他内心的愿望。 结束了会面，胡戈便走出大帐、准备骑马回到营地，老艾林代劳勃国王为他送行。 在前往营门的路上，一老一少闲聊了起来，他们大多聊的是数十年前那场九铜板王之战，期间包含了七国的行军、渡海和扎营，自然也包括了胡戈父亲奥尔克的英姿。 虽然这是他们之间现在为数不多的共同话语，但仍然聊得很尽兴。 “胡戈爵士，请忠于你的誓言、认真履行你的义务，当今七国事务繁杂，铁王座未来需要你的帮助。” 在胡戈踏出营门时，老艾林如此向他告别。胡戈随即应允下来，不过心中也有了些疑惑： 毕竟自己此行是来求国王将自己诏安的，为何却又说自己能帮上王国的忙呢？不过很快胡戈也不想这些，毕竟他要与老麻雀一同快马回营，将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每一个人。 第一十三章 进一步扩张与突如其来的邀请 当胡戈走回己方阵营时，眼尖的人都看得到他脸上的兴奋与喜悦，其中嘴快者马上就把注意到的景象说了出去，引得挤在后面没能看到前方景象之人的惊呼。 而随着国王的部队放下武器，开始有序撤退，以及胡戈的表情被更多人看到时，欢呼声雷鸣般响了起来。 “是的，国王陛下支持了我们伟大的事业，在七神的照耀之下，我们将顺利前往东方，夺回七神行走的故地！” 胡戈用他那在战场上考验出来的嗓子大吼道，回应他声音的是一片接着一片的呼喊，许多人是很担忧是否可以获得国王的认可的，现在这担忧终于消散。 而虔诚的七神信徒们则跪地感谢七神，在他们看来，胡戈神眷者的身份决定他做什么都有七神的眷顾，在七神眷顾之下，神眷者做什么事都是顺利的。 “他可真是受农民欢迎啊。”看着对胡戈山呼的民众，劳勃带着深意的说道。 “他给这些绝望的人带来了希望，而未来聚集在他麾下的绝望者会更多。国王陛下，虽然我们决定要支持他的事业，但防备也不能少，我打算联系泰温公爵，让他派人来盯着胡戈。” 老艾林接着说道，他把国王没有说出来的话说了出来，劳勃粗野而豪放，但这不代表他是个傻子，只是很多时候劳勃不屑去做。 “而且你还打算与泰温谈一些事情是吧，琼恩，这些都交给你，我今天就在这附近跑跑，看看有没有乐子。”一如既往的，劳勃把这些他看不起的事情交给了老艾林，而老艾林也只能叹气着接过命令。 “国王陛下，首相大人，这种事情我们徒利家也可以去做，用不着劳烦泰温公爵，更何况河间地是我的封地，由我来监督更好。” 霍斯特公爵说道，他的面上表情有些不爽，首相直接想到了泰温没有想到他们家，明明他们才是地主。 “很感谢您的热情，霍斯特大人，但是这件事很复杂，关系到君临的‘整理’，我想您也不愿意掺和到这些事里面吧，您最好还是对此避嫌。” 老艾林的话让霍斯特的表情变了，首相的潜台词他明白，同时也有些明白首先此前的态度，既然如此，那还是不要干预的比较好，“这……好的，我明白了。” “你打算利用这些人处理君临？” 劳勃有些诧异的说道，他没想到老艾林想得那么远，都打算借此处理君临的问题了。 “陛下，我目前也只是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我还需要与泰温公爵商谈，待到我们讨论出一个章程后，就会立即向您汇报的。” 老艾林的话打消了劳勃内心产生些许好奇心，他才懒得去讨论这些，最后听成熟方案那才是他的作风。 而在另一边，对胡戈的欢呼也越来越大，无论是胡戈还是他的部下，所有人都很高兴，因为他们获得了铁王座的认可，从理论上来说，通往东方之路畅通。 不过，其中很少有人知道，这也代表着他们加入到了拜拉席恩王朝波云诡异的初期政局之中，而在这之中的凶险，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不亚于被招安之前，但不管怎么说，这终究是一个胜利，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胜利。 。 国王的队伍逗留没几天就离开了，期间胡戈与老艾林会面了几次，商谈了一些合作的细节。随着细节被敲定，老艾林决定先从谷地送一些粮食过来。 这可以说是解救了胡戈的燃眉之急，大部分向胡戈汇集的民众中许多人在拖家带口的同时也带来了他们的粮食，足以供养自己一两個月——当然，这些粮食不足以让他们撑到下一次收获，不然也不会来跟着胡戈冒险。 但也有没带的，这类胡戈只能给自己的存粮先供养着，好在这几年来他一直都在收集粮食，而且那些虔诚富有的信徒也一直在捐赠物资，可也只能顶住这一时。而且物资肯定是越多越好，仗打起来之后，消耗多巨大那只有天知道。 老艾林送来的粮食数量不多，但极大振奋了人心，而且他表示会持续供应——疯王在君临存了大量粮食，正好拿来用。而首相的行为进一步证明了胡戈的事业获得了王国的认可，营地里的众人也更加心安，所以胡戈的招人事业也更加顺利。 利用在落草为寇几年里发展的关系，以及底层修士们的联系网络，在神眼湖发生的消息以极快的速度在七国上下扩散着，诗人们在路边唱着胡戈的事迹与远征，人们在篝火边也会谈起胡戈的事业。 招安的消息就像是旋风一般席卷七大王国，接下来各地的修士们得以光明正大的宣扬远征之事，所以他们孜孜不倦的在各地布道，号召民众加入到远征之中。 大部分情况下，人们不把这些消息当一回事，什么狭海对面距离他们实在是太远，但也有绝望者、虔诚者与投机者开始活动，向着胡戈的队伍而来。 而少部分情况下，在优秀的传道者宣扬之下，一些城镇与地区会出现加入远征军的狂潮，人们疯狂领取着代表远征军身份的七芒星，这些修士非常成功的调动了人们的情绪——说起来，老麻雀正是一个有着这种技能的修士。 能达成这样的效果，还是多亏了胡戈的基础名声，若不是过去几年的保护人民，大家都知道他这个民众保护者的名声，才让他的事业变得那么顺利了一些。 因此，胡戈的队伍迎来了又一波扩张，在接下来两个月里，胡戈的队伍扩张到了近万人，营地就像是注水一般不断变大，新来者主要来自河间、河湾与风暴地，不过让胡戈失望但也不意外的是这里面没啥靠谱的武装人士。 大部分都是走投无路的平民，在修士们带领下前来汇合，少部分是佣兵与骑士，这些人里一半是来混日子投机的，另一边则是虔信者。 在民众到来之时，许多修士也加入到了胡戈的事业，这些人的存在对胡戈来说是至关重要的，若不是他们，胡戈甚至连队伍都驾驭不了。 他们还带来了信徒捐赠的物品，从金银到粮食什么都有，许多人虽然不愿意加入远征，但是为信仰慷慨解囊还是很愿意的，这些物资则把胡戈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居然会有那么多东西——然后，他对于教会的富有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不过也不全是顺利的事情，在胡戈招募人手时，他也被霍斯特·徒利给刁难过，这些事情对胡戈并没有什么威胁，但就是恶心人。 这些事情也许不是出自霍斯特之意，河间统领还不至于用这样的手段，这太丢人了，但是他的那些部下都会看领主的情绪的，而老鱼的确不屑于做这些事情，但也不代表他会主动阻止。 对此，胡戈也无法做什么，只能选择忍耐，眼下还在人家地盘上——虽然只是法理上——现在又被招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对于目前军队现状，胡戈在想，是不是要去找找大贵族们，给他们画画大饼，看他们能不能投资。 胡戈其实已经拜访过几家与他交好的河间贵族，只不过他们大部分也只愿意给一些物资，然后问问家中的次子三子和小骑士愿意不愿意去远征——而愿意加入者拢共不到十人，农夫倒是被送来了一些，当然，是他们养不活的那些。 而就在胡戈思索着去拜访哪家时，有贵族主动送来了邀请函，对于这家的主动邀请，胡戈是意外的，因为这家是佛雷家，著名的河渡口领主。 对于佛雷的邀请函，胡戈是意外的，他与佛雷家并没有什么联系。 河渡口领主在篡夺者战争的最后阶段才决定下场，所以他的领地一直都是中立状态，也没有劫掠队在河渡口领主的领地活动，生怕因此导致佛雷家倒向对面。 所以，胡戈才奇怪为何河渡口领主会邀请他，而且提到佛雷，胡戈就想起原著里面那个刁钻刻薄的印象，说实话，这印象真不让人喜欢。 但是，现在不是他选人，而是人选他的时候，佛雷这样的大贵族既然愿意见他，那他就得抓住机会。 所以在把越发庞大的营地交给老麻雀之后，胡戈只带了三四个随从，就踏上了前往孪河城的道路，由于战火的平息，道路现在也畅通了，而且为了避免麻烦，他没有打出旗帜，因此胡戈得以以很快的速度到了佛雷的领地，接着进入了佛雷的家堡，那著名的孪河城。 孪河城正如其名，它位于河流之上，有着高耸的城墙、深深的护城河和厚重的橡木镶铁门。著名的长桥——也是河渡口领主发家之基——两边入口均位于防护严密的内城中，两岸有桥头堡和铁闸门，河中央则由卫河塔保护。 看到孪河城第一眼时，胡戈很感叹，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座城堡，而这河渡口领主的城堡的确雄伟而壮观，完全不亚于他所见的奔流城。 不过说起来，河间地这地方，不亚于奔流城的城堡他也见过几座，更别提赫伦堡，说起来，这也是徒利家这个河间统领在河间尴尬地位的一个体现。 看着孪河城，胡戈把脑海里面的胡思乱想丢在一边，策马奔向了城堡，在城堡的双塔旗帜之下，胡戈表明了身份与邀请，很快，孪河城的大门就在他的眼前打开，胡戈得以进入了佛雷家族的家堡。 第一十四章 黄鼠狼的下注 接待胡戈，并把他引入到孪河城中的，是瓦德·佛雷的长子，史提夫伦·佛雷爵士，有句话说老佛雷的子孙看起来都像是黄鼠狼，那史提夫伦就是一只年老而疲惫的黄鼠狼。 “胡戈大人，很荣幸著名的神眷者接受了我们家的邀请，您的赏光必然让家父大感荣幸。” 走在长桥上，绿叉河在他们脚下奔流而过，史提夫伦的礼节哪怕是最严苛的礼仪官也挑不出来毛病。 “您言过了，对我来说，能够见到瓦德大人才是荣幸。”胡戈可不是因为别人的姿态够低就得意忘形的人，他很清楚自己是什么定位，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个上门要饭的——事实也的确如此。 虽然不知道老佛雷为何邀请他，但是自己一定要摆清楚定位。 对胡戈的话语，史提夫伦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用微笑回应，接着不着痕迹的试探着胡戈的信息，他对胡戈汇集的兵力，以及其中战斗人员的数量。 对此胡戈选择坦诚以待，不是他不想吹逼扯淡，而是别人就是河间地领主，别人不清楚他啥情况，河间诸侯会不清楚？所以与其扯淡破坏别人对自己的影响，还不如直接坦白。 胡戈的坦白让史提夫伦有些意外，但这老黄鼠狼什么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还是那么彬彬有礼，让企图从中获得一些信息的胡戈很失望。 在来到佛雷家大厅门前时，史提夫伦停了下来，“胡戈大人，还请等待一会儿，我就进去通知家父，让他做好接见您的准备。” 留下这句话，史提夫伦就从大门前微微打开的缝隙走了进去，胡戈只能就地等待，为了打发时间，他就开始看起了附近的陈设。河渡口领主家堡的装饰并不张扬，没有看到什么昂贵的装饰，很难让人意识到这是河间大诸侯的家堡。 深蓝双塔的旗帜随处可见，旗帜之下都可以看到警惕的守卫，他们手持长戟，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敌人。 看到这里，胡戈不由得想到佛雷家的财富与人力，难以抑制的幻想起若是佛雷家全力支持自己的事业，那会是什么景象——毕竟人邀请自己来，总不能是只为了聊聊天，而在胡戈思绪漂浮起来时，史提夫伦走了回来，“请进吧，胡戈大人，家父已经准备好了。” 接下来，胡戈就见到了著名的老佛雷，瓦德侯爵今年七十多，活像条干瘪的粉红色黄鼠狼，头发上只有些许白发，大部分地方已经秃掉，史提夫伦正侍立在父亲身边。看到老佛雷的第一眼，胡戈就感觉到了麻烦，那双敏锐眼睛告诉他，与这人绝对不好相处，想要忽悠他更是不可能。 然后他就庆幸大厅里除了老佛雷与他的长子外，就只有几个仆人与卫兵，若是老佛雷那足以组成一支军队的子孙都站在那里，他会感到不小的压力。 “瓦德大人，我是胡戈·托勒特，很荣幸接到您的邀请。”胡戈恭敬的对老佛雷行礼，无论如何，他的礼数都不能少。 “胡戈，对，就是这个名字，我就是请你来的。” 老佛雷别过长子想要搀扶的手，那双敏锐的双眼看向胡戈，胡戈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被审查一般，这让他非常不舒服，但也只能站在那里。 “我知道你的名声，不过不是因为这什么远征，而是你打了那老鱼的脸，哈哈，我还记得霍斯特·徒利集结大量兵力想要抓你，却一无所获的样子。”提到自己封君的窘迫时，老佛雷非常高兴，笑得整个脸都在抖，史提夫伦想要搀扶父亲，但又被老佛雷别开。 老佛雷的反应并不让胡戈意外，毕竟，谁会喜欢一个给自己取名“迟到了”的领主，还一天到晚嚼他们佛雷家是個暴发户的舌根。 “我还没那么脆弱，史提夫伦。”老佛雷说道，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厌恶，“我离入土还远得很，等我真正要死了时再说吧。” 对一般都继承人来说，老佛雷话语里面暗示的事情足以吓到他，进而害怕父亲解除自己的继承权，但史提夫伦表演依然不变，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 胡戈没精力去关注佛雷父子的小剧场，接下来就开口，“我能够顺利逃脱，还是多亏了您，若不是您允许了他们经过，我也没那么容易摆脱追击。” 胡戈在被追击时，曾经借道过佛雷的领土也逃避追击，他当时就是在佛雷领土的边上走过去的，老佛雷当时肯定不知道，但现在好不容易可以拉近机会，那肯定要用起来了。 “别奉承我，我知道这是你的本事。”老佛雷就像是驱赶蚊虫一样挥挥手，“这几年来你的传闻我也听说过，说实话，最初我认为你很快就会被吊在绳子上蹬腿，但结果是你活到了现在，还获得了国王的认可得以搅动风云，这都是你的本事。” “感谢您的肯定，瓦德大人。”胡戈连忙说道，他可不会因为别人说几句就得意忘形的，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老佛雷为什么邀请他。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老佛雷的表情，只见瓦德侯爵用一种玩味的神情看着胡戈，而史提夫伦则是还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好了，接下来我就开门见山。”老佛雷的话把胡戈的注意力拉了过来，“年轻人，我对你的事业很感兴趣，所以你愿意接受我们佛雷家的骑士与物资吗？” 听到老佛雷的话，胡戈一时都感觉耳朵出了问题，他听到了啥？老佛雷要下注？要知道，这位河渡口领主向来尖酸刻薄，做事都是以利益为导向，而他这个成功率甚至可能说很低的事情，居然可以获得老佛雷的青睐？ 他再次看向老佛雷的脸庞，然后看到老佛雷也在看自己，那表情简直就像是在说：“我就知道会这样。” “年轻人，很惊讶？不明白我为什么要投资你的事业？”老佛雷主动把胡戈想要问的东西说出来，他那姿态就像是在逗猫一般，而胡戈则下意识点点头，因为现在除了这个，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哈哈哈，我就知道会这样，史提夫伦，伱看我说得没错吧。” 史提夫伦无奈的笑了笑，接着给了胡戈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开口道，“准确来说，是佛雷家有几位骑士想要加入您的事业，而父亲自然不会就这样看着儿孙上战场，所以他会赠送一些东西给您，只请求您对他们照顾一二。” 史提夫伦的话让胡戈那被惊到的心放松了不少，在听到是佛雷家下注时，他都怀疑耳朵出问题了。毕竟佛雷家是个大家族，老佛雷的子孙加起来都上百，有人想要寻求他路太正常了。 这样说的话，老佛雷邀请他前来，肯定是为了委托他照顾子孙，毕竟没看孪河城一直养着那么多人，换成其他领主，孩子成年早就赶出去了。 不过同时胡戈内心也产生了一些失落，要是佛雷这样体量的领主加入，那他的事业马上就可以宽裕很多，还可以吸引更多贵族加入。但大贵族的子弟加入也不错，至少可以作为表率，吸引其他大贵族子弟。 “今天就在孪河城休息一夜吧，胡戈大人，我们今晚将会用盛大的宴会招待您的到来，顺便您也可以见见几位加入的骑士。” 史提夫伦接着说道，这胡戈当然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连忙就应了下来，接下来胡戈就在被召唤进来的仆人带领下，离开了河渡口领主的大厅，在离开之时，胡戈不忘再次行礼。 “你怎么看这个胡戈？” 厅堂大门关闭之时，老佛雷向自己的长子问道。 “一个普通的骑士，若不是他作出了那些功绩，我根本不会多看他一样。”史提夫伦还是那副温和有礼的样子，但话语却又全部变了意思，“父亲，我明白，您想要给兄弟们寻找出路，但是在我看来，这个胡戈的东征事业实在是太虚无缥缈，哪怕是让我的几个私生兄弟去冒险也不值得。” “正是因此，我们才要加入进去，史提夫伦，你的想法还是不足，你那脑袋得活络一点，一个个眼界怎么全都那么狭窄。” 老佛雷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史提夫伦则是一副恭敬聆听的样子，看来他已经习惯在父亲面前作出这样的姿态。 “他获得了铁王座的认可，还聚集了上万平民，那可是上万炮灰，你还能在哪儿找到这样的机会？我们家现在加入进去，就是最大的金主，这场远征从那时起也就算是被我们控制了。而且这事冒险是冒险，但要是成功了呢？东方的广阔事业就在我们家族面前展开。你是我的长子，你自然不担心未来，但你的其他兄弟就不同了。好了，你也别说什么你会照顾兄弟们的话，那话我根本不信，你固然可以照顾一时，但永远照顾不下去，而且就算你们兄弟团结，那我的孙子们呢？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势同水火。” “而且，哼，在那些世家贵族眼里，我们终究是暴发户，史提夫伦，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巴特威家族的经历，想当年，巴特威当时的情况是被胁迫，理应从轻发落甚至网开一面，结果血鸦直接把他们干得只剩一口气，一蹶不振。在那些大贵族眼里，我们家也就一个大一点的巴特威。” 听到父亲再次提起他不知道多少次提过的故事，史提夫伦脸上露出了苦涩之意，但转眼就掩盖了过去，因为他清楚，若是被父亲看到，他接下来就有麻烦。 另外父亲的记忆可真是好啊，巴特威那件事时他还是个小孩，居然都记得那么清楚，一直到现在都经常向他们念叨。 极其罕见的，老佛雷接下来露出了虚弱的情绪，“大家不能永远挤在孪河城，我必须为子孙寻找体面的出路，为家族寻找后路，维斯特洛现在已经没有空地了，只能望向海外。而这是一次小小的尝试，这个过程里面要流血，那就流血吧，这是获得荣耀应该付出的代价，我们佛雷还是给得起这血钱。” “是，父亲，是我没有想到。” 一如既往的，史提夫伦选择顺从父亲，而瓦德侯爵只是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去照顾那个胡戈，让他看到河渡口领主的热情，而且，别忘了尽快能从他那里要些东西，蚊子腿再小，那也是肉。还有，别忘了给卢琛送信，这事也需要他出力，而且想来借此，也可以解决一些他遇到的麻烦。” “我当然明白，父亲。”提到这里，史提夫伦的表情终于发生了变化，那是尽在掌握的情绪。 第一十五章 西境的援军 当晚，胡戈获得了佛雷家的热情招待，老佛雷完全是用招待封君的姿态在招待他，大餐一道接着一道被送上了桌子，就连佐餐的葡萄酒都是来自青庭岛的极品货色。 在宴会上，胡戈还得以见到了老佛雷那“足以组成一支军队的子孙”，说实话，佛雷族人的确像是黄鼠狼，胡戈只感觉面前黄鼠狼扎堆。而老佛雷的子孙对待他的态度也各异，有的礼貌但疏远，有的傲慢而无礼，有的直接无视他的存在，对于这些态度不一的佛雷子孙，他都是用温和的姿态面对。 毕竟，面前的佛雷可是他的最大金主，那当然要拿出好态度。 得益于史提夫伦爵士的存在，宴会大体来说很是很欢迎他的，没有出什么有人骑着胡戈的脸闹事的破事。当然，这不只是史提夫伦爵士的功劳，胡戈看得出来，老佛雷的儿子们显然都十分团结，在兄长的指挥下营造着他们需要的宴会氛围。 但是老佛雷的孙辈就……胡戈把他们的不和与不屑都看在眼中，默默记在内心，嘴上什么都没有说，有些事情不是他一个外人可以说的。 宴会结束后，胡戈有些微醺的被送进了孪河城的客房，在进入房间的一瞬间他感到了莫大的放松，他已经多久没有在这种温暖坚固的大房间里面休息了？这一觉胡戈睡得尤其舒服，整个人都舒坦了。 第二天，在胡戈起床后用完早餐后，史提夫伦告诉他，佛雷的骑士们已经准备好了。加入远征的佛雷大致有着一百人，统领这支队伍的是几个河文——这是河间给私生子的姓氏——老佛雷的私生子，其余都是装备完备的骑兵与步兵。 看到只有百来号人，胡戈并不意外，就他那事业现在看起来希望还十分渺茫的成功率，佛雷家能拿出来那么多人已经是冒了极大风险。不过他的情绪还是有些失望，但同时也高兴，失望的是他总是不由自主有些佛雷可以拿出来更多人的幻想，高兴的是这个数量的战士还在他的可控制范围之中。 胡戈队伍里可靠的武装人员也就四五百人，若是佛雷一下子塞进去几百人，那力量一下子就和他差不多，怎么都会被喧宾夺主。 至于那些缺乏武装的平民，胡戈的定义与佛雷们相同，这些人只能当壮声势的背景，只能打顺风仗，关键时刻都得靠精锐拼命。 统领佛雷的是老佛雷最大的私生子，瓦德·河文，常被人称为“杂种瓦德”，他有自己的纹章，那是蓝色背景下的两座银灰色城堡，城堡前方有一条向左斜下的红带。 胡戈能够感觉出来，灰发的瓦德是一个粗鲁、阴沉的人，而且他那双眼睛总是让人觉得他很可怕，当然，胡戈还不至于怕这個佛雷私生子。对于瓦德，在昨夜的宴会中，胡戈观察到他虽然是私生子，但在家族事务中也常常被委以重任，在佛雷家的内外事务上都很有发言权，这样一个人被派来领导佛雷远征军，可见孪河城方面还是颇为看重胡戈的远征。 佛雷家派出的支援并不只这百来号专业战士，他们还送来了许多物资，其中有粮食也有盔甲，对此胡戈自然是千谢万谢的接下，他现在的事业正在起始阶段，对一切有用的东西都有需求——当然，获得这一切他免不了要送出去一些承诺，基本都是关于远征后的战果分配，不过这也无所谓，现在胡戈最多最不值钱的东西便是承诺。 而且，到了东方之后，局势是会变的，真到了那个时候还得谈呢 前来孪河城时，胡戈的身边只有几个随从，离开孪河城时，他的身后多了百来号战士，还是大量的物资，这次孪河城之行可以说是收获满满。 在回营地的路上，胡戈不忘与瓦德·河文拉近关系，未来毕竟是一起战斗的战友，打好关系终究是好事。而这个私生子的态度的礼貌而疏离，面对胡戈的示好，他都显得很拘谨——显然这对他来说很难受——对于胡戈一切想要拉近关系的亲密行为都很警惕。 见讨了个没趣，胡戈也不好说什么，也不主动往佛雷那边凑，人家不想搭理他，他也不要热脸去贴冷屁股，每次他去佛雷那边，总是有几个佛雷的小辈在窃窃私语，胡戈虽然没听到，但也知道他们说得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毕竟在孪河城时，很多佛雷都视他为一个上门要饭的——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的确是事实，拉赞助说白了不就是要饭——年长的佛雷们固然可以控制好情绪，但年幼的黄鼠狼们可就做不到。 在这样一种沉闷的气氛之中，队伍穿越了河间地，现在随着战争结束的消息扩散了开来，人们从躲藏的地方回到被烧毁的家中，在埋葬死者与收拾废墟后开始重建家园——就像他们祖先无数次做过的事情一样。 这一路上，胡戈不忘打起自己的旗帜，招揽或是绝望，或是投机的民众加入队伍，胡戈的亲自出面吸引到了不少人，再加上一些沿途活动的修士带着组织的队伍前来汇合，当回到神眼湖边的营地时，他的队伍已经达到了上千人——顺便，胡戈也是在借此对佛雷表现自己的实力。 而在到达神眼湖营地时，胡戈看到营地有些地方飘扬着狮子的旗帜，还可以看到红袍的士兵，以及衣着体面的平民与富人，与远征军中占绝大多数的穷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看到这里，胡戈不由得问向了前来迎接的“黑刃”卡纳提尔，“那是怎么回事？” “是吉利安·兰尼斯特和提盖特·兰尼斯特，前几天他们带来了八百人和许多黄金来入伙，老麻雀把他们安置在了那边。”卡纳提尔说话还是那么迅速而简洁，就像是一个字都不愿意多少。 对于这个消息，胡戈十分意外，他根本没想到被俘虏的兰尼斯特兄弟居然会跑过来，还带人来入伙。 不过，这终究是好事，想到这里，胡戈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瓦德·河文，只见这位私生子骑士表情紧张了起来，他正皱眉看着兰尼斯特的旗帜。 胡戈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佛雷选择投资自己，那肯定是看到了什么，那自己身上什么有价值呢？也就他聚集起来的民众，他们可以造成很大的势。 归来这段路上，胡戈在与佛雷接触时也一直在观察他们，还派人去查探其动向与话语，一些只言片语的东西汇集起来，加上自己身上那为数不多可以被人图谋的东西，胡戈也想明白了佛雷的想法。 但胡戈就是知道了，也不能做什么，人家是金主，他还能怎么样，别人愿意拿出来真金白银，他还能拒绝不成？好在他们也不屑夺走胡戈手上的权力，不至于让胡戈被挤兑出去。 而就在胡戈决定小心翼翼的对待佛雷，他却在回到营地时获得兰尼斯特兄弟到来的消息，这无疑可以立即缓解他现在尴尬的现状。 无论兰尼斯特来是为了什么，他们的到来就足以让佛雷们警惕与忌惮，毕竟，佛雷只是河间地大诸侯，而兰尼斯特是整个维斯特洛的大诸侯。 就在胡戈在电光火石之间想通这些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而这个声音的主人也是他熟悉的，那是吉利安·兰尼斯特，“胡戈大人，我当时就说我会带人来加入您，现在我就带人来了。我在泰温那里好说歹说了一段时间，他才拿出些黄金给我，然后我就去招募了一些朋友与士兵，还有西境的虔诚之人，我老哥提盖特不放心我，也组织了他的人跟了过来。” 吉利安还是胡戈印象里那样充满活力，穿着干练而简洁的衣物，至于提盖特，他还是那样稳重，服饰也完全符合兰尼斯特的身份，他正站在弟弟身后，与吉利安热情打招呼不同，他只是礼貌的点点头。 “非常感谢两位的加入，吉利安大人，提盖特大人，愿七神保佑你们。”胡戈连忙下马对两人行礼，而佛雷们马上紧随其后，那积极的样子看得胡戈有些难绷，但也不好表露出来。 “嘿，别这样了，胡戈大人，我们都是老朋友。”吉利安连忙说道，他挺自来熟的，然后他看到了佛雷家的双塔旗帜，“你们是瓦德侯爵的儿子？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我的姻亲，那请问您是瓦德侯爵的第几子？” 吉利安问的这个问题把佛雷们有些噎住，这里全都是河文（河间地私生子姓氏），瓦德的表情更是有些不忿，一时气氛有些尴尬，提盖特在这时发言，打破了吉利安制造的尴尬局面，“看那纹章，您是瓦德·河文吧，瓦德侯爵最大的私生子，您好，我听说过您曾在孪河城比武大会取得过亚军。” 提盖特对于纹章的研究显然强过他的兄弟，只是瞟了一眼，就认出了面前之人的身份，而提盖特的话也的确让面前的佛雷缓和了不少。 “是的，是我，很高兴见到两位，提盖特大人，吉利安大人，我们奉父亲之命，前来参加这七神的远征军。” 瓦德·河文有礼的说道，不得不说这与他的外表很不符合，胡戈则不由自主的侧目，原来他也可以作出那么谦卑的姿态啊。 “诸位，就别在这里谈了。”胡戈适时开腔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先到营地里面，在把队伍安置好之后，再来讨论接下来的事情吧，那个时候我们有的是时间。” 胡戈的话自然无人反对，大家也开始忙碌了各自的事情。 第一十六章教会使者 “西境人真有够富裕的，我在河间落草那么久，都没有遇到那么有钱的，他们这装备实在是太让人羡慕。”走回自己的帐篷，胡戈不忘继续对方才所见景象发出感叹。 “几乎每个人都有武器盔甲，每个人！那几个金匠和他们保镖的装备更是比起一般的骑士都要强，还送装备给没有装备的人，到了这里又捐出来一大笔钱。不过我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要参与远征，一般来说，他们不也就捐些钱吗？” 一屁股坐在行军凳上，胡戈的感叹还没有停止，他实在是没想到西境人的手笔居然如此大，兰尼斯特拿出来了一大笔钱，下面这些人也拿出来了一大笔钱。 “这正是七神影响力的具现，胡戈大人，在富人之中也有很多愿意为七神奉献之人。”老麻雀在一旁说道，说话的同时他不忘双手合十，感谢天上的神灵，感谢那七位一体的大神。 “兰尼斯特兄弟来得可真是时候，你还你的那几个佛雷围着他们转的样子吗？对我的态度也恭敬了不少，哈哈，你是没看到他们之前多高傲。” 提起那些佛雷，胡戈就非常乐，虽然说为了拉到赞助伏低做小乃是必须的，但是总归还是让人不爽，而现在，压抑的情绪终于获得了释放。 面对胡戈的兴奋，老麻雀则是友善的笑了笑，他也看得出来兰尼斯特到来的影响，若非是兰尼斯特们的到来，佛雷们恐怕会直接以生杀予夺的态度来对待他们，这种脑袋上有个爹的感觉，胡戈与老麻雀都不想要。 “接下来还有什么事情？” 兴奋完了之后的胡戈问道，而老麻雀也马上说出了下一個事务，说这件事时，他脸上的表情很认真，“卢琛主教今天将会到来，君临那些满脑肥肠的虫豸终于派人来了，比我预料里要快得多，我还以为得我们的队伍到达君临的城墙之下时，那些家伙才会来迎接我们，看来教会这些年还是进步了一些。” 提起七神教会时，老麻雀的态度很是不屑，对此胡戈并不奇怪，老麻雀对教会的不喜欢他从来都没有掩盖，在他看来，教会已经忘记了信众，若非他们这些基层神职人员，七神教早已在民众心中崩坏。 听到这个事，胡戈马上就站了起来，下意识的在帐篷里面走来走去，“是吗，终于要来了，来了好啊。” 卢琛主教，从职位就可以看出，他是七神教会的高阶教士，对此人胡戈还知道一点，那就是这个人的姓氏是佛雷。卢琛·佛雷，老佛雷的儿子，但他选择了侍奉七神之路，前往了旧镇学习神学，继而进入教会。 在七神教会里他爬得挺快的，很快就成为了一位主教，但距离成为能够决定总主教选择的大主教依然很远，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停留十来年。 虽说进入教会就得放弃自己的姓氏，表示放弃与世俗的联系，但胡戈可不相信这些话，那些在教会里面的大贵族子弟，哪个不和本家联系密切，不借用本家的势力？ “去准备吧，老麻雀，我需要卢琛主教出现的第一时间，就有人报告给我。” 胡戈很重视与卢琛的会面，因为他是七神教会派来的第一个官方代表，在胡戈的计划之中，他是需要七神教会的帮助的。 虽然说在获得铁王座的认可后，获得铁王座傀儡的七神教会认可乃是板上钉钉，但这毕竟是胡戈事业中重要的一步，他还是很重视与卢琛主教的会面，他得搞清楚七神教会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以及七神教会的使者带着什么样的意图而来。 “我会抓紧这件事的。” 老麻雀话音刚落之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喧闹之声，这些声音让老麻雀与胡戈对视了一眼，该不会是说到就到吧。 两人连忙走了出去，看向营地的大门，而他们看到的是一只高举七芒星旗帜的队伍，队伍里的众人都穿着七神教会各个教阶的服饰，而且看到这支队伍，许多民众已经谦卑的在队伍面前跪下。 在队伍之前的，便是一位戴着水晶冠，身着褐色主教衣袍的策马教士，其制服上有着一篇老旧的祷文与七芒星装饰品，他正在对虔诚的信众不断挥手，还时不时比划七神教的祝福手势。 他正是这支队伍的首领，卢琛主教。 对于大部分民众来说，主教已经是可以见到的最高级别教士，至于大主教与总主教这样的存在，那已经是传说之中的人物。而即便是主教，他们也很少见到，因此见到一位主教，足以让他们畏惧到极点。 在场的教士们全都跪下了，不过许多修士们对于教会的队伍倒是颇为不屑，修会体系是一个独立于教会体系的存在，更别提一些修士本就对教会风气有着非常大的意见，所以他们也就只是普通的行礼。还有修士直接不行礼，在他们看来，教会这样的行为，就是在败坏七星圣经里面描绘的美德。 对于这些兄弟的行为，教会的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双方那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教会毕竟是一个教阶体系与修会体系组成的复合体。 “那好，就让我们会会这位主教大人。” 胡戈看着主教说道，然后就在护卫与修道士的簇拥下迎了上去，随着胡戈的出现，人们也慌张的让开了道路，他们很崇敬面前的主教，但胡戈神眷者的身份更是在面前主教之上。 “想来您就是卢琛大人了吧，很高兴见到您。”胡戈穿过为他让出一条道路的人群，来到了卢琛的面前，见到胡戈，这位主教也连忙下马。 到这里，胡戈得以更加清楚的看到这位高阶教士，与他的兄弟一样，卢琛的容貌也很黄鼠狼，那种狡诈的味道扑面而来，不过长久以来从事教会事业使得他身上有着一股不同于其他佛雷的气质，这让他十分显眼。 “那想来您就是胡戈大人，向您致敬，胡戈大人。”出乎胡戈预料的是，这位主教在下马之后居然直接对着他跪下，随着他的动作，所有人连忙跪了下去，同时卢琛还不忘抓起胡戈的手，用一种虔诚的语气亲吻着他的手指。 这样的礼仪是对待总主教的，这个卢琛作出这样的姿态，无疑代表着他对胡戈神眷者身份的认可。 这完全打了胡戈一个措手不及，他根本没想到这位主教居然会来这手，在他本来的预料里，不是应该说些场面话就完了吗？现在突然跪下这又是什么情况？ 卢琛的举动让胡戈完全措手不及，但纵然内心如何大骂这家伙怎么不按照规矩来，现在必须绷住场面，而卢琛主教的话还没有完，他进一步说道，“为了七神的伟大事业，总主教大人已经许诺教会将会全力支援远征事业，教会已经开始调动手上的权力为远征准备渡海的诸多事宜。” 卢琛的话引起了进一步的欢呼，虽然说这里没有几个人见过总主教，但是对于最底层信众来说，总主教那就是七神在人间的化身，是他们可望不可即的大人物，这样一个人物的认可与支持，无疑代表伟大事业更可能成功。 “非常欢迎您，卢琛大人。”在这样的氛围下，胡戈自然要照例走着形式，“不过，这里并不是适合谈话的地方，我想我们还是进去谈吧。” “当然，胡戈大人。” 卢琛用着他们佛雷家那独特的微笑对着胡戈，看到这个微笑，胡戈丝毫不怀疑面前之人的佛雷血统。 然后他不由得想这家伙到底想要干嘛，一上来就作出这样的低姿态，是老佛雷给儿子送了信？还是说他有自己的想法？ 一边思索主教的想法，一边胡戈把卢琛迎了进去，不管怎么样，这位主教的看法应该可以在接下来的交谈中获得解答。 “我带来了总主教的祝福和支援，胡戈大人。”两人刚刚面对面坐下，卢琛就说起他的来意，“总主教大人对发生在河间地的事情非常关心，在获知您这位信仰典范的存在与信徒们自发的组织之后，他大感欣慰与振奋，在这个信仰已经被遗忘的黑暗时代，还有虔诚心向七神之人。” 对于这些套话，胡戈不是很想听，毕竟他已经听过无数次，根本没有意义，但好在接下来卢琛也说起了有用的东西，“另外，总主教大人这次派我来，给了我一个任务，那就是临时统领参与远征的教士们。” 听到这里，胡戈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这家伙刚才那么低姿态，胡戈的力量就是来自于底层的教会人士，现在卢琛直接把教士们给划走，那不就是在分润自己的力量，但是接下来卢琛的话，却让胡戈觉得自己想错了。 “当然，我相信，教士们应该在更加合适的人手中被统领，胡戈大人，合适的人要做合适的事情嘛。” 这话就让胡戈摸不着头脑，这人突然表示他不会做什么？这是在干什么？这个人想要干嘛？至于他给出的那个原因，胡戈才不相信呢，这种高阶教士做事会不顾利益？胡戈很难相信这点，君临的七神教会是什么样，他在老麻雀等基层修士们的描述之下也基本上知晓。 而接下来，卢琛的话也果然证明了胡戈的想法，来自佛雷家族的主教大人又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微笑，“不过嘛，胡戈大人，为了日后方便联系，还有远征时诸多事宜的协调，若是能有一个稳定的沟通渠道，那我想对于未来是很有帮助的，而那个联络人，我认为我就很合适。” 听到这里，胡戈总算释然，这家伙果然有想法，既然有想法，那就根本不怕，不怕你不想要东西，就怕你什么都不要。 接下来，那就慢慢谈吧。 第一十七章 前往君临的命令 在主教护卫端来的多恩红酒之下，胡戈与卢琛谈了足足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里他们谈到的东西很多，从主教携带的种种物资的接管，到胡戈给君临方面送去要求，两人事无巨细的把诸多事宜敲定了下来。 君临方面带来的物资颇为可观，不过主要集中在各类金银物品上，大多是贝勒大圣堂之中的各种法器，说实话，这让胡戈很是不解，而卢琛主教为他作出了解答：七神教会也急着向如今的拜拉席恩王朝表示忠诚呢。 而在最后，主教给胡戈带来了一件颇为重要的事情，准确说那是铁王座的新命令，说实话，那把胡戈有些惊到。不过再怎么被惊到，也不该在使者面前谈论，胡戈还是有礼数的结束了谈话。 “再见，卢琛主教，我为您安排了很合适的营地，在那里可以俯瞰到整个神眼湖。”拉开帘子，胡戈让主教先走了出去，随后跟上并伸了一个懒腰，缓解久坐带来的不适与疲倦。 “那可真是谢谢您，我还是第一次在神眼湖边驻扎呢。” 卢琛看向远方的大湖，语气之中颇为感叹，胡戈则产生了兴趣，“您没有在神眼湖边待过？” “此处是旧神的领地，不是信奉七神之人应该久待之地。”卢琛双眼看向神眼湖的深处，眼神里面的神色很是深邃，“在教会里想要往上爬，任何可能的攻击余地都不能露出来，若不因为这是公干，我甚至都不会靠近这湖泊。” 胡戈知道卢琛所说的是什么，与卢琛主教担心有人因此抓住机会攻击不同，胡戈是真畏惧的看了神眼湖深处一眼，他知道那里有着旧神的圣地千面屿，旧神恐怕在那里依然有着力量。 “您相信千面屿的存在吗？”胡戈进一步问道。 “信也好，不信也罢，信徒们信就足够了。”卢琛看向了胡戈的双眼，嘴角浮现出佛雷的笑容，“胡戈大人，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还要见见我的……兄弟们呢。” 卢琛说话时在“兄弟”前停顿了一会儿，胡戈若有所思的看了主教一眼，“那您请吧。” 胡戈看着主教在教会众人的簇拥之下离开，期间途径之地不断有信徒跪下，想要获得主教的祝福，而卢琛没有拒绝任何一个人的请求，他不断对人群做着祝福，这也使得更多人聚集了过来，最后是营地守卫帮忙驱散了聚集的人群，让主教得以前进。 会表演的老狐狸，看着那背影，胡戈在内心说道，老佛雷的儿子，真是不能小视啊，胡戈目前接触到的，就没有什么废物。 “胡戈大人。” 就在这时，老麻雀悄无声息的走到了胡戈身边，说实话，这把胡戈吓了一跳。 “怎么样？” 胡戈望向离去的主教问道，老麻雀看了一眼主教头顶的水晶冠，开口说道，“是個典型的高阶教士。” “我知道，这不用你来强调，我是说你看出来什么没？比如他的目的之类的。” “这个佛雷让人很难琢磨，我承认，我没能看出来他的想法，但我可以确定的是，这样的人只会在利益的指挥下行动，这种人到教会里到是遍地都是，只要弄清楚他想获得什么，就可以控制他了，但看他这样子，想要搞得他的信息恐怕有些难。” 老麻雀的回答让胡戈暗自点头，是的，这也是他的感觉，这位主教大人就是个唯利是图之辈，要说他对七神有多虔诚，那真的是难说，但他也难以捉摸，在方才的交谈里面，胡戈没有摸清楚他到底想要获得什么，唯一确定的是，他需要作为远征军与教会之间的联络人。 “那就不说这家伙，老麻雀，那你对他最后带来的那个命令怎么看？” “那件事……我很难说，大人，我难以摸清楚大贵族们在想什么，我的智慧并不能帮助我解决这个问题。” 老麻雀非常直接的承认他看不出来什么，胡戈也没恼，反正他也没指望老麻雀看出来什么，只是偶然一问。 “那等西境的人一到，我们就出发吧，不管怎么说，先到达君临再说。另外，老麻雀，我需要知道君临的信息，我不能一头雾水的过去。” 卢琛最后带来的是铁王座的命令，让胡戈带领远征军前往君临，一开始这使胡戈十分不解，而卢琛也打消了他的疑虑，主教表示铁王座在君临聚集了一支军队准备交给胡戈，所以需要他去接管。 这极其打破了胡戈的计划，在原本计划里，队伍聚集得差不多之后，他们将会前往谷地穿越血门，来到七神首征之地海鸥镇——也就是昔日安达尔人登陆之地，从安达尔人到来之地出发前往东方故地。 但他必须去，就是不论铁王座所说的军队，光是他现在的权力性质，就决定他必须去，他的认可是铁王座给得，还有那么多粮食也被铁王座送到了过来，他怎么可能拒绝铁王座。 但前往未知之地总是让人不安，尤其是卢琛主教的语气里似乎暗示一行并不简单，这使得他更加不安。 “我明白，胡戈大人，我马上就会选拔出一堆麻雀兄弟先行前往君临。” 老麻雀很明白胡戈的潜台词，马上就迎了下来，而胡戈反而有些不适应那么快被答应，他踌躇了一下，“只是麻雀兄弟？要不要我让卡纳提尔跟随你？可没有多少人能抵挡住他的那把黑剑。” “胡戈大人，我在维斯特洛各地行走了十来年，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弱者，而且黑剑比起给我做护卫，更重要的是担任您麾下的队长，他与斯诺现在是您麾下最重要的队长，少了哪一个都不行。而我是最合适的，修士与教士们并不是以我为中心，他们真正效忠的对象是您，所以我就是离开，也不会影响什么。” 正如老麻雀所说的，随着胡戈队伍的扩大，这两个在胡戈队伍前期重要的队长身份与权力也随之扩大，卡纳提尔管理着投奔的佣兵与驳船手，而斯诺管理着忠于胡戈的农夫。 这两人控制的队伍，都属于胡戈的嫡系，都是不能少的。 “好吧，我明白了，老麻雀，那你去吧。” 胡戈看着老麻雀，内心突然有些后悔要派出老麻雀前往充满未知消息的君临，但话到嘴边又没有说出，因为老麻雀所说的是正确的。 老麻雀对胡戈恭敬了鞠了一躬，接着消失在帐篷之后，见老修士离开，胡戈也忙起自己的事情，他的工作从来都是多得做不完的，每分每秒都需要抓紧。 。 老麻雀的离开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众人的印象中，这位老修士总是忙碌在各地奔走，他不在也是正常现象。 胡戈在忙于大营地内各种事务的同时，把精力放在了对黄鼠狼主教的观察上，只可惜他对探子没能发现什么，在向大众布道与祈祷之余，黄鼠狼主教经常与他的私生兄弟们交谈，但每当交谈时，他们防备都很完善，胡戈的探子从来都没有机会探听到什么。 吉利安最初经常来找胡戈讨论，面对西境的大金主，胡戈只能耐着性子聆听吉利安的奇思妙想，胡戈的表情管理做得很到位，但不知为何吉利安还是发现他的真实情绪，兰尼斯特也没有再打扰他，转而把旺盛的精力用在打猎上。 另一位兰尼斯特则帮了胡戈大忙，提盖特揽下了一部分营地的行政工作，而原因是实在是看不下去胡戈手下的不专业。 胡戈的大部分管理者都是修士和教士，他们管理自己村中或是镇上的民众尚还从容，但随着管理的扩大，他们也无能为力，而且比起照顾大众，他们更喜欢照顾“自己”的信众。 而胡戈实在是没有精力管理这些细小琐碎的破事，他能派出的也就一些修道院院长，他们本就是地方宗教领袖，管理也是顺理成章，但是问题在于参与远征的宗教领袖数量实在是不多，很多地方还是只能将就着来。 提盖特的介入使得处理此类事务方便了许多，兰尼斯特大贵族的身份使得他可以插手所有此类事务——当然，这样实际上是渡让了一部分权力，但胡戈无所谓，这点权力人兰尼斯特愿意拿，那是人热心。 胡戈手上抓得最紧的事情，是对民众的训练，胡戈集结起远征军——它更像是迁移的民族——中的壮丁，对他们进行队列的训练。 胡戈对这些人的要求很低，他们能够站出整齐的队列，就达到胡戈的目标，这里比起训练，更重要的是让民众适应强管理。 自然有人受不了这样的管理而离开，不过很快就有人补上他们的位置，并且这些离开的人并没有走远，而是在主营附近驻扎，表示我拒绝管理但是依然要参与东征。 对此，胡戈也没法说啥，总不能强行抓人回来，这样的话肯定会激起逃亡，那既然他们愿意这样，那就这样吧，实在是不行就把这些人当做人肉盾牌吧。 这些天里依然不断有志愿者前来参军，而除了千篇一律的农夫、破产者与投机者之外，还有许多河间地的中小贵族——随着兰尼斯特和佛雷两家大诸侯的加入，这些中小贵族也意动了。 而贵族们的加入，也使得一些他们领地的民众开始加入远征。 不过贵族们也只是派来一些家族私生子与三子四子，还汇集在佛雷或兰尼斯特的队伍里，对此胡戈不在乎，总比没人好不是。而在这样的氛围之中，西境的队伍到了，胡戈则没有想到，他接下来会见到“熟人”。 第一十八章 泰温的野兽 “你说他到底多高？我打赌肯定有两米以上。” 看着不远处沉默的黑壮骑士，斯诺向卡纳提尔说道，卡纳提尔只是暼了一眼那骑士，作出不搭理农夫长的姿态，他已经问过自己很多次这个问题，一直在这里没话找话。 “嘿，你这是什么态度。” 胡戈把两个手下的打闹看在眼中，而他视线的重点并不是在这里，是那个黑壮的骑士，那个骑士身边除了他的部下，其余人都敬畏的站在一旁。 他们所在的是一支前进的队伍，远征军正顺着黑水河向南方开去，由于汇集了大量男女老少，在滚滚烟尘中，整个队伍看起来就像是民族迁移，而不是一支军队。 但混乱的队伍中，还是有像样的军人与士兵，不过现在他们大多就把盔甲背在背上于马骡上，看着也挺灰头土脸的。 而在这一切之中，只有一家的旗帜高昂，来自西境的军队依然士气高昂的前进，他们的军队姿态也保持得很好——就是这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里面一堆长得歪瓜裂枣，还劣迹斑斑的士兵。 再次看向那個骑士，“魔山”格雷果·克里冈，无论是前世还是此世，胡戈对此人都“记忆犹新”，而他怎么都没想到泰温公爵会派来此人。 在泰温公爵豢养的诸多野兽中，魔山无疑是最为恐怖的那一个，他有着许多恐怖的故事，而他最近的丰功伟绩是杀死了幼年的真龙家族后代，还强暴了坦格里安的王后。 此人极高极壮，他高近八尺，肩膀宽厚，手臂粗得像小树干，而且浑身肌肉，身下骑着一匹极大的战马，加上身上漆黑的甲胄，远远望去就像是一座魔山，带给人极大的压迫感。 而魔山之外的另一位兰尼斯特骑士，与他加在一起就是卧龙凤雏，这人是亚摩利·洛奇，他是个又矮又胖的男人，生了一张苍白的猪脸，长着一个像猪一样的小眼，套在身上的罩衣虽然看上去整洁，但细看就会发现那很久都没有洗了。 他也是泰温公爵豢养的野兽，外型没有魔山那么恐怖，看着也更多让人感觉猥琐，但其内心的恶毒，足以弥补外型的不足，若是忽视了他，那必然会付出代价。 看到泰温公爵派来这两人时，胡戈整个人都不好了，要是再加上山羊大人，那自己这里可就凑齐泰温的野兽了，不过现在山羊大人估计正在东大陆哪个战场上强奸尸体。 这两人和他们麾下那支由各路人渣地痞组成的“军队”——或者更准确说是匪帮——就是来负责监督胡戈的远征军前往君临的。 这支坏种军队坏得非常明显，胡戈一眼就可以看出这不是一群好东西，但也只能捏着鼻子忍耐，而且这些人虽然一眼坏种，但军队的样子还是有——胡戈看来这多半是由于魔山带来的恐惧。 而在确定了这一点之后，胡戈也只能接受了他们的监督，并且准备好迎接这群烂人的发难。 实际上，这群人的确也第一时间发难，胡戈还记得那天的景象。 当时西境骑兵趾高气扬的推翻了营地的大门，还把营地之外的窝棚区搞得鸡飞狗跳，这些西境人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自顾自闯了进来，然后要胡戈赶快滚出来迎接他们。 这些人还打伤了守门的守卫，他们下手很重，守卫们多少也得躺个几天，还有人骨头被打断了需要长期修养。 “这就是那所谓的远征军？看起来就是一个贱民汇集之地嘛。”亚摩利爵士不屑的说道，那双猪眼里面闪着邪恶的光芒，“所以你就是那个胡戈？赶快给大爷我准备好酒菜，要不然大爷没准会在路上对你们这支破烂军队做什么事！” 亚摩利话音刚落，他身后那群士兵立即发出哈哈大笑，而魔山的士兵在看了他们主子一眼后也笑了起来。 晦气，碰到这种吊人……胡戈内心默默想到，同时对跃跃欲试的农夫长与黑刃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营地已经准备好了，两位大人，还请你们的队伍进入。” 胡戈不想与魔山起冲突，对亚摩奇则根本不在乎，这不过是一个烂人而已，他的双眼都看着如山般屹立的魔山，魔山把脸庞笼罩在面甲后面，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胡戈清楚，亚摩奇只是被推出来的棋子，真正要命的，是后面那个沉默的大汉，是那个恐怖的魔山，这场较量才刚刚开始。 亚摩奇则正如胡戈预料那样，脸上的表情更加嚣张，那双猪眼让他整个人看着更加恶心，不过胡戈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是，作为这座营地的主人，我想贸然践踏我大门，还有打伤我守卫之人，应该受到惩罚，亚摩奇爵士，我要你把犯罪的人交出来。” 胡戈的话让亚摩奇哈哈大笑，而兰尼斯特的人渣们笑声更大，“你也太好笑了，你这强盗头子，惩罚，我惩罚你的妈啊，艹你妈的皮炎。” 随着亚摩奇的话，人渣们也骂了起来，他们的话语一个更比一个脏污，而且每当有人喊出来更加侮辱人的骂声之后，还会发出欢呼。 胡戈默默看着这景象，看到他的部下越发恼怒，看到他们把手放在武器上，但是他也注意到，那些看似松懈的人渣也是如此。 不过，这倒不是很重要的事，胡戈的关注点还是在魔山身上，这只泰温的首席野兽还是沉默的站在那里，提供着无声的威慑。 “怎么不说话了？你这傻逼，看来你和伱聚集的乡巴佬一样，只敢在这里站着。” 亚摩奇继续用他的污言秽语污染胡戈的耳朵，胡戈则眯起了眼睛，看来他得冒点险，而且算算时间，他去请的人也快到了。 接下来胡戈的行动速度非常快，他从腰间拔出匕首，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了亚摩奇面前，而亚摩奇看似迟钝的身体反应也非常快，在胡戈冲到他的面前时，就把腰间的剑拔了出来。 但还是晚了，胡戈一只手撞开了亚摩奇持剑的手，然后绕到矮胖子身后，拿着匕首的手架在了爵士的脖子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观看的双方一时都为之惊讶，而下一刻所有人都拔出了武器，气氛一时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 亚摩奇此刻不复方才的神气，随着匕首被架在脖子上，这家伙脸上也浮现出了恐惧，与方才那种嚣张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想现在我们可以正常谈谈了吧，格雷果爵士。” 胡戈在一片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看向了依然沉默站在那里的魔山，他早就看出来了，真正的正主在那里。 被点明的魔山站了出来，随着他的上前，一些胆怯之人后退了几步，然后他那低沉而又让人恐惧的声音响起。 “放开亚摩奇，然后我们就好好谈谈。” 说实在的，站在这样一个巨人面前，胡戈感到的压迫力挺大的，更别提此人还“名声在外”，不过胡戈就是要让他说话。 然后胡戈一脚踹在了身前矮胖子身上，这一脚让他摔了一个狗吃屎，亚摩奇摔跤时还把鼻子摔断，让他整个人看着更可笑丑陋，现在大笑的人变成了胡戈的人，轮到人渣们表情糟糕。 而这时，一个声音突然插了进来，“魔山，亚摩奇，你们两个混蛋在干什么？难道大哥派你们来只是为了丢人的？你们的烂事已经足够多了，别再增加了，别丢我们家的脸了。” 来者正是吉利安·兰尼斯特，他身后的是提盖特·兰尼斯特，看他们身上的猎装，看来是刚刚打猎归来。 吉利安对待魔山与亚摩奇的态度非常不客气，胡戈在与他的闲聊中知道，吉利安对兄长豢养的这些野兽是非常不满的，一直都不喜欢他们。 “很抱歉，两位大人，这一切都是亚摩奇的错，我会让他承担起来应该承担的责任。” 面对两位兰尼斯特，魔山的态度比起对待胡戈时那是瞬间一变，然后还把锅都扣在了亚摩奇身上，被扣锅的亚摩奇嘴巴一张一合，但最后还是把想要说的东西无奈吞咽了下去。 到这里，胡戈总算松了一口气，两位兰尼斯特来得可真是时候，若是接下来魔山这野兽发起颠来，事情可就真的不好收拾。 不过胡戈也有想到另一种情况，那就是若是兰尼斯特到了也无法阻止魔山发疯，那就需要另一个解决方式了。 不着痕迹的，胡戈对附近高地上的弩手们比了个手势，他们也立即退去。 至于眼下发生的事情，则证明了一件事，这里的事情绝不是格雷果或亚摩奇的独断专行，而是来自西境统领，胡戈想这里的事情很快就会放在泰温·兰尼斯特的桌子上。 不过就现在的结果看来，自己是通过了这次考验，亚摩奇挨了一顿打，还不得不把人交出来受刑，为他的主子当了一把可笑的小丑。 回到现在，胡戈看着那些泰温豢养的野兽在身前前进，脑海里面一直在想另一件事。 那就是泰温·兰尼斯特到底想要干嘛？他把这些野兽派去君临到底要干嘛？而他的内心对此也有些许答案，泰温豢养野兽通常是为了什么，他还是明白的。 现在，胡戈无比庆幸自己把老麻雀派去了君临，这样无论如何，自己都不至于在到达君临之后两眼一抹黑。 但老麻雀没有归来的话，终究是让人不安的，胡戈感觉自己正在被卷入某种漩涡之中，而他根本不知道漩涡里在发生什么。 第一十九章 动荡之城 随着黑水河而下，那便是著名的君临，它是七大王国的首都，一座有着五十万人口的巨城，红堡和铁王座的所在地。 在君临建立前，黑水河河口周边地区只是一片山林，少量渔民居住于此，偶尔有骑士与领主在此建起塔楼和城堡，但用不了多久它们就会消失，因为此地长期为河间地与风暴地王国之间争议的领土，鲜有堡垒能够长久在此存在。 而在300年前，随着征服者伊耿在黑水河口登陆，他用泥土和木材在最高的高丘顶上修建了要塞，在这里统治整个七大王国。 由于真龙家族在此建立的统治，财富与人口迅速在君临集中，很短的时间内，这里便成为了一座大城市，高耸的城墙随之拔地而起，君临也有了作为维斯特洛首都应有的姿态。 而高丘上的小堡垒，也变成了雄伟的红堡，红堡由浅红色的石头建成，有七座巨大的铁顶鼓楼，厚重的城墙围绕着城堡，俯视着黑水河口与整座城市。 除了红堡之外，君临还有两座奇观建筑，分别是龙穴与贝勒大圣堂，它们耸立在君临另外两座高丘之上。 龙穴曾经是坦格利安家族圈养巨龙之地，大门可让三十个骑士骑着马并排进入，不过随着坦格利安失去了他们的龙，这座建筑便失去了维护，到现在，其巨大的穹顶已从内部坍塌，青铜大门也已经关闭了一个世纪以上。 至于大圣堂，那是一座壮丽的大理石穹顶建筑，有七座水晶塔楼耸立其间，同时也是七神教会总坛所在之地，总主教从此发出的圣洁之音指挥着全国的虔诚信徒。 不过君临虽然有着这样的雄伟建筑，但还是无法改变其本身设计的失败，除了部分街区与几条大道，君临更像是一座被城墙圈起来的集中营，治理也非常糟糕，比起其他城市更脏乱更难看，城市散发的臭气都能在城墙外闻到。 很多人都把君临评价为粪坑，平心而论，这样评价君临非常合适。 只有两千人的都城守备队管理这座五十万人的城市也非常吃力，在这样的情况下，君临自然也成为了一个鱼龙混杂之地，想要在君临的贫民窟里销声匿迹，那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想要混进去那也很容易。 不过即便是鱼龙混杂之地，也是有自己的规则，但在当前这个特殊的时代，这些规则渐渐失效。 当前的君临动荡不安，统治这座城市三百年的坦格利安家族被赶出了红堡，王室的鲜血溅撒在地面上，铁王座有了新主人，兰尼斯特的军队还对这座城市进行了无情的劫掠。 因此，老麻雀非常容易的混入了这座城市。 在老麻雀与他的麻雀兄弟通过城门时，负责城市守备的金袍子，也就是都城守备队甚至都没有看老麻雀一眼，他们正因为各级指挥官的更迭与大量新丁的补充而焦头烂额，以至于连吃卡拿要的传统都无心维持，城门基本上是自由流动状态。 老麻雀虽然是第一次真正来到君临，但他并没有被这座庞大的城市所困住，多年在七国各地行走的经历使得他在七国各地也到处都是人脉。 在他进入君临之后不久，就被等候已久的一伙人给请了过去，在这些人围在老麻雀身边时，附近的民众都很自觉的走开，君临人很清楚那些人是黑帮。 而老麻雀没有任何畏惧，很自然的跟着他们离去。 穿行在君临的街道上，老麻雀在享受着君临那每個人都无法避免的臭气时，也在观察着这座城市的生态。 比起老麻雀印象里的城镇，君临拥挤而混乱，街道上挤着过多的人，也到处都是躁动的人群，扒手简直是无处不在，老麻雀都看到了好几次扒手活动。 更离谱的是，老麻雀的面前还上演了抢劫，被抢者无助的寻求帮助，但是没有人搭理他。 “很抱歉，老修士，君临最近比较乱，街面上也没什么人管理。而具体怎么回事，雷格老大会告诉你的。” 老麻雀的皱眉被黑帮打手注意到，他抱歉的说道，老麻雀也没有追究什么，现在是需要他低调的时候，而不是站出来主持正义。 “我们都完蛋了！完蛋了！国王要用那些农民来取代我们！” 有人在街角这样吼道，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而人们马上就远离了他，就像是远离瘟疫，过了好一会儿，几个金袍子才把人给拖走，金袍子们处理时一脸的麻木，显然是已经处理了很多次类似事件。 在把人押走时，那人还在不断闹腾，一直到金袍子给了他一拳，打得鲜血四溅在安分下来，老麻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摊鲜血。 现在君临的气氛明显不对劲，这座城市处于一种他所不知道的躁动中，而且老麻雀还想到了那些在城外所见的帐篷，那些纹章他知道，来得大人们属实不少。 所以，他得尽快搞清楚君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要尽快见到雷格。”老麻雀说道，打手们也加快了脚步，得益于他们黑帮的身份，很多民众主动让开了道路。 老麻雀来到了一个较为清净的街区，这个街区有黑帮成员把守着，这里的建筑样式很老旧，看起来是百年前的风格。 而在街区的大门，老麻雀要见的人雷格正等着他。 雷格是个矮壮的汉子，他的打扮很普通，乍眼看去与君临城内的普通贫民没有区别，但是胸口的盾牌标志表示着黑帮的身份——在君临，胸口佩戴这类东西的，基本都是各路黑帮的成员。 “修士。”在老麻雀面前，这个汉子直接跪了下来，亲吻他的手掌，脸上也写满了感激与虔诚。 见老大如此，其他人也都跪了下来，老麻雀则熟练的给予面前之人祝福，“愿七神保佑你，雷格，把我的信仰兄弟们都安顿好吧，然后就让我们进去谈谈，我已经在信里说了，我想要知道现在君临是怎么回事。” “遵命，修士。” 这个君临有名的黑帮头子驯服的说道，那姿态足以让认识他的人惊掉牙。 老麻雀与雷格这种黑帮头子的结缘，是在老麻雀在黑水河河口附近的一次传道之中，雷格被老麻雀的布道所感染，当然，更重要的是，接下来老麻雀在雷格对头派来的杀手那里救下了他。 “街面上很混乱，我印象里你给我描绘的君临虽然不堪，但也不会这样混乱。”坐在待客的房间里老麻雀先是看着那些朴素的装饰，在雷格走来时直接问道，“城外还有王领诸侯和一些风暴诸侯的军队，君临到底发生什么了。” 老麻雀的话让刚刚给酒杯倒满啤酒的雷格苦笑了起来，“现在不比平常，老修士，远征军的消息闹得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的。” “怎么回事？”老麻雀皱眉说道。 “啊，我想想，该怎么说呢。”矮壮的汉子苦恼的挠了挠后脑勺，努力组织着语言，“这样说吧，您觉得，君临城内有多少人与坦格利安家有关系？” “我不知道，但肯定很多。”老麻雀不知道雷格这样说是何意，但还是给出了答案。 “是啊，很多，而现在不是龙王的天下了”雷格用感叹的语气说道，“我们街区祖上是在远征多恩中立功的士兵，幸得少龙主垂青，我们得以在君临获得了自己的街区，只不过随着一代代国王过去，我们也无人关心，街区也越来越破败，为了维持生计，我们只好干起了黑帮，就此开始管理这片区域。而真龙国王很喜欢用我们这样的势力与街区来管理城市，以影响那些金袍子管不到的街区，我们的黑帮事业做得还不错。” “那这和远征军有什么关系？”老麻雀有些明白里面的道道，但还只是猜测，所以他继续问道。 “最初君临人对远征军没什么感觉，但随着国王宣布要让远征军到君临，街面上很快就产生了谣言，我们这些在真龙王朝覆灭之后就一直惶恐不安的黑帮与行会里很多人认为劳勃这是打算让这些人取代我们，而谣言也在传播之中发酵，接下来就变成了劳勃要用河间人取代君临里每一个和坦格利安家族有关的人，您想想，君临有多少与坦格利安有关的人？您算是明白为什么街面上那么躁动的原因了吧。然后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其他传言，比如说远征军是教会来清洗君临的部队，还有说他们是来重现君临之劫的……这种言论数不胜数，它们让剩下的人也躁动了起来。事实上，若不是潘托斯的奶酪贩子抓住这个机会对君临倾销那些劣质奶酪，让大家都可以吃个肚圆，现在君临就已经可能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而不是只有一些偷盗与抢劫。” 雷格的回答让老麻雀沉默了一会儿，的确，正如黑帮头子所说，若是这样，街面上躁动也就毫不奇怪。 “而且我们这些黑帮都无心维持街面秩序，这些谣言已经使得一些人开始挑战原来的秩序，虽然袭击不多，但都让大家的神经紧张到了极点。反正以前坦格利安也一分钱没给我们，现在还是一分钱没有，所以我们也干脆不管了。还有那些行会也停止生产不知道在搞什么。现在君临大家都在寻找出路，但没有人知道出路在什么地方。” 雷格一脸的凝重，他和他的黑帮也是那个寻找出路的，也是因为这点，他对老麻雀那么热切。 “我记得泰温公爵进城时不是清洗了许多忠诚坦格利安的势力吗？怎么还会这样人心惶惶？” 老麻雀继续问道，雷格摇摇手表示根本不是，“那些是真龙的私生子社区和大商人大文官，根本不是我们这些小角色，狮子还看不上我们，我们又多又穷，根本没有洗劫的必要，而现在，大家都认为刀子要砍到我们这些小角色身上。” “那城外的贵族军队是怎么回事？” “贵族？国王是以要他们为篡夺者战争中的错误站队付出赔偿的名义召集的，这些人的到来更是加剧了城市的混乱，他们也害怕是被国王召集起来清洗的，但又不得不来，这些人更是让我们的城市混乱。老修士，您现在明白这座城市为什么那么躁动了吧。” 雷格谈着这些事时越发无力，重担压在这个黑帮头子身上，几乎快要把他压垮，而老麻雀看着他若有所思，接着他开口，“雷格，我这里有一条明路，你愿意走吗？” “若是别人和我说，我肯定不会当一回事，但是这是您说的，修士，我当然愿意。”雷格马上说道，就像是害怕老麻雀后悔一般，他早就听到了老麻雀的名声，知道了他的身份地位。 “那我正好有个初步的想法，不过我得再完善完善。” 老麻雀目前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只不过这些想法还需要时间完善，老麻雀有感觉，君临的事情他必须谨慎处理，不然弄不好甚至整个远征军都会受到威胁。 第二十章 清洗序幕？ 当君临的巍峨城墙出现在眼前时，胡戈颇为感慨的看向这座原著的重要舞台，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座城市。 作为一个在各方那里都挂了名号的剪径强人，胡戈怎么可能敢靠近作为斗争中心的君临，在那里想要干掉他，只是别人顺手的事情。 在君临的城墙下，就像是寄生一般“生长”了许多房屋，这是君临的外城区，是那些没钱在城中居住之人的家，另外还有一些仓库与商栈分布于此。 现在外城区正在大兴土木，在坦格利安的军队输掉三叉戟河之战后，疯狂的坦格利安国王为了防御城市，拆掉了可以给攻击者提供材料与掩护的外城区——这也是所有城墙之外建筑的命运。 而现在，随着战争结束，顽强的君临人自然开始重建他们的家园，许多君临人对战时早有准备，所以房屋本就用轻便材料组装，现在只要再次组装即可。 不过纵然如此，还是有人还是只能搭着窝棚混日子，然后做力工攒钱修房子，毕竟不是人人都想得那么远。 外城贫民窟的存在与巍峨城墙现在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是城墙的污点一般，看着实在是不好看。 只不过，胡戈也没心思去思考君临城建，格雷果·桑里冈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个著名的屠夫站在那里就像是山壁。他的身侧是亚摩奇，这位猪眼爵士现在脸上都绑着绷带，看向胡戈的眼中满是怨毒之色。 “胡戈大人，远征军在此地就可以停下，铁王座的命令便是如此，等到国王陛下从御林打猎归来，将会对您进行进一步的命令。” 格雷果爵士一副人狠话不多的样子，光是被他面对着说话，都可以感到极大的压力，哪怕是胡戈已经习惯了此人，也会难以抑制的感到压力。 泰温豢养野兽的眼光可真不错，魔山这家伙太适合用来展现威慑，更别提他还是个恐怖制造机，而亚摩奇那家伙虽然丑陋，但是手段比起魔山还要狠。然后胡戈不由得想到了山羊大人，那也是个“天才”，能把这些“人才”汇集到麾下，只能说泰温也是有够生冷不忌的。 “那就按照爵士您所说的办吧。” 魔山毕竟拿着的是铁王座的令箭，胡戈作为铁王座的臣仆，当然只能遵从铁王座的命令。 说完这话，魔山就默默的离开，亚摩奇瞪了胡戈好几眼，但也只能默默离开，胡戈则给了他一个“走好”的表情，看这小丑气急败坏也挺好玩的。 接下来，他就让身边的战士把命令给递了下去，也是此时，吉利安骑马来到了胡戈身边。 “胡戈，要不要我训斥训斥魔山与亚摩奇。”吉利安看向离去两人的眼神里有些不爽，“一天到晚保持着那冷峻样子，亚摩奇还不知道收敛，完全不知道应该放尊重一些，这不是在他们的领地上，也不是在让他们撕咬血肉的猎场上。” 作为远征军中身份最高者之人，以及最活跃的人，吉利安一直都看这两人都不顺眼，哪怕是自己的兄长正用着这两人也是如此。 不过好在这野兽比较听话，面对兰尼斯特家的人时，这噬人的野兽就会变得非常顺服，魔山虽然还是那副低气压的样子，但是终究都会老老实实听令，亚摩奇则是只剩谄媚。 “不，不必如此，吉利安大人，我与格雷果爵士没什么矛盾。” 兰尼斯特的话让胡戈都快绷不住了，你是兰尼斯特的贵胄那两家伙不只能老老实实，但对胡戈就是另外一回事！亚摩奇胡戈完全不在意，但魔山就是另外一回事，老实说，胡戈没绝对的信心能打赢那個大块头，他若是发起疯来，事情真容易闹大。 对于胡戈的话，吉利安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然后忧心忡忡的说道，“用这种人……唉，泰温走得这条道路，很难走到最后啊，哪怕他坚持到了最后，他死了之后还是会反噬。” 吉利安所说的是泰温的统治之道，而泰温统治之道的核心就是恐怖，无论是族灭贵族，还是君临的杀戮，都是为了这个目标服务。但问题是，这条道路的确快捷有效，但反噬也是恐怖的——走上这条路代表着不能露出虚弱，一旦露出虚弱，其他野兽就会扑上来撕咬。 胡戈听着这些就颇为尴尬，他是答不好不答也不好，他们兰尼斯特家的事情还想着让自己来评价？这也太…… 吉利安很多时候都意识不到他身份的尊贵，把身份而带来的种种特权都当成所有人都有，因此让胡戈和他交谈时总是会感到很累。 不过好在吉利安又很会察言观色，胡戈虽然隐藏得很好，但他还是把那种情绪注意到了，见此吉利安有些尴尬的闭上了嘴，而胡戈也十分默契的没去谈刚才的事情，当做其不存在，去张罗着远征军的驻扎。 铁王座为远征军选定的营地不错，是君临举办比武大会时给选手与随着他们而来的大量服务人员准备的扎营区，地基很是扎实，直接就可以利用。 得益于在过去几个月里锻炼出的管理能力，营地的建设没有遇到什么麻烦，而且还获得了不少君临人的帮助——现在君临刚刚从动乱里恢复过来，工作机会是很珍贵的，还有不少人正急着攒钱。 还有许多君临人给远征军提供各种服务，对于军中的贵族与富人们倒是好事，他们有钱有资源享受这种种服务，至于穷人，那和他们没什么关系。 在忙完扎营的事情时，太阳都已经落下了，胡戈疲惫的回到了自己的帐篷，在白天的工作中，他接到了不少君临的信息，这些信息很杂很乱，里面充斥着虚假信息，还互相冲突，想要整理起来很困难，但都传达了一个意思，那就是现在君临很是动荡。 而且胡戈看到的在君临城墙外驻扎的贵族军队礼貌而疏离的与他保持着距离，在贵族的营地里，胡戈看到了罗斯比的红杠、莱克的双镐、史铎克渥斯的山羊等王领贵族的纹章，然后就是一些风暴地贵族的纹章——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篡夺者战争中站在了如今国王的对立面。 这让胡戈也很不安，按理来说，这些贵族老爷应该第一时间来看能不能从远征军的权势中分得一杯羹的，现在他们却显得那么冷淡。 更何况，还有魔山与亚摩奇两卧龙凤雏，泰温派出他的野兽是为了屠杀的，他们所到的地方是必定会死人的。 所以胡戈非常非常不安，他现在无比期望先行前往君临的老麻雀出现在面前，他想要从老修士那里知道这座城市的信息——在老麻雀离开之后，胡戈才意识到老麻雀获得信息与分析信息的能力对他多重要。 也许是天上的七神回应了他的祈祷，在胡戈靠近自己营地时，他看到了一个身影，这先是让他心头一紧，他的护卫不会让人贸然接近自己的帐篷，那么要么是此人解决了护卫，要么就是他是自己的心腹。 而随着胡戈看到那张饱经风霜考验的脸庞，还有泥巴色的双眼，他心头的紧张也立即放了下来，因为那正是老麻雀。 “很高兴见到您，胡戈大人。” 看着老麻雀对自己恭敬的鞠躬，胡戈内心产生了一股强烈的终于解脱之感，他来了，自己不至于两眼一摸黑了。 因此胡戈连忙把老麻雀拉进帐篷，在桌前面对面坐下，他急需知道君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所以说，君临现在就像是一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野火桶？”七神的眷顾者在帐篷里面踱着步子，蜡烛灯火下摇曳的影子就像是代表着他心情的激荡。 从老麻雀的信息，以及自己掌握的情况中，他有些摸到事情的部分情况：君临充斥着劳勃不喜欢的“龙族余孽”，这些余孽也因为国王的存在而惶恐不安，因此国王总是不愿意在君临久留，大部分时候都在城外打猎，现在他更是在御林举行大规模围猎，至于首相大人，他临时回了谷地处理事务，而红堡里只有他的新婚妻子，那位兰尼斯特家的小姐。 现在，这座缺乏有力统治者的城市迎来了一支被认为是来制造屠杀的大军，这会造成什么影响不言而喻。 而有趣的是金袍子的懈怠，从老麻雀的信息可以看出，他们现在基本上是半停工的状态，这可不是能用改朝换代的混乱就可以解释的。 胡戈看来，都城守备队这幅样子肯定有着铁王座的授意。 更别提，这里还汇集了大量曾经忠于真龙的贵族，国王是用为错误站队赎罪的名义召集了他们，但这些人的存在无疑会让局势更可能走向混乱。毕竟，他们的力量更强。 君临的混乱，他有种明显的感觉，那就是这是铁王座刻意为之，联系到那些泰温的野兽，那些专门干脏活的野兽，胡戈有些明白，这里会发生什么了。 “老麻雀，我想，接下来我们得管好我们的人。”胡戈幽幽的说道，把自己所知信息讲了出来，“我想你也发现了，君临接下来，恐怕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我们恐怕被国王作为一个激化矛盾的工具。” 胡戈现在很恼怒，他现在处于极其危险的境地，七神在上啊，这是清洗前朝势力的事情，他要是在里面沾染上一点关系，或是控制不好自己的队伍，自己就得完蛋。 想到这些，胡戈真想冲到国王面前大骂他一顿，但是他又必须忍耐住情绪。 “只是管好人吗？胡戈大人，我看来这是一个机会，既然君临那么多国王不喜欢的人，那让他们加入我们的事业不也顺理成章，您记得吗，琼恩公爵曾经暗示过您的事情。” 修士的话让胡戈一愣，随着他这一愣，他也想起首相曾经说需要他的帮助，这个帮助是指什么他当时思索了很久，却什么结论都没有得出，当时还以为首相很快会派人来进行通报，结果却一直没人来。 “首相曾经说需要我帮助铁王座，但到底是什么，他从来都没有说清楚。”胡戈思索了一会儿说道，语气里还是对此事的抗拒，清除前朝遗民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敏感了。 “我觉得首相是想要我们带走君临平民的，无论是国王还是首相，他们从来都不以嗜杀著称，行事从来也是光明正大，而且做这种事，怎么都会破坏他们的名声，完全得不偿失。”老麻雀进行着自己的分析，老修士的确对王国政事有着很多了解。 “但这样的话，该怎么解释格雷果和亚摩奇那两个混蛋？”胡戈提出了异议，而老麻雀此刻脸上也出现了困惑的神色，他也不懂为什么这两个家伙会出现。 不过，胡戈必须承认，老麻雀的想法很有道理，反正都是让国王不喜欢的龙族余孽消失，那去东方不也是消失，劳勃与琼恩都不像是会大开杀戒的人。 但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要让泰温的野兽来？胡戈感到了冲突，接着就是不解，他实在是有些看不懂。 抛去那些一团乱的想法，胡戈决定不再提这事，“这件事先放在一边吧，我们此后再讨论，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有了，胡戈大人。”老麻雀摇摇头。 “那就麻烦你在营地里巡视一番，你的到来会让不少人振奋的。” 胡戈就这样把老麻雀打发了出去，而老麻雀明显想到了什么，但看到胡戈一脸疲惫的样子也闭上了嘴，打算明天再说。 老麻雀离开后，胡戈决定要与君临保持距离，国王回来之前就在城外不进城。 只不过，疲惫的胡戈这时忘记了一件事，虽然国王与首相都不在君临，但是君临还是有个重量级的人物需要他去见，而且对他来说这个人的重要性一定程度上还在国王之上。 第二十一章 七神教会 “大致如此，胡戈大人，总主教正期待您前往贝勒大圣堂呢。” 面对卢琛主教送上的总主教邀请，看着信封烫金的七芒星装饰，胡戈面色不善，昨日刚打定主意不进君临，但现在又收到了邀请，邀请讨论的内容正是关于一系列物资与权力的交割。 这个邀请还是他不得不应的，七神教会总主教的邀请对他来说是重要的，若他只是个普通军头，当然不用搭理铁王座的傀儡，但是他是以七神之名远征海外的领袖，那就必须顾忌总主教的意见。 虽然七神教会是一个松散的联合体，但是总主教作为七神教会的首脑，手中能控制的力量依旧庞大，在法理上，他也需要来自总主教的认可。而且总主教要交接的东西也是很重要的，代表着七神教会对远征的认可与物资的支持。 胡戈一开始想要找个理由拖延拖延时间，但一想根本不行，他唯一能用的理由就是装病，可昨天那么多人都看到他活蹦乱跳的指挥安营扎寨呢。 若是这样做，肯定会被总主教认为是对他的轻慢，接下来指不定会带来什么麻烦，何况这事还拖不得，所以他只有进入君临一个选择。 “我会接受邀请的，但是卢琛大人，我不希望大张旗鼓的进入君临，还请把这個意思传达给总主教。” “遵命，胡戈大人。”卢琛主教对胡戈的要求并不意外，君临局势他们都看在眼中，接着就退了下去。 “胡戈大人，我想我可以说说我的那个观点，您可以与一些虔诚的民众接触。”此时老麻雀发言道，他脸上没有什么变化，但胡戈总觉得有一种得逞的感觉。 “那好，你说吧。”唉，反正都要进入君临，那就说吧。 在都城守备队士兵不耐烦的吆喝之中，胡戈与卡纳提尔以及十多位随从穿过君的临巨龙门，为他们引路的，正是远征军与教会之间的联系人卢琛主教。 胡戈的队伍并不大，他不想引人注目，按照所获得的信息，肯定有人想要针对他，那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好。 不过，胡戈觉得他入城信息有一个肯定是知道的，那就是著名的八爪蜘蛛瓦里斯，但自己与那家伙又没有什么利益冲突，而且他现在肯定忙着如何稳定自己在新朝的地位呢，想来也不会导致问题。 远征军营地胡戈交给了老麻雀与农夫长管理，有这两人在，稳定局势根本不是问题，在离开前，胡戈向老麻雀叮嘱了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是，若是君临发生了什么变动导致他陷在城市里，老麻雀要立即派出一支部队进城把他给捞出来。 而在进入君临，在离开大道，看到这座城市真正的样子后，胡戈发出了与老麻雀差不多的感慨，“这座城市真像是一个有城墙的集中营。” “集中营？您这个词用来评价我们美丽的都城还真是贴切。”卢琛主教听到了胡戈的自言自语，语气里满是诙谐幽默，接着看向拥挤的街道说，“但这就是君临。” 说着这话时，卢琛主教语气里又是嘲讽又是自豪，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很让人奇怪的情绪。 “我不明白，铁王座就没有想过好好捯饬捯饬这座城市吗？” 看着在街边喝着褐汤的贫民，还有街面上不时发生的犯罪事件，胡戈不由得说道，在他看来，君临实在是臃肿，其下水道系统也不堪重负，倒是整个城市臭气熏天，五十万人口也太吓人了，少个十到二十万才差不多。 这座城市现在还处于动荡之中，原来的管理者根本无心管理城市，都城守备队更是彻底躺平，街面进一步混乱，让这拥挤的城市更加可憎。 “大人物们都住在高丘上，臭味臭不到他们，而拥挤也挤不到他们身上，哪儿像我们，必须每天享受君临的臭气。”卢琛很难得的直接表示了态度，看来这位主教也很为君临糟糕的环境所困扰。 不过似乎是察觉到自己的表现“不同平常”，卢琛下一刻就转移了话题，“说起来，您是真的厉害啊，那么快就在君临找到了地头蛇的投靠。” 卢琛所指的是雷格的黑帮，在他们进入城市没多久，这个黑帮头子就带着几个头号打手来到了胡戈面前，向胡戈表示了效忠与投靠，就此跟随着胡戈。 雷格的到来是胡戈与老麻雀讨论的产物，既然要去见总主教，那就顺便给这些投靠远征军的君临人要上一个认可，让他们早点从君临这个该死的粪坑里脱身。 雷格对待胡戈非常恭敬，一时让胡戈都有些不适应，从他这里，胡戈进一步了解了许多君临的信息，随着此前的聊天，黑帮头子也没有那么紧张。 “都是老麻雀的努力。”胡戈也不往身上揽功，说出了老麻雀的功劳。 “老麻雀大人啊，若是他的话，那也不奇怪。”卢琛对老麻雀的名字并不意外，甚至有一丝果然如此的味道，“老麻雀大人虽游离在教会体系之外，但是他的名声早已响便教会，哪怕是在组织远征军之前十来年，他就是很有名的人。” “老麻雀的过去？卢琛大人，您可以说说吗？” 胡戈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对于老麻雀的过去，他是一点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在七国各地游历了很久。 “这对外人来说的确算是秘密，在教会里也没有多少人还记得过去的事情，但我喜欢阅读以前的记录，胡戈大人，我正好可以给您说说。”卢琛作出了回忆状，“大概是在三十年前，老麻雀大人是一位在旧镇的繁星圣堂快速崛起的辩经士，他还在学习经典时，就靠着对《七星圣经》的解读驳倒了一些高阶教士，在教会内纠集了自己的势力，许多和他一样的宗教学生们都汇集在了一起，他们当时的宗旨是要肃清教会的腐败，树立正确的教义。” “只不过，好景不长，随着老麻雀大人对当时的总主教进行冲击，他的失败也来临，先是他的支持者莫名其妙的死去，然后接二连三的被流放，甚至他本来也一度被扣上疑似异端的罪名给关了一段时间，而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老麻雀也放弃他在教会的身份与地位，做了一个最基层的修士，用脚步丈量着七国大地。”卢琛的语气里带着一股钦佩的意思。 “这真让人意外。”对于老麻雀的过去，胡戈有过许多想法，但怎么都没想到想到，他曾经是在教会掀起过轩然大波的人，那既然如此，他的能力也说得通了。 “是啊，我最初见到老麻雀大人时，也是花了很多时间才确定了他的身份。” 卢琛的语气也颇为感叹，此时他们已经走上了维桑妮亚丘陵的顶部，身边的建筑变得得体了起来，从贫民风变为了中产阶级的风格，但没有什么鲜艳色调，居住在这座丘陵的，多是虔诚信徒，次此刻卢琛看向前方，指向了那座巨大的建筑。 “胡戈大人，我们要到地方了，您看，那里就是贝勒大圣堂。” 顺着卢琛所指，胡戈看向那贝勒大圣堂，这座建筑是由“受神祝福的”贝勒修建的，它取代了旧镇的繁星圣堂成为了维斯特洛七神信仰的中心。它位于维桑妮亚丘陵顶部，周围是白色大理石广场，广场中央高耸着贝勒一世的巨大雕像，它平静地站在基座上，一脸悲天悯人。 “受神祝福的”贝勒是坦格利安家族一位以极端虔诚著称的君主，他在位期间七神教不断发展，这座巨大的圣堂也是因此耸立了起来。 在大圣堂的门口，几位穿着高阶教士服装之人正在等候，看他们的衣着，就可以确定其身份，这是大主教，而大主教身后，是按照教阶顺序排列的普通教士。 两位大主教的行为优雅而威严，在主教的衣袍之下恐怕是昂贵而柔弱的丝绸，胡戈还注意到他们的手掌看起来柔软，显然是从未经历过风雨打磨，与老麻雀这类修士形成了鲜明对比，这让胡戈更是明白为什么老麻雀那么看不起教会。 “愿七神保佑您，胡戈大人，还有卢琛兄弟。” “也愿七神保佑你们。”胡戈作出了回应，卢琛则恭敬的对两位比自己教阶更高之人鞠躬致敬。 “请问我接下来就可以面见总主教大人吗？”迫不及待的，卢琛问起了面见总主教之事，他此前已经派人通报这个消息。 “当然可以，总主教大人正在等待您。”被卢琛询问的大主教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对胡戈十分恭敬的说道，大主教的态度让胡戈心安了一些，这是个很好的开头，然后他给了卢琛一个安慰的眼神，而中这位黄鼠狼主教只是无所谓的笑笑，看来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 如此多的教会高阶人士汇集自然引起在大圣堂前祷告的民众与朝圣者的骚动，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来到了这里，不过他们很快就被教士们安抚，接着被疏散，这一幕让卢琛有些想要骂人，就不能专业一点先把人给疏散了再让他来吗？这都多少人看到了他的脸。 接下来，在大主教的带领下，胡戈得以进入了这座七神教会的总部，至于卢琛主教，他被留在了圣堂之外，这让胡戈很在意，但也不好询问。 从大门进入圣堂内部要走过长长的走廊，这条走廊被称作“灯火之厅”，走廊的天花板上悬挂着许多彩色铅玻璃球，胡戈穿行了这条走廊，期间对七神教会的富裕感叹不停，整个大圣堂里，就没有廉价的东西，即便是给远征军送去了那么多金银器具，也不影响大圣堂的富丽堂皇。 过两道门就到达了修士们祈祷的地方，在这里，胡戈的随从被留在了外面，胡戈对此没有意见，让一群教外人士去见总主教的确是很不合适的事情。 七神的高大祭坛聚集在玻璃、黄金和水晶的穹顶下，圣堂地板由大理石铺成，墙上巨大的窗子装有彩色的铅玻璃。祭坛前，有信徒点燃蜡烛祭拜。 而在那最大的祭坛之前，总主教大人正在向七神祷告，看着总主教的身影，胡戈想起所知的总主教信息：他是个肥胖的大个儿，思想腐化，饕餮成性，总是喋喋不休。 而面前之人的确和这些描述对得上号，若不是身上的总主教袍服与那华丽的七面一体头冠，胡戈根本无法意识到此人是七神教会的统领者。 恶趣味的，胡戈想到了一句话，“总主教大人是如此虔诚，以至于为每位神灵都要各吃一餐。”，接下来胡戈只希望，他就像是看起来那样昏庸，那样好应付——但都成为了七神教会的首脑，这也代表这是不可能的。 “愿七神保佑您，胡戈大人，我在君临早已无数次听过您的名声，卢琛兄弟已经告诉过我您的信息。” 总主教脸上笑呵呵的，但胡戈感觉得出来，只是皮笑肉不笑而已，而且在提到卢琛时，他看到总主教脸上闪过了一丝难以捕捉的厌恶，这让胡戈微微有些不安。 “您能来到都城，实在是我与教会的荣幸，在这个信仰黑暗的时代，还能有人意在七神教诞生之地，想要收复那片伟大的土地，这实在是太令人感动，这一定是七神的意志作用于世间的体现。” 胡戈承认，总主教虽然外型不佳，但当了那么多年总主教，他一举一动都有着应该有的威势，足以唬住什么都不懂的民众，就是下巴上的肉也伴随其话语抖一抖的导致很减分，但距离够远也没人看得清，无伤大雅。 “愿七神保佑。”包括胡戈在内的人都这样回应道，而总主教让侍童搬来了两张椅子，那椅子之上满是黄金与宝石，胡戈有些诧异的看着椅子，那么有钱吗？ “胡戈大人，就让我们好好谈谈吧，接下来我们需要敲定的事情很多。” 胡戈坐在了总主教的对面，侍童为两人送上了白水，这然后胡戈很不屑，都这幅样子，还装作什么清苦呢。 但鄙视是鄙视，胡戈面上绝不会展露这样的情绪，现在该好好谈谈了。 第二十二章 暴乱之始 在这个距离上面对面对话，胡戈可以清晰的看到总主教不断抖动的双下巴，还有那肥胖的细皮嫩肉，只能说，君临市民给总主教那个胖子的外号是那么贴切，不过比起这景象，显然是应对总主教的话语更重要。 胖子总主教固然外表臃肿肥胖，但既然能够在遍布内斗与纷争的七神教中获得这样的地位，就足以说明他并非表面那么废物。 从交谈的开始，总主教在与胡戈进行各种物资与权力对接的同时，一直都在拐弯抹角的想要摸清胡戈的信息，不断给胡戈制造一个个语言陷阱，使得胡戈说每一句话都必须三思而后行。 胡戈还不得不顺着总主教的话说，来拜访的人是他，那可不得按照总主教的节奏进行，哪怕是被搞得火大，也必须顺应着来。而交谈也是顺利的除了明面上的东西，他守住了所有需要隐藏信息，但也搞得自己很是疲惫，这七神教内部残酷斗争中杀出重围的家伙真是难缠。 但是，占优的终究是他，给远征军提供支援是来自铁王座的命令，作为铁王座的傀儡，总主教必须服从铁王座的指令，纵然他不愿意，也得把应该交的东西都交出来。 不过，也许是因为年纪上来了，在与胡戈“拉锯”了一段时间之后，总主教流露出了有些疲倦的神色，在那些例行的套话与应有的利益切割之后，主要的事情总算是忙完了，双方的关系也随之一缓，接下来就像是休战一样，双方开始了聊天，他们聊得也大多是关于七神教的事情，好在胡戈也对七神教的经典都有研究，因此不至于冷场。 “胡戈大人，您来到君临还有什么事吗？我也一并帮您处理，免得您跑太多次。” 这话让胡戈疲倦的精神立即为之振奋，总算找到一个话头，“那的确是有的，总主教大人，我注意到君临有许多虔诚信徒想要加入到远征的伟大事业之中，所以我认为，应该给他们加入的机会，最好让总主教大人亲自给予这些参与者七芒星，来表示对他们的认可。比如在我的随员之中，就一位君临社区的领袖，他们就想要加入到远征军的伟大事业之中。” “那位雷格是吧，胡戈大人，我知道他的名字，只不过在我所知是信息里面，这人可不是什么虔诚信徒，而是一個黑帮头子。” 总主教笑眯眯的说道，看着这表情胡戈真想要给他一拳，方才的交流已经告诉过他，这表情代表着总主教又想使什么坏。 “即便是黑帮头领，也有着心向七神之意，不是吗？总主教大人，而且这些虔诚之人加入远征军时，还会为教会献上一笔丰厚的供奉。” 胡戈有些突兀的说起了供奉的事情，他不想与面前的胖子再费口舌不断绕了，那就干脆直接一些吧，而总主教也因为胡戈直接的发言而一愣，接着喜悦浮现在了脸上。 “教会愿意接纳每个意在忏悔之人，胡戈大人，这与财富无关，不过，财富终究是一些活动的根源，为了教会日后更好的活动，我认为我们需要细细讨论一番。” 听到总主教的表述，胡戈努力不让不屑的情绪浮现在脸上，这教会可真是有够……这装都不装一下，难怪老麻雀那么鄙视他们。 而胡戈也知道，教会这样子也是有原因的，毕竟君临的七神教会终究只是铁王座的傀儡，他们也只能捞钱，反正一切都有铁王座兜底，那么在乎名声干嘛，还不如趁着在任上捞钱——这也是一些君临市民那么看不起教会，几乎没有敬畏之心的原因，天天看着教会的苟且之事，怎么还会敬畏呢？距离产生美，也得有距离才行。 就这样，两人接下来花了些时间达成分赃，那七面一体的神灵，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两人之间的谈话这样的谈话，七神已经见过无数次。 涉及到利益，总主教十分难缠，难缠都让胡戈有些困惑，他这样的人物，怎么那么在意这钱——而后来他才知道，由于教会体制的原因，高阶教士们获取利益的手段是十分有限的，对总主教来说也是如此，当然要抓紧这个机会。 不过对于胡戈来说，倒是无所谓，总主教想要那就给总主教，反正他重要的是把人给带走，他需要人，总主教需要钱，双方属于是合作互补。 在达成快乐的分赃之后，两人一同离开了贝勒大圣堂，此时总主教比起此前那个难缠的样子，现在变得是慈眉善目，看着非常友好。 “就到这里吧，总主教大人，实在是感谢您，您看，若是您在外面逗留，群众都引起骚动。”总主教的出现使得广场上的民众与朝圣者跪倒了一片，见引起了骚动，胡戈这样劝道。 “的确，胡戈大人，那我们就在这里别过吧。”总主教顺坡说道，脸上的表情完全让人看不出来，他曾经与胡戈扯淡过很久。 而就在两人准备别过，去准备接下来的事情时，异变突然发生。 “干掉那个胡戈！” 随着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喊，所有人都愣住了，同时也都很懵逼，但随着射出的弩箭成功击中两位侍祭，人群就像是炸开一样乱了起来。 而在炸开的人群之中，有着一群打扮各异的平民翻出腰间的短剑、棍棒与短矛，向胡戈冲了过来，他们还不忘大喊“杀掉那个胡戈！” “保护胡戈大人！”卡纳提尔第一时间拔出腰间长剑，护卫在胡戈的身前，然后胡戈的随从们与雷格的黑帮才反应过来，连忙在胡戈面前列阵。 而与胡戈部下们尚还有序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教会成员显得无比慌张，总主教显然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景象，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教士们则连忙簇拥着总主教退到贝勒大圣堂之中，然后当着胡戈的面关上了大门。 由于教士们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以至于胡戈反应过来时，总主教就被簇拥着送到了门后，圣堂大门也随之关闭。 “我……”胡戈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觉得那些话太不好，最后还是咽了下去，他只是拔出剑，然后摸了摸衣服下的锁子甲。 “都随我上！” 胡戈大吼着第一个迎了上去，他有些情绪需要发泄出来，而且他从来都不是躲在部下后面的，能够活到现在，靠的都是他一刀一剑拼出来的。 胡戈第一个对上的是一个兜帽下整个脸庞都因为梅毒而烂掉的家伙，胡戈在恶心之中把刀剑劈到这家伙的脸上，终结了他可悲的生命。 棍棒向着胡戈的脸庞打来，但接着就被胡戈的剑别开，反而给了那人一脚，把他踢翻了过去，接着胡戈不断挥剑，在两个想要偷袭的家伙身上留下了伤口。 在胡戈的身边，卡纳提尔的黑剑正在不断挥舞，攻击他的人只是一些城市暴徒，根本奈何不了黑刃。 而在另一边，雷格和他的部下与袭击者之间的战斗就是典型的黑帮搏斗景象，双方用棍棒和拳头互殴，打得血肉横飞，但没见死掉什么人。 在砍翻了几个城市暴徒，让他们畏缩着退在一边后，胡戈决定要速战速决，不能再继续浪费时间，他的视线不断在敌人之中扫过，想要寻找到敌人的首领。 而他的确很快看到了一个脖子上挂着黄金链条，手上拿着一把挺不错的剑，身边还有几个穿着锁子甲的守卫，显然，这家伙就是首领。 胡戈立即向着此人攻去，一些黑帮分子挡在胡戈的面前，当都被胡戈轻松斩杀，“卡纳提尔！到这里来，他们的头在这！” 卡纳提尔随即带人攻了过来，随着他的行动，那个黑帮头领身边也乱了起来，而胡戈得以来到了首领面前。 那个首领第一时间从地上抓出一把沙土丢向胡戈的脸，不过胡戈早有预防，这是已经遇到过的招数，胡戈微微昂头让沙子都撒在了脖子上。 这些家伙很擅长在城市的狭窄范围中搏斗，只不过，现在是在宽阔的广场上，而且这些暴徒的战斗力也十分可悲，一开始，围攻胡戈的暴徒是他的人好几倍之上，但随着战斗进行，源源不断的有人逃离。 终于，随着胡戈一脚踢翻面前的首领，把剑架在这家伙的脖子上，这让战斗也到了最后，那些暴徒见首领被抓，直接一哄而散，他们的棍棒与刀剑散了一地，还有人把衣服下面的盔甲脱下丢在地上。 “雷格，你来看看这家伙是谁？” 让随从按住身上之人，胡戈让雷格来问问此人是谁，他是君临的地头蛇，他的信息肯定最多。雷格也连忙走了过来，而他看到面前之人时，直接惊呆了。 “哈伦？居然是你？你为什么要袭击胡戈大人，你不知道他是神选者吗？” “我可去你妈的吧，雷格，你居然投靠了要来取代我们的混蛋，不过你们也别得意太久，用不了多久，你们全部都得死。” 被认出身份的袭击者首领叫嚣着，在一旁的胡戈见此，对雷格抛去一个询问的眼神，雷格被这眼神看得脑袋一缩，想起胡戈刚刚是怎么砍瓜切菜的砍翻一个个暴徒连忙说道，“这家伙也是个黑帮头领，还是我的对头，胡戈大人，这与我没有关系，我不可能帮我的对头的。” 而就在雷格话音刚落之时，突然在丘陵之下传来了很多呼喊，这呼喊中还间杂着惨叫，这让在场所有人都脸色一边，而那个被按照地上的哈伦，脸上则露出了临死前疯狂的色彩。 “哈哈哈，开始了，你们这些外来的混蛋，你们的末日马上就要到了。” 哈伦的话自然换来的是一顿拳打脚踢，而胡戈的神色越发凝重，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最好赶快离开这座城市，还是得马上离开！ “别管那家伙了，我们走，赶紧到最近的城门。” 第二十三章 身陷泥潭 就在胡戈等人准备离开大圣堂时，一个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胡戈大人，等等我，还请带我也一起离开。” 众人看向声音的主人，看到了一个满身血污之人，额头的鲜血让他的脸庞有些难以看清，若不是身上的主教衣袍，胡戈甚至认不出来此人的身份。 “卢琛主教？您怎么落得那么狼狈？” “让您见笑了，您看，我的兄弟们动作太快，以至于就没顾上我，哈哈。” 卢琛故作轻松的说道，但胡戈从他的眼中还是可以看出那些失落，胡戈想起了总主教提到他时的厌恶，又看向了圣堂紧闭的大门，哪怕是外面的战斗结束，大门也没有打开。 胡戈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难怪他那么积极的要求成为远征军与教会之间的联络人，谁都不容易啊，他也没有落井下石什么的，“那就一起走吧。” 在给卢琛主教简单包扎，处理伤口之后，众人也就连忙出发，卡纳提尔塞给了主教一根棍棒，棍棒的铁头上还流淌着红白之物，把这位主教大人吓了一跳，但他还是坚定把棍棒握在了手里。 随着穿行在君临的街道上，胡戈等人发现这座城市正处于惶恐不安中，到处都是因乱七八糟的喊声而惊慌失措的民众。 而且不知怎么回事，街面上连一个都城守备队的士兵都看不到，这让胡戈内心一沉，看来自己真是陷到麻烦里了。 虽然街面上很混乱，但是人也越来越少，在君临这个七国的首都居住，最近还经历了一波劫掠的市民来说，他们是清楚应该做什么的，不管怎么样，躲在家里都是最正确的选择。 胡戈让众人加快了脚步，越是这样，越说明他们应该离开君临，路上还不忘抓过几个行色匆匆路人，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获得的回答也是五花八门，有人说是城外的远征军打进来了，有人说是国王在清算真龙余孽，还有人说有贵族叛乱，这些消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简直是君临各种谣言的集中爆发，让人根本摸不清哪個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卢琛大人，您对君临现在发生的事情有头绪吗？” 在走路的间隙，胡戈不忘转身询问卢琛这个久居君临之人，但主教大人只是摇头回应，他根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是随着远征军才回到君临，都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 “那咱们就加快脚步了，这个时候还是和自家人在一起比较安全，在这城里，我感觉什么都可能发生。”胡戈接着说道，他的双眼不断在街面上飘过，希望寻找到可用的信息，但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久后，胡戈等人就来到了他们进入的城门，巨龙门，而此时的巨龙门正不断有市民在离开，至于守军，只能看到几个金袍子象征性的戒备，他们没有一点维持秩序的意思，脸上也满是惶恐。 在城门之下，众人终于得以喘息了一会儿，胡戈看着城门前拥挤的市民，脸上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居然如此之挤，那自己应该怎么离开？ 而在胡戈担忧离开之事时，雷格来到了胡戈身边，黑帮头子一直都紧跟着他们，雷格用抱歉而又坚定的语气说道，“胡戈大人，我想我们必须暂时告别，我的家人还在君临，我必须去保护他们。” 胡戈看向雷格，这个汉子的蔚蓝的双眼里有着担忧与敬畏的色彩，而就在胡戈打算开口回答，巨龙门前响起了一阵骚动。 首先众人听到的是一阵惊呼，惊呼接下来转化成了惨叫，然后胡戈得以看到一队骑兵踩踏人群冲了进来，撞击声、骨裂声与惨叫声不绝于耳，组成了一场别开生样的音乐会。而不断汇集的鲜血，让人更加体会到这种行为的残酷。 胡戈一时因面前的景象而愣住，对那么密集的人群踩踏过去，这得有多狠毒的心才会这样做，不过随着君临人喊出那个人的名字，胡戈就丝毫不奇怪了。 “魔山来了！” 这个名字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君临的市民四散而逃，君临人还记得在不久前的君临之劫中，魔山与他的狗腿子们都做过什么事。 都城守备队是消失得最快的，在马队出现的第一时间，几个象征性的守卫立即消失在了塔楼里。 然后胡戈得以见到了魔山那庞大的身躯与战马，他的身旁则满是脸上带着疯狂的骑手，骑手在践踏行人之余，还不忘用手中枪矛戳刺动作较慢的民众，每当有人倒下，他们就会进一步发出欢呼。 亚摩奇和他的人就像是狗腿子一样跟在魔山身后，他们还往最近的房屋丢出火把，在屋主的恐惧声中肆无忌惮的大笑。 在与魔山交错之际，胡戈看到魔山的巨盔朝向自己，虽然只有那么一瞬间，但是胡戈很确定，魔山看到了自己。 不过看来他并不在乎自己，这个壮汉呼喊着让手下不要浪费体力，完成任务才是最重要的。 魔山与亚摩奇的马队沿着大道奔驰而过，留下了一片狼藉，鲜血与各种杂物混在一起，许多人呻吟着站起身，还有人不知死活的直接躺在那里，场面极其惨烈，胡戈不由得想要是他也挤在人群里，会不会也变成这坨东西的一部分，不由得有些后怕。 “雷格，你看到这景象还打算回去吗？” 胡戈看向了身边的黑帮头子，黑帮头子正所见的一切身体微微发抖，虽然他经历的街头拼杀从来都不少，但是大队马队制造的血腥景象，他还是第一次见。 胡戈这样问的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现在城里可凶险了，你真的还要回去吗？胡戈不愿意这个老麻雀拉来的黑帮头子死在城里的，还想要再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可不容易。 “我还是要回去，胡戈大人。” 在微微踌躇了一会儿，雷格还是坚定的说道，他的脸上曾经的动摇已经消失，“我的家人在这里，我的街坊也在这里，我必须保护他们。” 此时，胡戈的脸上露出了纠结之色，一边看着惊魂未定的民众继续通过巨龙门，一边问道，“话说你的街区在哪儿？” “并不远，胡戈大人，就在巨龙门附近，最多最多十分钟的路程，然后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们可以带着我们的家人随您离开君临。” 似乎是意识到胡戈语气中的帮助之意，雷格的语气立即激动起来，而就在胡戈打算回答时，他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拉了拉，一回头，他看到那个人正是卢琛。 卢琛主教正在微微摇头，他嘴上也在作出“不要”的口型，看来这位主教很害怕胡戈脑子一热，而胡戈则对他笑笑，接着别开了他的那只手。 然后胡戈继续犹豫到底要不要帮助这个黑帮头子，说实话，这个黑帮头子所扮演的角色，也不是不能被取代，但正如之前所说，想要找到这样合适的人，那就需要花费许多精力，确定其可靠与否更是需要时间。 在胡戈正犹豫不绝时，突然看到在巨龙门的砖砌门楼之前，一支军队开了进来，他们打着交叉双镐的旗帜，立即他们还攻击了散布在城外的一些都城守备队，还在离城的居民里进行搜捕，抓出其中的武装人员，把出城的居民给驱赶了回去。 远远望去，前来的队伍恐怕达到了上千人，最近纹章学知识让胡戈知道这是属于莱克家族，也就是现在的暮谷城统治者，虽然不知道他们封锁城门是谁的意思，但怎么都感觉这来者不善。 “七神在上，这可真是，雷格，马上带我们去你的社区，面前的路走不通了。” 在看到莱克家族的人把抓住的武装者给就地处理，胡戈就意识到这路走不通，他可不想被那支敌友不明的军队抓住，所以还是去雷格的社区吧，有个据点至少比较安全。 说完话，胡戈就让雷格赶紧带路，这黑帮头子的动作也不慢，马上就带着众人拐入了小道，他的脸上满是兴奋的神色，而卢琛此刻的表情就像是吃了屎，要不容易要离开这座危险的城市，现在却因为胡戈的犹豫，而不得不继续待在这里。 卡纳提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胡戈就没有见到过此人慌张过。 而在他们离开之后不久，莱克家族的军队浩浩荡荡的开入君临，他们打破了巨龙门塔楼的大门，杀死了其中都城守备队。 接下来，这些人向着魔山队伍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在另一边，没多久，胡戈就到达了雷格的街区，此时这里已经严阵以待，整个社区的道路都被用路障封锁，在见到是雷格老大归来，守军也连忙打开了道路。 进入到社区之后，胡戈休息了一会儿，随着心情平静，他感到疲惫源源不断涌来，手上和脚上都感觉到疼痛，连忙给自己揉了揉。 而在揉的间隙，胡戈也在思考局势，但是现在他就像是雾里看花，手中信息实在是太少：那些黑帮的袭击，还有魔山的奔驰，以及突然开进来的莱克家族军队……他根本看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雷格说会动用他的渠道探查信息，希望他可以到来好消息。 手上信息太少了。胡戈在内心想到，要是现在可以知道的多一些，也不至于那么被动，这样想着的胡戈想到了老麻雀，君临的异动应该已经被注意到了，希望他们尽快能够做出反应，把他从这座该死的城市里面捞出来。 第二十四章 无形之手 作为一个军人后裔的社区，雷格的街区从一开始便为遭遇攻击而有过考虑，整个社区从设计之初，便有考虑作为堡垒，只要封锁掉其中的道路，便可以让它成为一个堡垒。 也是因为这样的布局，哪怕是过去了那么多年，这个街区的人们依然记得自己的祖先，也在这基础上产生了他们的黑帮。 坦格利安家族在君临有着许多这类性质的社区，虽然这类社区随着时间推移而大多劣化为黑帮，但是也足以作为真龙统治的基石。三百年，坦格利安家族就这样把君临经营的就像是铁桶一般。 毕竟，光是都城守备队那两千人，可管不住这样庞大的城市，而坦格利安所寻找的解决方案，便是在君临设立这类社区。 而在雷格让他的人寻找信息时，胡戈也只能在那里等着，眼下这社区之外就像是一个黑箱一样，发生了什么根本不知道。 为了打发时间，胡戈看起了所在地的书籍，作为一個团结的军人社区以及现在的黑帮，他们是有着集体大堂的，胡戈就是看着这里的书籍，这个大堂很是简陋，估计平时就只是拿来集会。 他正翻着《都城守备队的建立》，这本书他还是第一次见，看上去有着年头，而里面提到的东西也很有趣。 这本书指出，在那个真龙王朝尚还强盛的时代里，坦格利安组建都城守备队时对君临此前野蛮生长产生的本土势力进行了屠杀与清洗，在清洗掉他们之后，带着龙王家族标签的势力开始接过这一切。 这本书让胡戈对君临的情况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更加明白为何劳勃老是在城外打猎，这座城市的确满满的都是“巨龙臭气”，但是又不好强硬处理，那就只能躲着。 在胡戈看书时，黑刃则在一边默默的打磨着手中刀剑，一些随从也在紧张的整理装备，还有人委托队伍里的识字者写遗书。 卢琛主教赖不住寂寞，一直想要和人说话缓解压力，不过大家都没有搭理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缓解压力的方式，最后主教也只能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 而这样的景象，被苦着个脸走进来的雷格和打破，黑帮头子审视大厅，走到了胡戈的面前，“胡戈大人，我的部下带回来了一些信息，我想您应该看看。” 胡戈直接一跃而起，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很久，他必须要知道现在君临正在发生什么，以至于他都没注意到雷格表情的不自然，不过随着雷格身后那人出现，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走进来的人比较矮胖，穿着半身皮斗篷，兜帽下面是个圆圆胖胖的光头，然后这人对雷格挥挥手，黑帮头子一脸敬畏的退了下去，胡戈见此，很默契的走入了一旁的房间里，只是让几个亲信跟着一起进去，那人接下来也跟了进来。 他有种感觉，面前这个人不简单，很可能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您好，很抱歉在这样的环境下见到您，要是是更好的地方，我一定会用更符合您身份的礼节来对待您。”那声音很是轻柔，与他的外型非常不符合，“我是瓦里斯，得益于我们伟大国王的仁慈，我得以继续担任情报总管。” 这话仿佛是在胡戈身边响起了雷鸣，胡戈怎么都没有想到会见到这个人。 瓦里斯，这是原著里面最神秘的存在之一，也是一位善于玩弄信息差的高手。对于此人，胡戈决定是敬而远之，自己给自己划定的舞台不是在维斯特洛，既然如此，那还是与这人保持距离为好。但他没想到，在这里居然可以见到瓦里斯，没想到瓦里斯会主动见他。 “你是为了什么而来？”胡戈没有问他怎么找到自己的话，因为太监肯定不会说实话，废话听了也没有意义。 “当然是为了王国。”胡戈直接了当的在脸上流露出不信的神色，瓦里斯露出悲伤的神色，“唉，太监就是那么不让人信任……不过为了王国，这都是小事，我就不想知道君临发生的事情吗？” 胡戈立即认真了起来，了解君临的信息是现在第一要务，瓦里斯见此也不在卖关子，开始了讲述。 “事情最初的起因是都城守备队于港口进行的一次突击式检查，我们都城可敬的守卫在其中找到了大量武器装备，然后码头行会就突然发难，他们杀死了检查的金袍子，混乱最开始也是从码头那里开始的，然后我们泰温公爵麾下的勇敢骑士魔山率军进入了城市，随着他的暴行，混乱随之席卷了整个君临。” “码头行会、面包师行会、桶匠行会……还有好几家大黑帮，他们就像是疯了一样攻击金袍子，还与魔山的军队交战，一些王领贵族也加入到了这场混乱之中，这些暴乱者把城门给控制了起来，关上了城门。” 码头、面包师、桶匠……都是些大地头蛇，这可真是有趣。这几家都参与到这场混乱，那难怪君临变成这个样子。 然后，瓦里斯的下一句话引起了胡戈的警惕，“他们手上的武器装备多得超乎想象，胡戈大人，我的渠道告诉我，有人在给君临最为躁动的几家势力发放武器装备。” “关于提供武器那事，你知道什么？” 对于此事胡戈很关心，他有种预感，这是解决目前君临问题的关键，而瓦里斯也十分干脆的说道，“我的线人花费了很大代价才知道其中内幕，胡戈大人，他们告诉我，提供武器的人是来自贸易城邦区，是潘托斯人出手的。” 贸易城邦区，听到这个词时，胡戈有些疑惑，卢琛主教适时做出了解释，“就是自由贸易城邦居民居住的地区，胡戈大人。” 自由贸易城邦？这个词让胡戈眉头紧锁，他正是要去远征自由贸易城邦，自由贸易城邦的人就给君临市民提供武器？胡戈十分不解那些东方人为何这样做，但脑海里因联想到自身的影响而不淡定了起来。 若是君临因远征军而爆发动乱，这场动乱一定会被反对远征军的人作为反对东征的攻击材料，甚至国王都可以因此改变看法，认为远征军对他的统治会造成威胁……这样的话，远征军存在的根基甚至都可能受到威胁！ 而就算是国王没有因此队远征军失去信任，但是动乱若是闹得太大，君临的伤亡若是太多，那劳勃恐怕也没有什么精力支持东征，这对于他的事业来说也是危险的，要知道，他现在最大的金主可是铁王座！ 提供武器、城中势力、暴乱……还有国王与首相的不在、都城守备队的暧昧态度、以及泰温的野兽……胡戈感到有人一双无形大手在控制一切。 他感觉一切的结症恐怕就是那些自由贸易城邦人，但是其中也有让人疑惑之处，他们这样做，根本隐藏不住痕迹啊，暴乱不可能掀翻铁王座的，最后还不是得被清算。 这种古怪让胡戈越想越觉得可怕，也越想越觉得害怕，他感觉这里面水越来越深，对他来说最重要的是，若是让主导暴乱之人成功，远征之事没准就折戟沉沙了！ 内心的焦急使得胡戈猛然站了起来，焦急的在众人面前踱着步子缓解情绪，在场之人都不解的看着胡戈，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胡戈突然这样反应，只有瓦里斯依然笑而不语。 想想，胡戈，想想什么可以证明解决困境，胡戈努力的思索着解决的方案，他需要证明君临的动乱与远征军没有关系，所以到底从什么入手呢？ 突然，胡戈意识到了关键，那些提供武器的自由贸易城邦人！若是获得贸易城邦给君临势力提供武器装备的证据，不就相当于给王国立功，不就把远征军给摘出去了。 但接下来胡戈的情绪就低落了，以他现在手上这点人，想要前往贸易城邦区去找证据，那就不是在玩命。 不不不，先别那么急，胡戈这样告诫自己，还是更全面了解一些信息比较好，想完他看向瓦里斯，“瓦里斯，关于魔山与莱克家族的军队，你有什么信息吗？” 胡戈还记得在巨龙门看到的魔山与莱克家族的军队，这伙人为何进入君临目前也是一个谜团，胡戈也得了解这群人是怎么回事。 “魔山与亚摩奇一进来就对各个大行会进行屠杀，导致了行会的激烈反应。至于莱克家族，胡戈大人，他们打出的是坦格利安的旗号，码头行会已经宣布和他们合作，其他势力也随之跟进。” 听到这里，胡戈立即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无力感，怎么连前朝复辟都闹出来了，这君临目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虽然局势乱七八糟，但胡戈的想法却没有变，那就是他必须要找到洗脱远征军在其中责任的办法。 目前看来，从城外调遣军队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但现在尴尬的是，他无法与城外的远征军联系上，即便是老麻雀按照他的吩咐派人进入君临去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胡戈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该死的，他居然陷于那么麻烦的境地之中…… 胡戈连续深呼吸了好几下，缓解自己的情绪，分清当前要紧之事，把联系上城外的远征军作为了第一要务，城外远征军若是可以进来，那事情也就没有那么危急。 想到这里，他看向了面前的八爪蜘蛛，目前想来也只有这家伙能提供渠道了，注意到胡戈的注视，瓦里斯又露出了那让他甜腻的微笑，“我能服务什么呢，胡戈大人？” “瓦里斯大人，您能够联系上城外的远征军吗？” 胡戈看着瓦里斯的双眼，希望从那双眼里面看到什么，但八爪蜘蛛怎么可能轻易展现所想，想要分析到这家伙的情绪，看来是不可能的。 “我只能说，我会尽力的。”太监说。 “那就拜托您了，瓦里斯大人。” 在胡戈说完这话时，突然，外面传来了喧闹之声，就在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时，胡戈听到了一句话，这句话让他如坠冰窖。 “那个胡戈就在这里面，兄弟们，杀掉他，只要他一死，就没有人会来取代我们！” 在这句话之后，便是震天的喊杀之声，外面已经打起来了，看来还打得很厉害。 最后，胡戈再次看向瓦里斯，“瓦里斯，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王国。”瓦里斯再次重复，太监眼中满是认真，“我努力阻止过混乱的爆发，但手上力量还是太小，国王与首相又都躲在外面，想要远离这个政出多门的乱局。所以，胡戈大人，我来找您了，您去忙您的事情吧，我会尽力帮您的。” “你什么意思？”胡戈敏锐注意到瓦里斯在暗示什么，而且那个“政出多门”很让人在意。 瓦里斯是维斯特洛数一数二的阴谋家，还是君临获取信息能力最强的人，他不可能说没用的废话——当然，也有可能是在误导自己，但胡戈还是必须听。 面对胡戈的提问，太监只是做出一个不可谈的表情，“您以后会明白的，现在还不是时候，哦，外面声音越来越大了，胡戈大人，那边看来正需要您。” 第二十五章 及时雨 见瓦里斯这样说，胡戈走了出去，看起来从太监这里获得不了更多的东西，而且另一边的事也很急切，这个街区是他存活的根本，若是这个街区被攻破，那接下来危险会大大增加。 而在冲出院子的第一时间，胡戈就撞上了一个手里拿着染血短剑的暴徒，胡戈见状不由得暗骂雷格的部下都是些废物，怎么让人都杀到这里。 此人对胡戈的突然出现也十分懵逼，但胡戈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把手中之剑送入了这家伙的咽喉。 傻乎乎的倒霉蛋无助捂住脖颈倒下之后，胡戈才能得以看看现场的局势，只见原本堵在街道上的路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攻克，暴徒正在翻越而过。 雷格的部下正在努力阻止暴徒，但还是被打得节节败退，街道已经被鲜血染红，散布着三三两两的尸体，攻击者脸上带着嗜血的表情，他们一边发出各种怪叫一边追击。 雷格顶在了最前面，身边是他的亲信，手中钉头锤上满是鲜血，口中也不停喊着君临的俚语与脏话，但其他打手们还是在退缩。 稍微衡量了战场局势之后，胡戈毫不犹豫的带领身后众人杀了上去，得先堵住面前的敌人。 胡戈三步并作两步，直接来到一个正在不断对地上尸体挥舞手中钉锤的男人面前，那人机械而狂热的砸着尸体，脸上是病态的神色，然后就被胡戈斫掉了脑袋。 “把他们赶走！” 胡戈一马当先，冲在了所有人前面，但很快就有人超过了他，卡纳提尔用极快的速度超过了胡戈，把一个黑帮分子的整個手臂都给斫了下来，接着又是在暴徒群中表演剑舞，在那把黑剑之下，一个又一个暴徒或被斫掉肢体，或是捂着喉咙与心脏痛苦倒下。 在黑帮分子的惨叫与鲜血狂喷的景象里，进攻者们畏惧了，卡纳提尔的黑剑看着是那么不详，配合上脸上刀疤，让他充满了威慑力。 他们只是一些在街面斗殴的暴徒，平时之间的斗殴死几个人就是不小的事情，哪儿见过这样杀人如麻的剑客。 而且君临帮派之间的战斗都是血腥而短促，即只要一方出现一个足够狠的强人，那战斗就会很快结束，所以暴徒们丢下面前的敌人转头就跑，但转身就撞在源源不断涌入的友军身上，双方一下子就出现了冲突。 “对，就这样，小伙子们抓住机会，把他们都给赶出去！”雷格连忙大吼着，他的部下们也的确士气高涨，方才还被压制的一方，现在被压制了回去。 “雷格，你告诉我，现在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瓦里斯，你与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胡戈没有时间庆祝胜利，他径直走到了雷格身边。 “这些人是我的几家老对手，七神在上，他们是怎么知道您就在这的？至于瓦里斯，他一直都是君临的无冕之王，任何小瞧瓦里斯的人都死了，我也不知道瓦里斯怎么找上我的，但他就是来了。” 雷格一开始是愤恨的说道，提到瓦里斯时脸上就浮现了恐惧，铁王座的密探头子在控制君临上，是很尽责的。 看这黑帮头子害怕的样，多半问不到什么瓦里斯的信息，胡戈也不继续问了，“所以现在局势如何？” “其他地方都还好，胡戈大人，就是这里是最危险的，但也被我们堵回去。”雷格看向前方，胡戈也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进攻者被赶出了路障，防守者重新控制了局势，依托路障与敌人战斗。 “有没有离开这里的办法？”胡戈有些焦急的说道，眼下被一直困于此地也不是办法，说起来刚刚喊杀响起时瓦里斯那家伙就立即消失，也不知道这混蛋去做什么，有没有去办他要求的事情。 雷格正欲回答，但他马上就被一个有些尖厉的声音打算，“雷格老大！他们有铁罐头！” 雷格也不顾上胡了，他马上翻到路障上，胡戈下意识跟了上去，然后在路障外看见一群穿着混搭的板甲与锁子甲的暴徒正在走向他们，这些人明显是第一次穿盔甲，动作有些笨拙，而且甲胄穿戴也很多地方不正确——但他们依旧是一群铁罐头。 “该死的，他们到底是怎么搞到这些东西的！”雷格恶狠狠的骂道，君临虽然混乱，但想要搞到那么多重装备还是困难的，哪怕是在改朝换代的动乱中也是如此，因为黑帮们就没那么多钱。 君临的大部分居民都是城市贫民，从他们身上可捞不到什么钱。 胡戈倒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贸易城邦区的人提供的，然后那个疑问又他的脑海里面浮现，贸易城邦区那些家伙做事如此明目张胆，他们难道就不怕被发现？ 想要靠这个推翻铁王座是不可能的，平息这场骚乱对铁王座来说也就是动动手指的平常事，他们就不怕事后被铁王座清算？ 虽然胡戈有着疑问，但没人可以解答，瓦里斯那货也消失了，现在回想他的话语，明确感觉到这家伙有东西没说完。 在另一边，雷格现在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若是这些铁罐头冲上来，那防线可能真就要守不住，胡戈比他冷静一些，但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所以有没有离开的办法？就像是瓦里斯进来的办法。” 胡戈继续对雷格问道，雷格被问得有些慌张，“胡戈大人，后面的确有几堵低矮的墙……” 好了，这就足够，胡戈想到，不过就在他打算命令众人随跑路时他，变数也终于到来，只见在街道的另一边，一队骑兵冲了进来。 这些骑兵装备杂乱，大部分人盾牌上的纹章也十分老旧，而且都是胡戈所学的纹章学里没有的，显然是生造出来没多久的，但胡戈却感觉像是看到了七神的天军，虽然他不认识那些纹章，但是他记得这些纹章，这是来自他麾下的雇佣骑士们的。 骑士们宛如秋风扫落叶的横扫了围攻街区的暴徒们，这些方才还耀武扬威的暴徒现在被骑士们撵得到处乱窜，本来打算攻陷防线的重甲兵此刻反而被身上甲胄拖累，根本跑不起来，被骑兵们或是撞翻，或是套上绳子在地面拖拽。 “胡戈大人，胡戈大人在这里吗？”一个骑在战马上的骑士问道，他戴着覆面盔，拿着一面灰色的盾牌，看起来是这群人的首领。 “我在这里。”胡戈连忙应道，他感觉这声音有些耳熟，但是也没有多想，骑士们赶紧拍马向胡戈走来，在确定是身份之后，他们连忙下马对胡戈致敬。 为首之人此时已经解下了头盔，出现在金色头发下面的是一张胡戈熟悉的脸庞，吉利安·兰尼斯特，他还带着胡戈熟悉的微笑。 “吉利安？怎么是你？而且你这打扮怎么回事？”胡戈想过很多人来救自己，但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吉利安，而且他还没有打出兰尼斯特家族的旗帜。 “我倒是想要打出我们家的狮子，但提盖特非要说君临情况不明，而且兰尼斯特的旗帜在君临又太招仇恨，所以我就披上了一身雇佣骑士的皮。”吉利安大大咧咧的说道，而胡戈得到解释后也不再深究，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那么吉利安爵士，你能告诉到，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远征军是什么情况？还有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胡戈连珠炮一样问道，他必须尽快知道外面的信息，吉利安的回答也十分迅速，“在君临那些刁民乱起来之后，老麻雀认为这是对远征军的威胁，得平定君临的混乱，还有把你从君临捞出来。但是那些贵族都不愿意加入行动，他们中反而有人开入君临让混乱加剧，就是莱克家那蠢蛋，所以入城的就只有远征军。我就是被派来寻找你的。我们在击溃城门一些敌人后，就有人告诉我你在这里，我们就过来了。” 若是老麻雀在这里，胡戈真想在他的脸上亲吻好几下，还有吉利安，他来得太是时候，不然自己就得与那些重步兵血战，他不喜欢面对有优良盔甲的敌人，而且他还是没有数量优势的那个。 “老麻雀在哪儿？”胡戈接着问道，“我要立即赶到他那里。” “老麻雀率领主力前往了红堡。”吉利安的回答让胡戈猝不及防，去红堡，他去红堡干嘛？ “红堡目前正被莱克家族围攻，许多君临的坦格利安支持者加入了他，大部分叛军都集中在那里。莱克的瑞佛雷现在正打着坦格利安的旗帜，表示要把拜拉席恩赶出君临，这家伙真不愧是敢在我大哥面前开那个拉屎玩笑的，真是没脑子。”提起那位莱克伯爵时，吉利安话语中满是对此人的鄙夷，若是平时，胡戈肯定要问一问，但是现在也没那个时间。 “好吧，那看来我们得尽快赶往红堡。” 胡戈明白，重要的是终结这场该死的叛乱，所以他要赶到红堡击败叛军，只要叛军被击败，一切也都不是问题。 吉利安表示就等这句话，他一挥手，就有人送上来了战马，胡戈直接登了上去，随从以及黑刃也登上了战马，然后胡戈对街区那边喊道，“雷格，应该没有人会攻击你们，但也不要放松警惕，未来我还需要你，还有卢琛主教，您就留在这里吧，打打杀杀不适合您。” “是！胡戈大人。”见胡戈这样说，雷格连忙用他最大的声音回应道，卢琛也点点头，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而胡戈就率领雇佣骑士们，向红堡方向开了过去。 第二十六章 叛徒伯爵 红堡，这座名声响彻整个维斯特洛的堡垒是七大王国的王宫，是七大王国的政治中心。在坦格利安家族统治的三百年之中，这座堡垒经历了太多战火与阴谋，在红堡的深处，还潜藏着许多不为人所知的阴暗秘密。 而现在，这座城堡又再一次被战火席卷。 拜拉席恩家族的雄鹿奔驰在红堡塔楼之上，在雄鹿旗帜的旁边是咆哮的兰尼斯特狮子，它们代表着如今入驻红堡的两股主要势力。 红堡的吊桥正像是妓女的双腿一般展开，联系吊桥的装置已经被潜入的坦格利安支持者所破坏，链条无力垂挂在墙壁上，看着就像是一条破裤子。 吊桥上满是尸体，有属于莱克家族的，他们身上穿着双镐罩衣，也有红堡守卫者，鲜血染红了他们的红色罩衫，还有加入到这场混乱的君临暴徒。 即便红堡的大门洞开，进攻者也依然没能拿下它，属于王室的旗帜依然在红堡上空坚强的飘扬，而在洞开的城门之后，不知什么时候守卫者搭建好了工事，一杆杆染红的长矛向外展现着獠牙。 在红堡的城墙之上，守卫者正在一刻不停的放箭，而在城墙之下，进攻者依托临时搭建的工事一刻不停的还击。双方你来我往，不过看起来进攻红堡一方较为业余，而且对面还有高度优势，所以不断有人被射倒。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你们没有人了？” 在距离前线不远处一座被拆掉面向红堡方面墙壁的房屋内，暮谷城伯爵瑞佛雷·莱克带着怒意说道，他的面前正是几个参与叛乱的大行会会长，还有几个大黑帮的头子。 面对伯爵的怒火，这些会长与头领有些畏缩，但还是有人站出来面对伯爵，“伯爵大人，我们兵力实在是不够了，行会的好小伙子们损失惨重，我们死不起人了。” “死不起人？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死不起人！”瑞佛雷伯爵被这句话给触怒，他走到说话之人的面前，直接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那位会长被伯爵激烈的动作直接给吓傻，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一下。 “若是我们失败，就不只是匕首架在脖子上，到时候我们所有人都会被吊死，运气好点去长城吹风，我们的家人下场将会更是凄惨，结果你们现在告诉我，你们死不起人？都在这么要紧的时刻了，赶快把你们的人都给拿出来，只有拿下红堡，我们才有一线生机。” 在瑞佛雷伯爵几乎等同于咆哮的怒吼之下，会长与头领们连忙动了起来，赶紧去组织手下人手，准备对红堡的又一波进攻，看着他们的身影，伯爵感觉这群人就是欠收拾，非要他发火才拿东西出来。 瑞佛雷伯爵也没有闲着，赶紧再次组织家族的精锐力量，准备对红堡发动又一次冲击。在让家族骑士忙碌起来时，伯爵难以抑制的开始思索，他这样做到底是正确的吗？ 与那些传承悠久的家族不同，莱克家族的崛起，实际上只是最近几十年的事情，他们的家堡暮谷城几十年前不是属于他们的。 暮谷城曾经的主人是达克林家族，本来他们的统治无比稳固，但是在其愚蠢的绑架了疯王，造成了暮谷城之乱后，这个家族对暮谷城的统治也就此终结。 而在达克林被灭族之后，莱克家族就接替了达克林的位置，瑞佛雷还记得父亲接到消息时的喜悦，毕竟，这让他们家族成为在七国层面上也算是上台面的家族，因此在篡夺者战争中，莱克家族自然拿出几乎一切支持疯王。 得益于七神保佑，莱克家族的军队没有在战争中受到最大损失，但是老莱克伯爵却在战斗中死去，他，年轻的莱克继承人继承了伯爵之位。 若是在平时继承父亲的爵位，瑞佛雷在悲伤过去之后那心里肯定只有开心，但是要命的是，他是在一个多事之秋成为伯爵。 随着拜拉席恩家族入主君临，新朝肯定要对曾经的坦格利安支持者进行清洗，而他们莱克家族作为疯王亲自提升的家族，自然首当其冲。 成为伯爵之后，瑞佛雷一觉都没有睡好，生怕哪天君临的新主人派人夺走他们家族的一切，不过再不安的情绪，随之时间的推移也会抹平，就在瑞佛雷有些心安，认为国王不会再追究过去的事情时，一纸命令的到来改变了一切。 命令来自铁王座，最初获得命令时，瑞佛雷甚至以为这是君临要废除他爵位的命令，但之后却发现这是一個要曾经站队坦格利安的贵族率军前往君临，参加七神教远征赎罪的命令。 后来瑞佛雷知道，这条命令是针对整个维斯特洛的坦格利安派贵族的，不过大贵族，比如提利尔，他们也就拿出来一些物资表示表示，而马泰尔直接没有搭理君临，但他们这样的小贵族，那就没有选择，只能响应国王的命令。 拿到命令之后，瑞佛雷伯爵犹豫了很久，他在思索国王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相信国王只是为了赎罪让他们率军前往君临，这背后一定有什么政治意图。但悲哀的是，他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铁王座这样做的意图。 最后，瑞佛雷伯爵决定带着尽可能多的兵力前往君临，无论铁王座打算做什么，身边士兵多一些终究有着回旋余地。 而在前往君临之后，瑞佛雷伯爵发现首都局势太复杂了，君临各种各样的消息满天飞，人们认为那所谓的七神远征军是用来取代君临的平民，而在贵族的圈子里，则弥漫着这所谓远征军是打算拿来屠杀他们的言论。 最初瑞佛雷伯爵对这类言论不屑一顾，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贵族，国王还不至于用一群泥腿子来屠杀他们，但随着谣言愈演愈烈，他也开始内心打鼓。 谣言在那远征军到达时达到了巅峰，因为随着那远征军而来的，还有魔山与亚摩奇这两个混蛋，君临对这两人可是记忆犹新，因为正是他们主导了君临之劫，在君临制造了大量杀戮，许多君临的富贵之家与真龙支持者都死在了他们手中，而且还谋杀了坦格利安的王子与公主。 他们的到来，使得聚集在君临的平民与贵族都认为是屠杀是必然，而随着金袍子在码头上查到武器装备那件事，整个君临也就爆了，然后魔山与亚摩奇这两个混蛋也连忙开入了城市之中，随后便是莱克的行动。 对他来说，这两人的到来更是令人恐惧，他曾经对泰温公爵开过一个“拉屎都有金子”的玩笑，他还记得当时泰温死死盯着他，那眼神让他发毛，一直到他道歉，泰温才没有那样看着他。 回想起泰温的眼神，瑞佛雷至今都感到害怕，所以泰温野兽的到来，让他直接坐不住了。 大部分聚集在君临的贵族都不愿意冒险，很多人都只是象征性的带来了一些兵力，根本不具备做什么事情的可能，但是莱克家就不一样，他直接带来了上千人。 而且在瑞佛雷到达君临之后，这座城市就一直与他接触，对他阐述各方利害，还有复辟坦格利安会带来的好处，瑞佛雷心动了，若是可以占领红堡，进而控制君临，支持坦格利安的贵人们一定会再次起事，到时候他迎回流亡的坦格利安的后裔，他就可以获得莫大权力。 但那个时候也只有心动，一直到魔山到来之后，他才下定了决心，魔山的到来代表着铁王座要高举屠刀，而他和君临的坦格利安势力们接触了那么久，一旦被发现，那也是被处决的对象，更别提泰温还多半记着他做过的事情。 与他比起来，其他贵族虽然也和城内坦格利安支持者有接触，但都不像是莱克家族问题那么大，他们身上的坦格利安色彩太浓了。 而且铁王座想要取代他们家族，也是随时都可以找到人的，“无畏的”巴利斯坦依然担任着国王的御林铁卫，他的侍从唐托斯·霍拉德已经成年，只要铁王座愿意，劳勃国王随时都可以恢复这个“被恶龙迫害的孩子”的爵位。 至于为何这个孩子可以继承爵位，那是因为达克林家族长期与霍拉德家族联姻，两个家族之间的关系非常紧密，所以在暮谷城之乱后也受到了波及，只有一个年幼的孩子在救出疯王的骑士，那位“无畏的”巴利斯坦劝说下才得以活下来，这个孩子现在是暮谷城的最直系继承人。 在兰尼斯特的野兽进入城市后，瑞佛雷就率军跟了上去，抓住野兽们攻打与屠杀君临行会的机会，从后方突袭了兰尼斯特们，这些人渣没想到后面会有攻击，被攻击的行会也抓住机会发力，他们一瞬间直接被打得溃不成军。 亚摩奇直接被杀，虽然那个魔山还是杀出了一条血路逃跑，但这已经足够了，只是跑掉一个魔山不会妨碍什么。 接着他就展开对红堡的围攻，拿下红堡是最重要的，接下来的计划都依靠着它，但十分可惜的是，即便是有内应提前破坏红堡防御，这座堡垒的坚固还是超乎他们预料，红堡的大门守着数百名兰尼斯特的精锐，他们还有几百名彻底效忠新朝的都城守备队配合。 瑞佛雷的队伍一度打进去，但很快就被赶了出来，这让伯爵火冒三丈，接着连续组织好几次冲击，但碍于行会与黑帮的人实在是太过于废物，他最后还是失败了。 到了这时，伯爵也开始着急，庞大的压力压在了他的肩头，若是不能尽快拿下面前的堡垒，他接下来很可能就得被铁王座吊死了！就像是一个贱民那样被吊死！ 第二十七章 闹剧的结束 在红堡的弓箭射程之外，莱克家族士兵与城市暴徒聚集了起来，这次冲击人数会达到上千。 看到这支人数众多的队伍，瑞佛雷感到信心又涌现了出来，他们一定可以拿下红堡，把坦格利安的旗帜插回他们的家堡，赶走篡夺者。 “开始吧。” 表示进攻的号角随之吹响，攻击者都向着红堡的大门冲了过去，就像是滚滚来袭的浪潮，而红堡的守卫者尽最大努力拉着弓弦，箭矢落入人群之中，即刻有人倒下，但是这就像是被扔向浪潮的的石子一样，一转眼就消失在其中，一点波澜都没有引起。 笑容浮现在了瑞佛雷的脸上，红堡一定会被攻克的他一定可以站在红堡里面，另外那位兰尼斯特家的瑟曦小姐就在红堡呢，他占领红堡之后一定要找来好好乐一乐——发泄发泄泰温该死的眼神给他带来的压力。 但接着剧变也发生了。 瑞佛雷先是感觉到了马蹄踩踏在地面的震动，就在他疑惑这是哪儿的骑兵时，一队由雇佣骑士出现在他的眼前，雇佣骑士们头顶飘扬着七芒星旗帜，他们径直向着正在冲向红堡的队伍杀了过去。 “不！” 瑞佛雷用难以置信的吼道，这对骑兵肯定是敌人，若是让他们成功，自己的主力可就完了！但无论他怎么喊，也无法阻止那支骑兵撞入到冲锋的队伍中。 接敌之后，胡戈发现视野猛然收拢到只剩战马旁的数人，但他并不惊慌，战阵之事他经历的并不少，熟练用手中长剑不断向两边劈砍，鲜血不断飞溅，但大多数都洒在战马之上。 战马撞在身前之人身上，直接把那人撞翻，马蹄就像是压榨汁的机器无情踩踏，那人开始还能惨叫几声，但接下来也没了声音。 “前进！七神保佑着我们！驱散掉这些叛徒！” 胡戈没有回头，他只是一马当先，他相信雇佣骑士们会勇敢跟来，但它冲着冲着，发现身前突然没有了敌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贯穿了敌阵，但他没有立即停下，只是打着降低速度的手势继续前进，并缓缓放慢马速。 在又前进了一段路之后，胡戈缓缓率领队伍掉头，他从雇佣骑士之中策马而过，来到此前的最后一线，现在的第一线，路上看到骑士们的战马上、盾牌上与刀剑上满是鲜血，脸上也满是兴奋的色彩。 不断有人对胡戈欢呼，还有人念叨着七神教的誓言，方才的贯穿冲击只有几个倒霉蛋不幸被拉下战马，其余人伤都没有受，他们现在正异常兴奋，巴不得再来一场。 胡戈也带领他们再来了一场，骑兵们再次向着被贯穿的敌人冲了过去，胡戈也得以看到骑士们刚才制造了多大伤亡：只见被马蹄踏过之地随处可见尸体，还有人在地上哀嚎，听那声音明显活不了多久，至于还活着的人，他们正忙着逃离，神情已经被恐惧所充斥。 雇佣骑士们的归来让进攻者们更是恐惧，让他们跑得更快，见此胡戈大吼道，“接下来都自由攻击！自由攻击！” 与此同时，在瑞佛雷伯爵那里，这位伯爵已经不再大吼大叫，正一脸阴沉看着发生的一切，他不愿意相信这都是真的，但是它就是真的。 不过，这不代表伯爵就没有一战之力，他还有百来名精锐的暮谷城长矛手，但伯爵在犹豫是否投入最后的力量。 让他们与这百来骑雇佣骑士拼杀是可行的，让他们护送自己回到暮谷城那也是可行的，伯爵犹豫要做哪个选择，但很快他也用不着做这个决定。 因为从他的身后杀出了一队人，这是一只披着褐色衣袍，脑袋上有着七芒星的狂热信徒组成的队伍，在这些狂热信徒之后，是大量手持各类武器甚至是农具的壮丁，其中夹杂着几个统领的佣兵和骑士，他们看着是那么业余，以至于根本不像是士兵，但至少数量足以吓到任何人。 暮谷城长矛手展现了他们的专业度，但面对如此多的敌人，即便他们再怎么精锐，也只抵挡了一会儿就被撕碎了战线。 到这里，谁都看得出来战斗已经彻底结束，瑞佛累伯爵脸上流露出了绝望的情绪，然后他拔剑冲向了敌人，死在这里，总比死在事后铁王座的清算上好，至于他的家人，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 。 在内外夹击之下，进攻红堡的叛军自然很快就被击溃，他们的首领，暮谷城伯爵瑞佛雷·莱克的脑袋也被挂在了长矛上，享受了君临失败者们日常的待遇。 在敌人溃散之后，无论是胡戈还是老麻雀都没有追击，他们收拢了队伍。 一方面是不能在这个紧要关头分散力量，另一方面是手下军士良萎不齐，若是让他们在外面乱跑，指不定会出什么事，胡戈可不想要出现“远征军劫掠君临”这样的乱子，那对远征军的名声破坏太大。 “胡戈大人，看来您一点事都没有，实在是太好了。”老麻雀面带不加掩饰的兴奋与欣喜说道。 “我没事，老麻雀，目前你知道多少君临的消息？”胡戈连忙询问，眼下最重要的是掌握信息，掌握了信息，就知道应该做什么。 “围攻红堡的就是最大一股敌军，击溃了他们，叛军也就完蛋了，胡戈大人，可以说，我们已经胜利。” 老麻雀用恭喜的语气对胡戈祝贺道，但胡戈没什么心思庆祝，了解到信息后他放心了一些，然后马不停蹄的做出下一個命令。 “你在红堡守好，然后发现叛军在哪儿集结，就在哪儿击溃他们，不能让他们再次成势，我得去一趟贸易城邦区，那里有我需要找的东西。” “胡戈大人，是关系这场叛乱？”老麻雀敏锐的想到了胡戈的意图，这个关键时刻能被胡戈在意的，也只有关系叛乱的事情，在看到胡戈点头，老麻雀接着说，“话说您都在红堡门口，就不去见见里面的王后吗？” 胡戈望了一眼红堡，发现那里戒备依然森严，守卫者依旧是应敌的姿态，他笑了笑，“那位兰尼斯特的小姐看来，我们和叛军恐怕没什么区别，我还是不要打扰人家，免得污了王后的眼。” 这是胡戈表面上的想法，而他真正的想法是，他才不要见瑟曦那个疯婆子，天知道她会整出来什么烂活，而且比起那疯婆子，去贸易城邦区抓那些潘托斯商人才是最重要的。 “好的。”老麻雀看到了胡戈的嫌弃与厌恶，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还是听从了命令。 “那我就进去和我侄女聊聊。”吉利安接着说道，“我也有段时间没见到瑟曦，看看这孩子现在怎么样，顺便把我们这里的事情都告诉他。” “那就谢谢你了，吉利安。”胡戈明白，吉利安这是在帮他，而吉利安无谓的摇摇头，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然后，胡戈就带着雇佣骑士们奔驰而去。 。 贸易城邦区是君临最具有异域色彩的一个城区，厄索斯九大自由贸易城邦以及更远的异域之人在来到君临之后，都会在这里落脚。 虽然狭海之上海盗纵横，但依然无法阻止东西方频繁的贸易往来，随着交流加深，许多东方人就在君临扎下了根，发展出他们的社区，成为了君临的一部分。 通过巨额献金，这个东方人居住的城区拿到管理自己的特权，围绕他们的街区，东方人修建了一道墙把其包裹其中，因此在大部分地区都是贫民窟的君临，贸易城邦区成为了一个富人聚集地。 在这场君临之乱开始后，该城区的守卫们迅速封锁了街道，把外界的混乱隔绝开来，因此贸易城邦区没有出现什么乱子。 只不过，这些力量也就挡挡趁乱作乱的强盗与窃贼，当大军到来之时，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打开大门。 所以，胡戈的骑士队伍出现时，防守的佣兵是十分老实的打开大门，然后胡戈就往潘托斯会馆前进，根据获得的信息，想要找到想要的东西肯定就在那里。 由于潘托斯人在东西方贸易之中占据的优势地位，因此在贸易城邦区之中，他们的会馆自然是整座城市最大的，胡戈很容易就找到了这里，那是一座有着圆顶的公馆，看着很是气派。 “查，一张纸都不能放过，都要带到我的面前！有反抗就格杀勿论！”胡戈没打算与潘托斯人扯淡，直接下了极其强硬的命令，反正潘托斯人无论未来还是现在都是敌人，和他们客气什么。 随着骑士们冲入气派的会馆，里面立即传来一阵鸡飞狗跳之声，还有人反抗被杀的声音。 不过潘托斯人无法挡住那么多全副武装的骑士，他们也只能在骑士的刀剑面前老实跪下，反抗者都已经被杀，还有几个头面人物利用地道逃跑了，但那无碍大局。 很快，就在会馆前的院子里面，骑士们搬出来了一件件的文件，还搜罗到不少隐藏的武器，胡戈直接就地查阅起这些文件，查找是否有需要之物。 随着连续不断的看着这些复杂的文件，胡戈也有些厌烦了，不过就在他要失去耐心时，看到的下一件东西让他浮现了笑容，那正是他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份命令，来自一位潘托斯亲王，上面要求君临的潘托斯商会向君临各方势力提供武器，加剧君临的紧张局势，这正是胡戈现在需要的东西，拿到这个，他就可以证明远征军的无辜，把责任给推出去。 到这里，胡戈彻底放下心来，整个人也终于放松了下来，七神啊，这一切终于完了。 但是在放松之余，他也再次感到疑惑，曾经被抛在一边的疑虑再次浮现，潘托斯人在这件事里的参与，无论怎么说都透着愚蠢，如此大规模的参与，他们根本无法隐藏自己的存在。 还有这些潘托斯人，看他们的反应，难道这些人没意识到他们做得是什么？ 而且这份文件，据找到的雇佣骑士所说，就是在会馆长的桌子上翻到的。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巧了。但不论如何，胡戈都已经获得他需要的东西，这已经足够了，解决了眼前的难题，再去想这背后有没有可能存在阴谋吧。 第二十八章 布拉佛斯操盘手 胡戈的队伍没有在贸易城邦区久留，获得了想要的东西之后，他们就迅速离开了此地，还带上了缴获的各类文件，以及抓捕的相应人员。 这些潘托斯人显然没想到那么快有人来抓他们，反应极其迟钝，甚至都被骑士按在地上，大部分人都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贸易城邦区毕竟涉及了太多外国人了，只是突击抓人都还好，若是长期在此驻扎，那指不定会有什么问题。 若是给铁王座带来了更多的麻烦，那未来指不定因此出什么乱子呢。 在胡戈离开之后，贸易城邦区也很快恢复了平静，除了潘托斯人外，大家依然做着自己应该做得事情，各个贸易城邦之间的关系并不好，反正也就潘托斯人损失惨重，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而在属于布拉佛斯人的会馆之中，秘之城的官员与刺客，开始讨论起刚才发生的事情。 “计划出了问题，潘托斯人刚刚被那个胡戈的人给抓了，你确定那些文件都没有问题吗？若是被发现是假的，指不定会给海王带来什么麻烦。” 说话的人站在窗帘边，谨慎的观察外面的景象，把身形隐藏在窗户后面，绝不露出全身，他穿着的是布拉佛斯殖民地官员的服饰，身份也呼之欲出，那便是布拉佛斯在君临的殖民地长官。 “你就完全放心吧，事情是无面者做得，绝对万无一失，潘托斯的奶酪贩子都没发现其中问题，这些愚笨的维斯特洛人又怎么会发现呢？” 坐在躺椅上的人悠然的说道，比起那位总管，他身上的打扮要随意得多，其身形偏瘦，贴身的衣物更加让他看起来很是干练，腰间挂着一把刺剑。 “那好，我们就得讨论怎么解决这个胡戈了，无面者呢？他们应该行动了。” 长官有些焦急的说道，而消瘦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色彩，“那不是你可以打听的东西，伦特，做好你应该做得事情。” “做我应该做得事情？乌瑟罗，计划失败了，我建议我们还是好好讨论讨论计划的失败吧，毕竟海王肯定要看到你我的报告，所以你能把计划的全貌都告诉我吗？按照程序，我应该早就知道这些。你们做事总是遮遮掩掩，我从头到尾只看到了这件事的些许部分。” 伦特的话让名为乌瑟罗的男人眼中闪过厌烦，他不想与这人说他们的计划，外行人总是啥都不会还胡乱加意见，但是事情已经发展成现在这样，也没有隐藏必要。 而且正如他所说的，方便他写报告，这报告将会被送到海王桌子上，作为海王对他们行动的评估参考，这是他的责任。 所以乌瑟罗还是耐下了性子，讲起了计划，“计划是通过对君临的潘托斯商会假传命令，以防止远征军渡海的名义，让他们给君临不安分的本地势力提供武器制造混乱，在此之后潘托斯人肯定要被铁王座驱逐，布拉佛斯可以占领这个空白的市场。同时，君临混乱造成的破坏若是足够大，铁王座也无心支持那所谓的东征，瓦解远征军计划的第一步就完成了，接下来，我们再解决掉胡戈，那个远征军肯定会彻底瓦解。” “然后两個目标都失败了，我就说你听到红堡下的叛军被击溃时表情怎么那么不好，原来这就是你们的所谓专业。” 伦特毫不犹豫嘲笑面前之人的失败，面对长官的嘲讽，乌瑟罗根本没有搭理，因为他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互相讽刺。 “要我说，按照老计划直接把那个胡戈杀了就完了，我一开始就是这意见，而你们却要用这家伙去搞什么‘一箭两雕’，现在到好，什么都没有了，我会在给海王的报告里指明这一点的。” 一直以来，布拉佛斯对维斯特洛都有监视，胡戈曾经疑惑过为何以维斯特洛的现状，都没有产生过东归安达斯故地的远征，而最核心的原因便是这些布拉佛斯人。 布拉佛斯对于西方是非常关心的，在七神教或是贵族领主们想要掀起东归的浪潮，属于布拉佛斯的无面者就会用一次精准的暗杀，以及巧妙的挑动与引导来终结被煽动起的狂热。 安达斯从来都不是一片安静的土地，若是让这里的安达尔人获得了海对面同胞的帮助，甚至使得维斯特洛介入到东大陆政局，那么对布拉佛斯来说，情形无疑会往糟糕的方向发展。 “伦特，你别给我在这里夸大事实，排挤潘托斯的目的已经达到，估计铁王座上的莽夫国王回来用不了多久就会驱逐奶酪贩子们，至于那个胡戈，只需要一次干净利落的暗杀善后而已，无面者已经行动了。”乌瑟罗听到这里也有些恼火，语气也不善了起来。 “那你就期盼无面者能够干净利落的解决掉那个胡戈吧。” 伦特的语气有些愤恨，但他也知道自己是在置气，他可以怀疑许多东西，但无面者的能力是无法怀疑，千面之神的信仰者从未让布拉佛斯失望过。 。 当布拉佛斯人正在商谈时，胡戈正率领雇佣骑士们穿行在君临的街道上，如今君临的街道上看不见什么人，君临市民也算是“身经百战”，所以他们都躲在了家里，只敢在门缝里看看外面的情况，大队人马经过时他还会瑟瑟发抖，这让他们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生怕士兵闯入家中。 眼神扫过空荡荡街道，胡戈思绪没有一丝一毫的停留，他都在想如何应对归来的国王，以及可能面对的红堡女主人。 只不过，正当他的思绪集中之时，突然右手传来了强烈的剧痛，胡戈马上停下战马，他的行为差点让紧随其后的骑士们直接人仰马翻，但好歹大家都有惊无险的停了下来。 “胡戈大人？” 有人试探的问道，胡戈则略有些惊恐的看着四周，那只手上有着七芒星般的胎记，那是在他来到这个世界时出现在手上的。 而那七芒星疼痛只代表一件事，那就是有危险，在河间地落草时，他正是靠此躲过了几次危险。但现在问题是危险从何而来，进入胡戈眼帘的是一片片极其普通的君临建筑，都是经典的君临贫民房屋，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七芒星不会骗他的。胡戈这样想着，把挂在马鞍上的盾牌放在胸前，见此许多骑士也有样学样，胡戈大人既然举起盾牌，那肯定代表附近有敌人。 “大人，这是怎么了？”距离已最近的骑士把面甲给拉了下来，警惕的看着四周，胡戈没有马上回答，他的精力全在寻找可能的敌人，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由于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可疑的东西，胡戈开始怀疑是不是手上的印记出问题，距离上次痕迹显灵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转眼他就打消这个想法，痕迹从来都没有辜负过他。 不过一直在这里僵着也不是办法，这样想着的胡戈把手中盾牌微微放下，然后也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感到有东西从正面飞来。 由于胡戈的精神一直紧绷着，所以他下意识举起盾牌，然后胡戈感到盾牌上挨了重击，透过盾牌传来的力道之大，都让他有些愕然。 而这只是开始，接下来又有几根弩箭向胡戈飞来，砸在了盾牌上，木屑四处飞溅，而且胡戈身下的战马被弩箭射中，在马嘶之中胡戈被掀下了战马。 不过在倒下之后，胡戈没有忘记他正遭遇着暗杀呢，马上躲在了战马尸体之后。 而雇佣骑士们此时也反应了过来，骑士们连忙在胡戈身前组成盾墙，把胡戈保护了起来，然后还有几个鲁莽的骑士直接驾马冲向弩箭射来的地方。 但是，他们所寻找的刺客已经撤退，刺客先是熟练的收起特制弓弩，沿着早已熟悉的道路逃跑，逃跑的刺客内心满是震撼。 目标先是在他的预定射击区前突然停下，迫使他不得不射击射击区外的目标，不过这也没什么，做计划时就考虑到了这点，射击区外就射击区外吧。 但接下来的进展，就更是让他吃惊，按照他的射击，目标怎么都应该被射中一箭，而一箭就足够了，每一只弩箭上都有要命的毒药，足以让中箭者在几天后痛苦死去，但结果却是那人盾牌和战马挡住了所有弩箭。 作为侍奉千面之神的无面者，刺客不会把这一幕视为目标运气好，哪儿有那么多运气。 每一场刺杀都是献给千面之神的献祭，都是万全准备之后的必杀，都是在千面之神的注视下进行的，无论多小的概率都是有过考虑的。 刺杀失败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目标是千面之神眷顾者，但这个从未离开维斯特洛的谷地人绝不可能与千面之神有什么关系。 另一个是目标被其他神灵眷顾着，神灵出手进行了干预，这是无面者曾经经历过的事情，无面者倾向是这个可能。 从目标信息来看，能与他有关系的，也就那个一直以来被视为没有力量的七神，无面者回想刺杀时的经历，他的确发现了一些微弱的奇怪感觉，这与他获得千面之神赋予力量时很像，但感觉上又完全不同。 无面者已经无心完成这场刺杀，他必须赶快回到布拉佛斯，黑白之院必须知道这个重要的消息，至于刺杀，等海王知道之后，让他们再决定吧。 就这样，无面者消失在了君临的街道上，前往贸易城邦区，那里有让他离开的船只，他必须赶快上路。 第二十九章 间隙中的众人 在胡戈从贸易城邦区获得想要的东西时，君临也在恢复平静，最主要的叛军都已经被剿灭，剩下的大猫小猫两三只也基本闹腾不起来。 虽然街道上依然没有什么人，显得非常萧条，但这时混乱刚刚结束，还没有人敢冒出来是正常的。 在市民看来，目前君临依然到处都是可怕的士兵，他们曾经见过兰尼斯特的军队是如何在首都施暴，绝不想这种命运降临在自己身上。 吉利安·兰尼斯特，这位兰尼斯特的成员在红堡里面见了侄女，也就是如今七国的王后，向她通报了暴乱已经被镇压的消息之后，就离开了红堡去找他的兄长。 在经历了一场刺激血腥的杀戮之后，吉利安想要与提盖特谈谈，也要把暴乱好消息带给他。 吉利安带着几个从骑，策马穿越君临的街道，在路上他们遇到了几个家里顶梁柱在乱战中被杀死的妇女，出于可怜，吉利安给了她们几枚银鹿——吉利安还没有傻到在君临这地方给平民送金龙，那是在让他们去死。 在路上，吉利安路过了魔山与亚摩奇军队被击败的地方，其实在入城时他就见过，只是当时碍于局势而无法细看，现在他得好好欣赏。 在魔山与亚摩奇的队伍被击败之后，不止是叛军，君临民众也对他们进行了残酷的报复。 君临人可不会忘记这两人与他们的部下在君临之劫中做过什么，逃散的兰尼斯特士兵于是接二连三的被市民捕杀，尸体被扒光了丢街上。 对于魔山与亚摩奇部下的死，吉利安的态度是死得好，他对泰温豢养的恐怖野兽态度一直都很统一，那就是希望他们全部死光，在经过亚摩奇那张长着猪眼的脸庞时，吉利安还在那下面做了一个鬼脸。 然后吉利安把亚摩奇的头颅取了下来，打算让学士保存之后送到凯岩城，虽然亚摩奇死了，但他的脑袋还是可以拿去安抚多恩人的。 在通过这片杀戮场之后，吉利安就来到了巨龙门，他们进入城市的地方。 提盖特·兰尼斯特正控制着这座城门，兰尼斯特的狮子正在巨龙门之上咆哮，不过驻守于此的不止兰尼斯特的士兵，还有佛雷的战士，他们正在清理巨龙门的战斗中留下的尸体。 魔山正坐在一座塔楼之前气鼓鼓的磨着自己的刀剑，甲胄上的鲜血说明了魔山进行的杀戮，而吉利安挺可惜魔山没死。 “瞧瞧这是谁，我们的雇佣骑士回来了。” 提盖特刚刚正在同瓦德·河文交谈着什么，看到兄弟回来了，他略带讽刺的说道。 “我当然要回来，我不回来谁把君临的消息告诉你。” 吉利安毫不示弱的回应道，与提盖特对视一笑，在提盖特身边的瓦德·河文见此，连忙向提盖特告退，走到了一边。 “这私生子挺会看气氛的。”瓦德主动离去让吉利安略带赞赏的说道，“话说最近这些佛雷距离你那么近是想要干嘛？” “只是想要抱大腿，吉利安，你也知道的，佛雷很擅长看风使舵，我也不反感他们的行为，这是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得了，你又在嘲讽我，可你不还是跟来了。”吉利安毫不留情的说道，“不磨嘴皮子了，现在君临的叛军已经被击溃，恢复和平只是时间问题，我刚刚还去见了我们可爱的侄女，她在红堡挺好的，就是脾气与日俱增，看来哪怕是当上王后，她也不是很开心。” “是吗？她没事就好啊，谢谢你，吉利安。” “你这什么话……我们还用得着说这些？那是我侄女，这都是应该的。” 提盖特的话让吉利安有些猝不及防，他不习惯哥哥，本来以为他又会冷嘲热讽几句。 “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还是用你更加习惯的说话方式，吉利安，今天发生在君临的事情想必也让你明白了这条远征之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你现在退出来得及，你确定还要继续吗？” “伱又在劝我退出，提盖特，你还真是三句话都离不开劝我走。不过，我的意见还是很坚定，我还是会继续走上这条远征之路。是，今天在君临的街道上战斗之时，我非常紧张，我感到自己有可能失败，但是我也找到了成就感与快感，你看，若不是我的努力，胡戈怎么会那么快获救，君临怎么会那么快平静下来。” 面对弟弟喋喋不休的夸耀，提盖特的表情有些难看，他本以为发生在君临的事情至少让兄弟收敛一点，脑海里别天天那么多异想天开，没想到他的那些想法居然更加猛烈。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吉利安并不像是表面上看着那么“疯狂”，在他的内心，他当然胆怯过，害怕过，只不过他不愿意在兄长面前展现这种情绪。 而且比起胆怯，他更恐惧一辈子都活在泰温的阴影之下，有些事情，还是要勇敢去做的。 “你……唉，算了，谁让我有你这样的兄弟。”提盖特的话涌到嘴边，最后还是再一次吞咽下去。 “此前你说君临的事情会很复杂，到底是怎么回事？”在把兄弟又给呛住之后，吉利安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的政治敏感真是可悲的低，算了，我懒得和你说。” 被呛住的提盖特并不想与兄弟继续扯淡，他知道吉利安知道一些事，只是他看来那并没有多大影响，面对兄长的态度，吉利安也无所谓，不聊就不聊吧。 而就在吉利安打算继续与提盖特扯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时，在巨龙门之前，突然出现了一支队伍。 见有人到来，两位兰尼斯特都在第一时间拔出了刀剑，守在城门的兰尼斯特与佛雷士兵也都反应了过来，如临大敌般把刀剑对了过去，魔山更是直接拔出他那把巨剑站了起来。 只不过，接下来出现的却是一群平民，虽然其中一些人有武装，但对士兵们来说不值一提，走在最前面的是，是一位身穿脏污主教长袍的男人，他有一张佛雷的黄鼠狼脸，身后是一个矮壮的汉子。 “不是叛军，我们不是叛军。”穿着主教长袍的人说道，还一直都在挥手，“是我，卢琛。” “原来是那个佛雷，他怎么混成这样。”提盖特皱眉说道，“难不成贝勒大圣堂也受到了冲击？那些暴徒居然敢攻打大圣堂？” “不是，他一直都跟着胡戈大人，估计没来得及躲在圣堂里，不过他们佛雷的命就是硬。” 吉利安马上给兄弟解释道，而在两人解释时，卢琛已经拉着那個矮壮汉子来到了兰尼斯特面前，没人拦他们，这些士兵都认识卢琛主教的脸。 “提盖特大人，吉利安大人。”卢琛主教语气里带着终于找到组织的释然，“请让我们出去吧，我们是实在是不想在君临待。” “你肯定没有问题，但是这些人？”提盖特皱眉，后半句话对那个矮壮的汉子说道，这汉子正带着一些讨好的微笑。 “我知道他，他曾经与胡戈大人并肩作战。”吉利安在这时说道，提盖特看了眼兄弟没说话，只是继续看向那汉子，他想要知道这人会怎样说。 “大人，我是君临的一位社区领袖，名字叫雷格，我与我的社区已经对胡戈大人发誓要加入到远征之中，我们还因此受到了君临叛军的袭击，现在在君临实在是待不下去，还有以后也肯定待不下去，大人，我们想要离开君临。” 提盖特听完没说什么，只是让开了路，让雷格一行人通过，雷格见此连忙对兰尼斯特千谢万谢，然后才走了出去。 卢琛在走之前询问了一下远征军营地如今是谁管理，得知是农夫长斯诺时，他松了一口气，这个人应对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在走出君临时，卢琛与雷格看着眼前他们曾经习以为常，现在却经历了许多磨难才抵达的城郊，两人都大大的舒了一口气，终于从里面出来了。 卢琛对身边的雷格说道，“雷格，你接下来跟着我吧，我给你在远征军里安排营地，斯诺那家伙有些死脑筋，你还是得要个人引路比较好。” “是吗？那可真是谢谢您，卢琛主教。” “明明是我要谢谢你，若不是你，我和胡戈大人现在不知道还在君临哪个地方跑路呢。” 两个人互相恭维着，雷格明白主教这是在拉拢，但现在他需要的正是拉拢，若是没人引导，他怎么好在远征军中扎根。 雷格明白，此事之后他们在君临没有生存空间，所以他带着整个社区从君临跑了出来，现在他必须抱紧胡戈的大腿，接着在远征军中扎根。 对卢琛来说，这次发生在君临的事情，让卢琛意识到手上有武装的重要性，只是家族的人是不够的，他必须要发展力量，面前这个黑帮头子就很合适拉拢。 而且卢琛很明白，接下来这个雷格肯定会获得重要地位，自己与他拉近关系是绝对不亏的。 就这样，两个各怀心思之人暂时互相达成了同盟。 第三十章 乱局揭晓 在另一边，由于实在是找不到刺客，以及手上疼痛感的消失，胡戈把骑士们都叫了回来，他当这是叛军一次鱼死网破的暗杀，那实在是找不到也就别找，重要的是完成对君临叛军的镇压。 回到己方阵营之后，胡戈便在红堡城墙之下设立了一个临时指挥部，以此为中心镇压君临各地的叛军余孽。 接下来的战斗都只是一些收尾工作，胡戈的队伍前往各个行会与黑帮据点，歼灭死守其中的叛军，抄没其中的财富。 还有就是清理掉借混乱打家劫舍的不法之徒，君临这座城里这样的人从来不少，很多地方的混乱实际上都是这群人导致的。 胡戈一直都在红堡之下统领全局，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有了一些错觉，那就是这座城市是属于自己的。 虽然君临是一座宛如集中营的大烂城，但终究是一座五十万人口的大城市，不过接下来来自红堡的召见打破他的这些幻想。 在那安置着铁王座的大厅中，胡戈见到了如今七大王国的王后，瑟曦·兰尼斯特，说实话，胡戈一点都不想见这个疯女人，但铁王座方面既然提出了要求，他也必须响应，哪怕下命令的是一个疯女人。 虽然对于瑟曦有着强烈的厌恶，但是胡戈还是要承认，这个疯女人的确是七国数一数二的美人，尤其她如今正是年轻之时，美貌正处于巅峰，搭配上王后的袍服，让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王室的贵气。 她的双胞胎兄弟，弑君者詹姆·兰尼斯特身披白甲站在姐姐身边，他的相貌完全不亚于姐姐，搭配上御林铁卫的白衣白甲，站在那里就像是骑士的典范——只不过大家都知道，这個所谓典范是个弑杀君主之人。 再好看的皮囊也无法掩盖瑟曦的高傲与漠视，那双眼睛很漂亮，但是在那种傲然注视之下，胡戈只感觉厌恶与心累。 而詹姆则更多是漠不关心，胡戈还感觉那眼神里好似有一些嘲弄，就是大部分看起来不像是针对自己的，这让他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多想。 瑟曦只是问了何时能够镇压君临叛乱，那样子就像是吩咐下人一般，这位王后大人彻底把胡戈当成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仆从，蔑视的态度让胡戈一度想要冲上去给她一拳。 不过想到这女人发疯起来就不管不顾的，他选择还是不要与疯子较真，那样太跌价，而且一旦让她记恨上，那麻烦会源源不断的。 然后，看着泰温公爵的黄金双胞胎，胡戈不由得恶意想他们在床上时会是什么景象，还有我们的劳勃陛下到底知道不知道他的绿帽子——不过也只能想想，这是不能说出去的，弄不好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在离开红堡时，胡戈感觉如释重负，不用见到那个疯女人真好，而在他出来之后不久，老麻雀他们也传来了胜利的消息，君临的混乱大致已经平定。 如此快平定的原因是，聚集在城外的贵族们终于动了，加入到了围剿之中，有了他们的兵力加入，全面恢复君临的秩序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胡戈觉得，这群人更像是来摘桃子的，但摘就摘吧，反正最有价值的部分他已经下手了。 而在镇压平定不久之后，劳勃国王也回到了君临，随着他一同而来的，还有首相大人。 。 “琼恩，这次玩得大了，要不是那个胡戈反应足够迅速，我们指不定要面临一座变成战场的城市。” 在入城的时候，身着猎装的国王抱怨着，他的马鞍上挂着一把野猪矛，另一边则是弓箭，君临发生的事情远在预料之外，他不得不匆匆结束围猎赶回君临。 虽然君临的叛乱已经结束，镇压叛乱的军队也离开了城市，但是它依然处于高强度的戒备之中，街面上随处可见都城守备队与拜拉席恩家族的士兵，以及少量远征军士兵。 在君临的城墙之外，有好几个放满了尸体的大坑，虽然说得益于胡戈的迅速行动，君临避免了进一步的破坏，但是死亡的人数量依然不少。 “陛下，我曾经说过，如此多的要求混杂在一起，是肯定要出现混乱的，我最初只是打算让胡戈带走君临不可信的平民，您却还要试探曾经效忠坦戈利安的贵族，还让我不要把消息告诉胡戈以保密，泰温公爵更是表示必须屠杀掉这些不安定因素，还没与我们通气就放出了他的野兽，那么多要求混合在一起，不出乱子才怪。” 与劳勃那副精力四射的样子比起来，老艾林看起来就像是老了好几岁，双眼中满是疲惫，“而且还有潘托斯人在其中作乱，陛下，我实话实说，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面对养父的开脱，劳勃没有说话，他知道养父所说的都是对的，局势发展成这样，每个参与者都有责任，所以局势一时变得有些尴尬。 “不过陛下，我也有责任，我没有身处君临附近把控局势，而是选择躲在了一边，我知道计划会导致什么，但我选择了逃避。” 老艾林作为在维斯特洛打磨了那么多年的人精，自然看出了养子的尴尬，主动递出了台阶，而他的话并不是套话，的确代表了他内心所想。 老艾林原本的计划只是一个带走平民而已，而在劳勃与泰温的新要求之后，他知道事情必然走向激化。 他不愿意去主导这会造成大量死亡的事件，但又明白这是必须做的，所以，他在下令后选择躲在了一边，让事情自然发展。 而老艾林没想到还有其他势力参与其中，若是他在君临，局势很快就会获得控制，但是他不在君临，若不是胡戈的努力，君临真的可能就会出了大乱。 他们艾林家族的族语是“高如荣耀”，琼恩·艾林也一直都在努力贯彻家族族语，只是政治是不能只靠荣耀的，老艾林最终还是学会了那些鬼魅伎俩。 虽然学会了鬼魅伎俩，但是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每当用起这些伎俩时，艾林总是会感到巨大的压力，内心也会感觉到强烈的拷问。 也是因为这些拷打，七大王国的老政治家选择躲在了一边。 “哦，琼恩，别这样说，谁会想到奶酪贩子会这样做，别太自责，责任并不在你。”劳勃看似粗犷，但同时也很心细，他注意到了养父情绪的变化，连忙安抚，“等我回到红堡，我就把煽动的家伙都给吊死，把奶酪贩子的财产剥夺了给赶出君临。” 对于潘托斯人的所作所为，劳勃是极其愤怒的，潘托斯人这差不多是在扇他的脸，是在他的脸上作威作福！ “陛下，我对此事还有一些怀疑……” 老艾林随即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潘托斯人干预这事，看起来实在是太愚蠢，他接触过许多自由贸易城邦的人，就没有见过这样顾头不顾腚的事。 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劳勃打断。 “那不重要，琼恩，你明白的，现在重要的是必须惩罚一些人。”劳勃的语气冰冷而残酷，身上也流露出沙场老将的气质。 老艾林则是再次叹气，他又何尝不明白劳勃话里的意思呢？但是在他看来，这样终究还是太残酷，可这又是必须说的。 为了防止太过烦恼，老艾林主动转移了话题，“陛下，胡戈可立了大功，我想我们也该加大对他的投资，而且支持他的远征还可以恶心海对面的潘托斯，让他们看到哪怕是铁王座换了主人，威严也不是他们可以侵犯的。” “支持，当然要支持，琼恩，事情就交给你，胡戈很不错，我很喜欢这样的骑士。” 提起胡戈时，劳勃的喜欢溢于言表，这小子很对他的胃口，那么聪明的骑士很少见，劳勃现在很好看他。 “遵命，国王陛下。”老艾林恭敬的说道，“在处理君临的事情后，我会让他们前往海鸥镇在那渡过狭海，前往安达斯，我已经传令给格拉夫森家族，让他们操办此事。” “格拉夫森？海鸥镇？琼恩，你确定他们愿意吗？” “他们不愿意也挺好的，不是吗？”老艾林的眼中闪过了危险的色彩。 “那就怎么办。” 听到劳勃的同意，老艾林暗自点头，他现在急于把远征军送走。 这次君临之乱让他意识到一件事，平民能够造成的混乱也是巨大的，老艾林必须承认，本来只是打算利用的远征军，已经变成铁王座手上有些烫手的山芋，还是尽快让他们离开君临吧。 “安达斯，说起来我还真想去这个七神行走之地呢，不为别的，就为看看这里的女人是不是像胖子总主教说得那么漂亮，是少女的化身，唉，可惜我还得坐在那该死的铁椅子上面。” 在另一边，劳勃表达了对东方的向往，只不过向往的方向还是一如既往的女人，这让老艾林不由得扶额，养子这习惯……该死的，他以后一定要好好劝劝劳勃，这不像是国王的样子啊。 第三十一章 新阶段 在国王与首相归来之后，君临也日益变得平静起来，不过这平静也只是表面上的，在平静的表面之下，依然暗流涌动。 “你说今天又会有多少脑袋被挂在上面？” “我哪儿知道，别管死人，活人都还活不过来，和我们没关系。我记得你有个叔叔一直喜欢吹嘘他曾经给真龙当过兵，若是他还在说这些，记得和他保持距离，现在不比以前。” “嗯嗯，我明白的。” 在君临的各个城门，总是会有这样的对话，而这种对话的结束，不是被听到声音的金袍子强行打断，就是其中一方赶紧叫停。 现在君临每天都有人的脑袋被插在长矛上，每天都有人被处决，参与到叛乱的各路势力都获得了国王陛下一视同仁的待遇——首领与核心被砍头，然后被插在长矛上威慑四方。 而城外的远征军营地则在不断扩大，源源不断的吸收着大量人力。 在这场君临之乱后，远征军彻底获得了来自铁王座的认可，首相大人以铁王座的名义发布了传遍全国的一系列文件，这些文件里强调了远征军的功绩，赞扬了远征军的行动。 这个认可所代表的，与此前招安式的认可不同，这表示铁王座开始重点支持远征军的事业。 “雷格，管理君临民众的重任就交给你了，这个任务并不轻松，但只有你适合，我希望你能做好你的任务。” 在他的帐篷中，胡戈对身前的黑帮头子语重心长的说道，哦，他现在不是黑帮头子，是君临远征军的统领。 黑帮头子努力控制着情绪，不然自己看起来太过得意忘形，但无论如何努力，那种情绪还是会展现，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获得那么高的地位，但事实就是发生了。 正如卢琛所预料的，在君临死掉了太多昔日的大人物之后，也就雷格适合统领参加远征军的君临人——更重要的是，他对远征军是忠诚的。 至于为什么要设立一位君临远征军的首领，那是因为现在君临正在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一个個在君临经营已了数百年之久的行会与黑帮不断被拔除，这是参与叛乱的惩罚。 在首领与核心层被吊死之后，还活着的摆在面前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前往长城当守夜人，要么加入远征军。 而大部分人自然选择加入远征军，前往异国远征固然危险，但总比一辈子绝望待在长城要强。 没有参与叛乱的势力不用面对抉择，但还是自觉的加入到了远征军中，对他们来说，君临已经不是可以待的地方。 君临之乱后的清洗已经宣告如今铁王座对待前朝遗民的态度，随着那点本就残破的金身被彻底击碎，这些坦格利安平民的生活环境也极具恶劣起来。 铁王座不会对他们下手，但不妨碍有人代劳。君临永远都不缺野心家，所以对坦格利安遗民的攻击频率一下子就上升了起来。 若是说以前只是挑衅多了一些，那么现在就到处都是攻击，遗民走在外面，都可能被人敲黑棍。 所以源源不断的君临人涌入了远征军，他们在极短时间内，就给远征军增添了五千人——这是算上所有男女老少的。 获得胡戈任命的黑帮头子满怀喜悦的走出了帐篷，他正要迫不及待的去展现权力，胡戈看着那身影摇摇头，这人是否能担任好自己的岗位，还需要考察——但现在也只能用他。 而在这个黑帮头子离开之后，马上就有人走了进来，他们无视卫兵的阻拦，直接闯了进来，这次是一群人，一群大人物。 林林总总走进来的贵族们身上都有他们家族荣耀的纹章，胡戈看到了慕顿家族的红鱼、史铎克渥斯家族的山羊、罗斯比家族的红杠……更后面是一些风暴地贵族，总之，这是在篡夺者战争站队错误的倒霉蛋们。 一起进来的还有卢琛主教，此前正是卢琛主教招待这些客人，他给了胡戈一个抱歉的眼神，而胡戈只是淡然的挥手表示这没什么。 曾经与远征军保持着距离的前坦格利安派现与远征军合军一处，虽然在营地内依旧还是有独立的一片营区，但这也表示其正式成为了远征军一员。 这些来自王领、风暴地与河湾的贵族使得远征军一下子多了两千名可战之士，大大增强了远征军的力量。 而这些贵族老爷到来之后，在队伍中不断提出要求，看到这群人，胡戈感觉有些头大，但也只是叹气，来就来吧，都是得面对的。 “向您致敬，胡戈大人。”还没有变成病痨鬼的盖尔斯·罗斯比主动向胡戈鞠躬，他身后贵族大多只是微微点头致意，眼中带着轻视与傲慢。 “盖尔斯大人，不知道您来见我又是为了什么，专门的营地我已经给你们安排，连提利尔家族提供的物资我也宣布由你们专享，请问是还有什么不满吗？” 胡戈的语气不是很友善，这群人老是找他要求这要求那，他不可能对这群人有好脸色。 “胡戈大人，我想您知道，我们都是有着悠久传承的家族，就像是您的托勒特家那样。” 作为被贵族们推出来的发言人，盖尔斯伯爵的语气很温和，听不出来什么情绪，看着很友善，“我们注意到，远征军中很多重要的职位都是由神职人员所担任，我必须指出，这是对贵族责任与能力无视的一种体现，我认为我们应该处在更合适的位置上。” 真是赤裸裸，胡戈看着面前的贵族，更没好气，从头到尾都不打算给远征军卖命，却还是要争权夺利，抢班夺权，什么垃圾。 “盖尔斯大人，还有诸位大人，我的职位安排非常合适，每个人都在他的职位上发挥合适的作用，任职都是获得了总主教的认可，您若是有所怀疑，大可以询问总主教大人。” 胡戈的话让贵族们骚动了一阵，他们没想到胡戈会这样说，更没想到胡戈会抬出来总主教大人，一些人开始窃窃私语，还有人有些恼羞成怒，但被身旁之人拉住。 而盖尔斯伯爵依然面不改色，“既然如此，那看来的确是我们唐突，我为我们的行为抱歉，不过，若是贵族们无法取得应得的位置，我想在日后的征伐之中，他们的积极性也会严重下降，所以，就请您多想想吧。” 丢下这句话，盖尔斯就带领贵族们离开，留下因为被威胁而表情不善的胡戈，以及尴尬站在那里的卢琛主教。 “主教，麻烦您继续与贵族们接触，维持好我们与贵族的关系。”自从一同经历了君临城内的种种风雨之后，双方的距离拉近了很多，“您可以让您的兄弟与他们聊聊，必要时也可以让兰尼斯特兄弟去一趟，就说是我的请求。” 而回应胡戈的是苦笑，“胡戈大人，我的兄弟都是些私生子，这些王领的老爷根本看不上，而我父亲的嫡生子们到达还需要一定时间，至于两位兰尼斯特，吉利安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做什么，提盖特在忙于营地内的事务，他们都没空。” 自从君临的事情之后，佛雷家族也加大了对他的投资，估计老佛雷也没想到，胡戈居然真的可以获得铁王座的重视，随之大量贵族的加入让佛雷家拿出的资源对比起来就很少了，所以，老佛雷加大了投资。 这件事让胡戈挺乐的，这种你昔日用三瓜两枣就把我打发，现在却又不得不加大投资的事情，实在是让他感到畅爽——当然，他不可能在佛雷们面前得意忘形，这就太过分，情商也太低。 “那也尽可能和他们聊聊，给老爷们找点事情做，免得他们没事干想着争权夺利。”胡戈强硬的命令道，随着管理这支越发庞大队伍的深入，他行事也越来越不容讨论，而卢琛也只能听令，苦着脸下去执行。 随着卢琛的离开，帐篷里面只剩下胡戈一个人，到现在，胡戈脱下领导者的那张脸庞，脸上浮现困惑与疲惫的神色。 虽然说，君临之乱以他的胜利而告终，但是回想在这场混乱中经历的一件件事，他不免有些胆寒，有些害怕，太多地方都是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完蛋了。 而且这件事也表露出来，潘托斯已经注意了维斯特洛的事情，潘托斯正是他远征的目标，安达斯的如今的统治者。对面既然已经知晓了他的到来，肯定会有准备，他的远征必然会面对许多挑战。 还有那场暗杀，一回想那次暗杀，胡戈内心都会涌现许多不安的情绪。 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回想起来，胡戈都感到了莫大的压力，还感到了极大的疲惫。 不过，他已经没有了退路，现在所能做的，也就勇往直前。 把思绪理通之后，胡戈强行打起精神，抓起纸笔继续工作，他每天的事情都非常繁多，必须抓紧时间，不然晚上就得熬夜了。 第三十二章 北上谷地 在君临，胡戈参加了一场铁王座庆祝成功镇压叛乱的宴会，宴会上他见到了瓦里斯与总主教，前者装作没有见过他，后者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与他聊天。 胡戈在与总主教交谈时，注意到劳勃国王对瓦里斯很是友善，看来这个太监已经获得了他需要的东西。 至于总主教，与他聊天还是那么累，不过这胖子给他漏了一些琐碎但有用的信息，基本上是哪位哪位大船主欠着教会钱什么的，还有哪家商会有着教会的关系，补偿之意很明显。 见此，也不主动戳破什么，这两老狐狸要这样，那就这样吧，反正也只是各取所需。 在享受了各路人马的打探与各怀鬼胎的交谈之后，胡戈先是获得了国王的赞扬，然后正式从首相大人那里获得了拔营的命令，现在远征军终于要动起来了。 距离他来到君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远征军总人数突破了两万五千人的大关，达到这个数字不只是因为君临的人手，还有各地一直源源不断有人在加入其中。 至于具体到底是多少人，他也不知道，因为他的队伍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扩张，只可能比这个数字更多，绝不可能更少。 铁王座还组织了一支雇佣兵交给他，这是由篡夺者战争后失业的佣兵与雇佣骑士组成的队伍，按照惯例，战争结束后他们往往是前往东方当佣兵或者就干杂活，也有一些会开始打家劫舍，不过很快就会被领主清剿驱赶，现在正好和远征军一起前往东方。 当远征军开拔之时，不少君临人都出来送行，他们有许多认识的亲戚朋友踏上了远行的道路，这一走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再次见面，在离别时固然免不了悲伤。 但是这些离去者还是要前行，因为家乡已不再欢迎他们，背后已经没有了归途。 策马前进在国王大道上，看着身后的庞大队伍，胡戈觉得身后与其说是远征军，不如说是迁移中的民族，他也习惯了这般景象，所以也只是感叹几句而已。 贵族们总是自顾自的率领部队，根本不管其他人能不能跟上，不过好在他们也不会跑太远；平民则非常松散，经常走走停停，不顾命令就地扎营甚至是不想远征离开的事情比比皆是；至于胡戈的本部，情况也不是很好，管理问题依然很大，维持秩序全是靠胡戈、提盖特这几个人不间断工作。 每到部队扎营时，总是会惹出来一堆乱子，贵族与平民、平民与平民，他们之间总是会产生很多矛盾，更别提组织能力不足而导致的灾难。 好在有道是熟能生巧，在翻了不少车之后，众人也差不多摸清楚应该如何做，自那之后，出乱子就很少。 每当部队扎营之后，胡戈在处理完手头事务之后，便会去监督平民的训练。 最近他改变了思路，没有装备与力量的平民干脆会用投矛器和投石索就行，到时候去当在阵前与阵中活动的轻步兵。 这两件东西的威力还是很大的，很适合那些没装备没训练的平民，他们能丢几杆投矛，甩几块石头总比拿着木矛送死的好——正好胡戈在离开君临时从君临的军械库拉出来了一批枪头。 于是，在营地专门腾出来的操场上，总是可以看到有身着布衣之人在练习投矛器与投石索，一开始他们还很生疏，但随着练习的增加也越发熟练。 “胡戈大人，要我说，您让我麾下那些小伙子来，肯定比这些都要好，而且他们劫掠搏斗也是一把好手呢。” 这天，胡戈正看着营地里投矛手与投石手训练时，他的客人说道，这個正在夸耀手下的男人不高，但颇为敦厚，他的脸庞显然经历了不少风吹日晒，裹着的斗篷下面是一件绿色上衣。 此人是尤斯塔斯·布伦，恐穴堡男爵，他来自蟹爪半岛，此地荒芜贫瘠，满是沼泽地与松木林。 蟹爪半岛是一片极其桀骜不驯的土地，他们多是先民的后裔，当年安达尔人试图夺取蟹爪半岛，结果处处碰壁，最后是用女儿的臂弯获得了儿子的刀剑没能获得东西。 虽然蟹爪半岛接受了七神以及安达尔文化，但是在他们幽深的半岛之上，他们依然保持着野蛮的习俗，学城的学士将他们称为半野人——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坦格利安用魔龙的烈焰征服维斯特洛后，蟹爪半岛居民跪拜在铁王座之下，就此成为铁王座忠实的臣民。 在篡夺者战争中，蟹爪半岛的诸多家族为坦格利安的王座而奋战，但现在王位更迭，蟹爪半岛这帮自诩的“真龙王朝最忠诚的子民”也得认清现实，为新朝效力。 劳勃下达的命令自然也包括了这些蟹爪半岛蛮子，不过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去君临，而是在内部讨论如何对待新朝。 由于要召集整个半岛的领主，所以他们讨论了很久，最后决定最起码的服软还是要做的，所以恐穴堡男爵就率领许多蟹爪半岛的男人与撑不到收获的家庭赶上了远征军的队伍。 最初在看到这些蟹爪半岛人之后，胡戈一度都以为他看到的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野人。 蟹爪半岛的居民披头散发，身披盖住整个身体的斗篷，还有人连鞋都不穿，若不是他们每个人都携带有算是像样武器，胡戈真的会以为他们是难民。 “当然，尤斯塔斯大人，未来在厄索斯的战事里，你的族人一定会成为优秀的斥候和前锋。” 胡戈顺着恐穴堡男爵的意思说道，此前他看过了这些半岛人的本事，基本功的确都很扎实，是很优秀的山地步兵。 “我已经等不及要在厄索斯展现我的武德，说起来安达斯那地方正是书里说得七神行走之地，不知道我能不能见到七神啊。”恐穴堡男爵是个自来熟，直接就与胡戈聊了起来。 “虔诚者当然可以见到七神，而即便是无法见到七神，那也不过是七神的考验。”胡戈说着最安全的废话敷衍了面前之人，接下来十来分钟就一直都在和这位男爵聊天，然后把他给敷衍走了。 “哪天我的精力得不够用。”在男爵离开后，胡戈不由得感叹道，自从踏上这条远征之路以来，他已经见了太多人，花费了太多精力。 “所以，我认为您应该把一部分工作分担给下面的人。”随行的卡纳提尔迅速给出了他的建议，但胡戈立即挥挥手，表示这样不行。 “我的事业才开始，每一份支持都很重要，我不过只是抱怨而已，抱怨完了，还是要老老实实干活，即便是征服者伊耿，也不会在登陆之后就摆出高姿态。” 正如胡戈所说的，他的事业才刚刚开始，这个时候正是需要放低姿态，欢迎每一个前来投靠之人，获得每一份可以获得的支持。 “对了，卡纳提尔，你管理得怎么样？有遇到什么问题吗？” 胡戈顺便与黑刃搭上了话，黑刃管理着队伍中所有的亡命徒，负责的是最硬的一块骨头。 “都还好，没有问题，那个哈罗德·蒂格想要从我这里夺走统领之位，但是我阻止了他。”卡纳提尔还是那么简洁的回答道，而他不由自主往腰间那把黑刃转移视线做法，说明了其中少不了杀戮。 哈罗德·蒂格，胡戈知道这个人，他率领着被铁王座安排来的失业雇佣兵，但总是不服管理，时不时的制造麻烦。 胡戈点点头，既然他能解决得了就好，“我们什么时候抵达谷地来着，我都忙着与各类人打交道，都有些忘了。” “也就几天吧，胡戈大人，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这样看到血门。” “这样啊，终于要到血门了……” 。 没过不久，胡戈的队伍踏上了山谷大道，随着他们的前进，身边地形越发拔高，周围地势也变得狭窄险峻起来，四周皆是陡峭险恶的丘陵地势，远方地平线上满是覆雪峰峦。 每到夜晚，营地旁都会响起无数野兽的嚎叫，在那嚎叫之下，许多第一次离开家乡的农夫都开始颤抖，想起幼时长者们口中的恐怖，再加上长途跋涉带来的劳累，营地里好几次处于炸营的边缘。 若不是胡戈从一开始就很注意炸营的事情，做了不少预防措施，没准真就出事。 进入谷地的范围也代表进入了高山氏族的攻击范围，不过在见到那么庞大的队伍，这些桀骜不驯的山民也不敢妄动，最多只是袭击落在最后的掉队者。 这倒是让远征军的队列太长问题大大缓解，高山氏族袭击的消息让人们不敢掉队，纷纷加快了脚步。 然后，在通过了一段段山路之后，他们就来到了血门 血门，这是进入谷地的要害，自从英雄纪元以来，无数兵马都被粉碎在血门的城墙之下。 再次看到血门，看着记忆里的景象浮现在眼前时，胡戈对眼前景象颇为感慨：城垛建筑在两边危崖上，山路收缩到勉强只容四人并肩骑行，两座瞭望塔耸立在岩石之上，彼此以一弯饱经风霜的石头拱桥相连。 的确，血门这个名字是那么名副其实，它就是谷地的大门，把无数兵马挡在外面，谷地只陷落过一次——陷落在安达尔人之手，而安达尔人是从海的另一边驾船前来的。 血门守军早已获得谷地守护者的命令，而且胡戈也派出了打前站的斥候，所以他们直接敞开了大门，让远征军通过谷地。 在七芒星旗帜之下，庞大的远征军开始陆续通过狭窄的血门，由于那扇门的狭窄，因此前进的速度非常缓慢，于是胡戈就与血门的守将聊起了天。 现在的血门骑士并不是胡戈熟知的那条黑鱼，而是一位他没有见过的谷地骑士，不过他现在正在月门堡做报告，招待他的是威廉·石东，一位谷地私生子，目前暂管血门。 “最近山路可不安分啊，胡戈大人，高山氏族的袭击季开始了，而谷地的骑士们也集结起来，准备应对劫掠，琼恩大人已经在您要前行的路上进行过肃清，但还是要当心。” “在前往谷地的路上，我已经体会到了高山氏族的热情，我接下来会当心他们的。”远征军在到达血门的路上损失了数百人，可不是体会了高山氏族的热情。 但胡戈也有些谢谢高山氏族，若不是他们，远征军估计现在还吊着长队。 不过，高山氏族比起他手下的蟹爪半岛蛮子都还要穷，拿着的是劣质武器，穿着的是偷来的盔甲，若非是盘踞群山之上，那他们早就被歼灭了。 话毕，胡戈看向了远方的谷地群山，还是他记忆里面的那样，在外面飘荡那么久，他终于回到谷地了。 但是，他的远征之路，依然任重道远，虽然铁王座下达了命令，但海鸥镇那边会用何等态度，他依然没数。 不过，他心里还是有底的，铁王座既然下达了命令，海鸥镇是不能拒绝的，无非就是看看态度如何。 想完这些，胡戈也驾马通过了血门，正式进入到谷地。 第三十三章 高山氏族的袭击 通过血门之后，胡戈算是真正意义的进入谷地。 群山接下来在他的面前展开，绿野、蓝天和白雪皑皑的山尖骤然呈现，谷地的美丽全面展现在了外来者的面前。 而远方群山之下，是肥沃的艾林谷，谷地的核心，在四面的山峰之下，是种满了各种作物的黑土，这里的水果又大又甜，甚至连河湾地都无法与之相比。 身处在谷地的风景与清风之中，胡戈发自内心的感到神清气爽，仿佛整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欢呼雀跃，是啊，他算是回家了。 随着谷地的风景浮现，胡戈脑海出现了许多往日的记忆，都是来自原身的年轻岁月，他与父亲在谷地各地参加各种比武大会，见证父亲赢得一场又一场胜利。 “胡戈大人，您放心按照山谷大道前进吧，峡谷守护者已经在沿途路线准备好了物资与扎营地。” 临时的血门管理者威廉·石东说道，还对着山谷大道不断比划，他送了胡戈的队伍一段路，现在正走在通往艾林谷的最后一段山路上，大部队已经走在了前面，胡戈刚刚监督了最后一批掉队者跟上队伍。 “谢谢您，威廉爵士。” 胡戈对血门骑士说道，只不过就在他话音刚落之时，突然异变突现。 谷地的空气中突然传出了尖锐的号角声，包括胡戈在内的所有人都因此一愣，而血门骑士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高山氏族！七神啊，他们居然敢在距离血门那么近的地方发动袭击！” 威廉爵士话音刚落，一把投矛就砸在胡戈的战马上，战马在哀嚎与嘶吼中倒下。 而在被掀下过马之后，胡戈对这此早已有了准备，在战马彻底倒下前迅速把一边的腿给拔了出来，避免被压在下面，接着连忙把盾牌捡了起来，护在胸前。 胡戈的决定是正确的，一波投矛之雨降临在了胡戈面前，飞来的投矛样式不一，有的甚至只是一段树枝被装上粗糙的矛头，但是杀伤力还是足够的，许多血门守卫都在投矛中倒下。 胡戈感受着盾牌上受到的打击，庆幸把盾牌护在胸前，但马上就听到喊杀传来。 满是绿野的山麓上突然出现了茫茫多的蛮族，他们胡子拉碴，身裹毛皮，喊着土语加入到战场，胡戈还看到一些骑手骑着矮种马奔驰而来，手中不忘投矛。 血门的士兵与胡戈的老营反应都很快，迅速围绕长官组成了战阵，高山氏族嚎叫着撞在平地人的盾牌上，以悍不畏死的打法撞破了战线，让战斗进入到混战。 胡戈把长剑向一个戴着半罩头盔的高山氏族脸庞刺去，顿时鲜血喷涌，但这个高山氏族还是凭借惯性往前冲，一直到胡戈给了他一脚，此人才滚在一边死去。 胡戈身边到处都是混战，他看到血门士兵与高山氏族打成一团，自己的亲信努力在向他靠拢，但都被不断乱冲的高山氏族所切割，骑着矮种马的氏族骑手不断在阵中奔驰，胡戈就亲眼看到一个胸口有着雄鹰的士兵被撞翻，接着还被马蹄踩踏。 “胡戈大人，您没事吧。”威廉爵士紧张的靠在胡戈背上，染血的刀剑警惕对外，刚刚他斩杀了一個策马来袭的氏族骑手，“这些高山氏族不同往常，胡戈大人，他们的装备比起一般的劫掠者好多了。” 威廉所说的事胡戈也注意到了，围攻而来的高山氏族里大部分人都拿着普通的铁质武器。这对高山氏族来说，已经是飞跃，他们大部分时候拿着的都是劣质刀剑与偷来的农具。 不过，他们身上依然是见不到多少铁，而这足够了。 “胡戈大人，我们只需要再坚持一会儿，很快前面的部队就会过来的。”威廉挡住面前高山氏族的刀剑，还不忘对胡戈说道，但是他发现胡戈主动攻了出去。 胡戈迎面把一个高山氏族的拿剑的手臂给斫断，又砍翻了一个长矛手，还不忘顺手拿住矛手脱手的长矛，把它掷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高山氏族，被胡戈投掷的那人应声倒下。 胡戈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表现把威廉看得都有些傻，他根本没想到胡戈会有这样的表现。 而看着胡戈砍瓜切菜的砍翻一个又一个高山氏族，威廉连忙跟随胡戈的脚步攻了上去，怎么能只让客人在前面厮杀，出现袭击已经是失职，若是这样那就更失职。 随着胡戈砍翻一个又一个高山氏族，越来越多的人也汇集在了他的身后，但高山氏族们到这个时候，居然都没有胆怯，还是在勇敢的战斗。 这让胡戈对这些衣衫褴褛，近乎难民的山民感官有所改变，这都还没有溃散，这些山民真是有够坚强，恐怕正是靠着这样的战意，他们才得以与谷地骑士周旋那么久吧。 只不过，就在下一刻，胡戈的想法就被“打脸”，一阵马蹄声响起，是前方的部队回援，随着这些骑兵出现，高山氏族们直接一哄而散，那迅捷的跑路速度，都把胡戈有些看傻。 高山氏族固然动作迅速，可有人想在了他们前面，只见此前的山麓上出现了许多打扮也就比高山氏族好那么一些的士兵，他们手中都拿着武器，这群人对想要逃上山的高山氏族展开了屠戮。 迂回到山麓上的，正是那些来自蟹爪半岛的蛮子，他们日常活动在蟹爪半岛的森林与幽谷之中，早已养成在山地中如履平地的能力，所以尤斯塔斯男爵直接选择率军迂回到山麓之上。 到这里，战斗也算是结束了，胡戈没有去看山上的杀戮，高山氏族没有任何胜利可能，而是穿过一个个寻找伤员与财物的士兵，走到了一个高山氏族尸体的面前。 这个高山氏族的样子可以说是袭击者中的典型，身上裹着毛皮，戴着明显大了的帽子，手上刀剑老旧却依然保养良好，这个高山氏族虽然看起来高大，但全都是靠帐篷撑起来的，帐篷下的身影实际上非常瘦小，而且这还是个老人。 看着这具尸体，胡戈不由得想高山氏族到底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从这个尸体看来，高山氏族严重缺乏来自平地上的物品，身上基本上只有群山的产出。 说实话，这是不正常的，山地与谷地居民在物资上可以互补，交易应该十分频繁才对，山中产出的许多珍贵动植物对于谷地统治者来说，也是极其有价值的，而有了交易，双方就可以沟通交流，就可能建立起融洽的关系。 只不过，在谷地，双方是没有融洽的基础的，在胡戈的记忆里，高山氏族与谷地人之间的冲突绵延了千年，氏族战士与谷地骑士都把袭击对方作为了一种习俗。 谷地人把与高山氏族的贸易作为一件武器，认为限制对高山的物资交易，就可以恶心到高山氏族，只不过封锁越是严厉，双方的战事也越是众多，高山氏族对谷地村镇的勒索与劫掠更是层出不穷。 造成这种情况的，还有谷地统治者的态度，他们对高山氏族带着赶尽杀绝的态度，因为总是有被统治者逼得无路可走之人登上高山，成为高山氏族的一员——统治者最讨厌的人口流失，对逃避统治的行为更是憎恶。 对于高山氏族与谷地人之间的纷争，胡戈感觉挺好解开的，山地与谷地并不该对立，他们应该高度联系，随着联系加深，矛盾也就在不知不觉中消融了大半，只可惜他没有那个身份地位，所以也只能想想。 把思绪从高山氏族上转移，胡戈抬起头，看到威廉爵士正失落的坐在一块石头上，胡戈理解他的失落，在距离血门如此之近的地方出了这种事，他无疑要负起责任的，以他的私生子身份，恐怕接下来会很难受。 胡戈想要安慰他几句，但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来，有些话说着还是太傲慢了，他还是没有说话，看向为夸耀战功而向他走来的恐穴堡男爵，以及报告战斗结果的卡纳提尔。 对于这场袭击本身，则没有人放在心上，高山氏族做出胆大妄为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他们连艾林家的人都敢杀，没有人认为这场袭击之后会存在什么阴谋。 而在所有人难以看清的高山之上，一个裹在毛皮里的高山氏族看着这景象，拿出羊皮纸与笔，在上面记录了一些什么，收好羊皮纸之后，那人双手在脸上按揉了起来。 接着在阳光之下，此人的容貌发生了改变，变成了一张与方才完全不同的新脸。 这门技艺是只有千面之神的信徒所掌握的，这也的确是一位无面者，在方才那场袭击里面，这位无面者确定了一件事。 在人类难以看到的层面上，那个胡戈真的有超自然的力量庇佑，看来想要给予他死去，必须千面之神的侍奉者亲自前去。 无面者很有信心，就是有着神灵的庇佑又如何，当匕首直面而来，谁都得死去。 第三十四章 七神首征之地 被高山氏族袭击的插曲之后，胡戈率领远征军继续向前，穿越谷地肥沃的黑土带。 作为七神信仰根深蒂固的地区，在穿行谷地的路上，胡戈也体会到了当地居民的虔诚。 不断有富裕的地主与商人向远征军献上物资，作为信仰的证明，普通的农夫也向路上的远征军成员送上粮食与衣物。 还不时有谷地人宣誓加入远征，与远征军大部分迫于生活而加入者不同，这些谷地人往往都是真正的虔诚之士。 在谷地的经历大大强化了远征军的共同意识与对使命的认可，对于远征军来说，这一路就像是一场升华之旅，让他们坚定信念，向未来一往直前。 接下来，就在民众的欢送与祷告之中，胡戈得以抵达了目标，海鸥镇，在这里，他将会渡海前往东方。 海鸥镇是谷地的最主要港口，维斯特洛五大城市之一，它坐落在一处天然港湾之中，由格拉夫森家族统治。 海鸥镇是谷地的重要港口和门户，它的避风港为从君临前往布拉佛斯或北境的船只提供停泊处，还与狭海对面有着密切的贸易，港口上从来都不缺少狭海对面的船只。 对于七神信徒来说，这座城市还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这里是七神首征之地，安达尔人渡过狭海来到维斯特洛时，第一个登陆的地方便是海鸥镇附近，至今在海鸥镇附近都可以看见被安达尔人刻上了七星与双刃斧的石头——双刃斧是七神信仰的早期重要符号。 而在当时登陆的荒野，七神信徒建起了宏大的神殿。 在篡夺者战争中，海鸥镇选择站在了坦格利安一边，因此劳勃·拜拉席恩砸开了海鸥镇的大门，杀死了当时的海鸥镇伯爵马柯·格拉夫森，赢得了他在篡夺者战争中的第一战。 现在，城外安顿好庞大的远征军之后，胡戈·托勒特正在了海鸥镇之前，看着这座在他的记忆中已经来过许多次的城市。 作为维斯特洛五大城市之一，海鸥镇有着高耸的城墙，格拉夫森坚堡耸立在城市最高处，那里还有直冲天际的海鸥塔，那是这座城市最高的建筑。 年轻的杰洛·格拉夫森伯爵率领海鸥镇的贵人前来迎接胡戈的到来，在看到他们时，远征军的统领者不着痕迹了放下了心。 他一直都在担忧格拉夫森伯爵会不会因父亲之死而迁怒他这个被铁王座所招安的远征军首领，比如拒绝打开海鸥镇的城门什么的，而现在看来是不会的。 只要伯爵不把他关在城外，那说明一切都是可以谈的，既然一切都可以谈，那就不是问题。 “愿七神保佑您，格拉夫森大人。”胡戈说道，他看向了年轻的伯爵，淡金色的头发披在此人脑后，年轻人的脸上的表情很平淡，其胸口上有着一座塔楼，腰带把罩衣给束拢了起来。 而重要的是，胡戈还注意到，伯爵与他身后的贵人们衣袖上都可以看到七芒星，这个迹象让他不着痕迹的微微点头。 “也愿七神保佑您，胡戈大人。”年轻伯爵温和的说道，但胡戈还是能感觉到温和下的不耐烦，“请进入海鸥镇吧，民众都想要看到您的风采呢，海鸥镇的虔诚者们都等不及想要看到您这位前往东方收复故地的无私之人呢。” 在格拉夫森伯爵的欢迎之下，胡戈与远征军的重要人士们穿过了海鸥镇的灰白色大门，进入到这座城市之中。 进入海鸥镇的第一眼，进入胡戈眼帘的是一片片灰白的建筑，谷地盛产大理石料，因此在这里，即便是普通的市民，甚至是农夫，都可以用大理石建起自己的家。 然后胡戈看到的是爆发出雷鸣般欢呼的民众，一座座房屋上都可以见到七芒星的旗帜，作为七神教圣地的所在，海鸥镇不缺虔信之人，他们看到胡戈时，都在拼命对神眷者发出欢呼。 这种景象胡戈已经经历过数次，所以转眼也适应了下来，在海鸥镇的仆人牵着战马向前之时，胡戈不断对民众挥手，向他们做出祝福，而狂热的情绪因胡戈的动作而更加高涨，甚至有人当场就用匕首在额头与胸口划出七芒星。 “真是一座虔诚的城市。”第一次来到谷地的老麻雀说道，海鸥镇灰白的主色调与狂热的民众都打在了这位老修士的心坎上。 “哇，这地方可比君临看起来好多了。”农夫长斯诺发出了感叹，“空气里的味道闻着也很让俺舒服，君临那破地方就是个粪坑，连俺老家都不如。” 卡纳提尔则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只不过他眼中却闪过了回忆的色彩，让人不知道他在回想着什么。 穿过海鸥镇的灰白大道，在民众的欢迎下胡戈等人沿着盘山道路蜿蜒而上，来到了格拉夫森坚堡之前，在这里，整个海鸥镇与避风港都在自己脚下。 胡戈把战马交给等候多久的仆人，看向下方的城市，从这里看去，灰白的海鸥镇充满了一种肃穆的美丽，这种秩序的协调让他发自内心的感到舒畅。 “胡戈大人，海鸥镇是以安达斯国王胡戈的胡戈之城为模板改造的，谷地很像安达尔人的故乡，所以我们最初来到此地的祖先都尽可能复原他们所熟悉的一切，不过听说即便如此，海鸥镇远远无法与胡戈之城相提并论。” 海鸥镇伯爵杰洛向有些沉迷脚下景象的胡戈说道，“不过，您也别太过于沉迷脚下的景象，请进吧，坚堡的大门已经向您敞开。” 海鸥塔内的空间宽敞明亮，壁炉里面塞满了正在燃烧的柴火，让整個空间都很温暖，在厅堂之中，除了胡戈等人与杰洛伯爵，还有一些谷地人，杰洛伯爵随即为胡戈引荐了众人，他的声音洪亮，在这种场合尤其合适。 经过主人的介绍，胡戈才得以知道，这些谷地人都意在加入远征军，但大多都是小贵族以及大贵族的私生子，以及海鸥镇的商团成员。 对于这些人，胡戈只需点点头，接着对他们送上祝福，现在他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保持最基础的礼貌即可。 与保持贵族矜持的贵族不同，商人们在胡戈面前非常谄媚，又是献上礼物又是表示给远征军提供支援的，一直到海鸥镇伯爵清咳了几句，他们才退往一边。 “您的部下们就请先在这里等待一段时间吧，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些时间，胡戈大人，我们可以好好聊聊。” 面对海鸥镇伯爵的邀请，胡戈没有拒绝，直接应了下来，他要看看伯爵想要和他谈些什么，接着，在伯爵的带领下，两人得以走到一旁的小房间内。 两人落座之后，仆人立即端上了酒杯，但是灌上的却是橙色果汁，然后海鸥镇伯爵开口，“胡戈大人，首相大人早已向我说明了您的需求，自从获得命令以来，我们就在召集船只，只要再花一些时间，我们海鸥镇可以全部满足。” 他们所在的小房间里也有壁炉，壁炉正在燃烧着，驱赶大海带来的潮气，也带给房间更强烈的温暖。 “这实在是太好了，首相大人的高风亮节让我十分感动，您的帮助也让我十分感激。”胡戈说。 “感激，您用不着这样说，我们只是听令行事而已。” 与胡戈的预料不同，面前的伯爵大人非常坦诚，压根没打算与胡戈说场面话。 “在我们的劳勃陛下夺取铁王座的战争中，海鸥镇正在了错误的一方，我们因此付出了代价，我的父亲也为他错误的选择丢掉了性命，虽然得益于国王与首相的仁慈，海鸥镇没有像是君临被劫掠，但我的家族与商团不得不交出大量金银珠宝，还有许多坦格利安给予的特权也被取消。而在我们准备舔舐伤口，重整城镇之时，君临传来让海鸥镇准备渡海船只的命令，胡戈大人，我们必须完成铁王座的命令，您要明白这点。” “是的，我明白。” 海鸥镇伯爵都把话说得那么直白，胡戈怎么可能听不懂其中的潜台词呢，“我只是执行铁王座的命令，还因此打断了城镇的重建。” “杰洛伯爵，我向您保证，在远征成功后，海鸥镇可以获得与我治下领地的贸易特权，以作为海鸥镇在七神伟大事业中的所作所为的回报。” 胡戈立即做出了承诺，虽然是不值钱的承诺，但现在他也只能给出这些东西。 “那就谢谢您了，胡戈大人。” 就在胡戈以为伯爵会向他要一些更实际东西时，他却听到了这句话，看到伯爵那并不在意的神情，胡戈明白，海鸥镇伯爵并不在意。 但是，接下来胡戈就感到奇怪，为什么海鸥镇伯爵要专门把自己带到这小房间来说这些？总不能只是为了抱怨吧。 胡戈能感到到，前面这些话只是开始而已，所以他看向了杰洛伯爵，他肯定有话没有说完。 第三十五章 半自愿的海鸥镇 “我看得出来，您知道我还有话没有说完。”海鸥镇伯爵说道，然后他脸庞浮现了犹豫的神色，接着就像下了什么决定一般，连带着情绪不知为何变得有些激动。 “胡戈大人，我就把话挑明，若是平时，我们都根本不会放您与您的所谓远征军到海鸥镇来，但是现在我们必须这样做。” 这是胡戈第一次见到杰洛伯爵表现激烈的情绪，但是因此他反而心安，因为那些话语代表掌握主动权的是自己，而不是他们。 不过，他还是有些疑惑，“您若是实在是不愿意，大可以另想办法，找个借口不出船不是很容易吗？” “的确是简单，但是国王与首相都看着我们，我们是内战的失败者，若是拒绝命令，国王与首相就更有理由进一步收拾我们，我甚至怀疑，首相是故意打算借此事搞我们。” 杰洛的判断让胡戈微微点头，因为他也是这样看得，毕竟远征的成功概率实在是太低，借此针对一些站队错误，在付出一定代价后依然有很强实力的贵族就很合适。 “不过，这场远征虽然成功概率很低，但并不完全是不可能的。而且对于海鸥镇来说，这也是机会，若是可以开拓东方的新市场，特权与贸易份额损失所带来的问题就可以解决，海鸥镇也将进一步发展，但若是失败，海鸥镇必然会低迷，甚至是衰退，不过我们站队错误那一刻就决定早晚都会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快与慢的区别。” 海鸥镇伯爵说话时表现得很烦躁，属于年轻人的急躁现在都展露出来了。 “那您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胡戈接着问道，他其实已经放松，主动权在他的手中，但是不能表现出来。 “只是表示我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胡戈大人，海鸥镇会尽可能支持您的事业，我愿意再赌一把，商团更是愿意深入资助您的远征，但我只是赌一把而已，海鸥镇舰队会保证把您与您的远征军送到东方，这您可以放心，所以专心您的远征吧。但是舰队在到达东方之后就会立即回归，而且路上若是撞上布拉佛斯的紫帆舰队，我不能保证我们是否能够渡过狭海。” 海鸥镇伯爵说话时没有看着胡戈，而是看着挂在墙上的有着格拉夫森家族纹章的盾牌，那面盾牌是他的父亲曾经用过的，却没有保住父亲的生命。 “我明白了。” 胡戈表示道，他的确明白伯爵这次谈话的目的，站队失败而大受打击的海鸥镇也是希望看到远征成功的，所以他们不会动手脚，让自己专心远征即可。 不过，这位海鸥镇的年轻伯爵真是够坦诚，为让他放心直接就坦白了，但仔细想想，这也不是啥紧要之事，就算他不告诉，自己也早晚会知晓，想来他也是为了减少一些不必要的交流时间。 这让胡戈对杰洛·格拉夫森伯爵产生了很大好感，年轻人就是好啊，说话就是干脆，他也用不着花费时间去猜事情的脉络。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胡戈大人，宴会该开始了，就让我们参加吧。” 此刻，杰洛·格拉夫森家族的族长收拾好了表情，变回了此前那个温和的年轻人。 这变脸能力让胡戈刮目相看的，如此熟练自如的控制表情，他长辈的教育很不错啊，而这样的人当盟友是很好的——哪怕是是被迫成为盟友。 毕竟总比有些大贵族家庭的大少爷大小姐好不是，而胡戈不知道的是，杰洛·格拉夫森是在年纪轻轻被迫扛起家族的重担才变成这样的，不然他也是一个纨绔子弟。 “诸位，让我们为勇敢的远征军而举杯，愿他们的征途顺利！”随着杰洛伯爵完成了简单的祝酒，这一刻宴会正式开始。 海鸥镇招待远征军的晚宴极为豪奢，像是大轮奶酪与面包这样填肚子的廉价主食根本看不见，上来的都是名贵食物，捕捞不久生蚝、海胆、对虾和螃蟹成堆放在桌上，各种肉馅饼源源不断被送上来、烟熏猪腿、肥肉裹阉鸡、鲈鱼配丁香藏红花之类的大菜一道接着一道，每位贵客面前还放着青庭岛的葡萄酒。 并且所有菜肴都持续供应，一刻不停。 在宴会上，胡戈吃得很开心，获得了强力的盟友怎么可能不开心呢？格拉夫森家族与海鸥镇商团，那可都是有力存在啊。 尤其是海鸥镇商团，他们是维斯特洛最为强盛富裕的商人群体，他们靠着狭海贸易而崛起，特权与份额的损失带来的冲击也大，因此海外冒险的意愿比起坐地户格拉夫森家族要强烈多了。 与半被迫着加入胡戈事业的杰洛伯爵不同，海鸥镇商团的成员们几近谄媚的围在胡戈身边，不断对他献殷勤，以期获得更好的条件。 远征军内部各个派系在此也初步体现了出来，贵族与平民泾渭分明，贵族内部又按照不同地域聚集，目前主要是王领与风暴地两系，其他地区贵族还是太少。不过好在有好动的吉利安在各个群体之间充当润滑剂，不断带动气氛，所以席位之间的气氛没有那么尴尬。 胡戈注意到麾下各個群体，发现卢琛与雷格打得越来越火热，他们现在算是组成了胡戈麾下的君临派，不过这一派还是无法与远征军里面几个大派系相提并论，所以他们在宴会上一直都在拉拢新加入者，只是看上去效果并不明显。 宴会结束后，胡戈有些醉醺醺的回到城墙外的营地，他今天很高兴，所以不由自主就喝多了，毕竟，杰洛伯爵的保证，不就代表着他在海鸥镇就用不着操心太多其他破事。 时间的流逝证明了杰洛伯爵所言的真实度，没有那么多糟心事，也没有人给他上眼药，海鸥镇包过了大部分事务，只需要把远征军的种种问题慢慢调教好。 而且源源不断的谷地人前来参与远征军，七国宗教色彩最为浓厚地区的名声不是吹嘘的，许多谷地骑士都发誓加入远征，甚至连谷地群山之中一些隐修会都出山加入远征军。 在这样的情况下，远征军很快就突破了三万人大关，并且还在继续增长。 胡戈也没有闲着，他利用加入的谷地骑士与修士进一步完善对远征军的控制，强化远征军的组织度。 同时，胡戈也在收集狭海对面的信息，尤其是对此处远征主要面对的敌人，布拉佛斯与潘托斯。 潘托斯主要占据着昔日的古安达尔王国，是远征的第一目标，但是它现在正处于布拉佛斯的庇护之下，因此想要打败潘托斯，那就得面对布拉佛斯。 对于这两个自由贸易城邦，胡戈看来，只要登陆之后，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但现在问题是应该如何登陆。 对于登陆，胡戈有个初步的想法，那就是利用时间差，即在布拉佛斯人没想到的时间突然进行渡海，打上一个时间差——毕竟只要舰队到达厄索斯海岸，就相当于成功。 而这种方法虽然冒险，但是也的确可行的，胡戈在与负责渡海的船长们聊天之后，他们都说这样认为的，但问题在于，这一切想要成功，最终还是得看运气，或者说七神是否保佑。 每当提到这个话题时，胡戈总是会看向手掌的七芒星，然后感觉自信加强，自从在君临的那次疼痛之后，他都有种感觉，那就是七神一定会保佑他的，但由于他对神灵一直都带着忌惮的态度，所以总是很纠结。 在海鸥镇时，胡戈自然也没有忘记去谷地贵族们那里寻求支持，由于父亲的名声与人脉，所以谷地贵族们都热情而有礼的接待了他们，不过与维斯特洛的大部分大诸侯一样，这些谷地贵胄没有愿意下注的——格拉夫森家族那是情况特殊，不得不上船。 不过，也是由于父亲的人脉，所以谷地贵族们还是给出了不少人力与资源，这些东西林林总总加起来，居然也凑出来了不少东西，这也算是成功——就是让他看起来像是要饭的。 比起对贵族，胡戈的事业在发动平民的成功更多，很多平民自发的聚集向海鸥镇，他，老麻雀与卢琛主教都多次离开海鸥镇营地，在谷地各地布道号召远征，而取得的效果是很好的。 同时，来自七国其他地方的虔诚者也一直都没有少过，甚至连最南边的多恩都有人不远千里北上，加入到远征军中。 而随着胡戈的远征事情闹出来的动静越来越大，终于，维斯特洛里那两家并不信仰七神的，也有动作了。 首先是铁群岛的铁民，许多铁民宣布加入远征军，然后就“先行”出发前往厄索斯，对于铁群岛的这些人，胡戈就没指望过，铁种的尿性他很清楚，只是想要借着东征的大潮抢劫而已，胡戈根本不指望未来可以遇到他们。 但接下来一个，那就重量级，那是信仰旧神的北境，而响应远征号召的，是白港的曼德勒家族。 对于曼德勒家族的加入，胡戈并不意外，他们家是北境唯一信仰七神的诸侯，白港地区也是北境唯一信仰七神的地区，历代曼德勒家主都会自称“教会之盾”，表示其前锋的身份。 白港虽然信仰七神，但终究在北境，为了给白港的民众寻求出路，也是为了减轻压力，曼德勒加入远征很正常，甚至胡戈都默认他们会加入，只是时间问题。 只不过，胡戈没想到的是，曼德勒家族带来的北方人会那么多…… “上万人？那么离谱？怎么会那么多？” 在听到这个数字时，胡戈一度怀疑耳朵出现问题，上万北境人，这也太多了。 “艾德·史塔克公爵向整个北境发出了命令，有意征战获取东方土地者，皆可加入曼德勒家族的军队。所以许多北境人就活动了起来，越是北方的北境人，加入远征军的就越多。” 老麻雀说道，他与胡戈一样，也对这个消息颇为震撼，他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北境人南下。 胡戈复盘起自己对北境的思索，发现自己忽略了一点，此前他只是从曼德勒家族的七神信徒属性入手思考，却忽略了对北境的远征传统，一场看上去绝望的远征，其实也没那么绝望，比起下一次冬天死在家里或者野地里，踏上远征也是一条不错的道路。 “他们从白港出发南下，不日将会抵达海鸥镇……好吧，老麻雀，就让我们准备迎接这些来自北方的客人吧，我正好也想好好看看，北方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第三十六章 北境远征军 为了迎接自北境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胡戈与杰洛伯爵一早就带着仪仗队与随从，在海鸥镇之外准备迎接客人们的到来。 “俺加入胡戈大人以来，见到的老爷比过去一辈子都要多，现在又要见到北方的老爷了，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像诗人说得那么野蛮。” 农夫长斯诺骑马在人群抱胸说道，虽然他如今已经脱去了农夫的衣服，但还是怎么看都像是农民，那口音更是无时无刻都在强调他的身份。 “斯诺。” “嗯？” “看在胡戈大人的面子上，闭嘴吧，你不是曾经向那个吉利安学过怎么不带口音的说话吗？就学了个这？” 卡纳提尔无情的说道，斯诺面露苦恼的耸耸肩，已经习惯了黑刃这样说，他们两人的关系很好，好到这话也就卡纳提尔能对斯诺说说。 像是农夫长与黑刃这样聊天打发时间的人很多，胡戈与海鸥镇伯爵也是如此。 “罗伊斯大人也会来吗？没想到啊。”胡戈看着出现在地平线边缘的队伍，现在看起来还很小，但用不了多久，就会变大了。 “罗伊斯大人向来与北境有联系，他们家族保持了很多先民的习俗，至今都还留着青铜老古董盔甲，啧，也不知道那种破铜烂铁留着有什么用，还是他真的认为上面带着先民的魔法，就是有魔法也没用，破烂青铜是打败不了铁器的。” 胡戈能听出海鸥镇伯爵对罗伊斯家族的厌恶，他没有作出任何评价，这两个家族在安达尔人登陆时就在互相对抗，彼此之间从未看顺眼过，篡夺者战争时罗伊斯家族也加入了对海鸥镇的围攻，使得双方恩怨更上一层楼。 这种世家豪门之间的斗争，胡戈没有任何讨论的兴趣，容易惹上一身骚，他才没有那么冤大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远方的队伍越来越近，胡戈得以看清这支庞大的队伍，他可以看到曼德勒家族的人鱼旗帜，还有属于罗伊斯家族的青铜符文，在这两面旗帜之下，则是各种杂乱的纹章，这些纹章的风格大多粗野，很符合他对北境的想象。 在他们之后的则是乱糟糟的北境大军，北方人大多蓄着胡须，穿着厚实的衣物，大多数人都是黑发与棕发。 由于缺乏打理，许多人的头发看起来就像是乱鸡窝，他们随身携带各种粗犷但又实用的器具，那股北方蛮荒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样的队伍自然与南方人显得格格不入，但“青铜”约恩却并没有在其中格格不入，他的打扮与气质都与这些北方人十分贴切——罗伊斯家族作为先民血脉最浓厚的谷地家族并不是说说的。 远方的队伍还没到达面前时，胡戈就看到策马行走在队伍最前列的两人，一个是大胖子，他胸口上的人鱼都因那大肚子而变形，另一个是一位英武不凡的领导，还十分与众不同的套着一件青铜的盔甲。 “那人可真胖。”胡戈听到农夫长斯诺在身后小声嘀咕，但转眼就被卡纳提尔呵斥安静。 这两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玛龙·曼德勒与约恩·罗伊斯，前者是北境远征军的领袖，后者是罗伊斯家族的当代家主，同时也是托勒特家族的封君。 托勒特家族是罗伊斯家族的封臣，他们的家堡灰谷城就在罗伊斯的管辖范围内，不过胡戈这一系并不是灰谷城的继承人，不然胡戈的父亲也用不着以比武大会维生，胡戈与灰谷城的托勒特之间的关系已经隔得挺远。 所以胡戈与罗伊斯伯爵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不过在记忆中，他曾经见过这個在谷地颇为特殊的家族的家主，也就是“青铜”约恩，父亲曾经在赛场上与伯爵有好几次交手，关系还算是不错，但与胡戈的关系就很淡了。 胡戈曾经拜访过这位领主，不过他只是拿出一些粮食就把胡戈打发了。 “愿七神保佑你们，约恩伯爵，还有玛龙爵士，南下这一路真是辛苦。”胡戈策马走到两人面前，杰洛伯爵显然对与北方人接触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跟了上去，而且与胡戈主动打招呼不同，海鸥镇伯爵只是点点头。 “胡戈·托勒特，希望你的远征顺利。玛龙爵士，我就在这里走了，毕竟海鸥镇如今的年轻当家并不欢迎我。” “海鸥镇欢迎的是客人，以及真正信仰七神之人。” 海鸥镇伯爵硬邦邦的回应，他所阴阳怪气的是罗伊斯家族对旧神的崇敬，作为在安达尔人入侵浪潮下守住了家堡与领地的先民贵族，罗伊斯家虽然已经皈依七神，并且与安达尔贵族不断联姻，但依然尊崇旧神，与北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连高山氏族与他们的关系都算是较为融洽。 这种接受了七神，但又更加重视旧神的信仰，被称为七神之心树，算是七神教的一个分支，但很多七神信徒都把此类信仰直接视为异教徒。 而面对这些几乎是挑衅的话语，青铜约恩只是轻蔑一笑，也没有言语，只是自顾自的调转马头，罗伊斯家的队伍也随之离去，就好像只是为了来看一眼海鸥镇。 青铜约恩的反应反而让杰洛伯爵更加生气，这就使得一旁的胡戈与玛龙有些尴尬，不过玛龙爵士很快就用他爽朗的笑声转移了话题，“哈哈，您就是胡戈大人吧，还有杰洛伯爵，接下来就得拜托你们的关照了。” “这是我应尽的义务。”杰洛伯爵赶紧说道，那样子就像是在给离去的罗伊斯伯爵展示什么，“请进吧，玛龙爵士，让我为您展现海鸥镇是如何对待朋友的。” “是吗？那可太好了，我走这一路都要把我的屁股给磨平了，听说谷地的美食都十分美味，我都迫不可待的想要享受了。” 玛龙爵士的语气很符合他的外型，充满了对食物的热爱，而他这幅样子也彻底化解了方才符石城伯爵与海鸥镇伯爵之间的尴尬，气氛终于缓和了下来。 接下来三人有说有笑的步入了海鸥镇之内，北境的庞大队伍则开始于城外就地扎营。 在海鸥镇之上的格拉夫森坚堡之内，为了欢迎这些自北方而来的领主，杰洛伯爵举行了盛大的宴会，胡戈自然也作为主要客人参与，在宴会上，他观察着这些北方来客。 说实话，除了玛龙爵士为首的一小戳白港贵族，大部分北境贵族看着都像是恐穴堡的尤斯塔斯男爵——也就是半野人——还有一些来自山地氏族的酋长，那看着就是彻头彻尾的野蛮人，披着的是各类北方动物的毛皮，佩戴的是骨头，身上还散发着强烈体味。 即便是在欢迎宴会上，北境人也很重视他们的圈子，胡戈感觉得出来，许多北境贵族都带着一股“你们南佬就是弱”的心理，这种隔阂比远征军内那些地域隔阂都要严重，若不是玛龙爵士长袖善舞，与海鸥镇和远征军的贵族们相谈甚欢，弄不好整场宴会都会很尴尬。 胡戈观察着他们，评估着这些北境人可以带来什么，就他目前所知的情况来说，北境人虽然倨傲，但好歹他们还是敢顶在第一线的——保持倨傲也是需要付出代价。 至于其他的，胡戈看不出来，他也不信什么一个北佬可以打三个南佬的鬼话，实际上生活条件较好的南方人体格根本不输北方人，而且还有着比较好的盔甲，双方之间就没啥差距。 不过，作为远征军的首领，胡戈就是想要在一旁安静看着也是很难的，这不就有人主动迎了上来。 “请问您是？” 看着身前拥有典型的北境人样貌，还有精心梳理的棕褐色胡须与头发，以及拥有一双金色的眼睛的壮汉，胡戈问道。 “斯卡伦?沃夫曼，胡戈大人，我是一位北境的雇佣兵首领，我们有着五百名雇佣兵，都是骑兵，我们长期在厄索斯活动，为那些自由贸易城邦征战。长期以来，我们家族都在白港招募北境人佣兵，在获知您远征的消息，我们就加入到了玛龙爵士南下的队伍。” 沃夫曼，胡戈没有在对北境贵族的记忆里面找到这个名字，不过他提到的信息倒是有意思，他们在厄索斯长期行动？这正好对当前是个助力。 胡戈目前正需要对厄索斯了解比较深入的人，像是面前这个斯卡伦就很合适。 而这一谈，胡戈才知道这家人对狭海对面岂止是了解，都已经在那边完全扎根。 沃夫曼家族可以追溯到史塔克家族刚刚上位，获得了北境统治者地位的那段时间，不过在差不多三百年前，随着史塔克家族对征服者屈服，让北境成为了征服者王国的一部分后，沃夫曼家族受不了史塔克的屈服，就放弃了对史塔克的效忠，转而在狭海对面做起了佣兵行业。 这行一干就是三百年，沃夫曼家族在厄索斯各地不断参战，参加过东方几乎每一场大型冲突，赚取了许多金银，名声也越来越响。 当然，长期从事佣兵行业怎么可能不翻车，沃夫曼家族也有好几次被打得仅以身免，但最终还是成功重建了佣兵团。 沃夫曼家族在如此之多的战争洗礼中，依然保持了他们的权力，靠得是他们从来都只在北境招揽佣兵，北境人永远都是他们家族佣兵的主力——得益于北境的冬天，沃夫曼家族从来不缺士兵。 而这个斯卡伦面见胡戈的原因很简单，他向胡戈表示了家族的忠诚。 对于这类送上门的帮助，胡戈自然满口答应，至于沃夫曼家族表示想要胡戈在远征胜利后让他们在东大陆成为领主，那都是小事。 而且这个北境佣兵的投靠也是一个突破口，胡戈可不想与大部分北境人的关系一直都那么僵，作为远征军的首领，他各部分都是要了解的。 第三十七章 显圣之日 北境人的到来之后，就没有什么大规模远征军到达，但是中小规模的队伍一直都在源源不断的赶来。 这些队伍大部分是各地的修士教士率领，少部分骑士、富人与工匠带领，就像是被磁铁吸引的铁石被吸到海鸥镇。 在来到海鸥镇之后，他们会在远征军内各自地区最大的领主或骑士麾下集结，身在远方，人们总是以乡土作为团结的第一选择。 远征军的存在为海鸥镇带来了繁华，如此庞大人群的所需，带来的商机是恐怖的，因此全谷地的商人都在往这里集结，这些商人的存在为远征军解决了许多后勤问题，胡戈甚至都与一些商人签订了供应物资的短期协议——至于为何是短期，那是因为远征风险太大，也只有海鸥镇那走投无路的商团，才敢与胡戈签订长期合同。 不过对于商人们那么快到来，胡戈还是意外的，在询问了几位商人才知道，原来是老艾林在远征军到达之前便已经把消息传遍谷地，相当于提前帮胡戈把商人都动员了起来。 这让胡戈进一步认识到了老前辈的能力，他们见识过的东西比自己多多，做事也要完善，他就根本没想到利用商人们 虽然商人们的存在为远征军解决了后勤问题，让胡戈脑袋上的压力稍稍缓解了一些，但这不代表就轻松了，只是没有给他增加压力而已。 “明月山脉人与五指半岛人又打起来了？七神在上，卡纳提尔，你马上带着驳船手们去把他们分开，询问情况后把两边带头的都打二十鞭子。” 在又一次获得属下报告的斗殴冲突消息后，胡戈不耐烦的说道。 虽然胡戈可以住在海鸥镇的豪宅，甚至是格拉夫森家族的家堡，但是胡戈还是住在海鸥镇外的营地中，远征军是他的安身立命之本，他不会为了优越的条件而疏远远征军。 而且营地的广阔现在已经快赶上隔壁的海鸥镇，这座窝棚与帐篷组成的海洋，他得时时刻刻就在里面管理与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远征军作为一支聚集维斯特洛各地人的队伍，自然也把维斯特洛各地的矛盾也带了进来，它就像是一个七国矛盾的缩影。 风暴地人看不起河间人，河间人认为北境人是蛮子，北境人则认为所有南佬都是废物……在这种“融洽”的氛围中，每天的矛盾都少不了，大部分矛盾大家都私下里面解决，但总有一些涉及双方面子的东西会被抬到胡戈面前。 比如胡戈刚刚处理的那件事就属于此类事件，不过它并不是七国层面的地域矛盾，而是谷地的内部冲突。 作为一片被山脉与河谷分割的土地，谷地人内部大致可以分为三种类型：谷地人、明月山脉人和五指半岛人。 谷地人也就是居住在肥沃的艾林谷中之人，他们生活富裕，虔信七神，是优秀的农夫与商人；明月山脉人则是居住在明月山脉里那些更加粗犷与坚强的人，他们是谷地军队的精锐，还长期战斗在与高山氏族交锋的第一线；至于五指半岛人，就是指这个阴郁多风而贫瘠半岛生活的牧羊人与在地里苦苦刨食的佃农。 这三者虽然都留着浓厚的安达尔血脉，但是内部之间的鄙视一直不少。如今胡戈的事业里除了河间地人外，便是谷地人最多，所以谷地的内部矛盾自然也被代入其中。 此类矛盾胡戈也不好解决，因为这是地域之争，他能做得也就双方各打五十大板，不然若是倾向任何一方，都会在另一方面那里减分，甚至是失去支持——所谓政治，就决定很多时候不能去做正确的事情，只能做最合适的事情。 “胡戈大人……”在吩咐处理下面的矛盾没多久，又传来了呼喊他的声音，这让胡戈下意识心一紧，接着烦躁喷涌了出来。 “又怎么了？”胡戈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与厌恶，这把发话人都吓到了，接下来说话都结结巴巴的。 “胡戈大人，是……是这样的，杰洛伯爵要我告诉您，演讲的会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 这段话让胡戈“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正等待着这个消息呢，眼下聚集在海鸥镇的远征军越来越多，数量眼看已经超过了五万人的大关。 而船队的准备也越来越完善，所以胡戈决定要用一场酣畅淋漓的演讲，来振奋一番士气，正式宣布远征的开始。 想到这里，胡戈的情绪难以抑制的激动了起来，远征终于要正式拉开帷幕，他怎么可能不激动呢？ 。 演讲的举行之地，就是安排在海鸥镇之外的那座纪念安达尔人登陆而修建的圣堂之前，这座圣堂的历史非常悠久，风格也十分古老，它建立在安达尔人征服谷地后不久，因此还可以见到古老的圆形穹顶。 作为七神首征之地，这座圣堂一直以来都是维斯特洛各地朝圣者必然前往之地，虔诚的信徒们自发捐出财物装点殿堂，甚至还有人奉上所有财富，只为在圣堂里渡过晚年，死后就可以登上七神的天堂。 在圣堂之中，一直都供奉着盔甲，最初只有当年安达尔战士们的甲胄，随着时间推移，被供奉于此的甲胄越来越多，都形成了一个甲胄殿堂。 这座屹立在七神首征之地的圣堂被认为是整个维斯特洛与“战士”关系最密切的圣堂，所以从来都不缺为武运献上甲胄之人。 胡戈从圣堂中取出了一套甲胄，这套甲胄是他的父亲供奉给圣堂的，那时父亲在海鸥镇骑士大赛里赢得大胜，为了感谢七神，他购置了一套海鸥镇最好的甲胄供奉了上去。 这套甲胄主色调由一种近乎白色的黄色瓷釉组成，这是一种温暖而又圣洁的色调，上面雕刻着七枚组成七芒星的水晶，头盔被雕刻了一位持剑骑士，骑士的身体也是水晶所组成。 第一眼看到这套甲胄时，胡戈不由得腹诽老爹花钱真的大手大脚，这种甲胄都说捐就捐，要不是他现在的身份，这甲胄肯定要不回来的。 在供奉圣堂的诸多甲胄里，自己父亲这套也算是登峰造极，所以摆在了很显眼的地方。 胡戈选择拿出这套板甲也是有深意的，这样一套护甲在人们看来是有着七神的加护，而且同时继承父亲的甲胄也在向谷地人表示，胡戈从未忘记他是什么地方的人。 “穿着还是不习惯。”在侍从们的帮助下穿好甲胄之后，胡戈不由得抱怨道。 “胡戈大人，您现在就像是歌谣里的七神骑士，估计当年的丘陵之王胡戈，不外乎也是这样的姿态。” 老麻雀那双泥巴色的双眼里写满了喜悦与兴奋，而听到他以丘陵之王比喻自己，胡戈也打趣了几句，“天父亲自加冕的胡戈？那什么时候我们敬爱的少女为我送来妻子啊。” 丘陵之王胡戈，古安达斯王国的第一位国王，天父亲手摘下七星、铸成王冠并为胡戈加冕。少女带来一位美丽动人的女郎，胡戈娶她为妻。圣母让她丰饶多产。老妪预言她将为胡戈带来四十四個强壮的儿子。战士让他们身强力壮。铁匠为他们每人打造了一副钢甲。 “胡戈大人，这些都只是时间问题。”老麻雀笃定的说道。 “胡戈老大……不，大人，俺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英武的骑士，就像是俺老家画里的骑士一样。” 农夫长斯诺被胡戈的打扮给震惊到了，以至于都把老称呼给翻出来，要不是黑刃推了他一把，估计都不会连忙更改说辞。 “是吗？那这样也好，走吧，大家已经等候多时。”胡戈走在前面，众人连忙跟随其后。 “西奥多，打开大门。”随着老麻雀命令一位老营战士，圣堂的大门打开，露出了那正在高耸台阶之下，万众期待的信徒们。 在胡戈出现那一刻，人山人海的人群发出了雷鸣一般的欢呼，数万个嗓子喊着同一个名字，胡戈虽然见过的大市面也不少，但经历这种景象一时不免为之震撼。 胡戈走上前，把他从圣堂内取出的甲胄展现在因他的现身而躁动不断的远征军战士，胡戈作出安静的手势，而会场也渐渐安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正看着胡戈，期待他接下来讲出的话语。 看着那么多期待的双眼，胡戈在脑海中默默过了一遍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演讲稿，他开始了演讲。 “诸位虔诚的信徒，很高兴我们可以聚在这里……” 胡戈的演讲刚进行了第一句话，一个老营战士不顾演讲小跑来到胡戈身边，这让他猝不及防，以为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就在那人来到胡戈身边时，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拔出了一把匕首，向胡戈捅来，由于此人动作实在是太快，而且他根本没料到那张熟悉脸庞的主人会刺杀他，以至于胡戈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远征军们为看到的这一幕而发出轩然大波，胡戈则看着那匕首向自己刺来，不知为何，胡戈有一股强烈的感觉，那就是身上甲胄无法挡住这匕首，而且他也在这一瞬间意识到，面前这个人，恐怕并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就布拉佛斯的无面者。 下意识的，他抬起了手臂，徒劳的想要挡住这一击，但也是在这一刻，异变发生了。 胡戈抬起的手臂上，正有着在他复活之时被烙印上的七芒星痕迹，而现在那七芒星爆发出了强烈的光芒，把刺客笼罩在其中，那光芒让人感觉温暖，让人感觉心安，就像是七星圣经中提到的七神圣光。 同时，随着圣光的出现，随着它照耀在所有人身上，胡戈、亲随和听众都感到了莫名的心安，刺杀的慌乱也立即被一扫而空。 刺客停止了动作，而且在圣光的逼迫下，他的脸庞开始不断转换相貌，男人女人，老人婴儿，美的丑的，它们就像是纸张一样，一张张落在地面。 最后出现的，是一张异域人的脸庞，但也只出现了一瞬间，下一刻，一团黑白交错的墨迹波纹覆盖在此人的脸上。 黑白波纹努力抗衡着圣光的存在，但还是被圣光无情的吞噬，当圣光彻底瓦解了黑白波纹之后，刺客轰然倒地，在倒地之前，属于刺客自己的那张脸也落了下来，他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无面之人。 死一般的寂静席卷了整个会场，胡戈看着宛如纸张堆在那里的脸庞，以及那真正意义上的无面之人，他明白了些什么。 胡戈看向了他的听众，无论是平民还是贵族，军士还是佣兵，他们都沉浸在所见一幕的震惊，与方才圣光带来的温暖之上。 看着这一幕，胡戈回想方才圣光沐浴的感觉，他作出了一个决定，演讲不能就这样结束，现在正是应该进行演讲的时刻！ “信徒们，一个卑鄙的刺客刚刚试图行刺我、妄图以此来断绝我们前往圣地的可能。但他们无疑大错特错了！他们以为只要杀死我，忠实的信徒们就会因畏惧或懦弱而终止东征，可是我知道并非如此；我们已经踏过了河间的土地、抵挡了野蛮贪婪的高山氏族，有些人不远万里参与而来，他们或来自白雪皑皑的北境、或来自黄沙覆天的多恩，而动力则仅仅来自一颗朴素的、渴望返回故地朝圣的心。或许，在别有用心的混账眼中，它压根不值一提，可这才是我们生命的源泉、是真正的无价之宝：在我们的队伍中，它再普遍不过了。正因如此，我才能大胆假设这些行刺者的想法是错误的；不仅错误，简直大错特错！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返回故土的渴望就不会消散，只要我们尚存一个人，前往圣地朝圣的脚步就不会停下！ 现在，我们来看看刺杀者吧，一个来自布拉佛斯的无面者！这是何等的讽刺，八百年前，被魔龙奴役的划桨手们杀死了监工和将军，逃亡到一片礁湖中隐藏起来，这就是布拉佛斯的起源。这些建城者立誓反抗任何对自由民的奴役，可现在他们的后代却在包庇一个以奴役民族而闻名的城邦！潘托斯人，他们四次攻打故土同胞，四次获胜，最终侵占了我们的故地——安达斯，他们在大肆蹂躏胡戈的国度、毁坏信众的教堂、掳杀虔诚的七神子民、污辱贞洁的妇女，甚至贪婪地饮著受洗儿童的鲜血；如果一个安达斯自由民获得了他们蓄奴主子的信任，这将是多么卑劣的一个人，而当一个以废奴为誓的城邦去庇护一个蓄奴者的城邦，这又将是多么卑劣的背誓！毫无疑问，战士的后人已然堕落、被魔鬼所支配，他们触犯了神圣的条律，无论新旧诸神皆所不容！ 但是，我们聚集在这里，不只是要声讨卑劣者之堕落行径，相反，我们庆祝，为我们自己庆祝、为奴隶主的末日庆祝，为自由的未来、胜利的未来而庆祝！我们今日的决心与行动，将预示一个时代的结束，也将见证一个新时代的开端，因为我们已立下誓言，绝不让一种刻骨铭心的暴政消失后，却代之以另一种远为残酷的暴政；我们绝不期望那些奴隶主和他们的主子会举手待降，我们将用自己的力量去强迫他们接受——那些要骑在人上作威作福的人，终将被心向自由的人掀翻下来！接下来，我们将启程远航，我们将无畏突破封锁，我们将在前人起航的海滩登陆，在将所有被奴役的同胞拯救之前，我们绝不会停下远征的脚步——因为我们的先祖曾因胆怯和逃避抛弃故土，而现在新世界的子民将救赎此罪、拿出它所有一切的力量来拯救和解放饱受劫难的旧土！ 本着七神赐予我的使命，我在此郑重起誓：我将带领诸位前往圣地，绝不胆怯、绝不退缩；在将卑劣的异教奴隶主驱逐出圣地前、在自由的曙光照耀在由海岸到斧头半岛的故土前，我绝不会擅离职守，只有死亡才会停下我的脚步，在场的诸位都是我的见证人。 信徒们，向着东方出发吧！不要犹豫、不要彷徨，我们应该在把自己奉献于这一伟大任务。为荣耀七神，去吧！” 最初胡戈继续演讲时，许多人颇有不适，但随着演讲渐入佳境，胡戈把所有人都带入了狂热的情绪之中，当胡戈的演讲结束之时，回应他的是前所未有的山呼。 无数人哭泣着跪下，感谢七神的恩赐，其中许多人用匕首在身上镌刻出七芒星符号，纵然鲜血横流，但没有一个人感到痛苦，而那些现在刻下七芒星之人，现在甚至又用匕首刻了一层。 而狂热者那混杂着鲜血与热泪的液体，则变他们身边的信徒不顾一切的疯抢，这正是神圣的体现，这正是七神意志的体现。 还有无数人涌向胡戈的面前，想要获得胡戈的触碰，而胡戈也没有拒绝民众，到最后，他直接被民众给抬了起来，无数双手高举七神的眷顾者，把他带到了民众之中。 胡戈处于一种如梦似幻的状态，方才那一瞬间的圣光让他感受到了很多东西，而其中最重要的，是胡戈意识到了，七神的力量与他所见的一切力量都有本质不同。 七神的力量是温和的，对人类是充满了友善的，而对于那些异质的存在，这力量又是充满了恶意，到这一刻，胡戈终于对七神的力量完全放心了，完全和解了。 无论七神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他现在所作所为都是七神希望看到的，那既然如此，他就勇敢的走下去吧！ 第三十八章 狂热之夜 胡戈的神迹就像是野火一般，以海鸥镇为中心而扩散着，而在神迹发生之后的第一个晚上，狂热便席卷了海鸥镇。 “没想到，真没想到。” 在海鸥镇一间酒馆内，瓦德·河文饮下了手中啤酒，连续感叹着，同时还看了几眼酒馆里正在狂热为身边众人讲解胡戈神迹的亲历者。 那亲历者是那么狂热，以至于都在手舞足蹈，口中话语也越来越夸张，但是没有人怀疑他的话，当神迹发生时，那圣光所照耀之地不止一个会场，还有整个海鸥镇。 当圣光照耀在海鸥镇的洁白大理石建筑上时，整个城市就像是一座神圣之城，每个看到的人都会因而触动，甚至还有人立即变卖家产加入远征军。 这件酒馆很是破小，座椅看上去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上面满是一层层干涸污渍，整個酒馆里最值钱的，是壁炉上面的剑鱼标本。 虽然瓦德是佛雷家的私生子，但他的身份平常情况也不至于在这种酒馆里喝酒，但现在正是不平常的情况。 因为胡戈的神迹，海鸥镇陷入了狂欢之中，所有酒馆都挤满了人，以至于就连佛雷的诸位也只在小酒馆里面才找到位置。 “我也没想到啊，居然是真的，现在胡戈的地位彻底没有人可以动摇。”他面前盖着兜帽的正是卢琛主教，在私生兄弟前，卢琛没有掩饰他的惊讶，“看来我们家族选择投资他真的是投资对了，就是可惜投资的量太小，哪怕是梅里又带来了不少人之后。但我们终究是第一个投资的贵族，这足以让我们获得远超付出的回报，我现在开始认为，没准这场远征真的可以成功呢。” “真的可以成功？卢琛，那你那么热情为那个胡戈跑前跑后为了啥？” 肥胖的梅里·佛雷发言，此前他率领了三百士兵赶来，加上招揽的佣兵与骑士，还有跟随领主的壮丁，让佛雷的可战之士达到了上千，但在现在的远征军，这个数量一点都不起眼。 “我最初的想法是在利用胡戈的事业为自己尽可能的捞资本，让教会那些混蛋，还有该死的胖子不能再卡我的晋升，为了让他们无话可说，所以我决定冒些险。而为了更好达成这个目标，所以我为远征军那么尽心尽力。” 在兄弟面前，卢琛丝毫都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直接袒露了出来，“至于现在，好吧，那不可能的远征计划现在看起来是那么可能成功，梅里，你这趟是来对了，弄不好你可以在东方成为大领主的。” 梅里·佛雷那张肥胖的黄鼠狼脸庞上浮现了笑容，梅里并不是被老佛雷主动派来的，而是他向父亲主动提出了要求，梅里决定冒个险，抓住这个机会。 虽然父亲对他冷嘲热讽了一番，还叫他那个不喜欢的外号呆瓜梅里，但是梅里还是在父亲眼中看到了欣慰，所以他带着几个兄弟参加到远征之中。 梅里本来是一位出色的骑士，但是在剿灭御林兄弟会的战事中做了强盗的俘虏之后，梅里开始走下坡路，以至于从一个英武的骑士变成了现在这样。 “但我们还是要当心，神灵不会轻易施加加护，凡人终究还是得依靠自己，瓦德，联系好船长了吗？” 虽然处于一个对远征未来盲目乐观的环境，但是卢琛主教依然保持着理智，他还是那么在意佛雷家的后路。 “已经联系到了，此前要价有些大，但是经历今天的事情之后，我想就会便宜下来了。” 在场的三位佛雷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今天的事情之后，所有人肯定都得盲目乐观一阵，而佛雷的要求现在对那些人看来，就像是送钱一样。 “是吗，那就好，但出航之后我们的人还是得控制住船只，我不相信这些在海上跑的商人，他们什么都敢做。” 瓦德与梅里都连连点头，然后卢琛站了起来，“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让我们出去看看海鸥镇，今天这样的景象，可是不多见呢。” 三位佛雷在桌上留下了一把铜星，接着一同走了出来，然后出去就碰上了一支游行队伍，那是一队队手捧蜡烛，还簇拥着七神神像游行的虔诚信徒，还不断有人端起蜡烛，加入到队伍中。 “这种景象，即便是我也第一次见到。”卢琛的语气里充满了感叹，作为久居君临的七神教会的高阶人士，他很清楚眼前的景象是多么难以见到。 “卢琛，话说那个雷格在搞什么？你们都搞出来了一个君临派，到时候能帮助到我们吗？”行走在游行队伍旁边，瓦德向卢琛问道，他刚刚想起了卢琛拉拢的势力。 “那个雷格有他的野心，今天之后野心肯定要膨胀的，瓦德，我能指挥动君临派中一部分人，但我想也就这一部分人了。” “看来今天要改变许多事情啊。”作为一个轻微脑震荡患者，梅里的思维能力是要弱一些的，是难以在短时间内想通很多事，只能听兄弟们说。 “我估计王领与风暴地的老爷们现在也在热锅上，他们此前都一直在想如何获得远征军的领导权，现在是彻底没戏，只能被神眷者驱使。” 卢琛进一步分析着，“胡戈大人现在是毋庸置疑的远征军统帅，没有任何人可以动摇，只要他一句话，无数人就会去送死。” 三位佛雷此时刚好走到了一个路口，这时一支打着兰尼斯特红狮旗帜的队伍经过，他们看到了兰尼斯特家的吉利安与提盖特，兰尼斯特的人正在往人群里泼洒着银鹿与金龙。 “感激吧，兰尼斯特的吉利安与提盖特大人为了感恩今天的神迹，向虔诚的大众进行慷慨的布施，赞美七神与兰尼斯特之名吧。” 随着传令官那略带着倨傲的声音，人们开始争抢着地上的金龙，佛雷看到吉利安撒钱撒得最起兴，而他的兄弟提盖特一脸没眼看的看着自己的兄弟，但没有阻止吉利安。 “格拉夫利伯爵也在大规模布施，今天的海鸥镇真是疯狂。”梅里感叹着，这个佛雷今天是大开眼界，越来越感到加入远征的选项是正确的。 而卢琛带着深意看向天空上无处不在的七神旗帜，“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说完这话之后，卢琛虔诚的为自己施加祝福，这位出生佛雷家族的主教大人，第一次发现自己在祝福之时居然会满心虔诚。 而像他这样的情况，今天的海鸥镇发生了很多。 第三十九章 海运欺敌 在演讲会上所见的七神神迹，彻底改变了胡戈的想法，曾经他对七神之力终究还是抱有警惕，但现在他的想法改变了。 无论目的到底是什么，这力量对他都是友善的，都在庇佑着他。胡戈明白，诸神行事皆有目的，他们残酷而无情，但是这位七神却友善而和谐。 而在胡戈内心的观点发生了小小变化的同时，外界则在发生剧变。 海鸥镇下的神迹震撼了太多人，在那个神迹的日子与狂热的夜晚之后，远征军内对胡戈一切不满与质疑几乎都在瞬间消失，傲慢的贵族们开始放下身段，想要与胡戈尽可能靠拢，桀骜不驯的骑士与佣兵看待胡戈的眼神里也多了敬畏，至于平民，他们见到胡戈就会立即跪倒在地。 海鸥镇的神迹在当地市民中也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在神迹发生的那天，就有数百名见证了神迹的市民变卖家产购置了武器，加入到远征军中，而这种志愿者接下来都在不断增加。 杰洛·格拉夫森与海鸥镇商团的态度变化更是巨大，现在他们毫不犹豫的加大了投资，尤其是海鸥镇的伯爵大人，他对远征军事务的热切与此前的冷淡形成鲜明对比。 杰洛伯爵曾经对胡戈只是一种公事公办，但期望此事成功的态度，但现在更像是合伙人，神迹大大改变了伯爵对远征成功率的看法。 毕竟，七神都眷顾了远征军的首领，那不就代表远征是必然成功的——这种心理现在在远征军里到处都是。 神迹的消息继续扩散着，首先在谷地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不乏认为神迹不过是作秀之人，但还是让许多虔诚的谷地人踏上旅途。 而这件事还导致了另一件事，无面者的这次刺杀使得千面之神信徒那变脸的诡异能力暴露在了大众面前，刺杀之后的内部清查中掀起了一波检查脸庞的风潮，甚至有些狂信徒都魔怔了，只是因为身边人反应不同以往就把人烧死。 一直以来，关于千面之神信徒更换脸庞的消息都很大程度上被视为传说，但是随着在那么多人面前，千面之神的信徒展现了他们的能力，传说也变成了现实，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被挂在海鸥镇城门上的无面者尸体与那些脸皮只是为了用来展现权威的，结果没想到产出了这样的效果。 胡戈连忙对这类行为重拳出击，这种事情万万不可放任，太破坏远征军内部的团结，容易搞得人人自危，而且找无面者也不是这样找。 但是说实话，胡戈对怎么找无面者也没有头绪，只能先那样放着。 胡戈感觉，布拉佛斯使用无面者应该也有什么限制，不然他们早就统一了整个东方，他也没有那么担忧——但他加强了对身边人的信息收集，虽然刺杀由七神的神迹挡住，但下次会不会有神迹胡戈不好说，他必须有准备。 不过，胡戈没想到的是，他虽然限制了内部的“无面者迫害”，但恐慌与怒火无法发泄的大众把矛头转向了海鸥镇的自由贸易城邦人。 一场屠杀就这样开始，由于此事几乎完全是一种民众情绪的自然爆发，所以当海鸥镇与远征军介入时，贸易城邦人的居住区已经遍地都是尸体。 最后也只能抓到几个跑得慢的暴徒打上几鞭子做一些象征性的惩罚，总不能大张旗鼓的追查此事，那可就太破坏民心士气。 虽然眼下处于一个一切都在走向更好的大环境，但胡戈并没有松懈下来，他没有忘记远征才是最根本的目的。 而现在，士气问题已经解决，那就得着手渡海之事。 因此，胡戈决定再次参观海鸥镇的码头。而为了让诸位大人物在港口上参观，海鸥镇的市政厅连忙封锁了一段最好的港口，布置了大量士兵以确保安全——不过，最重要的还是防止民众看到胡戈，以免狂热的民众一拥而上把胡戈堵得动弹不得。 在如今的海鸥镇，即便是在此居住了一辈子的老市民，也是第一次见港口如此拥挤，每座码头均有大批水手与力工在搬运补给，每间酒店都挤满了贵族与富人，可纵然如此，还是有许多富贵之人只能在城外住帐篷。 在海鸥镇的港口，密密麻麻的舰船正排列在栈桥边上，战舰、渔船、武装商船和宽底货船应有尽有，而最大的战船占据着最好的泊位。 大型舰船都是来自海鸥镇伯爵与海鸥镇商团，最大的舰船是格拉夫森家族的“圣徒号”，这是一艘三百支桨的三层甲板战船，在整个维斯特洛都是大船，“圣徒号”的旁边是属于海鸥镇商团的“织机号”、“海剑号”和“独眼骑士号”，只可惜除了海鸥镇伯爵的舰队，其他舰船都是民用船——不过也没差，反正军舰与民船差距也没多大。 “格拉夫森家族与商团的舰队已经在狭海之上走过无数次，渡过海峡不是任何问题，他们也在狭海上与海盗有无数的搏斗经历，但问题在于布拉佛斯人。” 杰洛伯爵的手指划过一排排状态良好的舰船，提起他们的舰船时，海鸥镇的贵人们都颇为自傲，但提起布拉佛斯人，他们面色又都凝重了起来。 “布拉佛斯人既然已经派出无面者刺杀你，那代表他们非常关注维斯特洛正在发生的事，海鸥镇舰队固然不弱，但是我必须承认，对上紫帆舰队是没有胜利可能的，尤其是我们还要带上那么多运输船。” 杰洛伯爵看向被强行召集的商船和圣战被吸引的舰船，脸上没有任何乐观神色，在他这样的专业人士看来，这根本无法与布拉佛斯人对抗。 紫帆紫壳舰队，胡戈知道它们，布拉佛斯喜欢给舰船染上紫色，以至于紫色都成为了布拉佛斯舰队的代名词，布拉佛斯也的确是那么强大，是毋庸置疑的北狭海，甚至可能说整個狭海的霸主——对此南方的三女儿王国很有意见。 “所以我们得在布拉佛斯人没想到的时候离开港口，只要我们错开布拉佛斯的舰队，到达了厄索斯之后，一切也就不是问题。” 胡戈的回答让杰洛伯爵面露难色，连带着商团的富人们都是如此，这话说着容易，可要做起来就太难了，错过敌人舰队，说着是很简单，但是根本瞒不住，别的不说，港口肯定有布拉佛斯间谍监督。 见众人的表情，胡戈明白自己的观点在他们看来是多么不切实际，但是他有解决的确切办法，“诸位，我有一个思路，你们可以听听。” 胡戈的话让众人之间那种尴尬气氛随之一顿，他们都看向了神眷者，有的人眼中带着玩味的神色，想要看看胡戈会怎么说。 “既然布拉佛斯人天天都守在港口看我们什么时候出港，那我们天天都给他看就是。” 胡戈的话大部分人都没有听懂，但是杰洛伯爵两眼却亮了起来，他有些明白胡戈的主意。 “我们隔三差五的组织远征军登船，然后出港在海上晃悠个几天又回到海鸥镇，对外的说法就是进行渡海训练，实际上所有人都会认为这是船团出发，这样几次下来，布拉佛斯人也弄不清楚我们到底什么时候出发。” 这个计划胡戈是胡戈很早就想出来的，这样做不止是可以迷惑布拉佛斯人，还可以训练舰队与民众，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困扰于威望与物资的不足，但是在神迹之后，问题都像是面对热刀的黄油一般迎刃而解。 胡戈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思索起这件事的可行性，最后第一个开口的是杰洛伯爵，“这样的确是可行，不过胡戈大人，想要这样做需要一位有很高威望的人主导，而且消耗的物资恐怕也不会少。” “我的威望足以压服一切问题，至于物资对我现在来说已经不是问题。” 胡戈现在已经今非昔比，神迹不止给了他巨大的威望，还让庞大的物资流到了他的手中，在神迹发生的那天，光是一个海鸥镇极其周边捐出的资源都超乎他的想象，更别提随着信息的扩散，谷地各地乃至是谷地之外，都源源不断有物资在输入进来。 听了胡戈的话，杰洛伯爵与商团众人连忙讨论了一会儿，然后他们一同看向了胡戈，眼神里的态度都十分统一。 “胡戈大人，作为我们对七神的献礼，我们海鸥镇已经决定，训练里所花费的物资，都由我们海鸥镇一举包完。” “非常感谢，诸位大人。”胡戈明白，这是海鸥镇在进一步下注呢，他怎么可能不答应别人的下注，资源从来都是越多越好。 “那既然如此，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谈谈这场训练的细节吧，胡戈大人，这些东西可得讨论清楚。” “好的，不过我建议，我们还是找个隐蔽的地方。”胡戈的双眼警惕的看向四周，哪怕是这里已经被海鸥镇的士兵封锁，他也不放心，“这是最高机密，最好只有几个人知道，布拉佛斯的探子太无孔不入，更别提他们还有那种手段。” 杰洛伯爵与几位商人都连连点头，胡戈遭遇的刺杀让无面者的能力展现在了大家面前，现在大人物们都在身边作出了相应应对手段，其中最多的，就是佩戴七芒星项链。 不过大家虽然都做了些手段，但无面者的恐惧还是太大，很多人依然都风声鹤唳的。 就这样，远征军与海鸥镇的高层们找了一个闲置的港口，开始讨论接下来的计划，随着他们的讨论，这场欺敌计划的全貌，也渐渐浮出了水面。 第四十章 远征间幕 虽然胡戈制定了计划，但是距离计划开始，还是需要时间准备，在计划中，渡海是假的，但出航是真的，也得按照渡过狭海的准备。 而在这漫长的准备时间中，胡戈除了处理日常的事务，抓得最厉害的，便是对自己的嫡系的训练与扩张。 严格来说，胡戈的嫡系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被直接听令于他的教士与修士控制的民众与壮丁，另一部分则是可战之士们，主要是由雇佣骑士、战斗修士和从民众里的出色战士组成，这部分中还有胡戈的老营，即嫡系中的嫡系。 所谓老营，是指在胡戈落草为寇的时期，便在跟随胡戈的战士，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也不断有人在经历选拔之后进入老营。 而他们所经历的训练，也是最为严苛的，这可是胡戈压箱底的力量，自然要保证精锐。 “西奥多，你总算出来了，你们现在训练时间是越来越长了。”一位英俊，让人感觉可靠的中年骑士对走出来的骑士说道。 “渡海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开始，训练也越来越多，博尼佛，我们还是边走边聊吧。” 西奥多爵士身上满是训练的汗臭，不过博尼佛并不在乎，作为战阵之士，这不算什么。 西奥多爵士全名西奥多·威尔斯，一位来自多恩的骑士，在远征消息传遍全国后不久，他就北上加入远征，并且在经历老麻雀的亲自考核之后，成为胡戈老营的成员。 在胡戈的演讲日，他亲自为胡戈打开的圣堂大门，随即见证了七神的神迹，此后他对胡戈更加狂热。 “远征军比起以前团结多了，西奥多，这真是不容易，我对远征的未来是越来越看好了。”两人走过一家正在烹煮食物的信徒，博尼佛说道。 “远征是绝对会成功的，博尼佛，你不是也看到了神迹吗？难道你现在还对胡戈大人有着怀疑？”西奥多略带指责的说道，也得亏博尼佛是他的熟人，不然语气会更加激烈。 “我们不能什么都依靠七神，人终究是要依靠自己。”博尼佛·哈斯提淡定的回答道，“一味只想要依靠神灵之人，最终往往什么都不会得到。” “你还是那么理智，你现在这样子，很难让我想象你曾经居然是一位赛场浪子。”西奥多对老友的回答并不意外。 博尼佛·哈斯提，一位风暴地的骑士，年轻时代的他武艺精湛，在比武大会上颇有前途，但后来随着深爱的雷拉公主嫁给了疯王，爵士认定只有“少女”才能代替公主在他心中的位置，而比武乃是空虚的炫耀。从此他放下长枪，转而投向七神的怀抱。 这位虔诚的骑士在听闻远征的消息之后，立即发动他在风暴地的影响力，组建了一支名为百人圣战团的部队，这百人都是虔信七神的善战之人，他们在远征军中非常出名。 在北上参加远征的路上，这两位骑士因为一场对强盗的清剿而相遇，自从结伴而行，这便是两人关系那么好的原因。 就在博尼佛打算回应之时，突然他们身前传来了一阵喧闹，接着他们看到身前之人纷纷散开，露出了一支贵族的队伍。 为首之人是盖尔斯·罗斯比，罗斯比家族的红杠飘扬在他的头顶，这位伯爵大人衣着奢华，还被许多仆人前后簇拥着，排场搞得非常之大。 不过罗斯比伯爵的面上却带着忧愁，显然正在为什么而苦恼，两位骑士也站在了一边，看着罗斯比伯爵的队伍过去。 “那个领主总是这样前呼后拥的，最近还越来越铺张了，他到底是不是来远征的，他的队伍实在是太臃肿了，都是很多贵族的好几倍。” 看着伯爵的队伍，西奥多气愤的说道，作为一个虔诚的骑士，在他看来，远征军的将士不应该是这样。 “人家本来也是被命令着加入远征，罗斯比伯爵向来富有，不愿意降低自己的生活条件是正常的。” 博尼佛看待此事就要理性的多了，并不像是西奥多那样义愤填膺，反而十分平淡，“而且，这位伯爵大人现在估计正困扰着，也顾不上影响什么的。” 在远征军营地内，大家都知道罗斯比为首的王领诸侯想要获取远征军的主导权，但事实却是他们一直被排斥在远征军主流之外，实际上，若不是因为劳勃的命令，很多王领诸侯早就离开远征军了。 后来两位骑士才知道，罗斯比伯爵那么不高兴是因为他在拉拢君临派时碰了一鼻子灰，君临派作为一群被迫离开君临的人，对罗斯比这样此前不屑他们，现在又来拉拢的贵族无比厌恶，所以根本就没有搭理他。 在罗斯比伯爵离开后，这片区域又恢复了方才的嘈杂，而两位骑士也随便找了一个帐篷酒馆坐下，继续他们的聊天。 “你最近好像是在管理集体基金？厉害啊，博尼佛，这种权力都有了。” 西奥多所谈的集体基金，是胡戈在神迹之后设立的，意图是汇集远征军中多余的资金，与帮助资金耗尽或是缺乏装备的人。 基金的管理当然至关重要，而博尼佛作为远征军中名望甚高之人，他就获得了这个权力。 “我宁愿不要这个工作。”博尼佛流露出厌烦的神色，“太多人认为我这里就是可以白拿钱的，太多人来烦我了，基金可不是谁都会发钱的。” 集体基金虽说是针对远征军所有人，但也不可能谁都发钱，那岂不是给人利用随意领取远征军的资金，实际上，能获得帮助的，都是可以明确提供身份信息并且会读写之人，而这类人最少都是個骑士。 所以说，集体基金实际上是针对远征军中有产阶级的一个福利——不过捐钱的也基本上是有产阶级。 “不过，这个工作还是不错，让我看到了很多出色的骑士，那么多骑士投身到七神的事业里，很让我感动，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 “这样下去，你的百人圣战团估计可以增加不少人。”把老板送过来的啤酒一饮而尽，“话说你的百人圣战团在远征之后打算怎么处理？是就地解散吗？那样有些可惜啊，你们就像是一群持剑的修士。” “持剑的修士吗……”博尼佛茗了一口酒，眼中闪着思索之色，他有了一些想法，不过，只是很初步的想法。 第四十一章 真正的出发 “今天又要训练？没完没了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发前往东方啊。” “别闹了，快收拾好东西，一走就是三四天，别把东西漏下，要是漏了等回来时肯定找不到。” “上次有了教训我怎么会还这样做，放心吧。” 打扮和普通海鸥镇居民没有任何区别的乌瑟罗听着两个远征军交谈，不由自主浮现了苦涩的神色。 在君临的事情之后，乌瑟罗就跟着远征军来到了海鸥镇，他的任务还是配合无面者行动，为了那场刺杀，乌瑟罗花了不少资源，做了许多准备。 本来在鼓动士气的演讲大会上做掉那个胡戈是最好的，它就会像是一盆冷水，浇在狂热的安达尔人头上，好好给他们降温。 而行动也非常顺利，无面者顺利的来到目标身后，只需要在刺杀目标后丢出烟雾弹，接着混乱换一张脸，就能全身而退。 但他怎么都没想到，那个向来不对信徒显圣，被视为是人造的七神却在这个胡戈身上展现力量，乌瑟罗亲眼看见那位千面之神的使徒是如何在七神的力量面前丢丢下一张张脸，最后被“融化”的。 那一幕发生之后，乌瑟罗明白，他无法让在远征军瓦解，布拉佛斯还是要应对这场来自维斯特洛的东征，布拉佛斯对维斯特洛军事冒险者的遏制策略，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失败。 但是直到这时，乌瑟罗也不是很担心，他也算是布拉佛斯的高层，对紫帆舰队的力量是清楚的，就算可以渡海又如何？紫帆舰队已经随他传达的信息集结。 接下来，只要紫帆舰队粉碎掉这些不知恐惧为何物的西方人，这件事足以对维斯特洛人造成威慑。 然后，在远征军以训练名义大举登船出发之后，乌瑟罗立即把信息送给了紫帆舰队，然后就悠然等着远征军被歼灭的信息。 就是接下来过了三天，乌瑟罗在海鸥镇的港口上晒太阳时，突然看到远征军又开了回来，看到大船团时，乌瑟罗怀疑千面之神惩罚了他，让他都出现了错觉。 但随着远征军们下船，这都在告诉乌瑟罗，这都是真的，接着没过几天，乌瑟罗就获得紫帆舰队的斥责，在获得信息之后，紫帆舰队立即去堵在前往安达斯的主航道上，却什么都没有等到。 紫帆舰队本质是一支商船舰队，在打败潘托斯之后，布拉佛斯已经没有必要保持一支庞大的专业舰队，只需要一支精干队伍，加上必要时召集的商船，这就足以解决一般的敌人。 而想要对抗远征军这支大船队，紫帆舰队也得有足够的规模，因此征召的舰船不少，这支船队集结起来是建立在对商业利益的损害上，每次集结都要烧掉不少钱。 在这个军舰与民船没有多大差别的时代，民船的战斗力与军舰也差不多，无非就是少一些为海战特设的特化而已，而布拉佛斯本来就有整個狭海最好的船长与水手——连狭海间那些刀尖上跳舞的海盗都不怎么愿意抢劫布拉佛斯船。 乌瑟罗传达的“错误信息”让紫帆舰队在海上莫名其妙等了好几天，浪费了大量资源，而乌瑟罗也只能咽下这个苦果。 不过这时他也没有把这场失败当一回事，他认为这不过的远征军虚晃一枪，而紫帆舰队那边也是这样想得，所以斥责也不是很严厉。 但是，随着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两次、三次、四次……随着传达的“错误信息”越来越多，紫帆舰队那边的指责也越来越厉害，措辞也越来越严厉。 但乌瑟罗还能怎么样呢？还不是只能把舰队开拔的消息传给紫帆舰队。 乌瑟罗是真想紫帆舰队直接打到海鸥镇，消灭远征军舰队，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会违反铁王座与海王的默契。在远征军势大已经不可不免时，海王就派出使者到君临去探查铁王座意见，最后得知铁王座不会允许布拉佛斯人在维斯特洛沿海活动，更别提进攻，但是在狭海，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紫帆舰队不能靠近维斯特洛海岸，若是这样，会严重破坏维斯特洛与布拉佛斯的关系，最近海王还在君临吞并潘托斯人被驱逐之后留下的市场，这是目前布拉佛斯的国策。 在这一刻，乌瑟罗深切体会到什么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是制定利用远征军解决夺取君临市场计划的人，现在因为这个计划而束手束脚。 但局势已经如此，他又能如何？还不是只能把消息按时发给紫帆舰队，然后等着那边来骂自己。 。 “这次我们正式渡海。” 在圣徒号的会议室内，胡戈作出了决定。 作为格拉夫森家族的旗舰，圣徒号的装饰非常豪奢，用料都是最名贵的，甲板各处都可以见到格拉夫森家族的纹章，随处都可以见到考究的设计。 不过，纵然是这样一条船，在经历了大半个月的航程之后，也已经露出不少疲态，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一些缺乏保养的迹象，这还只是在维斯特洛近海转圈。 胡戈的部下与盟友们也都非常疲惫，但胡戈却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自从经历神迹之后，胡戈就发现自己精力异常充沛，他把这视为七神的眷顾。 “终于，终于要渡海了。”杰洛·格拉夫森伯爵如释重负的说道，哪怕是他从小就在家族的船上跑，这样不断进行“训练”也枯燥得有些受不了了。 老麻雀则只是淡定的点点头，老修士有的是耐心，忍受枯燥的能力也是这里几个人里面最强的。 回想起这段航行时间，胡戈也是感慨万千，这一个月里，他属实经历了太多，而远征军也经历了一场洗涤。 第一次渡海时，所有人都兴奋满满，对于胡戈那个训练的名义根本不信，都以为要前往东方，结果却发现船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港口，接下来出现的自然是排山倒海一般的失望。 不过远征军众人都是见到了胡戈的神迹，因此胡戈出面轻易压下了不满，然后就是第二次“训练”、第三次“训练”……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物资充沛，也有人离开了远征军。 对这类人，胡戈都直接让他们走，远征军不需要这样不坚定的人，反正他们数量都不多，得益于神迹，绝大部分人现在都是胡戈的狂热支持者。 一些贵族们也想要走，只不过现在手下的民众、士兵与骑士直接把他们给架起来了，你们想要走，我们可不答应，最后还是留了下来。 而经历这一切也是非常值得的，若不是这些“训练”，胡戈都不知道原来远征军舰队的配合与组织那么坏，在近海航行都能出撞在一起的破事，还有马匹上船后因水土不服的损失，这好在发现及时，获得了及时补救，不然损失就大了。 至于第一次上船的旱鸭子们闹出来了多大破坏……胡戈在事后各位船长的报告那里听得太多，真想不通为什么这群人会把一条正常的船搞得险象环生，同时也对航海的凶险有了进一步认识。 占远征军最大头的民众也在航行之中获得了锻炼，其中很多人曾经是无比恐惧舰船，恐惧大海，训练让他们适应了这些，而极其有序的海上生活也让他们有了很多秩序——航海是很需要团结与规范的事情，一个人的动作可能就关系到全船的生死。 “尽快完成舰船的休整，平时怎么下命令，现在也怎么下命令，不要让人看出来不对劲。”胡戈进一步吩咐道，在场所有人都点点头，明白这个任务的重要性。 接下来，就像是胡戈的命令那样，没有人认为下次启航有什么不同，都只是麻木而有序的完成了准备，接着看着舰队离开港口，前往远方。 只不过，这次乘客们却在航行之中突然发现，陆地终于真正消失在了眼前，这和训练可不一样，训练时他们都是沿着海岸航行的，根本不会让海岸离开视线。 在意识到发生什么之后，船上立即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因为这代表终于踏上了远征东方之路，他们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 听着各船传来的欢呼与感谢七神的祷言，胡戈欣慰的看着眼前有序前进的庞大船团，还有无数的七芒星旗帜，渡海的第一步，他终于真正踏出。 从天空看去，胡戈的船队非常庞大，足足两百条大小船只聚集在这里，但是对于狭海而言，这支舰队还是那么渺小。 在胡戈的身边，杰洛伯爵、老麻雀，还有他的亲信们也都在欢呼，在经历了那么长久而枯燥的训练之后，出航让所有人都非常兴奋。 但是眼神看向远方时，他的神色又严肃了起来，他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到底能不能躲过布拉佛斯紫帆舰队，他也没底。 但不管怎么样，第一步终于走出去了。 第四十二章 七星下的狭海 渡海的生活而枯燥而乏味的，在进入大海的头几天，人们还会因为海面而驻足，但现在已没有人回去看任何一眼。 越是进入深海，远征军舰队出现问题也就越多：超乎意料的粮食消耗、远征军成员的水土不服、以及远航中舰船的损耗。 只不过，这些比起悬浮在大军头顶上的达摩克利斯剑之剑——紫帆舰队比起来，就全都只是小事。 对紫帆舰队出现的恐惧一直悬浮在远征军领导层的头顶，他们也不敢说此前的欺敌行为是否误导了紫帆舰队，更不敢把紫帆舰队随时可能出现的消息泄露出去。 这一天，胡戈百无聊赖的靠在圣徒号的甲板上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还有在他看来仿佛是无穷无尽的船团。 由于传递消息的麻烦，各条船只都是由所在船长与地位最高的贵族和管理者管理，除了一些影响较大之事，都不会有什么消息会递到胡戈这里。 所以胡戈每天处理不了多少事务之后就无所事事，靠在船舷上看着大海，嗅着空气中海腥味打发时间。 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东方的海岸啊？这船上每天除了发臭似乎还是发臭，几个水手扛着索具与绳索从胡戈面前跑过，在看到胡戈时，这些跑海的汉子都恭敬对胡戈致敬，眼中满是敬畏。 闲得实在是无事的胡戈在无聊的看了一段时间海面，数了数海面的舰船数量，在记不清数到什么地方时，他开始整理脑海里的潘托斯与安达斯信息。 潘托斯，它最初是瓦雷利亚人建立的贸易前哨，就像是其他瓦雷利亚前哨一样，它很快吞并了周围土地，从天鹅绒丘陵和小洛恩河到大海，几乎包括了整个古安达斯王国。 最初的潘托斯人是行商、贸易者、海员和农民，很少有较高出身。也许出于这个原因，他们不太在乎自己的瓦雷利亚人血统，而愿意与统治地区的原住民通婚。这样的结果是潘托斯人许多都有安达尔人的血统，他们可能是维斯特洛人血缘最近的表亲。 正是由于这点，潘托斯是与维斯特洛贸易联系最为紧密的自由贸易城邦，他们长期占据了维斯特洛大部分市场，即便是与布拉佛斯的战争失败，靠着长久时间经营的商战与人脉，潘托斯人在西方的贸易地位还是难以动摇。 但在君临的事情之后，随着铁王座发布了对潘托斯商人的驱逐令，这个局面也开始改变。 布拉佛斯人迅速占据了潘托斯人被驱逐之后留下的市场，在与自己遭遇的无面者刺杀的事情结合看来，胡戈有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君临之乱的主导者是布拉佛斯人。 毕竟，无面者完全可以给君临的潘托斯人传达错误命令，而且有句话说当弄不清楚事情时，那就看谁获利最大，这不一定是正确，但也有一定道理，而此事之后，也的确是布拉佛斯人获益最大。 不过现在不是想那件事，胡戈看着一艘快船在眼前驶过，连忙摇了摇头，把思绪转回潘托斯上。 在败于布拉佛斯人之后，潘托斯被迫废除奴隶制，不过，虽然潘托斯不允许奴隶制，但这并不阻止一些富有的市民保有奴隶，而且城中有上万的“自由奴隶”，除了不叫奴隶之外跟奴隶没有半点差别。这些男女在法理上都是自由民，有权拒绝服务——前提是他们不欠主人的债。而其劳动所得往往比衣食所需要低，住在主人屋檐也会被收费，债务日复一日地增长，永无翻身之日。 潘托斯是一座没有奴隶制的奴隶之城，胡戈把远征目标定在此地，也是看中了这一点。 更别提，潘托斯就在安达斯故地，还有着当年没有渡过狭海的安达尔人，这些亲族也是可以动员起来的，而且拯救东方亲族可是远征理念的重要组成部分。 不过东方安达尔人到底会不会站起来响应，到时候还是得看具体操作，对于安达斯河谷，如今的信息还是太少，那个区域比较封闭，少有信息外流。 从商人那里，胡戈只知道潘托斯人统治着那里，他们似乎在河谷设立了许多包税公司管理，而河谷里好像还有很多安达尔领主，但此地的社会到底如何，胡戈依然不清楚。 不过，不管这些，胡戈的计划里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在登陆之后必须迅速打败潘托斯军队，布拉佛斯人已经知道了东征的事情，那如今作为布拉佛斯势力圈的潘托斯人肯定有准备。 在胡戈构思登陆后种种战略越发入神之时，突然有個人站在了他的身边，胡戈看了过去，发现是杰洛伯爵，胡戈想要打招呼，但是伯爵的脸色非常严肃。 杰洛伯爵露出这样的表情，那表示一定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而且伯爵的卫兵还把四周的水手都给赶走了，“发生了什么？” “我们接下来很可能，要面对一场风暴。”提起风暴时，伯爵的语气里有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这场风暴的规模非常大，我们就是想躲也来不及，目前最正确的做法，是迎着风暴前进。” “什么？北狭海不是狭海较为平静的一段吗？”胡戈立即不淡定了，怎么一上来就是那么重量级的事情，他都怀疑是杰洛伯爵在开玩笑，但是伯爵的严肃表情告诉他这一切不是玩笑。 “北狭海的平静是相对南狭海，相对于风暴地那个风暴不断的地方，北狭海风暴是没有那么多，但不代表没有。”杰洛伯爵也站在了船舷前，他看向前方的天空，只见远方有着些许的黑云，而胡戈难以想象这些黑云会发展成一场风暴。 “不过，您也不用太过于恐惧，我们都有充分的面对风暴经验，但是……”杰洛伯爵看向远征军的船团，“其他舰船我不能保证，这一行肯定会淘汰许多弱者，而且乌云会遮盖住天空，很多船只即便没有沉没，也得走失。” 胡戈口张了张，他想要问伯爵能不能避免损失，但伯爵已经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问题，只是微微摇头，表示根本不可能。 “我明白了，那就这样吧，无论怎么样，我们都要继续前进，不过，先把消息散发下去，我需要所有人知道。”胡戈的语气非常坚定，风暴是人力无法转移的，既然连躲都没法躲，那就只能去面对。 “好，胡戈大人。”看到胡戈的坦然，杰洛伯爵也放心，他是有些害怕胡戈不理智的要他保住整个舰队什么的，但那他是真的做不到，虽然自己是海军负责人，但胡戈才是远征军总指挥，大多数人都听他的，他想要闹事乃至是责难自己，自己还真没办法。 关于风暴的消息就像是不可琢磨的风一般席卷了整个船团，人们对风暴的态度也是各异的，有人认为这是七神的考验，决议勇敢面对风暴，有人认为舰队必然完蛋，已经开始哭丧，还有人则很平淡，这类人基本是对风暴没什么概念的。 甚至还有船只想要跑，不过大船团现在的杂乱状态也基本上动弹不得，再加上胡戈把最坚定最狂热的船长都安排在最外围，他们绝不会让出道路，所以别想跑。 不过总得来说，大部分人都相信着胡戈，认为胡戈会顺利把大家带到东方，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胡戈对此也是无能为力。 接下来没多久，黑云就像是压垮船团一般涌来，找死这个时候，再勇敢之人面对那滚滚黑云，也感到了恐惧，但那些老水手们没有，只是紧张的为迎接风暴而准备，至于其他人，他们大多都在向着七神祷告。 “抓紧时间！动作快一些，风暴就要来了。”在圣徒号的甲板上，水手长的喊声下众人越发忙碌，风已经吹起来了，风暴马上就要降临。 水手们虽然也很害怕风暴，但动作依然有序，他不是第一次面对风暴，越是这样的情况下，越明白接下来纪律才是拯救他们的关键。 而就在水手们完成准备，打算迎接风暴时，却发现海面只是风大了一些，浪涛大了一些，预料之中惊涛骇浪根本没出现。 不只是水手，包括胡戈在内所有人都非常不解，这是怎么回事？同样，不只是圣徒号，所有都做好了迎接风暴的舰船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黑云的确压在了舰队的头顶，但是风暴并没有席卷而来，疯狂的浪涛并没有向远征军打来。更重要的是，隔着黑云，七颗星星散发穿透黑云的光芒，为远征军指明了前进的方向。 在意识到面前出现了什么时，欢呼响彻了整个舰队，所有人都在感谢七神，以及他的眷顾者胡戈。 “感谢七神。”看着天上的七星，胡戈发自内心的说道。 在胡戈的身边，满是敬畏的看着他的水手与士兵，这里有许多人没有见到胡戈在海鸥镇的神迹，但现在他们亲眼看到了另一种神迹。 “继续前进吧，我们要尽快渡过狭海。”对上众人的眼神，胡戈只是这样说道，而他的命令对这些人来说就像是神灵的命令一般，让他们立即动了起来。 第四十三章 骑士东归 安达斯，安达尔人的发源之地，从很久以前开始，安达尔人就居住在安达斯的丘陵河谷中，在此他们建立了璀璨的文明。 在安达斯的丘陵中，传说七神在此行走，天父从天上摘下七颗星星做成王冠，为安达斯的第一位国王，丘陵之王胡戈加冕。 古安达斯王国是一个充满扩张欲望的国家，金发骑士与洛恩河的儿女曾多次争霸冲突，不过在那时，两者都不会想到，他们的后代都会前往西方。 不过，当魔龙喷吐着烈焰带来浩劫之时，并不是所有安达尔人都离开了丘陵，依然有人坚守在这片土地上。 在安达斯为数不多的一片安全海滩，一位牧羊人正在牧羊犬的配合下，驱赶着羊群前进，羊群的数量是那么多，以至于看起来就像是一片白云。 而牧羊人的口中，则唱着安达尔人古老的歌谣， “在历史的薄雾中， 他将再次到来， 扬帆横渡大海， 前往受伤的国度， 属于七神的标志， 在这水上如同火焰， 我们祈祷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我们自己， 只要等待， 纵使他可能会流浪一段时间， 终会有， 一位英雄归家， 他去了没有人去过的地方， 但终会有， 一位英雄归家， 内心深处的黑暗火花中有着， 一个梦想的谎言， 被绝望环绕着， 他感受到战斗的意志， 在那里没有屈服， 一直铭记着， 不在这里结束， 我们并不孤单， 只要等待， 纵使他可能会流浪一段时间， 终会有， 一位英雄归家， 他去了没有人去过的地方， 但终会有， 一位英雄归家， 他将在绯红色的潮汐中归来， 纵然我们知道桥梁已经烧毁， 他将归来， 再次归来， 只要等待， 纵使他可能会流浪一段时间， 终会有， 一位英雄归家， 他了解未知的地方， 终会有， 一位英雄归家， 有朝一日他们会雕刻在石头上， 英雄归家， 他来去都是孤单的背影， 但终会有， 一位英雄归家， 只要等待， 纵使他可能会流浪一段时间， 终会有， 一位英雄归家。” 唱完这首从祖父那里听来，据祖父所说，已经传递了十几代人的歌谣，牧羊人伍德不屑的笑了笑，他刚刚居然在幻想西方亲族归来，真是做梦呢。 在昔日瓦雷利亚龙王的逼迫之下，一个个安达尔战帮渡过狭海，领主与骑士们纷纷踏上他乡的土地，但那些留下的人就必须面对龙王的残酷统治。 那不是一段好日子，龙王对待治下民族是非常残忍的，安达尔人城镇曾经密布在整个狭海东岸，然后龙王攻破了这些城镇，把人抓到噬人十四火峰之中，而城镇的废墟上，瓦雷利亚的殖民都市随之挺立。 在那些日子里，安达尔人的文化严重退化，他们只能躲入安达斯的河谷与丘陵，人们只能靠着西方亲族会归来拯救他们的预言与诗歌安慰自己。 但随着瓦雷利亚的毁灭，龙王的统治也随之全面崩溃，这個时候，留在安达斯的安达尔人在掀起抵抗贸易城邦的独立运动的同时，还不断向前往西方亲族派去使者，希望他们能够出兵帮助留在故乡的同胞。 但可惜的是，安达斯派出的使者往往有去无回，即便是回来的，带来的也是维斯特洛安达尔领主忙于内斗的消息，根本无法帮助他们。 在这样的情况下，东方的安达尔人彻底失望，希望西方亲族归来的预言与诗歌，也彻底脱离了政治性，变成了一个人们抚慰悲惨生活的美好预言。 这位牧羊人刚刚就是在用英雄归来的诗歌缓解自己的疲惫，然后他自嘲的笑了笑，与其幻想那八竿子打不着的西方亲族，还不如好好关心羊群，这些羊群是潘托斯城里老爷的产物，他们可看重这些牲畜。 潘托斯最有名的产品奶酪，就是靠牧羊人管理的这样一个个小牧群提供的原材料。 牧羊人伍德算了算如今手上的生活费，他感觉现在真是越发捉襟见肘，在想是不是要去布拉佛斯海岸，最近不少小伙子都去了那里，还有人赚了不少钱。 最近平地不是很安全，又有零星的马人战帮深入平地四处打劫，哪怕是他所在的远渡地都受到了很大影响。而一如既往的，潘托斯城里的老爷是不会管的，也许会有哪位热血上头的年轻贵族带着卫队去围剿马人，但这种事出现的可能实在是太低，他根本不报希望。 牧羊人伍德不在乎什么奴隶，什么安达尔人的独立，他只想要过好自己的生活，不被战火打扰，再找上一个老婆，生上几个孩子，这就足够了。 听说河谷那边又起义了，还在闹腾什么七神的圣女，那位圣女还在法庭上把一位河谷的大奴隶主给拉下了马，不少年轻人都很兴奋呢，而牧羊人只是冷眼看着他们。 作为一个独居的牧羊人，在无人的海岸与荒野中，牧羊人度过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也在古安达斯王国的遗址中风餐露宿，这些日夜给了他很多时间思考，他现在只想安宁的生活下去。 为此，他无数次向七神祷告，只不过七神永远都是那么冷漠，他的祈祷从未获得回应——不过他也没有期待过回应，祷告只是为了心安。 正当牧羊人为自己的未来而构思时，他突然听到脚边牧羊犬的吼叫，那声音让他有些心烦，但连续喊了好几句之后，狗都依然在叫，牧羊人伍德不耐烦的站起身转头，正打算收拾狗时，却看到了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在太阳照耀之下，一支打着七芒星符号的庞大舰队，正向着海岸驶来，那支舰队是那么庞大，以至于都占据了整个地平线的边缘。 看着那庞大舰队，牧羊人被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牧羊犬叫得更大声，连羊群也开始躁动了起来。 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之后，牧羊人才反应过来，他站起身，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那首歌谣，那首西方的骑士们将会归来，拯救安达斯大地的歌谣。 牧羊人伍德赶快驱赶羊群，回到他的定居点，他必须把这个消息带过去，他有感觉，这支正在前往海岸的大军，将会对他的生活，甚至是整个安达斯都产生强烈的影响。 。 “安达斯，我们终于到了。” 抓起地面的一把泥土，胡戈亲吻了它，他终于到达了东方，远征之路里又一个困难，现在被他克服了。 他是坐着小船来到的沙滩，只带着部分远征军的高层，在他们之前，已经有一些士兵登陆，确保海滩的安全。 大部队尚未登陆，虽然上面的乘客都躁动无比，想要尽快登上东方大陆，但胡戈还是让他们等着，这个时候绝不能一拥而上，那样太容易出乱子。 在胡戈的身边，老麻雀为首的神职人员们已经在亲吻脚下大地，胡戈的老部下们则是新奇的看着这片东方的土地，至于贵族们，他们聚在那里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准备登陆吧，大家都要做好心理准备，登陆工作的复杂与困难，我已经与大家强调许多次，我希望大家都重视起来。” 胡戈再次严肃对众人说道，只是比起他的严肃，一些人眼中满是不在乎或表面的认真，杰洛伯爵与商团代表们这些有着航海经验的人则最是认真的。 随着胡戈宣布散会，众人也都开始忙碌了起来，等候已久的传令兵对海上发出信号，告诉那边可以行动。 接下来，一场庞大的登录就拉开了帷幕，而胡戈爬上了附近的一座小丘，先是看向他们选定的登陆地，这是一个非常险要的海湾，月牙式的陆地把一小片海洋圈在其中，只要封锁住那一个狭小的入口，就没人可以威胁到海湾里面的舰队。 然后，胡戈看向远处的群山，那正是七神曾经行走的安达斯丘陵，他的远征目标，他终于真正见到这片土地了。 “胡戈大人，您接下来打算如何决策？”杰洛伯爵在他身边问道，伯爵负责统领海军，但具体的工作都是让下面的人去做。 “先搞清楚附近局势，这片土地叫平地，也是安达斯的一部分，当地主要也是安达尔人，他们都是可以争取的。”胡戈马上说道，“得弄清楚里面谁是敌人，谁是朋友，然后，我们得明白潘托斯的军队在什么地方，潘托斯人肯定有了准备。” “七神保佑着我们，胡戈大人，在七神保佑之下，我们必然会获得胜利。”杰洛伯爵轻松的说道，在经历七神于海中开辟道路的神迹之后，杰洛伯爵变得很是乐观。 只不过，接下来在他们身后发生的巨响，大大打破了这种乐观气氛，两人回首，只见两条船撞在了一起，在吼叫与争吵之中，胡戈与杰洛都听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是有不耐烦的舰船想要尽快登陆，于是不听命令径直驶向了海滩，然后破坏了原来的规划，最后导致了这样的惨剧。 “杰洛大人，我们还是不要得意忘形，固然有着七神保佑，但我们还是要谨慎行事啊，毕竟，自助者天助，我们不能什么都要靠七神，七神也不可能永远帮助我们，难道我们要指望七神在战场上把我们的敌人都劈死吗？” 胡戈拍了拍杰洛的肩膀，接着走了下去，这类事情还是他亲自处理比较好，他这个神眷者站在那里，谁都挑不出来毛病。 “自助者天助……”杰洛伯爵咀嚼着胡戈的话语，若有所思的看着胡戈。 “在大军登陆之后，您还是按照原计划，率领舰队回到海鸥镇吧，我需要您把更多的补给与人力给运过来，而且保留回到西方的道路对士气也至关重要。” 胡戈并不打算让船团留在这里，由于紫帆舰队的存在，远征军的舰队很大程度上只是一支存在舰队，那么与其让他们留在港口里面空耗时间，还不如回去拉货。 “我清楚，您放心，人与货我一定会拉来的。”海鸥镇伯爵杰洛认真的保证道，在连续见到神迹之前，他这种话只会是场面话，但见到神迹之后，这就不再是场面话。 第四十四章 勃勃生机，万物竞发 方格镇是一个普通的远渡地城镇，至于为什么叫做方格镇，因为曾经统治这座城镇的领主纹章是方格。 不过那位领主连带着以前的城镇，都被一支想要看海的多斯拉克部族给烧毁，在马人压倒性的数量优势之下，固然领主与乡绅拼尽全力保卫城镇，依然被马人所淹没。 马人毁灭了城镇，带走一切可以带走的东西，由于激烈的抵抗激怒了马人，所以没人活下来，马人杀光了所有人。 虽然城镇被毁，但很快就有新的殖民者接管废墟，作为平地较为安全的区域，没有废墟会长期存在的，总是很快就有人前来接管。 这些殖民者是一位潘托斯老爷带来的奴隶，他们在废墟的基础上重建城镇，那位潘托斯老爷还在城外建起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庄园，以彰显他的权力。 虽然城镇是重建的，但是里面的居民依然是安达尔人，只不过身份从自由人变成了奴隶——虽然潘托斯称呼奴隶为“自由奴隶”，但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不当一回事——他们为潘托斯人耕种田地，放牧牛羊。 由于方格镇的位置很好，所以它成为了四周村庄的中心，旅行者也会经过这里，这为城镇带来了繁华，让潘托斯老爷口袋里面的钱币更多。 有传闻说，这位潘托斯老爷是潘托斯城内四十家族成员的私生子，被家族打发到外面的，不过这和奴隶们没啥关系。 对奴隶来说，生活艰难而乏味，每天都有繁重的工作压在肩头，回到小窝之后也只能睡觉或造人，而他们的孩子之后依然是奴隶，继续为潘托斯老爷效力。 为了安抚奴隶，潘托斯老爷每年都会废除几个奴隶的债务，让他们成为自由人，但也只有几人而已，还通常都是管理奴隶的监工，恢复自由人身份的诱惑使得他们挥舞起鞭子时总是那么勤快。 不是没有人反抗过，但很快潘托斯城的军队或马人就会到来，那时所有反抗者都会被吊死，一场场惨痛失败之后，愿意反抗的人越来越少。 最近从河谷传来的有关圣女的消息使得不少年轻人激动不已，总是讨论圣女让法庭惩罚了罪恶的奴隶贩子的事情，还经常讨论传闻中圣女的美貌。 但是，大人们都很淡定，那是河谷的事情，河谷距离他们还远——不过，这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其实人们已经出现触动，只是没人会主动表现。 本来，若是不经历战火，方格镇的生活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但是一支突然出现的队伍打破了一切。 对于方格镇人来说，今天是普通的一天，劳作与休息构成了他们白天与黑夜的全部，那些少得可怜的闲暇时光里他们会谈起家长里短的八卦，给苦闷的生活找些乐子。 然后，他们看到一支骑兵奔驰进镇中，镇上的守卫以为是远来的旅行者，直接打开了大门，但接着就被长矛刺穿了胸膛。 就像是久经训练一般，奴隶们都马上躲回自家，他们下意识认为这是潘托斯人之间的冲突——这不是罕见的事情，潘托斯人为了土地和财富，时不时也会互相进行小规模袭击。 躲在家中的奴隶听到外面传来激烈但又短促的厮杀声，之后就是曾经耀武扬威的潘托斯守卫求饶的声音，但还是被无情杀死。 随着战斗的声音结束，奴隶们的家门很快就被敲响，外来的进攻者们穿着锁子甲与皮甲，身上套着纹章罩衣，用一种在他们看来口音别扭，部分词汇需要猜，但依然能够听懂的安达尔语让他们出来。 这些士兵衣甲很是杂乱，但都是一种他们陌生的风格。 奴隶中一些人想起了那个传言，那个关于西方亲族渡海前来收复故地的传言，许多人开始激动起来，但依然没有人贸然询问士兵。 奴隶被集中在了方格镇的广场上，这里也是老爷庄园的所在地，只不过现在庄园正在燃起黑烟，那位老爷则像是死狗一样被拖在地上，老爷身后是监工与守卫，他们的样子也非常狼狈，这一幕让大多数人都激动了起来。 “亲族们，我是哈罗德·蒂格，我来自维斯特洛，也就是日落国度，我们是日落国度的安达尔人，已经有成千上万的安达尔人回到了东方！奴隶主的统治很快就会被终结！以七神之名，我宣布这座城镇就此解放，所有人的债务都在这里，我现在就烧掉这些罪恶的债务！” 哈罗德说完，就有人马上把大堆大堆的文件丢入了火盆，当看着奴役的债务在火焰翻飞之中化为焦黑，欢呼立即响彻天空。 “自由人们，处决掉这些奴隶主与他们的狗腿子吧。我宣布，从此之后我将会留下来统治方格镇，来保护你们的安全。” 几个佣兵把老爷与他的手下们揣了出去，而愤怒的奴隶马上冲上去把他们撕成了碎片，平日里被压制的愤怒现在没有任何保留的爆发了出来。 有人不断求饶，守卫与监工中不乏获得自由的前奴隶，但这個时候谁管你以前的身份，而且既然做了奴隶主的狗腿子，那就是该死的敌人。 在处决掉奴隶主之后，很多人很迷茫，但很快就有活络的人跪在哈罗德面前向他效忠，见此众人都加入到他的行列。 哈罗德的脸上浮现了得意之色，他终于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获得这个小镇，他也可以自称男爵，等未来领地更大，他还可以自称伯爵。 雇佣骑士为自己勇敢率军开拔的想法而自豪，他恐怕是最早在安达斯圈地的远征军领主，这足以让他吃到许多福利。 反正现在那所谓潘托斯大军根本不存在，潘托斯的精力在河谷里的动乱上，那就抓住这个机会，一举成为领主。 “我们来慢了，尤斯塔斯大人，这个城镇可富裕了，唉，要是我们占下这个城镇就好了。” 在城镇不远处，有人正抱怨着，他们刚刚目睹了哈罗德接受曾经的奴隶效忠，这些人的山民打扮说明了其身份——蟹爪半岛人，为首的正是恐穴堡男爵尤斯塔斯·布伦。 这些蟹爪半岛人基本都带着大包小包，还赶着里面的牛羊，这一路过来他们打劫了好几个庄园，每个人都捞了不少。 “不用唉声叹气，获取土地的机会还很多。”半野人的男爵没有部下那么丧气，只是淡淡说道。 “对啊，附近还有个福斯特镇，尤斯塔斯大人，我们就去占了那个村庄吧，不然没准会让别人抢先。” “我们去抢了财货就足够，路克，放聪明点，我知道许多人都想要占据土地，但现在不是这样做得事情。不过，你们若是想这样做，我不会拦着。”尤斯塔斯没有部下预想里面的兴奋，相反他十分淡定。 “为什么啊？大人。”路克满脸都是不解。 “我们只是来攻打庄园，解放奴隶的，而且你不会以为潘托斯人就会这样看着？他们早晚要归来的，而远征军是必然会向着更东方前进，到时候潘托斯人来了，我们这点人挡得住一个自由贸易城邦？所以现在圈地都是虚的。” 与半野人的外表不同，尤斯塔斯男爵非常理智，还带着山民的狡猾，“胡戈大人是被七神保佑的，他一定可以取得巨大的功绩，在那时可以获得的东西会更多，而且，我还想看到七神的神迹，行走在七神曾经行走之地。” “可是我们要是不去占了那些村庄，别的贵族可就占下来了，王领那些贵族依然活动了……”路克依然在喋喋不休，对这个出生贫苦的蟹爪半岛人，抓住眼前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平地的富裕对许多蟹爪半岛人都产生了冲击，即便是王领的很多地方都没有眼前的土地肥沃，而这片土地正任他们收割。 “唉，路克，你去问问有没有愿意跟着你盘踞下来的，我允许他们离队。” 路克的反应让尤斯塔斯明白，纵然再怎么谈未来，这些人眼中依然只有当前的利益，那与其强迫他们离开，还不如让他们离开。 而且他的队伍是蟹爪半岛上诸多领主一同拼凑出来的，虽然布伦家族在半岛上还算是强势，但这些人终究与他是同级的。 所以，在事情没闹得那么难看之前，和平分手才是正确的。 “太感谢您了。”丢下这句话，路克就急匆匆找人去了，看得尤斯塔斯是连连摇头，他有感觉未来恐怕见不到这个人了。 在路克拉出一支队伍，往最近的城镇后，尤斯塔斯率队退出了方格镇，因为随着哈罗德接受完了当地人效忠，他就开始针对蟹爪半岛人，那些佣兵向后来者围了上来，尤斯塔斯不想与他们起冲突，所以就主动退了出来。 恐穴堡男爵决定带队回营，他们抢到的东西已经足够多，大家都赚了不少，应该开始休息。 不过在回去的路上，他们看到了好几支队伍正急匆匆在道路上奔驰，旗帜都是男爵很熟悉的王领诸侯所有，他们是那么急切，以至于根本就没有搭理尤斯塔斯。 在预计里面的潘托斯大军并不存在的消息传来时，平地富裕的消息已经传遍远征军，他们都躁动了起来，在第一波带着大量财富归来的队伍出现后，更是让营地炸开，贵族与佣兵来到东方就是为了财货，平民则多是为了求生，而现在，这都摆在他们面前。 既然原本预计里要面对的潘托斯大军根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那还不赶紧开始占据富裕土地。 远征军本就没有什么强约束力存在，即便胡戈靠着神迹拥有了莫大威望，也无法改变这点，在登陆之后，使得大军呆在一起的，是对潘托斯人进攻的恐惧，结果最后大家却发现，潘托斯人在这一块压根就没什么军队，而这里又是那么富裕，那大家就得各凭本事了。 “真急切啊，这些贵族，不过还是那么短视，一群蠢货，根本看不到真正的利益何在。” 男爵看到贵族队伍的行动，只感觉他们愚蠢，不过他也不奇怪，王领贵族与蟹爪半岛人之间的斗争从来都不少，每次都是蟹爪半岛蛮子打垮了他们，男爵从来都不认为这些王领贵族足够聪明，这次更是证明了这点，他这个半野人都看得清楚的事情，这群人却被利益蒙了心。 第四十五章 东进战略 随着最后一艘舰船的桅杆消失在地平线上，胡戈收回了视线。 在把远征军送到东大陆之后，一些船主就急着离开，哪怕亲眼见过胡戈的神迹，很多人也认为无法对抗紫帆舰队。 不过让舰队回去本来也是计划，与其让舰队被限制在港口之中，还不如让他们去运货，虽然远征军离开了，但是来自维斯特洛各地的金钱、物资与人力依然在往海鸥镇聚集，这都是需要拉过来的。 当然，肯定不能与海鸥镇伯爵与商团这样说，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说出来可就不礼貌，因此胡戈是命令他们回去拉补给。 不过，既然有人见过神迹之后，依然不相信神迹，那当然也有人因为神迹而选择留下加入远征军。 对此类人，胡戈会劝说他们回去拉补给，但总有不愿意去拉补给的狂信徒，甚至表示只要让他和他的水手一起加入远征军，对他的船怎么做都行。 既然如此，那胡戈也不客气，他就把这些船里不适合作战的都拖到了岸上，以作为船垒的组成部分。 所谓船垒，便是指胡戈大军所登陆之地上修建的远征军大营，远征军在上岸之后需要休整以恢复战斗力，而且也需要一个大营作为远征军的基地。 由于组成营地最显眼建筑的，都是被拖上岸的舰船，所以人们都叫营地船垒。 船垒的修建是按照永备的标准来的，胡戈选择这片海滩登陆，就是看重其良好的地形与水文，在他的计划里，船垒未来会成为整个远征最重要的据点之一。 因此胡戈在军队稍稍恢复了一些状态后，便开始大兴土木，同时不断派出斥候与部队对周边进行侦查，以了解这片土地的情况。 得益于当地主要分布的也是安达尔人与混血者，所以胡戈的队伍在抵达之后，很快就搞清楚目前安达斯地区的形式。 首先，他们知道了所在的位置，目前所在之地是在布拉佛斯海岸下方，名叫远渡地，潘托斯距离此地颇有一段距离，这里虽然是日常被马人劫掠的平地一部分，但由于极西的位置，马人也不经常到这边劫掠，因此当地有许多庄园与牧场，属于是平地里仅次于潘托斯周边的富裕区域。 至于安达斯河谷，那里目前正处于动荡之中，安达斯的河谷与丘陵之中，人们正在因为一位“圣女”的出现而陷入躁动中，圣女的名声她使得河谷大奴隶主格莱切尔伏法之后达到了巅峰，现在安达尔人已经开始重新喊着驱逐潘托斯人，恢复独立的口号。 潘托斯正因此焦头烂额，他们在河谷的统治代理人，包税公司正在河谷各地不断镇压安达尔人的叛乱，但他们总是失败，反而让安达尔人起义军更加强盛，连许多安达尔领主都开始动摇，已经有安达尔领主加入到了叛乱中。 这些消息使得胡戈喜笑颜开，安达斯的混乱，太适合拿来施展身手。 只不过，远征军本身问题也不小，胡戈的队伍终究是一支松散的远征军。 在到达东方之前，大家还需要统一行动，但随着到达了东方，大家也开始各自行动，这也使得远征的形式混乱了起来。 “胡戈大人万岁！” “愿您保佑我，胡戈大人。” “看啊，那是胡戈大人，向大人致敬。” 胡戈脚踩铺在海滩上的木板，守卫为他清出了一条路，但还是难以掩盖远征军的热情，这其中被解放的奴隶们对胡戈更是热切，他们对于胡戈有着狂热的信任。 远征军的目前正是情绪高涨之时，在营地落成不久之后，立即就有队伍从营地出击，攻打附近的潘托斯庄园与牧场。 潘托斯人在这个区域只有一些镇压奴隶的守备队，他们只够用来镇压奴隶，当胡戈的队伍杀来，这些守卫不战自溃，丢下老爷与责任逃跑。 贸然出击的队伍在庄园与牧场里获得了大量物资与财富，还解放了其中劳作的奴隶，随着他们带着大量金银，以及驱赶大群牛羊回到营地，整个远征军都沸腾。 不停有远征军出发攻击附近的庄园、牧场乃至是城镇，连胡戈也派出人马加入到这场攻击大潮中，由于潘托斯人赢弱的战斗力，在短短两周内，几乎所有人都是赚得盆满钵满。 胡戈本来以为他们来到东方后需要面对的最多问题是粮食补给，但这两周里这个问题直接就被解决，大抄奴隶主的财富让远征军的物资库迅速充盈了起来。 由于潘托斯的奶酪产业，潘托斯人饲养了巨量的牲畜，而现在牲畜源源不断的被远征军劫掠，接着驱赶到营地，营地里牛羊的价格已经低到极点，现在哪怕是最穷的人，每天都可以大口吃肉。 还有许多奴隶也来到了营地，大部分奴隶都是安达尔人，他们把远征军视为七神派来的使者，愿意加入到远征军的伟大事业中，为胡戈增添了许多士兵。 每個人都兴奋而快乐，哪怕是曾经对远征最为叫苦不迭的人，在吃着奶酪与牛羊，抓着潘托斯人的财富与各种器具时，都改变了想法。 而且更棒的是，不知为何，潘托斯方面的反应也很迟钝，那座城市并没有马上派出军队，胡戈最初很是不解，不过在从当地人那里得知，自从败于布拉佛斯，被迫成为秘之都的势力范围后，潘托斯就被逼迫着废除了军队，现在没法拿出军队来也正常，估计还在到处找雇佣兵呢。 在种种条件下，胡戈的威望也随之达到一个巅峰，毕竟现在是精神需求物质需求都获得了满足。 穿过热情的人群与一座座正在施工的建筑，胡戈前往平底商船改造而来的远征军大营中，登上大船之后，胡戈在士兵们的敬礼中坐在主位之上，身前是远征军的诸位将军与领主，他们已经等待多时。 兰尼斯特兄弟与贵族们坐在一边，而另一边是老麻雀、卢琛主教与教会人士以及平民，两者泾渭分明的坐在互相对面。 “胡戈大人，潘托斯人在我们面前实在是不堪一击，今天我们又攻破了八个庄园，三个牧场，一些潘托斯人联合了起来，但还是倒在盖尔斯大人率领的王领诸侯面前。” 老麻雀的兴奋溢于言表，作为虔信七神之人，看到异教徒被赶走，看到一个个作为奴隶的七神教徒被解放，他对七神与胡戈的赞美之情就越发强烈。 至于盖尔斯伯爵，在被提及时伯爵傲然的挺了挺胸膛，把他那考究的衣料也展现在众人面前。 “七神保佑，诸位，我很高兴看到你们取得这样的胜利，每当奴隶庄园被攻克，七神定会越发欣慰。”胡戈先是接过话头，“不过，我们今天不是继续讨论对潘托斯人的打击，要讨论未来的战略。” 所有人都很认真的听着，在会议开始之前，大家都知道了主题。 “我决定远征军要进一步往安达斯河谷前进，诸位，我们不能被眼前的财富所满足，就忘记了到东方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胡戈看着下方所有人的反应，老麻雀这样的教会人士自然是一脸狂热，他们就是为了前往神圣的丘陵而远征。 而像是兰尼斯特兄弟这样本就意在远征的贵族更是赞同，但是盖尔斯伯爵为首的贵族们面露难色，不过更多人是没有态度的，他们坚信跟着胡戈就绝对没有问题。 “安达斯正处于混乱中，这是我们解放故地的大好时机，我们不能只满足于劫掠潘托斯人的财富，在河谷里，那里才是真正的财富！” 胡戈的话让许多人开始叫喊着回应，一时间狂热氛围席卷了过来，不过有些贵族的脸色更难看，他们可不想继续去东方，胡戈都看在眼中，就是要这样，接下来才好拿捏他们。 “不过，纵然我们要前往安达斯河谷，但船垒依然不能放弃，这里是我们的基地，是我们与维斯特洛保持联系的关键节点，若丢失此地，未来运输辎重的船队归来，恐怕就连落脚之地都没有。至于这个任务，盖尔斯伯爵，我想你们应该可以安排好人选来守卫大营吧。” 对盖尔斯来说，胡戈的话语就像是带来福音的天使，他也是不想要继续东进的，他可是占据了一座漂亮堡垒呢，“胡戈大人，我们一定会守好营地的。” 看着盖尔斯浮现喜悦之色的脸庞，胡戈却叹了一口气，唉，他这都是被迫的啊，要是允许，他才不想分裂远征军的力量，但现在他只能这样给自己体面。 远征军所在的这片土地很是富裕，对许多平民、佣兵与贵族来说，占据这片土地就满足了他们的需求，而且当地居民多是安达尔人与奴隶，他们对远征军的统治并不抵触，总比潘托斯好不是吗？ 所以从对当地庄园的扫荡一开始，就不断有平民、佣兵与贵族或是占据城镇，或是占据庄园，还有在被攻破的田地里直接种地，远征军营地每天都有人在离队。 王领与风暴地的贵族们是行动最为频繁的，他们占据了不少安达尔城镇，这些贵族即便一开始只是想着在东方抢抢就走，在发现潘托斯人并没有对平地的远征军产生多激烈的反应后，现在也开始盘算在东方为子孙置办家业。 胡戈明白，他是无法阻止这种现象出现的，远征军本质是个极其松散的存在，里面许多人都心怀各种各样的心思。 对大部分人来说，这片海岸上的富裕就足够，但是对胡戈来说，是不行的。 胡戈清楚，他是必须继续前进的，他的政治生命是建立在远征上，若是他放弃远征就在海岸上当个领主，那他对远征军的统领也会立即瓦解。 而更重要的是，在胡戈看来，这片土地还是太危险了，处于潘托斯与布拉佛斯之间，这两个城邦都可以直接大军挺进。 相较之下，还是进入充满安达尔人且地形封闭的河谷安全，获得了河谷的支持之后，胡戈才能真正不畏惧这两个城邦。 至于直接攻打布拉佛斯或者潘托斯，胡戈是想都没想，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攻打这种巨城还是太勉强了。 不过，好在愿意坚定跟随的人还是不少，这得多亏了七神的两次神迹，不然胡戈看来，远征军都可能彻底散架。 至于把人留在登陆地也是有必要的，胡戈所说的话并不完全是场面话，船垒作为远征军的后路，是必须要控制在远征军之中的，若是船垒失守，远征军的士气就会受到巨大打击。 随着胡戈定下了未来的战略，大家也各自散去，为了各自的任务而准备起来。 第四十六章 狭海东岸的新领主们 虽然说，已经决定了继续东进的战略，但胡戈没有马上动身，现在远征军的状态想要动起来是需要一些时间的。 而且，胡戈也得在大家跑马圈地出来的领地上巡视一番，展现他的威严，强调他的权威，同时也得了解有多少人迫不及待的在这片土地上称王称霸。 由于船垒周边依然算不上是安全，所以胡戈出行依然携带了大量兵力，当胡戈的队伍出现时，就像是一支军队在行军。 看着眼前辽阔的平野，以及点缀其上的古安达斯王国废墟，胡戈就不由得感叹这片土地的美丽。 “若不是龙王的逼迫，我想我们的祖先也不会离开此地，不知道安达尔人真正的发源地安达斯的河谷与丘陵，又会是一片怎样的景象。” 平地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哪怕是时不时受到马人的劫掠与摧残，依然难掩此地的富裕，而且胡戈所在这个区域，是较为富裕的，不时就可以看到了解的麦田已经在山坡上徐徐前进的牧群。 居住于此的大多是安达尔人，他们曾经是奴隶，但现在获得了解放，虽然许多人头上多了领主，但还是比当奴隶的岁月要好。 当胡戈的队伍路过，总是会有人谦卑的向胡戈跪下，用他们那带着浓厚口音的通用语向胡戈致敬，他们都很感激胡戈的解放，更别提胡戈神眷者的身份对安达尔人的重要意义。 偶尔还可以看到一些西方移民在庄园里面劳作，他们在看到胡戈时更是恭敬，即便是北境人也是如此，若不是随胡戈远征而来，他们不可能耕种上那么肥沃的土地。 “下一个城镇是哪儿？”胡戈问道。 他们刚离开了方格镇，胡戈见到了如今自称男爵的哈罗德，这佣兵头子很是识相，对待胡戈非常恭敬，但话语里的潜台词总是希望胡戈感觉走，不要妨碍他当土皇帝。 对于哈罗德的反应，胡戈也理解，毕竟胡戈出现在方格镇上，无论是士兵还是民众，都跪在他的面前高呼万岁，哈罗德肯定看着不舒服。 有些圈地的家伙因此对待胡戈就很粗暴，尤其是那些王领与风暴地的贵族，对待胡戈冷淡也就算了，还有人出言不逊。 不过现在在东方，身份已经发生了转变，大家已经算是上了贼船，而且这些人接下来又不会随着他继续前进，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收拾了这些人，还警告了他们的主人。 “是瓦德·河文的河文城，他占据了一座潘托斯堡垒，给堡垒取了新名字，附近十来个村庄与庄园都向他上贡，佛雷们都聚集在那里，卢琛主教最近也去拜访他的兄弟。” 卡纳提尔迅速回答道，此次正是他管辖的部队负责胡戈的安全。在说话时，黑刃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双眼不时四周乱看，就像是在回忆什么。 胡戈把黑刃的表现都看在眼中，不由得想到此人那一片漆黑的过去，现在看他这反应，胡戈感觉他多半就是安达斯的安达尔人。 在来到东方后，胡戈就意识到卡纳提尔的口音与当地人很像，现在的回忆姿态，更是加强了这种印象。 但胡戈没有多问，既然卡纳提尔不愿意多说，那么自己也别那么不知趣的去探听他的过去。 “杂种堡，这名字可真是……” 胡戈只是对堡垒的名字发出了评价，河文是河间地私生子的姓氏，用这个名字命令占领的堡垒，看来瓦德·河文很在意他的私生子身份。 在又穿行了一片原野之后，河文堡也浮现在胡戈面前，那是一座有着三座圆形塔楼，以及一圈石墙的堡垒，墙外还有宽而深的护城河，城墙看上去经历了不少岁月，但丝毫不影响它的挺立。 虽然堡垒坚固，但佛雷们看来并不放心，胡戈接近堡垒时看到许多投石兵正在挖掘土堤，看来佛雷们打算在堡垒附近新起一座木堡以呼应守备。 佛雷的双塔旗帜飘扬在城堡之上，而且城门也很快打开，一支骑兵从其中涌出，为首的正是瓦德·河文。 这个河文在佛雷家的地位可见一斑，哪怕是真正的佛雷后代都来了几位，他现在依然是东方佛雷的首领。 “胡戈大人，您能到河文堡来，实在是我的荣幸。” 看着瓦德现在的恭敬，胡戈想到了他刚刚入伙时的冷淡，真是风水轮流转，但胡戈不至于拿着过去的事情在别人面前得意忘形，他还没有那么无聊。 “愿七神保佑你，瓦德爵士。卢琛主教呢？我没有发现他。”胡戈在一众黄鼠狼中扫过视线，却没有找到穿着主教衣袍的黄鼠狼。 “卢琛主教正在与几位当地修会的代表恰谈，完成了交谈他就会出来的。” “哦？本地修会的代表？带我去看看。” 胡戈立即来了兴趣，东方的七神教修会，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人，此前他让卢琛去联系本地教会势力，却一直都没有消息，胡戈还以为他失败了呢。 本来做这种事老麻雀更合适，但现在老麻雀是大营的管理者，未来他也会留守船垒，船垒需要一個足够重量的人物坐镇，老麻雀是其中最合适的，所以只能让卢琛去了。 不过，接下来也不需要胡戈去了，因为卢琛已经率领那些修会之人走了出来。 黄鼠狼主教还是老样子，就是身上肉眼可见的多了许多疲惫，胡戈的视线重点则在那些随他一起出来的修士身上，这些修士与胡戈在维斯特洛所见的修士们没有多大区别，都是身着朴素衣物的修道士。 “抱歉，胡戈大人，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卢琛先是道歉，接着站在一边，“不过，先让我来为您引荐这几位吧，这三位分别是石壕山修会、白鹰湖修会与野穴屯修会的三位长老。三位，这正是神眷者胡戈大人。” 那三位衣着简朴，样貌普通的长老一齐对胡戈行礼，“向您致敬，神眷者大人，非常感谢您能前来东方，解放如此多受苦受难的信徒。” 三人之首的是石壕山修会长老，看来他们与西方同行一样，在出世修行之后，就放弃了自己的姓氏。 “本来我们打算委托卢琛主教带给您一件礼物，但是您既然就在这里，那我们也直接交于您。” 长老对身后修士打了一个招呼，一个修士端上了一个礼盒，长老先是面带虔诚的打开它，双手接过礼盒，接着奉在了胡戈面前。 “那就感谢您了。”胡戈看向礼盒，发现里面是一个白色的七面石杯，上面遍布着七芒星，同时七面上还有七位神灵的面容，这杯子的做工是那么精良，一瞬间里他都以为是玉石所制，一直在触摸之后才发现是石制的。 “这是我们修道院供奉的圣物医杯，是用安达斯丘陵中天父曾行走之地的大理石所制，这种杯子盛放的酒水可以变为治疗之水，对虔信之人的身体健康可以取到很大帮助。” “这真是一份重礼，实在是感谢。” 胡戈再次说道，也双手接过石杯，石杯的重量比起他预想里要低得多。 显然这是一种东方七神教特有的产物，它的精美肉眼可见，把这件东西交给自己，足以看出这些修会对自己的尊重。 “胡戈大人，我们就先行离开，我们需要去组织修会成员加入您的事业，其他事情您都可以询问卢琛主教。” 三位长老说完话，就恭敬对胡戈鞠躬，接着退了出去，这让许多人都有些不适应，认为他们的态度有些轻佻，不过与修会人士接触多了的胡戈则根本无所谓，有些修士就是这样的。 “胡戈大人，还请进入河文堡吧，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欢迎宴会，我的兄弟梅里正在巡视附近村庄，用不了多久就会归来向您致敬。” 瓦德·河文适时的说道，这让胡戈有些诧异，但随着也不奇怪，毕竟佛雷兄弟从加入远征军那刻开始就在有意识的积累人脉，“你们佛雷获得消息的速度可真快。” “潘托斯人随时都可能前来，我们必须做好准备，注意到胡戈大人的到来，也只是一个意外。” 瓦德的回答就让胡戈很舒服，与聪明人说话就是不错，说起来，他目前接触到的几个佛雷能力都挺不错的，也不知道老鱼为什么要嚼佛雷舌根与他们结怨。 接下来胡戈走到了卢琛身边，与这位主教一同进入佛雷的堡垒，顺便他询问了情况，“那些修会怎么表示的？” “正如您所见啊，胡戈大人，他们已经决定要加入我们的事业。”卢琛的话语里带着激动，“您是不知道我为此花了多少精力，但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们愿意投入到您的事业，刚刚那两位长老，就是来自附近最大的三个修会的。” “那他们可以带来多少人？有可靠的士兵吗？”这是胡戈目前最在意的事情，有多少人，能带来多少士兵。 在登陆之后，胡戈很注意对当地势力的拉拢，但十分可惜的是，这片区域就没有什么安达尔势力，除了奴隶还是奴隶，在战场上只能算是炮灰，卢琛找到的这些修会，算是唯一可以指望能拿出来一些有效战力的。 “他们告诉我有数百人，都是与潘托斯人有过战斗经历的修士，也有合适的装备。潘托斯人是不乐于看到平地有安达尔势力的，因此这些修会都设立在偏僻或是人烟稀少之地，但即便如此，修士们很多时候都要为了保护修会而战。” “那就好，希望这些东方修士的战斗意志，就像是他们的信仰那样坚定。” 对于当地修会来投这件事，胡戈是非常高兴的，这代表着终于有地头蛇加入到了远征事业，他们能到来的帮助可大了。 第四十七章 开路者与明智者 “这里看起来与谷地没有什么区别，都是高山下的土地，都是群山里的沃土。” 吉利安·兰尼斯特环视四周的景色，入目所见的都是起伏葱郁的群山，兰尼斯特发出了他的评价。 其实安达斯更多让他想起西境的丘陵，那么恍惚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在西境，不过西境没有那么多肥沃土地，丘陵也没有安达斯的丘陵那么高耸。 “安达尔人正是因为谷地的环境与安达斯相像，让西渡的领主与骑士更多想到了故乡，所以他们决定先拿下谷地。” 提盖特显然比吉利安更加熟知历史，这位兰尼斯特只是看了附近一眼，就把这片土地的历史说了出来。 “看来当年龙王们的确很恐怖，不然我们的祖先也不至于背井离乡。” 两位兰尼斯特的身边遍布西境骑兵，他们身披盔甲，训练有素，一刻不停的警惕四周。 兰尼斯特的队伍没有打起旗帜，因为这是在孤军深入，提盖特若不是为了把兄弟从前线拉回来，也根本不会到这里。 “我们的祖先？提盖特，我们家的起源到底是不是安达尔人都不好说，毕竟‘机灵的’兰恩可是远在安达尔人到来前的英雄纪元夺取的凯岩城。”吉利安马上对兄弟的说法发出了异议。 “也不完全如此，吉利安，你是听吟游诗人讲起这些的吧。兰恩有可能是在英雄纪元渡海前往维斯特洛的安达尔冒险者，他有着安达尔人标志性的金发，不过，那个时代的东西本来也只剩传说，想要进行具体的考证基本不可能。” 提盖特一眼就判断出兄弟的说法从何而来，吉利安可不是喜欢读书的人，那就只可能是在与人厮混时从吟游诗人那里听到的。 虽然被兄长给驳斥，但是吉利安也不恼，他只是看着四周，发出新的感叹，“这就是胡戈王的土地，提利昂在我们走时正在读《七星圣经》，估计他很希望看到这发生过《七星圣经》上一切的土地吧。” “《七星圣经》，唉，这孩子想要进入教会，他想要这样向泰温证明自己，但泰温肯定不会让他去的，泰温对那个孩子实在是太严厉了。” 提起他们的侏儒侄子，两个兰尼斯特不约而同的叹气，泰温把这个孩子视为人生的最大污点，一直都把他藏在凯岩城不让他见人，而提利昂一直都想要证明自己，他的努力两个叔叔都看在眼中，但泰温只会无情打击这個侏儒儿子。 他们也能理解兄长，在兄长看来，提利昂就是泰温最恐惧之物的缩影——对家族衰落的恐惧，以及更重要的，对表现出虚弱的恐惧。 两个兰尼斯特都明白泰温选择的是什么样的统治之道，这条用恐惧驾驭权力的道路绝不能露出任何虚弱，而提利昂——一个兰尼斯特家族的侏儒，无疑是虚弱的体现，是泰温绝不能接受的。 对于泰温所选择的统治道路，两兄弟都是有意见的，这条道路走起来实在是太艰难，但是他们也承认，对于当时的兰尼斯特家来说，想要那么快恢复力量，只能走上这样的道路。 而自从走上这条道路之后，泰温的弟弟妹妹们都明白了一件事，泰温自此再也不是泰温，而是一个戴着一张名为“泰温”的强硬面具统治之人。 泰温选择了一条艰辛的道路，但他也把这些艰辛抗在自己肩膀上，的确成功扮演了那个强硬的“泰温”。泰温这样做，相当于把自己的人生都献祭给了兰尼斯特家族的大业，虽然兄弟姐妹们对此都有不同意见，但是对泰温的崇敬与感激都是统一的，每个人都想要为家族分担，但都发现还是只能泰温去扛。 在提盖特与吉利安在海鸥镇时，泰温送了一大批钱以及三百名兰尼斯特家族的精锐士兵，还有一封给两个弟弟的信件。 在信里，泰温虽然还是用强硬冷酷的话语告诉弟弟们许多经验，但是其中的温暖，他们都可以感受出来。 然后，通过泰温的话语，两兄弟都意识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这场远征并不只是两兄弟证明自己不输于泰温的自我成就之路，也代表着兰尼斯特家族一条可能的后路。 若是他们可以在东方获取土地，对兰尼斯特家族来说，相当于在东方有了一条后路，泰温是走在一条危险的道路上，这条道路上即便是他，也有可能死在路上，所以，后路是非常有必要的。 自那一刻起，两位兰尼斯特感觉肩膀上的担子更重，这场远征不再只是他们证明自己的远征，也是在为兰尼斯特家族的后路而努力。 “回去吧，我们已经走得足够远，接下来的路，没有大军我们最好不要进去。”提盖特说道，他略带不安的看了看四周，恐怕没有人走得比他们还要远，遇上敌人的可能性非常大。 “你又在担忧了，但是，你说得对，我们还是回去比较好。”下意识的，吉利安顶了下兄弟的嘴，但还是同意了兄弟的判断。 就这样，兰尼斯特的队伍调转马头，向远征军的控制区开拔，在兰尼斯特下令撤退时，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虽然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但正是因此更不想遭遇战斗。 而在兰尼斯特的人离去之后不久，他们所在之地出现了好几个斥候打扮的人，这几人方才就在观察着这些兰尼斯特，但是他们也只是观察着。 这几个人交流了几句，他们就随之撤走，这片荒野也终于恢复了平静。 由于都是马队，所以兰尼斯特的队伍行动很快，丘陵很快就被他们抛在了脑后，平地的辽阔大地有出现在了眼前。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最近的远征军据点，那是一座圆形塔楼，塔楼上除了远征军通用的七芒星旗帜之外，还飘扬着曼德勒家族的人鱼旗帜。 “这些北境人居然走得那么前面？他们对七神的事业居然那么虔诚吗？” 看着人鱼旗帜，吉利安不由得说道，而提盖特直接捂脸，为弟弟的不学无术而头大，“你是忘记曼德勒家族“教会之盾”的称呼吗？他们家族虽然身在北境，但骨子里依然是河湾的虔诚信徒，看这些北境人的数量，玛龙爵士肯定也在，你给我注意点，不要在玛龙爵士面前说傻话。” 面对兄长的指责，吉利安压根就不想搭理他，提盖特这是在习惯性打压，他一个长期在远征军各方势力那里都长袖善舞之人，怎么可能说傻话。 随着兰尼斯特的接近，见是兰尼斯特的旗帜，曼德勒家族的士兵只是简单盘问之后，就放他们通行，整个过程都很轻松简单。 南方诸侯总是喜欢与白港人打交道，而不是那些纯粹的北境人，很多人看来那就是蛮子。 相较之下，白港人的文明气息要多不少，打扮上也更接近南方，毕竟他们是北境的曼德河人，河湾王驱逐了曼德河的曼德勒家族，而北境之王接纳了他们。 接下来，两个兰尼斯特在塔楼之下看到了正在吃着烤全羊的玛龙爵士，他身边有个高大男人，吉利安知道他，这是斯卡伦·沃夫曼，一个在东方打拼了很多年的雇佣兵。 “提盖特爵士，吉利安爵士，快过来，和我一起享受这些美食吧。” 玛龙爵士把一大块肉撕入嘴中，在不断咀嚼食物的同时不忘热情的说道。 而两位兰尼斯特也不客气，直接走到烤全羊面前，用匕首从上面取下肉条，今天跑了一天，他们体力消耗了很多，现在也感到饿了。 “话说玛龙爵士，您到那么前线的地方是在干什么？”刚吃了些羊肉，吉利安就打听到道，而玛龙爵士也是豁达，直接就把目的告诉了他们。 “我们是在为远征军的前进打前站，这是我从胡戈大人那里争取到的任务，未来远征军很可能就是按照我们规划出的道路前进。”在提起胡戈时，肥胖的白港人口中满是虔诚与敬畏，看来这是一位胡戈的忠实信徒，同时他的语气里还有对自己工作的自豪。 “两位兰尼斯特大人，我们当然是为了远征军的事业而来，而不是像一些蠢货，战争才刚刚开始，就忙着把财货往怀里簇拥，这些人难道不知道，现在拥有的财富，未来都可能像是沙土一般消失，只有在真正胜利之后，一切才可能巩固下来。” 那个名为斯卡伦的北境壮汉接着说道，语气里满是对那些离开远征军私自占据土地之人的嘲讽。 “哎呀呀，斯卡伦，不要总是这样嘲讽别人，来到东方的众人里，有人只是为了寻求生路，有人只是为了财富，所以不同的选择是很正常的，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虔信，都那么理智。” 就在两个兰尼斯特不知道怎么搭这个话时，玛龙爵士出来圆场，而对于爵士一番话，这个佣兵也没有说什么，看起来是表达了默认。 “两位兰尼斯特的大人，我建议你们与我用餐之后，就尽快回到船垒，把你们的部队动员起来，胡戈大人最近正在远征军的各个据点里巡视，我估计巡视完成，远征军就要开拔。”玛龙接着建议到两位兰尼斯特，这个曼德勒很会与人相处。 “谢谢您的告知，我们明白的。”两位兰尼斯特得体的回应了玛龙爵士，而爵士脸上的笑容更甚。 第四十八章 安达斯故地 完成对“远征军统治区”的巡视之后，胡戈对这番经历很是感叹。 在船垒附近并不算是很大的土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位伯爵，八位男爵，十来位骑士，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中，因为有些人还在犹豫要不要自称贵族，但用不了多久，就会作出决定的，远征军中的平民、佣兵与贵族都加入到了这场划分土地的大潮中。 不过，力量分散出去对远征军来说并不完全是坏事，这些留在海岸的力量未来会成为船垒的守备力量，船垒作为远征军的总基地，意义还是非常巨大的，守备的力量越多越好。 而且胡戈也获得了新的力量，许多奴隶都想要回到河谷的家乡，所以加入到胡戈的队伍，还有当地的修会，那都是些与潘托斯有着充分斗争经验的勇士。 胡戈的军队再次开拔时，数量从最初的五万人降到了四万人，并且随着大军不断前进，人数还在不断减少，当安达斯的河谷与丘陵真正出现在眼前时，队伍已经缩水到不到三万人。 远征军一路前进，就一路留下了一个个小小的远征政权，当地的庄园与城镇实在是太不堪一击，甚至还有城镇与庄园主动投降，以请求不被劫掠。 远征军中的贵族力量流失是最严重的，虽然在船垒，胡戈让盖尔斯·罗斯比为首的贵族留守，好让他们经营自己的小领地，但随着远征军前进的贵族军队还是不少。 不过他们继续跟随的原因是没有获得土地，现在有土地占据，当然要活动起来。 贵族们虽然不断离开远征军，但碍于远征大业才是维斯特洛人东方立足的根本，他们还是至少留下了一些精锐力量，这些骑士还是足以组成一支战场上的重要力量。 在这样的情况下，胡戈率领他的军队穿越了风跃地，正式踏入了安达斯河谷。 安达斯河谷，这里是古安达斯王国的中心，也是安达尔文明的中心，昔日丘陵之王胡戈的都城便在安达斯的群岭之中。 在人们的传说中，胡戈的都城是一座美丽的白色城市，他耸立在安达斯王国之上，被七神照样的胡戈国王公正的统治这片土地。 只不过，在瓦雷利亚人到来之后，很多安达尔人不得不放弃家园逃亡西方，但安达尔人依然顽强的在这片土地延续了下来，继续他们的生活，如今河谷与丘陵依然被一位位领主瓜分占据。 瓦雷利亚，以及后来的潘托斯的影响力都只是局限在河谷里的城镇中，虽然他们都对安达尔势力进行过系统清理，但是结果都是根本清理不完，尤其是在安达斯的丘陵中。 现在，来自维斯特洛的远征军，昔日离去者的后代现在归来了，他们踏入了河谷这个混乱的世界，并将给这个世界带来庞大的影响。 随着他们进入到安达斯的丘陵与河谷，那郁郁葱葱的山脉丘陵与肥沃辽阔的河谷出现在了眼前。 安达斯，在胡戈获得信息中，这片土地正处于混乱之中，一個所谓“圣女”正在这里搅动风云，北方安达尔人已经起义，河谷正在战争的阴霾之下。 河谷不同于平地，此地依然分布着大量安达尔领主，虽然这些领主的领地普遍不大，但他们都顽强抵挡着潘托斯力量的进入。潘托斯人在此地只能通过一个个包税公司进行控制，现在这些包税公司也因为圣女带来的浪潮而无力了起来。 包税公司们只能把力量集中以来，与圣女的军队进行对峙。 在胡戈的队伍进入到安达斯之后，迅速攻破了好几座奴隶大庄园，以宣告他们的到来，随着胡戈大军的进入，古安达斯王国核心那已经颇为躁动的火焰，又被加上了一大把烈火。 。 河水就像一条长蛇，在群山之间蜿蜒曲折的流淌，河流的两岸，则是辽阔的田野，河谷两侧的山上，树木葱笼。 哪怕是居住在肥沃艾林谷之中的人，看到眼前的土地，都会大为可惜它为什么是荒废的，此地的肥沃不亚于艾林谷。 也是因此，一些平民离开了远征军，开始就地耕种。在他们看来，到达了安达斯河谷也就足够，这片土地的确肥沃富饶，只待他们用勤劳的双手开发。 一些虔诚者带走了河边的土地，作为护身符放在胸前，还有人狂热亲吻着大地。 也是在这河流边，远征军扎下大营，士兵与民众享受着阵阵微风，欣赏这七神曾经行走之地的美景。 但是在远征军的高层，气氛就完全不同，尤其是在胡戈那里，这位远征军统领现在头上正有着巨大的压力。 “胡戈大人，我可以进来吗？” 沉浸在思索与权衡利弊中的胡戈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了卡纳提尔的声音。 “请进吧，卡纳提尔。” 黑刃立即走了进来，先是恭敬的对胡戈致敬，然后用他一贯迅速而快捷的语气说起了目的，“胡戈大人，我是来告别的。” “告别？为什么？” 这个消息让胡戈心头一惊，差点就站起来，卡纳提尔可是他军中重要的军官之一，他居然要走？ “我就是出身于安达斯的，这片土地曾经是我驰骋之地，我决定要去拜访一位安达斯领主，为您带来他的支持。” “哦？那就去吧，不过卡纳提尔，时间别搞得太长，我这边还需要你。” “请放心，我用不了多久就会归来的。” 卡纳提尔的要求可谓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他刚刚让当地修会的人与卢琛主教一同前往拜访诸位领主，但是他觉得这样可能有些不够，正在愁怎么加强。 河谷里的情形与平地是不同的，虽然这里也有许多奴隶庄园，但是统领这片土地的，终究还是统领一个个河谷与丘陵的安达斯领主，所以获得领主们的支持是重要的。 尤其是丘陵里的安达尔领主，他们不像是被潘托斯刻意维持碎片状态的河谷，在诸多丘陵之中，依然有着大领主存在。 目前只有几位河谷领主来投，主要是远征军进入区域的，但即便如此，他们也给胡戈带来了不少人力与物资，这让胡戈更加重视安达斯领主。 黑刃的话语胡戈是没有怀疑的，卡纳提尔他很了解，这个人一直都很认真，从来都没有说过夸张的话，一直都很可靠。 而对于卡纳提尔的过去，胡戈见他没有主动提及，也没有去询问，黑刃向来是不主动提及之事，无论其他人怎么询问，他都是一个字也不会说。 “是，胡戈大人。”卡纳提尔随即退了出去，而胡戈继续刚才那被打断的思路。 而他现在，正在为如何应对那位“河谷的圣女”而思索。 河谷的圣女，斯塔蒂娜·瓦利，出身河谷贵族家族的私生女，本来作为一个私生女，她的人生最好也不过是被家族嫁给一个下级武士或是某些前途远大的年轻人，但随着七神神迹出现在她的身上，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关于这个斯塔蒂娜，最初她是各地行善，渐渐的，传出了她的双手有着治愈之力的消息，一些病人在被她触碰之后奇迹般获得了治愈，但若只是这类消息，最多不过在死后成为一位七神的圣徒。 使得她的名声发生质变的，是河谷的一场审判，是一场对河谷大奴隶主，红枝的格莱切尔的审判。 红枝的格莱切尔，全名格莱切尔·蒂特，这个外号是因为他的鞭子上总是沾染着奴隶的鲜血，此人是河谷最近十来年里最迅猛崛起的奴隶庄园主，更是在最近几年成为河谷最大的奴隶主。 对奴隶主的那场审判，是一群安达尔农夫状告奴隶主对他们进行了奴隶般的虐待，作为一个名义上废除了奴隶制度的城邦，关于奴隶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但是要翻到台面上，那就会被重视。 不过也没有人去状告奴隶主，奴隶主的法庭怎么可能为奴隶主持公道，因此大部分人都是用看待烈士与傻瓜的态度看待这些勇敢的农夫。 但结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在法庭即将作出对农夫们不利的判决时，圣女斯塔蒂娜出现了，她发表了一通慷慨激昂，在场所有人都为之触动的演讲，而在这场演讲之后，法官与陪审团都被圣女所感染，进而他们判决奴隶主失败。 这场审判之后，圣女的名声响彻整个河谷，格莱切尔是河谷风头正盛的奴隶主，也是力量最强的，而这样的人，却在圣女的面前失败，圣女的力量让那些法官与律师都站在了正义的一边。 随着这场审判，斯塔蒂娜的名声响彻整个河谷，她也成为了人们抵抗的一个标志，很快，勇敢的河谷人就把斯塔蒂娜抬上了神坛，将她作为了一个旗帜，席卷河谷的起义就此开始。 对于这位河谷的圣女，胡戈是充满了疑虑的，一方面，他认为这位圣女的崛起史里面充满了可疑，到处都是细细琢磨之下让人感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不敢说那就是假的，因为七神不就在他的身上体现了自己的神迹。 胡戈面前的桌子上，列满了胡戈整理的各种信息，他们有的来自投靠胡戈的修会，有的来自在河谷收集的各种信息，在又看了这一圈东西又一遍后，胡戈决定，不管怎么样，这群人还是要争取的。 若是可以获得河谷圣女的支持，那么远征军可以获得援军就多了，而若是与他结怨，那对自己控制安达斯地区的目标是严重冲突的。 所以，对待那个圣女还是需要拉拢，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都是需要争取的。 第四十九章 丘陵领主 一直以来，河谷都被一位位领主所瓜分，多年以来，他们都在互相进行仇杀与斗争，但在面对外敌时，这些矛盾深厚的河谷领主，也会团结起来。 但是这样的时候很少，而且在幽深的山地之中，有些时候即便是敌人的大军都打到门口，他们也在不断进行厮杀。 安达斯丘陵不比河谷，大山把一个个定居点隔绝开来，人们为了资源而纷争不休，山岭之间弥漫着古老的仇恨。 “我回来了。”看着眼前的山堡，卡纳提尔说道，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归家的感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丘陵之中山堡非常普遍，一位位山地领主都需要保护自己，这是一篇兵伐不休的山地，战争乃是此地的主题曲。 黑刃面前这座山堡是用木头制成，它耸立在被铲平的山丘之上，虽然是木制的，但依然雄伟壮观，而且年头已经不低。 在山堡下有很多临时搭建的窝棚，山中的自由民战士居住在这些窝棚之中，他们刀剑从不离身，看向身边每个人都眼中都带着几分警惕。 两个披着毛皮斗篷，穿着锁子甲的士兵站在城门口，警惕的视线审视着山堡下的村庄与田地，以及每一個靠近山堡的人，见卡纳提尔到来，他们立即举起了武器。 “你是什么人？” “我是卡纳提尔，是那个黑刃。” 卡纳提尔的话让两个士兵脸上浮现出难以置信之色，但随着卡纳提尔亮出腰间的黑剑，他们脸色剧变，其中一个人马上去通报了消息。 “哈哈，果然是你，黑刃，我最初听到那些从西方而来的人里有个用黑剑的，我就猜到多半是你。” 山堡的主人，“木塔主”伯利希啃完了手中的骨头，还不忘吸了吸油脂，卡纳提尔的到来先让他很高兴。 领主的厅堂中正遍布着战士，他们身边都携带刀剑枪矛，正在领主的招待下享用食物与美酒，侍女不断穿行在这些粗野壮汉之间，把一壶壶酒给送上去，不时有人拍打侍女的屁股，侍女也十分应时的发出了尖叫，只不过那尖叫里面的应付意味很浓，但战士们也不在意。 “你集结了战士，打算做什么？” 卡纳提尔冷冷的问道，伯利希则狡猾一笑，“当然是为了大人物们准备的，又是圣女又是神眷者的，我当然要准备好军队，时刻待价而沽。” “你还是以前那样，我现在为远征军效力，我是来说服你参加远征军的。”卡纳提尔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且快捷，而伯利希显然很熟悉卡纳提尔，一点都没有奇怪。 “加入时隔千年终于从西方归来的亲族？卡纳提尔，给我一个理由吧。”伯利希一边用手指刮着牙齿，一边把玩腰间的匕首，完全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 “因为胡戈大人手下有上万士兵，其中可战之士达到了一半。” 说着这句话时，卡纳提尔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如今胡戈的军队组成。 “别人都往大了说，只有你往小了说，卡纳提尔啊卡纳提尔，你的性格是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老实又可靠，不过，上万人，的确很多了。话说，你为什么不提你们那位神眷者呢？” 伯利希掏完了牙，让侍女送上来了一杯啤酒，直接把啤酒一饮而尽。 “胡戈大人被七神所眷顾，但作为凡人，我们不能万事都依靠七神。” “哈哈哈，果然是你啊，卡纳提尔，那我就加入你的那位胡戈大人吧。” 伯利希大笑了一番，但接下来就作出了决断，完成了站队，“伱都这样说，那这个远征军肯定值得站，比起那些拿着小姑娘作为旗帜的家伙肯定靠谱，而且他们还与双星城里的混蛋暧昧不清，一看就有问题。” “不过，卡纳提尔。”领主话锋一转，“我想要问你一件事，你愿意为我效忠吗？要是你愿意，我可以把女儿也嫁给你，让你作我的继承人。” 伯利希认真的看着卡纳提尔，脸上没有丝毫方才的轻浮与懈怠，“你这样勇敢的战士，任何人获得了都要庆幸，敌人都会因你的存在而恐惧。当年你直接冲破一整支军队的防御杀死了奥格，现在他的土地都变成我的，我做事做得比那个死鬼彻底，他的家人与臣属没一个活下来，你也不用担心有人找你麻烦，就是要复仇，肯定也是先找我。” 伯利希说着冷酷的话语，就好像仇杀与灭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不了，那只是在山中的冲突，我当年也是靠运气，伯利希，我来到外界之后，才知道世界的广大，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找到了值得效忠的人。”卡纳提尔的拒绝也是那么果断且迅速，让伯利希的脸上浮现了郁闷的神色。 “唉，真是太可惜了，不过这样说，我更想见到那位胡戈大人，看看那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伯利希道，然后拍了拍黑刃的肩膀，“你今天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我给你找两个女人，都是处女让你好好乐乐，你要带走她们也行，然后我就去召集领主们了。” “召集领主？”卡纳提尔没有在意女人什么的，而是在意这个。 “是啊，你现在成为了神眷者麾下的大将，我的变化也大啊，我现在也是一位高地大领主了，整个天鹅丘都已经臣服在了我的脚下。” 伯利希对黑刃露出了他那一口黄牙，就像是炫耀一样展现了他的华丽指环，还是卡纳提尔的表情依然没有多大变化很让他失望。 “哦，对了，我有一份礼物送给你。” 炫耀失败的伯利希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猛的一拍脑袋，接着叫来几个亲兵吩咐了几句，然后过了不久，一个瘦弱的男人就被架了过来。 “他是红枝的格莱切尔，这件礼物不错吧。” 卡纳提尔的脸上浮现了意外的神色，他把河谷风头最盛的奴隶主抓来了？而那神色让伯利希非常满意。 “我到时候会把他带给你的主人，对了，既然现在我已经站队了远征军，你就告诉我神眷者麾下的军队真正组成吧。” 伯利希挥挥手，让人把那个奴隶主像是死狗一样拖下去，接着继续向卡纳提尔问道。 黑刃看着奴隶主被带走，脑海里面浮现出了远征军各部已经将领的信息。 在远征军正式进入安达斯河谷时，可战之士大致是一万人出头的样子，但很可惜的是，这一万人里五千都是壮丁，只能拿来充场面以及在栅栏后面丢投矛与石头。 不过由于一直以来坚持的训练，因此这些壮丁的状态还不错，依靠修士与教士们，胡戈对他们的控制力非常强，勉强拿去扛线还是可以的——但只能在盾墙里面。 然后就是贵族武装，现在是落木城伯爵“银斧”葛兰登·费尔统领他们。 与那些被迫参加远征军的贵族不同，在篡夺者战争中，银斧作为坦格利安家族的支持者参加了盛夏厅之战。在一对一的决斗中，劳勃国王杀死了他的父亲费尔伯爵，俘虏了银斧，但战后银斧效忠于劳勃·拜拉席恩。 银斧本来算是胜利者阵营的，用不着加入远征，但他是一位虔诚的七神信徒，因此他主动踏上了远征，贵族们也把手中兵力都交给了银斧统领。 对远征军来说，银斧算是很好相处的，这位伯爵大人虔信七神，在见证他的神迹之后，更是全身心信服了胡戈，这代表他手上这五百骑士与步兵是完全可以调动的。五百可以随时调动的部队，比数千指挥不动的队伍好用多了，加上兰尼斯特兄弟手下那五百，这就是上千人。 另一个组成远征军贵族大头的，便是北境人，在登陆之后，大部分北境人都选择就地寻找一个奴隶都离开的庄园耕种，但是玛龙·曼德勒爵士与他手下的白港人并没有如此。 曼德勒家族作为“教会之盾”头衔的拥有者，他们家族向来虔信七神，其治下白港也从来不缺乏狂热之士，每年都会有许多修士从白港出发在北境各地传教。 所以，这上千打着人鱼旗帜的战士以及一些零散的北境人，还是坚定的跟随了远征军。 而抛去贵族与壮丁们，就是胡戈本部的三千人，这三千人主要是狂热信徒与武装人员，他们属于是“能战之士”，是胡戈队伍真正的核心。 这一万人之外的，便是由当地的安达尔人组成，他们主要是被释放的奴隶和当地修士，数量也有上千之多，只不过与远征军中的平民一样，数量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增加与缩减。 统领他们的首领名叫“羊倌”伍德，他是第一个看到远征军登陆的安达尔人，在自家的老爷被杀死之后，无处可去就加入了远征军，接着由于动作够快，加上在牧羊人群体里面有着一定威望，他的地位得以螺旋上升。 想完这些，看向伯利希那张带着期待的脸庞，却给出了他没想到的回答，“不，等你率军到了远征军营地，你就会知道的。” “啊哈，看来你是真的全心全意为那个胡戈效忠了，好吧好吧，我就到了营地再问吧。” 领主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他没有因为黑刃的回答生气，只是因为这是又一次试探而已，若是黑刃这时真把远征军的消息告诉他，那他才要担心呢。 第五十章 奴隶主的爆料 当丘陵安达尔人从绿色山麓之上漫山遍野走出时，哨兵还以为从中走出的是敌人。 安达斯里的安达尔人，大致可以分为两个群体，分别是河谷安达尔人与丘陵安达尔人，前者居住在肥沃的河谷平原，后者居住在漫漫丘陵之中。 他们之间的定位，就像是维斯特洛的谷地人与高山氏族一样，不过区别是这里的两者都讲着同一种语言，而且双方的交往贸易非常频繁，丘陵安达尔人的生活也远比高山氏族富裕。 不过，两个安达尔人中，丘陵安达尔人是属于不好相处的那个，他们在群山里进行世代延续的仇杀，有些时候还会冲出丘陵，攻击河谷庄园解放奴隶。 但是，这不代表他们就不会攻击河谷安达尔人，实际上，在丘陵安达尔人看来，这些亲族还是太软弱了，因此河谷安达尔人也对山里的亲族满是怨言。 如今在远征军的大多安达尔人都是河谷人，因此他们对丘陵亲族的看法自然也影响了远征军，士兵们看到漫山遍野的丘陵人出现时，下意识就以为他们是来攻击的。 一直到黑刃卡纳提尔走到前方，向警惕的远征军说明了情况，这种戒备才终于放下。 “卡纳提尔，原来你消失那么久是为了给胡戈大人拉那么大一波援兵，你可真厉害，俺此前还担心你呢，完全多余了啊。” 农夫长斯诺热切的对卡纳提尔说道，面对老友的关切，卡纳提尔也露出了笑容。 而在这两位老友重逢的同时，大领主伯利希也在面见胡戈。 看着面前这位大领主，胡戈是没想到的，在卡纳提尔告别时，胡戈以为他最多拉来几家小领主，结果他带来的却是统治整个天鹅绒丘陵的天鹅丘大领主。 在整个丘陵安达尔人中，被称为大领主的人物只有三個，分别是三角地大领主、灰谷冲大领主和天鹅丘大领主，而卡纳提尔带来的是其中最强的天鹅丘大领主。 而天鹅绒丘陵大领主之所以强大，因为这位大领主控制着小洛恩河上游河谷，肥沃的河谷平原为大领主提供了大量粮草与兵员，是不可忽视的安达斯领主。 大领主伯利希直接带来了三千人，虽然这三千人大多未着甲胄，许多人身上最值钱的是他们那可以盖住大半个身体的斗篷，但这都是在丘陵中残酷而漫长战争中磨炼出来的好手，这是真正的大地头蛇。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胡戈大人，在见到您的风采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黑刃都会选择你们远征军。” 伯利希对胡戈吹捧着，这让他很受用，但胡戈同时也一点都没有放松，他感觉这个人很难缠，在面对此人时，胡戈就感觉到了就像是在面对野兽，还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野兽。 卡纳提尔在此前也告诉过胡戈面前大领主是个什么样的人，正是这些信息让胡戈确定了这是一个笑面虎。 胡戈很确定，若是局势不利，此人绝对会在一瞬间倒戈到对面去，说实话，对这类人胡戈是难以对付的，这些人软硬不吃，还赤裸裸的摆了出来，除了利益，什么都无法驱使他们。 “您言过了，伯利希领主。” 虽然面前之人难以对付，但好在远征军目前最符合他的利益，这足以让他来驱使这个野兽。 “真是谦卑，果然您这样的人才能获得七神的眷顾，像是我们这样的凡人，就只能在泥浆里面打滚。啊，我差点忘了那事，来人啊，把该死的奴隶主带上来。” 随着伯利希的命令，一个狼狈之人就被拖了上来，他的衣服曾经昂贵而体面，但现在已经遍布脏污，曾经精心打理的头发现在也变成一团乱麻。 “格莱切尔·蒂特，河谷的大奴隶主，胡戈大人，这是我的见面礼。我想，您现在肯定有许多东西要从这个奴隶主那里询问，我们就此告退了，我还得安排小伙子们的营地。” 伯利希起身欲走，但马上就被胡戈叫住，“等等，伯利希大人，我想您应该从这个奴隶主口中把需要的东西都掏出来了，那您直接告诉我把。” 胡戈有些弄不清楚天鹅丘的大领主这是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多此一举，他不信残酷的丘陵领主没把这个人所知的一切都给掏空。 “这个啊，胡戈大人，我们曾经拷问了这个奴隶主很多次，但是他的嘴非常硬，一个字都不愿意吐露，若不是他知道很多事，我早就打死他了，最后他告诉我，消息只会告诉胡戈大人您，所以我就把他带来了。” 伯利希用满怀讽刺的眼神看着地上死狗一样的奴隶主，“我与格莱切尔打过好几年交道，这家伙应该是发狠想要做什么，所以胡戈大人，您可以好好听听他想要说什么，我就先告退了。” 说完话伯利希就退了出去，而胡戈也看向了地上的奴隶主，此时这个奴隶主正在缓缓站起身来，他看起来正值中年，有着棕褐色的干枯头发和蓝色眼睛，身形消瘦而带着一种掩饰的阴郁，身上有着明显的用刑痕迹，但他还是抬起头，对上了胡戈的视线。 “你想要见我，奴隶主，你打算说什么？若是你说出来的东西毫无价值，你会被吊死在外面。” 胡戈对奴隶主没有好气，但他的话也只是吓吓格莱切尔，这个大奴隶主知道的东西胡戈还是非常在意的。 奴隶主从地上缓缓爬起来，略带夸张的施了一礼，“祝福您，七神眷顾之人，安达尔人的救赎者，河谷新的领主。新的赎罪者为您带来了忏悔与建议。” 谄媚的话语引发了更多鄙夷的低语，但施礼完毕的格莱切尔对此只是恍若未闻，胡戈则皱其眉头，他有些弄不清楚奴隶主想要说什么，“我来警告您的远征军正处在陷阱的边缘，就像藏在蜜糖后面的毒药最有威胁，那个被炒热的私生女斯塔蒂娜是一把精心包装的匕首。”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奴隶主，是已经站在绞架的边缘所以来恐吓胡戈大人吗？还是说你要离间胡戈大人与反抗奴隶的信徒？”有胡戈的随员这样呵斥道，而咒骂声更多了，大体就是叫奴隶主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奴隶主根本没有搭理这些话语，只是直直的看着胡戈，“我所说的话都是真的，胡戈大人，接下来的消息至关重要，只有可靠的人才能听到。” “你说吧，这里的人都是可靠的。” “胡戈大人，我想您正在盘算如何争取那位河谷的圣女，但是他要告诉你，这不过是潘托斯的一个钓鱼计划而已，所谓圣女从头到尾都是潘托斯的傀儡！我亲自参与了这阴谋，若是您不小心信任了这伪圣女，就像把狼当做了牧羊犬，天空中可容不下十四颗星星。” 对于奴隶主的话语，有人的反应是可笑，有人则开始沉思，而胡戈不由自主回想查阅圣女事迹时感到的强烈不谐之感。 而经过这个奴隶主这样一说，胡戈感觉有些冷，他想起了君临之乱，当他身处君临之乱的漩涡时，他也有过这样的感觉。 “说清楚，奴隶主。” 获得胡戈的首肯后，这个阴郁的奴隶主才继续讲起，“最近几十年来，河谷里的安达尔人数量增长太快，他们的反抗精神也与日俱增，因此我与潘托斯亲王一同制定了一个计划，我们将会用七神教中的救世主传说激起安达尔人的抵抗意志，接着那个救世主会在战争最关键的时刻背叛，让安达尔人失去战意，然后潘托斯军队将会干练利落的屠杀掉他们。” 格莱切尔的讲述让在场所有人都沉默了，对奴隶主再不屑的人，都意识到按照这个计划，若是在关键时刻最关键的旗帜与凝聚众人的核心背叛，将会带来多么毁灭性的灾难。 不过也有很多人不信，但他们还没来得及发难，胡戈就首先提问，“如果一切都是伱们的计划，那为什么你会被那个圣女在法庭上打败？即便是为了计划，你付出的代价也有些大了，现在还沦落成了这样。” 提起这个话题，阴郁的奴隶主更加阴郁，“我知道，您会怀疑既然如此，我怎么会在法庭上收到惩罚，那是因为有人背叛我！我很热情的与潘托斯城的大人物们合作，但他们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垃圾，一个不配登上棋局的乡巴佬，所以他们背叛了我，我一手打造的银指兄弟会也背叛了我，我在一场可笑的审判中失去了一切，不得不狼狈的到处逃跑，不得不在自己的领地汇集起兵力作绝望的抵抗，然后在我前往安乐地西部召集军队之时，遭遇了天鹅丘大领主的突袭，然后我就被迫来到了这里。” “胡戈大人，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背叛我的人都必须付出代价。我愿意即刻释放我全部的奴隶，我愿意把我的庄园和佣兵全部献给您的事业，只求让我罪恶稍减而能安心立于您的身侧，而且，我把话说直白点，就算那个圣女是真的，您不要想着什么同教情谊，就像天空容不下十四颗星星。更别提那个伪圣女毫无疑问是阴谋下早产的怪胎，法庭里道貌岸然的先生们每个都比我的名声更糟，他们是绝不会因为虔诚而判决的。 所以，您必须立刻出击去烧死那个被捧起来的私生女而不是任由她的谎言分薄您该有的荣光，我相信，没有了她碍事，河谷人们会说出任何您想听的效忠誓言。” “闭嘴，这种话是你可以说得吗？”胡戈立即发出了呵斥，而格莱切尔也低下了头，但是在他的嘴角，奴隶主露出了笑容。 格莱切尔恭顺的低头，他相信他已经从胡戈眼中看到了足以不让自己豪赌白费的神情，就像突然被人背叛，万众唾骂的瞬间那样，他再一次逃过了死劫，又回到了牌桌之上。 “安心点，格莱切尔。”他对自己说道，“接下来，应该以七神的名义挥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