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然后成为魅魔武圣》 第零零章 楚辞 没什么生意的拉面店里,悬挂电视有气无力播报着时下新闻,门外雨声阵阵,氤氲水汽使得万物朦胧。 “嗜眼杀人狂与汉堡魔以及王水客销声匿迹,疑似被未知的灵能术士击毙后利用尸体构筑术式···” “请广大市民朋友们不要在夜晚出门,近来‘雨夜屠夫’仍未落网···” “目前的反常天象不必担心,是新式灵能设施处于试用期所导致···” “据悉邻市第七监狱于昨日发生暴乱,大量重刑犯越狱,其中有三名灵能罪犯仍未发现踪迹,我市公安部灵能对策局已与青叶市公安部对策局达成初步合作,共同抓捕···” 穿着黑色运动服的少年人对于播报内容充耳不闻,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面汤。 浓郁的乳白骨汤飘着鲜香,似这种面汤他并不会额外加入醋或者辣椒,反而是追寻本味。 他的容貌普通,正如藏匿在海中的水滴一般毫无特征,换言之是看一眼转过头后就会忘记的面孔。 “楚辞,你马上要开学了吧?”看着报纸的面馆老板叼着烟,头也不抬问着少年人。 面馆老板看起来十岁左右,身形瘦削矮小,其声也如小少年。 “九天后才开学。”楚辞嗅着面汤溢出的香味后喝了一口。 “我看人家都补课,你不去补课么?不怕高考考不上?” “我开学才高二,并且今日周五,另有安排,就不补课了。” 他放下碗,从口袋里摸出缝补过的钱包,抽出一张小面额的纸币压在碗底。 “多出来的就用来抵扣下次的面钱吧。” 拿起靠在桌角的黑伞,楚辞走出面馆,似乎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去正色道。 “契尔扎克先生,少抽点烟,未成年禁止吸烟的。” 面馆老板额头上出现了些青筋,破口大骂:“我都说了我今年四十岁了!别把我当孩子啊你这个小混蛋!” 只是楚辞已经撑开黑伞,踏入雨幕当中,夜幕早已笼罩,姹紫嫣红的霓虹灯们聚集在逼仄巷道两端,由低到高的各类形制字体千姿百态,在雨幕中显得分外暧昧。 探照灯一如既往扫射不休,落在阴云之中宛如聚光灯般一触即移,只照亮了一片滚滚雨云。 过于密集的建筑物只会让人联想到赛博朋克般的城寨区,只是颇为老旧破败,并无高科技,只有低生活的观感。 这里本就是被城市中心所抛弃的旧城区,同时也是一块飞地。 帝国政府管不到,新联邦政府也管不动,这是真真正正的城中城,同样也是字面意义上的法外之地。 这里藏污纳垢,不论是黑帮社团还是瘾君子上下线,又或者假冒灵能术士的大师们,甚至精神或者智力障碍人士们···种种三教九流龙蛇混杂。 不过更多地,还是穷人。 道旁乞丐蓬头垢面,醉态醺醺于檐角避雨,似睡似醒,手中生锈铁杯内零钱晃动,发出阵阵叮了咣当。 “可怜可怜我这无家可归的老兵吧,帝国政府不干人事,我已经十年没有领取到退伍伤残保障了···”乞丐口中呵气成雾。 楚辞从口袋中摸出几枚零钱,随手抛出,落入杯中,随后继续前行,朝着自己的住处而去。 雨点击打伞面,豪雨奏出一瞬千击,虽行走在水流之中,可宛如摩西分海般未有半点水流沾湿鞋面。 所谓“一羽不能加,一蝇不能落”便是此理,纵然水流也无法干涉肉身中内蕴劲力对于外物的排斥。 楚辞,十六岁,是一位平凡的武道家。 一步一踏,分开的水流也迅速填满方才脚步所落之地,在这反常天象的豪雨之中,种种气味痕迹都会被冲刷的一干二净,哪怕是行路的脚步声也会被掩盖其中。 在雨声簌簌之中,楚辞稍微停顿一刻,并未回头,仅只一瞬,重又迈出步伐, 脚步声亦在此中静谧难辨,犹如猫足,充分吸收了一切落脚声响,他快步前行。 “嘶嘶”的声响似乎蛇信晃动,可视化的呼吸化作气团逡巡于嘴角与左右鼻窍。 而后黑伞合拢,寸许锋锐剑刃自伞尖探出,楚辞身形晃动间回身一击平刺。 虽是伞剑却行枪法回马,掌中确实传来刺中手感,但那感觉并非入肉一寸, 反而犹如扎在百炼精钢所打造的盔甲其上。 由想象力编纂的术式将微弱的灵能织成了透明无色,覆盖体表的铠甲,巨细无遗的保护着面带口罩的男性周身。 明黄色的橡胶雨衣上满是倾泻的雨水,随身斜挎的单肩包内传出阵阵铁器的声响,若是能够凑近的话尚且能够闻到干涸血迹散发的异味。 雨衣客左手所持的是菜市场中最常见不过的剁骨刀,但纵然凡铁所铸亦在灵能的覆盖间多出了几分神兵利器的质感。 那远超于常人的力量和反应力促使雨衣客挥舞剁骨刀斩向楚辞。 但蛇嘶般的呼吸压迫气流在水滴中爆出划破雨声的尖鸣爆嚎。 泰山铁基吐纳法与华山钢楷吐纳法连同其他吐纳合称五岳吐纳, 五岳吐纳法在长久修持中倾尽于本能,肺中氧气游走血液通往周身八极十方,骤然抬升的不仅仅只是体能,更联通基础的肉身素质互相乘就。 弃黑伞而不用,脚下步伐踩水而过,又如趟泥,是为八卦趟泥步,既刁钻又油滑,短短几步几乎如若缩地成寸,使得水流盘桓周遭如若漩涡,八卦步法转瞬间侵占雨衣客身前空间,迫人杀机瞬息压逼而来。 雨衣客默不作声,但心中已有退缩之意,然千钧一发之际拼死的反击也只有手中剁骨刀回应, 锋芒切裂无辜雨滴,寒芒闪动间几欲斩向楚辞做困兽之斗。 然而在刀抵黑色身影前之刻,楚辞周身肌肉自然而然化作最适合劲力流淌的通路,刹那间国术修为所达成的化劲犹如万马奔腾在体内铁蹄滚滚。 收拳抬肘,一顶而过,一声闷响自肘与体的交接处传出,此招是为八极·顶心肘。 这一声响动后所衔接的声音却是好似玻璃镜面那般寸寸碎裂的清脆。 灵能铠甲在充斥着全部视觉的暴力与刚猛中皆尽碎裂,震碎磅礴豪雨化作氤氲水雾,模糊二人身形。 雨衣客的胸腹骨骼交相破碎,血肉之身立时在劲力的冲刷下化作肉泥,但其劲并未透体而出,一丝一毫均未有浪费的,完完全全仅仅破坏体内组织。 呼出一口灼热废气,楚辞捡起黑伞,单手扼住已无法动弹的雨衣客脖颈,毫不费劲的将其拖行。 “咳咳咳···”雨衣客口中呕血,沾染黑衣,不过并不明显,其余血液皆被豪雨带来的水流裹挟着进入下水道。 本为猎手的他宛如待宰的羔羊,无法反抗的被一步步拖行着带到了一栋烂尾楼前。 但说烂尾楼也不尽然,因为这栋楼的确有明确归属,并且大部分住房有所装修。 只是没有装修的部分透着冷硬的重工业风,却又被种种奇形怪状充满前卫艺术的涂鸦所中和。 门口荷枪实弹的五个守卫一身嘻哈装扮,坐在门卫亭里吃着菠萝披萨,亭门敞开,留着寸头的肥壮男子摸着头顶新刻出来的“K2”二字,脖颈间一只竖着中指的兔头人纹身栩栩如生。 “楚,你又去杀人了?”肥壮男性自来熟的问着楚辞。 K2,或者说凯兔有着典型欧洲人种的面部轮廓,也是一名白种人,过于宽泛的短袖衬衫下摆只有前半截掖在裤腰带里,藏在插着的两把手枪后,脖颈间一串大金色项链,上面还贴着两块磁铁。 楚辞点头:“嗯。” “手尾弄得干净点啊,楚,上次清洁工们可是抱怨你把楼梯弄得一片狼藉啊。”凯兔不免抱怨着。 “我可是多付了钱的。” 凯兔张口欲言,但还是咽下了口中的话。 因为楚辞这简单一句后就提着雨衣客走向楼梯,目光中可见楼层布局,一层四十户,人口密度带来的杂物占据了走廊大半的空间面积。 楼层呈现“口”字型,地表上共有十八层,地表下也有十八层,正中天井落雨纷纷,并无安全网这类设施存在,许是因为安全网的钱被换成了布置在每一个死角里的监控探头了吧。 他漫步走向顶楼,提着雨衣客走向1836号房。 这是一户外层有简单装修的房屋,小广告印刷还有贴纸占满了外墙,内容不外乎桃色,致幻药,枪支弹药等的批发。 楚辞拿出钥匙开门,其内一应家私倒是颇为简单,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更为显眼的还有柴油发电机,净水装置等归拢整齐,节省空间。 净水装置联通顶楼水管,接续雨水,更在发电机的供能下净化雨水化为纯净的饮用水与洗漱用水。 种种物品收纳井井有条,显得室内宽敞,若是只有雨声倒还显得宁静,唯一不美的是邻居彻夜不眠的播放着震耳欲聋的劲爆舞曲。 但楚辞已经习惯,并且将其过滤,实际上,他也十分感谢这些劲爆舞曲,能帮他掩盖许多声响。 他将雨衣客扔在了地上,拉开运动服的拉链,从脖颈处解下一道铭牌,上刻【厄运招来】四字。 铭牌只是载体,其内的核心是灵能术士编纂的术式,这个术式的具体能力是专业性针对化的加深【厄运】的概念,使其变得具体,让其能吸引种种因无法掌控觉醒的灵能而自然诞生的杀人狂魔,当然,普通的杀人狂魔也可以。 如果能将内容编纂逆转以及扩充延展的话,那这将会是一道效力极强的护身符。只是和护身符一样,若是不随身佩戴便无法发挥效力。 随意的将铭牌扔在了桌子上后走向墙边,伸手拉动吊环,藏匿在天花板上的梯架缓缓落下,显露出阁楼天台的一角,更能听得其中的痛呻闷吟,共有三道。 楚辞也在属于自己房屋范围内的天台区域重新搭盖了一间小屋,其职能可以类比为地下室。不过更多的却是作为植房而存在。 他半蹲在地,凝视着雨衣客,眼中显露出的是不加掩饰的艳羡。 “我该称呼你为【雨夜屠夫】对吧,不过话说回来灵能真是奇特的能力不是么?你的全身血肉内脏都被我的劲力打成了绞肉机里能够包饺子的肉馅,却还是能活到现在,看来你的灵能回应了你的求生欲,你很想活下去?” 凝视片刻后,他又扼住了雨衣客的脖颈,将他拎上了天台。 种种随处可见的花草被移栽于剪开一半的饮料瓶还有泡沫箱内,更有一个略显残破的马桶摆在角落,水箱还有桶中各自覆土,点点玫瑰犹如嘒彼小星密集。 但真正惹眼的却是另外三个看不出什么东西的···人形。 不知什么植株的树干从口凸出,从底扎根砌好的花圃沃土当中,藤蔓缠绕于人身,深入皮下汲取血肉,虽仍可见人形,但更多地却是宛如植物。 这种状态仅能用字面意义上的【植物人】来形容了。 一号植物人的脖颈上挂着木牌,上写“嗜眼杀人狂”五个字,二号为“汉堡魔”,三号则是“王水客”,他们的【外号】即是楚辞动手的原因。 嗜眼杀人狂喜欢将受害者的眼珠剜去,并且对着空旷的眼洞注入脱氧核糖。 汉堡魔会用受害者的股肉做成汉堡,强硬的喂给受害者们让其撑死。 王水客调配王水,将受害者捆绑好后肆意的从耳孔鼻孔还有后门注射。 三者虽然形貌不同,植物化的种类与植物化的进程也完全不同,但唯二的相同点便是恶名昭彰的杀人狂。 以及,在他们的口中延伸出的树顶尖段都长出了一朵自然界中绝不可能存在的奇异花朵。 妖冶绮丽,好像种种花的特点都能从中找到,但这仿佛一种错觉,因为种种特点徘徊在好似不存与存在的二象性间。 屠夫眼中惊恐想要反抗,但刚刚凝聚的力量却又被劲力打散,惊恐眼神中倒映一根指纹清晰的食指摇晃,示意他不要有逃跑与反抗的痴心妄想。 楚辞将雨夜屠夫拽着,摁在了花圃的倒数第二个空位当中,左手掐住屠夫下巴,轻巧卸掉其下颚关节,拽着他的头发向后扯动。 继而体内劲力催动,自指尖逼出一滴绿血。 绿血翠意如碧珠,却又凝结如若铅汞浆液。 在自重的牵引下,落入雨夜屠夫喉咙之间。 其后便是···生长的声音。 根须自底长出,埋入土中,喉头中也长出一段不知什么品种的树木,尖声的痛苦嚎叫被掩埋于劲爆舞曲间。 他万分祈求自己的灵能可以让自己立刻死去,可是体内的微弱灵能却被汲取着,无法达成心愿。 能够感受到的是微不可查,缓慢但却坚定的阵阵空虚,那是自身的血肉变作养分被吸收的质感。 这些灵能与血肉中的精华转化着,成为了延伸的树木尖端盛开之奇花。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楚江王,出门杀人会戴面具,但今天出门吃面忘带了,不过你应该更清楚我的另一个名号···”楚辞顿了顿。 雨夜屠夫想起来了,冻木市真真正正的无冕杀人之王并非是他们这群臭鱼烂虾,而是那个喜欢在周五杀戮同类的家伙。 “···布莱克·弗莱迪,也即是——黑色星期五。” 一身黑衣的楚辞做着临终关怀般的自我介绍,并且为雨夜屠夫也挂上木牌。 第零一章 蜂媒 “小辞,你不该生在这个时代啊。”“小辞,你生错了时代。”“小辞,你生不逢时啊。”··· 楚辞睁开了眼,梦中每位师父临终前所说的话都像是一根灼热的铁钎,搅浑了梦境的前中后三个部分,支离破碎的倒入了回收站,硕果仅存的剩下了末尾的这些话。 “师父,你们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楚辞分外不解的起身洗漱,于间隙准备早餐,回忆梦境。 在灵能学中【梦境】所代表的含义繁多,或为预兆,或为预见未来,更可视为灵能觉醒的前兆。 只是对于他而言,今生今世都不可能觉醒灵能。 灵能源自于灵魂内真性的流露,每个人的灵魂都具备【觉醒】的基础,尽管能够觉醒灵能的不过寥寥,但这是无法撼动的铁律,因此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掌控灵能的术士。 可···来自异宇宙的灵魂不会,因为从根源而言,异宇宙的灵魂并不兼容当前宇宙。 从负数迈向0是艰难的旅途,无论捷径抑或远路皆是如此,但无论如何终究拥有能够抵达的未来。 然而楚辞并非如此,他是推动巨石的西西弗斯,终日为觉醒灵能所做的努力尽为无用之功,无论如何都无法从负数踏入正数。 但正如西西弗斯一般,哪怕是无用功,也会每日推动巨石重登山顶。 —— 楚辞平静的吃着不那么丰盛的早餐,简单的培根煎蛋搭配烤好的面包,一杯热牛奶,一碗麦片,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顿早餐里他最喜欢的还是加了糖的大杯牛奶。 待到吃食入腹中后,肠胃蠕动也加速到了极尽,以此促使食物消化进度加快。 于此之际拎起喷壶去向植房,喷水浇花,待到消化完成也不过十分钟,他也刚好浇好了水。 而后放下喷壶,在植房空地点上几根蜡烛,楚辞在烛火间身姿矫健宛若游龙,脚下八卦步伐踩动,更似山中灵活猿猱,气流晃动不休摇摆烛焰,但每每此刻皆会点到即止,使得烛火重归平静,继而进入不稳,于此明与灭间逡巡循环。 仍未死透的四个杀人犯目不转睛的盯着楚辞,尚未被剥夺的五感仍能清晰运作。 楚辞伸出了食指,对着四人一指一字道。 “点兵点将,骑马打仗,有钱喝酒,没钱滚蛋。” 他点到了最后那位新来的雨夜屠夫身上,不知名植株就如用八台高功率抽水机抽干小池塘般的狂猛姿态加快了对于养分以及灵能的汲取。 不到三息的功夫,昨日还尚有人形的雨衣客形销骨立宛如皮罩骨架,便连那植物躯干的部分也纤瘦干细,唯有那朵顶端的奇葩愈发鲜艳。 好似瓜熟蒂落,花瓣枯萎散做飞灰,在花蕾当中结出一颗饱满浑圆的鲜红果实宛如真心,果实似如心脏般鼓动,发出阵阵“咚咚”声响。 这颗硕果并未压弯岌岌可危的细枝,但在楚辞将其摘下后,木屑落入花圃土壤中化作春泥,留待哺育下一位应死之人,又或下一棵植物。 囫囵一口将果实塞入口中,细细咀嚼后品尝其中滋味,而后喉结耸动将之咽下,也没吃出个酸甜苦辣,仅只品出有关乎“力量”的滋味。 但见楚辞呼出一口灼热废气,体内细胞在呼吸法的作用下高度活跃,随后行拳。 身形攒动间好似龙、虎、熊、蛇等十种飞禽走兽,十大形意巧妙融入抖、缩、愣、含等十大劲别,拳路是为八极,所行之拳更是早年间的八极秘拳·四郎宽。 拳起叠手左右翻,拳落定梁锁下盘,若问此拳名为何,正是八极四郎宽。 五岳吐纳法各行其道,在一呼一吸间掺杂“闭”环,由行气化擤气,其周身肌肉亦在擤气间有所绷紧膨胀,旋即以【声打】之术佐以【目击】挥出最后一拳。 何为声打?意即以声仿拳,当头棒喝骇人听闻;目击为何?目光所至处皆有如拳亟,震破心神。 而其势在于声打目击间亦如汇聚龙、虎、熊、蛇等等兽类特征组成的狰狞异兽活跃现世,骇破四名植物人精神与心灵,榨取他们体内因为应激反应进入活跃期的灵能。 拳路刚猛,劲风吹拂植房内花草叶片簌簌响动,互相摩擦间泛起沙沙细碎声。 四郎宽后四郎提,四郎提后乃以形意不传之秘·龙形虎神继续熬炼,在之其后更有八卦掌中秘传·八卦炼仙··· 八极,形意,八卦,心意,通臂···种种拳法内门秘拳或秘传在这一方小小植房中你方唱罢我登场,丝毫不介意有六只惊恐目光正在“偷功”。 过去许久,拳法演练终于完成,楚辞周身竟是未有汗液流出,仿佛毛孔闭合,锁住体内精气元气不让其外漏泻溢。 此时气势正处于磅礴之极巅,楚辞仍不满意于当前进度,他再度伸出了食指,口中念念有词。 “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他的确不介意被偷功,因为看过他演练秘拳的陌生人都已经死了。 ··· 能够容纳八人的花圃现在空空如也,只有一隅沃土静默。 楚辞矗立原地,感知体内力量的律动无奈阖眸:“还是无法觉醒灵能么···这些灵能者对于我的提升已经达到极限了么?” 起初是恶贯满盈罪大恶极之人化为果实,食下后为其打造最为夯实完美的顶尖根骨,从今生先天体虚的身体基础晋升入力能扛鼎的天生神力。 其后是灵能觉醒并不完全的杀人狂,将己身的国术修为由明隐直入化丹。 直至当下灵能初步觉醒的杀人魔,化丹已然攀至巅峰,距离下一阶段的丹罡只差临门一脚。 只不过每个阶段所能提供给自己的养分并非恒定反而递减,直至抵达阈值。 重新拎起喷壶浇花的楚辞口中低语。 “看来下个目标得好好考虑一番了。” —— 看着电视上播放的剑戟片录像带,楚辞拨通手机里通讯录中备注【蜂媒·月楼】的联系人。 “···与你同游浪漫密室屋,一起欢笑一起癫,与你共看浪漫惊悚片,一起怪笑一起甜,桀桀桀桀,吔吔吔吔吔···”手机中的彩铃聒噪的响着。 “喂,楚江王?”电话终于接通,对面传来颇为年轻的男声。 “什么弔歌?”楚辞下意识的问着月楼。 月楼即答:“渡劫·癫公癫婆版。” “···”楚辞稍微沉默了片刻,“我需要一份冻木市潜藏魔物的资料,如果有悬赏令的话也可以发给我。” “楚江王,你知道的,有关于魔物的悬赏令可并不便宜,更不用说相关潜藏魔物的资料了。”月楼口吻严肃,更有些劝诫的味道,“而且你也该知道,魔物是灵灾的分支之一,它们比灵能术士还难对付,更不用说你连灵能都没有觉醒。” 楚辞一意孤行:“直接说多少钱。” “十枚金币。” “好的,等会我就给你转账。”楚辞刚要挂断电话,对面的月楼便又开了口。 “马上九月了,你已经沉寂了快两个月,所以你现在是又要开始接单了么?” “不是沉寂,只是放假,放假就该轻松些才对。”楚辞说完挂断电话,伸手拿起了茶几上的黑色老式座机听筒,手摇拨动数字轮盘。 “楚江王先生,接线员A0010号蔷薇为您服务,请问您···”颇具磁性的沙哑女声轻缓响起。 “从我的金库中支取十枚,转让于蜂媒月楼。” “好的,请您稍等···转让完成,请问您还有什么要求么?” 鬼使神差的,楚辞发问:“查询一下当前的杀手排行榜前三名,以及我位列第几。” “前三名分别是夜魔,食胧,预言;您当前排名第五百六十七位。请问还有什么要求么?” “你们这边有代写暑假作业的业务么?”楚辞问着。 蔷薇仍旧保持着职业素养:“没有哦,楚江王先生,请问您还有什么要求么?” “没有了,谢谢。”“本次通话将自动扣除您一枚金币,另外,暑假作业只是浪费纸张的产物,老师也不会去看,随便涂满就可以了,最后,祝您有愉快的一天哦。” 挂断电话,楚辞继续观看着录像带中的剑戟片,窗外雨声阵阵,点点敲击玻璃,鼓出无数白噪音。 身具灵能的浪人木春三十郎以一人之身在妖魔武士们组成的杀阵中浴血搏杀,刀刀搏命,精湛刀术引动声声刀鸣不绝。 电影是第七艺术,而艺术源于现实,正如电影中呈现的【灵能】一般,在电影工业的支持下,灵能的特效也能被形神兼具的复刻于胶片。 属于超凡力量的灵能并非是超越人智的力量,莫不如说【灵能】是一种被视作“技术”而可以被研究的学科,这门学科应用于各种领域。 不知从何时开始,灵能术士们就已经进入了大众视野,成为了摆在明面上的存在。 但正如测试【接受】程度一样,惯常用法是首先抛出一个明码标价的东西来试探底线,然后温水煮青蛙。 灵能术士即是这个用来试探底线的饵块,只是鱼钩并未被完全提起,因为还有大部分的鱼钩藏在水下。 “鱼钩”之一即是灵灾,由灵灾造成的伤亡统统冠名于那些灵能罪犯头上。 至于所谓灵灾,即是由全世界人类的潜在灵能诱发的自然现象,其中分支之一即是具备肉身的魔物,在明眼人看来,魔物也是影片中妖魔武士们的原型。 长达十三分钟的杀阵戏结束,三十郎振刀抖血,收刀入鞘。 手机也传来了一份经由灵能加密的文档,看来月楼已经整理好了。 点开文档,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悬而未决许久的悬赏令。 【悬赏令19860513220512996·魅魔。 赏格①:一百五十枚金币。 赏格②:唤灵药针剂十支。 赏格③:图登家族的血契。】 从序列编号可见这是一份由1986年5月13日22点05分12秒又996毫秒发出的悬赏令,但直至时隔13年的今年也未被解决。 魅魔小姐的照片清晰的像是从高清蓝光十八禁黄漫中走出的真人,精致容颜哪怕隔着照片也能感知到由内而外自然而然散发的天然魅惑。 难以遏制的欲望如同潮水洪流浇灌熔铁,发出滋滋声响。 楚辞手快滑动后,另有两张悬赏令,还有不在悬赏令上的冻木市的其他潜在魔物,仔细浏览一番后,楚辞仍旧无法平复心中的杂念。 放下手机,他又一次的摇动了座机拨号盘。 “楚江王先生,接线员A0010号蔷薇为您服务,请问您···”她又一次的被楚辞打断了话语。 “我要接取悬赏令19860513220512996,预计完成时间在下周六前。” “哦?您又要在星期五动手么?”蔷薇的语气里充斥了些难明的激动。 “这难道不是我的惯例么?从四年前开始不就是这样了么?蔷薇小姐您为什么要这么激动。”楚辞颇为费解。 “不,楚江王,你不明白我的激动,四年前你的声音还像孩子一样,现在你的声音变的更加成熟,这说明你本就是个年轻人,那时的你只不过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卒,但你是一粒种子,四年后的现在,你已经开始了发芽, 看着茁壮成长的植物,我总是会十分激动,并且我相信你注定会爬上圆桌的顶端,而你也一定会成功的通过这次悬赏来让排名靠前。” “植物么?蔷薇小姐,您觉得我是什么植物?”楚辞抬头看向了天花板,好似看到了其上植房内的一应植株,还有那些沃土。 蔷薇不假思索:“我觉得,你是一颗生对了时代的白果。” 白果即是银杏树果,银杏树是植物中的活化石,它们既见识过恐龙的横行,也见识过王朝的盛衰,但正如学者们幻想曾经的古老时代一般,幻想总比不过银杏树的见闻。 “生对了时代么?”楚辞罕见的走神。 他想到了梦里师父们临终前那些如出一辙的遗言。 【“小辞,你不该生在这个时代啊。”这是默许自己偷学八极秘拳四郎宽四郎提的吴连山师父。 “小辞,你生错了时代。”这是倾囊相授自己五岳吐纳的夏侯武师父。 “小辞,你生不逢时啊。”这是点拨自己龙形虎神的封予休师父。 ···】 每一位师父都说他生不逢时,未曾想托生此世,却是有人说他恰逢其会。 “谢谢你,蔷薇小姐。” “不客气,楚江王先生,祝您旗开得胜。” “谢谢。”楚辞再次道谢后挂断了电话。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谢。 可能因为庆幸自己是那颗白果。 录像带内的内容播放完毕,他起身走向留声机,放上了名为《feel》的黑胶唱片。 留声机还有这张唱片都是领他入门的杀手师父老图所赠。 “Closeyoureyes(闭上眼睛)  etome(来找我吧) Feelalright···” 楚辞心想这首歌的歌词有点不吉利。 “闭上眼睛来找我吧”听起来就好像去找一个死人。 第零二章 奕薇 【“听着,作为刺客,需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刀尖舔血,向死而生;我们不是舞刀弄枪的莽夫,也不是残暴嗜血的恶徒,而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冷酷已经被刻在了我们的血液里。”】 老图说的话,楚辞直到现在仍然记忆犹新。 老图是领他入行的师父,入行的第一天,他就这么和楚辞说。 只是老图搞错了什么,他们这群人并非刺客,反而是杀手。 刺客,为信为义;杀手,为名为利。 老图是个好老师,好前辈,但是老图死了。死在了周五的前两天。 —— 作为一名孤寡老人,老图的葬礼也很低调的简单,选定好的墓址上挖出深坑,蓝色的棺椁半开,只露出老人的上身。 他一身蓝色西装,神情安详,双手捧着白玫瑰置于胸前。 无人知晓老图死状如何,但负责遗容的灵能术士葬仪师的确叫苦不迭。 前来凭吊的人寥寥无几,除了主持葬礼的司仪和其他工作人员外只有三人。 一个戴墨镜的年轻人,看面相绝不超过三十岁,有着一副符合亚洲审美的英俊面容,手握盲杖,但其中似乎藏剑,虽盲无妨,因为他是高手,其人杀手称号为——食胧。 一个短发,胡须密集却并不茂密的男性,四十岁上下,同样也是亚洲容貌,一双死鱼眼透露目光肃穆,他的称号为【预言】,不借助灵能的情况下杀人只需要六秒。 第三个则是楚辞,他没什么好介绍的。 他们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即是都在老图手下学习过杀手的各类相关知识,比如狙击时应该考虑到的风向风速湿度等一切会影响弹道的因素, 又或者如何利用超商中随处可见的日用品饮品食品制作简单的烟雾弹,如何在城市中计算摄像头死角,基础灵能术式构筑···应有尽有。 楚辞定定看着棺椁中的老人,想到了曾经教授他武道的每位师父们,他们死后都躺在那里。只是区别在于老图下葬,师父们一点点的送向火炉。 棺椁入坑,覆土填埋,最后立碑, 碑上墓志铭极为简短,只有【不枉此生】一词。 预言将酒撒在了他的墓碑上:“好走。老图。你未完成的任务。我会帮你完成。” “老图曾经说过,作为刺客,带入感情是大忌,可根据那个三流的画家侦探用灵能追溯所说,老图临终前的那次带入了感情。”食胧在一旁点燃了香烟,掐碎了爆珠,一根接一根放在了老图的墓碑前,而后轻声道,“抽吧,知道你不喜欢抽没味道的,这包蓝莓爆珠是我特地买给你的。” 楚辞站在老图的墓前,静默良久方才问出自己的问题。 “那个让老图带入了感情的目标是谁?” 预言看向楚辞,似乎打量,而后掏出手机展出一张照片。 楚辞惯常维持的呼吸法乱了一瞬,但很快平复。 食胧在一旁面向了楚辞,他听出了楚辞的呼吸和心跳,出声调侃。 “嗯?动心了?” 楚辞点头,煮熟虾蟹般的脸庞面不改色。 “嗯,发情了。” “啊?”另外两名杀手只觉得楚辞不对劲。 —— 高倍狙击镜当中,那个让老图带入了感情的女人确实长得很好看,或者说,更加引人注目的,其实是她的气质。 她叫做奕薇,如同一朵鲜艳的玫瑰花,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就好像一朵白玫瑰。 只是所谓的白玫瑰,和白月光是一样的,时间久了,只会变成衬衣上的白米粒,但起码比红玫瑰要好,毕竟红玫瑰只会成为墙上的蚊子血。 她戴着眼镜,安静的看着书。 这是她开的咖啡馆,午后的阳光撒在她的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温暖的光辉。 她抬起了头,莫名笑了一下。她好像在看着狙击镜后的杀手……难道被她发现了? 不应该,杀手所在的地方距离她的直线距离有一公里,她不可能也不应该看得见。 扣住扳机的手指莫名的松了松。杀手心中想到。 【也许……我应该去接触一下她,而不是就这样杀掉她。】 —— “LovingStrangersLovingStrangersLovingStrangers……”不断重复的女声和缓而又宁静,在空荡荡的咖啡馆中飘扬回荡。 温柔的灯光照耀着奕薇,她还在看着书,书名是《飘于乱世》,在她的身旁,还有一面书架,书架好似墙壁,接驳到了天花板,上面装满了各类书籍,旁边还有伸缩扶梯。 安静的曲调节奏平缓的播放着,拨动的弦似乎故意扰乱着心房,迷混着心防。 “你好,先生,一个人么?”奕薇微笑的问着。 “嗯。”他点了点头,坐在了书架旁。 奕薇插入书签,闲散发问:“你看起来很年轻啊,是要等人么?” “嗯。”他继续点头,脸红如霞。 奕薇只觉得红着脸的客人可爱,随即娇声问道:“你想喝点什么?” “牛奶。多加糖和牛奶。”他心不在焉说道。 “嗯?那就大杯牛奶吧,对了,你是第一次来么?”奕薇起身后问向客人。 “嗯。”【虽然我是第一次来,可是却不是第一次见你。】 客人的沉默寡言让奕薇有些尴尬,其实客人自己也很尴尬,因为他就像是与初次暗恋的女孩面对面般如不会游泳的人坠落深水不知所措。 “你很喜欢这首歌么?”红着脸的“年轻人”问向奕薇。 “喜欢啊,不然我为什么会开单曲循环?”“再喜欢。也会有腻的一天。”“可是在腻之前,不还是喜欢着的么?” 奕薇说着,突然间捂住了嘴巴,她冲到了厕所,随后响起了一阵水声。 孕吐么?客人心想。 她走了出来:“对不起,身体不太好,好像吃坏了肚子。” 她现在的神情十分尴尬。 “没事。”客人不在意的回答着,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奕薇的嘴角。 片刻后,端着热好牛奶的奕薇不好意思说着:“对不起,这杯算我请你的。” 虽然喷洒了空气清新剂,可是奕薇仿佛还是可以从空气中闻到那股味道。 “我叫奕薇,你呢?” “我叫普雷迪克什。”客人谎报名称。 别人熟知的,或许只有他的称呼,作为杀手时候的称呼。 —— 坐在椅子上,楚辞搅动着面前的大杯牛奶,回忆着他和老图搭档时的一幕。 “楚辞,我们的目标是一个患有重症糖尿病的娈童政客,需要定时注射胰岛素,所以我这么说,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吧?” “嗯,让他摄入足够的糖分就好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楚辞还是用拳法破坏了那位政客的脊柱,在此之前徒手将一整个退伍佣兵组成的安保团致残到瘫痪,而后将他们一具具拎到政客家的花园中,把他们活着变成了一颗颗的果实。 他依旧回忆着,当时的老图在看到那副场面后的眼神。仿佛在看人模人样的怪物。 但这种眼神并不足以让他心情低落,他只是回想着老图说过的话,做过的事。 —— “刺客与杀手最大的区别在于刺客往往是通过杀人来达到一个改变局势或者改变现状的作用,而杀手仅仅是以杀人为职业者。”老图曾经这样说过。 【我们所杀的人,要么大恶,要么大善,要么是大富,要么是大贵,刺杀目标的区别只在于,善人会死的舒服,而恶人,会死的很“舒服”。】 …… “我知道自己要死,但我希望我能够死的有尊严一点。”某位慈善家曾经这么说过,“你觉得,什么样的死法会舒服?” “安乐死。”杀手压低嗓子说着。 “噗嗤,哈哈,除了安乐死呢?”慈善家失笑。 “……浴缸里放满热水,躺进去,接着割腕,要割到大动脉,然后把手都放进水中,那样会舒服一点。” “好主意。”慈善家笑了,“对了,你知道是谁雇佣你来杀我的么?” “对于雇主的情报,我们不会透露。” “是我自己。”“为什么?活着不好么?” “活着很好么?刺客先生。”“我觉得还挺好的。” “你又不是鱼,你怎么知道鱼快不快乐?”“……你开心就好。” “我脑袋里有一个肿瘤,手术成功率极低。反正我死后,会把财产全都捐出去,捐给帝国政府……”慈善家喝了一口放在浴缸旁的红酒。 “停!你先去改遗嘱,帝国政府是个贪婪的无底黑洞。”杀手少见的有了些情绪。 “哈哈,所以我准备再雇佣你一次,去杀了那些人。”“你知道,杀一个人是做不到改变的。” “所以我请的是刺客。”“那你真的是很棒棒哦。” “你这个人啊,太冷幽默了。”“还行吧。” “那么,年轻的刺客小先生,麻烦给我来一刀。”她躺进了浴缸,用玩具鸭挡住了私密部位,但显然不够彻底。 “好的,乐意效劳。”于是刺客收回眼神,抓着她的手腕后,用刀具划开,溢出的血液色泽就像浴缸旁的红酒。 “嘶……”她面色发白的看着染红的浴缸。 “失血的感觉很不好吧。”“我感觉有点冷。”“所以我才让你放热水,现在闭上眼睛吧。” “睡一觉,醒来就会发现,这只会是个梦,梦醒以后,你会很健康的活着。” “谢了……”她闭上了眼睛。于是他开枪了,正中心脏。 “最舒服的死法大概就是不用忍受恐惧的折磨了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舒舒服服的死掉。只是总感觉那样死掉的话人生会有很多遗憾。所以我想努力的活着。” 杀手怜惜的看着浴缸中的女人,为她倒入了一整瓶的红酒,还有花篮中的白玫瑰花瓣。 衬着她失血的脸庞愈发苍白,但也愈发宁静。 —— 书页的翻动打断了回忆的思绪,奕薇正坐在客人的对面,恬淡的看着书。 “你为什么坐在这里?”普雷迪克什疑惑的问着奕薇。 “因为这个角度,可以看见许多我想看见的东西。”奕薇的脸好像和从前那位慈善家有了些重合。 “哦。”他用语气助词来掩盖心中的悸动。 “怎么,你不欢迎么?”奕薇娇俏的笑问。 “还行吧。”他只觉得这个女人,有点自来熟,他伸手拿起了杯子,温热的奶香馥郁,只是并未喝下。 “对了,因为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甜度,所以我只稍微为你加了些糖,这些糖和牛奶是我准备的,你自己看着加吧,这些都是算我请你的。”奕薇说着。 “糖是个好东西。可是糖也会害死人。比如说糖尿病患者。我曾经受过伤伤到了大脑。而且我感受甜味的那部分神经被破坏了。所以一般的甜味我感觉不到。除非特别甜。因此如果我喜好甜食的话就只有两种选择。 要么拼着得糖尿病的风险继续吃。要么不吃甜食。”客人每说一句都要停顿一下,不知是否刻意如此,好营造不近人情的观感。 拆开了所有的糖,倒入了牛奶,面前的牛奶颜色迅速的变淡。轻轻抿了一口,口感像牛奶多过咖啡,只是没有那么甜,也没有那么苦。 他曾经伤到过大脑,所以对于很多东西的触感,味觉,视觉等都变得迥异于常人。 他呆呆望着牛奶,心中暗想:“就好像我踏入刺客之道久了以后一样,无论怎么杀人,都不会有愧疚感。杀人也变得平淡无奇了起来。毕竟……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 坐在咖啡馆里,看着落地窗外的街道,形形色色的人奔波着。他的思绪逐渐回到了老图还活着的时候…… 可是他的动作还有后面的发呆落在奕薇的眼中,只让她淡淡笑着说:“你还真是真可爱啊,普雷迪克什先生。” “...”他仍然在发呆。 “你在想什么?普雷迪克什先生?”奕薇问着。 “嗯——想一些事情。”“好答案,说了和没说一样。”奕薇撇嘴。 也许她不适合白色连衣裙,也不像白玫瑰。她更像是豆蔻花,如同少女一样。 《LovingStrangers》依然播放着,时间缓慢的流动,时间宛若停止一般。 【老图带入了感情,所以他死了。那么我会不会也会像老图那样,死于感情呢?……】 莫名的,他又想起了老图和他最后一次见面时所说的话。 “预言,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一个女人了,或许下一票干完我就会金盆洗手了。” “一般来说说完这种话的人都死了。”“啧,或许我不会死。” 然后他真的死了。而老图这个快八十的老头子,居然真的喜欢上了面前这个看起来足够做他孙女的人。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中性”词的话,那么“喜欢”这个选项也将不复存在。 感情让他坠入无间地狱,如果死后真的有地狱的话,那么他预言和老图还有其他杀手刺客们必然会坠入此间,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只不过,老图先死了,死在了七十五岁前。 面前这个叫做奕薇的女人到底是有什么魔力,能让老图为之神魂颠倒呢? 预言百思不得其解。趁着奕薇去厕所的时候,他放下了牛奶杯,留下了钱,接着离开了。 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预言开始思索起来,奕薇为什么会被盯上? “这种活。果然不适合我。还是去找专业人士调查吧。” ···十五分钟后。 “哟,稀客啊。”吃着泡面的三流侦探稀奇的看着预言,他听着预言为他详述有关于奕薇的一切。 不足四十平米的侦探事务所里,充斥着这个不知姓只知名为【吉恩伊森】的家伙吸溜着泡面的声音。 和预言不同,他有着相当韵味的亚洲容貌,若是换上一身古装的话那么一眼就能看出是贵公子般的人物。 伊森既是侦探,也是占卜师,还是一个一流的画家,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些天赋异禀的人精通多个领域,他就是其中一个。 属于他的灵能术式可以回溯过去和预知未来,虽然只是片段而已,可是却也足够他从很多人手中赚取不菲的酬金。 “我们的灵能术式类别相似,你为何纡尊降贵的到我这来?你自己不能预言一下么?”伊森神色凝重的打量着预言。 预言只觉的奇怪:“我为什么要预言她?” “嗯···看起来你是着了道了,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帮你看看吧。” 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右眼似乎有一颗银色的芒点在闪烁,这是他术式发动的征兆。 似乎预览未来的同时又回溯过去。 随后他正色道:“预言,如果你再接触那个女人的话,你就会死。” “为什么?回答我,伊森。” “因为‘她’不是人。”“不是人是什么?” “是榨汁姬。” 吃着泡面的画家侦探啧啧称奇。 “能被魔物盯上,真不知道你运气到底是好是坏。” —— “能盯上魔物,真不知道你是异想天开还是胆子大。” 奕薇眼神有意无意望向书架后方。 “魅魔小姐,你的魅惑可真是厉害。”楚辞拿着牛奶,从书架后走出,望着面前的女性敬佩说道,“就连我的那位杀手前辈都着了你的道。” 奕薇收拾着预言留下来的桌面残局,回眸望向楚辞,却显得风情万种,完全不同于预言眼中那副宁静恬淡的模样。 就仿佛摘下了面具,又或者是戴上了另一副面具。 “为什么现在才准备动手?”她娇媚无比的问着楚辞,喝下了预言没有喝完的牛奶,还刻意的将残留奶渍滴在嘴角。 嫩红的长舌卷动,舔舐唇边的牛奶,媚眼迷离,含情脉脉看着楚辞。 “因为我要动手的时候预言来了。”楚辞看着她身上的奶渍,默默放下了牛奶。 “预言?prediction···普雷迪克什,哈哈,明明一把年纪了,但他还真是单纯啊,不过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我觉得他优质的原因吧,因为这样纯情的,味道会很好。”奕薇扭着猫步,款款走向楚辞,粉红般的气息氤氲暧昧了灯光,“不过我还是有些问题。” “小?弟?弟~你是怎么抵挡住我魅惑的呢~啊~?”她的语调近似娇媚的喘息,极度渴求的问着楚辞。 他面瘫似的,红得像猴屁股的脸转瞬为正常,继而从口中道出了十分令人怀疑的回答。 “我没挡住。”他心虚的移开了目光,看向了墙上的电子日历。 今天是,星期五。 第零三章 转生 奕薇眨了眨眼疑惑的看着楚辞,视线聚焦在他的下身,语气颇为费解:“没道理啊?难道你发育不正常?这也不应该啊。” 魅魔的魅惑能力是超常规的力量,寻常或者不寻常的羊尾也能在魅惑下不医而愈,甚至哪怕是没有根鸡者也会幻肢发硬,自此魅魔便可以从幻肢当中榨取精气,若要以魅魔的进食实体足矣,但更多的情况是入梦相交攫取精气以及灵能,因此魅魔也是防不胜防的魔物。 楚辞以手挡住了自己的下身,语气稀松平常回答道:“你可听过何为‘斩赤龙,降白虎’?” 奕薇并不清楚这番武道术语,但其实理解起来并不困难;所谓赤龙为血,而白虎即为精。 斩赤龙多用于女性的武道家,一旦斩赤龙便不会每月流出天葵,化血补身。 降白虎则以男性武道家为主,降伏住白虎便不会精满自溢,反而炼精固体。 虽然武道家分男女,但这并不代表二者不能同时体现在某位武者身上,因为“斩赤龙,降白虎”的主要目的终究还是控住一身精血不让其浪费。 “斩赤龙以斩下流汇聚的血液抑制博启,降白虎则炼化溢满之精隔绝榨取,只要我连降连斩,就能维持住恒常的贤者时间,因此我虽然中了你的魅惑,但我并不会被你诱惑住。”楚辞并不藏私的为魅魔解释着自己抵御魅惑的原理,“这就是流传了五千年之久的国术武道,很神奇对吧?” 可是魅魔只觉得听说了什么天方夜谭,以她玲珑心思很快便做出了总结。 “你是秒男。” 她说这话的时候即以一种蔑视不屑的眼神注视着楚辞,语气笃信无比几近认定,由此转为陈述句。秒男对于魅魔来说,只是味同嚼蜡的快餐。 而后便在其话音落下后,楚辞遽然一声“死!”字呼啸而来,似如龙吟虎咆,已然暗运秘拳。 其脚下步伐一搓一踢,宛若一步缩地近前而来,声打目击合并为一用,骇破心灵精神。 在于奕薇眼中,此刻的楚辞真真似如化身一头吊睛白额的上山猛虎,可却又尤有龙形。 右臂肌肉鼓胀十分,短短一瞬已然膨胀后又凝缩,五指箕张类虎,在奕薇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当头落下。 以龙为形,以虎为神,龙虎交泰,龙形以虎神为引转作龙虎,是为形意秘传之龙形虎神。 五岳吐纳将周遭空气引动于嘴角两侧,恍恍惚惚真如风云汇聚;云从龙,风从虎,龙虎借风云,御风攀云爬天山。 扇顶提打劲力整,似如猛虎把山爬,是为八极猛打·猛虎硬爬山。 一掌下落,首当其冲的是魅魔额骨龟裂破碎,余威不减余力不衰,经由额骨扩散至整颗头骨,甚至这份力亦传入颈椎当中。 毫无怜香惜玉的一击致使魅魔修长的鹅颈塌落,直将头颅整部打陷,这般猛击更使的魅魔无法站稳,毫无阻碍的便前倾倒下,以面抢地,旋即整个身子也均扑地难起。 木质地板并未摧折,仅只陷落,使得魅魔卡入其中,自外而看,便好似地板上画出了一面平整的图画;国术化丹,打人如挂画。 不过楚辞得势不饶,更不会因此便认为魅魔已失去反抗能力。 脚步一踏,震荡一瞬,咖啡馆内桌椅板凳连同其上杂物皆高高跃起,但是落下后仍如初不乱。 借此踏步,他已然将魅魔从地板中震起,戳脚如迅雷疾电,似枪扎来,也如剑刺点,正中奕薇脐下三寸。 脐下三寸即是丹田,虽然不清楚魅魔的身体构造和人类有什么区别,但正中此处仍旧能造成内伤,遏制其反抗能力。 不过依照楚辞劲力,这一脚更是将魅魔椎骨顶出,也正是借助这一脚,使得魅魔朝着他身前打着旋了转了一圈。 但见楚辞双爪探出,稳稳扣住魅魔肩胛,一提一拉再一摁一抖,劲力四变,直将魅魔骨架震散,遽尔右手握拳,中指指节顶出掐了个凤眼拳。 一瞬三击,分别击中魅魔印堂,心俞,曲骨三大穴位,劲力也随拳捶结合寸拳没入魅魔体内,横冲直撞破坏着一切可破坏组织,三拳已过,魅魔并未被击飞,只是被控制了劲力的楚辞打在了椅子上。 原本风情万种的魅魔小姐此刻也化作软趴趴一滩烂泥亦失去了活动能力,更不用提在楚辞的辣手摧花下看不出来个人形。 “魅魔小姐,在以你为目标之前,我研究过一些相关文献,从中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那便是魅魔并不以近身占优,确切来说魅魔的基本盘在于【梦境】以及【魅惑】,换言之魅魔属类最适合学习这类灵能术式,只是术式的编织也需要时间,我以声打目击打断你术式的构成抢占先手,使得你只能犹如被重卡压扁的癞蛤蟆一样束手无策。 不过纸上得来终觉浅,刚刚打你这么多下,我也算是摸清楚了你的身体素质, 你的身体素质真是令我心惊啊,寻常人在面对我第一击的猛虎硬爬山时就已经死了,可你直到现在居然生命力依旧如此顽强。” 楚辞走向了椅子旁,一拳穿过书架,打烂书籍,书页纷飞, 伸出手将自己背来的包拿了过来,拉开拉链,其中一面罗盘胡乱转动,代表其中的灵能术式正在运行。 源于【驱散术式】的力量会使得任何除却具备显性灵能之外的生物不会靠近方圆五百米范围的区域,所以楚辞的动手并不会招来其他人。 旋即他又从包中取出一卷厚实透明胶带以及浸满液化灵能的红绳与蛇皮袋。 红绳与胶带亦是经由灵能术士制作,胶带主要效用便是遏制灵能的活跃程度,至于红绳则是以灵能术式束缚目标的一切活动能力。 先行以红绳缠上如作龟甲,其后再用另一段结成蜻蜓缚,至此两截红绳用完,也将魅魔周身勒住绷起;绳艺也是能够限制人体发力的一种手段。 其后才是胶带,他自魅魔的脚部开始缠起,亦揉了揉魅魔的小腿胫骨前肌,比目鱼肌还有腓肠肌。 入手皮肤滑嫩的惊心动魄,便连肌理也软硬适中,但这温软的手感并未使楚辞心猿意马。 “复原的能力也很强大,刚刚还是肉泥,现在已经摸出了肌肉的雏形。”他一边揉捏魅魔的肌肉,一边用胶带裹缠,顺便也评论起了魅魔的身体,“肌肉线条也很优美啊,并不壮硕的臃肿,匀称的流线型媲美猎豹,且远比短跑长跑运动员的肌体更加具备优势,不对,应该说这种身体比任何运动员都要优秀才对。” 已然恢复了声带的魅魔嗓音嘶哑低沉发问。 “就因为我说你秒男你就要下这么重的手?” 楚辞对着魅魔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而后将灵能胶带严严实实的顺着她的头紧紧包裹了三圈。 落入楚辞手中的魅魔小姐就如被出色绳艺师所包的粽子般毫无行动能力。 而后楚辞才将对方套入蛇皮袋,接着又用剩余的胶带裹缠,从外观来看宛如一只严实的木乃伊。 最后,他从包中拿出仿制的运货单,继而贴在了木乃伊外,在运货单上还写着“私密发货”四个字。 旋即他才扛起魅魔,戴上口罩背上包出了咖啡馆,直奔租房而归。 —— 植房之中,楚辞将魅魔栽入了花圃当中,他并未大费周章的将胶带拆开,只是方便的在口部阻隔以刀划出了一道裂口,出手稳准,并未在魅魔的口部皮肉划出伤痕,同时亦在魅魔的双耳处戳出两个孔洞,好让她能听能说。 灵灾的表现形式之一是魔物,于魔物而言它们并不需要氧气维生,能够维持魔物生命的,只有灵能。 故而魔物会用各种方式来获取灵能,其中最便捷的方式即是猎杀人类后食用,尽管动物也具备灵能,可从常规情况而言动物的灵能总量并不如人类。 “魅魔小姐,我目前手上有三张关于魔物的悬赏令,你猜为什么我第一个选中你呢?” “因为你是秒男?”魅魔言语相激,但这种程度的垃圾话无法起效。 楚辞目视魅魔,淡淡开口:“不是这个原因,而是我研究了和魅魔有关的种种文献,并且通过刚刚单方面殴打你的手感来验证文献当中的推论,最后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什么结论?”魅魔依旧输出着垃圾话,“我能治你的羊尾?” “魅魔是天生的武道家,不管是顶级的耐久,超乎想象的耐糙度,还是极端坚韧的意志,非同常人的恢复能力,又或者可以摆出各种姿势的极佳柔韧性等各类因素优势数不胜数,因此不论从哪个方面来对比人类,都只能得出人之身是具有极限的结论,无法成为灵能术士的我,仅以孱弱的人类之身无法做到更优的自保程度,所以我不打算做人了。” 便在楚辞说出自己的结论之后,魅魔亦挣扎着想要逃离花圃,不过却无力的摔在地上。 楚辞侧身让过了一条道路,看着魅魔如同毛毛虫般向前扭动肢体前进。 面对垂死挣扎向前匍匐的魅魔,一心自保的普通武道家慢条斯理接近着,半弯下腰后,他似乎略有歉意的扼住了娇媚女体的脖颈,单手轻松提起后言辞诚恳的道歉了起来。 “作为转生仪式的祭品,就只能委屈一下作恶多端的魅魔小姐你了,另外我姓楚,【楚江王】的‘楚’,单名一个‘辞’,送该死家伙辞世的‘辞’,如果你化作恶灵想要来找我报仇的话,我也不介意再杀你一次。” 他举起了手,自右手食指中催逼出青翠欲滴稠如铅汞浆液的绿色血滴。 “呵呵,那我也只能诅咒你了。”魅魔鼓动最后的一点灵能,不以口述而以心想,化为无形的诅咒牢牢缠绕在了楚辞周身。 只是在诅咒落下后,察觉不妥的魅魔语调惊恐,诅咒的确建立,可影响却并不如她所想的那么大。 “你的灵魂中居然没有灵能存在?!” 遽尔,楚辞将血滴屈指弹入魅魔口中,入口即化,犹如种子,扎根魅魔体内。 “怎么会?这能力是属于魔物的,你明明是人,怎么可能会有魔物的能力?!我明白了!是有魔物自身献祭于你!所以你才具备了它的力量!” 但她还未说完,粗壮的木质根茎自其全身穿破血肉,激突而出扎根花圃之中,种种枝条叶片也蠢动着凸出,似乎气根一般在于瞬息之间将沃土内的肥力吮吸的一干二净, 不论是蛇皮袋亦或者灵能胶带都难以抵御植物生长的力量,连带着衣物也寸寸崩裂,褴褛毕落,虽是不着寸缕,但魅魔的胴体也全无人形。 唯一能辨认的,仅有魅魔的头颅,她的眼中仍存有近似实质化的惊恐。 “放过我,我可以把你的诅咒解除!我可以做你的星努力!” “呵呵。”楚辞只是轻轻嗤笑,“糊涂,吃了你以后我就能拥有你的能力,同样可以解除你的诅咒。” 求饶声还未结束便消失,因为她的头颅如花苞盛放般次第裂开。 内里已然被转化为了养分,使得她的头颅部分纯粹中空。 在花蕊中心的位置,仅有一根被压弯了的肉色细枝,挂着一颗硕果。 那是一颗手掌般大小的人形果实,或者严格而言,这是等比例微缩化的奕薇,宛如手办般由内而外透露着纤毫毕现的逼真。 这是经由魅魔的一身血肉以及灵能还有沃土当中肥力凝聚而来的一颗受肉转生之果。 楚辞伸手将果实摘下,送入唇边口齿启张,“咔嚓”一声响过,犹如吃着脆生生的苹果。 他轻描淡写间咬下了它的头颈肩周,入口稍显腥甜,回味绵延。 继而则是上身,腰胯,双腿,玉足。 “咔嚓咔嚓”咀嚼果实的声响不绝, 飘荡在植房当中。 第零四章 兰茵 “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女生?”“女生?这不是男生么?”“啊?ta怎么可能是男(女)生?”年轻的少男们交头接耳,私下低语交谈。 冻木七高高二五班内的学生们互找相熟的人七嘴八舌。今天是开学,升入高二的学生们也要进行一次文理分班。 新联邦政府的教学制度即是如此,完全迥异于另一边的旧帝国政府。 楚辞清楚的知道历史书上的记录,这颗星球虽然也名为地球,但是地理天文完全迥异于前世地球,人类构成和前世人种还有取名方式相差不多,科技水准发展也不弱于前世,唯一不同的是还有一些因为灵能缘故形成的诸如矮人,半身人,还有具备动物特征的亚人种族等,虽然面目完全不同,但合称为人类。 不同人种之间的聚居地失却了地域划分,可以说是混居,故而不同的人种都能看到。 有趣的是今生政体在五十年前曾是由统领了整颗星球的帝国执政,只是随着后来的地方起义或革命使得帝国一分为二, 战争持续了十三年,伤亡损失惨重,随后两方签署停战协定,因此这颗星球出现了一球两制,一面仍旧属于帝国,另一面则成立了新联邦。 处于新联邦治下生活的公民们皆称呼两个整体为新联邦与旧帝国, 五十年后的今时今日,帝国和联邦仍旧摩擦不断,但却也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战争,因为对于两个政权而言,几十年间的休养生息或许仍旧不足。 楚辞吃着早饭,回想着历史书上的各种考点,身边总是来来回回有人经过,或故意或有意看他的脸,最为明目张胆的是一位少男。 这一名少男已经有意无意的找了许多借口从那位漂亮的学生身边来回几次,他总是不自觉的想去亲近这名陌生同学,这种亲近并非是仅限于勾肩搭背,而是想要更进一步密切交流的层次。 他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性取向,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位同学是男性。 至于为什么是男性,那是因为他有着十分明显的喉结,且随着进食的吞咽动作而上下滚动。 早饭并不十分丰盛,仅仅五两蒸饺,五个酱肉菜包,还有一杯加糖特浓黑豆浆。 羞红着脸的少年以眼角余光偷窥着,终于发现了一些盲点。 他愣神的问着:“楚辞?是你么?” “是我啊,你怎么一脸见鬼了的表情?”楚辞望着阔别两个月之久的同窗明眸眨动,无意识挥发着还没有完全收束的源于魅魔本身的超自然魅惑力。 这位少男是他的高一同学,不过未曾想到分班了也能遇见,而且分到同一个班的同学还挺多的。 少男羞红着脸,用课桌上的暑假作业挡住了下半身,找了个借口回到了自己的座位前心不在焉。 “什么他居然是楚辞?”“那个平平无奇的面瘫?”“不会吧不会吧?这是觉醒了先天男娘圣体么?”···那些和楚辞高一同班的学生们纷纷难以置信。 一石激起千层浪,身形纤瘦的平凡武道家对于周遭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仅仅只是自顾自的吃着买来的早饭。 转生过后的他更加的年轻了,不过与其说年轻,倒不如说更加年少才对,看起来也就如同初中生一般的年岁,体型纤细,身高适中,皮肤细腻而又白皙红润,以至于能够让许多保养得当的年轻贵妇人都羡慕不已, 可若要说是男性的话,他却有着过于惊世骇俗的天然中性美貌,美的雌雄莫辨,美的像是只能存在于艺术作品之中性别不明的神灵,虽然能从现在的这幅面容当中找出曾经的蛛丝马迹,但···要说是长开了也不至于这样犹如整容般改头换面吧? 随着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进入教室,首当其冲的便是被楚辞当前的美貌所震惊,其后开始询问他到底是谁,有些少男在知道对方是男的之后纷纷露出了“可惜了”的表情,而有的则陷入了“若有所思”的情况。 这种“若有所思”大抵可以用一句话概括,那就是“长这么漂亮是男是女都可以无所谓了吧?”。 得益于共同的话题,分班带来的陌生感也被冲散大半,虽然种种交流与目光都落在楚辞的身上,可他并不在意,他仅仅只是慢条斯理的吃完早饭,手里拿着豆浆杯,吸了几口后继而开始艰难收束这份超自然的魅惑力。 以奕薇为祭品所达成转生仪式后结出的转生之果并没有让他完全的转化成为魅魔,确切来说,他的肉身只是具备了魅魔的特性。 撇去身体素质不提,额外获取的还有那种魅惑力以及对于梦境的敏感,但这些只是基础,楚辞他仍旧没有得到灵能觉醒的契机。 就如同一个拥有石油的一国之君,偏偏没有将石油精练成汽油的技术人才与机器,遇到敌军侵略时只能财大气粗的用石油去炸。 食用转生之果后的效果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这让他有些不满,只不过事已至此与其不满倒不如找寻补足的方法,又或者快马加鞭的找到下一个转生祭品。 转生之果的优点在于可以重复食用,现在他的手头上有不下十个魔物的地址和资料,只等某个星期五再去收割。 “接下来该去狩猎哪只魔物呢?”楚辞心中做着点兵点将,不过点到一半时便主动的转过了头。 与他四目相对的是一个坏笑骤停的女孩,女孩伸出的手悬在半空,进退维谷,不知还要不要拍打他的后背。 她有着一双清澈动人的眼睛,因为坏笑眯成了两弯月牙,那些用于形容年轻演员的【灵气】一词也适用于她。 两弯月牙上眉毛浓密修长,较一般女子的柳叶眉来更显英气,眼部下的卧蚕饱满,得益于卧蚕与秀眉的辉映,促发她的眼睛散发着独特的魅力。 “楚辞,你是怎么每次都能发现我要吓你的?”女孩的坏笑转为了无奈尬笑。 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兰茵。她是楚辞高一时的同桌。 “因为你身上的洗衣液香气很浓啊。”楚辞鼻翼微皱,形容着鼻中的味道,“你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木香,像是揉碎了的香樟树叶,但我觉得更像青涩的苹果味。” 少女疑惑的闻着自己的校服:“没啊,我衣服就是用洗衣粉搓的啊,那个洗衣粉没什么味道的。” “嗯?”楚辞揉了揉鼻子,丝毫不觉得暧昧的凑近了女孩的颈侧,但也预留些许距离,鼻翼皱动,又轻轻细嗅一番,“很好闻的味道,难道是香水么?” “神经啦你,突然凑那么近,跟个变态一样,还有我才没用香水呢。”兰茵小脸鲜红欲滴的一指头戳在了楚辞额头,止住了楚辞行为,随后她问着楚辞,“话说你这什么情况?一个暑假不见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 “可能是我祖上有什么魔物吧,它们遗留的血脉基因开始逐渐的显性。”楚辞抛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就如同龙与不同的动物交配生下龙种一样,有部分魔物也是可以和人繁衍后代的,它们并没有生殖隔离,这属于灵能学和生物学交叉的范围,其实举例来说,即是显性基因和隐性基因,只不过这部分“隐性基因”可能会随着成长慢慢显性,作用于身体即是外貌上的改变,作用于精神则是灵能的觉醒。 而这种性状也很常见,大街上时不时能看见一些长着兽耳兽尾或者具备其他飞禽走兽特征的年轻男女亚人经过,不过好在现今时代不会有人把它们逮到秘密研究所做惨无人道的生物实验,但背地里就说不清了。 “你高一的时候明明还平平无奇,现在突然长这么漂亮还真让我有些不习惯,不过还好我能认出来是你,不然就真的尴尬了。”兰茵自然而然的坐在楚辞身边说着,边说边放下了书包。 “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楚辞侧目看向兰茵,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兰茵指着楚辞手中的豆浆:“好歹我们做了一年同桌啊,你每天早上吃什么我都清楚,尤其是这个黑豆豆浆特浓还加糖,你看你这个糖分积在底部都化不开,敢吃这种致死量糖分还不觉得齁甜的也就你了,你是真不怕得糖尿病啊。” 楚辞闻言眼神有些飘忽,不自觉回想起了前尘往事。 那时候他年纪还小,四五岁样子,奶奶退休后把他带大了,老人家闲着没事干,买了豆浆机,每天都会在菜市场摆摊,他则在一旁吃着馒头看着奶奶忙活。 有时候熟客会带来一些黑豆让奶奶帮忙打成豆浆,他也能有幸分到一口,只是那时候觉得太淡了,不过他也没说过。 后来长大学武学了八卦掌后,他经常用秘拳八卦炼仙磨黑豆豆浆犒劳自己,特浓加糖。 前世真的很好,父母家庭美满,爷爷奶奶也长寿健康,如果自己没有在比武的生死斗里死去就更好了。 许是前世阖家欢乐,所以今生家庭显得十分不尽如人意吧。 今生能够遇到这种特浓豆浆,也算是一种对于前世的缅怀。 眼见楚辞走神,兰茵并没有打扰,毕竟做了一年同桌,她知道楚辞时不时的会走神,也知道楚辞走神结束后的特征。 看着楚辞喝了一口豆浆,她才开始如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说起了话来,但楚辞并不觉得喧闹。 “也不知道这次遇到的老师是不是熟人啊。”“哇哦楚辞,你看那个女生好漂亮哦。”“嚯啊,楚辞,你看那个男生好胖啊。”··· 楚辞十分平静的“嗯,嗯嗯,嗯嗯嗯。”回答。 他并不讨厌叽叽喳喳的麻雀,小时候坐公交车路过行道树的时候经常能听见,可是长大以后就听不到了。 “楚辞,我看到了一个漂亮老师哎,长得真的好漂亮,但是没你漂亮。”“嗯嗯,嗯?” 坐在兰茵身边,他有一种回到了小时候的错觉。 他就这么不厌其烦的听着兰茵絮絮叨叨,嘴里时不时附和。 待到分班同学们全都到齐后,新的班主任也走了进来。 楚辞吸溜着豆浆的节奏骤然加快了些。 因为新的班主任是一个短发,胡须密集却并不茂密的男性,四十岁上下,一副亚裔容貌,一双死鱼眼透露目光肃穆。 他是,杀手预言。 【不对劲,预言怎么会来七高?莫非是有什么任务在七高?】楚辞心想。 “我叫普雷迪克什。你们可以喊我普老师。今天起我就是大家的班主任了。不过我也只是来混混日子。我不会为难你们但也请你们不要让我难做。”预言的语气有些死板,一句一顿,目光直直盯着楚辞,不过片刻后移开,扫视了一圈班级里的同学。 他拿起了花名册:“距离领教材还有一点时间。接下来我会点名好认清楚你们的脸。” 他说的就好像学生们都在必杀名单上一样。 作为一个杀手,脸盲势必会造成很多的困扰,所以速记人名与相对应面容的技巧也很重要。 “楚辞。”预言发声。 “吸溜~吸溜~”楚辞吸了两口豆浆特浓后慢悠悠的回了一声。 “是我。” 预言多看了几眼楚辞,接着继续点名。 等到全班人的脸他都认清之后,门外走廊里已经有许多学生开始了走动。 “那么接下来我点到名的人去教务处领书。楚辞。兰茵。多拉贡普莱德斯凯···”他点起了名,而后停顿。 喝着豆浆的楚辞也停顿了下来。 二人目光皆不约而同落在了从窗外走过的一位女性身上。 那是一位身穿靛蓝色正装的女性,包臀裙包裹着挺翘的两瓣诱人攀登之桃峰,惹祸的身材使人难以自持,姣好的面容挂着似有若无的轻笑。 似是察觉到了楚辞与预言的目光,那名女性毫不怯懦的回敬二人,目光极富侵略,好似想要将二人吃干抹净。 “奕···奕薇?”预言不自觉吐露了那个给他带来很深印象女人的名字。 楚辞则蹙眉看着那名女性,因为他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 【情报之外的又一只魅魔?为什么会有魔物出现在七高?】 这个问题直到领完书他都没有想清楚,但他并不准备细想,反正只要确定那只魅魔做了什么坏事,他会顷刻出手。 毕竟法律是保护人的,并不是保护魔物的;至于谁倒霉的被魅魔榨了一下也无伤大雅,毕竟魅魔并不会一次性的榨干授精者,所以安全性可以保证。 确定了方针后的楚辞和同学拎着大包小包的教材回到教室后分发,今天的开学也将近尾声。 毕竟,周一只是领取教材,并不是直接开课。 等到一切结束后,他也收拾好了书包,无视了预言的目光后走出大门。 雀跃的高中少男少女们或三五成群的结伴,或形单影只的离开,楚辞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办公室内。 那位尚且不知道姓名的魅魔正在帮着其他老师整理工位上的教材。 楚辞舔了舔嘴唇, 有些想吃果子了。 第零五章 青蒀 “楚辞,你怎么走这么快?等我一下啊。”兰茵一路小跑颠簸着书包,脑后的高马尾也一晃一晃。 楚辞停住脚步,回望兰茵,目光却在兰茵的额头发际线打量:“明天我送你一点生姜吧,我自己种的。” “啊?为什么要送我生姜?”兰茵不解发问。 楚辞指着兰茵有点虚高但还算能接受的发际线:“生姜可以治疗脱发,虽然效果因人而异就是了。” “楚辞你爷爷的!”兰茵气急败坏的攮了楚辞右肩一拳。 纹丝不动的楚辞慢条斯理:“那你就别把马尾绑的那么高啊,掉头发不说,头皮不紧么?” 兰茵一脸想杀了楚辞的表情,气鼓鼓的又攮了楚辞左肩一拳。 “本来还想问你要不要搭我爸的便车,现在我不想问了,你就自己一个人搭地铁回D区吧!”少女气呼呼的跑远了。 脚步无声的预言神出鬼没,在楚辞身后锐评了一句:“你要不要学习一下说话的艺术。楚辞同学?或者说——楚江王?” 楚辞并未回头,仅仅语气平淡:“您是否有些太多嘴了?预言先生。” 两位杀手就这样完成了简短的打招呼。 “我只是觉得青涩时代的简单情感最是打动人心。所以劝你不要不懂珍惜。那个女孩子挺好的不是么?”预言伸手拍了拍楚辞的肩膀,但是并未移开。 预言微微压低了身子,侧脸与楚辞的左脸平行,模样有些耳语般的亲昵,他声音低沉。 “对了。奕薇是你杀的吧?” “你追到七高不会是为了给你那你自己单方面认定的‘亡妻’复仇吧?”楚辞仍旧平静发问,旋即又道。 “你可知道七步之外枪不一定有我快,但是七步之内我一定比枪快。你现在和我之间的距离还不到半步。” 预言低声笑笑:“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想和你切磋切磋。只是现在并非我与你有私仇。我承认我先前在魅惑的影响下对奕薇有莫名的情愫。不过在城塚医生脱敏训练的帮助下我已经解决了魅惑的摆弄。此次来到七高只是为了另一个还未到来的任务。我希望你能从旁协助。” “哦?是什么任务?”楚辞劲力一动,将预言搭在肩膀上的手震开,转过身来与预言四目相对。 预言甩了甩略微发麻的右手,眼神凝重:“根据我的预言术式来看。未来会有一只拥有女性姿态的魔物在七高附近诞生。我的任务就是将那只预言中的魔物杀死。” 杀手·预言,其人同样是一位灵能术士,但他的术式偏向仅限定于【占卜】以及【预言】还有【预测】等领域。 举个例子即是假如他预言到自己要杀一个中了彩票的人的话,除非那个人没中,不然那个人必死无疑;但是他的预言从未失误过。 “未来的既定不容打破。”预言说出了自身的座右铭。 “···我有一个疑问。”“请说。” “如果有比你还厉害或者和你一样厉害的‘占卜师’与你一起预测同一件事,但是你们二人预测的结果完全相悖,那这该怎么算?”楚辞认真发问。 预言下意识的挠了挠头:“这个情况我还真没遇见过。” 楚辞摇了摇头:“算了,这个问题先不纠结,至于你说的邀请我协助,我答应了,只不过不论如何,魔物的尸体要归我。” 预言想到了楚辞看到奕薇照片后的有关于“发情”的逆天发言,心里嘀咕着。 【我知道你现在这个年纪对于‘性’方面十分好奇,但是人不能也不该···】 他有些不确定的语重心长。 “实在不行我送你个斐济杯吧?” 楚辞白了一眼预言,这一个白眼颇为风情万种,不自觉散发的魅惑力并未俘虏脱敏的预言,反而命中了捧着发财树走来的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是个面相尖酸刻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性,地中海发秃无比显眼,为了防止裤子掉下,他的裤腰带已经勒到了肚子的最上方。 他手里的那盆发财树···说是发财树也不尽然,只要愿意的话,什么植物都可以是发财树。 和其他发财树品种不同,这一盆是杂交出的万年青,只不过很明显已经快要死透了,大概类似于影视剧里那些快死了但是还没说完重要情报的角色。 主任先是打量了一番楚辞,目光中的淫猥凝而不露,似乎已经将楚辞视为囊中之物。 因为抱着绝不允许有除了他之外人出现在楚辞身边的念头,他看预言十分的不顺眼。 于是他向着预言发难。 “那个,普老师啊,你看看你一来我的发财树就快死了,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预言看了一眼发财树,又看了一眼那位教导主任,十分友善的,用他那惊世的情商说出了自身的回答。 “这次是花。下次是妈。”预言活用面部肌肉挤出了友善的笑容。 教导主任刚要继续发难,却见到预言伸出了手指在他眼前如钟般摆动,催眠类型的灵能术式构成,而后预言开口,“听命于我。闲人免近。此事皆忘。” “哦,好。”失神的教导主任恍恍惚惚的应答,转身将要离去。 “你把这盆万年青送我吧。”楚辞开口,“我看它还能再抢救一下。” 万年青,别名青蒀(yūn),这是一种生命力顽强的植物,以其强大的适应能力和在各种恶劣环境下生存的能力而闻名。 它能够在寒冷的冬季和炎热的夏季中生长繁衍,无论是干燥的沙漠还是湿润的雨林,万年青都能适应并茁壮成长,并且保持常年青绿。 这都能养的快死是楚辞万万想不到的。 教导主任回身点头,将万年青送到了楚辞手中,随后才离开。 “需要学习说话艺术的到底是谁?”楚辞单手托住发财树望着离开的背影问向预言。 “反正不是我。”预言摇头后将话题扭回正轨,“既然如此。那就说好了。尸体归你酬金归我。” “没问题。”“另外你真的不需要我送你飞机···” 他还没说完,楚辞已经快步离开。 “谢谢你,不需要,我用不到。”他的拒绝三连落在预言耳中。 只留下预言站在原地,双手插兜的看着楚辞离去,他口中嘟囔着。 “排行五百六十七位可真是屈才。老图。你看到了吗?我们都很厉害。” —— 楚辞是一个喜欢植物的人,前世小时候,爷爷奶奶会在门前种上许多应季的瓜果蔬菜,阳台摆上了各个养好的君子兰或水仙。 不过后来小区改造,原来的土壤都被铺上了严密的地砖,只有那些杂草从缝隙中冒头。 记忆里爷爷奶奶围上的篱笆里会插几根砍好的竹竿,让黄瓜藤绕着竹竿向上生长。 他喜欢搬一张小马扎,傍晚时分展开后坐在那里,用放大镜看着新发的嫩芽,还有土壤里爬来爬去的蚂蚁,听着蝉与蛐蛐的鸣叫,等到天色擦黑,用勺子挖着半个西瓜吃。 他喜欢植物,不光能从中找到意趣,更能吃。 而他喜欢植物的这一点延续到这一世,从而特地的在天台自建了一间植房,仅仅是因为喜欢植物才自建,将该死之人种在花圃里只是额外所为罢了。 现在。 楚辞抱着花盆,将万年青摆在了植房中空余的位置,细细的观察了一番这盆快死的青蒀。 他出声:“出来吧,你的心跳呼吸瞒不过我。” 植房并没有什么太多的“防御”措施,但凡懂点溜门撬锁的都能顺利进入,不过从入住到现在,楚辞还真没遇见过进入植房的人。 话中并无什么杀意,他的心中只是思索该怎么救这盆万年青。 人类可以急救,植物不太行,比起人类,植物的急救需要较为漫长的时日才行。 “它快死了呢。”从茂密枝叶中走出的小女孩并不怕生,直截了当的指出了万年青的状况。 楚辞望向女孩,是从没见过的孩子。D区的孩子并不多,但是生活在D区的孩子远比同龄人更为成熟。 刚刚发育的瘦削身材和稚嫩面庞让楚辞觉得这个孩子约有十一二岁,五官姣好,鼻梁挺翘,但皮肤较差,脸上有点小雀斑,唇边有些细小绒毛。 她留着齐耳短发,额前一点刘海,口中嚼着泡泡糖,不时吹几个泡泡。 上身一件深色夹克,内穿青色短袖,齐腿根的短裤下是一双粉色印着许多卡通人物形象的过膝袜,踩着一双故意不系鞋带的高帮帆布鞋,一红一蓝。 她的气质和语态有一种故作成熟的早熟,但属于孩童介乎少女之间的活泼也并不稀少。 她刻意演出了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它和我说:‘我快要死了,谁来救救我?’。” “你又不是万年青,你怎么知道它快死了?”楚辞心中觉得好笑。 女孩刮了刮鼻头:“哼哼~我告诉你,我可以听到植物的声音哦。” 而后她为了让楚辞更加信服,又补充了一句:“我经常听到我爸种的大麻对骂,大麻A说B是个表子养的狗杂种,大麻B说A是个他妈的滥胶货色···” “打住,不许说脏话。”楚辞听不得小孩说脏话。 “行行行,这是你的地盘,我听你的。”女孩示弱点头,而后伸出了手,想要和楚辞相握,一派老成的健谈模样,“我叫做艾芙格林,新搬来这里,就住在35号房,你叫什么呢?” “楚辞。”他自我介绍,不过并未伸手,只是自顾自的研究该怎么救活万年青,“你随便看看吧,别打扰我就行。” 艾芙自来熟但也很听话,她的确没有打扰楚辞,仅仅只是拢着耳廓,做出了倾听的姿态。 她在过道中窜来窜去,像只快要被汤姆抓的杰瑞,还不时点头,用赞许的语气说:“你养的这些植物们都夸你把它们照顾的很好,尤其是这一马桶的玫瑰,它们很感谢你从垃圾箱里把它们带出来。” 楚辞有些疑惑的看着艾芙:“你是怎么知道的?” “它们告诉我的。”艾芙指着马桶里的那些玫瑰,“它们还说那个女的收了玫瑰以后转身就把它们扔到了垃圾桶里呢,完全没有注意到玫瑰底下藏着的新手机。” 楚辞清楚的记得,那是去年情人节的时候他路过垃圾箱时看到的一捧玫瑰花。红得热烈,像是“喜欢”或者“爱”的颜色。 至于藏着的那个手机被摔坏了,他就卖给了专业回收手机的人士, 现在那部手机的零件大部分应该被拆卸完后变成了什么已经“boom”了一声的遥控炸弹某部分了吧。 楚辞不由得重视起了面前的这个小姑娘。 “你说你能听到植物的说话么?那你能听到别的什么么?” “能啊,它们说你是个好人,但它们却觉得你很奇怪。” “奇怪在哪里?”楚辞拿起了喷壶,对着万年青喷了喷,接着又巨细无遗的擦着叶片,随后摆在了阳光下。 “奇怪在你能把看起来和你差不多的人种在那边的花圃里,把它们也变成花和果。”艾芙指着花圃。 那里现在空空荡荡,完全看不出曾经到底种了多少人,还有人形的魔物。 楚辞盯着艾芙,不发一语,刻意收束的魅力逐步加量的放出。 源于魅魔的魅惑力是足以改变性取向的超自然力量,换言之不论是男是女都会被魅惑所折服,而这份力量也可以让旁人对于魅魔死心塌地言听计从,也能让受魅惑者在主观意识上保持自我,并且做出对魅惑者绝对有利的选择, 但值得一提的是,这份魅惑力的基准在于【色迷心窍】,一切都是以相爱后水到渠成的繁衍为目的的谄媚,简单来说就是龟男舔狗。 可悲的是,对于这种魅惑力而言鲜少有人能够抵抗。 楚辞本意是想用魅惑让小女孩不要乱说话,可是艾芙却浑然不觉。于是楚辞再次加大了魅惑的力度。 “你会告诉别人么?”他试探性的抛出了问题,想要验证魅惑的效力。 “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毕竟你看起来很美丽,我很喜欢美丽的人。”艾芙狡黠的笑着,“但是作为回报,我要经常来这里玩,你不能拒绝我。” 她伸出了小拇指,对着楚辞勾了勾。 “来拉钩钩么?”“···彳亍。” 楚辞这次伸出了手,二人的小拇指互相勾起,之后大拇指相贴,盖了个戳。 艾芙满意的点头,她昂着头,对着楚辞竖起小拇指,志得意满的看着他:“勾指起誓,你不能拒绝我哦。” 楚辞心不在焉的点头,心中却疑惑于另一件事。 【她到底中了我的魅惑没有?】 第零六章 周二 “她到底中了我的魅惑没有?”楚辞躺在床上,心头思索着这个并不显而易见的问题,手中握着的手机也适时的响起了信息传来的提示音。 夜十一点五十八分,那位情报商月楼发来了消息。这是楚辞拜托他调查的另一件事。 他低头扫了一眼,放下手机其后身形如犬之屈,若龙之盘。 一手屈肱枕头,一手直摩脐眼。一只脚伸,一只脚绻,此身此形是为道家睡仙功。 对于身体的掌控力让他三秒入睡,鼻息微细微长,绵绵不断。 身为一名平凡的武道家,保持健康的作息很有必要,因为那样对身体有好处。 ··· “楚辞,你听好了,所谓的秘拳·龙形虎神,意即在于以龙为形,用神为虎。”说话的是封予修师父,他穿着一身囚服,特制的脚镣手铐均拖着两颗沉重的灌铅铁球,周边戒备森严。 他是一位先天的跛子,左腿比右腿要短,不过却以这种先天不足练到了如今程度,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他的武痴性格。 同样也是因为他的武痴性格走火入魔,造成了震惊香江的连环杀人案件,所杀之人均有武道背景,死于其手者皆在于学艺不精又或不进则退。 所谓以武会友的品德在他身上并不存在,他所恪守的只有“既分高下也决生死”这一准则。 武道协会惜才,托了多方关系才让他免除死刑,换来的是终身监禁,好用于延续秘拳流传。 楚辞也是走关系来到了赤柱监狱,拜于封予修门下学习他的形意秘拳·龙形虎神。 “形意十二形合构为龙,蛇形融身,鹰爪在手,鼍形纳颈,燕翔为意···后以马形之精髓外刚猛而内柔和调和中正龙形起伏升天,将此十二形皆入一身,以马化龙,这龙形便成了。”封予修师父言传身教,一一为楚辞展示练到骨子里的十二形之精髓。 纵然限制颇多也仍能从行走坐卧间看出龙之矫健。 “何为虎神?”楚辞虚心求教。 “虎势雄勇源自于其魂,性属阳刚脱胎其神,倘若你与猛虎同吃同住便可领悟其神,但是那样终究过犹不及,毕竟你是人非虎,因此,若想更快了解的话你不妨同我过过手。”封予修目光逼视楚辞,“生死之间虽有大恐怖,可大恐怖后或死或生出大智慧,你意下如何?” “我的其他师父们皆道您是武痴,可不知您是否知晓,我亦是武痴。”楚辞拱手作揖。 “请。” “你我,只分高下,不决生死。” “为何?” “你还没有死在我手上的资格。” ··· 一夜既过,并不需要闹钟,楚辞睁眼即清醒,床头钟表正是七点整。源自于身体的掌控力早已划入了生物钟内。 不过和往日睡醒后神完气足的感受不同,楚辞坐直细细感知体内情况。 他梦到了从前,这是无比真实的梦境,在梦中同封予修师父的比武重现。 曾经经过交手初步习得龙形虎神的感触以梦境回忆的形式点点滴滴浮现心头,让他现如今对于龙形虎神有了其他的领悟。 魅魔是精通梦境灵能术式的行家,这是因为魅魔本身对于梦境控制的天赋达到了不俗境地,现在的楚辞也具备这种天赋。 “以后似乎可以在梦中也保持拳法的演练。”楚辞如此想着,起床刷牙洗漱。 在卫生间中仔细刷牙的他有些不耐的捂住了耳朵,在食用转生果后他的五感也发生了细水长流的变化,只是今天属实有些跃进了。 1837号房里那些震耳欲聋的劲爆舞曲终于停息,可是随之传来的却是低沉的喘息声混合着轻柔的靡靡之音,好像impart还再继续。感觉收敛着比较含蓄。 1835号房,也就是那位新邻居艾芙格林的家,隔壁传来了哗哗的水流声,还有手机外放的摇滚乐,以及五音不全的走调跟唱。听起来比较奔放。 过了片刻,刷完牙后的他他一头埋入水中,既洗了脸又锻炼了龟息闭气,更是以极快的速度适应了听力的激增。 擦干净脸后换上了中规中矩的校服校裤,他背起书包走出了房门。 艾芙正倚着围栏抽烟,缭绕的烟雾里透出朦胧的面目,门扉虚掩。 楚辞凑近后屈指一弹,将烧着的烟头连带着烟丝弹飞。 “小孩子抽什么烟?”他的语气带上了些严厉。 艾芙浑不在意:“我今年十八岁了。” “你抽烟我就加强安保措施,让你进不来我的植房。”楚辞说完扬长而去。 艾芙吐出了口中的烟,从口袋里拿出了棒棒糖,撕下糖纸后扔进口中不满嘟囔着。 “不抽就不抽,瞧不起谁呢,哼!”他听见了艾芙的小情绪,以及跺脚声。 旋即又听到了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你怎么又抽烟?!你以为我闻不到么?回房照顾你弟弟去!”粗鲁的男声响起,“慢着,把你身上的烟气散散,别让你弟弟闻到了。” 楚辞并未回头,走到转角处下了楼梯,余光瞥见了蹦跳着进门的艾芙,以及重重的关门声。 快步下楼走到站台,搭公交,换乘地铁,都是和往常一样的步骤,入目所见一片衰败颓落。 走出地铁站继续乘坐公交,冻木市的繁华市区一如既往映入眼帘,欣欣向荣之间人潮汹涌。 拔地而起的钢筋混凝土构成了都市丛林,四通八达的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两旁人行道中行人们打扮各异,皆如不知疲倦的工蚁。 楚辞想起了曾经在无人机航拍照片中看到的城市照片,精密的宛如芯片,又好似一块粗糙的集成电路板。 人们就像是电流,在各种交通工具的搭乘下去往每一个自己要去,或者是要自己去的地方。 可是楚辞认为城市就像是人体,形形色色的人即是血液,随着血管去到身体各处,亦如行人去到各处般。 人体不能没有血液,正如城市不能没有人一般。 他正胡思乱想,公交车上有个画着小丑妆容的男子身穿滑稽的服饰,突兀的放声大笑,他痴痴笑着,甚至哭出了眼泪,笑声在这之中也变得愈发瘆人,并不滑稽。 他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对不起,我有痴笑性癫痫,请您见谅。” 楚辞对此习以为常。 小丑经常乘坐这班车,也时不时会在车上发笑,吓到其他的乘客,但久而久之,很多人就习惯了。 等过了许久,笑声平息,楚辞也下了车。 停驻站台,他透过车窗玻璃观察着那位小丑,似乎察觉到了楚辞目光,他强撑着用双手顶起嘴角,向楚辞露出了一个故作有趣的笑容。 楚辞眨了眨眼,点了点头,也用同样的方式回应了小丑。他努力的做着“很有趣”的口型。 小丑心满意足的以无实物表演对楚辞行脱帽礼。 公交逐渐驶离,他的脱帽礼似乎还在继续,但是他所敬的礼仍旧被“迁徙”的群山所接受。 冻木市多山,七高便位于冻木最大山林大盆山的山脚,在冻木,很多学校以及居民区都在山脚,商业区或者别的什么则在开阔地带。 新一班公交到站,几名学生鱼贯而出,跟在最后的是楚辞的班主任。 杀手预言穿着一身黑西装,胳膊夹着公文包,看起来像是随处可见的上班族。 但是那肃穆的神色与生人勿近的气势让许多人下意识的认为他应该是杀手,公文包里藏着随时等待开火的枪。 “早。楚辞。”预言语气生硬的对楚辞打招呼,看得出来他很努力的在模仿正常人,但是不管怎么模仿都像是个冷酷的杀手。 楚辞微眯着眼,打量着他的公文包:“我还以为你要带枪来学校。” “然后我是不是要对那些内向老实善良的学生说‘身体有没有不舒服?不如去校医室看看吧?一个小时内不准出来哦。’之类的话?”预言反问楚辞,和楚辞并肩行走去往学校。 楚辞锐评着预言:“我还以为你要把同学全突突了。” 他说完转身径直去往了路边摊一条龙的街道里,如同美食街一样的构成,楚辞来到其中一位摊主面前,预言也跟了上去,似乎想要多观察观察周边环境。 小推车内一应器材调料俱全,热锅滚油内里脊被炸的吱吱作响,尚且温热的面饼被切出开口,摊主是位和蔼的大妈,油污多多的脏围裙套在旧衣衫外,熟稔捞出里脊与培根填入面饼内部,夹入几片生菜,先挤甜面酱再喷辣酱。 “小辞来了啊。”摊主装袋递给了楚辞,十分和善。 楚辞也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小额面钞递过:“谢谢大婶。” 像是完成了一次交易。 “不客气,不过你这孩子,一个暑假没见怎么长这么漂亮了?以后长大了肯定会有很多男孩女孩喜欢吧。” 这并非是出于魅惑所言,而是真心实意的夸赞。 完全收束超凡魅惑力的楚辞礼节性微笑点头示意,走远后提着早饭的手微微颤抖,迫不及待的打开。 打开后拿在手上的这一刻,经常性保持着面瘫脸的楚辞终于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期待笑容。 进食——是能让就连楚辞这样的人都露出笑容的环节。 尽管这种学校门口看起来不健康的食物看起来不健康,但是会带来笑容。 如若饿龙张嘴,隐约可窥秘拳龙形虎形之精髓,楚辞咬下了一大块尚有温度的面饼和其中的生菜肉食,甜辣兼具的味道充盈舌面,混合的口感让楚辞食欲大开。 “你早饭就吃这种食物?”预言并不看低路边摊,他只是想要更加了解一点自己的合作伙伴。 “周二四吃夹肉馍,一三五随意,但一定要配一杯特甜加浓黑豆豆浆,六七在家自己做,不想洗碗也可以去外面吃。”楚辞介绍着自己的早餐规律。 预言以冷酷的脸问出了好奇的话:“这其中有什么营养搭配的秘诀么?” “是心情搭配的秘诀。”楚辞一脸严肃,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众所周知,周一上学是最痛苦,因为距离周六还有五天,所以需要糖分的甜来调剂。 周二其次痛苦,因为距离周一只过去了一天,但是已经撑过了周一,所以需要庆祝一下。 周三处于中间,因为和周五隔着周四,这种可望而不可即的痛苦不亚于周一。 周四过去就是周五,艰难险阻渡过大半,胜利触手可及,所以周四要庆祝。 但是周五就难熬了,因为明知道明天就要放假,可还是要撑过这漫长的一天。 周六周日是完全放松的休息日,更应该吃些自己想吃的东西。” 他和预言走过小道,紫藤花攀附在走廊顶端,阳光从间隙中落下,化作地上的光斑,以及熹微的光柱,丁达尔效应被诠释的淋漓尽致。 “···既然上学让你觉得这么煎熬,那你为什么还要上学,以你的实力做杀手也能积攒足够潇洒一辈子的钱财,到时候隐退不也衣食无忧了么?”预言不解的看着楚辞,随后想到了什么。 “莫非你有受虐倾向,喜欢被上学拷打?我知道你这个年纪性意识已经萌发,但这终究不是健康的XP。” “我不是因为喜欢才上学,我是为了能有更多地选择而上学;人生不止能走一条路,如果过于坚持只走一条路,成功了固然是好事,对得起自己的艰辛,但是成仁了的话还是会有遗憾。”楚辞想到了自己曾经惜败一招而亡时的人生走马灯,其中有很多的遗憾。 如果自己当初好好学习,会不会成为医生或者律师?但他最终还是成为了一名武师。 如果自己当初追求喜欢的女孩,会不会早就能够结婚?可他到死都没有谈过恋爱。 如果自己当初不学武,会不会也不用来到这个世界?如果太多了,只可惜没有如果。 他又吃了一口夹肉馍,目光游移到了校医室,透过窗户可见那位魅魔穿着白大褂,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打游戏。 “课程表里显示第一堂课是你任教的地理,我要在中间离开一下,提前和你说一声。” “为什么?”“我预感到今天身体可能会不舒服。” “你是所有杀手里唯一不用武器的人,或者说你本人就是一柄凶器。”预言盯着楚辞,冷酷的杀手脸上多了些交手的跃跃欲试,“像你这样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身体不舒服?” “行,我说实话,我昨晚拜托情报商调查了那位魅魔的来历,她的履历很正常,甚至是一只登记在册的魅魔,这就意味着她是受联邦法律保护的,因为有这一层关系,所以我打算去和她开门见山的谈一谈,问问她来七高到底想做什么, 或者说,七高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楚辞将塑料袋与纸袋揉成团扔进了垃圾箱。 “万一人家真的只是来上班领工资呢?”预言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顺便有些不确定的说,“而且男高的精气对于魅魔来说美味优质,是不可多得的佳肴,稍微榨一榨无伤大雅,也能有效减少因为性意识萌发导致的少年犯数量,既然是登记在册那就说明她还是下手有度的,应该不会是什么罪大恶极的魔物。” 他并未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有着偏袒【魅魔】的“歧义”,这让楚辞有些怀疑他的脱敏训练到底有没有成功。 等待着楚辞下文时,预言的冷酷脸上多了些耐人寻味的微弱扭曲,他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脱口而出。 “···等等,你不会是想和她做早操吧?” “怎么?你又将这个魅魔单方面的当成你的妻子然后试探的问我要不要牛你?”楚辞毫不留情的噎了一句预言,接着用预言的句式回敬,“我知道你是个成熟男性,这个时候的性观念已经成型,但是绿毛情节似乎也并非健康的XP。” “我说了,我已经在城塚医生那里顺利脱敏了,我看起来是那种看到一只魅魔就会把对方当自己妻子的人么?”预言摸着公文包,深深后悔为什么自己今天出门没有带枪。 楚辞认真打量了一番预言,又想起了他在面对奕薇时的细微表情与动作。 接着,他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像。” “第一节课我不会让你出去的。”预言一脸冷酷。 第零七章 糖分 读书角的窗台边,淡紫的桔梗花上聚结着些许水滴,折射着光芒,在秋蝉的尖鸣中巍然安静,也在朗朗书声中八风不动。 预言果然是个小心眼,他为了报复楚辞,甚至和其他老师换课,变成了一二三节连堂地理。 直到现在的语文课上,楚辞才不用看预言的那张杀手脸。 年轻的女性教师在过道中随意走动,路过了只张嘴不动声的学生身畔,她有些诧异,为何会在读书声中听到了隐约雷鸣。 “或许是幻听吧,明天去医院看看吧。”姜玲心中暗想,抬眼间瞥见了神色如常,有着惊世骇俗般中性美感的学生。 她记得这个学生,莫不如说印象十分深刻,因为他的容貌就连办公室里的老师们都有过讨论。办公室里的老师们一致认为现在的楚辞只靠脸就能过上舒适的生活。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的身形宛如海中孤舟,随波逐浪而动,可是细细看去却并无端倪,稍微侧目一番后,她便不再关注,只是仍旧向前而去。 却不曾发现,这位名叫楚辞的学生并未坐在椅面上,确切来说,他的臀部悬空,距离椅面仅一指节的高度,更未曾发现的,是他衣物上那些细微鼓动。 隐约雷鸣是为炼骨洗髓之法·虎豹大小雷音;不曾坐下则是扎下桩步,身形暗涌则为将不动之身活化为奔腾驻马,动静参合。 楚辞,十六岁,就读于冻木市第七高中,是一位普通平凡的武道家。 待到书声停滞,雷音也顺势截止,不过那桩步却未曾结束,他静听讲台上老师的授课。 “同学们,刚刚你们所读的是《古诗经·雅颂·魍魉》一篇,被我们的年级组长王老师于去年高考押题押中了,能作为高考题可见本篇含金量十足,各位同学们可要背熟了才行哦。”她这么说着,拿起粉笔,转身后按照备课方案写下了【魍魉】二字。 楚辞看在眼中,手指摩挲书页上的诗文部分。 不管诗文还是其他,都是和前世相差无二的汉字,同时也有英语,这两种体系不论在新联邦还是旧帝国都是官方钦定的语言文字。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十几年,但对于楚辞而言很多事物都有强烈的既视感,就好比现在所教授的《古诗经》必背课文。 所谓的《古诗纪》其实和前世《诗经》相仿。 前世《诗经》分为风雅颂三部分,雅与颂皆为祭祀之诗歌,不过前者为【贵族】,后者则是【宗庙】。 今生的《古诗纪》雅颂部分大都与种种神鬼志异有关,譬如《魍魉》一篇所讲述即是一位青年与山中魍魉之物相爱,最终却因寿命短缺不得不阴阳两隔的凄美故事。 现在想来,其中内容多半和魔物有关吧? 老师还在授课,楚辞也认真的划线做笔记。 等到差不多时,楚辞一脸迫真痛苦的捂住了心口,借助对于身体的掌控力,他硬生生的控制了细密汗水从额上渗出。 “老师,我低血糖犯了。”楚辞举手。 还在授课的姜玲急忙一脸关切:“你身上有糖么?” 一旁和他仍旧同座的兰茵瞥了一眼楚辞,眼神表情仿佛在说“装的还挺像”,不过她看破不说破。 而后兰茵一脸诧异的扭头四顾,一些同学们不论男女皆都从口袋里拿出了种类各异的糖。想要给楚辞。 “楚辞,我有糖。”“吃我的糖吧。”“老师,我带了糖。”···他们和她们言辞不一,但是内容一样。 如果不是还在上课,那么局面可能就会和《西西里的美丽传说》当中男人们争先恐后的想为玛丽莲点烟一样。 楚辞也有些愣神。 【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把魅惑力收束住了么?】 “楚辞,看起来你的人缘很好嘛。”姜玲会心一笑,像一只可爱的柴犬。 楚辞没有回话,而后表演的更加卖力:“我觉得我还是去校医室躺一会儿比较好,不能因为我扰乱课堂纪律。” “那我让人搀着你去吧。”姜玲看了一圈,发现兰茵撇着嘴看向楚辞,“那就兰茵同学你搀着楚辞去吧。” 兰茵挑了挑眉:“行。” 接着她搀起了楚辞,揶揄着说:“走吧,大小姐。” “好的,小跟班。”楚辞也不忘占便宜。 “哼,看起来身娇体柔的嘴还挺硬。”兰茵笑骂。 姜玲看着这一幕笑的更甜了,她有感而发:“这就是青春呐。” 兰茵就这么搀着楚辞,在走廊上步伐适中的移动。 楚辞打量了一眼隔壁班正在授课的预言,并无太多情感波动的语气让人昏昏欲睡,可是话语中的不对劲却让人睡不下去。 “影响风速的主要因素分为气象因素和地形因素,气象因素主要包括温度、气压、湿度等,如果想要测定风向的话,可以随便找一些轻盈的物质,风向风速很重要,毕竟风速风向也会影响子弹的出膛,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最终子弹可能无法命中目标的致命要害,血花的飚射痕迹也会有差别。” 他用红色粉笔在黑板上画出了各种不同形状的溅射血迹。 “根据血液密度来看,这些痕迹都是有可能的,不过如果血糖偏高的话,痕迹也会有所差别,哦,不好意思,跑题了,在这里我教大家一个公式,根据数值带入可以测出风速···” 住嘴啊!这里才不是杀手培训班啊! 楚辞没眼看。只是和兰茵快步的离开了教学楼。 ··· 原本去校医室的最近路线也在楚辞和兰茵的不经意间改成了去往另一处地方的不谋而合。又或者说,楚辞在迁就着女孩的小小心思。 少年与少女这时也不再装模作样的犹如老夫老妻那般互相搀扶,兰茵双手背在腰窝倒步走着。她看着楚辞,他与她正对着面面相觑。 他跟着兰茵,兰茵去哪,他就去哪。 少女将少年领到了一座林荫小路上。 阳光穿过香樟的枝叶落下光柱,光束斜射在嵌着不规则的图案的大理石小道上,在那之中纤尘与小虫共舞纷飞,安静的少女背着手轻快的跃动。 这一整幕被楚辞尽收眼底。 有些路,你和某人一起走就长的离谱,和另一些人走,就短的舍不得让人迈开腿。 这条林荫小道不长,但也不短。 透过枝叶间不连续的缝隙,一座墙壁斑驳的建筑物若隐若现,看上去颇有些年头了。 这里是已经遭到废弃的老教学楼,更为靠近七高后山,但却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到现在都未拆除。 老教学楼外围的这条荒废小径也是去到校医室的远路。 “说说吧,怎么姜老师的课不想上,非要装低血糖去校医室翘课?”临近正午的阳光洒落在小巧的少女身上,本就莹润若瓷器的雪白肌肤更添健康的活力。 楚辞走在阴影里躲避着阳光,光照刺激下轻眯的双眼也得到了解放,阳光照射在他的半身,阴影覆盖在他的半身。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知道普老师吧。”“知道啊,怎么了?” 楚辞清了清嗓子:“普老师暗恋新来的校医。” 兰茵来了兴趣:“快!和我细说!” “我和普老师之前认识,补习地理的时候见过,所以和普老师比较熟,他是个不错的人,我觉得有必要帮他弄清楚这位新校医是不是单身,可是前面三节课都是他的,我不能表现得太明目张胆。”他张口就来,胡编乱造。 “哦,所以你是想打探消息啊。”兰茵点了点头,恍然大悟,揶揄了几句,“难怪你要装呢,看不出来啊楚辞,你跟传说里的红线仙结缘神没什么两样嘛。” “还行还行。”楚辞敷衍着。 红线仙,结缘神,是这个世界里流传甚广的神话传说,虽然一者为仙一者为神,但其实是同一个原型下相同职能的不同称呼。 作为神仙而言,祂的职能广泛,其中最为出名的即是红线结缘,简单来说,和前世的月老相仿。但祂却是多神系神话中新世代神王级别的存在。 而后少女轻笑不再言语,她十指律动,似乎弹奏着无形的琴键。 她是音乐生,钢琴几级楚辞并不知道,他只知道兰茵的手看起来小小的,可是却十分有力。 “楚辞。”蓦然的,兰茵喊着他。 “怎么了?”楚辞反问,与她四目相对。 “没什么,喊一下你罢了。”兰茵停在原地轻笑,似乎什么恶作剧得逞,“我就送你到这了,出来的太久也不好,姜老师也不是傻子呢。” 她这么说着,沿着原路返回,与楚辞擦肩而过。 “楚辞。”她又喊了一声。 “嗯?”楚辞不厌其烦。 “请你吃糖。”兰茵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根棒棒糖,扔向楚辞。 他抬手接住。 她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软糖,拆开塑料纸后扔在嘴里。 咀嚼着,有些口齿不清含混的说:“吃了我的糖以后,别人给的你可不能再要了哦。” 过于发达的嗅觉闻出了那颗软糖的口味,是青苹果的味道。 楚辞比了个“OK”的手势。 小姑娘看到了楚辞的手势后,雀跃着蹦蹦跳跳离开,左一下右一下,像憨憨的企鹅,却又更加灵活。 楚辞遥望她背影远去后才摊开手掌。 那根棒棒糖的绿色包装配合着口味。是青苹果。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奇怪,今天她身上的味道怎么不是青苹果味了?” 收起了糖,他继续朝着校医室走去。 只是感觉这条路一个人走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第零八章 校医 校医室内,那另一位魅魔小姐依旧在翘着腿打游戏。 颇为艳丽的容貌在黑框眼镜的映衬下更具禁欲美感,嘴角斜下方点缀一颗美人痣犹如画龙点睛,披散的黑发茂密柔顺,透露着已婚的轻熟感。 在他左胸前以别针扣住的铭牌上写着她的【姓名】——司莉莉。 “司校医,我躺的差不多了。”校医室拉帘被揭开,颇具成熟感的女生有着茶色的短发,声音中也满是健康的满满元气。 “比嘉同学,翘课可不是好事哦。”司莉莉只顾着打游戏,并未看向那位女生。 只不过那位比嘉同学仅仅虚着眼打量一番司莉莉,并未多说什么拉开了校医室的大门。 正准备开门的楚辞站在门外,并无过多诧异,他让开了一条道,只看到了从旁经过的那位女生有着茶色短发。 他能够闻出来,这并非是染出来的头发,反而是基因决定的发色。 女生走远后,楚辞才进入校医室,轻轻将门关上。 反锁。 司莉莉这才放下了手机,她充满疑惑的看着楚辞。 魅魔小姐从楚辞的身上能够感觉出同族的气息,可是却无法感受到同类的血脉。 “你是那天看我的那个学生?”司莉莉还记得楚辞,只是不知道他的姓名。 “司莉莉,联邦政府登记在册的合法公民魅魔,你的丈夫两个月前死于车祸,你现在是寡妇,不知道你来七高有何贵干?” 正如楚辞和预言所说一般无二,他开门见山的发问。 “嗯?”司莉莉打量了一番楚辞,继而平淡开口,“你看着不像是对策局的人,但是却能打探到我的消息,想必你也不是什么普通学生,怎么?是害怕我对你的同学图谋不轨?” “不要用问题来回答问题,魅魔小姐。”楚辞目不斜视盯着魅魔的一举一动。 一旦她有什么异动,楚辞都会先下手为强的将她就地打死。 “安心啦,这位同学,我来学校并不会害人,我只是来收集一些精气罢了。”司莉莉笑着,双手十指相扣,盖在了腹部。 楚辞眉头微蹙,盯着司莉莉的腹部,他能够听出司莉莉的呼吸和心跳,更能听出她腹部中的另类鼓动。 那是十分缓慢但却坚实的频率,如同鲸鱼的心跳。 他有些意外的开口:“你怀孕了?” “是的,我怀孕了,虽然说魅魔和人类没有生殖隔离,但想要怀上孩子的难度也不亚于稀精症患者,这个孩子,是我最后能给他的交代了,因此我需要大量的优质精气来补充自身的营养。”司莉莉直接承认。 楚辞的面色有些古怪,略带犹疑:“你怀着的···是个死胎吧?” “我那时坐在副驾驶。我的丈夫当场死亡,我虽然没死,可是孩子没有幸免于难··· 我的孩子虽然也死了,但是依靠着精气和灵能能维持着它的活性, 所以不光是我需要大量的精气,我的孩子同样也需要。”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无太多哀伤,在轻抚腹部的动作中可见一斑,更多地还是偏执的母性慈爱。 灵能回应她的希冀,保持了死胎的活性,维持着生死模糊的界限,钓着这有些虚无缥缈的希望。 楚辞无法听出真假,但是做不了假的母性却能够被他完整感受到。他觉得司莉莉并没有骗他,这无关魅惑力。 “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偏见,但是如果你要扰乱我的话,我也不会留手,哪怕我会死也不会留手。”司莉莉轻缓的道出了自身的决意,“为了这个孩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来时气势汹汹,现在他不知所措。 “那你···那你,那你,嗯...” 不知说什么话的楚辞卡顿。 最终硬生生的挤出了一句。 “那你可得好好养胎啊。” “借你吉言,不过,你如果真担心自己的同学有危险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关注一下高二六班那个新来的转校生,它是只魔物。” “叫什么名字?”“罗切斯。” 楚辞沉默片刻,这个魔物也不在月楼给的情报当中。 “那是只什么品种的魔物?”他追问司莉莉。 司莉莉摇着头:“我也不清楚,但是探查术式显示,那是一只类似虫后般的魔物;那只魔物很危险,起码对于普通人而言十分危险。” “谢谢。”楚辞点头,解开了反锁的门把手,“对了,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就当是感谢你没有伤害我吧,另外,你怎么这么着急就想走?”司莉莉一边说着,一边将翘着的右腿放下,肉色丝袜包裹着修长不失丰腴的双腿,动作幅度更大却也更为缓慢的换上了左腿,肌肉的运动带动外层的脂肪皮肉荡起了些波澜,简单的一个动作却透露着优雅迷人的风情万种。 楚辞仿佛窥见了无垠宇宙般的真空地带。 她极度暗示性的呼出了粉色的气息。 “这里,可是校医室哦。” 她摘下了眼镜,犹如解开了什么封印,捻着镜框,贝齿轻咬镜腿,眼神迷离勾人。 “你的精气看起来更加优质,不知道你想不想···” 楚辞立刻开门转身关门一气呵成夺门而出。 “真是可惜。”司莉莉失落的摇了摇头,抚着肚子,透着窗户看见了平静离开的楚辞,“明明是那么优质堪称极品的精气,我却无法得偿所愿,真是可惜,真是可惜。” 她无比叹息,轻轻低头,些许发丝垂落,她无比温柔的抚摸着腹部,轻轻的问着。 “你说对吧,我的孩子。” 没有回应,只有缓慢但却坚实的心跳。 —— 楚辞并未将方才的那一幕放在心上,他只是在思索关于七高内另一只魔物的事情。 “真是奇怪,小小的一座学校居然会有两只魔物,甚至还有一只即将诞生在七高附近的魔物?” 怀着这样的疑虑,他经过了高二六班,装作无事的斜睨窥探。 对于杀手而言,速记面容是很重要的技巧,楚辞在初中入行时为了锻炼这项技能专门速记了当时几乎全校师生的脸,现在更不在话下。 要找一张生面孔并不困难,更不用说找一张鹤立鸡群的生面孔了。 那个被楚辞锁定的目标是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学生,欧亚混血儿优势结合的容貌称得上英俊,整张脸的表情始终维持着笑眯眯的轻松感,看起来很自然,但却自然地有些过度,让感官敏锐的楚辞直觉不适应。 就像是什么拟人的物种,混在人群中,过犹不及的模仿着人类,却还没有别人发觉它的不妥。 “它危险在哪里呢?”楚辞心中揣测,打算让月楼查一查。 适逢下课铃响,仍在六班授课的预言并未拖延,直接收起教材出门。 而隔壁五班的姜玲则是破门而出,预言停住前倾的身姿,避让后目视姜玲的小跑。 然后听到她的声音,像是一只兴奋的大吗喽。 “该吃午饭了!愣着干什么啊?!” 她在走廊欢呼雀跃,下课了她比学生还高兴,好像花果山的猴。 姜玲这么一路小跑了起来,顺道路过楚辞时悄悄给他塞了一块水果硬糖。 “我找同学要的,你要备在身上以防低血糖哦。” 她关切的笑着,释放纯粹的善意,而后继续小跑,为了恰饭。 预言可能是没见过这么有活力的年轻女性,有些出神的盯着她。他想到了当初那个躺在浴缸里的慈善家。 等到姜玲跑远,他才直视楚辞。 “六班有魔物,我上课时才注意到,这东西藏的挺深,我都差点没注意到。” 楚辞点头:“我已经知道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预言问着楚辞,语气里多有差异。 “去找你单方面暗恋的老婆了解到的,她才死了老公,我觉得你要是真的暗恋可以现在去追求她。 不过问题在于她有个死胎遗腹子,需要用精气来保证活性。” 楚辞说完,拍了拍预言的肩膀准备走向教室。 而后似乎察觉到气氛的尴尬,他突然转身。 明明是想要缓解尴尬的气氛,但是却显得过分嘴欠的补上了最后一句:“你说孕妇之间打架算不算两个驾驶员开机甲互殴?” 预言短暂沉默。他并不想就【魅魔老婆】这一话题牵扯过多,因为预言意识到楚辞已经认定他铁暗恋魅魔了。 于是他巧妙地将关注点放在了【互殴】的问题上。 如此即可避开了未亡人这一话题,规避【铁暗恋】的单方面成见。 “超过三人以上,算群殴。” 第零九章 蟑螂 “超过三人以上,算群殴。”预言绷着冷酷的杀手脸,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自己思考后的答案。 楚辞略有同感的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啧。”预言稍显不爽的咂嘴,“我吃午饭去了,没事的话别打扰我。” 简单撂下这么一句,预言径直离开。 楚辞也没出言邀请预言共进午餐,反而是走进了教室。 他看着兰茵磨磨蹭蹭的正在整理书籍,清理桌面,随后不紧不慢的从书包中取出了颇为可爱的便当盒。 便当盒的造型类似家喻户晓的平卡丘,像一只Q版的黄色鼠鼠,脸上还有两团腮红,有一种丑萌感。 楚辞也坐在座位上,从桌洞内取出了课间去学校便利店买的方便面面包。这就是他用来随便对付的午餐。 “不是我说,你天天吃方便面面包真的不会腻么?”兰茵揭开了盒盖,热气扑腾中滴落了几滴水珠。 保温与保鲜的术式铭刻在便当盒当中,那样早上做好等到中午温度正好合适入口并不过分烫嘴,这也是灵能的便利性,一些简单的术式作用在各种日用品中会发挥出比普通版本更好的效果,同时价格也会更贵。 楚辞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口面包看着兰茵的午饭。 菜色简单,一份家常小炒肉与清汤白菜,另有两个煎鸡蛋,除此之外还有些凉拌花菜。 “太多了,我吃不下那么多,你把你的面包给我。”兰茵看着楚辞,伸出了手。 楚辞老实照做。 “你说你,你父母离婚你干嘛不随便跟着一个呢?非得逞强自己出去租房子?虽然学杂费什么的你父母都会照付,也会给你打生活费,可平常谁照顾你呢?”兰茵一边念叨着楚辞,一边轻缓的将面包从中撕开。 她生怕把面包撕坏了。 楚辞看着兰茵小心翼翼的侧颜,瞳孔也不自觉的放的更大了些。她周身也缭绕着那股似有若无,但却更加芬芳的青苹果味。 目不转睛的看着兰茵用筷子夹起不少的青椒炒肉,填进面包中间,接着将煎鸡蛋也夹入,旋即双手一拢,把面包合上。 “喏,大功告成。”兰茵将面包还给楚辞,并且欣喜于自己并没有把他的午餐撕坏。 她笑嘻嘻的看着楚辞津津有味的吃着改良面包,自己也颇有食欲的就着菜扒拉了几口米饭。 咀嚼一番随后认真道:“欸,楚辞,我说认真的,干脆我以后让我妈也给你做份午饭吧,你只要帮我把饭盒都洗了就行。” “那我还是吃方便面面包吧,我在家做菜就不喜欢洗碗筷。”楚辞咽下后说。 兰茵微微皱着眉头:“那你以后结婚怎么办?把碗筷全给老婆洗?” “凡人的智慧,我囤了很多一次性塑料饭盒和一次性勺子筷子。”楚辞装模作样用手推了推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吃完后做好垃圾分类就行了。” “嘿~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呢。”兰茵的这一声‘嘿’尾音上翘,有种调侃的意味,“楚辞,我有件事想和你说来着。” “什么事?”楚辞别过头看着兰茵,问完后又咬了一口面包。 “就是···”兰茵话还未说完。 “兰茵,一起吃午饭么?”突兀横插一脚的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打断了兰茵接下来要说的话。 颇为茂密的一头金发透着油亮,偏向于欧洲人种的白肤色白的有些反光,欧亚混血的五官组合互相配合显得格外英俊,哪怕穿着蓝白相间的土气校服也难掩其高大身形下的模特身材。 楚辞的筋骨也在瞬间放松紧绷间完成了热身。 “你是?”兰茵不解的问着门口站着的年轻人。 五岳呼吸法隐蔽而又迅猛的活跃着体内的一切器官。 “我是六班的转校生,我叫做罗切斯。”罗切斯热情的自我介绍,恰到好处的露出八颗整齐洁白的牙齿。 转校生,罗切斯,那个不知具体品种的危险魔物。 楚辞慢条斯理的吃完面包,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发问:“你有什么事么?” “好漂亮的人啊。”罗切斯的目光似乎才从兰茵身上转移,在看清楚辞的样貌后不由自主的陈述着事实,而后殊为无脑又透露着一股茶味的说。 “只是很可惜,你虽然很漂亮,但我喜欢的是兰茵同学,你不是我的菜,我想兰茵同学也会更喜欢和我这种颇具男子气概的人共进午餐吧。” 兰茵“呵呵”一声,手肘悄悄捣了捣楚辞的侧腰:“你看,我就说你很漂亮吧。” 只是兰茵感觉到手肘的触感很奇怪,那是一种好像充气灌水般的坚实老牛皮,但也能从中感受到极其坚硬的腹侧肌。 “你穿钢板来上学了?”兰茵又捣了捣楚辞的侧腰,“怎么这么硬?啊不对,也好有韧性哦,你难道是有在健身么?” 硬度延展和韧性体现在楚辞的身上,这是连普通子弹都无法击穿的身体。 “那个,兰茵同学?”罗切斯继续问着兰茵,“不知你是否愿意赏脸和我共进午餐呢?” “别喊啦,罗切斯同学,我都不认识你,你就让我和你一起吃午饭?你在做梦哦?”兰茵看着罗切斯摇头,微笑拒绝,“我不理会你已经很明显就是拒绝了,你还不明白【我不会和你一起吃午饭】的事实么?” 罗切斯的笑容不变:“好的,既然你不想那就算了,但我之后还会来问的。” 他这么说着,兰茵见到了一只油光水滑的蟑螂展开翅膀从门口滑翔,掠过罗切斯的头顶闯入教室。 “卧槽啊!!!”她格外惊恐的抱头捂耳惊声尖叫,动作及其迅速的躲在了桌子底下。 楚辞眼疾手快一把捏住了冲向兰茵的蟑螂。罗切斯的微笑表情即刻消失。 “放手。”虽是面无表情,可其语气还是透露着微笑般的开朗,“我说,放手。” 楚辞伸出了抓着蟑螂的右手:“怎么?它是你爹?” “我让你放手。”罗切斯只是站在门口,其皮面上呈现了些许褶皱,皮下也有许多将要破壳而出的鼓动,就如同保养不当的特摄剧皮套真的被丑陋怪兽或者狰狞外星人穿上了。 时而延展,时而紧绷,仿佛这一张皮囊是它的外包装。 “好啊。” 伴随着的话音落下,少年五指骤然施力收束,爆裂的浆液浓稠,从指缝当中溢出,滴落在过道。 纤细的肢足布着些倒刺,从指缝当中歪曲凸出,尚未死亡的它在掌中抽搐着肢体,死命的挣扎。 罗切斯的面部裂开了些缝隙,露出了其下的类似甲壳般的结构,他想要进门。 可是却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锁定着它的灵能。而且不止一道。处于明面上的便有两道,更不必说暗处。 【怎么会?这所学校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灵能觉醒者?】 “罗切斯同学,你似乎不是我们五班的吧?”不知何时,神出鬼没的预言再度无声无息的出现。 他轻轻拍了拍罗切斯的肩膀,冷酷的杀手脸上面无表情。 恢复了人面的罗切斯扭头:“普老师,贵班的这位楚辞同学似乎心理有问题,他有虐待倾向。” 预言以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罗切斯,但处于干一行爱一行的态度,他还是给了罗切斯想要的反应:“何以见得?” “你看,他在虐待蟑螂。” 楚辞分外配合的,以充满平静的目光逼视罗切斯。 张扬的单手握拳高举,仿佛细致的展示给他看,看他是如何缓缓地、认真仔细地、巨细无遗地用力加压。 骨节“喀拉喀拉”的发出脆响,黏腻稠密的液体与手中孔隙共同作用发出“咕唧咕唧”声。 坚实的甲壳也在反复蹂躏中迸发“嘎吱嘎吱”声。 静默无言中,只有楚辞将蟑螂一遍又一遍,仿佛榨油般的挤压着发出的各类声响,佐着兰茵的瑟缩颤抖。 随着兰茵的恐惧平息,楚辞也终于停手。 他摊开了手掌。 一手黏腻的红绿交加污秽液体,但诡异的是毫无残破的蟑螂身体碎片,有且仅有一团被压缩紧实的,混合着血肉黏液,甲壳,翅膀,肢足的小小肉球。 强大的握力已经将那只成年人巴掌大小的蟑螂压缩成了弹珠般体型。 “蟑螂这么优秀这么可爱你怎么能这么对蟑螂?!”罗切斯哭泣着,好像什么说兔兔那么可爱怎么能吃兔兔的撒娇女一样。 “喏,我现在放开了。”楚辞起身,走向了罗切斯,尤为贴心的将这一团球放进了罗切斯的校服口袋,顺手将手上的脏污揩在了罗切斯的校服上。 “普老师你看他!肯定是变态杀人狂!”罗切斯痛苦无比的捂着口袋,仿佛在为自己的亲爹亲妈哭坟,他声泪俱下的控诉着楚辞。 “变态杀人狂?我?”楚辞指着自己,而后点了点头,他格外有自知之明。 他和预言异口同声的点评。 “你看人真准。” 肆无忌惮的在每个星期五猎杀其他杀人狂杀人魔的人,也算是一种变态杀人狂。 “普老师,你在干什么啊?!你为什么不把他带到办公室批评他啊?!”罗切斯泪光闪烁的看着预言,似乎恳求预言‘制裁’楚辞。 预言点头:“好,我这就批评。” 罗切斯哭着的脸上露出了童稚般的笑容,就仿佛得到了心仪玩具的孩童满足的笑。然而在他听完预言的话后整段垮掉。 “楚辞,你赶快去用硫酸洗手一万遍,蟑螂的身上携带许多病毒细菌,很不卫生,洗完后最好把这只手也剁掉,抓过蟑螂的手最好还是别要了,对了罗切斯你也去,你的身上也有蟑螂的体液,很不干净,最好是用王水洗澡,那样才比较安全。” 他绷着杀手脸满面严肃,让人无法看出他到底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虽然看不出来,但预言的确已经开始思索用王水将罗切斯融了的可行性了。 “普老师你?”罗切斯只觉得自己对于人类世界的学习还是不够了解透彻,他也分外失落。 “蟑螂这么可爱优秀的生物···你们为什么都不喜欢?”格外失魂落魄的,罗切斯跌坐在走廊,眼睁睁的看着预言和楚辞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就这么放在这是不是有些影响?被别人看到会不会以为我们一起校园霸凌?”楚辞毫不在意罗切斯,问着预言。 “不会,校园霸凌是学生之间的事,知道但却不管的老师是从犯,我只要装作不知道,这样就只是你一个人在霸凌他了。”预言说完后作势欲走。 不过他在离开前十分贴心的使用灵能术式帮兰茵忘掉了这一段不愉快的记忆。兰茵的目光有些涣散。 “不用谢。”预言摆了摆手,继续离开。 楚辞一脸问号的看着预言远去。 就在预言离开后,罗切斯才从失魂落魄中回过神来。 “楚辞,周五我一定会杀了你。”变脸速度极快的罗切斯起身站起,毫无表情的看着楚辞。 听着他的话,楚辞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格外诡异的笑容。 有如一张无脸之面,裂开了皮肉,绽着鲜血淋漓勾勒出了阴森笑容。 以及那笑容下的四十颗细密牙齿。整齐而洁白,仿佛看不见一点缝隙。 “你还有三天。”昵称为‘楚江王’的武道家下了通牒。 第一十章 情报 “很抱歉,楚江王,我的手头边并没有关于这只化名为‘罗切斯’的魔物的情报资料,包括它现在用的这张脸我也没有查到原型,这就说明,它或许是一只外来魔物,不然我不可能在本地查不到它的资料,不过若是要我查他住在哪里的话,我还是能够做到的。” 情报贩子月楼终于发来了消息,只不过并未达到楚辞的期望。 “没关系,那就帮我查他住在哪里吧。”楚辞回复着月楼。 发送后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而后月楼发来了一段话。 “关于你向我描述的那只魔物,他的作态有些幼稚低能和情绪化,所以我敢肯定他是属于低等智慧的魔物。” 楚辞不解:“什么叫低等智慧的魔物?” “魔物的智慧也分三六九等,高等智慧的魔物能够快速理解人类的情感,而低等智慧的魔物只能选择通过【模仿】来体会人类情感,这个环节就好像人类幼童的成长,人类幼童总会在不知不觉间被父母潜移默化的习惯所影响,其后也会对其产生模仿行为,比如说父母抽烟喝酒的话,孩子也抽烟喝酒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而【理解情感】这一环有助于魔物更加效率的捕猎人类,处理人类,换句话说,这就是相当于吃饭前的准备工作——做菜。 但【理解情感】并不代表魔物能够被人类的情感所束缚,人类自有一套普世价值观,然而高等智慧的魔物只是生活在这一套普世价值观下,这并不代表它们认同,简言之即是,魔物习惯以个体的价值观来取代普世价值观。 而那位魅魔小姐司莉莉,应该是有‘人化’倾向,在我得知你分享给我的情报时我就已经察觉到,撇去她骗人的可能性来看,她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像人,也即是说,拥有‘人性’。” 看着月楼发来的消息,楚辞只觉得讽刺。 为求更好的自保,楚辞决心不做孱弱的人类,由此‘食用’了第一只魅魔·奕薇所化的转生果。 在灵能学中‘食用’某一方可以视为一种仪式,就好比神话传说当中通过利用美食美酒祭祀来寻求神明庇佑一般;由此类比简化即是【楚辞动用了某种禁忌仪式想让自己成为超越人类的存在】。 可那位司莉莉却为了自己的腹中胎儿,能够变得越来越像人。 无独有偶,‘孕育’在灵能学中也是一种仪式,这类似于神话传说中怀了神明或者魔鬼的子嗣从而成为圣母或者容器一样;由此替换概念即是【魅魔通过孕育的仪式想让自己更富有人性从而成为人】。 暂时压下了脑中的思绪,他发送了消息。 “你要怎么去查那个罗切斯的居所?” “简单,跟踪就好了。” —— 七高门口,蹲在树荫下的年轻人面如冠玉目似朗星,一头中长黑发中掺杂无数细微金丝,简单的扎起垂在脑后,在于额心中极为明显的美人尖使得他看起来像是一只美猴王。 他正用手机发送消息,对话框上显示着和他聊天者的昵称——楚江王。 不多时,下课铃声响起,他也站起身活动了番筋骨,接着拔下了一根头发,放入口中嚼了嚼,旋即一口喷出。 灵能术式在喷出的那一刻构成,常人不可见而灵能术士难以感知的灵能亦从喷出的毛发中拟形呈现。 那是一个从外形来看和月楼体型相差无二的青色人形,除此之外再无“人”的特征。 至于月楼本人,则借助术式隐消在树荫之下。 而后,人形亦跟上出了校门的罗切斯。 —— “楚辞,我爸来接我,你要搭顺风车么?”兰茵收拾着书包问向同桌的楚辞。 “我们俩南辕北辙,你确定顺路?” 兰茵说的理所当然:“因为有车啊,所以不管东南西北都顺路咯。” “嗯···不用了吧,我放学还有点事。”楚辞婉拒。 兰茵确实有些小心疼:“你又要去兼职么?” 楚辞摇头,继续张口就来的扯谎:“我的兼职在周五,今天放学打算去看看有没有花种,我想买点回去自己培育一下。” “怎么?你要种好后送我啊?”兰茵有点忸怩的用指头绞着垂落的些许鬓发。 楚辞眨了眨眼:“嗯,种好送你。” “算你还有点良心,不枉我每天都分你午饭吃。”她背着书包起身,心情愉悦的继续说,“那我就先回家啦,你也要早点回家哦,不要在路上玩,你长得这么漂亮,真怕你被流氓调戏呢,不过既然你有在锻炼身体,那我想你一定跑的很快,到时候遇到危险你可一定要跑啊。” 她絮絮叨叨,好像一个老妈子。 走到门口后,她回过了头,又喊了一声。 “楚辞。” “嗯?”楚辞看向兰茵。 落日余晖洒在她的身上,模糊了校服,宛如穿着礼服,在金色的大厅里等待演奏的音乐家。 “明天见。”她摆了摆手,笑意盈盈的走出了楚辞的视线。 楚辞收回了摆着的手。 “明天见。” “你为什么不追上去?”预言的声音在楚辞背后响起。 “预言?何时来的?”楚辞回过头,看着正襟危坐的预言发问。 “从我宣布班会结束开始,等到你们后座的同学离开后就坐在这里了。” 向来并无太多情绪波动与面部表情的楚辞少见的露出了嫉妒神情。 “灵能真是便利,不想被别人发现就真的不会被发现,真是让人羡慕啊。” 预言对于楚辞的嫉妒表情端详了许久:“从认识你到现在,我一直很想看你这幅表情,这幅嫉妒我的表情,现在我心满意足了。” 得益于身体掌控力,楚辞转瞬回到了平静如水的表情:“现在你看不到了。” “其实你也不必这么咬牙切齿,只是因为你还没有觉醒灵能罢了,像你这样魔物血脉显性的混种觉醒灵能要比人类种更占优,等着就行了,不过作为灵能觉醒的过来人,我得提醒你一句,灵能觉醒比教科书里所说的还要更加危险。” “此话怎讲?”楚辞询问着预言。 “灵能是灵魂之中真性流露出的能量,理论上所有灵魂都可以觉醒灵能,但理论并非实际,初次觉醒或者半觉醒状态下并不能生成属于自身的灵能术式,只能单纯地依靠想象力驱动,这是最为粗糙的用法,其效果不啻于用火箭炮敲人脑袋;这也是没有完全觉醒时无奈的局限性。 而完全觉醒后灵能术式也会有偏向性,这方面以形成自身的第一第二道灵能术式偏向为准, 后续想要掌握更多的术式则需要系统化按部就班的学习。”预言总结着教科书上对于灵能描述。 “但是教科书上没有说,灵能觉醒的副作用在于很多人初次觉醒与半觉醒情况下会促使精神崩溃,心智堕坠,本身精神状态不好的在觉醒灵能时很大概率会更严重,不加节制学习过多灵能术式也会造成这种情况,似这类经由灵能影响而精神失常的统称为灵能精神病。” 这还是楚辞第一次了解到有关于灵能的部分内幕,同时他也恍然大悟为什么冻木市看着那么像小哥谭。 因为灵能精神病≈变态杀人魔。但从这个约等式也能反向逆推变态杀人魔≠灵能精神病的不等式。 冻木市的变态杀人魔的确也不少。 “难怪冻木市那么多杀人魔杀人狂啊,都因为灵能精神病是吧。”楚辞有些感慨。 然而楚辞并没有把自己列入语境之中。 “错误的,灵能精神病是全球范围性的,只不过越是发达的区域数量越少。”预言摇头。 “普老师,这是为什么?”楚辞虚心求教。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同时也决定了相关灵能机器的分布,这类能够有效遏制灵能精神病的机器每一台都造价不菲,像冻木这种经济不够发达的城市自然无法享受到相应福利,所以我的私人建议是你重金求购一台‘家用’版本自己以备不时之需。”预言并未藏私,丝滑流畅的触发连招,“我家里就有一台老式版本,你要的话我可以折价卖给你。” “你有没有想过改行去广告业发展?又或者去当主播带货?”楚辞翻了个白眼。 “没有办法,为了构建新型的预测术式我已经投入了不少钱购买材料,现在有些入不敷出,财政赤字。”绷着杀手脸的预言毫不尴尬的叙述着自身的窘境,“并且校领导也没有同意先支付我这个月的薪水,再这样下去我连保持温饱都做不到了。” 楚辞看着预言,仿佛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也似乎发现了新物种的达尔文。 穷鬼杀手也算是一种半新不旧的新物种了。 “你没有存款么?”楚辞问着预言。 “无,我的存款都被拿去做术式构筑了。” “你不会找别人借么?” “别人借我的我还没还完,我已经没脸再借了。” 楚辞只觉得一言难尽,想了想还是伸出了援手。 “就当我支持你吧,你的那台家用版卖给我,周六你送到我家,到时候现场结清。” 预言点了点头,紧绷的脸也有了些缓和:“之前我还觉得你有些讨厌,但现在看你只觉得很讨喜。” 散财童子能不讨喜么? “叮咚。”手机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楚辞看着传来的位置和图片,知道月楼已经打探清楚了罗切斯的居所。 那是一栋矗立在郊区的公寓,周围荒无人烟,便连过路的车辆也欠奉。 “我先走了,哦对了,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杀了罗切斯?”楚辞询问着预言。 灵能的力量在他的心中流动,术式在此间构成,瞬息之间以灵能形成只有自己脑内能够观测到的简单文字。 【无关。】 仿佛得到启示,预言摇头。 “不了,预言显示与我无关,所以我就不去了。” 随着头颅的摆动,他的身形逐渐变淡虚化,仿佛凭空消失。 “真是令人羡慕。”楚辞稍显妒忌的走出了教室,不过离去前又补了一句。 “哦对了,要不你去找那只魅魔,和她明码标价说你的精气多少钱一升。” “现在我又觉得你很讨厌了。” —— 预言隐匿在校医室门外,窥探着换好了私服的司莉莉扎起头发。 她和奕薇不是很像。可从某些方面来看,她又和奕薇无比相像。 但最为熟悉的,应当是说她像自己曾经亲手杀死的那名慈善家。 司莉莉和奕薇的相同之处便在于,她们都白的像是白玫瑰,红得像是红酒。 一如自己年轻时,为那位慈善家所做的饯行一样。 白的像是撒入浴缸的玫瑰花瓣,红得像是混入血水的红酒。 很美,却是凋零的美。 复又窥探了片刻,他打算离开。 只不过司莉莉却看向了他。 “你的隐匿术式失效了,应该看了很久吧?看了那么久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不要进来坐坐呢?” 粉红色的气息再度弥漫,镀上了一层暧昧朦胧般的梦幻氛围。 第一一章 蚁附 黄昏落入树梢,也渗入荒土,亦吞没整条一望无际的公路。 楚辞迎着落日余晖,一步步丈量这条公路到底有多长,移步缩地宛如将一里凝为一寸。 他曾听师父讲述那位武圣孙禄堂先生的早年逸闻,那时他不过十四五岁,初中辍学,远赴沧州跟随吴连山师父学习八极拳,每每练完皆会和师父一起喝上一壶石斛茶,润肺养气,继而听师父讲述民国武林的种种奇闻轶事。 其中即有孙先生的缩地成寸之异与踏雪无痕之奇。 待到十七岁时,他已能做到缩地成寸之异,这并非玄之又玄的【气】之一说,反而是完全取决于对身体的控制力。 以己身发力与腿脚摆动,在于视觉间造成普通走路之假象,实则健步如飞,每一步皆宛如跳远与长跑的结合,如此即是缩地成寸的真相。 拳术之神异归根结底仍属于【体】,绝非灵能之奇特源自于【魂】。 短短几步路间,他已经抵达地址上所显示的公寓,略微靠近一番,他才发觉楼中寂静,可却犹有诸多电视声响和电器工作之鸣。 尽管家家户户皆有人居住,可反常之处早已显而易见。 “啧。”楚辞咂嘴,身后却传来一阵铃音响动。 “滚开点!别挡道!”骑着小电驴的披萨外送员极其不耐烦的呵斥着楚辞。 楚辞侧身让过一条道,并未动怒,那外卖员也在擦身而过的惊鸿一瞥间看清了楚辞的样貌。 “hi,小美女。”刹那间的变脸连带着态度一起好了起来,外送员眼神之中毫无疑问的充斥着凝视,只是却尤为奇怪的盯着楚辞的胸,口中喃喃,“奇怪,怎么没有?” 他左右看了看,眼见四下无人,便朝着楚辞走来,脸上挂着分外淫猥的表情,语气也谄媚的柔和。 “小妹妹,要不要和哥哥进去玩玩啊?” “你喜欢小女孩?”楚辞冷声发问。 “长得好看的男孩我更喜欢。”那名外送员在听到楚辞的声音后,表情更加窃喜,脚步亦加快了许多。 脖颈间戴着的铭牌也传出了些许热意。 楚辞恍然,原来这也是个潜在的杀人犯,这么明目张胆,只怕也是灵能精神病了。 既然是杀人犯的话,那就没必要手下留情了,只是这种货色,哪怕是转化为果子吃了也是脏了自己的口齿。 他侧目看向楼道,黄昏临近的傍晚,光芒已然消退大半,阴影渐渐攀附,将楼道涂抹成了一张渐渐张开的大口。 遽然间龙形运以虎神,挥手而出似如龙摆尾,虎甩尾,仅只一掌间便将仓促间用以护身的灵能铠甲抽至溃散,连带着打散一口牙齿,喷出一蓬血花,侧向飞入楼道中。 “快去送你的‘外卖’吧,迟了只会让你的客户们‘饿’到。”楚辞站在楼道口并未进入,意有所指。 话语说完的即刻,楼层间所有的门扉锁头在同一时刻发出了音调不同的整齐声响,家庭主妇,邋遢男性,邻家少女···容貌不同表情一致的他们走出了自己的空间。 犹如被打窝所吸引来的鱼,嗅到了血腥味的‘食人鱼们’纷至沓来。 起先是一楼的住户,它们贪婪的细嗅着灵能的芬芳,双胞胎毫不在意的趴在地上,吐露舌头宛如小猫舔舐着地上散落的血液,连同尘灰一起卷入口中,似乎品尝到了佳肴露出迷醉神色,囫囵间咽入腹中,其后快速扯下了食物的双唇与耳鼻,小心翼翼的送入口中细嚼慢咽,也在同时舔舐着地上散落的其余血迹。 白发苍苍的老人口部裂开,露出梯形的几乎如同昆虫一般的钳口,随着人类的牙齿一同将食物手部的肌肉撕扯啃咬,咀嚼声混合着血液滴滴落下。 文弱的清秀少年温柔捧着食物的头颅,亲吻着食物的眼眶,它的两颊干瘪下去,而后头颅后仰,扯出了沾着血的睫状体韧带,口中咀嚼着韧性极佳目珠,爆出了汁水丰盈富含水、电解质和蛋白质等成分的浆液。 数量众多的孩童捡拾着散在地上的牙齿,如同吃着硬糖般发出“嘎嘣嘎嘣”声,丝毫不介意牙垢结石。 ··· 楚辞站在门口,安静的观看着这一出越聚越多的进食。 只是短短的十五分钟,整个一楼楼道挤满了攒动的人头。 它们口唇染血,衣衫也有不同程度的沾染血迹。 带着饱腹的满足感,它们面露笑颜感激万分的对着楚辞鞠躬致谢。 而后散开,回到各自的空间。 楼道也整洁的焕然一新,并无半点厨余,更无一丝一毫的尘灰。 楚辞心中思索着,却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踏踏踏···” 拥有着混血儿容貌的罗切斯走出了楼道口,礼节性十足的来到了楚辞的面前。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仿佛二人之间并无什么芥蒂,他激动的握住了楚辞的手,“关于您这次对于我子民们的投喂,我实在是太感谢您了!” 楚辞心中只觉得这种化敌为友的剧情滑稽荒唐。但是转念一想,魔物会依照自身的个人价值观行事,这种过于‘淳朴’的【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可能也是魔物价值观的一种。 其实更为贴切的来说,这应当是出现在孩童交往间的简单价值观。 罗切斯则更加亲切:“我本来以为您是个坏东西魅魔,没想到是我看错了,我对于我之前的无礼感到抱歉!您的礼物我会铭感五内劳记一生。” “我?魅魔?”楚辞不着痕迹的抽出了被罗切斯握着的手。 “是啊,您难道不想承认自己是魅魔么?”罗切斯只觉得奇怪,接着不知道脑补了什么,他表示了理解。 “我明白了,您并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魔物对吧?所以您是想以人的身份接近兰茵同学让她爱上你对吧。”罗切斯分外笃定自己想对了答案。 楚辞眼睛微微眯起,他看着罗切斯继续唱着独角戏。 “不过呢,我觉得您并没有优势,因为我上次听到兰茵和其他的女同学说她喜欢像荒坂同学一样高大帅气的人,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没戏了呢, 啊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应该公平竞争啦,我也喜欢兰茵,我也想让她爱上我呢, 只要让她爱上我,我就能让她生下一堆堆可爱的孩子们了呢。” 楚辞原本微微眯起的眼睛猝然紧盯罗切斯:“你还有三天。” 他再度重申了自己的最后通牒。 “哦,好,那我们之间的竞争就以三天为定,说好了可不能变哦。”格外天真无邪的罗切斯会错了意,露出了腼腆的笑容。 而后他又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不过,魅魔同学,您能不能帮我写一下作业?” 楚辞转身离开。 “哎?哎哎哎?我还以为您早就学会写作业了呢。” 楚辞猛然转身,罗切斯僵立原地,如同看到了种种动物特征汇聚的奇形怪状之异种扑面而来。 可是随后其身上的“外包装”开始了波澜掀动的褶皱不休,仿佛想要破壳而出,它的应激迟来一步。 就在他以为楚辞要翻脸的时候,楚辞冷着脸开口:“你为什么喜欢兰茵?” “她身上有股很好闻的香气。”罗切斯露出了向往的神情。 楚辞反问:“香樟树叶还有青苹果的味道?” “不啊,是那种纸张和糖与油的多种味道混合,总之很好闻。”罗切斯想要描述出那种气味,可绞尽脑汁也想象不出该怎么细致的描绘。 他就这么站在原地纠结着,楚辞扫视了一眼后,转身离开。 身后的公寓楼里,电器工作的音响与电视内传来的各种声音与种种窸窸窣窣相互包容,好似一座蚁巢。 不知疲倦的工蚁兵蚁们在蚁穴内来回奔走,为共同的虫后搬运食物。 “算了,既然想不到的话就不想了,回去继续生下我的子民们吧。”他这么说着,转身走回楼道。 他踏步走向了顶楼,脚步声也变的非人了起来,仿佛虫类的甲壳摩擦。 打开了门,无数黏腻的类似肉块的分泌物均匀的铺陈在地板,天花板,墙壁之上,四周皆被打开了空洞,如同四通八达的孔道,连接着整栋楼的每层每户。 早已失去神志的数名女性无论老少美丑,皆被分泌物囚禁在墙壁,天花板,还有地板。 她们浑身伤痕,却又被分泌物辅助着愈合,不知疲倦的履行着作为虫后的职责。 一粒粒的巨型黑卵混着粘稠的羊水被排出,堆叠在地。 随后,它走上前去... 第一二章 汉堡 “楚江王,你不介意我将这个魔物‘罗切斯’的情报卖出去吧?”电话听筒当中,月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市侩的贪财。 早已回到家中并且完成作业了的楚辞看着电视上播放着的电影。 身穿燕尾服的男人手中握持雨伞,在雨中载歌载舞,轻巧跃上路灯台柱,柔声清唱。 他整个人陷在软和的沙发上,盯着电视上的放映,手指轻敲,脸上也露出了些许发自内心的欣悦。楚辞也是一个喜欢看电影的人。 虽然肤色人种不同,世界不同,时代亦不同,可是电影中展现的意境却恰到好处的与“一蓑烟雨任平生”这句古诗契合融洽。 他目不转睛。正因满心都在电影上,所以回答的稍显心不在焉。 “我无所谓。” “好的,不过说实话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没有杀进去?”那边月楼似乎吃着什么水果,听起来汁水丰盈。 楚辞不假思索:“因为那栋楼里的大部分魔物应该都吃饱了,根据书上所说,吃饱的魔物灵能处于活跃期,这个阶段不好对付;而根据我的观察,它们的饭点也在有意模仿人类,因此我打算周五去弄死它们。” “嗯,好,不愧是你,我知道大多数杀手都有怪癖,但你的怪癖相比之下还算是正常,总之,鉴于你为我提供了新的情报,我会将这个信息放在周四卖出,然后建议成功竞拍的买家周五协助你。” “你能保证对方是术士或者灵能觉醒者么?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我不建议你建议他们协助我。”楚辞好像并未领情。 “楚江王,普通人也能击杀魔物;特种弹药,特殊武器,诸多灵能道具,诸如此类的条件以及默契的团队,这些技艺和因素虽然不如灵能,可也能弥补其中的差距,你可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可有的是活跃着的魔物猎人团队。 可不要小瞧任何能够创造可能性的种族啊。” 月楼颇为感慨,接着发出了“哦”的一声,他低声称奇“居然这么快就卖出高价了啊。” “怎么了?”楚辞出于对合作方的关心与好奇发问。 “这条情报已经卖出去了,买家是业界赫赫有名的后起新秀【驱虫班】呢。” 楚辞对于这方面并不了解:“驱虫班?” “驱虫班供职于野座间制药公司冻木市分部,虽说供职,但却是类似雇佣兵般的存在,因此他们也会接下私活,至于为何要叫【驱虫班】,那是因为他们将魔物视为【害虫】。”月楼简单介绍了一番。 “哦,那请你将我的建议转述给他们。” “我会酌情考虑的。” “还有什么事么?”楚辞问着月楼,“没事的话别打扰我看电影。” “没···”月楼还没说完,楚辞已经雷厉风行的挂起听筒。他一直很有行动力。 刚拿起了茶几上的温牛奶,想要喝一口,就听到了头上植房内传来的兴奋大叫。 “活了!哈哈哈活了!” 楚辞喝下一口,没有理会。接着传来了踢踢踏踏的跺脚。 “小男娘哥哥!活了!它活了啊!你快来看看啊!”艾芙探出了头,对着楚辞喊叫,顺便伸出了小拇指,对楚辞勾了勾。 她在示意楚辞不要忘了拉钩钩。 平凡的武道家无奈的叹了口气。小男娘哥哥是什么称呼? 他没有纠结这个称呼,从沙发上起身,走向了悬梯。 当他看到那一盆万年青时,脸上呈现出无比鲜活的惊讶。 仿佛某位平凡社畜看到了会开车会说话的虎斑狸花猫对他说‘没时间了快上车,你难道不想立刻和我展开一场惊心动魄的公路冒险么?’一样。 原本行将就木的万年青居然在短短的一天内恢复了盎然的生机,一旁的艾芙单手叉腰,得意的用喷壶浇水。 楚辞心想,这可能和杂交变异有关,也许是什么类似冬眠或者假死机制,只是刚巧今天解除。 “你看我把你的万年青救活了,它在和我感谢我把它抢救回来了。”她做出了倾听的姿态,目光闪闪。 楚辞眼中这位小小的可爱少女仿佛是从原始而茂盛的自然界中孕育而出的精灵,又或者与草木有关的花仙子。 “谢谢。”楚辞诚意不足的道谢,只是语气听起来毫无感情,就像是无厘头电影里毫无表演天分的演员平淡无比读着台词。 艾芙打蛇随棍上:“既然你这么感谢我的话不如请我吃一顿饭呗?” “你还真是不客气。”楚辞在组织着婉拒的措辞。 “没办法啊,我的继母和父亲不做饭,平常要吃东西的话都是靠点外卖,或者是披萨或者是汉堡,我想吃一顿家常便饭很困难的。”艾芙的脸上显出了黯然的神情。 楚辞那组织着婉拒措辞的脑子变得缓慢了一些,他问着艾芙:“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你家好像不止你一个孩子吧?” “我的父亲是个毒虫,以贩养吸,我的生母在生第二个孩子时难产死亡,原本我的那个弟弟也没保住,现在的这个后母是经常活跃在红灯区的娼女。” 楚辞有些沉默了。 “我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是我父亲在外面鬼混时和后母生下来的,自从母亲死后,就名正言顺的和我们住在了一起,只是这个姐姐天天打骂我,哦对了,我还有个弟弟,他很可爱呢,眼睛蓝蓝的,如果我的亲弟弟没死的话,应该会和他一样可爱吧。” 本来黯然的神情在提到了弟弟时,蓦的出现了些许神采,说起了自己的心愿。 “等以后长大了,我一定要带着他离开这里,供他上学,让他能够当个医生。” “为什么是当医生?”楚辞问着艾芙的小小心愿。 “因为医生可以受人尊敬和爱戴,我不希望我的弟弟被人说是妓女的孩子。”艾芙天真的回答楚辞,“更重要的是,救死扶伤哎,这种事可比当神来的更酷。” 仿佛只有这个时候才能看出她不那么早熟。 楚辞闷声叹气,问向艾芙:“你想吃什么?” “汉堡。”艾芙不假思索的回答。 “这和你回去吃外卖的汉堡有什么区别?”楚辞黑着脸问艾芙。 艾芙摇头,满脸理所应当:“外卖的汉堡又不是专门用心为我做的啊。” 继而她放下喷壶,双手叉腰,一副“要挟”的作态。 “我可是帮你救活了它哎,你就不能用心为我做汉堡么?这位美少女男娘小哥哥,你也不想被我说你忘恩负义吧?” 美少女男娘小哥哥?这是什么搭配? 不过这也在楚辞意料之中,魅魔的转生果为他带来的好处他接下了,但相应的“男娘”外貌这种【副作用】也是没法避免的。 “汉堡是吧?行,我这就帮你做一个出来。”他转身下了悬梯,回到了楼下。 打开冰箱,除了原味牛奶外另有还未打开的草莓牛奶,除此之外即是小部分水果蔬菜等食材,另外则是一些还未启封的速食与罐头。 他挑了几样出来,在靠近窗台的厨房忙活了起来。知道的是做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练武。 ··· “这就是你做的汉堡么?”艾芙看着面前的面包夹午餐肉夹生菜,面色严肃。 楚辞指着艾芙面前的‘汉堡’据理力争:“有面包有肉有生菜有番茄还有甜辣酱,你敢说它不是汉堡么?” “好吧,它就是汉堡。”艾芙端详起了比自己脸还大的汉堡,“可是这也太多了吧?” “你家那么多人,你又是排行老二,我怕你吃不饱,所以给你加餐。”楚辞吃着自己面前的汉堡说道。 “为什么排行老二就吃不饱?”艾芙奇怪的问着楚辞。 “你想想看啊,第一个孩子和最小的孩子都会分走一大半的父母之爱,可是拍在中间的老二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了啊。”楚辞说着自己的见解。 可能这和他以前当小师弟的时候经常看见二师兄被师父骂有关。 艾芙却摇头:“没有啊,我每次都吃很饱的。” “也许你的父母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楚辞慢条斯理吃着汉堡,心中想着。 他看艾芙有些头疼于汉堡太大份了,于是起身走向厨房,拿起厨刀,还有一次性筷子。 窗外传来了啪嗒啪嗒的敲击声,恍然落下无数的白噪声。 下雨了。 楚辞看了一会雨滴,返回饭桌,凑近后将汉堡划开,以筷子固定被切出来的部分。 “这样就是披萨了呢。”艾芙笑嘻嘻的看着楚辞,拿起最小的那块,吃了一口,表情夸张的表演了起来。 “好美味哦!”她看起来像打了兴奋剂一样振奋,楚辞觉得自己食欲貌似也更好了起来。 他看着艾芙,吃了一口汉堡,莫名想到了兰茵。 有时候他会注意到兰茵总是看自己吃东西,尤其是她投喂自己的时候,每次看到后她的食欲好像都会很旺盛。而且也会很开心。 楚辞有些恍然大悟:“果然看吃播有助于食欲啊。” 这绝对和“吃播”没有关系。 然而楚辞初中辍学,到死都没有谈过恋爱,无法领会这些他鲜少感受到的“多余”情感。 窗外落雨阵阵,屋内的少年与女孩相对而坐,似乎比赛般看谁吃的更快,少年默默看着少女的夸张表演,电视里的电影也在播放着雨中之曲,淡淡的荧幕光芒照亮了雨带来的阴沉。 向来习惯了独身的楚辞觉得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楚辞,我吃饱了。”艾芙抚着有些凸起的小肚皮,面露难色,“剩下来的你吃么?” “可以,不浪费食物是美德。”楚辞将艾芙吃剩下来的盘子拉到自己这边,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小男娘哥哥,你想好以后从事什么职业了么?”艾芙挺身,趴在桌子上问楚辞。 楚辞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目光似乎穿透隔板看到了植房。 “我想当一名植物学家,或者园艺师,又或者花店老板之类的。”他有些出神的说。 艾芙点了点头,用手撑着小脸,百无聊赖的玩着筷子:“都是和植物有关的嘛。” “是啊。”楚辞点头,“我仔细的想了一下人生应该如何规划,我其实没有什么太过于感兴趣的东西,但哪怕是这样的我,也会喜欢看电影,种植些花花草草,我想如果能把爱好变成本职工作的话,那么人生或许会少很多不满。” “那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艾芙认真的问着楚辞,而后她解释起来,“是你养的植物告诉我的。” 正吃着东西的楚辞停顿了片刻,咀嚼也缓慢了起来。 “是为了自保。”楚辞说着自己的答案,又或者是理由,“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能够轻易的带走我们的生命,疾病,意外,天灾,人祸,许许多多,虽然大多数人的一生都会平淡而健康的渡过,可我觉得我并不会这么平淡就能渡过, 这个世界上能够杀死我的东西太多了。” 艾芙两条好看的眉毛拧了起来:“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并非如此,而是我曾亲身面对过···没什么。”楚辞打住了自己的话,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另外我杀的那些,是不配称之为‘人’和不能称之为人的东西。”楚辞又加重了语气,“既然不配为人和不算是人,那么我动手就会没有负担。 反正都是垃圾,那么成为我的踏脚石也没什么不合适的不是么。” “真的没有负担么?”艾芙看着楚辞的手,仿佛盯着短暂浮现的血腥。 “···没有。”他认真的思考,最后给出了答案。 艾芙盯着楚辞的手,又看了看楚辞的脸,而后喝了一口楚辞给她倒的草莓牛奶,淡粉色的牛奶形成了一道水膜,覆上了她的唇瓣,她舔了舔双唇,犹豫片刻才问着楚辞。 “男娘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遇到危险了的话,你会保护我么?” 这个问题让楚辞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能和稀泥。 “不要说得好像你真的会遇到危险一样。” “不啊,我总感觉会遇到危险,然后感觉告诉我,会有一个像葛莉菲丝一样的骑士保护我。”女孩认真的指着自己的心口,“就好像这里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会遇到危险一样。” 听起来像是不受关注的孩子说些奇怪的话想要搏得注意一般。 “葛莉菲丝?”楚辞不清楚她说的人是谁。 “是《烙印传奇》里的很漂亮的男骑士啦,其实你的头发要是再长一点就和他一样了,你和他一样都好漂亮好美丽。”艾芙解释着,又将话题拉回正轨。 “所以,你愿意做我的骑士么?” 楚辞摇头:“不愿意,我们之间的交情还没深刻到这种地步,但如果是过家家的话,我想我会考虑一下。” 只是陪小孩子玩的话,他其实也并不介意。 “哼!小气鬼!”艾芙不满的翻着白眼。 而后,门外走廊上传来了暴躁的男声。 “艾芙!艾芙!你死哪里去了?!你怎么还不回来带你弟弟?!” “你父亲喊你。”楚辞望着艾芙。 “我不想回去。”艾芙看着楚辞,“我可以在你家住一晚么?” “不可以。”他拒绝了女孩。 可是女孩伸出小拇指。 “求你了,我不想回去。”她几近哀求,眼眶蓄积起了湖泊。 楚辞刚要开口。 门外又传出了暴躁的声音。 “艾芙!你回来以后我一定要好好地揍你一顿!” “只能住一晚。”楚辞看了一眼勾指起誓的小拇指,心软了。 心软了,口风也就不严了。 艾芙满心欢喜,压低了欣喜的声音。 “好耶!” 第一三章 过渡 艾芙抱着被子的一角,侧躺看向为她关灯的楚辞。 “小男娘哥哥。”她轻唤一声,楚辞只得又把灯打开。 “我有名字的,我叫楚辞,不叫‘小男娘哥哥’好吗?” “好的,小男娘楚辞。”艾芙乐的牙花都笑了出来。她故意的。 楚辞一脸黑线的关灯。 他是真的拿小孩子一点办法都没有,毕竟打又打不得,骂又怕伤了小孩的心。他从不笃信棍棒教育。 “你说人生是只有童年如此痛苦,还是一直如此?” 落雨还未结束,黑暗的房间里响起艾芙软软糯糯的问句。 雨滴的白噪音片刻不停,将问句压在了厚重的水声之下。 楚辞原本已经转过去的身子又停了下来,他回过身,并未开灯。 他轻轻捞起了沉底的问句。做出了回答。 “【痛苦】只是掩埋了你对于‘开心欢乐喜悦’这些情绪的感知,痛苦或许占比较大,可那些情绪的占比也不会太小,因为那些情绪一直都在陪伴着你,也永远不会离开你。 人生向来如此。” 他郑重的说完,落雨纷纷,屋中更为寂静。 回身关门,黑暗中才传出了艾芙的道谢。 “楚辞,谢谢你。” 门外的楚辞也低声的回应。 “不客气,艾芙。” 时间还早,他并不准备睡觉,正好那个一直放劲爆舞曲的邻居今天一反常态的没有播放,看起来似乎是不在家。 难能可贵的得闲,他走到五斗橱前,从橱柜顶端的唱片架中拿出了老图送给他的那张黑胶唱片。 仔仔细细的用唱片刷顺着沟槽清理着无法避免的些许落灰,其后才将它放在了唱片机上,拨下唱针。 “沙沙”响动过后,房内传来了舒缓而又轻微哀伤的乐曲与歌声。 楚辞静静立在唱片机前。少见的露出了些哀伤。 老图是一个怀旧的人,也是一个照顾后辈的人,这台唱片机和那第一张唱片都是老图送给他的。 其实老图的死并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掺杂其中,他只是做了一个刺客该做的事。 经过调查显示,那位名为【奕薇】的魅魔小姐是一个符合“罪大恶极”词性定义的魔物。 她的恶劣天性在于,喜欢在魅惑猎物后让‘猎物’亲手将属于他自身的家人杀死,然后将尸体剁成一块块的肉,亲手送到她的口中,如狗一般摇尾乞性。有的猎物会被她在取得了满足后杀死,而有的猎物则会被她解除魅惑,让猎物亲眼看自己干了什么事··· 老图所接受的委托来源于一位幸存者,虽然幸存者的酬劳只是一张唱片。这也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酬劳】了。 脱敏过后的预言从那位幸存者委托人的口中得知,那张唱片是老图想要送给楚辞的生日礼物。这也是预言告诉楚辞的。 后来发生的事情即是,老图以自身的意志力短暂的抵抗了魅惑,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伤亡,老图在明显无望杀掉奕薇的情况下选择了自尽。 现在,这张唱片与留声机是楚辞唯二能够凭吊自己老师的【遗物】了。 —— 地下室内。 预言保养着枪械,可却不时的望着他和老图唯一的合照,那是他“杀手课程”毕业后的留念。 照片上的那位师者是一个精致的小老头,板正笔挺的深蓝西装上别着一朵白玫瑰,一头银丝抹了一层足以让苍蝇脚都打滑的发油。 冷酷的杀手脸紧绷,平静的眼神始终盯向照片,似乎想把老图的脸牢牢的刻在脑海里。 —— 一曲终了,楚辞拿下了唱片,用专门的保养液涂抹擦拭,而后放入包装内,重又放回了唱片架。 他躺在了沙发上,三秒入睡。 ··· “楚江王,你为什么不肯学习用枪?”老图这个精致的小老头喝着苦艾酒,满脸郁闷的问着楚辞。 当时年少的楚辞喝着加糖热牛奶,诚恳的回答:“我不喜欢。” “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而是【选择】的问题,学会使用枪械也能多出更多地选择,就好像我并非是灵能觉醒者更非术士,但也学会了掌握基本的灵能术式知识一样。”老图指着自己的脑袋,“我的脑袋里有着许多我掌握的知识,这些都是为了有更多的选择而学的。” 楚辞一言不发。 老图就好像劝诫着自己的孙子一般语重心长:“就当是为了能有‘更多的选择’吧,楚辞,我希望你能认真的学习。” “更多地选择么?”楚辞嚼着没有化开的糖粒,低声自语。 —— 翌日,艾芙搔着凌乱如同鸡窝般的头发打着哈欠走出了卧室,看到了早就洗漱完毕的楚辞为她准备着早餐。 而楚辞也破例的于上学期间在家吃起了早餐。 早餐可谓丰盛,培根煎蛋搭配用料十足的多汁烤肠,三明治内也加入了许多切成丁的火腿,饮品则是一杯温牛奶。 “艾芙,我等会要去上学,你也要回家,不要在外面乱跑,经过一晚,你父亲应该不会揍你了。” 女孩耷拉着没睡醒的眼皮,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 艾芙困的眼皮打架,瞥见了楚辞吃早饭,吓得一个激灵清醒了。 她曾在电视上看过动物世界的纪录片,楚辞的进食就仿佛从电视中蹦出来的饿虎扑小羊。 “怎么了?”楚辞问着艾芙。 艾芙慌慌张张,但又好奇打量楚辞:“没什么。” “没什么就好,另外,去洗把脸,漱个口,我的牙刷你不准用,毛巾也不许,漱口水更不能对嘴,顺便你也把你的头发打理一下。”楚辞看着艾芙的状态知道她昨晚应该是没睡好。 “哦。”艾芙一想到要回家就显得闷闷不乐。 但一味的待在楚辞家也只是逃避,于是她照做完后,楚辞才开门领着她出去。 只是,他的父亲也仿佛心有灵犀般的打开了门,与楚辞还有艾芙打了个照面。 她的父亲是个典型的老白男,棕发斑秃,卷起衣袖下的手臂上汗毛浓重,腆着的啤酒肚内似乎还有啤酒晃荡,他眼中全是血丝,似乎是熬了一夜。 “艾芙!!!你给我过来!”男人看到了躲在楚辞背后的艾芙,急匆匆的快步上前一把推开了楚辞,接着有些粗暴但极为关切的打理着艾芙的衣物,借着打理也在简略的‘检查’,发现没什么事情后才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怒气冲冲的转过了头,瞪着楚辞,一手指着楚辞后语气暴烈,唾沫四溅。 “小子我警告你!你别打我女儿半点主意!否则我立刻打死你!走,艾芙,跟我回家。”他瞪了艾芙一眼,将艾芙护在身后。 体态臃肿的男人像是一只带崽的老母鸡,逼视着楚辞。 楚辞自是一脸平静,他也并未争论,只是与那男人擦身而过,略微加快脚步的去赶车。 他心里想着。 【其实你的父亲也没你说的那么不堪。】 当他到了公交站台后,发现自己错过了首发的公交车。 几乎是自己后脚到,前脚公交车就开走了。 楚辞叹了口气:“坏菜。” 从这一刻开始,他知道自己一直以来保持的无迟到记录可能要被打破了。 这或许是一连串反应的开始。 他的【规律】生活或许也会开始变得更为无序。 第一四章 兆头 “哎哎哎,同学,你哪个班的,你迟到了知不知道?”门口‘站岗’的学生过早的体现出了未来的人模狗样,“来来来,过来签个名,留下你的班级和班主任名字。” 他的鼻孔似乎代替了眼睛,可是眼睛却还是直勾勾的盯着楚辞的面容:“但你如果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的话,我可以当做没见过你。” 他很享受这种为难人的感觉。 学校是小社会,因为在上学期间你能遇见未来会遇见的各种人的雏形,虽然前世他就见过这种‘狗仗人势’的学生,凭着自己有点小权就趾高气昂,但是这种‘进化’度较为超前的还真是楚辞第一次遇见。 “你不认识我?”楚辞背着书包,气度不凡的盯着那个男同学。这便是中青代顶尖武道家的从容。 “怎么?我应该认识你么?”只有小权的看门狗同学被楚辞的气度所慑,语气有了些小心翼翼,不自觉的开始脑补楚辞或许有什么大的背景。 楚辞点了点头:“不认识就好。” 继而他以声打目击之术大喝一声,手指向后方。 “看!飞碟!” 心神一震,这位同学不由自主的向后看去。 楚辞顷刻施展缩地成寸,宛如燕子抄水也如八步赶蝉的“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不是看到飞碟了?”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 赶在上课铃响的前一刻,他赶到了座位前,脸不红气不喘的利索坐下,拿出了地理课本。 “难得啊,你破天荒的差点迟到了呢。”兰茵调侃着楚辞,“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差点迟到啊。” “我是人,又不是机器人,怎么可能不会迟到呢?”楚辞翻开地理课本。 “不过比起我,反而是普老师确实迟到了。”他看着另一位在上课铃响后才从容不迫进门的刺客说。 “不好意思,昨晚保养枪械以及改装子弹时间太长,一不小心就天亮迟到了。” 他过于实在的解释让人觉得像是在开玩笑,可是配合上那张毫无羞愧的冷硬杀手脸却又显得无比反差般具有冷调的黑色幽默。 有几个学生已经哄笑,于是普老师点了名。 “多拉贡普莱德斯凯同学,请你起来回答一下我的问题。”预言随后精准不差仿佛点射般的点了其他几个哄笑的学生,“你们别急,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下一个就轮到你了】这句话真像是以讨命死神的口吻而说。 这下楚辞确信预言铁定有些小心眼。 一节课不紧不慢的过去,昏昏欲睡的枯燥氛围里仅有秋蝉垂死的鸣唱提醒着学生们煎熬的时间一点点过去,胜利在望。 但是随机的抽查让每个人都只能与睡意抗争,且会时不时的听到诸如“亚热带季风气候下的夏季高温多雨,空气湿度会影响火药受潮无法激发”的话语。 楚辞只能庆幸预言不是真的要当老师。 终于随着下课铃响起,预言丝毫不给拖堂的机会,拿起教材便出门。 兰茵也昏昏欲睡的起身:“不行了,我得去洗把脸清醒清醒,普老师上课真是太催眠了。” 少女脚步有点踉跄,楚辞及时出手的扶住了她。 “谢了,大小姐,帮我把下节课的课本也拿一下吧。”她甜甜一笑的出了班级门。 她的行动和其他同学的脚步一起搅动了空气中弥留的气味,这时楚辞才闻到了一点端倪。 在预言的身上,有些正在“挥发”的香气,这股味道不好形容,但却和“魅魔”有关。 他眉头轻蹙,心中暗想:这家伙不会真去找司莉莉卖金子了吧? 就在他要去追问预言时,身边却响起了一个张扬且让人有些讨厌的声音。 “楚辞同学,你要不要让一让?我好坐在你的座位上和兰茵聊聊天。”说话的是一名身材高大且健硕,拥有亚洲面孔的学生。 “本来我打算出去的,但是你的话让我不想出去了。”逆反心理,被激发了。 楚辞打量着面前的同学,分毫不让。 荒坂克也,是楚辞与兰茵的高一同班同学,从高一开始他就追求兰茵,只是她始终都没有接受。 他的背景不比寻常,冻木市有一家名为荒坂集团的科技公司,不过同样也是以分部形式占据了冻木市的部分平坦地形。 “荒坂”克也和“荒坂”集团,可不止是【姓氏】同样这么简单的关系。 正是因为这个不简单的关系,荒坂克也也是想来上学就来,不想就不来,假条都不用批的。 荒坂克也“啧”了一声:“那我就等兰茵回来,站在你身边和兰茵聊天,看看你尴不尴尬。” 楚辞八风不动,斜睨了一眼荒坂克也:“只要我不尴尬,那么尴尬的就是你了。” “可恶啊!不要以为你和兰茵做同桌就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啊!”荒坂克也恶狠狠的想要锁喉楚辞。 这并非是同学间玩耍般的打闹,而是真真切切的出于恶意。出于想要让楚辞感受‘痛苦’继而‘畏惧’他的恶意。 不过楚辞也适时的故技重施,向前伸手一指。 “看!飞碟!” 声打目击再出。 荒坂克也回过了头。 当他再欲回头时,却感受到了一股如芒在背的刺痛。 仿佛有某种体型远远超过人的恶兽在他的背后低沉嘶吼。无法抑制的冷汗打湿了他的后背,就连额头也沁出细密水珠,他想要大声尖叫可却无法发出。 只能徒劳无功的从喉咙挤出细弱蚊蝇的哀鸣。 “哟,这不是荒坂么?”脸上还带着些未干水渍的兰茵轻轻拍打脸颊,从门口走入,看见了荒坂克也后客套的打了个招呼。 这种客套介乎于半生不熟之间,半生是因为好歹曾经当过一年同班同学,并且未来还要继续;不熟则是因为她的确不喜欢荒坂克也。 宛如天使解救受难的凡人,背后的那只恶兽仿佛被天使驱逐,再也不见。 他挤出笑意:“hi,兰茵。” 下意识的回头,却瞧见面无表情盯着他的楚辞。 “继续啊,我不尴尬的。”楚辞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荒坂克也定了定心神,想要和兰茵搭话,可是那股刚刚熟悉的芒刺在背恶兽感又一次升腾。 兰茵也来到了座位旁,谢天谢地,那只恶兽又被驱逐了。 他有些僵硬的扭头,看着楚辞和兰茵。 “兰茵,我想问你这周末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他鼓起勇气,坚定向前的发出了邀请。 下一刻,某种有别于恶兽的感觉从背后升起。 那是一种从骨髓由内而外的战栗,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慌使得皮肤呈现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状。 楚辞侧过了他的身体向外看去。像是《雷欧奥特曼》里诸位从地下室出来的咸蛋超人一样探出了头。 荒坂克也同样再度僵硬的扭头向后。 始终面带微笑的罗切斯紧紧盯着荒坂克也。 因为被挡住了视线,所以兰茵有些奇怪荒坂克也为什么要回头看一下,而且脖子的活动还十分不便:“你落枕了?脖子这么僵?” “没,没落枕,就是有点僵。”荒坂克也不想失了面子,只能硬着头皮逞强。 “那你注意保养,对了,是看什么电影?你买你的票,我买我的票就行。”兰茵也没上心,敷衍一句后问着荒坂克也,接着又问楚辞,“楚辞,要不我们一起去看?” 楚辞不置可否:“周六没什么安排,我都可以的。” “是,是《哈尔的天空城》。” “带我一个如何?”罗切斯走来插了一句,而后对着楚辞眨了眨眼,似乎在示好。 兰茵蹙眉看着罗切斯:“我觉得不行。” 她仿佛在看一只人形的大蟑螂。 预言的遗忘术式虽然有效,但一些深刻的印象还是没法完全清楚,这些印象和罗切斯挂钩,就使得兰茵对于罗切斯提不起好感。 “啊?”罗切斯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失魂落魄垂头丧气的转身就走,嘴里还嘟囔着,“行吧。” 不过饶是如此,它还是过分嫉妒的盯着荒坂克也,直到离开。 荒坂克也汗如雨下,连擦也不敢擦。 待到罗切斯离开后他急急忙忙的对兰茵说:“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们周末去看电影吧。” “行啊,楚辞,你也一起呗?”“行啊。” 荒坂克也已经自动忽略了楚辞,眼见目的达成后,他又急急忙忙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目光惊恐,却又不知为何惊恐,宛如惊弓之鸟。 楚辞拧开保温杯盖,轻吹几下后喝了一口特浓枸杞水。 一旁的兰茵继续和楚辞聊天。 “我感觉昨天好像发生了十分不好的事情,我今天才回过味,楚辞,你说这是不是什么预感?”兰茵奇怪的问楚辞,“就仿佛平静生活即将要天翻地覆一样,而且你今天还差点迟到,我感觉这是一种预兆,反正不像是好兆头。” “别想太多,上学每天都是煎熬痛苦的,会觉得发生不好的事也很正常。”楚辞打着哈哈,说出了自己的切身体验。 他还准备继续安慰兰茵,却见到了外面有不少老师行色匆匆。 强大的耳力让他听到了老师们的低声谈话。 【“失踪?”“一晚上没回家,到现在也没来上学,电话也打不通,而且家里并没有争吵,我去做过家访,是一个正常家庭,我觉得这不像是离家出走。”“那打电话给公共安全部了么?”“打过了啊。”···】 随着渐行渐远,声音也逐渐变小,可楚辞还是听到了大致内容。 【有人失踪了?是谁?以及又是谁干的?不像是司莉莉,难道是···罗切斯?】 “楚辞,你说这应该不会是坏兆头吧?”兰茵有些费解的就刚刚的问题发问打断了楚辞的思考。 楚辞回答的有些模棱两可。 “应该不是,吧。” 不妙啊,除了自己的规律被打破之外, 向来平静的校园生活似乎···也开始泛起了石子落下掀起的波澜。 这难道真的是不好事情的预兆? 第一五章 勾指 “什么叫‘应该不是吧’,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怎么还有‘应该不是’这种选项,你要是这么敷衍我可是真的会生气发飙哦。” “那你发个飚我看看。” “好好好,你是真的油盐不进啊。” 兰茵即刻以双手比着“手枪”的姿势,对准了楚辞,还发出了“biubiubiu”的拟声词。 楚辞看着兰茵的“biubiubiu”极为配合的看似用双手胡乱在空中乱抓,实则十分有分寸。 这是某个小拳种的秘拳·揽雀手,其意为身处雀群之中能够轻易抓住想要的麻雀,能练手眼配合及反应等多种素质。 曾有一位赌王即是以揽雀手在漫天飞牌当中抓出特定的牌型,以同花惜败某位赌圣的俘虏耗子。 而楚辞也曾以这揽雀手揽下了一整个冲锋枪弹夹的子弹。 “子弹我是能抓得住的。”他配合着兰茵,松开了手。 仿佛真的有子弹从掌心掉落,在地上练着跳高。 兰茵噗嗤笑了起来:“你以后可以去当谐星呢,你这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真的好有意思。” 丝毫没有淑女风范的笑着,笑靥尤为明媚。楚辞的眼睛眨巴眨巴,像是天上的星星也在笑。 “我可没有胡说八道,对了,兰茵。”楚辞严肃的喊着兰茵。 “怎么了?这么严肃?”兰茵不解,揉着因为发笑而有点疼的腹肌。 “你不要靠近罗切斯,那个···东西不是好人。”楚辞有斟酌过词汇,但是放弃了。 兰茵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她略微凑近观看着楚辞的表情,用手指戳了戳楚辞的脸颊:“你,吃醋了?你莫非是,喜欢我?” 虽然是问句,但是却颇为直球。 楚辞微不可查的慌乱只在一瞬间,但强大的身体掌控力让他以最正经的认真脸说出了有些冷淡的两个字。 “没有。” “嘁。”兰茵有些不爽,但是随后也有点落寞的说,“其实,楚辞,你应该珍惜和我做同桌的日子。” “怎么了?你要转学?”楚辞的认真脸破功了,许久未曾浮现的急躁短暂的冒头。 “哎呀转什么学啊,是集训啦集训,你知道我是学钢琴的嘛,像我们这类艺术生下学期都要去参加集训然后准备艺考的嘛。”她伸出了手。 十指舞动,犹如弹着不存在的琴键,乐曲在她的心中响起,她其实也想将这首乐曲传递给楚辞。 “不过作为做了这么久同桌的回报,我愿意为你弹奏一首曲子,你想听什么曲子么?”兰茵十指继续舞动,转头问着楚辞。 “哦,集训啊。”楚辞垂眸,接着明眸启张,开始了现编。 “我对音乐了解的不多,我之前无意间听过一首歌,但是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我哼那个旋律,然后唱一下,你能记下来然后弹奏么?” “好啊。”兰茵拿起纸笔,准备现场画五线谱。 楚辞哼唱了起来。 “你温柔的长发,在风中划过嘴角···” —— “···我幼稚的笑话,为何只有你没笑,你靠着窗发呆,我看你发呆而发呆,女孩你太可爱,我不知该怎么办···” 年仅三十九岁的武道家楚辞静静的在甜品店内看着相熟的女店主制作巧克力慕斯蛋糕。 对外展示的厨房既能让食客们见到制作的工艺,也能打消【看不见的厨房会不会不卫生不干净】的念头,同时也能让店主店员们和食客们聊天来缓解一天的疲惫。 “楚先生,你很喜欢吃甜食嘛?过去的三年里你一直风雨无阻的来我们家吃呢。”女店主是一位透着轻熟风韵的女性,看模样约有三十四五岁,十分健谈开朗,楚辞是她家的常客,有时候下班晚了她也会邀请楚辞能够当她的护花使者,楚辞也从未拒绝过,后来一来二去两个人也渐渐熟络。 只是这一来二去并未让二人喜结良缘。就好像彰显武德的点到即止。 虽然楚辞前世今生的相貌差值不大,但前世的楚辞还是比今生要帅一些的,特指吃了转生果前的今生。只是他并没有什么太多女人缘。 虽然并没有太多女人缘,但偶尔还是会有一些平凡生活的火花,点亮他有些孤僻的人生。比如——甜食。 “是啊。”楚辞点头,看着巧克力慕斯的制作,耳中也听着舒缓且沁人心脾的乐曲,他有些好奇。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挺好听的。” “《写给我第一个喜欢的女孩的歌》。” “你好厉害,既会做甜品又会写歌,这就是上学的好处嘛?”楚辞叹为观止,且颇为羡慕,他第一次的吐露心声,“其实我只有小学文凭。” 五岁时,楚辞认识了第一位师父夏侯武,然后和他学了几年,他教会了呼吸的秘诀,还有五岳之吐纳,之后他引荐楚辞去找第二位师父,也是影响了楚辞一生的师父吴连山。初一的他已经想要倾尽武道的极境,于是他毅然的选择了辍学,好在,他的家人并没有反对,但是同样也不支持。 “哈哈哈?”女店主笑了起来,“不是我写给我喜欢的女孩的歌,而是这首歌就叫这个名字,另外,我其实不喜欢女孩,只是觉得这首歌很好听。” “哦哦哦,原来这首歌就叫这个名字啊,我还以为是《你的名字》这个电影还有韦一敏这个梗呢。”楚辞恍然大悟。 “哈哈哈哈?”女店主笑的开怀,将散下来的头发晃到了一旁,“对了,楚先生,这个周末你有时间么?” “啊?怎么了?”楚辞问着女店主。 “这个周末有坂本龙一先生的纪录片《杰作》上映,我周围的人都没时间,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听么?” “为什么纪录片要用听的?”楚辞不太理解。 “因为这就是电影院里的音乐会啊。”女店主温婉的笑着,“楚先生愿意和我一起去听么?” “给,你的巧克力慕斯好了。”她又接了一句。 “我看看有没有时间,事情解决的话我会在你的店里等你下班,如果你等不到我的话就代表我那天没时间。”楚辞接过了蛋糕,大快朵颐了起来。 “好啊,那就这么说定了。”女店主坐在了楚辞的对面,伸出了小拇指,“打钩钩么?” 楚辞愣了一下,然后含着勺子伸出了手,口齿不清:“好啊。” “喏,勾指起誓,说好了可不能反悔啊。”女店主笑着,伸出大拇指和楚辞的大拇指相碰,紧紧的盖了个戳。 只是到了周末,女店主没有等到楚辞。 过了一天,她等到了楚辞身亡的噩耗。 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带着两张票,以及一份慕斯蛋糕去听了那场电影院里的音乐会。 楚辞再也没法赴约了。所以她用那份巧克力慕斯压住了电影票,在她身旁的座位上。 —— “感谢你,那样沁人心脾的美丽;感谢你,让我回忆也变得甜蜜。” “我记下来了,等到这个学期末的校庆我弹给你听哦。”兰茵哼唱着速记了一下曲谱,接着夹在了从书包里拿出来的《重生后的我遇到了同样重生的死对头》这本课外书中。 将课外书放回书包后,兰茵猝不及防的伸出了小拇指。 “楚辞,我们做个约定吧,我为你弹奏这首曲子,你高考也要考到和我一样的城市好不好?”她目光灼灼的看着楚辞。 如果男孩会读心术的话就能明白女孩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我不清楚喜欢和爱到底应该是怎么样,但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我想,我的确是喜欢你的,但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足够喜欢你。所以楚辞,你愿意多陪陪我几年,让我在这几年里厘清这份心意么?所以,楚辞,你愿意和我拉钩么?】 同样没有读心术的兰茵也不知晓楚辞此刻脑海中回想着的是什么。 【“楚先生愿意和我一起去听么?”···“喏,勾指起誓,说好了可不能反悔啊。”】 所以艾芙想要勾指起誓的时候他会同意。所以兰茵想要勾指起誓的时候他也会同意。 楚辞伸出了小指,勾住了兰茵的尾指,他看似漫不经心:“所以你为什么会说自己喜欢荒坂克也那种类型的男生?” “笑死了,这是姐妹之间的玩笑话啊,能当真的都是傻子啊,所以你还是吃醋了。”兰茵像是奸计得逞。 这一次他心口放松,首先的说了出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谁变谁是二狗蛋。”兰茵笑着和楚辞的拇指相碰。 盖了个戳。 勾指起誓是比山盟海誓要更加简单的誓约,但勾指起誓却也能够和山盟海誓相提并论。 前来准备上课的姜玲老师看着兰茵和楚辞间的勾指起誓,小酒窝又明显了起来。 “呐,这个就叫做青春。”姜玲老师抱着课本,实在是柴犬笑颜大悦。 楚辞看着兰茵。心里回荡着的杀意也开始了更为迅猛但却引而不发的变化。 这个周五,罗切斯必须要死。 第一六章 周五 预言站在教师办公室外的走廊优雅的为自己点烟,点烟时的他忧郁的好像罗伯特巴乔,足以吸引一众容易母爱泛滥的女性以及男妈妈。 这种优雅的作态源于老图的言传身教,只可惜老图教授的三个徒弟里只有预言学会了这份绅士般的优雅,且仅限于抽烟喝酒。 灵能的活跃在隐匿术式下悄然焕发,更为细致的术式开始了构筑。这一次,无法被常人所感知亦不会被术士们所感知的术式呈现在了他的视界。 这是只有他才能看到的视界。 仿佛压缩文件的解压,也像是将纸团展开,灵能在此间既充当着供能,又担任着“巧手”,也兼任了书面记录。 原本小小的纸团也被展开成了一张庞然大物。 如同一台台由超级计算机相互并联串联的庞然大物。 无数的光源节点凝缩成为一条条的“神经”与“突触”,汇聚成了犹如人脑一般的几何结构。 呼出一口烟气,内心中的低吟开始。几何结构也开始了变动。 “第一术式·预言展开。” “第一预言·楚辞杀罗切斯和我有无关联?预言即答。” 【无关。】 “第二预言·楚辞杀罗切斯会否造成对于学校的影响?” 【会。】 “第三预言·具体的影响在于?” 【学生。】 “第四预言·具体的学生是?” ··· 一问一答间,原本匮乏的信息逐渐补充完整。 基于已经完整的信息,预言展开了第二术式。 “第二术式·预测开始。第三术式·未来占卜。” 将完整的信息带入,其心间关于未来的预测与占卜也逐渐明晰。 而后预言掸了掸烟灰,最后吸了一口后手法优雅的将烟头掐灭在垃圾桶的灭烟处。 他拿出了手机,拨通了号码。 “伊森吉恩,帮我个忙。” “什么忙?我正在作画。”对面的侦探先生说着,背景音也传出了“刷刷”的作画声。 “你先等等,我看到有人求婚了,你等我看完再和你说。”预言挂断电话后走的近了些,和一干同学们一起趴在了栏杆上探头探脑。 他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没带狙击枪,这样就能用高倍目镜“近距离”的观看这场求婚了。 —— 楚辞看着周五的课表,距离上午放学还有两节课,现在正是大课间后的自由活动时间。 与前世的大课间不同,前世的大课间无外乎出去做一套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然后短短十几分钟后又要上课。 但是新联邦的政策尤其宽松且人性化,毕竟学生是学生,不是学牲。 这一世除了作业少,课程时间短,课间休息长等福利外,大课间只是跑两圈操场,之后的四十五分钟学生们自由活动。 “vocal!!!楚辞快来看啊!!!有人求婚哎!!!”兰茵疯丫头似的从门外走廊跑了进来,拽着楚辞出了教室。 教学楼下的空旷区域里,将蓝白色校服换成一身帅气西装,并且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的少年单膝跪地,郑重其事的高举戒指盒。 “学姐!你愿意嫁给我么?!” 学姐激动的捂着嘴,连忙点头,带着些哭腔:“愿意愿意,你快起来啊,哎呀羞死人了。” “哎嘿嘿。”求婚成功的学弟憨笑起身抱着学姐转了一圈。 “呜呼!好耶!”有起头的大喝一声,接着引发了全校狂欢,就连围观的老师们也鼓掌祝福。 兰茵兴奋的跺脚脚,声音也有些尖叫了起来:“哇!好浪漫啊!” 楚辞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态,只是认真的敷衍:“嗯嗯嗯嗯,浪漫浪漫。” 兰茵不满的看着楚辞:“好好好,敷衍我是吧,今天不理你了,哼!” 一转头,她又尖叫的兴奋跺脚脚。 “亲在一起了耶!哎呀这个教导主任死秃顶肥猪怎么这么煞风景啊?!滚呐你混蛋!!” 楚辞看着叽叽喳喳的女孩,眼中蕴藏着晨星。 和前世不同,新联邦与旧帝国在【婚娶】方面的政策如出一辙,不论男女的法定结婚年龄都在十七岁,性同意年龄也都在十七岁。 正是因为这方面的政策,所以各大学校对于【早恋】的态度一直很模糊,有的古板教师视早恋为洪水猛兽,新生代的教师们则持开放态度,当然也有反过来的。 楚辞对于这种政策持中立态度,虽然身为武道家,他并没有出色且敏感的政治嗅觉,但也能理解这个政策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其实是新联邦和旧帝国间的人口竟备。 当年的那场分裂战争使得人口锐减,虽然经过多年的休养生息有所恢复,但始终无法达到过去的最高人口数量。 “真是羡慕啊。”悄悄凑近的罗切斯出声,想要吸引兰茵的注意。 只是罗切斯的声音被淹没在其他的欢呼声中,使得一心扑在楼下卿卿我我场面里的兰茵并没有注意到罗切斯。 它有些厌烦的看着周遭,嘴角有些抽搐,恍惚间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正如人类对于聒噪蚊蝇想要将它们灭族的恶感一般,罗切斯也有种想要屠杀整座校园的冲动。 只是顷刻,楚辞仿佛化作了那浑身布满了种种飞禽走兽般迹象的恶兽,想要将它吞入腹中。 它冷静了下来。皮囊上未被发现的鼓动也消退。 楚辞看着罗切斯,嘴角微微裂开了一丝丝的笑意:“到那边去聊聊?” “好···好啊。”罗切斯有些惧怕楚辞。 二人来到了楼道口。 “今天是周五了。”楚辞看着罗切斯,意有所指。 “是啊,今天是周五了。”罗切斯点了点头,“我要和兰茵表白。” “表白的事情先往后稍稍,其实我挺喜欢周五的,你知道为什么么?”楚辞盯着罗切斯。 “为什么?”罗切斯挠着后脑勺,它感觉后脑那边凉凉的。 “那是因为我的初中是在七高附属中学上的,不论初中高中,周五下午都只有两节课, 周五下午一点半开学,一点三十五分正式上课,一节课三十分钟,课间休息十分钟, 这意味着,三点左右就能够放学。” 这意味着,三点左右,楚辞就能脱下校服,戴上代表楚江王或者黑色星期五的面具。 “哦,原来如此,你是想在三点左右和兰茵告白对吧?可恶啊,我可不能让你抢先了!”罗切斯右手敲击着左掌,他刚要立刻马上开始表白。 ···楚辞动了。 “今天放学,我会去‘你的亡国’【做客】,你作为‘亡国之君’,难道不该提前准备一下么?”他拦在了罗切斯的面前。 “哦?噢噢噢噢,做客啊,好说好说,所以你的意思是今天你不打算表白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捷足先登了呢,既然你不着急那我也就不着急,我会在放学后好好准备一下的。” 罗切斯比着大拇指,露出了一口白牙。 “放心吧,我会为你准备极为丰盛一餐的。” “我怕你没那个机会。” 罗切斯微笑着面对他,开始了诉苦:“怎么可能呢?我昨天已经准备好了一个食材,皮都扒了呢,其实说实话,这幅皮子也快到了维持不住的时候了,好歹用灵能维持了这么长时间,但要脱掉还真是有点舍不得呢。” 他说着,仿佛只是猎户剥下了皮草般轻描淡写。 还向楚辞展示了一下手臂处的一些类似“溃烂”的状态,只是被护腕挡住看不见。像是炫耀着皮裘。 “毕竟这幅皮子能够吸引到很多女人呢,楚辞你知道么,长相优秀真的能够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发挥出优势,我只要用这幅皮子就能轻而易举的找到愿意和我搭话的女性,然后我只要“操”了她们,就可以诞生出许许多多的子民, 但是唯独在兰茵身上失效,我真想好好的“操”她···” 他为自己盖棺定论的结局又铲了一层土。 “闭嘴!”楚辞低吼一声。 罗切斯立刻委屈巴巴,小心翼翼的看着楚辞。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发言,我···我以后不会再犯了。”它像是个知错认错的孩童,支支吾吾讨好着唯一的玩伴。 但是楚辞已经离开。 他向来觉得上学很痛苦,上课很煎熬。 但是像现在这么煎熬也是第一次。 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想杀点什么东西。 —— 三点零五分。 学校附近租下的安全屋内,楚辞脱下了校服与内中衣物,一齐挂上衣架,旋即他走近浴室,打开了莲蓬头,特制的冰水均匀浇灌着他的肉身。 冰水打出升腾的热气,继而··· 美人出浴,不着片缕。 被水打湿的头发拢向脑后,全裸的他从翻开的床垫夹层中取出了备用的手提箱。 打开后是一件叠放整齐的黑色衣装。 这是一套纯黑色的紧身连体皮衣,仿佛鲨鱼皮泳衣那般紧致修身,并无护甲,有且仅有散发着淡淡灵能蓝光的短小圆柱体分布背部手肘,还有从领口延伸到下颚的部分向后延展覆盖在耳后。 穿上后的皮衣松松垮垮,他转动了左手皮套的旋钮,仿佛抽干空气,松垮的部分即刻贴合。 过于纤细的身体曲线好像妙笔生花的画家只用寥寥几笔就描摹出了引人遐想的胴体,极端中性的惊人美貌使得他看起来分外柔媚,被紧身衣勾勒而出的肌肉曲线并不十分明显,却与这过于纤细的曲线相得益彰, 私密部位也被严密保护,一片光洁略带起伏,就仿佛是不画上私密部位与性征的人体构造图,确切来说更像是假人模特。 过于惊世骇俗的美貌与战衣的搭配就仿佛一朵在杀戮都市中由宇宙人血肉所组成的地狱中,茁壮成长出带有外星食人花般凶险本质的奇葩娇花。 ztnag1号战斗服,这是一套液化灵能搭配术式所制作的外装皮甲,放在两年前算是最新款,这套战衣足以辅助一个普通人发挥出十倍的身体素质,并且也有减缓动能等好用功能。 只是这样的一套战衣并非永久使用,反而是具有使用期限的高档货,因为一旦其中的灵能液体用完,那么皮衣就只剩下了情趣的作用。 这套战衣从他买回来以后,从来没有因为为了强化身体技能或受到重击而消耗过。 紧接着他从书包内拿出了一张有些褪色的斑驳面具,虽说是有些褪色,但其实也有不同程度的“烧伤”痕迹,烧融的部分像极了烧伤后愈合的疮疤。 那是一张宛如“洞洞鞋”截取下鞋头部分的曲棍球面具,被刷上了红绿条纹。 这是【布莱克·弗莱迪】的面具。偶尔他也会因为忘带从而不戴。 戴上这张面具就意味着他要杀的并不在悬赏名单上。 他为自己戴上了面具。并且沉默不语,只流露出沉闷的呼吸声。 古井无波的眸子望向窗外的乌云密布。 顷刻电闪雷鸣。 落雨猝然,风嚎呼啸。 黑色的恶鬼无声行走在雨幕之中。 撞碎,拉开了一道道的水雾轨迹,淡蓝色的流光从衣物上的灵能液体储存圆柱中拖曳而来。 地平线上,那栋蚁附蜂屯的公寓楼若隐若现。 今天是——黑色星期五。 第一七章 驱虫 厢式货车行驶在通往郊区的路,整体淡灰的基调中仅有一个“害虫灭杀班”的字体显示货车所属。 头戴鸭舌帽,有着四方脸的男性在等待红灯期间推了推眼镜,沉稳可靠是每个人对他的初始印象,他右手食指富有节奏的敲打着方向盘,仿佛在计数。 坐在副驾驶上的中年男人面向上稍显刻薄,盖因深刻的法令纹所拖累,他正闭目养神,也可能是在结合情报思考战术。 与驾驶室内的沉寂氛围不同,车厢内倒是显得活络不少。 “福哥啊,能不能换到体温电台啊?这气氛也太太太沉闷了吧?”留着小胡须的男人拍了拍驾驶座的靠背。 正驾驶着的福哥扭动了旋钮,而后将音量调到适中的范围。 稍显聒噪的歌声响起,充斥着典型的日式歌曲刻板印象,好像在唱“钵钵鸡钵钵鸡”之类的,聒噪之余还有些上头的魔性。 “真哥,这次我们一定能赚的极多,一公寓的魔物,卖给野座间制药的话估计我们每个人都能成为百万富豪呢。”小胡须探出了头,和副驾驶的队长搭话。 队长睁开了眼,冷淡道:“没这么简单,说到底野座间是公司,我们是‘外包’,就性质而言虽然类似‘雇佣兵’,但我们终究并非真正的雇佣兵,克扣外包本该拥有的利益是每个公司都极度擅长的事情。” “一也哥,能赚一点是一点,不要好高骛远。”后排习练着刀具的年轻女性毫不犹豫的泼着冷水。 一也的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小望你明明这么可爱,为什么能说出这样令人心寒的话语呢?” 转头他又看向蹲在角落里吃着汉堡包的瘦弱少年,瘦弱少年淡淡的笑着。 过分腼腆的他给人以极度单纯幼小的观感,明明是少年的模样,可感觉起来却和孩童没什么两样。 “果然还是小守最讨人喜欢呢,一个汉堡包够么?不够再吃一点。”一也凑到了小守的身边,掐了掐他的脸颊。 “嗯,我知道了,一也哥。”仿佛受到了夸奖的小狗,小守接连点头。 “到了。”寡言少语的驾驶者福哥停车,拉下了手刹。 并且取出了早就放置在右手边的狙击枪,细致检查着枪械。 队长回过了头:“这次驱虫不同以往,根据情报显示这栋公寓楼里有着数量众多的魔物,所以我们的首要目的是向上占领水箱,而后将‘Tlaloc’倒入水箱中,最后激发灭火喷口。” “了解。”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 训练有素的小队下车后分工明确。 “小守。”队长低唤。 升腾的高温蒸汽成圈形扩张,灵能术式的构筑释放带动了身体热量的大幅攀升,犹如水银般的黑色液体浓稠覆盖于小守身体表面,其后硬化换色,生成了一套充斥着生物质感的外在骨骼,又或者说是···铠甲。 宛如一只人形的鼹鼠怪物,富有金属质感的星状尖刺覆在口鼻处,原本的手臂亦加长到过膝,更为可怕的实则是与身体比例完全相反的,一双无比巨大的五指利爪。 魔物与人并无生殖隔离,小守即是半人半魔物的混种。 眼下,这只混种已经充当前锋冲入公寓的楼道当中。 蓦然的,全部房门洞开。 仍处在公寓楼外的小队成员们惊愕的抬头,八层的公寓楼一层二十户,总数一百六十名的被繁衍而出的魔物们宛如脚步蹒跚的老人,分别从四面八方走向一楼。 犹如苦行修士般的黑色巨人们半弯身体从门后走出,可要说是“巨人”也只是相对普通人而言,这些繁衍而出的魔物们个个都有着足以在职业篮球联赛中傲视大体型球员的卓越身高体态。 它们仿佛身披黑色的长袍,藏在袍内的手紧紧攥着袍布裹紧身体,如同颔首般藏着下巴与嘴唇,只留下了暴露在外的黑色头颅和上半张面容,犹如B级片中的外星人,明明并非是人类,可却保留着近似人类的五官。 两个明显的巨大凹陷被“鼻梁”所分割,好像这两个凹陷所代表着的是眼眶。 小守挥舞着利爪,沉闷的嗓音中充斥着或为壮大己身胆识又或者纯粹调动情绪的闷声低吼。 半魔物已然冲撞向了最先赶来的魔物,迎面而去的庞大冲击力让他与魔物一同倒地,继而利爪猛然的挥动,仿佛在地下开凿洞口。 墨绿色的粘稠汁液从魔物体内宣泄四溅,犹如虫鸣的“吱吱”声乱叫间逐渐失去了声息。它没有丝毫反抗。 只是源于同宗同种同源同族魔物的信息素也从这只已死的魔物体内散播。 正如马蜂被拍死时会吸引其他同属一个蜂巢中的同族赶来,也如蚂蚱群聚后使得它们“突变”成为【蝗虫】,最先送死的魔物成为了一把钥匙。 一把开启【由民转化为兵】的钥匙。又或者说是——祭品。 本就寂静的郊区回荡着宛如蝉鸣却又明显有别于蝉鸣的虫之音乐会,但落在人耳中只余怪诞与异化。 魔物们张开了披在身外的黑袍。 并非是【黑袍】,而是鞘翅的构成部分,“黑袍”是保护【翅】与【身】的【鞘】, 展开后的【鞘】暴露了属于魔物的真实身姿,那果然是一张模仿人首而构成的【头颅】,硕大的尾部垂在腿间,粗壮的反关节节肢下肢如人一般仅有两肢,螳螂与螳螂虾般的刀槌节肢交叉在胸膛正面。 甲壳板甲护卫住了上身,也呈现出了宛如精瘦之人的肋骨轮廓,这也是它们模仿人的有力证明。 只是下一刻,人面中间裂开了一条细线。旋即,分开,似乎是一张合为一体的,严丝合缝的面具,连接着两端节肢,在节肢的收拢后垂在腰侧。 显露出了虫形的真容,倒三角却略微圆润如同西瓜子般的头颅拥有四颗复眼,巨大的螯牙构成梯形的口器,在口器之中另有人齿,宛如天线的触须像是翎羽插在了头上,分外柔软的压出了半弯。 暴动,开始了。又或者说是···反抗开始了。 位于八楼的虫类魔物展开膜翅,从当空跃下,滑翔后落在厢式货车的车头,结合了加速度与大体重的重压轻而易举的将车辆报废,截断驱虫班逃离的后路。 “掩护小守!”队长心下的决断立现,不退反进的冲至小守身后,配合默契的队形显现。 枪火开出了一朵朵花束,枪声回响在空荡荡的郊区,与虫鸣的“乐声”交织。 这是被迫的破釜沉舟。要想取得生路那便唯有按照最初的计划向上占领天台。 ··· 雨滴吝啬的落下了两三点滴,而后暴雨倾盆,猝然雷鸣电闪。 驱虫班全员精疲力尽且负伤的躲在位于五楼的一栋民居内。弹尽粮绝或许是他们此刻最真实的写照,但是能够从一楼一路面对魔物杀到五楼也足以证实他们的实力。 只不过,他们躲藏的地方说是民居未免也太高看,因为这里宛如虫巢,墙壁与天花板还有脚下皆被打通出了足以容纳魔物串门的空洞,黏腻的菌体好似肉块般加固着建筑,空洞构成串联了整栋公寓的【隧道】。 位于落脚点的灵能仪器尽力的构成屏障填充堵塞空洞,也充当着龟壳般的防御。 “哎呀呀,这可真是穷途末路了啊。”一也在抽空中叼起了一根烟,点燃后呼出一口烟气,松弛的仿佛春秋游的小学生。 小望龇牙咧嘴的为左腿的伤口换药,她关切的问着半魔物:“小守,你怎么了?” 恢复人形的小守捂着肚子,一脸难过:“没有,看到大家受伤了心里很难过,而且我也有点饿了。” 沉默寡言的福哥从衣衫内兜里掏出了被压扁了些的汉堡,递给了小守。 “谢谢福哥。”小守喜出望外的接过汉堡,打开外包装后小心的一小口一小口吃着。他吃的格外珍惜。 “哎呀呀,福哥可真是靠谱啊。”一也掸着烟灰,望着屏障外的魔物们面露苦相,“月楼的情报是正确的么?说好的一百六十只魔物,怎么感觉不止?” “或许是截止到他探查日期为止吧。”队长面露严肃的戒备着四周魔物动向。 “早知道就不该听他的建议周五来进攻了,嘁,还说会有人来协助我们,结果等到现在都没人来。”一也发着牢骚掐灭烟头,又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继而看了看左腕的手表,他抱怨了起来。 “这都十五点十五了,协助我们的人呢?” 队长竖起右手,做了个握拳的姿势:“收声。” 小望左右看着灵能屏障外的魔物们,面露疑惑:“发生什么事了?它们为什么退却了?” 驱虫班的成员们眼见着魔物们接连退却。 “哈,可能是它们出了什么事,这下我们可以溜了。”一也过于兴奋的大声。 “嘘。”福哥将食指竖在唇上示意众人安静。做出了侧耳倾听状。 在他的耳中,只听到了越来越近的声响,那就像是用拳头打穿了过于坚韧的身体的声音。 旋即,敲门声响起。节奏规律的彰显着礼节。 驱虫班的众人们打起精神看向门口。而后,某人破门而入。 极为修身紧致的黑色战斗皮衣包裹着过于纤细的身体,勾勒出诱人遐想的身姿。奇怪的是,皮衣干净的一尘不染,没有血迹,也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然而覆盖了脸面的曲棍球面具却显得格外瘆人。 烧化烧融的部分与红绿条纹相互搭配,散发着别样特殊的异质感。 不发一语的来人只有沉闷但却极富章法的呼吸声。 面具后的眼眸打量着屏障内的众人,扫视一眼后便要离去。 “请等一下。”队长出声挽留,“请问您是月楼情报里的那位协助者么?” 那道要转身离去的身影停驻,回过了头。 他没有点头,只是眨了一下眼睛。 尽管没有言语和动作的交流,但却还是完美的传递了信息。 队长接着连忙说道:“我们有一个对魔物专用药剂,只需要混在水里就能够消融魔物,我观察过了,灭火喷头还是能够运作的,只需要激发火警设施就能使用,阁下能否掩护我们去到天台,这样我们才能将药剂混入水箱。” 带着面具的来者点了点头。 队长关掉了灵能机器,几番收缩间化作小小方块,被他放入口袋中。 等待着的来者已经出了门。 “跟上他。”队长发布了最简单的指令。 第一八章 面具 血腥味散在雨水中格外的淡,墨绿的浓稠血浆也顺着楼道口向外溢出,混在水中流入下水道中。 极富章法的呼吸声在面具的掩盖下沉闷的如山般厚重。 一楼直至四楼,入目可见的皆是残损的魔物尸身,惨不忍睹的犹如炸弹在体内爆开,将血肉冲散,不整齐的糊在弹孔密布的墙壁上。 透过破开大洞的墙壁,他还见到了工整挂在衣架上的人皮。 【这个驱虫班确实挺厉害的。】 楚辞扶了扶面具,心里想着,沿着阶梯步步向上。 楼道内的景观同样也是血肉的地狱,只是细节和走廊过道不同。 脚下那层黏腻的血浆也在放出至体外劲力的作用下无法沾染他一分一毫。 所谓三尺气墙即是如此,只是并非玄而又玄的“气”之一说,反而是符合人体工学的“力”,在前世的古代中,这三尺气墙足以让每一位武者都能在箭雨当中安然无恙。 刻意放开的听力让他甄别了魔物们的聚集之处,那是在五楼。 除却魔物之外,还有属于人类的呼吸及交谈声。好像是被困在了五楼的某间房屋中。 【厉害的有限。】他心里追加了对于驱虫班的评语。 短短几步的向上间,他已经调整好了自身的最佳状态。 不加掩饰的魅惑力以另一种别样的形式呈现。 正如前文所言,魅魔的魅惑是以【性】为准,那么以不同底层逻辑来构筑的【魅惑】又会造成什么样的表象呢? 譬如说——【杀意】? 接收到了来自楚辞的杀意魅惑后,原本攒动聚集在“安全屋”外的魔物们开始了退却。 一如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般,在被杀意魅惑后,它们那简单而单纯地脑子里便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找到楚辞,以及——杀死楚辞。 第一只接收到了杀意魅惑的魔物扇动翅膀间出现在了楚辞的视线之内,刀槌般的前臂交叉挥动,仿佛想要将楚辞人头斩下。 然而刀槌却碰触到了肉眼不可视的劲力之上,犹如在其周身八方构筑的空气墙壁。甫一交触,两柄刀槌便被错落弹开。 在此一瞬之间,楚辞五指各自略有蜷曲,身如强弓,指若劲矢,仅仅一寸之间的发力以颈-双肩-双肘-双手腕-腰-双股-双膝-双脚腕,共十四个关节串联为力之发源, 寸劲偕同标指,洞穿魔物的胸腹前甲壳,肌肉在于收缩间爆发,二重乃至三重的寸劲衔接无缝,以标指为【矛头】的掌在破开前甲后更加一往无前的从后心露头。 沾染着墨绿血浆的右手掌中还抓着一颗连接着几根粗大血管的异形“心脏”兀自搏动。但说是沾染了血浆也不尽然,因为那些血浆并未接触到战斗服便滴落的一干二净。 之所以称之为异形心脏即是因为它既像是人心,可却被一层坚韧的甲壳所包裹,随着搏动发挥出肉眼可见的延展性,更在其中大力的“呼吸”着吞吐灵能。 只是这颗足以收录入博物馆做展览又或者出现在实验室内的心脏被收束的五指捏成了一滩带壳扁肉。 残存的生命力只支持魔物从口中吐出墨绿血浆,就连一丝一毫的垂死挣扎都没有,它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并无出于对尸体的同情,三尺气墙膨胀一瞬,将尸身弹开,楚辞只是将其当做了一件还算好用的投掷型掩体。 倒飞而出的魔物尸身撞击向来不及躲闪的接连追兵,打乱了密集的阵型,将一个整体打散成为可分别击破的弱点。 继而他拖曳着湛蓝灵能流光袭来,臂展也在手臂与背部肌肉的膨胀之际与骨膜的交相作用下愈发放长,原本的人身无法达到如此之快的见效,可具备了魅魔的特质后,配合秘拳即相当于猛虎插翅。 在这短短一瞬间楚辞已然臂长过膝。此为通背秘拳·通臂猿猴。 左右拳出招招迅猛,放长击远,炸出道道脆响似乎一挂鞭炮,也似一颗颗集束榴弹将魔物炸成体无完肤,内部爆裂,虽然留有全尸,实则内里全然摧毁,坚硬的肉身也无法抵御,继而从内而外的爆开,炸出一阵墨绿血肉之雨,较为大块的粘在头顶的天花板,久久不落,只能渗出血滴落下。 “通背通背,通梁换背,人体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先天程度上接近兽身,但我们可以去模仿,通臂拳本身就是象形长臂猿,自然是手长臂长之人习练威力最佳,可若是长度不够,也可以通过秘拳的改造来弥补劣势,此秘拳所熬炼的即是肌肉与经络还有骨关节与当中的那层层骨膜。” 教导楚辞的那位通背师父卓兆文在接见楚辞的第一天起就这么毫无保留的告知楚辞通背秘拳的核心。归根结底,通臂猿猴这一秘拳即是让手臂尽可能的变得更长更茁壮。 简单来说,人体构造已成定式,但秘拳的存在即是在定式之中斡旋造化,正如瘦弱矮小者在经过健身后能够给人变得更大只的错觉,但这并不代表他还是曾经的身高,起码也能高出一两厘米。只是秘拳的斡旋远超健身。 此时臂长过膝,但是在解决掉当面的魔物后却又在短短片刻复原如初,晃身犹如龙摆尾矫健蜿蜒,左脚在前右脚在后,上身半后倾,如此晃身既侧过魔物,又激出了一身劲力,但见左手犹如兰花拂穴,掸,抖,拂等多种意态尽数浓缩左手手背。 这看似轻柔的一击却硬生生的将侧身旁的那只魔物脖颈击碎,皮开肉绽的掉落在地,绵延不绝的柔劲崩毁头颅,面目全非。 只是尽管失去了头颅,但那原有的身体还是不屈不挠的想要截杀楚辞,然而楚辞单脚跺地,周身筋肉尽倾鼓胀,里门顶肘一击将无头的魔物之身捣开竖向裂成两半。 裂开的尸身后,露出了那张残留有烧化烧融痕迹的红绿条纹曲棍球面具。 尽管描述用去如此之多的字数,可实际上这接连击杀三只魔物也仅仅只用去了四十二秒。这也仅仅只是热身的四十二秒。 眼下还有十六只魔物,小学文凭的武道家也发挥出了不亚于顶尖数学家的思维速度。 东南西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方应和八卦,也即是【位置】,以八卦方位设为参数,再以秘拳之法于心中脑中推算。 这是迥异于其他秘拳的八卦秘拳·八卦炼仙。因八卦炼仙所练即是——大脑。 其根底来自于八卦步法,结合步罡踏斗,军阵阵法,又在近代融汇更加系统的数学知识。 这一切切所供应的是以一对多的情况,以一人之力抵抗多人尤为不智,可若是逐个击破的话便十分具有效率。 理解更为深刻的龙形虎神配合八卦步伐,似乎武侠小说中可以躲避落雨的凌波微步,在缩地成寸的每一次落脚间都以透出体外的劲力于脚下的水泥地上留下八卦的阴爻阳爻。 而后在每一个反应不及的魔物身前身后身侧都留下了代表着方位的卦象刻印,十六个卦象刻印衔接十六响,对应了十六只魔物。 一尘不染的楚辞呼出了一口灼热废气,脑中的推算也适时关闭,这种瞬间的推算不能久用,正如猎豹在捕猎过后不论成与不成都必须停下一般。 因为猎豹的高速会导致体温升高,过高的体温会烧坏脑。八卦炼仙的瞬时推算也是如此,过久的推算同样也会破坏大脑。 他走向了紧闭的房门前。 身后,十六只僵立的魔物身上各处也呈现出了八卦的凹痕,这些是楚辞击打到的部位。 分别打入体内的八种劲力也以更加难以理解的方式共同摧毁其体内的一切血肉与器官,又或者说,这八种劲力所发挥的是宛如磨盘将粗粝磨成精细的效果。 八卦炼仙,有两种含义,其一是炼己之智,能以智慧炼就成仙,具备仙人之智;其二则是哪怕仙家落入八卦炼中也要被磨炼至身死道消。 楚辞曾经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用八卦炼仙来磨豆浆。口感细腻顺滑,比豆浆机的效果更好。 继而十六具尸体纷纷倒伏在地,仅从虫口与复眼动孔窍中溢出肉酱,又或者说是肉浆液。 他并没有看向身后,因为他知道魔物们的尸体会怎么样。 现在他的目光聚集在紧闭的房门上。 门中的心跳呼吸频率分外明晰,三个中年男人,一位少年,还有一名年轻女性。 于是他敲了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敲击的间隔短促。 但是没人开门。 他双手抵在门上,旋即发力,震断门轴门锁,防撬门被他破开了。 这是字面意义上的破门而入。 面具下的目光扫视一眼门内众人,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不发一语。 戴上面具的他不会说话,因为【说话】这件事会破坏【敬畏的恐惧感】与他自身的【压迫感】还有【神秘感】。 这是他从观影经验中得来的宝贵见解,一如他的【布莱克·弗莱迪】面具一样。 曲棍球面具来自于《十三号星期五》中的不死杀人魔杰森,杰森从不说话,高大的身躯带来的是影史留名的压迫感。 红绿条纹则是肆虐梦境的榆树街鬼王弗莱迪,与他的【弗莱迪】名号相互承接,以这种怪诞的搭配营造恐惧感。 而众所周知,一部好的恐怖片或者惊悚片,不论是鬼还是怪物都不能在最开始就显露真容,而是应该以冰山一角的呈现逐步递进加压,而这正是对于【神秘感】最好的诠释。 真正的恐惧感与压迫感不光要带给敌人,更要带给同伴,甚至还要带给自己。 面具,毫无疑问是具备多种【意义】的【象征】。戴上面具,便等于成为散播【多种象征意义】的源头。 而这张面具的源头即是——黑色星期五。 第一九章 动向 驱虫班的成员们淌过一地魔物尸体,跟在了不紧不慢前行的楚辞身后。每个人都能忙里抽闲的收集魔物身上的器官部位,但大多数魔物的体内都被破坏的别出心裁。有的是碎肉烂肉,有的是肉糜肉泥,还有的是肉质浆液,根本分不出哪里是哪里。 完整的全尸并不存在,只有相对“安详”的遗容遗表。 队员们皆以看着怪物的眼神望向楚辞的背影。 若说他是灵能术士的话,那他的术式未免也太过于血腥猎奇了些。 但更为骇人的一幕却又在随后呈现。 自指尖逼迫而出的绿色液体滴入将死未死的魔物体内后,顷刻间便将魔物的身体转化为了半魔物半植物的形态,其后以极快的速度开出了一朵瑰丽妖冶的此世不存之花,果熟花落。 饱满浑圆的鲜红果实宛如真心,他摘下后,背对着几人,将面具掀开些许,啃咬咀嚼果实的声音和着雨声,一点一滴的深入心底,勾起充满着距离感的压抑惊悚。 他们已经杀到了八楼。整栋公寓的魔物,除了他们射杀的之外,其余无一例外都倒在了这位协助者的面前。 从开始到现在,他不光没说过一句话,更是连简单的肢体动作都鲜有。 自从他加入,已经变成了有惊无险。 —— 最后一扇没有打开的门前,楚辞伸出了手,阻止了驱虫班的成员们。 队长试探性的发问:“您是说这里不让我们进入么?” 楚辞收回了手。 沉稳的福哥拍了拍队长的肩膀,指了指头顶,言简意赅:“水箱。” 没错,这个时候应该去往楼顶安放对魔物药剂才对,从买下有口皆碑的月楼情报开始不过短短几天,这栋楼中的魔物数量便与情报记录对不上号,而且从一楼到现在开始,每只魔物的身体与体型都犹如一个模组批量生产,这便意味着这里的魔物是被【制造】出来的,而这栋公寓里的某处一定还藏着其他的未成熟子体。 那栋门后一定是这些魔物们的源头,譬如说虫后般的存在,换言之,那只魔物才是正主。 就连对付诞生的子嗣魔物都如此吃力,更不用说常态情况下的虫后规格魔物了。 “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承情过多,接下来我们便不再打扰,助您武运昌隆。”念及于此,队长满怀敬意的发声,而后表情变换,“驱虫班,向上进发。” “了解!”士气重整的口令呼出。 短暂出场的驱虫班纷纷去往了天台,楚辞则重又破门而入。 无数黏腻的类似肉块的分泌物均匀的铺陈在地板,天花板,墙壁之上,四周皆被打开了空洞,如同四通八达的孔道,连接着整栋楼的每层每户。 早已失去神志的数名女性无论老少美丑,皆被分泌物囚禁在墙壁,天花板,还有地板。 她们浑身伤痕,却又被分泌物辅助着愈合,不知疲倦的履行着作为虫后的职责。 一粒粒的巨型黑卵混着粘稠的羊水被排出,堆叠在地。 其他的破损卵壳正被一只只幼童般的魔物啃食,另有一些正在蜕壳。 另一边,罗切斯的小腹处挺立着三根黑色半透明的尖刺,在将尖刺插入“虫后”的小腹后开始了具有节奏的输入律动,透过半透明的管道,能够看到一粒粒乒乓球般大小的卵在输入进入体内。 随着输入,亦有血液从连接处流出。 在这刺痛之下,涣散的人体激发了本能的抵抗,只是尖刺表面覆盖有密集的倒勾,能够让“虫后”难以挣脱,越是痛苦越是挣扎,越是挣扎却又越是痛苦,在这挣扎的痛苦中留下愈发扩张的伤痕。 楚辞看到了她们身上一道道的狰狞疮疤,也算是了解伤疤何来。 “呀,魅魔同学你来了啊,你稍等一会哦,我这边的事情还没完成呢。”他热络的打着招呼,仿佛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 短暂沉默的楚辞身形晃动,只在原地留下一圈八卦, 八种劲力以秘拳形式增幅双腿,战斗服中的灵能液体第一次发挥出了本该应有的功效,原本纤细的双腿也在双重的加持下化作了筋肉极度凝缩的健硕模样。 龙形以最快的速度踢出了摩擦空气的尖啸,破空的弹腿在与空气的摩擦中泛起红色的高温。 一脚断腹刺,余势不减的变线踢出摆腿,恍如猛龙过江连连摆尾,将腹刺断裂的罗切斯踢入墙壁。 罗切斯嵌入墙壁当中,仿佛挂上了一张它的肖像画。 但是下一刻,它已经破开了墙壁,身上的人皮也在鼓动间仿佛被吸收一般的没入原本魔物之身的皮下。 那是与子虫相差不多的身体,但是就细节而言更为壮硕高大,身形更加流畅,身上的狰狞倒刺也数不胜数,而最能辨认不同的其实还是它的人面甲壳,这是一张远看和人差不多的甲壳。 它体内的千疮百孔也在短短片刻恢复如初,这可怕的生命力是那些子嗣魔物所远远不能比拟的,但这并非是断肢重生的生命力,仅仅只是超然的细胞活性与自愈力共同作用所产生的表象。 若说断肢重生是无中生有,那么罗切斯的自愈力即是在原有基础上的重建弥合。 没有问句的,罗切斯展开了属于自身的灵能术式。 魔物是半灵能半血肉生命,它们拥有灵能术式也是合乎常理之事。 原本那些正在吃着卵壳以及还在蜕壳的子系魔物们在术式发动的共鸣中完成了成熟变态,且又在成熟变态间发生了自然选择的变异,又或者说是进化。 摒弃了黑袍巨人般的外表,那是已经更加接近人体的构造,宽阔硕大的肌肉间隔中的沟壑深刻,颧骨突出的椭圆之脸也更加类似人类,以及比之原本黑袍人更为巨型的外观。 数量激增的兵虫们悍不畏死的冲向楚辞,也以更为迅捷猛烈的挥拳骤击向楚辞。 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可若是八十手如砂锅般大小的拳头从四面袭来,那以双拳便更为难敌。 但长久以来习练秘拳四郎宽与四郎提的楚辞早已将秘拳炼入了骨子里,既然无法以双拳迎击来敌,那就将自己的“拳头”数量变得比对方还多,以刚对挫。 “八极”其意为发劲可达四面八方极远之处,【极远之处】只是含义里的一半重点,另外一半重点则是【四面八方】。 随着眼神一凛,目击大放,虎神统御大小虎豹雷音,声打齐出,声打目击之术震破骇破兵虫精英的低劣心灵,又在趁虚而入间攻入半梦半醒造成的间歇梦境之中。 魅魔的基本盘在于魅惑与梦境,既然已经开发出底层逻辑以【杀意】的魅惑,那又怎么可能没有开发出结合声打目击与诸般武道秘拳的梦境用法呢? 哪怕是没有灵能,也可以取巧的使用魅魔的特质。 透体而出的劲力,再与四郎宽四郎提的八极秘拳所结合,发劲已然契合八极其意。 武道之神异也在另一个世界演化别样形态, 那一道道劲力在兵虫眼中已然化作了一头头从体内跃出,踏石穿林的纯黑凶虎。 虎从周身体内跃出,以硬爬山之姿构成绝对的刚拳,也是绝无第二打的,数量极多的必杀一击。 仿佛赤壁之上那旌旗飘摇中乘着东风而来的火,也似乎八十万箭矢从天而降。 这是铺天盖地的拳势,也是透体而出的武道之劲力,犹如振动的波,但实为有形的气流,以风从虎之意构成虚幻的凶虎之形态,这是“虎神”与“八极秘拳·无二打”的结合。 似如万箭齐发无穷的箭雨,根本避无可避,更无法抵挡。 数量众多的凶虎迎接向兵虫之拳,在冲破拳之围拢后折损手臂,又在顷刻以虎爪拍打踏破魔物之身。 这是早已取好名字的招式,其名为【八极刚拳·乱虎打】。 筋骨摧折,那看似犹如精钢铸就的精英兵虫身体也在乱虎打的踊跃中失却一切威慑。 断肢绿血飞散飘过,充当了屏障的兵虫们拦截了一切杀招,虽然身死,但换来的是它们“母亲”的安全。 满地伏尸,楚辞矗立尸圈正中,目光徘徊在罗切斯周身,仿佛在思索该用什么招式通过虐杀才能让让它感受何为痛苦。 即刻在属于魔物的灵能术式再度构成时,源于魔物的警觉让它猝然的破窗而逃,以想象力驱策灵能做出加速的意象,于是以就连楚辞都追不上的速度逃离了现场。 挥出一拳的楚辞意料之中的扑了个空。 旋即,火警铃音大作,遍及公寓楼中的灭火喷头开始了运作,混合了对魔物药剂的消防用水淋头浇落。驱虫班的人终于完成了最终步骤。 继而呈现的便是···消融。 遍及屋内的分泌物和肉块似的真菌消融,化作了浓稠细密的泡沫,子嗣魔物的尸体与断臂残肢和盖地血浆也如出一辙。 原本魔物的居所重又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哪怕是藏在暗处的魔物也难逃一死。 身处水幕中的楚辞只觉得略有不适,但随后在离开期间逐步适应。 继承了魅魔特质的他虽然种族还是人类,可不可避免的也沾染上了魔物的外在本质。 “你可真是厉害啊,楚江王。”身处公寓楼外围的陌生人发话,随后他自我介绍,“我是伊森吉恩,是一名灵能侦探,预言拜托我在这里指引你罗切斯的逃跑路线。” 另一边站在伊森吉恩身旁的年轻人则是楚辞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情报贩子。 站在黑发中掺杂着些金丝的月楼极目远眺,而后终于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东西。 三名由灵能构成的青色人形或手提或怀抱着黑卵,或提着模样凄惨的幼虫,或公主抱着只剩半截的成虫魔物。 楚辞不需要发声,月楼已经做出了解释:“在侦探的预知未来术式里,这几只魔物是在这些药剂下幸存突变后的异种,如果不提前收纳的话只会造成不可控的灾难,驱虫班的人已经取得了一只,不过在野座间制药的话到属于可控范围,所以没必要去抢夺, 至于另一只,则被其他的术士取走了,不过也同样属于可控范围。” 他这么说着,看见了楚辞的眼神。 “喂喂喂你不要用那种‘连你这种人都会想着为社会做贡献’的眼神来看我好吗?我的大本营就在冻木,真发生不可控的灾难我也吃亏啊!”他开始了自白。 不过楚辞并未搭理。 “好了,废话不多说,跟我来吧。”伊森吉恩笑了笑,示意楚辞跟上他,“罗切斯的逃跑路线我已经预知过了,接下来我会带你直接去目的地。” 原本笑着的脸上也多出了些严肃正经。 “我带你去,截杀它。” —— “队长,那是···”一也看着积水中的尸体,面露不忍中挡住了小守的眼眸。 福哥侧过了脸,提了提身上的包裹,那里收纳了一只没有消融在水幕中的才蜕壳没多久的魔物。 就像是用于讲解的人体模型,失去了全身皮肤的裸尸静静躺在水池中。 难以辨认其貌,更难以认出身份。 “是个可怜人。”队长提起了湿漉漉的地毯,盖在了裸尸身上。 “那是?”小望在水液中发现了三张纸,只是字迹晕染开来,分辨不出太多的有用信息。 —— 罗切斯愤恨不已的奔逃在下水道中,原本那副混血儿容貌的外皮已然变作了养分,充分注入了新的外皮当中,残余的皮肤也在灵能的作用下化作了衣物,遮掩了新外皮的裸身。 “该死的,我明明都为你准备了一顿佳肴,你为何要这样对待我的子民?!!!混蛋!!!不行,我必须要找到母体,孕育出更强大的护卫才行!”换脸了的罗切斯顺着自己留下的信息素去往了自己的最终目的地。 —— 司莉莉怀抱着一只才诞生没有多久的幼虫,以完美的隐匿术式站立在罗切斯的“产房”当中。 那些满身疮疤不着片缕的女性身上接连着灵能所化的管道,其最终的源头皆通向司莉莉的眉心。 “这些残存的术式力量有着‘变异’和‘改造’的倾向,不知道能不能作为你复活的术式呢?我的宝贝。”不自觉的,她抚摸着平坦小腹,面露偏执的母性。 如果‘死亡’是一种【生命形态】,那么‘变异’能否达成由死转生的改造,使得新生命从死中诞生? 这样的新生命,是否可以称之为死诞者。 —— 各路人马并无交流,只是纷纷去往各自的目的地。 楚辞坐在伊森的肌肉车内仍旧不发一语。伊森吉恩则扭转着收音机按钮。 “欢迎收听‘体温电台’,下面这首歌是艾芙小小姐为她的小男娘骑士哥哥葛莉菲丝所点的《Ireallywantstayatyourhouse》,她说她真的很想待在你的家里。” 楚辞的眼角和嘴角都抽搐了一会。 第二十章 汇聚 穿梭在城市的霓虹中,雨点一滴滴的模糊着世界中人与人与建筑物之间的边界。 车内的冷气调整到舒适的体感范围,体温电台中艾芙小小姐点给小南娘骑士的歌曲正好踏入了点题的歌词。 【‘CauseIreallywannastayatyourhouse(因为我真的想要呆在你家里) AndIhopethisworksout(多希望能一直呆着) ···】 “楚江王,我知道你的怪癖之一,那就是戴上这张面具的你并不会说话,所以接下来你只需要听我讲就可以了,根据我的预知未来术式显示,等到达目的地后你们之间的战斗会造成影响重大的伤亡,首当其冲的是距离最近的一位女生,继而是一位单亲父亲的双胞胎儿子,之后会是那个小区中超过半数的居民, 当然,这并非是你们之间战斗的直接影响,而是间接,那栋楼里住着一位强大的灵能术士,只是其精神容易不稳定,一切会威胁到其所珍视之物的举动都可能会使其陷入灵能精神病的病发,继而失控进入暴走;当然,这只是一种可怕未来的概率, 但是未来不容窥探,当我窥探到未来时,这种接近我所预测未来的概率就会被无形的修正力拔高, 我所见到的未来里,比高铁还要巨大颀长的可怕白蛇肆无忌惮的碾压着断壁残垣下的活人和死人。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未来发生,就只能从根源处进行预防,而这个根源就在于,你和罗切斯之间的战斗。 当你与它开战时,我会展开我的术式,将你们拉入到另一个战场,不过我的术式在发动时会扰乱电磁波讯号,相应的,其他的一些灵能术式也会被扰乱,如果你身上有此类辅助装备,我希望你最好现在就换下,明白的话你就眨眨眼。” 伊森吉恩看着后视镜中的楚辞。 面具后的眼睛眨了眨。 接着在车后座脱起了战斗服。洁白的纤细半身半裸在外。 如果你觉得全裸不够色,那不妨试一试看不见性征的后背的半遮半掩。楚辞现在就是这种半遮半掩。 “你不会打算全裸上阵吧?不会吧不会吧?你好歹要穿一条内裤吧?!!!!” 正在脱着战斗服的楚辞半裸间有如入水莲花,他指了指面具。好像在示意他有面具挡脸,不会社死。 伊森嘴角抽搐:“我开始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暴露癖,从你穿这种紧身战斗服来看我很有理由怀疑。” 此时的楚辞已经脱下了战斗服,于后座正襟危坐,只用叠好的战斗服挡住自己的私密部位,双手摆在战斗服上,他老实的像是春游的小学生。 停在了红灯前,伊森没眼看后座,迅速翻开了副驾驶上摆放着的素描本,而后撕下一张画着休闲衣物的纸张。 他将素描纸贴向了后座的楚辞,虽然没有触碰到楚辞,但是灵能的术式已经流动。 衣物的画像从纸上流动着,流向了楚辞的肩胛,仿佛图层的放大,衣物由虚化实,变得合身宽松。 面具后的眼神丝毫不掩饰的嫉妒了几分。 楚辞可以不用因为被当做变态而社死了。 他也摘下了面具,将【布莱克·弗莱迪】的源头从身上卸载。 “伊森吉恩,业内有名的灵能侦探,公安部中许多悬而未决十几年的案件都被你赶在追诉期前解决,但你从公安部获得的赏金都被你留给了受害者家庭,事后你消失在舆论中,也抵触被受害者的家人找到,完全不接受他们的感谢, 没有赏金的你只能靠仿制画造假来骗骗暴发户或者不识货的富豪,通过卖画赚来的钱财又被你拿来捐赠福利机构和接济那些受害者家庭,剩下的钱你才留着糊口, 你的鼎鼎大名我有所耳闻,你的高洁品性我由衷欣赏。”楚辞说出了对于伊森吉恩的了解。 “预言说你不会说话,但你的马屁真的拍到沟子里去了。”伊森心里暗爽。 “那么能否和我说一下,为什么预言会拜托你来帮我?”楚辞趁热打铁。 伊森笑了笑:“预言嘛,这家伙面冷心热,虽然严格来说他不能算作是正常人范畴,可哪怕是这种非正常人也会有对某些人【好】的倾向,这就是预言对你的照顾,也是他出于对你这个同门师弟的关心。” 楚辞稍微诧异。 “但是他只支付了定金,剩下的部分他说让你自己来结清。” “应该的,毕竟他是个穷鬼杀手。” 楚辞的左右嘴角向上撇了撇,像是在笑。 —— 誊抄好的五线谱被更为庄重的插入曲谱当中,兰茵熟悉着这来自其他世界的乐曲。 她的闺房中贴着流行乐团与个人歌手的合照,除此之外也有一些画风唯美的动漫海报,小小的卧室显得有点乱,原因大概是没有叠好的被子上胡乱堆放着一些试穿的衣物,与床上乱序格格不入的是钢琴摆放的位置及周遭。 十指的跃动,敲击着黑白键,轻快的明媚曲调在琴键中跳动,她在楚辞哼出的原曲上做出了一些小小的改变。 如果说楚辞哼唱时所怀抱着的是“怀恋”与“感谢”,那么兰茵的改动就是将【过去式】转换成为了【现在时】。 这是现在正在喜欢时的明快欢欣。 她回忆着歌词,伴着乐曲唱出。 “你温柔的长发,在风中划过嘴角···” 还在厨房切菜的母亲正听着女儿的乐曲,脸上显露出轻微的笑意。 “是‘喜欢’的感情啊,茵茵也到开窍的年纪了呢。”她无意制止,但却暗自苦恼该如何正确的引导。 只是片刻,切菜的手停在了半空,过分锋利的厨刀上显着森冷的寒芒,有如流动着的轨迹在锋刃上逡巡。 她反手握着刀,背在了身后,蹑手蹑脚生怕打扰到女儿的走到了门前。 片刻后,响起了敲门声。 反手持刀的母亲透过猫眼,看到了门外的景象。 一大束鲜艳的捧花遮挡住了来人的面庞。 她探向门把手。 无法被察觉到的灵能已然构成了术式。 但是随后术式在扰乱间失效。 她的蛇类眼眸也在眨动间回复了人眼。 继而,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 她透过猫眼看到了门外的花。 —— 荒坂克也攥着三张电影票,闷闷不乐的倚靠在摩托车上喝着可乐,经常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们还在711里说着酒醉后的胡言乱语。他今天没去上学,毕竟他不用批假条就能在外乱跑。 因为他要骑摩托,所以他没有喝酒。只是喝可乐。 他在模拟着周六见面看电影的开场白。 “兰茵,早上好啊,楚辞,早上坏。”他假装现在就是周六,但是旋即他拍了拍脑袋,“哎呀,这种不待见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什么样的开场白合适呢?” 他想着自己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又想到了这个女孩一直选择性无视自己,每次送她礼物她也会挑选价值相差无几的礼物作为礼节性回礼。 他又想到了那个一直在兰茵身边乱转的楚辞,明明兰茵那么喜欢他,这个小子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 “可恶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混蛋!!!” 对于楚辞,他承认是有那么些恶感,可是这种恶感也没有过于强烈,没有人会待见自己的情敌,但他也没有选择动用自己的家世来打压。这或许是他这辈子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那么是谁身在福中不知福呢?”身后传来了过于熟络的问句。 “当然是楚辞那小子啊!他仗着兰茵喜欢他就为所欲为啊!”荒坂克也愤愤不已。 “啊?兰茵说过喜欢你啊。” “真的吗?!!!” “当然啦···” —— 荒坂克也捧着从花店里偷来的花束,敲了敲面前的防撬门。 他浑然不知门后的妇人正睁着蛇眸,透过猫眼,想要看穿花束后的,他的脸。 —— 罗切斯嗅到了令它魂牵梦绕的信息素的味道。 它的灵能术式并无什么攻击性,确切来说它并非是只倾向于战斗的魔物,它术式所决定的目标只会是它的子嗣与诞生子嗣的母体,还有备用的母体。 哪怕不知道母体所在也没有关系,因为灵能化的信息素会在正常的社交中留在目标的身上,只要跟着信息素的指引就能够找到。 而后,索命阎王的声音从身后传出。 “找到你了。”压抑着的杀意潜藏在语句当中。 —— “喂,藤真队长,关于你们小队在那栋公寓楼所发现的那些无辜女性我们已经联系了相关部门处理,而那一具无皮裸尸的身份我们也有了眉目。” 驱虫班的队长握着手机,看了一眼正在看动画片的两个孩子,正是上小学的年纪。 他起身走到了阳台,关上门后他点了一根烟:“请说。” 隔壁家邻居的女儿正在弹着钢琴,明媚且又轻快,沁人心脾的歌声与钢琴曲能够让人想起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只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因为对他出生入死的担惊受怕选择了离婚。 但是他动用野座间的关系,强硬的买通法官,己方讼棍也在离婚官司上辩倒了对方的律师,争夺到了两个孩子的抚养权。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藤真怕她带着两个“拖油瓶”嫁不出去。这个面向稍显刻薄阴鸷的男人可真是卑鄙自私。 “是···” 信号好像被干扰,使得对面说的话被淹没在刺耳的电流声中。 “喂?不好意思,刚刚信号不稳,我没有听见你说的话。”藤真开口。 对面开口。 —— 孤儿院里陪着孩子们玩的小望老师看向了前来帮忙的福哥与一也还有小守。 福哥揉了揉眼睛,他端详着三张快被泡烂了的纸张,他完善了二维码的补充,条形码的补充,自己的补充,终于通过对比间的互相补充得到了答案。 “《哈尔的天空城》。”福哥读出了自己的研究成果,“周四预购周六早九点半的一场。” “啊?《哈尔的天空城》?”一也面露惋惜。 “那是什么?”吃着汉堡的半魔物小守问着一也。 “那是明天就要重映的经典老动画啊。”前来的小望接话。 那具泡在水里的无皮裸尸再也看不到了。 —— “喂?不好意思,刚刚信号不稳,我没有听见你说的话。”藤真开口。 “是荒坂公司冻木市分部会长荒坂荣一郎的次子,就读于冻木七高高二五班名叫荒坂克也的高中生。” “哦···”藤真哑然。 因为他的前妻就在七高任教。 —— “真的吗?!!!”荒坂克也喜出望外的回头,看到了罗切斯那张模仿人类笑容却反而激发出恐怖谷效应的笑脸。 “当然啦,其实我也喜欢兰茵,可是兰茵喜欢你,所以我只能借你的人皮一用了,刚巧我的人皮也快要坏了。” “你···你在说什么?”荒坂克也攥着电影票,仿佛幻听。 而后,711里的狐朋狗友们完全没有发觉门外等待着的荒坂克也消失不见。 —— “找到你了。” 楚辞看到了捧着花束的“荒坂克也”。 瞬息间,站在楼道外的伊森吉恩扔出了画纸。 那是一副对于小区的素描,同样也是速描。 “第一术式·实相图,画中世界,领域展开。” 画中的线条从纸上脱离,放大间将披着荒坂克也人皮的罗切斯吸入其中,同时也将楚辞吸入其中。 那束花掉在了地上,碰掉了些花瓣。 与此同时,接着电话的单身父亲听到了手机中的刺耳电流声,拥有蛇眸的母亲回复了人眼。 放大的线条回缩在了画纸上,伊森吉恩抓着纸张,依靠在车门上,点上了一根烟。 静态的画中世界里,多出了两个动态的人影。 在这画中世界中,他们还站在原本的那个楼道中,只是并无颜色,只有线条与阴影。 没有带着弗莱迪面具的楚辞看着“荒坂克也”,他们还站在原来的楼道中,只不过却是另一个世界。 “其实我对于荒坂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感。”楚辞望着那张人皮,仿佛透过皮囊对着荒坂克也说话。 “你为什么要毫无缘由的就要杀我?你还杀了我全部的子嗣!”罗切斯愤恨的狂躁攻向楚辞。 身为“王”,哪怕不擅长战斗,在这种情况下也要展现自身的“为王姿态”才对。 “你知道他明天就会和兰茵还有我一起看电影么?”话语间的重音只落在了“他”和“兰茵”上,他刻意的模糊了自己。 楚辞轰然间击出的拳头一瞬千连,拳影极速接连,仿佛将千拳分为两半,重叠的击打在同一个部位。 将附着在罗切斯体表尚不完全的皮囊轰裂。 也将罗切斯的双臂连同胸腹后背一同轰碎。 “这就是我要杀你的理由之一!” 楚辞的恶意分毫未有掩饰的显露,化为了重音的怒吼。 荒坂克也再也看不到《哈尔的天空城》了。 就好像曾经的楚辞再也看不到《杰作》了。 他对于荒坂克也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恶感,他其实为荒坂克也感到惋惜,虽然是并不正宗的情敌关系,可是这个少年本来能够看到那部电影。 可是曾经的那位三十九岁武道家本来也应该能看到那部电影。 少年本来能和自己喜欢的少女看到那部电影。 楚辞本来也能和那位自己一直没有问名字的甜品师店主看到那部电影。 可是一切都宛如泡烂的电影票,可是一切都好似被压在慕斯蛋糕下的电影票, 让人看不见上面的字了。 第二一章 情感 前世所掌握的诸多武道知识里,楚辞最常用的其实还是八极拳一脉的诸多流传,而现世他感触较之前世更加深刻的秘拳便是龙形虎神。 秘拳同样分为练法与打法,好比龙形虎神是练法,而八极秘拳的四郎宽四郎提是练法,只有将四郎宽四郎提练到家,并且对猛虎硬爬山有足够见解,才能学习由神枪李书文所缔造的近代八极秘拳·无二打。 拳法,是与时俱进的,秘拳同样也是,古秘拳与近代秘拳还有现代秘拳便是这种与时俱进的最好体现。古未必不如新,新也同样未必比不上古。 可是【秘拳】之所以称秘拳,即是因为这不仅仅是不传之秘,也是足以称之为黑暗拳法的或暗杀或于万千兵卒之中取敌将首级的明杀之拳,这种威力强大的拳法不能随意流出,因为一旦流出落于别有用心之人手中只会造成动荡与恐慌。 对于人而言,这些秘拳是足以将他们一击必杀的拳,对于武者也是在一瞬间分出生死胜负的拳。 可对于魔物而言,秘拳的威力虽然未变,可却不能像面对人一般的一击必杀。 方才楚辞以现代八极秘拳·枪林弹雨在一瞬千击间轰碎的罗切斯身体在着实强大的生命力供给下强硬的没有乱飞,本该碎裂成一地的身体碎片维持着弥合,仅有裂缝,但是这些裂缝也在短促呼吸间恢复如初。 八极之意在于可达四面八方极远之地,这一点契合现代枪械,于是采用象形之法纳入了枪械理念,化作了现代八极秘拳·枪林弹雨。 虽拳之威远超枪械,但正如普通枪械对于罗切斯这种魔物的生命力也只能做到消耗部分一般。 罗切斯,并未死去,只是体表的那层人皮完全的破裂,露出了它那副虫王的真容。 现在的楚辞从罗切斯的虫人面孔上看出了些恐惧被克服后的意味。 或许对于人而言,它那挥动的镰型刀槌节肢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将其化为食物的厨刀,可是在楚辞看来,这仅仅只是三岁小孩胡乱挥动木棍的蹩脚。 杂乱无章的挥舞被八卦炼仙习练过后所获得的瞬时庞大算力规划,轻而易举的算出了发力的薄弱点。 而后在乱攻的间隙之中,楚辞探出了手臂,桥手也一同摆出。 “打不死你那我就打到你死为止!”声打目击再出,偕同桥手一起···不,并非桥手,反是秘拳。 手臂是通向对手的桥梁,更重要的是劲力发送到对方的桥梁,洪拳拳谚有言“有桥桥上过,无桥问有桥”,此为桥手理念。 此之即为洪拳秘拳·问有桥,问有桥脱胎于桥手,而桥手本就攻防一体,前臂防守的时候硬格硬架,用于攻击的时候硬砸硬打。 通背秘拳·通臂猿猴与洪拳秘拳·问有桥的结合堪称最佳搭配,放在过往仅仅只是奇招,可加上了现在声打目击引发的间歇梦境之法,便更是伟力更甚。 于顷刻间,过膝的长臂似一座通往彼岸的金桥,只是那过分白皙的手臂却并非金色,反而如若白玉磨制。 探出的手臂在于罗切斯半梦半醒之间的间歇梦境中化作了一道直击心海的庞然桥梁,又或者说是定住西海海域平稳的擎天白玉柱。 拳臂如白玉柱,而透体而发的劲力则完全似乎无形的桥梁,而这座“桥梁”也涵盖着【长江】的意蕴。 莫不如说,这是一道包含着从长江发源地直至终点处的桥梁意境。 这是他二十岁时从东海之滨徒步走向唐古拉山脉主峰各拉丹冬雪山时所藏在心底的感悟。 而后,把两种秘拳联通八卦炼仙中的·坎卦为水,化为自己的打法时将这感悟融汇其中。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也是楚辞早就定名过的招式——【浪淘尽】。 如同白玉柱的拳臂晚于透体的劲力,抢先一步的透体劲力如同巨桥率先轰击而来,罗切斯的身体也若被成千上万吨的水流激浪冲击,强猛的“水”压均匀的粉碎着罗切斯的外皮硬壳,渗透进入他的身体,消磨着它的生命力。 在被粉碎到极限之后,那如同白玉柱般的拳臂也随同击在了魔物的前胸。 转瞬,浪淘尽化作结合了三重寸劲的近代八极秘拳·神枪,以臂做枪,融入枪法之基础拦拿扎···,尽数归于一拳,随心而动,随意而变。 白玉柱立时化作虎头大枪,在三度的寸劲爆发中以一往无前的扎刺之锐洞穿了名为【生命力】的甲胄,瞬时又变拳为爪化为了最简单不过的基础拳法·黑虎掏心。 一拉一提,覆盖具有极强延展性甲壳的心脏被楚辞掏出。 沾染着浓稠墨绿血浆的心脏强劲的搏动,联通着的诸多粗大血管也在运送着灵能,发力扯断血管,将这颗心脏丢在地上,一脚踩爆。 原本还有强大生命力的魔物也在心脏爆碎后变得萎靡不振,它踉跄退后了几步,但是秘拳·神枪再度袭来,穿透了血肉,摘出了另一颗心脏,五指收束捏爆。 第三击神枪再度而来,却是以五指扎着一颗心脏,随着五指的展开将心脏撑裂。 三颗主心被毁坏,罗切斯已然无力回天,只能维持着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瘫倒在画中世界。 “我能听到你还有两颗副心脏,不过只靠着这两颗副心脏并不足以让你继续抵抗我。”楚辞蹲下了身,骈指成剑。 精准的点扎后,又洞穿了一颗副心。 以它目前的生命力而言,也就只能维持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苟延残喘一段时间了。 “现在你只有一颗心了,你能理解人类的情感了么?”楚辞盯着罗切斯,再度重新问。 “你能理解么?” “不要说得你好像是人一样,你这个该死的魅魔混蛋。”罗切斯将死,其言也并不善,“你这种灭族的魅魔混蛋不要真的把自己当成人类,你会赶来这里也是盯上了兰茵的强大灵能潜质了吧?不要真的把自己当成多么高贵的护花使者,难道说你伪装成人类以后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人类么? 人类的情感只不过是更方便我进食和生产子嗣的工具罢了,我不需要理解工具,我只要知道怎么使用就好了。” “是吗?那我想你应该也无法理解人类最古老而又最强烈的情感了;不过没关系,我会在过一会后教你。” 人类最古老而又最强烈的情感,是恐惧。 他施展出乱虎打,将罗切斯这将死的身体又一步的捶落到了一个危险但却还没有跌落将死线的地步。 做完后他开了口。 “伊森,结束了。” 画中的世界并未坍塌,而是缩小,他仿佛是逐渐变大的盘古,又仿佛超脱了此界的生命,并无任何动作。 他跳脱了画中世界,回到了原本的楼道口。 原地只留下一幅画,楚辞的灵能战斗服,以及弗莱迪的面具,一行写在画纸背后的字正在散发着淡淡的闪烁光芒。 楚辞将其捡起。 “这幅画就卖给你了,过后你可以将钱转给预言,让预言支付给我,我会告诉预言具体价格和酬劳的,对了,这幅画内的灵能保质期是六个月,在这六个月期间你都可以将它看做是储物设备,只要将物品或者生物贴向画就能够储存,想要取出也可以想象着物品,到时候伸手进去抓就能拿出来,至于这幅画本身可以折叠或者揉成团甚至扔进火里泡进水里,不用担心损毁,不用谢。——伊森吉恩留。 PS:你的休闲装我也帮你改的比较正式了,但是灵能术式生效时间只有十二小时。不想裸奔的话就十二小时内解决。 又及:辛德瑞拉,快去拿起地上的花,敲响那个叫做“兰茵”的女孩的房门吧。” 楚辞速读后记下了内容,他看到了地上掉落的花,门后住着的是他的同桌兰茵。 【“···根据我的预知未来术式显示,等到达目的地后你们之间的战斗会造成影响重大的伤亡,首当其冲的是距离最近的女生···”】 原来那个女生是兰茵。楚辞不免有些后怕。 【“预言嘛,这家伙面冷心热,虽然严格来说他不能算作是正常人范畴,可哪怕是这种非正常人也会有对某些人【好】的倾向,这就是预言对你的照顾,也是他出于对你这个同门师弟的关心。”】 原来预言的关心和照顾不仅仅是为了帮助自己。又或者说,这是更为深层次的【保护】。 这个面冷心热的杀手保护了自己那颗有些原本有些孤僻却又逐渐被兰茵捂热的心。也保护了兰茵,还保护了两个素不相识的双胞胎,以及半个小区的民众。 “谢谢你,预言师兄,也谢谢你,侦探先生。”他诚挚的感谢着两个人,升起了柔软且庆幸的笑颜。 走廊之外,临近傍晚的万家灯火逐一点亮,油烟的滋啦与锅铲的碰撞交缠出了人间烟火。 把面具与战斗服都放入了画中世界,将画折叠后塞入了口袋中,他本想离开, 却发现自己的衣物变成了犹如夜礼服假面那样的开襟黑色西装,双排扣对列两端,内里一件纯白衬衫,领口系着蝴蝶结。 这也···太过正式了吧? —— “第一术式·预言展开。” “第一预言·楚辞杀罗切斯和我有无关联?预言即答。” 【无关。】 “第二预言·楚辞杀罗切斯会否造成对于学校的影响?” 【会。】 “第三预言·具体的影响在于?” 【学生。】 “第四预言·具体的学生是?” 【兰茵。】 “···第五预言·具体的影响是?” 【死亡。】 “···第六预言·她死后楚辞会怎么样?” 【伤心。难过。痛苦。哀恸。后悔。伴随终生,直至死亡。】 这是发生在几个小时前的白天,由预言做出的预测。 于是他拨打了电话给伊森吉恩。 但是中途看热闹去看了学生求婚。 好在,他有足够的余裕。 “伊森吉恩,帮我个忙。” “什么忙?” “我想拜托你帮一下我的小师弟。拜托了。” “拜托了”三个字郑重的掷地有声,他的杀手脸上也出现了些恳求的神色。虽然伊森吉恩看不到。 不仅仅是为了师弟,同样也是,为了老图。 —— 楚辞本想离开, 却发现自己的衣物变成了犹如夜礼服假面那样的开襟黑色西装。 他犹犹豫豫的站在楼道口。 毫无脚步声的走下了两级阶梯。 但是反身又跨步上去。 接着下了五级阶梯,又反身。 三级,反身。八级,反身。 速度快的像认真反复横跳。 最终,他怀着颤抖的心捡起了地上的花。 掉了些花瓣,真是可怜的花。他想起了那次和兰茵说的话。 【“我的兼职在周五,今天放学打算去看看有没有花种,我想买点回去自己培育一下。” “怎么?你要种好后送我啊?”“嗯,种好送你。”】 不知道兰茵会不会喜欢。楚辞暗想。 在心思慌乱的间隙,他听到了门后的歌声。 【感谢你,那样沁人心脾的美丽。 感谢你,让我回忆也变得甜蜜。 原谅我,有点笨拙的少女心。 ···】 而后他,再也没有慌乱与动摇。 他坚定的敲响了门。 楚辞,他听到了兰茵的歌。 【···“感谢你,出现在那里。”】 —— 门后,她的蛇类眼眸也在眨动间回复了人眼。 继而,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 她透过猫眼看到了门外的花。 以及那个穿着正式西装的,美丽的雌雄莫辨的少年。 少年紧张的眨着眼睛,像是第一次见岳母。虽然他并不知道岳母就在门后透过猫眼看着他。 母亲回到厨房,继续切菜。 可是声音却十分欣喜。 “茵茵,开一下门。” “知道了,麻麻。”兰茵撒着娇,打开了门。 她看到了花。 “这是你为我种的花吗?!”她一点也不嫌弃,只是露出了惋惜。 “你来的时候路上一定很拥挤,你瞧瞧花瓣都挤掉了,不过我也很喜欢。” 楚辞看着兰茵,眼中满是星辰大海:“是花店的,哪有花能这么快就长这么大?” “没事啊,我一样喜欢。”【因为是你送给我的啊。】 人类最古老而又最强烈的情感,是蠢动着的,爱意的萌芽。 第二二章 父母 “哎呀,茵茵,这位小美女是谁啊?”兰茵的母亲在围裙上反复擦着水渍,她看起来很喜欢楚辞,一上来就捏了捏楚辞的脸,显得并不陌生,“哎呀,长得可真是漂亮啊,小美女你有没有考虑过出道去唱歌跳舞?或者演电影之类的?” 楚辞绷着脸:“阿姨你好,我叫楚辞,我是男的,梦想是当个植物学者或者园艺家等一切与植物有关的工作,不想当爱豆。” “那还真是可惜,你这么漂亮好看,真应该让全世界的人都见识一下,最近不是有个词叫做‘小男娘’嘛,我看你挺像的。” “哎呀,麻麻,你不要这样说啦,他就是我经常和你说的同桌,那个超爱吃甜食的小男娘。”兰茵笑着为楚辞拿来了一双蓝色的拖鞋,“我爸还没回来,你先穿他拖鞋吧。” 拖鞋的码数是成年男性的码数,很显然是她父亲的。 “你爸没有脚气吧?”楚辞认真的问着兰茵。 “我爸没有脚气。”兰茵翻着白眼,但是看到花的时候态度又宽容了一些,“哎哟你快穿吧,我练习那首曲子也颇有成效,来听听。” 楚辞拖鞋换鞋一气呵成,他对着兰茵小鸡啄米般点头:“好,不愧是你。” “小同桌,茵茵经常在家和我提起你呢。”妇人优雅知性的以兰花指捂住了嘴,笑不露齿,看着楚辞的眼神就像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 楚辞瞥了一眼知性的妇人,她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看得出来,她遗传给兰茵的颜值占了大多数, 不过她身体的机能却绝非三十岁的常人可比,尤其是血流的速度有些诡异,敏锐的耳力听到了如同蛇吐信般的“嘶嘶”声。 “是···是吗?”楚辞盯着丈母娘,不是,盯着兰茵的母亲,好像想从她的身上找到【蛇】的特征。 她就是那位容易不稳定的强大灵能术士么? “是哦,不过具体的我不能细说,我说了的话女儿可是要对我撒娇呢,我啊,最难以抵抗的就是宝贝女儿的撒娇了呢。” “哎呀,麻麻~你不要这样了嘛。”兰茵又开始撒娇了。 “你看你看,又撒娇了。”母亲满眼溺爱。 “哎呀麻麻,麻烦你帮我和楚辞倒点饮料,楚辞,你来我房里,别老是站在门口了。”她对母亲说话就撒娇,对楚辞说话就恢复了在学校拌嘴时的态度。 但她就是没问楚辞是怎么知道她家在哪,也就是没问楚辞怎么放学后没多久就来了。 “好好好,知道了,小同桌,你和兰茵去玩吧,你喜欢喝什么?草莓牛奶可以么?” “可以的。”楚辞点头。 “好,那你先和兰茵去玩吧,你们等我一会哦。” “哎呀,麻麻~”兰茵撒娇的跺脚脚,接着看向楚辞就像是拌嘴,“楚辞,进来。” 楚辞第一次认识到兰茵的两面。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着兰茵去到了她的房间。 “你自己找地方坐一下,我还没收拾。”兰茵话还没说完,楚辞已经手脚利落,眼里有活的帮兰茵叠起了床上的衣物。 独居久了且生活不邋遢的人是这样的,家务活很擅长,作为武道家在干家务方面也比其他人多出很多优势。 比如需要吸尘器的时候只需要用秘拳就可以更加方便效率。叠衣服的时候也是如此。 “我靠?楚辞你叠衣服这么快?”兰茵望着从楚辞叠到现在的衣服已经堆成了一小垛。 期间,兰茵的母亲也送来了牛奶喝青苹果果汁,这位开明的母亲笑嘻嘻的捂着嘴,蛇信般的嘶嘶声又一次响起,她的另一只手指向了床上的某处,接着退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嗯···还行”楚辞顺着指向看到了床上印着青苹果图案的白色内裤,决定视而不见。这是他把衣服一件件整理好后露出来的部分。 兰茵一脸绯红快速的抓起了全部私密衣物,打开柜子一把扔进其中。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她抵在柜门前,问着楚辞。 楚辞睁眼说瞎话:“我刚刚好像短暂失明了一下,什么都没看见。” “很好,反应很快。” “那个,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你会把内衣裤扔在床上么?”他明明才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女孩子也会喜欢欣赏自己锻炼健康的身体啊。”兰茵即答,“这代表着我长久以来跑步的成果呢,看到的时候我会很满意。” 她选择性忽略了楚辞没有短暂失明的谎话。 “这个,那个,那你要小心手机不要掉了被人捡走看到。”楚辞有些忸怩的支支吾吾,“也要小心窃取图像权限的软件之类的。” “放心吧,我没有拍私密照的习惯。”她又一次选择性忽略了楚辞没有短暂失明的谎话。 “哦,那就行,对了,你为什么会随便把衣服丢在床上?” “因为我想要穿美美的衣服对镜自拍,看看哪件适合我明天看电影时候穿啊。” 楚辞叠衣服的手停了一下,他问着兰茵,想要岔开话题:“那你有选好么?” “选好了,就在你叠好的衣服里。”兰茵努了努嘴,楚辞也不知道她指的是哪一件。 然后他看向兰茵,开了口。 “对了,兰茵,你的母亲她是人吗?”这是他心里的话。 但是嘴上说的却比较自认为高情商:“对了,兰茵,你的母亲她···她姓什么?我感觉她很适合一个姓氏,就是‘白’。” 他觉得自己的情商并不是很低几近没有,而是间接性高情商。 “我的母亲啊?她很可爱对吧,我的母亲叫兰素珍,不过如果姓白的话,白素珍?听起来也很不错。”兰茵微微点头。 “哦,你是随母姓啊?”楚辞坐在了床边,双手老老实实的盖在膝盖上。 “是啊,我的父亲姓梅,叫做梅甚麽,原本爷爷想给我爸取名叫做‘梅甚麽大不了’,但是一想到万一抄名字一百遍的话,就是一篇小作文的字数,而且笔画又多,所以就叫梅甚麽了。 我的父亲觉得‘梅’这个姓氏笔画多,也怕我万一哪天抄名字一百遍吃亏,所以就让我随母姓,并且叫做兰茵了。” 兰茵是一点没把楚辞当外人,她是把楚辞当成概率最大的内人。 “那如果你姓梅的话,你父亲原本打算给你取的名是什么呢?”楚辞没话找话。 “梅琳娜。”兰茵答即所问。 这个名字,是听起来就像是会自焚的名字。 “对了,楚辞,你的父母呢?我从来没听你说过你父母的事情,要不也和我说说吧,比如说你是随谁姓,以及各自姓什么?”兰茵决定和楚辞来互相问答。 她是半点没提弹钢琴的事情。 “我也是随母姓,我的母亲叫楚湘,我的父亲叫米宥谦,原本我的父亲想给我取一个比较适合英文化的名字。” “叫什么呢?”兰茵追问。 “米凯拉。” 这个名字,是听起来就很小男娘的名字。 “但是我的母亲并不同意,并为我准备了【楚辞】这个名字,然后在我抓周的时候,先让我自己选名字,那我肯定当仁不让的选择楚辞啊。”他说这话的时候在笑,好像在想开心的事情。 【“楚辞楚辞,你要快快长大,长大后保护妈妈。”他真的拥有了可以保护妈妈的力量。 “楚辞,谢谢你成为我们的孩子,谢谢你选择我作为你的父亲,爸爸为你感到自豪。”他做出的成就让他的父亲对他感到骄傲。 “小辞回来啦?奶奶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哦。”“小辞,快来和爷爷喝点酒。”爷爷奶奶不知道自己的孙子有多大成就,但始终是长不大的生怕瘦了的孙子。 “楚辞,你的练武天赋是我平生仅见,我想请你,成为我的关门弟子。”他成为了很多师父的关门弟子。 “能在生命的最后发挥出一点余热,让你有望成为开拓武道前路之人的其中之一,是我这辈子的福分。”他也成为了许多寿终正寝师父们的抬棺人。 ···】 这些都是他的——珍贵回忆。因为他的名字承载了这些珍贵回忆,所以今生他还是选择了这个名字。 他笑着笑着,笑出了泪花。拭去后,又擦了擦。 “对了,你父母离婚你为什么不跟任何一方啊?”兰茵坐在钢琴前,递给楚辞一张抽纸,然后面对着楚辞,也学着楚辞的样子拘谨的将双手盖在膝盖上。 明明这里是她的房间,结果拘谨传染给了她。 “其实这很简单啊,因为我父母的结合并非出于爱情,反而是为了给我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一个解释,我的父母其实都是同性恋,我的诞生也是将精子和卵子提取出来,然后将受精卵安放在灵能培养舱里,等我一步步成熟,就能出栏了。” 托生此世,他睁开眼看到的并非是父母的脸,也并非是专业人士,反而是密集但间隔有序的一座座培养舱,里面孕育着他的···同期生。 “在我十岁之前,父亲和母亲都能为了我而装作表面和谐,可实际上我有两对父母。”楚辞竖手比了个“二”,看起来像是在比“耶”。 “虽然你的语气并不自豪,但我总觉得你像是在炫耀能够得到双倍的爱。” “还行吧,男爸爸男妈妈,女爸爸女妈妈都很照顾我,毕竟我算是他们和她们之间的共享儿子,而我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有十六位,厉害吧?可是我得到的并非是‘爱’,只是他们和她们选择原则的【照顾】罢了, 十六位长辈里,对于我的爱我能够感受到八个,至于那另外八个,我并没有血缘关系。” 父爱母爱与长辈的爱,他在前世能够清晰的感知;但今生只能察觉到父母流于表面而非发自真心的‘爱’。 或许因为前世家庭过于美满,所以今生才显得有缺。 兰茵纠结的抓耳挠腮,最终还是问出了振聋发聩的问题。 “那你的父亲他是···进攻的那一方?还是承受的那一方?” 能问出这种问题,也是青少年对于“性”的萌芽意识在作祟。 “他是真男人。”“此话怎讲?”“因为他干男人。” 兰茵噗嗤了一声。 楚辞并未结束连招:“我的母亲是女人中的女人,雌性中的雌性,女人中的支配者,女人中的统治者,女人之主女人的终结者,王大师,女神帝王,魔王,压倒性的女人,人类两性进化史上永垂不朽的巅峰。” 兰茵捂着脸,忍不住憋笑的吐槽:“你到底是怎么给你妈安插这么多头衔的啊?!” “不是我啊,是我的那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妈妈给这位有血缘关系的女爸爸安插的啊,我小时候睡不着觉就听到她们房间里传出这种声音,还有我妈的‘whataf※※kingpussy~小猫咪,你想不想吃妈妈的大猫条’之类的话。” 兰茵憋的很痛苦,她也没有经受过专业的训练,虽然笑出来很缺德,但她还是想笑。 “后来我看穿了她们的同房异梦,建议了离婚,然后我谁也不跟。”楚辞上一秒还在说着让人需要敲木鱼的笑话,这一秒开始了认真。 兰茵也结束了笑场,她有些心疼的问着楚辞:“那你为什么要让他们离婚?” “如果这样的【婚姻】只能给双方,哦,是给四方带来芥蒂和痛苦,那为什么不分开来让自己变得开心呢?父母之命,终究也只是父母的命令,而非自身的感受啊,既然自己会痛苦,那么何必要勉强呢? 我的两对父母都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亲生父母选择了离婚,他们都想争夺我的抚养权,但是我都拒绝了。” “不对啊,你父母离婚的时候你才多大,法院会同意你谁都不选么?” “会的,因为我选择了一位法定监护人,是一位名叫【玫瑰夫人】的老妇人,她是我的邻居,对我很好, 玫瑰夫人的丈夫寿终正寝,女儿远嫁外地,独身一人在冻木市经营着一家花店,里面卖着各式玫瑰,每一位买过她当天开门后第一束玫瑰的人都会得到好运, 所以玫瑰夫人的店铺也叫做【玫瑰夫人的奇迹花店】,我就是在那里长大。” 玫瑰夫人的奇迹花店,是玫瑰夫人退休后开的花店,她曾经的名号叫做【荆刺公主】,是整个杀手界寿终正寝的传奇之一。 老图是她年轻时的仰慕者之一。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也就暂时不过多赘述了。 “哦,这样啊,难怪你喜欢种花养草,原来是耳濡目染。”兰茵微微点头,她恍然想起了最初的话,“啊对了,聊了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有向你展示我的成果呢。” 她说着,转过了身,十指刚要放下。 卧室房门外传来了关门的事情。 “哎呀老婆我肥来呢,今天真是累死我超智力火焰侠猛男了呢,老婆我需要一个亲亲才能恢复活力捏。”粗犷的男声也有着撒娇的意味,一进门就大声嚷嚷,“哎?老婆我拖鞋呢?” “茵茵同学来做客,就给他穿了。” “嗯?!那他岂不是听到了我的撒娇?!”超智力火焰侠猛男惊骇万分。 “嘻嘻,对呀,梅甚麽大不了。”兰素珍低声窃笑。 “你爸?”楚辞做贼心虚般的低声询问兰茵。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做贼心虚。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你也要问?真是太——没眼力见了,你自诩的间歇性高情商哪里去了? 兰茵尴尬的红着脸:“是啊。” “你父母真恩爱。”楚辞羡慕却也没那么羡慕,因为他也“曾”有这样的家庭。 虽然···没能救下荒坂克也;可是,起码能够保护到这样欢乐的家庭不被破坏,也总算是一件好事。 第二三章 缘由 “茵茵,你和你的同学在玩么?”超智力火焰侠猛男梅甚麽敲了敲门,他是个十分尊重女儿个人隐私空间的人。 “是啊,老爸。”兰茵回复着自己的父亲,并且偷偷打量楚辞此刻的姿态。 正襟危坐的更为板正笔挺,但是明明楚辞没有汗如雨下,可兰茵还是觉得楚辞的头顶应该有一块看不见的乌云在下雨。 “我可以进来给你们送点吃的么?”门外的男人追问。 “可以啊,请进。”兰茵坏笑的看向楚辞。她仿佛看见雨水汇成的水流从楚辞头顶化为落瀑,飞流直下。 于是门外的男人拧动了房门,半弯身子手托装着水果零食的托盘,在进来后他也得稍微佝偻着身子,因为他是一位身高两米的红发猛男,只是这红发显得有些凌乱,如同火焰般张扬。 他身上的深色制服显示他供职于冻木市的公安部,换言之,他是一位警察。 尽管是位人类之中的“小巨人”,可却并非是铁塔般的壮汉观感,反而有着就连男性超模都要叹为观止的惊人身材比例,健硕且并不臃肿。 “谁家姑娘?这么漂亮?”梅甚麽在见到楚辞的第一眼后也面露惊叹,他说了一句白烂话,“小同学,你有没有进军演艺圈然后逐梦演艺圈的想法?” 该说不愧是夫妇俩么?关注点居然意外的一致。 梅甚麽这么说完,将零食水果放在了小桌上,放心的将要出门。 【嘻嘻,原来是茵茵的同学啊,这下我可以不用担心了。】梅甚麽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就连表情也有了实质化的“嘻嘻”。 “叔叔你好,我是男的,我叫楚辞。”楚辞纠正了梅甚麽的用词错误,“我的梦想是从事一切和植物有关的工作,而不是当爱豆。” 梅甚麽不嘻嘻了。他假装无事发生,以及思索留在女儿闺房里的借口。他想要好好盘问一下这个过分美丽的小子。 【好小子?长得这么漂亮还穿的这么帅?是要来追求茵茵么?我的一号左轮‘伊斯特伍德’和二号搭档‘富罗镇五德’放哪了?】 “那个,茵茵啊···”梅甚麽刚要开口,他的妻子就已经来到了门外。 “哎?老公,过来帮我一下,这个罐头盖太难打开了。”有些苦恼的兰女士将罐头递给了梅甚麽。 “哦哦,好的。”梅甚麽接过罐头后拧了一下,手臂肌肉鼓胀彰显力量感,但是面色有些难看。 因为他没拧开。 “老婆,你找一条抹布给我,应该是里面的气压吸住了盖子。”梅甚麽找补着。 “叔叔阿姨,不用这么麻烦。”楚辞开了口,他起身来到了梅甚麽的身边,仰望梅甚麽,“不如让我来试试?” “好,那你来试试。”梅甚麽将罐头递给了楚辞。 梅甚麽打量了一眼楚辞,心里的活动又丰富了不少。 【好好好,好小子,你是想在茵茵面前表现对吧?哼,想法不错,但是就连我都拧不开的盖子你又该如何应对?】 “啵”的一声。楚辞面不改色轻而易举的打开了罐头。轻松的像是林黛玉力拔山兮气盖世倒拔垂杨柳的拧开了六耳猕猴的猴头。 “给,叔叔。”楚辞将罐头还给梅甚麽。 自己又原路返回的坐在了床沿,重新将双手盖在膝盖上正襟危坐,显得无比拘谨。 “多谢了,楚辞同学。”梅甚麽拿着罐头出了门。 他轻轻带上了房门,盯着瓶盖若有所思。 “没道理啊,他是怎么打开的?” 他浑然没有注意到,厨房内自己的妻子也打开了一个罐头。 房间内。 “楚辞,我爸力气很大的,他都拧不开的罐头你是怎么拧开的?”兰茵奇怪的问着楚辞。 “要用巧劲,不能用死力气,就像是乌鸦坐飞机一样用羽毛去顺应气流的变化,通过张开翅膀与飞机保持平行不让自己落下,这样乌鸦才能搭乘顺风机去撞击大厦。”楚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什么已读乱回?”兰茵吐槽着楚辞,接着又问,“哦对了,楚辞,你要不要在我们家留下来吃个晚饭?” “啊?”楚辞没想到兰茵邀请的这么直接。 “你反正都吃我妈的午饭那么久了,吃个晚饭怎么了?还是说你怕我爸?”兰茵以为楚辞想拒绝,用着幼稚的激将法。 楚辞摇头:“我并不害怕你爸。” 【我是忌惮你妈。】 不过,或许自己留下来吃顿家宴也没关系,说不定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多加了解一下兰茵母亲的情况。 伊森吉恩说的未来里,兰茵的母亲应该就是那条比高铁还要颀长巨大的可怕白蛇之源头,加上自己听到的蛇信嘶鸣,应该可以确定百分之八九十。 只是,她并没有给自己【魔物】的感觉。这是楚辞的【武者灵觉】索敌得来的结果。 其实所谓的【武者灵觉】听起来或许很高大上,其实说白了就是直觉,简单比喻来说的话,这就是一种可以在做多选题时全蒙对的第六感。 在前世中青代最为顶尖行列的武道家中,楚辞有着排名相当靠前的一席之地,那一代就仿佛二十世纪末与二十一世纪初的歌坛影届一般透支了未来几十年的气运,诞生了璀璨如流星的诸多后学末进。 楚辞能够在前世占据中青代顶尖武道家一席之地的很大原因即是就连许多踏入【至诚之道,可以前知】又或【秋风未动蝉先觉】的前辈们都认为老天爷赏饭吃的【武者灵觉】。 老天爷赏饭吃的原因就在于,师父的真传一句话许多弟子都需要悟,但楚辞可以在听完后就当场找到正确的方向,这也是为什么楚辞能够在四十岁之前学遍百分之九十秘拳和其他不传之秘的原因。 而在此世击败了魅魔奕薇,还有罗切斯及其诸多子嗣后,武者灵觉对于魔物的辨认准确率已经刷新到了更为崭新的高峰。 因此楚辞的武者灵觉,基本可以视作为对魔物索敌雷达。 但就是这样的雷达也没有从兰茵母亲那里得出【魔物】的结果。 要么是她的隐藏能力很强,要么她的确不是魔物。对于灵能并不足够了解的楚辞也只能得出这样的两种结论。 “那你留下来吃顿晚饭呗?”兰茵听着楚辞的话认为自己激将法奏效。 楚辞考虑了一会:“可以啊,那就留下来吃一顿呗。” “嗯,我和我爸妈说多加一副碗筷。”兰茵起身出了门,脸上挂着简单的笑容。 小楚同学这位伪少年则是看向了那架钢琴,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有些好奇的凑近了钢琴,有点犹犹豫豫的伸手,他也想试着“弹奏”一下,听听音符的声音,只是最终却将手收回。 弹奏这架钢琴的手,不该是他这样沾满了人血和魔物血的手。 “哎?楚辞,你也想弹奏试试嘛?”回来了的兰茵看见了楚辞的犹豫。 “啊?我不是我没有你别乱说。”楚辞慌不择言。 兰茵落落大方的坐在了钢琴椅前:“其实只是因为你不会所以胆怯吧?来,楚辞,我来教你最简单的一首曲子。” 楚辞还想拒绝,兰茵已经拍了拍她身边的座位。她示意楚辞坐过来。 这样的盛情难却下,楚辞也只好却之不恭了。并非不情不愿。 兰茵毫不避嫌的抓住了楚辞的手,她的手比楚辞要小一点,接着,她的指腹贴在楚辞的指背。 短暂的一瞬,手上的“血腥”被遮掩。他已经触上了琴键。 “跟着我手移动。”她像是循循善诱的老师,移开了手。面色认真。 楚辞是懵懵懂懂的学生,追随着老师的步伐。不时偷看。 他偷看着兰茵的侧脸,也在联想着她的正脸,其实兰茵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曾经看过电影里的紫霞仙子一样,一样的狡黠活泼。 “专心点,楚辞。”兰茵打断了楚辞的偷看,指腹开始了发力。 起初,只是简单的两个音符来回切换。 “这是什么奇怪的曲子?只是两个音符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楚辞问着兰茵。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面我旁观了一对夫妻从年幼到年老,梦里面,一个叫做约翰的老人为他的妻子小溪做的这首曲子,最初这首曲子是叫《forriver》致小溪,然后后面就改成了《tothemoon》,也就是《去月球》,这是一个很感人的梦, 不过可惜的是醒来以后我就忘掉了梦中内容的一大半,只来得及将这首曲子记下来。” “我还是觉得叫《forriver》好听一些。”楚辞评价着两个名字。 “为什么呢?”兰茵不解发问。 “因为这首曲子里的情感就像清泉流淌啊,与其说是约翰想要去月球,倒不如说是约翰想要去有小溪的地方吧?”楚辞并不了解那个梦,但还是借助武者灵觉的直感下意识的说出了自身的看法。 “哇,绝了,楚辞,你和我的看法一样哎。”兰茵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 楚辞也能够轻松的跟上。虽然脑子没有记下来,但是他的指部肌肉已经记下了从开始到现在的所有按键。 接着,兰茵又滔滔不绝了起来。 “其实,楚辞,开学第一天遇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你不是一个很平易近人的人,你一个人好像孤立了我们全班。”她说的是对于楚辞的初印象,“一开始不熟悉,所以第一周我都没怎么和你说过话,不过那时候我就见识到你特能吃糖的本事了,不过后来我发现你其实心底还是很柔软的,你只是和其他人有点不太一样。” “柔软?”楚辞并不觉得自己的心底哪里有着柔软的地方。 “嗯,你还记得高一时教我们英语的那个死秃子教导主任么?” “完全不会忘记。”楚辞点头。 这个教导主任楚辞必须记得,因为他不光长得很像《熔炉》里的那对校长与教务主任的变态兄弟,而且还被预言用灵能术式催眠过,那盆杂交品种的万年青就是楚辞从他手里拿到的。 “你还记得那次体育课突然下大雨吧,我们穿的是夏季校服,淋雨以后就很透,那个死妈玩意上课时候的眼神一直在我们身上来回转悠,但是你做的事情就很厉害了。”兰茵说着,笑出了缺德的强大。 楚辞回忆了一下自己当时做了什么事。 兰茵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当时穿的是秋季长袖校服,很奇怪,明明下大雨,但就属你没有淋湿,你脱下来让我穿上了,然后你举手,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想要去校医室,然后你出门的时候吐了那个教导主任一身,我还记得你那天中午吃的是韭菜鸡蛋,没消化完的韭菜淋了他一头,那节课他只能不了了之,虽然气味是很难闻, 但···我们也没有继续被视奸了。” 他当时的确是这么做的,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看不惯,但又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就用上了这种手段。虽然恶心但是足够有效。 “其实我能够猜的出来你是自己催吐,只是没用手抠罢了,虽然我完全不清楚这是什么秘技,但从那时起我就觉得你其实是个很好的人,长得虽然不丑但也不帅,出于颜值平均的那个区间,但你的性格却远比那些长得帅但却完全不中用的人好得多得多, 然后后来有一天我大姨妈来了胃不舒服,你把你保温杯里的水倒出来给我让我喝,还教我摁揉那些穴位可以缓解,那时候我觉得你挺博学的。” 楚辞当时的确也是这么做的,至于原因就更简单了,因为对同桌表示关心也很正常。 “还有最主要的,我的发卡掉了,你帮我找到以后还给了我,那是我初中最好朋友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很珍惜,连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的,可你却找到了并且给我,说‘下次注意点’的时候还挺酷的。” 其实那次兰茵表现得很难过,他单纯出于关心同桌的目的用武者灵觉一下就找到了发卡,接着还给了她。 “虽然吧,你的确是比其他人怪了一些,但那只是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而已,我能看得出来你其实很好,但有些时候我真的看不透你就是了,反正这一桩桩一件件事之后我就有意无意的和你搭话,而你每次的反应我都觉得很有趣,这样一来二去我们也就混熟了。” 所以就这样一点点的,兰茵对于楚辞的情感就变成了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所以楚辞就在完全没有感情观念的前提下一点点的提升了兰茵的好感度。 像极了他妈的galgame,只缺少一个关键剧情就能对于这段纯洁的友情进行一次如黑暗禁区里至尊们一样的极尽升华。 但是他妈的楚辞完全没有体会到这种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感情,他单纯地以为这是兰茵对他的好。楚辞你可长点心吧。 “所以有时候我就在想,我和你认识的时间要是能够更~~~~长一些就好了。”兰茵在“更”字上拖着长音。 楚辞伸出了尾指:“我们不是说好了,要考到同一个城市么?所以我们之间认识的时间会变得更长。” “嗯,所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哦。”“放心,我不会食言,因为我和你勾指起誓过了。” 门外,梅甚麽超大声的问了起来。他偷听有一段时间了。 “老婆啊!你有看到我的一号左轮‘伊斯特伍德’和二号搭档‘富罗镇五德’放哪了么?!” 红发的老父亲真的觉得这下不能没什么大不了了。 第二四章 家宴 梅甚麽夹起了一块排骨,嘎嘣嘎嘣的嚼着,如同“笑谈渴饮匈奴血,壮志饥餐胡虏肉”那般气势,时不时的还给楚辞夹点香菜。 “多吃点香菜,少点异想天开。”他慈眉善目的渊渟岳峙。 红发的老父亲是个不喜欢香菜的人,同时他也没有找到伊斯特伍德和富罗镇五德这两把枪。 而兰素珍则是笑意盈盈的给楚辞夹着肉菜,嘴上说:“看看你这孩子,身子骨这么纤细,得多吃点才行。” 楚辞吃得快,所以饭碗里没有出现堆成小山的景象。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老丈人则是越看越不待见。 “谢谢叔叔,谢谢阿姨。”楚辞接受着投喂,他吃得半眯起了眼,是笑出来的,因为这一顿家常菜很好吃,有‘家’的味道。 兰茵则娇滴滴的喊了一声:“爸爸,帮我盛碗汤。” 楚辞八风不动的细嚼慢咽,梅甚麽则拿起了汤勺,目光紧盯楚辞,仿佛想看楚辞会不会拿向汤勺。 如果楚辞敢的话,那他一定会找到自己的两把枪然后让楚辞的体重多出几公斤。 接着梅甚麽为兰茵盛汤,点了点头后忽然开口道:“我曾经听同事讲过一件糗事,他的女婿上门吃饭时,女儿说‘爸爸帮我盛碗饭’,但是女婿先他一步拿过了饭碗的事情,小子,你没有先一步动手,我很‘欣赏’你。” 楚辞挠着鬓角:“梅叔叔,这是什么意思?” 他没反应过来,然后他的眼睛睁大,反应慢了一拍。 兰茵拍了一下桌子,抓狂着尖啸:“红毛老登你在说什么啊?!!!” 她已经反应过来了。 “老公。”兰素珍一声轻呼,认真的看向梅甚麽,“孩子们还小,这种事情应该正确的引导而不是视为洪水猛兽,观念应该开放一点。” 楚辞疯狂的扒饭,扒的碗都空了,筷子头和碗底相互交加出叮叮当当。这个情况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 【我的情商,请你快点想想办法。】楚辞的内心有点慌张。 不过好在有人解围,只是却越描越黑。 “小楚,是没吃饱么?来,丈母娘给你盛饭。”兰素珍笑嘻嘻的拿过了楚辞的碗。 “老婆你在说什么啊?!”红毛老登睁大眼睛看着自家老婆。 “麻麻?!你又在说什么呀?!!!”兰茵羞红着脸撒娇。 “丈母娘,啊不是,阿姨你在说什么?!”楚辞面容冷静的抓着筷子不知道该不该夹菜掩饰尴尬。 他说“丈母娘”的时候红毛老爹瞪了他一眼。 “哎呀,我能看出来的,你这个孩子对我们家兰茵很关心呢,我对你是越看越欢喜,而且我还看得出来你的这种关心可不是一般两般,你的这种‘关心’,已经晋升到了【保护】的层次, 我敢肯定如果有人敢伤到茵茵一根毫毛的话,你一定会不管不顾的把那个人挫骨扬灰。 你这么关心我的女儿,而我的女儿也经常和我说让我多做点午饭分给你吃,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嘛?” 丈母娘盛了满满一碗,递还给楚辞后又给楚辞夹着菜。 “来,未来女婿,多吃点肉,那样才更能保护茵茵呢。” 梅甚麽整个人像是无光的褪了色,整场家宴下来机械性的吃饭吃菜,顺便把不吃的夹给楚辞。 兰茵没有说话了,只是娇羞的扭扭捏捏喝汤。 楚辞扒空了饭菜,丈母娘又续上。好像无限续杯。 这一顿家宴在楚辞的帮助下实现了光盘行动,就连煮的饭都吃完了。 饭后,自动洗碗机开始了工作,兰茵和她的母亲在跑步机上慢步消食,兰茵撒娇,母亲说说笑笑。 梅甚麽则对楚辞招了招手:“楚辞同学,过来一下。” 他打开了阳台门,吃了一片口香糖。楚辞也跟了出来,将门关上。 “梅叔叔。”楚辞还没想好说什么,梅甚麽先开了口。 “不用紧张,接下来我要和你说的是比较正经的“公事”,公事是公事,私事是私事,我不会把私事的情绪带入到公事当中。”梅甚麽的开口打了楚辞一个措手不及。 “请问,叔叔您说这话这是什么意思?”楚辞问向梅甚麽。 “我刚刚查了一下你的资料,还有你们家的基因谱系,五代以内没有出现灵能觉醒者,不过在向上追溯时发现了一点魅魔的基因组,我想你应该是隐性的魅魔基因开始了显性吧。”梅甚麽看着楚辞的脸,眸子中并无太多不待见,“一般来说像你这样突然变的好看都说明体内的魔物基因在潜移默化的主宰【繁衍】的欲望, 魔物基因的隐性显性化导致的容貌好看从灵能生物学上而言,的确就是【繁衍】的先兆,在这个阶段除了颜值提高之外,体内的诸多激素也会发挥功效,会塑造出让人变得有欲望的化学产物挥发。 只是并非全部的魔物基因都像魅魔一样能够保持人形,一些魔物基因的显性化会导致显性者在初期好看,但到了中后期就会猎奇的像是B级片里的怪物。 因为从最初的古代到现如今,人类很难说有绝对纯种的人类基因,如果真的有什么完全纯种的人类,要么是从最初的古代活到现代,要么就是其他世界的人类肉身穿越到此界。 有着隐性的魔物基因组,并不代表祖上只有这一种魔物。 所以为了茵茵和你未来有可能的后代,我希望你能在现在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你懂我意思吧?楚辞同学。” 梅甚麽话中的意思浅显易懂,因为当许多的魔物基因显性开始,到了显性的中后期就会造成类柯南伯格系怪物外貌的产生,而这种基因也是会遗传的。虽然只有一定概率,但是基因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 他的确有些公事公办。不过出发点还是为了自己的女儿。 楚辞的确没想到,这具身体里居然真的会有魅魔的基因组。但他更没想到,梅甚麽在公安部中的职权似乎也不低。 “安心,梅叔叔,我目前还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 “那就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梅甚麽,任职于公安部对策局,是灵能术士,我能够察觉到你并没有利用魅惑的能力来让我的女儿喜欢你,从这一点上我觉得你不是个坏孩子。 另外我想问一下,你现在觉醒灵能了么?如果你还没觉醒的话,我希望你能在察觉到即将觉醒时,离茵茵远一些,也离你的周围人远一些。 因为灵能觉醒的过程并不像教科书上写的那样简单无害,我不希望因此出现什么灾祸。” 说是公事公办,但其实还是掺杂了私人情感。从他将“茵茵”放在“周围人”之前能够看出来,这是无可厚非的优先度。 “我知道,我已经购买了一台二手家用版本。”楚辞点头,“梅叔叔,您放心,我不会害兰茵的。” “我相信你不会害兰茵,但我从你的身上察觉到了魔物的【怨念】,你平常有在猎杀魔物对吧?”梅甚麽看着楚辞,“而且你身上最新的‘怨念’,应该是在我今天下班期间左右产生的, 这就说明你应该是先杀的魔物,然后才来找的我女儿, 根据灵能带给我的直觉来看,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杀掉的是——对我女儿图谋不轨的魔物?” 楚辞并未心中一惊,他只是平静的看着梅甚麽:“可以。” “很好,我喜欢诚实的小孩子,你在我心中的印象分已经从负数来到了四十,顺便说一下,及格分是六千···万。”梅甚麽开始了私事环节。 红毛老父亲绝对是觉得及格分是六千这个门槛还是太低了所以加了个“万”字。 “你对我怎么看与我无关。”楚辞语气平淡,但是话的意思却很拽。 “印象分扣二十分。”梅甚麽心中开始扣分,然后他想到了什么。 “对了,你没有食人欲望吧?” “没有,我比较喜欢吃果子。”楚辞实话实说,“尤其是人参果。” “没有就好,看来你的魅魔基因组占据的主导地位并不大,不过你要注意,魅魔基因组既有食人欲,也有对于精气的需求,当然这部分精气无论男女都可以,只不过对于男性而言是金子,对于女性而言则是卵子,也即是津液和经血以及分泌物,当然这部分过程比较限制级,就不过多展开了,总之我希望你不要做出些超出学生本职外的事情。 你如果实在饿得受不了,可以从网络渠道购买食用型或者注射型的灵能药剂作为补充,因为无论是食人欲望还是精气需求本质上都是对于灵能的需求。” “没事,这一点我已经解决了。”楚辞显得并不在意。 在继承了魅魔的特质后,楚辞的确发觉了自己对于精气的需求,不过他在最初发觉的时候就已经克服了。 “嗯?怎么解决的?”梅甚麽看着楚辞,皱起了眉头,他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你不会真的去当鸭子顺便卖沟子了吧?” “不,我不是当鸭子卖沟子,我本身并没有打胶的习惯,也没有世俗的欲望,并且还是处男,但是众所周知如果不打胶的话就会梦遗,所以我将梦遗的那部分自产自销了。” 梅甚麽满脸震惊:“你···你···你···” 他震惊了半天,手脚的戏变得有点多,明明是想要配合话语,可却始终无法找到合适的话语,不过最终他还是组织好了较为委婉的答案。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可不能大意食精粥,所以听叔叔一句劝,你还是买灵能药剂吧。”红毛老登语重心长的像是预言师兄。 “···梅叔叔,你可曾听过何为‘斩赤龙,降白虎’?”楚辞觉得自己又要解释一下武道术语了,但是要换个版本。 “那是什么?”梅甚麽当然是不清楚的。 “是我的灵能术式。”楚辞即答。 经过楚辞的解释过后,红毛老登表示了理解。 “对于你来说这到的确是最为适合的术式。” “像这样最为适合我的‘术式’,我还有不下于一千之数。”楚辞语气中显露出了自傲。自傲的宛如说“像这样的守护灵老子还有七个”一样。 当然梅甚麽只当楚辞实在夸大其词,接着他私事私办。 “另外,你如果想追求茵茵的话,就必须得要打倒我才可以,当然,我要事先说一句,我可是很能打的。” 楚辞打量了一下梅甚麽的手臂肌肉线条:“连罐头都拧不开的你是怎么能够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话的?” “很好,现在你的印象分重新来到负数。”红毛老登瞥了一眼楚辞,暗自在心中补充。 又闲聊了一会,楚辞告别了兰茵一家,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家。他身上的衣物也变淡了一些。 就像是仙女教母的魔法,让灰姑娘必须在十二点前回家。 桌子上还摆着三个汉堡包,以及一张压着的便签。 “这是上次汉堡的还礼,本来想等你回来一起吃的,但一直没等到你我就回家了,下次见咯,小男娘哥哥——艾芙。” 汉堡包早就没有了温度。 楚辞看着便签有些后悔。早知道应该找兰阿姨打包点饭菜回来才对。 别人的家宴里有着家常便饭,她却没有。这不应该。 “下次还是给她做点好吃的吧。”他这么想着,发现少了点什么。 接着他拍了拍墙壁,然后大声喊了起来。 “喂,邻居,最近怎么没放劲爆舞曲了?!” “草!哪有正经人天天开impart啊?!我不用歇一会儿的啊?!”隔壁的邻居醉醺醺的大声回复。 “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觉的?!给我起来继续high!”楚辞又拍起了墙壁。 “妈的,我从没听过这样的要求!好!满足你!” 没过一会儿,隔壁又响起了劲爆舞曲。这样就可以遮掩等会可能要发出的声音了。 楚辞点了点头,走上了植房。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实相图。 伸手进图,将虫型的魔物捞了出来,扔在了植房的花圃当中。 “怎么?魅魔同学,你要开始教导我何为【人类的情感】了么?”仍旧虚弱的罗切斯早就失去了一切反抗之力,但它的嘴倒是硬的很。 只是可惜,它并没有学会嘴臭。 “在此之前,我会和你进行一次聊天,这是必要的仪式感,在仪式感结束后,我才会教导你什么事人类最古老也最强烈的情感。” 兰茵的家宴结束了,楚辞还是没有吃饱。 现在是,他的家宴了。 第二五章 问答 “为什么会盯上兰茵?”楚辞站在花圃外,居高临下望着虚弱的虫型魔物,他似乎从罗切斯的外形中看出了一些自然界中的原型。 声打目击结合着半梦半醒的间歇梦境,以自身的秘拳与武互相凝结出一副罗切斯终于面见真容的诡异黑色恶兽。这是属于罗切斯的噩梦。 是人形,但却更显球状,或者确切来说,是一个布满了兽毛翎羽鳞片角质几丁质甲壳等种种鸟兽虫鱼特征有着明明粗壮却又因为过长而显得纤细却又实际粗大的数只肢体,这些肢体像是数根随意安插在不规则的球体上的支撑物,球形构成了身体头部,人立而起。 而作为主体躯干头颅的不规则球体部分则仿佛孕育着无穷生命的母巢,虎爪,鱼鳞,膜翅,鞘翅,羽翼,鸟首,兽头,虫尾···却也在不同的部位构成了利爪尖牙以及数张大嘴。 仿佛结合了自然界中的无数生灵特点,却也因为这杂乱无序的密集组成了令人心悸的恶兽。说是黑色却又诡异,因为它的影子是白色,黑中一点白,呈现着楚辞的样貌,白中一点黑,显露着时时刻刻都在变动着的鸟兽虫鱼面容。 母巢的四肢像是植物的根系,而构成了中间球体的躯干主体却又像是开花结果。 祂到底是植物形的动物?还是动物形的植物?又或者纯粹只是一只——怪物。 “罗切斯,我这种英语成绩不好的学生应该意识到着是【roaches】的音译,你的原型应该是【蟑螂】对吧。” 魔物也是具有原型对应的,或许是出自于神话传说,譬如说魅魔,魅魔的原型有许多,例如通常以勾引男性的形象出现的超自然实体,又或者说是山羊,也有说是梦魇女妖,其说法不一而足,也代表着源头需要抽丝剥茧,但经过诸多艺术加工,魅魔成为了这类魔物学名的统称,同时也因为学术的定义,魅魔们也成为了一种更加“规范化”的统一【族群】。 又譬如说面前的罗切斯,其原型是蟑螂,从外表来看,只能找到些风马牛不相及的蟑螂元素,这些元素是足以被忽略的,比如说它的腹刺,腹刺是区分蟑螂雌雄的身体标识,同时这些元素也是不能带入原型来解构的,只是它这类魔物品种并没有严格的学术定义,因此无法界定到底是什么品种。不过也不需要界定了,因为属于它的这一支已经灭族了。 除了蟑螂元素之外,最显而易见的是这蟑螂般的生命力的确强大,如果不是因为生命力具现化成为了心脏,只怕它还要更加难打成现在这副虚弱模样。 间歇梦境之中,黑色的怪物与白色的影子一同发声,构成了回声重音,虽然仍旧是楚辞的声音,可在落入罗切斯的耳中后却恍惚化作了可以理解但却不能深刻理解的低沉狂乱呓语。那是虫鸣鸟叫兽吼的层峦叠嶂。 “你,你,你绝对不是魅魔,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罗切斯仅剩的一颗副心开始了心率飙升的不齐。 “我?我是人。”楚辞回答了罗切斯的问题,“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为什么,会,盯上,兰茵?”他一声重过一声的顿句,身上的非人元素也在逐渐的动乱。轮廓的线条互相碰撞分离,构出了一副女人的面貌。 这副面貌是···奕薇,这即是楚辞体内的【奕薇】也即是【魅魔】的那一部分外在本质。 “我···我说,我说,因为兰茵的灵能觉醒潜质非常的强大,如果她能够成功的灵能觉醒,不,哪怕只是半觉醒,也能够拥有绝对的颠覆性力量。”罗切斯服软了,“如果能够结合她的基因,那么我就能够利用我的术式制造出突变的强大护卫,会比母体更为优秀强大, 而且,经由我对于母体的改造,一次交配就足以终身受孕,那样一来,我的强大护卫就会源源不绝。” 楚辞压抑着怒气回想着他看到罗切斯时的样子。当时罗切斯正在侵犯的那位女性身上也有许多的疮疤,那明显不是罗切斯的第一次侵犯。 “既然一次交配可以终生受孕,那你为什么要重复的侵犯她们?” “自然选择的是优胜劣汰,我需要优化基因,第一批是残次品,它们已经作为营养被我分配给了后续的一代,持续性的优化,我就可以得到更多的优质子民。”罗切斯知无不言。 罗切斯的确不是虫后,因为它不具备孤雄生殖的能力,可是他可以通过寻找到的虫后来筛选,并且达成对于后代的绝对掌控,如此一来,它即是“虫后”般的魔物。 “···你是真该死啊。”楚辞伸出了手,绿色的血液真种开始了凝结。 在半梦半醒的间歇梦境之中,罗切斯所看到的,是另外的诡异景象。 无数姿态各异的植物枝条根系携带着各色的花果种实从右端伸出,凝结,一圈圈的光华环状的向前进发凝聚于尖端,继而催生凝结形成一颗指甲般大小的诡异椭圆形种实。 这是属于其他魔物的能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罗切斯知道了魅魔奕薇同样知晓的事实。 “居然真的会有魔物选择自我献祭给‘人’么?”罗切斯盯着那粒不存在于世间的绿色种实,低声呢喃。 死亡的恐惧压倒了它对于楚辞这副可怕恶兽姿态的恐惧,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它理解的楚辞要杀它的理由之一。 “我明白了,你不是魅魔,但是你‘吃’掉了一只魅魔,你就像是猪笼草这样的食肉性植物,你是吃掉了魅魔的另一种魔物,你获得了‘魅魔’的外在表象之【面具】,这张【面具】覆盖在了你的【人皮】之外,而你现在想要吃掉我,把我也化作你的一部分。”它洞悉了这一切的部分。 “在我原本的【菜谱】里其实并没有你的席位,如果你像司莉莉一样没有伤人害命的话,我不抵触和你做同学,但是你想要侵犯兰茵,你还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并且你还导致了一名女孩失踪,所以你必须死,但既然要死,你这样的垃圾还不如成为我变强的果实。”楚辞为它补足了还未洞悉的部分。 “什么失踪女孩?”罗切斯并不清楚楚辞在说什么,它只知道楚辞好像误解了一件事。 “不是你?”楚辞拧眉看着罗切斯,他知道自己搞错了一件事。 但是随后又说:“不是你也没关系,我依然会找到罪魁祸首,它也必须死。” 这一刻,罗切斯并没有顺着楚辞的话说下去。 “···你吃下的那只魅魔,在你的身上留下了诅咒‘不论何种形式的喜欢与爱着你的人都将陷入极端不幸的境地’,如果你执意要让兰茵喜欢和爱上你的话,兰茵会因为你而承受这莫须有的不幸,这种不幸或许是家破人亡,也或许是被其他人轮番侵犯,而她的莫须有不幸是你造成,你——也是伤人害命的罪魁祸首。”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它无师自通了人类的诛心之言。 它也的确看人很准,因为楚辞的确也是伤人害命的罪魁祸首。不管是生死斗,还是作为刺客行杀,又或者是狩猎杀人魔杀人狂。 “但是因为我的灵魂内没有灵能的存在,这个诅咒在我的身上只能发挥极其有限的效力,这也就意味着【不论何种形式的喜欢与爱着我的人都只会陷入‘极其有限’的不幸境地】。”楚辞的话让罗切斯愣住了。 “我想害你的命,你要诛我的心,这很公平,我并不会怪你说出这种话,但我依然还会很生气,所以我也会利用诛心的话语来回答你。 你以为我没有意识到魅魔临死前对我的诅咒么?既然意识到了我没法解咒,我自然会去找相关人士进行鉴定与解咒,只是相关人士无法解咒,以及并不清楚我没有灵能,ta只能以原因不明来得出以上结论,而这种“极其有限的不幸境地”只需要用灵能护身符就足以规避,灵能可真是好用的东西不是么?” 楚辞已经掐住了罗切斯的口器,劲力发出,破坏了口器结构,让罗切斯的口部张开。 “怎么会?!你居然没有灵能?!”原本想要掌控节奏的罗切斯却反而自乱阵脚,然而真种已经滴落进入了它的口中,“魔物没有灵能又怎么可能活下来?!” “我从来都没说过我是【魔物】,这一切都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还有,你是在诅咒我对吧?”楚辞将真种绿血滴入了口器当中。 它在仓促将提起的最后灵能只化作了些微一点的重量,纳入了那“极其有限”的诅咒当中。 而后,分散开来的丝丝缕缕的真种绿血开始了分裂的根植,犹如体内爬满了细丝长条的寄生虫,在身体的每个部分繁衍,又迁徙至每一个器官,扩大着族群的数量,在这分裂,繁衍,迁徙,扩大之间所带来的仅仅只是些微的疼痛,这些疼痛感夜仅仅处于就连小孩都能忍耐的范畴,但是这一点点的“疼痛”却提醒着它【不适】感。 这是···自己的体内布满了不属于自身的外来之物,这些外来之物蛮横且丝毫不讲理的侵蚀吞噬着属于自己的每一寸血肉与灵能的【不适感】。 同时,在体内蠢动着的外来之物也将这些不适感化作了对于未知的恐惧感。 “你能想象自己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么?”楚辞问着罗切斯。像是魔术师往箱子里插刀。 罗切斯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因为它没有参照物:“我会变成什么样?告诉我!!!” 在间歇梦境之中,它变成了那长满了各色花草果叶种实的无数种形态各异的树木枝条根系组成的——不存在于此世的植物。 但它永远也无法发现自己变成了什么样。 “现在,你已经变成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样子。”楚辞继续向着恐惧感插刀。 在现实世界里,罗切斯已经变成了半虫人魔物半植物的外形。 而后,它的头部裂开,露出了全无部位器官的,空空旷旷的脑部,占据着正中央的,只是一个等比例微缩手办模样的,另一个虫人魔物。 楚辞摘出了果实,像是收获季丰收的果农。拿着果实,遮遮掩掩的在罗切斯的眼前晃了晃。 间歇梦境中,感官犹如树木般迟钝的罗切斯分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因为它的意识被放慢,有着足够时间的思考余裕。在属于旁人操控的间歇梦境之中,它无法放弃思考。 千百年后,楚辞的话姗姗来迟。这是时间的凌迟,也是死亡的凌迟。 【“现在,你已经变成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样子。”】到底是什么样啊?!!!! 【“这是我这个‘人类’对你上的第一堂也是最后一堂关于人类情感的课,人类最古老也最强烈的情感是恐惧,出于对未知的恐惧。”】恐惧···恐惧啊啊啊啊!!!! 【“你现在变成了这样。”】那是···我么?到底是什么样啊!!!!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啊啊啊啊!!!! 轰然间,植物化作了齑粉。 —— 面前的花圃又失去了肥力,像是被星之彩肆虐过的茂密丛林。 楚辞吃着果子,做着比对, 汁水充盈,果香浓郁,这是一种别样的甜,是无法从任何水果中感受到的味道与口感,但是就体验感来说,不如奕薇。 奕薇的果实口感极佳,每咬一口都能感受到在口腔中爆发出的潮水抵达最高处的韵律,那是既有短暂的爆发的,也有悠长的波状的,飘飘忽忽像是飚射的火箭去到云端,徜徉遨游在太空中的奇异口感。 可是实际上就算是奕薇,也在某些程度上不如罗切斯,因为罗切斯的这颗果实里有着比奕薇果实更加充沛的果甜汁水,这是一种浸润全身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的汁水,不亚于在沙漠中的濒死之人发现了绿洲,更不亚于在绿洲当中发现失落古文明里记录的长生不老泉。 只能说两颗转生果各有千秋。 “下周五种几个人渣吧。” 吃下最后一口,楚辞心里想到。 花圃是该补充点肥力了。 第二六章 周六 艾芙还在植房里玩乐,她在帮楚辞浇水,顺便和楚辞植房内的植物们说说笑笑。 楚辞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艾芙,觉得这孩子八成是灵能觉醒者,但他不确定。 当浇水施肥结束之后,楚辞也回到客厅,他打开电视,一直调到了纪录片频道。 纪录片介绍着的是当前的地球生态环境,名字也很有意趣,叫做《你所不知道的昆虫记》。 今天电影频道的节目表并不符合他的心意,所以他没有看的欲望,在电影频道没有好看电影的情况下,楚辞会将每个电视台都看一遍播放内容,如果没有他想看的话,就会看纪录片频道。 好巧不巧,《昆虫记》里播放着的是蟑螂,并且着重提及了蟑螂用于药品的范例,比如说新康复液的成分里就有蟑螂;此外还有咖啡机里有被烘焙烤干了的蟑螂祖宗十九代。 楚辞想了想,要不还是连接一下DVD吧? 他正想着,跟下来的艾芙自然而然的拿过了遥控器,调到了另一个频道。 播放着的是动画片,讲述的是几个外星人来到地球把恐龙超进化以后发生的一系列正邪互斗的故事。 艾芙看的津津有味,楚辞也就没有打扰她了,他思考着中午吃什么。 人类第一大哲学问题——早饭午饭晚饭吃什么。 “要不把那三个汉堡吃了?”虽然是不确定的想法,但已经隐隐列入了第一选项。 旋即,门铃响了。 “楚辞,开门,我是预言。”门外传来的是普师兄的声音。 小师弟去开了门,看见了搬着纸箱的杀手预言,他为了掩人耳目,穿上了搬运工的蓝色制服,还戴上了鸭舌帽与口罩。 他打量了一眼预言,发达嗅觉微不可查的发动,闻到了一些司莉莉身上的味道。有些类似于甜腻的情欲,但却又克制。 武者灵觉告诉他,预言和司莉莉绝对有一腿。 “普师兄,你知道塔罗牌的第十四张是哪一张么?”楚辞接过了纸箱,入手的确有些分量。 “‘节制’。”预言站在门口打量了一眼楚辞的屋内陈列与摆设,脑内迅速划定着逃跑路线和伏击以及反击路线。 “你知道就好。”将纸箱放在角落的楚辞拿出了脱鞋,“进来歇会吧,多少钱?以及伊森先生那边的酬金是多少?我一并给你。” “????什么叫我知道就好?算了,这台二手我折价卖给你五万,伊森那边总共是两万。”预言眼中全是问号的接过脱鞋换下。 “没事。”楚辞并没有调侃预言和司莉莉,因为他自从知道了普师兄的良苦用心后就打消了这方面的调侃念头。 看起来普师兄的确很喜欢魅魔小姐。 预言看了一眼楚辞,目光很难评价:“你在家就穿这种拖鞋?” “这样在我需要家里有点其他声音的时候就会显得我不孤单。”楚辞毫不在意自己“比较”孤僻这一事实的说。 楚辞没说的是,他会穿着这拖鞋练武当钓蟾劲和昆仑大蟾气。 预言诧异的看了一眼楚辞:“我以后会时不时的来拜访你的。” 冷硬的杀手脸以死神口吻说着关心的话。 【果然这个年纪的孩子会有觉得孤单的心理,我还是要照顾一下他才行。】他心里这样想。 楚辞则用手机扫着预言的收款码。 “十万联邦点,已到账。”预言的手机传来提示音。 “怎么还多给三万?” “算我借你的,没有利息,有钱的时候还我就行了。”楚辞收起手机,也没有逐客,“你要不也在我家留下吃个早饭?” “可以。”预言点头,“反正我今天本来就没什么事,对了,你在家就看动画片?” 他打算去沙发拿遥控器,这时才看到趴在沙发上安静看电视的艾芙,他客套性的对楚辞说:“你女儿长得真好看。” “是邻居的女儿。”楚辞订正着预言的措辞。 “好的,你邻居的女儿长得真好看。”预言纠正着自己的话。 “杀手脸大叔,你这样说我很有理由怀疑你是炼铜癖哦。”艾芙回头看着预言,龇着牙笑。 “你看你邻居女儿和你一样学的不会说话。”预言偏过了脸,虽然面无表情,但楚辞总觉得他在责怪自己。 “那我把她介绍给司莉莉校医让她学习一下说话?”楚辞一个没忍住。 预言盯着楚辞,脸色一如往常:“我和司莉莉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 “嗯嗯,你说没那就没。”楚辞反正是不相信的,他敷衍着走向冰箱,从中拿出了一些食材。 毕竟鼻子里预言身上司莉莉的那股魅魔气息像是马上就能端上餐桌的烟熏培根一样都快腌入味了。 “本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你不要说的好像真的煞有介事一样。”“我知道你很急着想要解释,但是你先别急着解释,你不要急。” 两个人的语气都很平稳,只是有着冷静杀手脸和平稳语气的预言摸向后腰。 今天,又是杀手预言没有带枪出门的一天。 于是他理智的不再陷入自证陷阱,只是挑选了一块沙发稍远的位置,坐上后身体仍旧紧绷的看着电视里播放着的动画片。 看起来很莽子的人形霸王龙居然格外的很讲道理并且十分聪明,这让预言有些啧啧称奇。 预言和艾芙一大一小两个人和谐的看着动画片。 “杀手脸大叔,你觉得哪只恐龙人比较厉害?”艾芙打开了话匣子。 “嗯···红翼龙吧。”预言认真思考后回答。 “为什么?”艾芙想要了解预言的想法。 “因为他会飞,能飞的话,就能多出很多的逃跑路线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开始了和谐的交流。 —— 厨房内的楚辞两耳不闻房外事,他将高筋面粉倒入不锈钢盆,混入一些水后揉了起来,接着又打入了两颗鸡蛋,继而,便是直到现在才出场的太极秘拳·阴阳神秀。 秘拳是与时俱进的,也可以是古今交融的。 他的太极拳师从的是人称三丰祖师爷再世的武当掌门章宝君,上了年纪的前辈们都喜欢喊章真人章三丰,这或许已经是一种殊荣了。 章宝君师父的成就是武道中里程碑式的存在,因为他将太极一系的秘拳融会贯通后纳入了道家理念和现代科学,以“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一句为命名创下这门秘拳。 虽然提到太极拳便会想到张三丰,可太极拳源远流长发扬甚广,由古至今早就多出了不知多少流派秘拳,自然并非武当一家独大,至于他是怎么融汇太极一系的全部秘拳···是他真的实打实打出来的。 当年江湖初露峥嵘,一家家一派派一门门一人人的找上去定下赌约,赢了就拿走对方的秘拳,输?没可能的。 于是,阴阳神秀就这么在他八十岁的时候吸纳现代太极秘拳理念以及从老年大学毕业后本硕连读一直到博士,而且这个博士学位不止一个,之后才在庞大的知识底蕴下将这门秘拳臻至完善。 接着,用以开源,流传天下。 而后章宝君道长于一百四十六岁寿诞时收下楚辞作为关门弟子,传授太极,并且毫无保留的传授阴阳神秀。 同时这也是楚辞感觉练武最累的一次,不累身,累脑,累灵觉。 以及,这是为数不多的楚辞仅仅只是掌握但却没有吃透的秘拳。 阴阳神秀之理念源于【师法自然】一词。 章宝君道长在结合道门理念与现代科学理念后,提出了“阴阳势差”的武道理论。 自然界天然存在着某种“力”,这种力是俗称的鬼斧神工,祂存在于万事万物之中,祂是庐山瀑布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祂是会当凌绝顶的一览众山小,祂是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祂即是——自然之中的阴阳。 章宝君道长认为习练太极者可以通过特定的方法让人体和自然力进行超乎寻常一般的交换,让自然力在人体内运行、积聚和激发。 而这种自然力,即是阴阳,抱阴负阳的状态是平衡的,动态平衡与静态平衡即是和谐,但如果有外因导致阴阳失去平衡,自然力就会流动,去弥补阴阳之间的势差,从而恢复平衡,但是在恢复平衡之中所造成的影响,即是【流动】所造成。 恢复平衡是由动转静,不再平衡是失静而动,动静参合阴阳,一体两面,涵盖万象。 故而阴阳神秀即是练法也是打法,练法便是平衡己身内部的阴阳,与平衡己身与外界的阴阳,达成天人合一的和谐,师法自然。 打破阴阳平衡即是打法,当阴阳失去平衡,对于人体而言所造成的即是疾病,对于外界天地而言失去平衡则是过犹不及的自然现象,也即是【天灾】。 但是现在楚辞用阴阳神秀来和面。 经过楚辞的亲身实践,用阴阳神秀来和面做出来的面食会比其他面食的好吃程度多出百分之一千。 水多加面面多加水,是一种动态的平衡,体内的劲力流动无形,在水与面粉之中和出一副太极。接着,通过揉动破坏这幅完美的太极,复而又生。 面团的雏形逐步显现,全然忘我的楚辞起初只是照本宣科,但是随后放空大脑,在自身那超乎寻常的灵觉指引之下随心随意的揉动面团。 不过向来百用百灵的灵觉也在这随心随意之中愈发迟滞,或者换言之是,它——想要罢工了。 不得已,楚辞只能继续照本宣科,然后继续在灵觉的想要罢工当中反复。 如同打圣弟压哥的拉塔恩行长高达,在体感为期一千多次的死亡之中重复陷入拼尽全力拿起轮椅担架救护车也无法战胜的莫比乌斯怪圈。 不过和面不是魂游,面和好就行,哪里像游戏不打完看不到CG。 待到面和好,进入醒面。 楚辞这才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喝下一大口草莓牛奶,放松的看了一会客厅电视里的动画片。 接着他将买回来的新鲜牛肉置于掌下,轻捶一下,震出血水,用厨房纸吸干后以食中二指的指背敲了敲。 劲力也似乎绞肉机内的刀片,在简单的敲击下化为一滩肉糜,一震过后,肉糜飞起,楚辞以盆接住,倒上了些盐和胡椒,旋即将洗净的白菜放入盆中,一指点下,白菜细碎,接着才老老实实的用筷子搅动馅料,搅好后放在一旁。 继而楚辞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陶罐,将自家种的红辣椒倒入其中,双手探入,小程度出力的八卦炼仙施展而出。 辣椒与内部的水分在八卦炼仙下的磨动下变成了可以用“稠密”来形容的辣椒酱,稠密的像是流沙河被染成了红色。 这“流沙”被他倒入空的调料瓶中,放上一把小勺子,盖子暂且不关上,让这份辣的香味徜徉。 这是仿佛直达分子结构间细微之处的入微之力,在打碎了分子结构后又在磨动下进行重组,焕发出虽辣但不辣口也不辣心更不辣胃的舒心之辣。 楚辞偷偷看了一眼正在看动画片的艾芙和预言,以食指沾了点辣椒酱,放进嘴里嘬了嘬。厨子不偷,五谷不收。 “嗯,成了。”他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你们以为楚辞不会做菜?其实作为一个大龄独居光棍的他会,不过他一般不会做菜,因为前世的他更习惯将时间花在习武上。 他是被寄予了厚望的,有望开辟武道前路的人之一,他不能将时间花费在无用的事情上。 但重活一世的他观念发生了改变,因为肩上的压力卸下了,生活就变得简单起来了。 改变的观念即是,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应该去体验,去体会,去享受之事,但这并不代表不爱武道了,他依旧热爱武道,但也有了时间和念头去热爱生活中的其他事物。上学除外。 打开燃气灶,小火煮着水,面也醒的差不多了, 其实有的时候他也会幻想,如果武道真的像武侠小说里有内力就好了,因为那样一来就真的可以用内力完成做出美食了。 —— “开饭了,这是我们今天的早饭。”楚辞给每人都准备了二十个婴儿拳头般的饺子,“不够的话和我说,还有四十个备用的。” 剩下的都被他装入冰箱。 他二指顶着热腾腾满满的两碗,分别放在预言和艾芙面前,他自己用的盆比较大,里面有五十个。同时备好了筷子和料碟。 “醋和辣椒自己配比。”楚辞说完,舀了一大勺辣椒酱,用醋拌开在料碟里,嘬了嘬筷子尖。 楚辞乐呵呵的咬了一口饺子,用那剩下大半口沾着辣椒和醋,更是让内里馅料也混入,接着才送入口中吃下。 “嘿嘿。” 预言和艾芙抬起了头,楚辞一脸笑意的吃着饺子,手甚至已经舞出了残影。 “见鬼了。”预言盯着楚辞,杀手脸上有着费解但却安心的表情,“你居然能笑出声?” “笑的还挺乐。”艾芙接话。 “是啊。”预言深以为然的点头。 短短的一段时间里,艾芙已经和预言建立了初步的友谊,因为艾芙发现预言喜欢看《烙印传奇》,同时对其他的动画片也很感兴趣。 “能笑出声不好么?”楚辞平静的问着两个人,“我只是生性不爱笑,但不代表我不会笑。” “只可惜没有见到你笑出声的那一瞬间。”艾芙表现得有些可惜,吃了一口饺子后,连忙狼吞虎咽了起来。 “附议。”预言也尝了一口饺子,杀手脸的表情变化不多,但不多不代表没有,“嗯?!嗯···嗯嗯,味道很好,很好,好极了,这么好吃你为什么不喊兰茵也来尝尝你的手艺?” 预言无意识出招。 “那你可以把司莉莉女士也喊来,我们大家一起包饺子。”楚辞接下了这一招。 “我觉得可以,等下次我和她跳完舞后找个时间来。”预言点头,有点心不在焉的沾了沾醋。 他想起了隐匿术式失效的那一天。 —— “你的隐匿术式失效了,应该看了很久吧?看了那么久你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要不要进来坐坐呢?” 粉红色的气息再度弥漫,镀上了一层暧昧朦胧般的梦幻氛围。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预言后退了半步。 司莉莉前进半步:“那,不如一起跳几支舞?” 暧昧的朦胧氛围便只剩下了暧昧,无关其他颜色。 “也···不是不行。”预言不甘示弱前进一步。 魅魔小姐点开了电脑上的音乐软件,开始了外放。 “不如,就在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空间里跳舞吧?” 舞姿在乐曲放出的那一刻成型,她伸出手,邀请着舞伴,等待着。 预言上前牵住了她的手,被拉入了她的节奏,这是一瞬的倏忽。 萨克斯的音色开始渐入,蓝调中和了暧昧,也又拉近了暧与昧。 你来我往的舞步,在牵引与被牵引,掌控和被掌控之间转换不休。 他与她,在仅剩她与他的空间里,在这夕阳下,共演出双人的舞。 —— “原来只是跳舞?” “啊那不然呢?你怎么露出一副···这个表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所以你能否说一下你的这个表情是什么?”预言这一刻仿佛意大利人附身,手势有些不明所以的好笑。 “是‘原来居然只是跳舞’以及‘为什么居然只是跳舞’还有‘你不是脱敏了么’的表情。” “只是跳个舞你哪来的这么多想法?”预言回忆着那天的双人舞。 楚辞一脸“鬼见了他”的表情。 什么情况?预言居然也会笑? 第二七章 余晖 吃完饺子后,艾芙回到她自己家带弟弟,楚辞还让艾芙带了点饺子让她给弟弟吃,之后他才和预言一起拆开了纸箱。 预言拿裁纸刀的样子就像是专业的割喉专家,而且是那种专家算准距离,轻轻一挥就能割喉的专家。 “所以这个二手货怎么使用?”楚辞收拾完纸箱后问向预言。 面前的机器透着一股并不多么科幻的风格,因为从外表来看,它就像是一台大屁股电视机与前世曾风靡一时的BB机的结合体,放在家里会占据不小的位置。 预言将机器的尾巴电线拉了出来展示给楚辞看:“只要把PPS机插电就好。” “PPS机?”楚辞接过电线,找到了一个还空着的插线板,接着将其插入,“什么意思?” 接线之后,机器表面的液晶屏幕中即刻泛起了一阵紊乱繁杂的雪花点。看起来更像是老式电视了。 楚辞面露狐疑:“这真的不是老式电视么?” “不是,这是PPS机,也即是psychic·psycho·suppressor的缩写,翻译过来就是灵能精神病抑制器。”预言拍了拍电视,不是,拍了拍PPS机。 他的语气透着点往事不堪回首:“算起来它也是我的老伙计了,在我灵能半觉醒后陪伴我度过了很多想要发疯的长夜。” 边说着,边把两根天线抽了出来,中间也缓缓升起一台微缩的“卫星锅”。这下看起来真的更像是老式电视了。 楚辞尤记得前世小时候就是用大屁股电视收看了83版《射雕英雄传》,那年黄蓉娇俏灵气的在小舟上喊“靖哥哥”的场面楚辞仍旧记忆犹新。 “哦对了,还有一个配套的部件我也给你带来了。”说完,预言拉开了机器的侧边拉屉,从中拿出一根造型别致的小玩意。 像是把打蛋器横向切开,八根金属弯弧的顶端是猫爪般的肉球,末端连接着一根数据线。 预言向楚辞展示了一下用法并且介绍:“只要将它往头上这么一罩,再将数据线连接接口,就能让‘灵魂’感受到放松感。” “这真的不是‘灵魂抓取器’么?”楚辞难得的吐着槽。 “不,这是灵魂放松器。”他说完后已经将灵魂抓取器卡在了头上,目不转睛的盯着雪花点。 紧绷的杀手脸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舒服了。” “我看不出来你感受到了任何的‘放松感’和舒服。”楚辞又忍不住吐槽,“你看起来还是像专业的五星金牌杀手。” “过奖。”“我这绝不是在夸你。” 楚辞只觉得难绷:“算了,这台机器的原理是什么呢?” “原理啊,我了解的也不是很清楚,只记得大概是和宇宙灵能有关。”预言还是盯着雪花点,身形笔挺,一点看不出放松。 有关灵能的部分内幕也在预言的话语中缓缓揭开。 “灵能觉醒会造成灵能精神病即是源于自身灵魂在灵能觉醒时的不稳定,因此这个时候就需要有一种来自外部的力量用于稳定自身灵魂,这种【外力】可以是其他的灵能术式,也可以是具有【镇静】【平和】等相关要素的灵能, 灵魂的倾向决定了灵能发展方向,灵能术式即是取决于发展方向。 但是这系列的灵能术式与具备相关要素灵能的觉醒者与术式并不多,于是科学家们将目光转向了【自然】。 正如水一般,它可以是流动的,却也可以是静止的,狂暴的流动是洪涝,而不动的静止便是平和的镇静,也如山一般,山向来静止,但可以从树来看出风动的流向。自然之中,有的是这样那样的灵性力量。 本来这是很好的发展方向,但人的贪欲酿造出了灾难,人类妄图借此机会一举征服自然,但是引起了【自然】的反噬, 全球的非人类灵魂内蕴藏着的灵能酿造出了一场空前绝后的灵灾,目的即是要让人类看清楚自然不能征服,只能和平共存,从那之后,这个本来前景远大的项目就无限期搁置了下去,并非是因为无法研究,而是【自然】不允许研究。” “阴阳平衡。”楚辞一语中的,心有所感的伸出了手,无形的劲力在他的掌中化作了回旋着的太极,然而维持不过片刻分崩离析。 劲力的消散引动室内一片些微激荡,无形的劲力引动了气流,汇成了风。 平衡并不会引起动荡,可是失衡却引发了动荡。 “阴阳平衡,阴阳失衡,阴阳神秀。”楚辞若有所思,“师兄,你继续。” “没错,这就是古老哲学智慧中所说的阴阳平衡。”预言稍显诧异的看了一眼楚辞,转而继续说起内幕。 “后来航天技术开始跃进,科学家们就将目光从自然转向了宇宙,只是这一次,没有贪婪者敢觊觎,因为航天技术的跃进,科学技术与灵能技术开始了井喷勃发,电磁波,微波,种种此类交叉出无数学科。 于是,在日积月累的理论和实践后,科学家们从这些‘雪花点’里找到了能够平稳灵魂的灵性力量。” 楚辞这个前世只有小学文凭并且现在是高中学习成绩中游的武道家指着雪花点:“就这?” 他像极了被九头虫下命令去除掉孙悟空的奔波儿灞。 “宇宙大爆炸的热量从最初的超高温X射线开始,随着温度的慢慢降低,波长被拉伸,继而变成了微波,最终成为了无线电波, 无线电波无时无刻不在宇宙当中飘散,被我们人类发明的天线捕获后,它在电视上呈现出的效果就是···这些雪花点。 所以它们不是普通的雪花点,这是宇宙诞生时的···余晖。” 宇宙诞生时的余晖,是科幻世界中最浪漫的话之一。 “它们也是宇宙诞生时最初的灵性力量,它们跨越了不计其数的光年,也历经了不知多久的时间,终于在此时此刻借助雪花点这一粒粒的时间胶囊与我们相遇,成为了宇宙给予我们的馈赠。 这份馈赠没有任何倾向,又或者说,它们可以化作任何倾向。” 说到这里楚辞明白了,这是“借法”于宇宙,将宇宙中的灵性力量化作了能够平稳灵魂的——安魂曲。 “普老师,我明白了,意思就是这是汲取宇宙中的灵性力量转化成为相关灵能来给失衡灵魂带来平衡的机器。”楚辞举手。 “没错,师弟,就是这个意思。”预言点头。 这俩各喊各的确实没有半点违和。 “不过说起来,最近也有一些研究表明,宇宙之外还有其他宇宙,只是那些宇宙是否和我们的灵能宇宙一样就不得而知了,据说异宇宙是没有灵能存在的,这样想来,异宇宙岂不是没有灵能者了么,你说对吧,师弟。”预言闲谈,随后问向楚辞。 “啊对对对。”楚辞连忙点头。虽然清楚的知晓自己当前对于身体的掌控力甚至超越了前世,但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自己在流汗。 仿佛被看穿了最大的秘密。 “这样一想我就觉得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假设有一个异宇宙的灵魂穿越到我们的宇宙,长大成人,那这个异宇宙来客是一生都无法觉醒灵能还是会在灵能的浸染下觉醒呢?”预言继续和楚辞闲聊,浑然没有发现楚辞平静表象下的异样。 不过楚辞在听到预言的假设后,看向了PPS机。 “到底是一生都无法觉醒,还是浸染足够后觉醒,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他在看着雪花点们纷乱的舞动,密集而又迷人眼球。 “宇宙的余晖么,这可真是···浪漫啊。” 他在看着的是,灵能宇宙诞生时的余晖。 片刻后,楚辞下达了逐客令:“师兄,我要出门了,你也回去吧。” “才八点半,你干什么去?”预言看了一眼钟摆,吐槽一句,“你翻书的速度要是比你翻脸更快的话你现在肯定已经大学少年班毕业了。” “看电影,看《哈尔的天空城》。” 他不想让兰茵一个人等在电影院的门口。 第二八章 电影 “看电影,看《哈尔的天空城》。” 几乎是在楚辞说完的同一时刻,预言已经开始了术式的编纂。 人脑结构一般的几何体以最快的速度呈现在了预言的视界之中,他开始了心中的默问。 【术式展开·第一预言:和楚辞看电影的是不是兰茵?预言即答。】 【yes!yes!yes!yes!】【嗯,很好,非常好,太棒了。】 得到心满意足的答案后预言打开了门,挥手和楚辞道别:“周一见。” “好。”楚辞挥手和预言作别。 【第二预言:通过这次约会,两个人的情感状况会不会发生长足的进步?】 【No!No!No!No!No!】【啧,不行,很不行,太不行了。】 但就在预言要关上门的时候,他又探出了杀手脸。 “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穿运动服这么随意休闲的装扮去看《哈尔的天空城》。”得到不满意回答的预言正用尤为不满的眼神看楚辞。 楚辞对自己的黑色运动服并没有不满:“我看电影的打扮一直都很休闲。” 预言稍显沉默,继续以术式预测。 【第三预言:楚师弟是不是没有意识到兰茵喜欢他。】 【错误的,兰茵对楚辞的感情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并非是简单的‘喜欢’情感,然而楚辞对兰茵的感情仍旧处于懵懂,或者说他还没意识到兰茵对他的重要性。】【哎??这是什么拉扯?】 【第四预言:我应不应该挑破?】 【不可,顺其自然结果为好,现在挑破反而不美。】【嗯???!!!】 这一声【嗯???!!!】宛如对僵尸索敌成功的大小眼倭瓜。 预言没有争辩,关上门后摇着头,口中低声评价着自家小师弟:“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就算怒其不争的具现化也不过如此。 接着,预言看到了艾芙正在门口叼着烟。手势熟练的像是烟龄二十年的老烟枪。 他快步的走上前去,掐向了艾芙的烟。 “小孩子不许抽烟。”夺过烟的预言察觉到了手感上的不对,“嗯?” “这是香烟糖,不是真的烟,大叔,你落伍了。”艾芙从预言手里拿回了香烟糖,“我已经开始戒烟了。” “那也不行。”小心眼的预言将香烟糖又拿了回来,“我没收了。” “哼,明明有一张杀手脸却居然这么关心小孩的身心健康么?好好好。”艾芙不满的哼哼。 “人类情感的第一顺位就是保护孩童,如果有人违反了这‘第一顺位’,那只能代表这个人不配为人。”预言说完,十分冷酷的离开。 艾芙望着预言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句:“下次你说这种酷味十足的台词时先把胡子剃了!” 预言不为所动。 紧接着,艾芙又喊了一句:“把胡子刮刮吧,会很显年轻的,五十多岁的杀手脸大叔。” “我今年才33岁。”预言回头订正艾芙的说法,接着更帅气的回头离开,好像身后发生了一场大爆炸,但他绝不回头。 “我想你在意的人也会想看不一样的你吧?”艾芙的追加补充,似乎在预言的心中种了一朵蘑菇云。 虽然已经转身离开,但预言摩挲着胡须的手暴露了一些想法。 【术式展开·第一预言:我该不该刮胡子改变一下形象?预言即答。】 【可以,但没必要。】 “今晚回去刮刮吧。”预言心想。 并且更加期待下一次与魅魔小姐的共舞。 —— “不是,今天来看电影你就这幅打扮啊?”精心挑选打扮的兰茵上下打量楚辞的黑色运动服和黑色运动鞋以及黑色袜子,“如果你再戴一副黑墨镜然后把脸涂黑的话,看起来就更像专业殡葬团队里的一员了。” 今日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六,兰茵淡青色的连衣短裙下搭配着牛仔热裤,脚踏绑带凉鞋,十分清凉。 不施粉黛的她戴了一顶渔夫帽,编好了的发辫上还别着有点旧了的发卡。就是他帮她找到那个发卡。 小楚同学最终还是没有把预言的话听进耳中,他双手插兜,奇怪的问兰茵:“运动服哪里不好了?又不是约会,干嘛要穿的那么正式?” “本来我还担心你可能会(不和我)谈恋爱,但是现在我不担心了。”兰茵半是忧愁半是喜悦,将左手的甜筒递给了楚辞,“喏,知道你喜欢吃甜食,请你吃甜筒。” “谢谢。”楚辞接过甜筒,啊呜咬下一大口。兰茵看在眼里,有一种脑干被冰麻了的幻痛。 但是楚辞面不改色单手插兜:“现在不进去么?” “不进去啊,我们不得等一等荒坂克也么?”兰茵咬了一小口混着蛋筒的冰淇淋,从口袋里取出三张电影票,“你坐我旁边,等看完电影后你把你的那张票钱补给我就行。” 楚辞接过电影票,不知该问些什么:“如果他来不了呢?” “那就我们去看呗,反正有手机,到时候出去送票就好了。”兰茵拿着手机边打字边说,“真奇怪,他怎么到现在都没回,我都问了好几次了,都是未读。” 楚辞坐在兰茵的身边,鼻尖嗅着若有若无青苹果般的香气,规矩且老实的吃着甜筒。 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是想着那副被自己打坏的皮囊。 稍显空当的电影院生意有些冷清,工作人员们也都惬意闲散的聊天,他能听到放映厅里各式声响还有观众们的笑声,也能看到有一家三口牵着孩子的手走来,也有不同年纪的情侣们或依偎或牵手,更有独身一人玩着手机等待检票。这是没有【灵灾】的日常。 除了眼看耳听,他更能闻到···许许多多的不同气息,没错,并非是【气味】,反而是【气息】,这些气息里能够分辨出一些模糊的情绪,而这些情绪与气息也有着各种各样的气味。 在食用第二颗转生果后,五感中的鼻嗅诞生了些他还在摸索的特异功能。 那边工作人员对准话筒发言。她的气息所显示的情绪是稍微有点麻木的习惯和无聊,闻起来就像是没有了甜味的口香糖。 “九点的《哈尔的天空城》开始检票。”口齿清晰,有气无力。 “楚辞,我们先进去吧。”兰茵收回手机起身,加快了吃甜筒的速度。 “好的。”楚辞将圆锥形蛋筒的底端咬下,将其中的冰淇淋吸溜进口中,其后三两口吃完了甜筒,他指向兰茵手里的甜筒。 “看电影也该有基本的礼仪,不吃那些会发出声响的食物,你要是到电影开始前都吃不掉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 兰茵白了一眼楚辞,嗔怪一句却也更为羡慕:“吃吃吃,你怎么天天吃那么多还光吃不胖?真是岂有此理。” “你需要更大的运动量。”楚辞简答,他还没说完,兰茵拉起了他的手,快步走向了检票口。 “更大的运动量是吧?!”她小跑了起来,回头看楚辞,露出得意的坏笑。 楚辞已经咽下了想要说的话,静心感受手上的触感。 —— 少年与少女坐在电影院里,或许因为《哈尔的天空城》是一部将近三十年前上映的纯手绘动画,可以想象当年应该座无虚席,可是现在来看重映的人并不多。 放映厅内并非满座,反而寥寥无几,有儿女双全的一家四口,也有中年男性独自一人,还有楚辞和兰茵。 大家都很安静,除了两个小孩叽叽喳喳,但是被父母教育一顿后老实了不少。 随着广告和其他电影预告过去后,电影正式在空灵的钢琴音中开始。 “这可是玖拾让大师的作品啊,宫崎俊老先生和玖拾让大师的合作真是有一种不可言传只能意会的特殊感觉。”兰茵低声说,十指也在跟随着音乐声律动。 楚辞看着电影,想到了前世看过的《天空之城》与《哈尔的移动城堡》。 ··· 荧幕上,彪悍的空盗婆婆爱怜的抱着短发的女孩,惋惜又慈爱。 【“船坏了而已,算不了什么事,再做一艘更好的不就行了?相比之下明明是希达的头发给剪掉了才真是叫人伤心难过的事。”】 【“更可惜的是我们只拿到了这么点天空城的财宝。”“没办法,时间太少了嘛。”】 转眼···空盗团的成员们傻笑着露出了私藏的财宝。开怀的大笑响彻。 而后,影片中的背景音乐渐渐响起,万顷高空上的云层下是一望无际的海与陆,希达与帕祖在滑翔翼上与可爱的空盗团们挥手告别,抬头看见了哈尔与索菲乘坐着另一艘重建的天空城堡,在空中的花园里翩翩起舞,最后拥吻。 这是标准的团圆结局,是有别于其他电影里明明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但还是突然就和解的,舒心的团圆。 楚辞认真看着电影,眼眶中的水雾反照着荧幕上的光泽。 在结尾音乐完全取代人声的那一瞬,楚辞眼中的水雾盈满欲滴。 少女擦着眼睛,戳了戳楚辞的脸颊:“楚辞,你怎么也看起来要哭不哭的样子?” “因为这部电影给了我一种熟悉的感动,是说不出来的感动。”楚辞擦了擦眼泪。 “是啊,是很让人感动的电影。”兰茵点头, 偌大空旷的电影院里,那一家四口已经离开,那位独身一人的中年也离开,只剩下了楚辞与兰茵。 两个人听着结尾曲,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欣赏。 【远处的地平线,闪耀着光辉,是因为你在后面··· 世界不停转动,你隐藏其中;闪烁的瞳孔,闪烁的灯火, 世界不停转动,伴随着你。 伴着我们,直到我们重逢的那天。】 这样的“约会”也不知道要等到多久之后了。 毕竟兰茵下学期就要离开学校去参加集训了。 但没关系,因为就像歌词一样。 世界不停转动,伴随着ta,伴随着ta们,直到重逢的那天。 第二九章 周日 “普老师,今天的你看起来很不一样啊。”司莉莉的食指在咖啡杯上转圜,蔻丹红的指甲一圈一圈,画着圈圈圆圆圈圈。 魅魔小姐看向对面的预言,嘴角含笑,不知在想什么。 将胡须刮干净的预言的确年轻了十几二十岁,颜值的突飞猛进不亚于草履虫进化为多细胞。 被胡须封印的颜值解放后让他看起来像是亚洲人版本的大卫鲍伊,只是缺少了一对异色瞳。 咖啡馆中的服务生小妹总是会有意无意的看向预言,包括一些其他的女性客人也是如此,其中甚至还有一些男性。 预言绷着杀手脸说:“因为我用了剃须刀和剃须膏。” “你可不要和我说是什么品牌,因为我怕你带货。”司莉莉打趣着预言,旋即正色看向预言,“普老师,周日喊我出来应该不止是想喝咖啡吧?” “的确,我不单单只是想喊你出来喝咖啡,更是想邀请你去参加舞会。”预言开门见山。 “哦?普老师的舞功的确很厉害,我也想和你斗舞共舞,只是等会可能没时间。”司莉莉淡然答道。 预言发问:“你接下来有事?” “是的,我需要进食。”魅魔小姐用了一些比较委婉的说辞,“我的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需要营养维生。” 预言喝了一口咖啡面不改色:“未免我想错,请问你所说的‘进食’是我想的那方面么?” “是你想的那方面。”司莉莉点头,确定了预言的想法,不过话锋一转,她又开口,似笑非笑的盯着预言,“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和你共度晚餐,因为你更加优质。” 行动力出色的预言闻言迅速构筑术式,让自己和司莉莉变得无人在意,更是改变了监控摄像头的位置,随后他才从公文包中取出了一瓶装满了乳白色液体的针剂。 “关于你对于进食的需求我有所考虑,并且思考了一个可行的结果,这是我一直在紧急时刻才使用的灵能营养液,魅魔用了都说很大补。”预言的话像极了低档广告的台词,“是我联系专门的黑市供应商以进货价赊来的。” 司莉莉把玩着营养液,语气中多多少少透着些微无语:“多少钱?” “我可以用进货价卖给你。”预言指着公文包,“这里面放了十个标准计量的营养液针剂,应该可以维持你两个月的进食需求。” “这点程度不太够,因为我孩子最近的营养需求量会变得更大。”司莉莉摇头,“我能感受到,ta产生了些我不了解的蜕变,就像是昆虫的羽化一样。” 预言将针剂收回公文包。 “我没说我不买。” 他又将针剂拿出公文包。 “其实,普老师,怎么说呢,我并不是个‘好女人’。”司莉莉拿出手机准备扫码,以一种自嘲的口吻说。 预言也拿出手机,调出了收款码,以一种宽慰的语气说:“毕竟你不是人。我懂。” “是啊,我是一只水性杨花的魅魔。”司莉莉苦笑摇头,“多少钱?” “一瓶两万,总数十一瓶。”预言将公文包都放在了司莉莉的面前,“魅魔的‘水性杨花’是种族的基因与灵能决定使然,这是无法违背的天性,我可以理解。” 随着转账成功提示音的响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交易完成,两个人也收起了手机,重新开始闲谈。 “可是我违背了天性,我爱上了人。”魅魔轻抚小腹,面露淡淡的微笑,有些苦恼,也有些眷恋的缅怀,“其实【魔物】很难理解‘爱’这种情绪,但我却理解了, 为了‘爱情的忠贞’我尝试过去违背天性,可我失败了,甚至还被捉奸在床,明明痛苦却又无法违背身体的需求,你知道的,我不能只榨取他一个人的精气,不然他也会出事,而我也没有像你这样的黑市门路,所以只能遵循本能。” 预言问:“那你的亡夫当时发现你的‘背叛’后是什么反应?” “他选择了原谅。”司莉莉喝了一口咖啡。 “他一定很爱你。”预言觉得魅魔小姐的亡夫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 司莉莉摇头:“这只是一方面。” “什么意思?”预言的语气出现了些疑问。 司莉莉交出了始料未及的答案:“因为他发现他有绿帽情节,并且还有对于两性生殖气结合的窥阴癖,所以他躲在了衣柜里,从开始窥探到了结束才出来,后来我们一起进行了一次比较和谐的深入交流。” 预言有点茫然的眨了眨眼,手足无措间摸了摸下巴上没刮干净的胡茬:“啊这?” “虽然有点离谱但却意外的很合理。”强大的杀手脸掌控了他的面部表情,说出这种叹为观止的话时仍旧是那副杀手脸。 不过随后,想到了什么的预言开始了刨根问底:“虽然这么说很不礼貌,但我真的很好奇你怎么确定你腹中的孩子就是你亡夫的血脉?” 他也知道这不礼貌,但他还是问了,属于是一种没话找话。 “人类的繁衍只有那么一套机制,魔物与人类的繁殖机制更为复杂,魔物和魔物之间的繁衍机制则更加复杂,属于是各有一套, 但在这么多的机制之中,‘魅魔’是最不复杂的,因为魅魔也是类人魔物,所以可以和人类共用一套繁衍机制, 但魅魔的繁衍机制也参与其中,魅魔的繁衍机制很善于取长补短,并且魅魔可以储存卵子,基数大,成功率也会变大, 只不过魅魔的受精卵可以吞噬其他的受精卵,当受精卵互相吞噬后只会留下最强大的那个,这样最强大的有着较其他受精卵更高的存活率, 之后以灵能锁定精气,将精气输入胜者为王的那颗受精卵,用某个人的精气去改造受精卵中的基因,就可以变成那个人的一半基因, 虽然说是是多方基因混杂,但是次要方的基因占比仅归纳于魅魔基因当中呈现隐性。 不过受精卵本身的存活率很低,因此对于金子质量要求也很高,并且这种改造的成功率也不高,不过我成功了。 我的孩子就是其他受精卵结合他的精气改造所形成的。” 预言摩挲着下巴的胡茬,一口气说完了比喻:“就像是大杂烩但是其中有一个最主要的食材遮掩了其他食材的味道导致吃完后只记得那主要食材一样?” “你说的就好像impart里虽然历经车轮战可念念不忘的还是那根一样,不过确实是这样的。”魅魔沉默的无语,但还是给出了确定的陈述。 当魅魔说完后,预言久久不言,魅魔也没有打开话匣,沉默降临,像是那晚的康桥。 为了打破这沉默,预言开口。 “你今晚吃什么?”“都行。” “AA?”“可以。” 预言点头,心中的期盼露头:“那你今天还有时间跳舞么?” “可以有。”魅魔喝干净了剩下的咖啡,她看着预言,眼神莫名,“不过我希望在吃完晚饭跳完舞后,可以和你吃一顿夜宵。” “你今晚想吃什么夜宵?”预言问着魅魔。 她十分肯定,目光勾魂:“你的今夜。” 预言拿烟的手微微颤抖,但他还是故作镇定。 司莉莉舔了舔嘴唇,看着红色的杀手脸,嘴角勾起。 她起身,极富侵略性的身体前倾,靠近了预言,凑向预言的脸颊,轻声耳语一句。 “我想吃的夜宵是‘让你今夜和我多跳几支舞,只有你我共舞至天明’仅此而已,你可不要想多哦。” 窗外落下了点点滴滴冰凉的流星,粉身碎骨的撞击在落地窗上,垂落条条水晶长尾。 咖啡店播放的乐曲在预言的耳中渐渐清晰。 【···Justthetwoofus(只有你我)YouandI(你和我) Welookforlove,notimefortears(我们寻找爱情,没有时间哭泣)···】 第三十章 过渡 这是周日的稍晚一点时间, 城市的霓虹在雨幕掩映下逐渐失真,这是由荒坂灵能科技有限公司所投入实验的灵能机器带来的反常天象。 全名为【天象控制器】的灵能机器是本世纪以来荒坂科技的最高机密,这些灵能机器的所在之处是绝对保密,甚至在联邦政府中都只有少数的相关人士知晓, 机器们被投入各地进行实验并收集实验数据进行优化,冻木即是试点之一。 位于冻木的这一台机器所在的位置其实十分显著,因为它就在全冻木最高建筑物的荒坂塔塔顶。只是大部分人并不清楚罢了。 荒坂塔除却是用于员工上班的建筑之外,同时也涵盖了健身房,娱乐房,实验室等等,荒坂塔的高层也是荒坂公司的高层办公处。高层,可真是适合一语双关的词。 荒坂荣一郎过目着灵能机器的相关数据,呷了一口放入了冰球调整口感的威士忌。 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五十岁左右,不过因为保养与运动得当,所以并没有让身材失去管理,面容并不英俊,且有着些令人不悦的高傲,他有着一副典型的日式亚裔气质,刻板而又充满了不知所谓的仪式感。 “关于克也的死因,你的灵能术式查到什么了?”他并无悲痛的心思,哪怕死者是他最小的儿子。 角落中传来了年轻的声线:“你知道我是个拜金的女人。” 荒坂荣一郎从抽屉中取出了支票:“一百万。” 稍显昏暗的宽阔厅堂内,待客沙发上的年轻女人翘着腿,脸上的不满溢出:“他可是你的至爱亲朋,亲生骨肉啊。” “你什么意思?”荒坂荣一郎目视正在手机上玩游戏的女人。 “得加钱。”年轻女性淡淡发话。 “哼,他也就只值这一百万了,作为荒坂家的后代,脑子不够聪明就算了,到现在都没有觉醒灵能也就罢了,可是最让我无法容忍的事,他居然活的像是外面那些贱民的种一样,他甚至不懂得利用荒坂的力量去碾压他的‘情敌’,他甚至不明白荒坂家连对策局都不放在眼里。 这样一个没有脑子更没有力量的人,并没有任何价值,他全身上下唯一的价值只在于,他是我的儿子。 因为他并没有任何价值,能够给你一百万你也该知足,毕竟,他就只值这一百万。” 荒坂荣一郎食中二指夹着支票,对着女人抖了抖,宛如逗猫,又或者逗狗:“而你,术士文雀,你可以选择要这张支票,或者不要这张支票。” “呵,我选择不要,你另请高明吧。”女人收起手机,从待客沙发上起身。 年轻靓丽的女性术士文雀嘲弄一句:“虽然在过去的那场分裂战争中,支持联邦的是你们荒坂科技,但你们难不成真以为没有对你们卸磨杀驴就可以容忍你们以资本搅乱市场,并妄图以此要挟联邦政府给你们想要的权力么? 居然还敢大言不惭的说连对策局都不放在眼里?谁给你的勇气?” 荒坂点燃了支票,凑到了雪茄前,话语间渗出了烟气:“我的血脉,我的姓氏,还有···我的地位。” 不过他并未等到文雀的下半阙话语,因为文雀已经穿过了落地窗的玻璃,自由的向下坠落,又在下落的过程中化作一只小巧的文雀,飞向远方。 —— 文雀喜欢飞翔的感觉,她厌恶处于封闭的室内,那种感觉就仿佛自己是一只笼中鸟。 她喜欢在飞翔中看着其他的笼中人,去观察人间百态。 她飞过了并不气派高档的单身公寓,看到了一个有着杀手脸的男人正在和一位长相美艳的女人跳着恰恰舞。 她飞过了城寨飞地,看到了坐落在楼顶的一间自建违章透明植房。 接着,她继续飞远,持续翱翔。 心里想着刚刚植房里那个美的雌雄莫辨的少年(少女?)所打出拳法的冰山一角,真是仿佛如一只黑色的绝凶恶兽。 —— 楚辞站在植房中,演练着秘拳。 拳风激荡,吹拂叶梢晃动,引发一阵阵“沙沙”簌簌声响。 不过丝滑顺畅的衔接流转,他已然摆出太极拳架,以阴阳神秀作为结尾, 被收束却仍旧鼓荡的劲力已然植房之中暂歇。 收势已成,楚辞静静感受身体。 该说不说,魅魔的体质不愧是先天武道圣体,从前人身在转换拳法时总感觉有些不适的迟滞,虽然并不影响,甚至在好几位师父的联手测试(群殴)下他们也没有察觉, 但是楚辞却总是能够察觉到这种细微不适,只是苦苦寻求圆融却始终不得要领,无奈而亡。 不过现在已经平稳渡过,也算是一种可喜可贺。 但更为惊喜的还是吃下罗切斯果实后身体的变化,首先是,源自于魅魔的体质被倍化了,这种倍化并非仅仅只是局限在某一个例如力量或者灵巧的层面,而是全方位的增幅。就如放大镜下的蚂蚁变得可观。 其次是,他所继承的源于罗切斯那可怕的生命力,这种生命力正如蟑螂哪怕失去了头颅也能坚持存活一周以上的时间,经由这种强大生命力所衍生的特质使得细胞活性极大幅度增强。 好比人哪怕断指但只要条件允许与时间足够还是能够重新接上,运气够好也不会影响正常生活的情况一样,现在楚辞的细胞活性所来到的程度就是哪怕身首分离那么只要在足够的时间里将断头按在脖子上那也能在最快时间内长好。 但如果遇见什么挫骨扬灰类型的能力,那该死还是得死。 毕竟这种细胞活性的偏向并非是【断肢重生】那般无中生有的特性,反而是被强化到了一个较之人类极为可怕境地的自愈力,这种自愈力也仅仅只是在原有基础中的重建。 由这种生命力所带来的可以被称之为“(极其)微弱的不死性”。 但这并不代表楚辞就没有可以一击被致死的弱点,他的弱点在于心脏。这一点和罗切斯如出一辙。 人身之心仅仅只有一颗,但楚辞却在体内察觉到了另一颗正在生长的心脏,预测未来可能应该也会有和罗切斯一样的主心脏与副心脏,但是具体有几颗就不清楚了,这种庞大生命力的源泉正是由心脏所带来的。 原先的心脏已经成为了生命力的载体,在生命力的改造下成为了最初的主心脏,又经由生命力的催化开始衍生出更多的血管与另一颗正在成长的第二主心脏, 两颗心脏内的生命力又浸润肺部进行强化,继而又对骨髓的造血功能开始强化,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对于身体情况的探查结束,楚辞开始打理起了植房,并且将今天新买的兰花花种埋入了小花盆的土壤里。 劲力破开指尖,滴出一滴凝重的粘稠血浆,转瞬愈合,浓重如铅汞般的血浆仿佛活物,滴落后扩散化作一道道血丝渗入土壤之中浸润花种,而后违反常理的,种已生苗, 稚嫩弱小的种苗从土中探头而出,又在短短三秒间茁壮成长。 这短短的三秒内种苗化为根茎,且又在根茎之中展露似乎囊括了千万年时光飞逝间自然选择的突变,让其在这短短的三秒内呈现了进化的姿态,以及最终的成品。 兰花的叶片如剑,虽然分散,但是根处因为贴合而显得粗壮,现在的进化使得兰花根茎叶完全的贴合,而且外表皮硬化,将叶片包裹其中显得如同树苗的树身般粗壮,如果要做一个形象比喻的话那就是像大白菜一样撕开一层还有一层。 不过仅仅长到八厘米左右便不再长大,密集的花序贴合顶端,最终,以普通家养兰花为原始物种而得来的进化产物花开顷刻。 所开之花的“花瓣”簇拥,有点像绽放的玫瑰,但其实所谓的“花瓣”是一朵朵单独的花,分开来看似如鬼兰,形神兼备,但因为稍显厚实而更像多肉, 明明是单独的个体,却因为集合在一起让人误以为这是一朵整花。 其色如白,质感如兰,不过边缘似乎被颜料仔细描摹,呈现出梵塔黑那般连光都可以吸收的黑。这使得它看起来有点像是剑司诺娃这种多肉。 “这还能算是兰花么?”楚辞实在费解,毕竟这朵进化得来的新种植物看起来既像兰花又像玫瑰还像多肉。 它是怎么做到把三种不同的植物特点结合一体的? 这是源于食用罗切斯转生果得到的最后一项能力,算是一种基于自然选择的突变进化,同时也是楚辞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应用的能力,之所以没想好该怎么应用也是因为这种突变进化不可控。 比如说现在这朵花是这样,但是使用另外的同样种子所诞生的估计就是别的样子了。 “算了,不管是不是兰花,都先观察观察再送给兰茵吧。”楚辞决定了这朵兰花的未来。 至于为什么要先观察观察,也是怕这朵植物会引发什么B级片里怪物肆虐的情况, 前世楚辞就曾看过一部电影,讲述几个小青年去到某个禁区被其中的植物寄生,那些藤蔓类植物还能模拟出手机铃声来引诱寄生的素体落入陷阱,这就代表此类植物有智慧。通篇看下来挺有惊悚氛围的,使得楚辞记忆深刻。 又或者会散发出什么致幻花粉,就像是《迪迦奥特曼》里的齐杰拉那样,这种东西在没有即是人又是奥特曼的光之巨人引导下也会引发社会动荡导致人类灭亡。 正是基于这些考虑,楚辞才会想着观察观察情况再做定夺。 照例喷了点水后,他离开了植房。 继而。 花中盈满了轻柔的光,光影闪烁,宛若播放着一幕幕不知内容的幻灯片。 第三一章 周一 楚辞坐在椅子上,边吃早饭边哼歌,有点口齿不清,但是吐字比很多连台词都模糊不清的明星清楚多了。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绳一拉,我就跑,“轰”的一下学校不见了。” 兰茵坐在一旁喝着水,听完后急忙面向过道,像鲸鱼吐水,撒了一地,她喝呛着了。 同桌少女咳嗽了几声哭笑不得的望向楚辞:“你是有多不喜欢上学啊?” “你是知道我的,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周一,恨屋及乌。”楚辞兴致缺缺的吃完早饭,包装袋塑料袋什么的揉吧揉吧随手丢进了垃圾桶,正中靶心。 “niceshot!”刚刚进门的同学看到后对着楚辞比了个大拇指,“阿楚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的兴趣社团啊?” 这位是他高一同班的同学,名字很有特点,叫做花有缺,与前世所看武侠小说中的某位双胞胎兄弟之一的名字仅有一字之差。 【无缺】这个词过于完美,恐一生命途多舛,因此将“无”改为“有”,其性质大概可以看做贱名好养活。 花同学是让楚辞感觉烧包的人,因为他的发型就像是《樱桃小丸子》里的花轮同学一样,头发一股脑梳向左边后定形,不知道用的什么产品,没有坚固质感,仅能瞧见浓密发量波浪般的飘逸,他时不时还会拨弄一下。 “什么社团?篮球?”楚辞问花有缺。 花同学拨弄了一下左波浪,自以为很帅的用食中二指从太阳穴旁划过:“怪谈研究协会社团。” “···”楚辞沉默了一下,接着他委婉的说,“我考虑考虑。” “OK的,阿楚,慢慢考虑,我们社团福利待遇超~~~~~棒的!”花有缺wink一下后去到座位,他好像以为自己很帅, 接着放下书包后他又找别的同学攀谈:“同学,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社团呢?” 看起来就好像一只八爪鱼拽着穿潜水服的人说:“这位先生(女士),请问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伟大的天父救主呢?” “现在高中生都喜欢怪谈么?”楚辞问兰茵。 兰茵摇头,单马尾摆的像只有一个小球的拨浪鼓:“不知道,还有你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你不也是高中生?” 楚辞尴尬笑笑,心中想着:“实话实说,我也不清楚我该不该算高中生。” 前世三十九岁,今生十六岁,那么实际年龄是否应该是单纯相加得来的55岁呢?这一点楚辞并未想清楚。 人生是单行道,如果按照一百米来算,三十九岁就是三十九米,重来一生的十六岁也不过十六米,也即是说,这十六米是被那三十九米所包括的。按照这个观点来看,楚辞依旧还是三十九岁的中青代顶尖武道家。 但生理年龄并不代表心理年龄,有的人三十多岁行为处事却还是像十几二十岁,或许到老也是如此,这一点可以参考周伯通。 因此心理年龄,或许要归结于【阅历】,也即是经历过的事情。 那么楚辞的阅历是多少呢?初中辍学,小学文凭,没谈过恋爱自然也没结婚,前世还是处男,更没有孩子,也不提孙子,没经历过中考高考···人生中该有的成长阶段他缺席的不少,诚然在【武道】方面他的阅历是顶尖那一批次的,可仅仅一门【武道】并不能意味着【成熟】。起码楚辞并不认为自己已经成熟。 对他而言,成熟是有‘层次感’的词语,或许是一次分手,或许是一个打击,或许是一场失败···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这样接连的层次感叠加成创界山那样才能够让人成熟,但没人能够真正定义广泛意义的【成熟】,仅能定义自己的成熟。 现在重走人生路,他补考着曾经缺席的那些部分,为这份层次添砖加瓦,到现在也才十六个年头。按照这个情况来看楚辞也不过才十六岁。 “两世为人的年纪到底该怎么算可真是个值得思索的好问题啊。”楚辞心中想着。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杀手预言拿着教材进了门。 “帅哥你谁啊?!” 花有缺看着普老师,一股悚然弥漫心头,他觉得自己(自封)的“五班最帅”称号即将一去不回。为什么楚辞不是最帅?因为他是最美丽漂亮的小男娘,所以不算在‘帅’这一列。 “你的班主任。花同学,请回到你的座位上去。”预言扫了一眼花有缺,小花同学老实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塔罗牌的第十四张是?”楚辞闻到预言身上更浓郁的魅魔气息后有意发问。 “黄色节制。”普师兄说出补充过后的答案。 塔罗牌节制的正位牌面呈现出明亮而柔和的颜色,以黄色和浅褐色为主调,所以叫做黄色节制也正确。 楚辞点头:“嗯,你知道就好。” “好了,楚辞同学你别饶舌;今天第一节课因突发情况暂时不上,经公安部核查,荒坂克也同学确认遇害,稍后会有术士来进行收集工作从而构筑术式来调查,预计后面几节课也一样,咱们都需要接受对策局的调查,我来的时候看了一下,是先从高一年级开始的,在术士没来之前大家先自习。” 预言一板一眼的说着,其后他看着手腕内的手表表盘,接着坐在了讲台后整理教材,同时并不抬头的说:“你们可以小声交流,但不要得寸进尺让我难做,否则难顶的就会是你们。” 窃窃私语声传出,有人惋惜。 “其实他也不算太坏一个人。”“算是吧。” 有人低声窃笑:“好似,让他骂我穷鬼呢。” 还有人跟着附和:“是啊是啊,死得好,打个篮球还能下黑手踹我。” 两种声音,代表着两种人,不发声的又是其他的几种人,要么是不熟所以与其无关,要么是惋惜几句后没太多实感,人性百态的缩影不管在哪都能见识。 兰茵看着教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也是不发声的人之一。 楚辞看着课本。没有说话。 兰茵低声问着同桌:“楚辞,你觉得荒坂克也这个人怎么样?” “没什么太大恶感,只觉得是个家庭教育缺失的小孩,他并没有被父母爱着,所以会做出在我们看来是会霸凌别人的‘混混’行事,或许在他看来只是‘恶作剧’的性质,这的确也算构成了霸凌,只不过程度较轻;这样的人活着不一定会被现在的很多同学所喜欢,但死了也起码会有一部分人表达对于生命逝去的惋惜,你看花有缺就是这样会惋惜生命逝去的人。”楚辞指着花有缺说。 花同学撇了撇嘴对同桌说:“···好歹同学一场,你说我们要不要和班长商量一下给他搞个追思会?” 他的同桌摇头:“你跟他又不熟你搞什么追思会?你看全班有多少人在偷笑?” 预言看似一心只读教科书,实际也在暗中观察这幅缩影的图像,但杀手脸上并无表情,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么你呢,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现在轮到楚辞问兰茵了。 兰茵收回目光,回看楚辞:“观感一般偏向较差,但好歹同学一场,不好说太重的话。” 楚辞瞥了一眼:“那你还答应和他看电影?” “···因为我是借着这个由头想约你去看电影的,主体是我和你,他就是个凑数(来鱼目混珠混淆你视听)的。” “那没事了。”楚辞收回了探究的目光。 “不过就像你说的那样,他做出了霸凌的事情;哪怕程度较轻那也是霸凌,就算他以后会悔改痛斥现在的自己,但对于当事人造成的伤害却不是那么容易弥补的,只是···哪怕是报应来了,这种也罪不至死吧。”兰茵轻叹了一声,“不过听说他死了的确还挺出人意料的,只是和他并不熟,对于他死这件事也没有什么实感,但好歹也算是条生命吧。” “这个罪死未必轻,不死未必重。”楚辞想着被打爆的人皮,不明所以的说。 叽叽喳喳声还在继续,对策局的术士来的挺快,一行几人皆是术士,分工明确,楚辞还看到了红毛老登在带队。 梅甚麽身穿深色警服,腰间配枪也是特制的大型左轮,看起来是能放倒大象的武装,预言盯着梅甚麽的腰间配枪,同时也在迅速确认其他几人的武装,从眼神中能看出普师兄今天又没有带枪,以及他在拟定【万一发生什么突发状况该如何脱身以及反杀】的计划。 一行几人走近班级,某个眯眯眼看起来像狐狸一样的年轻男性用着十分和善的态度和同学们打招呼。 “不好意思占用大家的上课时间啦,接下来请大家好好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工作。”接着眯眯眼面向梅甚麽,似乎在等待老梅发言。 “文雀顾问,请开始吧。”梅甚麽对身后的文雀说。 工作时的梅甚麽的确认真且一丝不苟,他对着兰茵点头示意,然后目光自然而然的略过楚辞,仿佛当他不存在。公事公办,但对楚辞和兰茵就是私事环节了。 身着简单制服的术士文雀看到了楚辞和预言后,目光稍稍停滞了一番,接着开始了对于术式的构筑。 【术式·笼中鸟的情报网,展开。】文雀内心低语。 预言眼眸低垂,清晰的感受到了灵能术式展开时的构筑,同时心中点评:“隐匿术式没有胜过我的探查术式,构筑的还是不到家啊,不过这也的确,毕竟不是像我这样的杀手,隐匿术式构筑的不到家也情有可原。” 随着术式的展开,一个个由灵能所化的“点”附在了班级里的每个人身上,其中也包括了预言。 由点连线,化作了‘飞行’的轨迹,供给于一只只灵能构成的“文雀”飞翔,这些文雀好似信鸽般不断地传递着消息,又构成了一道信息网。 文雀心中思索:“法医尸检的结果显示于周四晚十点左右身亡,但是我的术式先前给出的结论却是周五晚八点左右死亡,第一发现现场的灵能残留有三道,无法确认究竟都属于谁···” 她正思索着,笼中鸟在楚辞的身上停留。 “他有嫌疑?”她的意识顺着飞行轨迹即将去到楚辞身上的文雀体内。 预言用左手中指抠着右鼻孔的鼻屎,抠出一小块后弹了出去。 “普老师!请你不要用这张帅哥脸做这种事情啊!”一些被普老师那张酷似亚洲版本大卫鲍伊的脸所折服的女同学们心里一起泛起破灭的哀嚎。 弹出去的鼻屎飞落远处,却惊动了楚辞身上那只盘桓的文雀,又或者它只是觉得可疑的有限所以离开? 红毛老登敏锐的看向预言,可却并未察觉到灵能的波动,他只当是一个巧合。于是他移开了目光。 预言依旧在抠鼻屎,发现没弹掉就光明正大的抹在了讲台边角的下方。 “探查术式依旧没有胜过我的隐匿术式,不过看他的体型,应该是【近战系】的术士?毕竟不是像我这样的杀手,探查术式构筑的不到家也处于意料之中。”预言心中想着,然后看到了一些女同学脸上的幻灭表情,心中奇怪,“怎么了?为什么都用这种眼神看我?” 术式的探查结束,对策局的几人与顾问文雀离开,狐狸脸的眯眯眼依旧以和蔼可亲的态度做着道别。 不过文雀的目光却似有若无的落在楚辞的身上。 “他一定有嫌疑。”文雀拿着学生资料,指着楚辞对梅甚麽说,她脑中回想着的是,那只绝凶恶兽的惊鸿一瞥。 “他没有嫌疑,周五晚八点左右他在我家跟我家人一起吃饭,他在我回家之前就到了,一直到九点左右才离开。”梅甚麽公事公办的态度里掺杂了点私事私办的意味。 “他有一定嫌疑。”文雀立刻改口,但还是有些坚持自己的看法。 “好的,那他有一定嫌疑。”梅甚麽点头。 文雀一脸迷惑:“你这人怎么偏袒的像有点不偏袒??” “他妈的?!要不是我女儿喜欢他并且他还保护了我女儿我早就和你统一口风了。”梅甚麽咬牙切齿,不过因为牙齿磨挫导致没人能听清。 说是这么说没错,但他并无“统一口风”的想法,不管怎么说,楚辞这小子虽然印象分极差,但撇去个人情感,梅甚麽对于楚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欣赏的。 文雀听着磨牙也没有追问。 远距离偷听的楚辞也比较疑惑,红毛你说话就说话,磨牙干什么? 就在叽叽喳喳还在继续时,下课铃响起,叽叽喳喳立刻变成了夏日聒噪的蝉鸣。 普师兄绝不拖堂,他在铃声响起的一瞬间起身,面向楚辞。 “楚辞同学,和我来一下,关于周六家访的事情我们私下谈一谈。” “好的。”楚辞跟上了预言。 两个人走到了距离对策局极远的地方。 预言点上了一根烟,呼出袅袅烟气:“那个女术士的术式在你身上发现了端倪,我帮你扰乱了一下,但她应该还是得到了一些模糊信息,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信息或许会被做成书面记录汇报到对策局上层,你的嫌疑也会在其中。” “哦,是你抠两次鼻屎的时候帮我扰乱的?”楚辞回想着预言的反常反应。 “不,只有第一次是。”预言耿直回答。 “那第二次是?”“我发现没抠干净。” 怎么灵能术士也会被屎尿屁困扰啊?! “···算了,我有一个疑问,杀了荒坂克也的明明是罗切斯,和我楚辞有什么关系?”楚辞双手搭在栏杆上,望着学校外的马路。 预言又呼出一口烟气:“根据我向伊森吉恩了解的情况来看,罗切斯‘穿上’了荒坂克也的人皮,这就构成了一个约等式,罗切斯≈荒坂克也,而你杀了约等于荒坂克也的罗切斯,所以约等于你杀了荒坂克也。” “我成罗切斯了?”楚辞扭头看向预言。而后他意识到,他大抵应该的确是“成为”了罗切斯。 打爆了荒坂克也人皮的是他,吃下罗切斯转生果的,也是他。被罗切斯以最后的灵能所诅咒的还是他。 “虽然很倒霉,但的确如此。”预言掸着烟灰,看着下方的学生。 上次求婚的那对学弟学姐牵着手,一副新婚燕尔的模样。 “不能吧?这么快就像小夫妻了?”预言摸着下巴低语,像个看热闹的八婆。 楚辞倒也没抱怨:“我知道了,谢了,普师兄,我会去找圆桌替我处理一下‘尾巴’的。” “嗯,处理“尾巴”这件事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找我,但是我欠你的那些钱就一笔勾销。”预言言简意赅。 “那我尽量不找你帮忙,人情和钱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楚辞说完后离开,不过走了没几步他回头看着预言。 “普师兄。”“嗯?” “和魅魔小姐的约会进行的怎么样?”楚辞脸上多出了一星半点的促狭。 预言眨了眨眼,似乎品尝着余韵般意味深长:“她的舞技很好,连我都有些难以招架,但还好我总是能够扭转被掌控的局面反将一军。” “可怜的汤姆被玩弄于股掌之间。”楚同学嘴角下撇,摇着头离开。像是一位三十九岁的大叔在三十三岁的壮年男子面前倚老卖老。 普师兄后知后觉:“嗯?他怎么知道我和司莉莉约会的?” 第三二章 山雨 荒坂荣一郎看着从对策局中复印出来的文件,面露鄙夷,摇晃着古典杯,威士忌酒液中的冰球碰撞杯壁,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响。 “我们的钱养着这样的一群无能之辈真不知是可笑还是可悲。”他呷了口酒后翻阅着文件,讥讽的吐露了些酒气。 来自文雀和梅甚麽还有眯眯眼等人的书面记录早已在离开七高后的两个小时内递交上层,接着某位上层将这一份份的书面记录以“交易”的形式传递给了荒坂荣一郎。 “文雀,呵呵,不过只是一只笼中鸟,最终还不是被我得到了你的调查结果?”荒坂荣一郎冷笑着,望向了办公桌前的两个人。 其中一人身材矮小,并非是亚裔气质,反而和荒坂荣一郎一样带着那股子日式的气质,矮小的他扶了扶啤酒瓶底般厚度的眼镜,而后他开了口。 “会长,您喊我来是想要我负责令公子死亡的这件事吧。”他陈述着问句。 “没错,裕人,你身旁的这位术士‘蜜獾’就是我特地请来协助你的。”荒坂荣一郎看向蜜獾,举杯示敬,“她可是一位相当厉害的术士,她的招牌就是可以往日重现。” 她是一位有些人老珠黄的中年妇女,穿着打扮也和大妈们没有两样,生活没有压弯她的腰,只是为她的脸上增添了风霜,染白了两鬓,顺便扩散了一些。 蜜獾自嘲的笑着,语气之中有些讨好:“荒坂先生您过谦了,论这方面的术式,我还比不上那位画家侦探,能够被您赏识也是我的荣幸。” “错了,并非是我赏识你,而是那位画家先生并未回复我,我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找你。”荒坂荣一郎似乎很喜欢看人窘迫的模样。 不过蜜獾却并未如其所愿,不硬不软的送出一根不那么尖锐的钉子:“是么?我听闻那位画家先生一些趣事,他在面对某些他看不上的人的时候,是不会回复其消息的,毕竟那位画家先生是品性高洁之人,眼里容不得太多沙子。” “五百万,收回这句话。”荒坂荣一郎比着五指。 “能够被您赏识是我的荣幸。”蜜獾微微一笑。 “荣幸就不必了,蜜獾女士,你的恶名我也有所耳闻,蜜獾喜食蜜蜂幼虫和蛹,而您也喜欢收集那些未满十四岁具有灵能觉醒潜质少年少女的身体部位,或许对你而言,这些少年少女就是你的幼虫和蛹了吧,我觉得似你这种心狠手辣之人,应该会很快帮我解决杀我儿子的凶手。”荒坂荣一郎明褒实贬。 “过奖了,荒坂先生,ta们可比幼虫和蛹来的更加【可口】。”蜜獾的脸上升起了些病态般的潮红,“听着ta们悦耳的尖叫,当着ta们的面用ta们的身体部位构筑术式,这可真是此世间一等一的享受啊。” 荒坂荣一郎没有理会蜜獾的原地变态,只是将书面文件郑重的递交给了裕人。 “裕人君,虽然克也是残次品,但他始终是我的儿子,我将这件事交给极为看好的你来处理,还请你不要让我失望。”荒坂荣一郎递交后躬身哈腰。 裕人也躬身哈腰,起身后扶了扶眼镜:“会长!承蒙赏识!我必将为您处理掉这个凶手!” “好的,二位。”回到座位上的荒坂荣一郎高举酒杯,“遥祝二位运势昌隆。” 那两人一个点头哈腰,一个仍旧面露病态潮红,随后各自离去。 待到二人离开,荒坂荣一郎继续品着威士忌,似乎迷醉。 “金钱与权构成了权利,权利与暴力则构成了权力,拥有着权利的我,为何不能再拥有暴力呢?”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没有觉醒灵能的普通人,只是有着权利而已。 暴力,是足以轻而易举摧毁权利的。 只有金钱,权利,暴力,三者才能成为互相拱卫的金字塔顶端,压迫在其他下级阶层之上。 迷醉中的叹息最终归于自惋,自惋中化作嫉妒,却又矛盾的掺杂混入了不屑的艳羡。 “克也,虽然你没有价值,但你的死并非没有价值,起码这个叫做‘楚辞’的···少女,哦,少年,看起来是混种啊;嘁,明明只是个贱民家的血脉,居然会是混种,居然会拥有‘力量’。” 楚辞到底是不是凶手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是凶手了。 —— 在荒坂塔的中上层区域间,裕人与蜜獾相对而坐,各自喝着藏酒。 落地窗一脉相承,可以俯瞰冻木全景,从上而看,仿佛那绵延的大地都跪拜在巨塔脚下。 “蜜獾女士,你为何不进入旧城区?”裕人不解的问着蜜獾。 蜜獾摇头:“杀鸡焉用牛刀?我何必亲自出面?更何况我并不是很想踏入旧城区。” 这其中或许有什么故事,但裕人并不热衷于了解旁人的故事。 “你不怕出现疏漏?”裕人问着蜜獾。 “你的人总归是退役特种兵和现役雇佣兵,还配备了你们公司的灵能科技,总不至于连个高中生都抓不来吧?”蜜獾怀抱着破旧的布包,其中浓郁的福尔马林味熏得裕人后倾了身体,“更何况,还有我的伏都古曼们保驾护航,如果连这都失败的话,那我再去解决也可以,尽管我并不是很想进入旧城区,但是···” 她对于自己的实力貌似很有信心,但更多地还是她的痛惜。 “但是···这么好看的孩子,又是灵能者,怎么就十六岁了呢?!!怎么能就是十六岁呢?!!!” 痛惜成为了歇斯底里的怒吼,她目光泛红的盯着楚辞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美丽的雌雄莫辨的,恍如中性的神灵降临凡尘。 裕人蹙眉,但却并未出声。灵能精神病是这样的,尽管这种病症不能和其他的精神病相比较,但总体来说还是有相似之处的,仅限于很微小,不多的相似之处。 过了片刻,蜜獾冷静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没有关系。”裕人举杯,同蜜獾相碰,他内心补充,“毕竟灵能精神病是这样的。” —— 楚辞提着新买的花种回到了楼层前,今日放学他刻意的去各大花店采购了一些花种,所以回来的时间晚了不少。 楼底下门卫尸体额心正中的弹孔流不出几滴血,他们还来不及开枪,就被毙命。 凯兔拎着披萨抽着手卷烟站在一旁,地上还立着几根没烧完的。 他发着抖间兔死狐悲,他运气好,去买披萨的时候躲过了这一劫。 蓦的,他看到了楚辞。 “楚!你家···”他还没说完,楚辞已经从他的视线当中消失。 —— 门锁被暴力破坏,血迹被纷乱的脚印踩乱, 原本整洁的小家仍旧整齐的井井有条,但是一地伏尸却破坏了“整洁”,共计十具伏尸,还有一些散落的人体部件,这些伏尸们死于各式各样的秘拳。 艾芙抱着双腿,将脸埋在膝盖里,蜷缩在沙发上,她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七零八落,只能靠蜷缩遮挡,地上的某具尸体嘴上还咬着过膝棉袜的一角。 电视上还播放着恐龙人们的斗智斗勇。 “艾芙···”楚辞有些失语,他看了一眼还在运作的PPS机,接着脱下校服罩在艾芙的身上。 “楚辞,我杀人了。”艾芙抬头,脸上淤青明显,她冷静哭着,她想要发疯,可是“余晖”却维持着她的心智,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她双手上已经因为用力而爆出青色的经络,抓着,又或者说近乎撕扯着校服,她明明不敢看地上的伏尸,却又明显的指出了罪魁祸首。 她的身体始终与沙发的靠背平齐,好像沙发就是保护她的结界,过滤掉了一切她不敢也不想去看的东西。 “···没关系,我会处理掉的。”楚辞面露怜悯说完,他放下了花种。 “我不是故意的,是他,想要···我,是他,想要···”艾芙不敢说出那个词,仿佛说出来就真的会发生一样。 楚辞望着艾芙,盯着她的眼睛,柔声轻语:“你看我像不像葛莉菲丝?” 目击命中了艾芙,她昏昏睡去,梦中呓语,后怕惊慌却又安宁庆幸。 【“我的骑士···你终于来了。”】 楚辞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望着遍地伏尸,黑色的绝凶异兽在心中咆哮。 “她明明还只是一个孩子,你们这些渣滓。”平静的话语中透着凶绝。 花圃空荡荡的,够用了。 而后他一手一具的拖着尸体去到了植房,来回五次。 第六次,体内劲力透出体外,卷动气流,将一地血污杂碎规整一处,无法散开,双手摆动,将那些脏污带着去到了植房,灌溉进了花圃。 指尖溢出一滴真种绿血,落浸了过膝棉袜的一角,异变开始,结出果实。 但是楚辞并未食用,他只是抓着果实,将它捏碎,汁液与果肉掉进了花圃,补充着肥力。这些【噬生果】还没有资格被楚辞吃下。 重复了九次,花圃再度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堆废铁破布,那些灵能科技当中的灵能也不复存在。 他将那些废铁破布们以劲力拣拾,接着又在劲力之间被压缩。像是压缩的垃圾,四四方方,被他丢进了垃圾袋中。 做完这一切后,他蹲在地上看着那盆进化来的兰花。 花蕊中闪烁着亮光,其中播映着的一幕幕幻灯片里全是楚辞演练秘拳时的动作。 连贯合一,像是开了倍速的电影又或电视剧,真实的像是花中的楚辞要跳出来。 或者说,它···它们已经跳出来过了。 楚辞的面色在光芒闪烁间阴晴不定,植房上落下几滴雨水,恍然暴雨落下。 灵能机器带来的反常天象已经成了习惯的家常便饭。 冻木市多山,蓄积的雨不光浇灌城市,也滋润着山脉。 他捏着脖颈间的铭牌。听着落雨,回想着那位护身符制作师兼职诅咒研究专家与解咒师说的话。 【“不要太过于仰仗灵能,护身符也是如此,因为灵能与护身符都并非全能的存在,它们总会出现疏漏,虽然我的护身符品质极佳,但也抵不过那可能存在的疏漏。”】 铭牌其中的术式已经改善过了,会将【因为诅咒导致的不论任何形式爱着或喜欢他的人的不幸】吸引至他的身上。 这是厄运招来符,并非护身符,可却是那些【不论任何形式爱着或喜欢他的人】的护身符。 但灵能并非简单的东西,灵能学,也可以对标神秘学,正如因为他打爆了荒坂克也的人皮,也吃下了杀死荒坂克也的罗切斯,所以构成了【楚辞≈罗切斯】约等式。 他看着地上的兰花,里面还有着许许多多的“他”。兰花中幻灯片里的“楚辞”也约等于楚辞。所以【“楚辞”≈楚辞】的约等式成立。 厄运招来,招来到了有着许多“楚辞”的他一个人的小家,波及到了【喜欢】在【他】家玩的艾芙。 楚辞拿起兰花,将它放在了植架的一角。 他看向了房外的雨。想起了曾经雨夜里封予修师父点评他的问句。 【“练武之人胸中须得有三份恶气,可是楚辞你不一样,你的恶气是杀气,杀气也是恶气,且不止三分,你明明该是个和我一样的入魔武痴,可到底是什么让你变得像现在这样‘软弱无力’?”】 恶气即杀气,杀气即恶气,入木十分,入石十分,入金铁十分,更入血肉筋骨十分。可他喜爱草木,偏爱草木旁的山石,爱屋及乌,也爱那世间金铁,爱那些同样爱他的人。 然而... 飘荡的风吹散着雨,落入了山,也无孔不入的侵入了楼。 恶气即杀气,杀气即恶气,入风,入雨,入山,也入楼。 山雨已来,风亦满楼。 第三三章 重现 周一。 今天又是艾芙偷偷溜出家门的一天,她的姐姐带着弟弟出去玩,她的父亲出去巩固生意基础与人情往来顺便换取货物,她的母亲继续去站街,一切都是稀松平常。 她也没有去上学,只是溜进了楚辞的植房之中,拎着喷壶,给植物们浇水。 【“艾芙艾芙,今天不去上学嘛?”】马桶里的玫瑰花们晃动着。 艾芙摇头:“我不想上学,因为学校里的那些女生们都孤立我。” 【“为什么呢?你明明这么可爱,虽然论美貌你比不过我,但我还是觉得你很可爱。”】埋没水仙花根系的水泛起点滴波澜。 “因为我是怪胎啊,我能够听到你们说话,虽然我觉得这很酷,但我还是不想去伤害别人。”艾芙看起来像是自言自语。 实际上她的四周围绕着许许多多的听众和聊天者。 在学校没有人会和她聊天,在家里也没有人想和她聊天,除了那个有着湛蓝宝石般双眸的弟弟。 所以她喜欢来楚辞家的植房,因为它们都成为了她的好朋友。 【怎么会呢?你这么瘦小,怎么可能伤害到别人?】蝴蝶兰叶片翻动。 “因为我和学校里的大家玩的很好,它们都是很大的树,很绿的灌木丛,它们都很喜欢我,听我被欺负之后,就帮我报仇回去了。”艾芙心情低落,“虽然我的确是很讨厌她们,也很想她们去死,但我还是害怕她们会因我而死。” 那些欺负过艾芙的女孩们被发现时已经半截身子入土了,被挖出来时脚下还缠着各种根须,树木灌木的,花的,草的,野花野草的,像是想要穿透衣物扎根进她们体内一样。 虽然没有明确证据显示这就是艾芙做的,但只有艾芙知道,是她的好朋友们帮助了她。 她知道自己大概是灵能者,因为自己的缘故,引发植物们的灵能造成了这种危险的“奇迹”。 所以她不想,也不敢去上学,因为怕会有人因为自己而死。哪怕她讨厌和恨着那些人,但还是害怕会有人因为自己而死。 “都是因为你害死了你的妈妈和你的弟弟,都是因为你!”酒醉后的父亲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尽管她知道这只是无能的迁怒,可她始终还是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亲生母亲与弟弟。 因为始终认为是自己害死了亲人,所以不希望自己再害死其他人。因为这样会让她真的觉得,是她艾芙真的害死了自己的亲人。 她知道自己大概是灵能者,可不敢告诉别人,因为她害怕,知道自己是危险的灵能者以后会被疏远。 可是实际上,她的心智还没有跌坠,没有出现灵能精神病的现象就证明,她的灵能连半觉醒都没有达到。 但这也恰恰说明,如果她真的半觉醒,那她可能真的会成为名副其实的“灾星”。 【“艾芙艾芙,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听到楚辞听歌,他听的歌还挺好听,你想听嘛?”】含羞草的叶片收缩了一点,看起来羞答答的。 其实,植物们也是爱听音乐的,不同植物对音乐有着不同的“品位”,只要音乐对口,无论是花草还是蔬菜都会枝繁叶茂,茁壮成长,而“音乐疗法”也早就应用于园艺、作物栽培、食用菌栽培和发酵等领域,甚至取得了可喜的成效。 “好啊,我听你们唱歌。”艾芙乐呵呵的浇着水,伸手抚摸了一下含羞草的叶片,它更害羞了。 明明回想着的是不愉快的事情,但她还是愉快的面对着好朋友们。 毕竟好朋友们嘛,可以倾诉,可以倒苦水,但不能老是这样,因为那样好朋友也会觉得疲惫和厌烦。这是早熟的她所了解的事。 不过她也知道,好朋友们会接受她的倾诉与倒苦水,也会想方设法的让她开心起来。 毕竟,这就是好朋友嘛。 于是,在人耳所不能辨别的音域之中,由植物们操刀的乐曲开始了前奏。 艾芙不了解音乐,不知道前奏是吉他还是贝斯,但她觉得应该是吉他,毕竟贝斯手有和没有没什么区别,还有清脆的沙沙声,像是手摇铃。 而后,向日葵开始了歌唱。 【Ifyoufallasleepdownbythewater(如果你在河边睡着了) Baby,I‘llcarryyouallthewayhome(我就把你带回家) ···】 艾芙听着歌,注意到了那个被楚辞放在不显眼角落里的进化兰花。 “你是新来的吗?”艾芙问着进化兰花。 进化兰花没有回答。 “你是睡着了吗?” 进化兰花没有回答。 “你好漂亮,我可以把你带回家吗?” 【“你想带我回家得先问我爹娘。”】它回答了。 “你爹是谁?” 【“楚辞,我爹。”】它很高冷。花瓣间光影闪动,显露出了演练秘拳时的楚辞。 “那你娘是谁?”艾芙喋喋不休。 【“我娘,楚辞。”】依旧高冷。细节放大,最终全都放在了楚辞雌雄莫辨的脸上。 艾芙笑的捧腹:“你不愧是楚辞的孩子,长得和楚辞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 【“嗯,不愧是我。”】它有点小骄傲。 “那你知道我是楚辞的谁么?”艾芙逗着进化兰。 【“我不知道。”】它的叶片有些茫然 “楚辞是我的首席骑士,我骑士的孩子也是我的骑士。”艾芙伸手抚摸了一下花瓣,“你的手感还蛮好的嘛。” 【“嗯,毕竟是我。”】进化兰显然有些受用。 艾芙还想再逗,却听到了楼下传来的破门声。 她吓得尖叫了一声。 随后,听到了冲上来的脚步声。 —— 周一。 今天是让荒坂塔特别行动组A12小组内十个人比较郁闷的一天,因为又要出任务了。 他们的容貌不需要描写,因为都被面具遮住,他们的体型相差无几,因此也不需要描写。 哪怕穿戴着正式投入使用的灵能科技战斗服与相关武器,他们心里还是没底。 据说此次任务的目标是一只灵能觉醒的混种,他们在出发前都看过目标的照片,那是一位美的雌雄莫辨的少年,名字叫做【楚辞】,它甚至可能是术士。 同灵能规格下的灵能者与术士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一条鸿沟,灵能者只会粗暴的运用想象力去驱策灵能,但术士们却已经将灵能用于术式之中,钢棍的效果或许能够比得上杠杆,但是杠杆的作用远非钢棍可比。 同样,无法逾越鸿沟也出现在灵能者与非灵能者之间,非灵能者哪怕装备有灵能科技,也无法比拟一位真正的灵能者。 灵能是具有倾向的,对于灵能者来说,自身的灵能如臂指使;但使用【灵能会介入体内混入灵魂的科技】的人,既会陷入灵能精神病的隐患,又无法最大效率的使用出灵能科技中的灵能力量。 哪怕有人运气好,潜在灵能与灵能科技相匹配,也不会因此成为灵能者,哪怕再怎么相像,细微之处的不同也会造成巨大影响。 但也并非绝对,也不是没人能够最大效率的发挥灵能力量,但是,下场无一例外是陷入灵能精神病中等待死亡。 荒坂塔中的这些私兵们,所使用的就是此类灵能科技,因此每一次出任务都要提心吊胆,既要提心会不会死在对方手中,又要吊胆会不会死在后续隐患之中。 精神上的重压会缔造精神疾病,灵能科技的使用又会诱导灵能精神病。卖命拿钱,即是私兵们的工作性质。 “队长,盯着点炼铜癖,我感觉他现在有些不正常。”副队长凑到队长身前出声提醒。 “我很正常。”自动对号入座的炼铜癖看着神父家里出品的小视频。 队长拿出枪对准了炼铜癖:“如果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不对劲,我会第一个开枪打你。” 副队长紧随其后:“我也一样。” “嘁,你们这些人,真是不懂女童男童的美好之处···”他还想继续发言,但队伍里的九个枪口都对准了他。 九个枪口并非出于对炼铜癖的无容忍,而是对于自身安全保障的对外映射。 提心吊胆的另一点在于那些有灵能精神病的队员,毕竟精神病可不会管你是不是队友。 他低头继续看着小视频,尽力的保持正常。 沉默着,黑色的厢式货车已经来到了飞地之外。 他们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入了飞地。 飞地,是法外之地;只要不侵犯那些大佬们的“领地”,那么大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如果给予了足够的利益,那么哪怕进入领地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是各有所需。 荒坂塔恰恰财大气粗。 货车停在了公寓楼门外,门卫亭里的“保安”们掏出了枪,他们只是想刮点油水。 结果流出了混着脑组织的血水。 小队整装待发,向上途径,路过了女孩的家,破开了楚辞的家门。 炼铜癖听到了一声尖叫,他面具下的脸流露出了兴奋的神情,丝毫不顾任务在身。 “队长,副队,还有各位队友,你们不介意我去排解一下吧?毕竟,我也不想灵能精神病害死大家和自己。” 于是透过设备监测到目标并不在家的队长和副队默许了。因为它们也不想被灵能精神病害死。 炼铜癖冲上了植房。他的灵能精神病是PPS机都无法压制的界限。 —— 艾芙被揪着头发提下了楼梯,她抓着炼铜癖的手,想要减轻拉扯的力道,胡乱的挣扎,换来的却是对着脸颊的重击。 昏昏沉沉的艾芙失去了反抗的能力,默不作声的人们背对着,面向外界。她只能看清面具揭下的那张脸。还有撕扯她衣服的手,以及他含在口中的过膝棉袜的一角。 “救救我···” 无力绝望的呐喊无法说出口,只能回荡在心中与脑海。 她预感到的危险,应验了;可是骑士却并没有到来。 接着,植房中的植物们呼应了她灵能的半觉醒,PPS机稳定着她即将决堤的精神和失控的心智。 理性与发狂间的不断徘徊让她痛苦的想要发疯,却又只是冷静的哭着。 植房中的植物们自发的献出自身的“灵魂”,并且告诉艾芙。 【“别怕,艾芙,我们会保护你的。”】 灵魂投入到了那朵“兰花”之中,化作了兰花的灵能。 投影出的,是演练着秘拳的三十五个“楚辞”。 三十五种秘拳倾尽,将罪犯与帮凶尽数毙于拳下,还有就连艾芙都看不到的,隐匿着趴在队员后背上的那些伏都古曼。 各种出自少年少女身上的部件被虚幻的灵性力量体包裹,呈现黑色幼童的外形,黑色的外皮也将人体的部件隐藏,但却还未呈现拥有的能力就被秘拳所轰碎。 她得救了。 可是艾芙再也听不到植房中的那些声音们了,就好像学校里的好朋友们一样,她又一次的失去了好朋友们。 她不希望会有人因自己而死,因为代价会是自己的好朋友们也离开自己,就像学校里的好朋友们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艾芙恢复了行动的能力,冷静的哭着,在发狂与理性之中不断徘徊。 PPS机屏幕上的雪花更加纷杂。 在正常与失常中,她找到了稳定自身的锚点。 她打开了电视机,调到了播放着恐龙人动画片的频道。 —— 残余的伏都古曼灵性力量回归到了蜜獾的手中,将发生的事情重现,类似投屏一样的呈现在她和裕人面前。 “啊啊啊啊~~~!!!多么可爱的女孩,多么强大的灵能潜质啊~~~~~!!!”蜜獾失禁一样的呻吟着。 人老珠黄的她脸上呈现出回春的媚态,并且保持了下去。在她没有得到艾芙的某个身体部件之前,她是不会重新变回真实年龄模样的。 裕人盯着蜜獾,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和这个女人合作。他需要一个更正常的灵能术士。 不过。在此之前,这个女孩也是很好的实验对象。 厄运招来,波及到了艾芙,也将艾芙的厄运引出。 第三四章 积聚 “师兄,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楚辞拨打着电话,看着躺在沙发上的艾芙。 经过向月楼和伊森吉恩的确认,他已经知道了始作俑者,接着,他将自己家发生的事情告知了预言。 “什么忙?如果是让我和你一起杀向荒坂塔的话,那这个忙恕我无法帮到你,因为预言显示,这其中并无我的存在。”预言反问。 楚辞自然不会强求,于是他退而求其次:“那请你帮我照顾一下艾芙。” “我拒绝,因为预言显示照顾艾芙的人也不是我。”预言的声音在电话中显得冷漠。 “‘预言’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人生的准则信条?”楚辞忍不住的问起了预言。 并非是出于预言并不帮忙的事,帮与不帮不外乎情分本分,他楚辞情商再低也好歹是个经历三十九年光阴之人,能够分清其中界限。 他所关心的是预言这个人,因为他现在才意识到,预言和前世的他有着一定程度上的相似。 【预言】是他的人生准则信条,【武道】是楚辞选定不改的道路。他们都是在自身所选道路上不会回头的类型。 而他更关心的是【预言这么依赖‘预言’】的话,以后会不会出事。 “···”电话那边的预言沉默片刻,最终给出了笃定的答案,“是。” 楚辞也不知该怎么说,只能说一句:“我知道了。” “对不起,师弟。”预言在电话的那头道着歉,“这件事上没有预言显示有我的存在。” “没关系。”楚辞并无低落的情绪,只是挂断了电话。 还能拜托谁照顾艾芙?他所思考的是这个问题。 他认识的人不多,但是所信任的人只有寥寥两个,一个是后来的预言,一个是先到的兰茵。 如果是兰茵的话,她的父亲是对策局的术士,她的母亲也是强大的灵能者··· 楚辞又拨通了预言的电话。 “师兄,帮我预言一下,兰茵的母亲会不会失控。” “不会。” “艾芙会不会出现灵能精神病的情况?” “一周之内不会出现。” “好的。” 两个问题的答案和自己的武者灵觉直感结果一样,楚辞较为安心的挂断了电话。 他公主抱起了艾芙,走出了门。 —— “哎???所以说是你看到了有人想要侵犯你邻居的女儿被你阻止了,但是你邻居又不在家然后你又认为男女有别所以把这孩子带到我家来让我代为照顾么?你不知道报警的么?”兰茵捂着额头,给楚辞让出了一条道,“你先把这孩子放在我床上吧。” “你爸不就是警察么?”“···也对。” 并非是楚辞不想报警,而是结合现有信息的他大致推论出了事情的脉络。 因为荒坂公司认为自己是凶手,所以想要抓自己回去动私刑,又或许不止动私刑的目的,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荒坂公司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嫌疑?那这就说明白天去学校的术士们探查的记录被荒坂公司的人得到了,可是荒坂公司的人怎么会得到?这就意味着对策局的某些人并不清廉,官商勾结的将这份记录给了荒坂。 因为这些人的存在,所以这件事的偏向就绝对不会在自己这里。故而他不会报警,但他相信梅甚麽不会是这部分人之一。 另外就是艾芙是被波及到的孩子,但是她的灵能觉醒将这些人全灭,从那些人的装备中他能够看到记录仪的存在,不过并不清楚是实况还是只记录,如果是实况的话,那么这就意味着,艾芙也不安全了。 因此现在出现了两种情况:自己被荒坂公司盯上,艾芙也被荒坂公司盯上。 他自己没关系,可是艾芙不同,她仅仅只是个孩子,让一个孩子自己一个人去面对这种事···他无法袖手旁观。 虽然艾芙和他交情并不深,可他仍然不会因此就将自己置身事外。 更何况,他也要杀向荒坂塔,不为别的,只为求一口顺畅的心气。 如果连让自己的心气顺畅都达不到,那这几十年的练武岂不是练到了狗身上? “对了,兰阿姨和梅叔叔呢?”楚辞问着兰茵,轻柔的将艾芙放在了兰茵的床上。 兰茵则慈爱怜悯的叹着气,为艾芙盖上了被子:“我爸还在加班,我妈给我爸送饭去了。” 她拿出手机:“我得给我爸打个电话,这种情况下我爸必须得知道这件事。” “好。”楚辞说着,他的手机铃声也响了起来,“等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出了门,将门虚掩。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他接通后,传来的是凯兔的声音。 “楚,是我,凯兔。”“你怎么有我号码的?” “我找清洁工要的,但这不是重点,你听我说,你家被荒坂公司的人闯入了,另外···你的邻居也被杀了,是新搬来的那一家,我不知道你和那家的小女儿在哪里,但是近期不要回来。” 凯兔还挺仗义的,尽管两个人的交情仅限于在披萨店吃过菠萝披萨,并且楚辞只夸过凯兔的穿衣不错,仅限于此。 但是自那之后凯兔对于楚辞的态度就变得很好了。 “全都被杀了?”“全部。” “一个活着的都没有?”“···没有。” “那个男孩呢?”“那个可爱的小家伙,他,他也死了。” “我家的情况呢?”“我就在你家门外,里面一片狼藉。” “呼···”楚辞轻轻的吐出了浊气,“凯兔,帮我个忙,帮我看一下我家的情况。” “好,有什么需要特别关注的地方么?” “帮我看看植房,还有我的唱片机与唱片架。” “楚,你植房里的植物全都被翻倒了,而且都枯萎了,大概是死了···还有,我没有发现你家有唱片机与唱片架,总之,楚,近期别回来。” “谢谢。”楚辞挂断了电话。 他摸向了兜里放着的那张储物画,里面装着他的面具和战斗服,接着他回身,敲了敲兰茵的房门,顺手打开。 “兰茵,我就先回去了。”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平时一样。 “啊?不和我聊聊天?”少女有些错愕。 “不了,还有一些事没做。” 兰茵有点失落:“哦,那你快回去吧。” “对了,兰茵。”楚辞看着兰茵,“让你爸和你妈快点回来,你一个人带孩子我有点不放心。” “嘁。”兰茵翻着白眼,“安心吧你,又不是小婴儿,还有你怎么说的就像我们俩跟年轻小夫妻一样。” “好。”楚辞点了点头,对着兰茵笑了一下。 兰茵盯着楚辞的笑脸,脸上有点红,口中喃喃自语。 “什么嘛,笑起来还挺帅的。” —— 出门后,他拨打了一个电话。 “月楼,帮我一个忙。” “你说。” ··· 他还拨打了一个电话。 “伊森先生,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事” ··· 然后,又是一个电话。 “师兄,帮我一个忙。” “好。” ··· 看着手机上三个人分别发来的各个位置,还有信息资料,楚辞开始了核对, 而后,得到了自身需要情报的楚辞找了个僻静没什么人的地方,换上了战斗服,且又戴上了面具。 不过并非是布莱克·弗莱迪。 而是一张仿佛傩面的面具,短脸阔口,头戴冠。这是他自己手工制作的——楚江王面具。 戴上这张面具的他会开口说话。因为楚江王要开口审问罪责。 毕竟二殿楚江王的职责包括处理凡在阳间伤人肢体、奸盗杀生者等,并将这些罪人推入此狱司掌活大地狱。 尽管楚辞并非楚江王,但他可以送一些人去见楚江王。 第三五章 雨夜 冰冷的流星们从天而坠,清洗着这个人间。 猝然的高温当中,迸发出一朵朵衔接的枪花。 “啊啊啊啊啊!!!!”抒发惊恐的尖叫被淹没在雨声和枪声之中。 换上了常服的持枪者隶属于特别行动组B13小组,组内十三人,他知道自己大概是最后一个了。 从最开始遭遇杀人魔的时候,他就理智的带着枪支弹药翻窗离开了家中,在看到黑影缓步前来时他便射击。 只是缓步走来的,那位面覆奇怪面具的黑衣人不闪不避,仅仅只是单手,却在雨幕中舞出了肉眼看不清的连连残象。 当五指摊开,一枚枚弹头从掌中与雨滴一起下坠。 慌不择路的他无论怎么逃,身后都紧跟着这个人形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怪物。 现在,已经是最后一个弹夹了。 他发挥出了最佳的精准度,只有少数描边打中了路旁建筑,其他的全都笼罩在那人的上身。 然而··· “叮叮当当” 这些是弹头掉在地上的声音。 “太慢了。”黑衣的索命阎王毫不遮掩自己的本音,“子弹我都能抓得住。” 持枪者徒劳无功的扣动着扳机,希望枪膛能够榨出更多的子弹。但,这无异于天方夜谭。 索命阎王已经走到了腿软了的持枪者面前,居高临下,面具后的眸子在昏黄路灯的照耀下显露静态的杀意。 这种静态的杀意仿佛百炼钢,就静静在原地散发着金属的色泽与质感。 “你是怎么敢把我养的花草全都打翻的?”楚辞俯视着面前的持枪者,“你们又是为什么敢于杀害那户人家的?” 持枪者恍然想起了不远时间前发生的事情,他们接到任务,要去旧城区飞地抓捕两个人,因为是邻里关系,所以不用分两趟。 首先,是那户人家,贩毒的父亲,站街的母亲,跳操的姐姐,还有一个幼小的男孩,唯独没有找到目标其二。 接着,是整洁的小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小队里救属他脾气最为暴躁,为了发泄,将小家里的东西打砸,又将植房里的植物们全部打翻。 现在,他流下了眼泪。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求求您放过我···”他跪伏在地,想要以此换来生命存续的机会。 继而,包裹在黑色战斗服中的手抚在了他的头顶。持枪者抬起了头,眼中希冀着放过他。 “现在知道错是不是有些晚了?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毁坏我的植房我也只不过打你一顿再让你赔钱,仅此而已,可错就错在,你不光毁坏我的植房,你和你的队友们还杀了我的邻居。” 五指扣拢,穿透血肉,洞穿颅骨,提扯拉动,拽出了一根沾染着碎肉血污的颈椎,哦,这根颈椎还连着他那张涕泗横流的脸的所属部位,也就是头颅。 从脖颈处喷涌的血液自下而上的同雨滴混合,接着在重力的拉扯下下降。 血雨落下,沾湿楚辞的头发,继而又被雨水冲刷淋净。 “所以你应该下地狱去给那户人家赔罪。”他说着,扔掉了手中的“人蝎子”。 固定在左耳的耳麦,传出了一些声音,是楚辞的接线员蔷薇女士。同时她也是楚辞的“经纪人”。 【“楚江王,哪怕你刻意挑选无人的小道,但你这样做还是有些过于张扬了。”】 “蔷薇女士,麻烦您帮我联系圆桌里扫清“首尾”的相关服务了,需要支付多少金币直接从我的金库中扣除就行。” 【“为什么没有一开始就联系圆桌扫清首尾?”】蔷薇女士并未责骂,只是出于关心声音有些急躁。 “因为我当时错误的认为,在荒无人烟的郊区,在连监控摄像都没有的郊区里,在一栋只有魔物没有人的公寓里,在我处理完一切后不会有什么线索能够指向自己,但我错了,荒坂克也的尸体也在那里。 一切本来应该很简单,我杀那只魔物,然后报纸新闻上无事发生;可是我错了,我成为了凶手,在拜托你们帮我扫清首尾的时候,就已经晚了, 不过现在不晚了,我一开始就联系了你们。” 楚辞简单说着。 “接下来,我还有一件事情的首尾需要你们帮我扫清,我要去拿回属于我的珍宝,顺便杀一个灵能术士。” 通过月楼的情报,预言的占卜,伊森的回溯,以及自身的武者灵觉,他已经找到了整个B13组的成员。 现在,该轮到最后一个参与者了。 —— 蜜獾仔细擦拭着唱片机,这是她跟着B13小队去到旧城区获得的“战利品”,虽然什么战斗都没有就是了,她就在那里亲眼看着艾芙的家人死在枪下,以及枪声结束后去摘下了那个可爱小男孩的两颗眼珠。 湛蓝色的眼眸宛如大海与天空,被处理过后就像是封存着海与天的完美宝石。 接着在没有发现目标之后,看中了楚辞家里的唱片机与唱片架上的那些唱片。 她是个喜欢听唱片的人,而且这台唱片机也尤为复古,透着别样的格调品味。 所以见猎心喜的带走了,毕竟不能无功而返。 蜜獾能够看出来,原主人对于唱片机和唱片的保养都非常上心。 现在,她在保养。接着,她取出了那张名为《feel》的唱片。 歌声充塞着自己的蜗居,她感受到了宁静,面露久违的平和。 自从得了灵能精神病以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正常了。 不过··· “嗯?我的伏都古曼被什么人摧毁了?”她心中萦绕些许不安。 而后便是···粗暴的破门声。 —— 楚辞走入了楼道之中。 这是一栋老式的居民楼,和其他居民楼一起坐落在老式的小区当中。 每层四户,狭长的走廊里堆满了各类或有用或无用的杂物。 五岳吐纳造成的特殊呼吸声穿透着每一道杂物中的空隙,切裂分割,如同水蛇在空气中向前滑动。 楚辞站定在楼梯口,拿出手机,调出了伊森发给他的APP,他在来的路上已经安装完成。 APP的名字叫做【灵视】,也即是灵能视角,这是由电子科技与编程学科组成的新式灵能术式,其归类可统称为灵能·电子术式。 点开APP后,手机摄像头开始了工作,将狭窄的走廊过道囊括在屏幕当中。 不过多出了许多的“小孩”,它们或者顽劣的在窗台玩耍,或者趴伏在杂物上四肢并用的行走,又或贴在天花顶上打闹。 婴幼儿到五六岁之间不等的体型,浑身泛黑,透着虚幻质感,没有五官,又或者说五官部位都被畸形的“口齿”所代替。眼,耳,口,鼻,皆是如此。 这些是灵能术式造物,伏都古曼。 灵能术式也分派别与大系,伏都即是巫毒一派,古曼归属于灵体大系,将二者糅合后的造物便是具备巫毒术式的“小鬼”。 它们是以尸油,骨灰,烟灰,还有人体器官与灵能所构成的小鬼。 楚辞摸向储物画,将那朵进化得来的兰花取出,放置于窗台上。 他点了点花瓣:“解决它们。” 伊森吉恩说:要用灵能来对付灵能,用灵体来对付灵体。 花瓣之中光影闪动,跳出了,又或者投影出了一个个施展出了秘拳的楚辞。与其说是投影,倒不如说是拥有楚辞“基因”与秘拳记忆的灵体。 它们都只用一击就解决掉了阻拦在外的小鬼们。 但是取而代之的,也是花瓣上光影的衰弱,可想而知,一时半会间它是无法再投影了。 “你就在此休息一下,等会接你回家。”楚辞又点了点植房里唯一幸存的兰花。 像是逗猫,也如同逗狗。 接着,他向前走去。 站在了一户门扉前。 普通的出拳,将扩散的劲力传递到了门面,门框,还有墙壁。 轰然声响间,将门连框还有墙壁捶出了火箭的加速度。 拖曳着向后飞去的轨迹,撞碎了阳台与窗户,震开了蜗居内的一切物事,荡起了无数烟尘。 太极的气劲铭刻在地,阴阳神秀以未曾出拳的姿态,借力散发,离体后原本平衡的劲力被打破,失衡中扩散的力量席卷荡平一切。 伊森吉恩说过:要用灵能来对付灵能,用灵体来对付灵体。 尽管劲力不属于灵能,但它可以是一种媒介,一种介入阴与阳之中,调整平衡又或打破平衡的媒介。 灵能的不平衡所带来的必定是术式的失效。如果术式的结构不够稳定的话,那么平衡绝对能被打破。 以阴阳神秀打破平衡,种种诸如眼睛,手指,生殖部等的人体器官部件如雨般带着福尔马林的味道从房间内的四面八方落下。 啪嗒啪嗒的坠地声不绝于耳。 他走入了房内。看到了蜜獾。 “蜜獾,灵能术士,但你所掌握的术式只有两个,一个是你的第一术式·往日重现,另一个就是导致你陷入灵能精神病的伏都古曼,现在,你的存货全都被我破坏了。”楚辞瞥了一眼老图送给他的礼物, “然后,谁允许你带走我的珍宝的?” 声音落下,其身仿佛化作了抽象的风之轨迹,名为“楚辞”的风宛如穿透了蜜獾的身体。 但仅仅只是“宛如”,他并没有真的穿透,只是在来到蜜獾身前时,骈指成剑,剑指点出,指尖直中蜜獾额心上丹田,一剑一指定中宫。 中宫指剑,天地化生, 如若天地化生仙人降世临凡,赐予世间学剑之人明悟一剑,此之一剑可化生万物,又似化生万法,其一指点出,洞穿击溃蜜獾体外灵能铠甲,且又在半梦半醒的间歇梦境当中化作剑锋激荡而出的剑气剑风。 此为楚辞所创秘拳,脱胎于剑仙李景林。 李公景林,有任侠之气,自幼学习燕青门、二郎门拳械,后得秘传武当剑法,融会贯通,此后将一身所学浓缩剑指之内,于病逝前开创,授予门下诸多弟子,并遣关门弟子将此秘拳送往武当,以报师恩。 武当得秘,感念李公,故而又名秘拳·景林指剑,算算关系,李公也能算是楚辞的师公了, 隔代弟子楚辞将这门指剑融汇诸多剑法秘拳,去繁就简,化为自身之秘拳。 其名为——天地化生,即是练法,也是打法,后赠予天下武者,共襄武道开源盛举。 在声打目击带来的间歇梦境之中,蜜獾所经历的不亚于真的被天地化生之风击穿身体,剥离生命。 相传楚江王主掌大海之底,正南方沃焦石下的活大地狱,此地狱又名【剥衣亭寒冰地狱】,纵有八干里。 天地化生之意,更是将剥衣亭寒冰地狱化生于梦境之中。 八千里之纵,八千里之横,一片凛冽寒风寒锋,缔造一片毫无生机的冰天雪地。 寒风会带走温度,失温过重体感反而会觉得热,因为热,故而会将衣物剥下,但赤身裸体于低温环境之中也只会导致死亡加速。 于间歇梦境之中,蜜獾身已发青暗紫,周身披挂霜雪坚冰;与现实世界之中,蜜獾业已失却体温,盖因额心已被指剑劲力所化之气剑所洞穿。 楚辞收回剑指,冷声开口:“我不给的,谁也不能动。” 话音落下,以储物画将唱片机与唱片架收回。 蜜獾仍旧未死,但灵能也一落千丈。 只不过灵能是唯心之物,只要她不想死,那么哪怕大脑被破坏,体温被夺走,那么她也能在灵能没有消耗完前保持苟活的姿态。 那么只要她想,就可以脱离间歇梦境之中天地化生所化的剥衣亭寒冰地狱。尽管这比较难,但她还是在强烈的心意之下利用灵能做到了。 同样因为灵能是唯心之物,那么其在间歇梦境之中所遭遇的一切也都会返现于现实。 发青暗紫的身躯皆是冻伤,霜雪坚冰缓缓生出覆盖,额心血洞亦是如此。 其形貌正如地狱之中遭受刑罚之恶鬼戾魂。 “那个女孩没有跟着你?”她咯咯咯的笑着,周身颤抖,嗓音之中也掺着冰碴碰撞。 “我让她藏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了。”楚辞扫了一眼蜜獾。 “安全?咯咯咯,荒坂塔下无有绝对安全之地,哪怕是对策局也如此,让我猜猜,一天之内两次徒劳,裕人应当会指派更多的人搜查那个小女孩的所在之地了吧,行动组的人,可是有着灵能精神病的哦,咯咯咯咯。”蜜獾嗤笑。 楚辞心血来潮武者灵觉一动,直感揭示厄运轨迹。 继而一滴绿血落入蜜獾口中,噬生果结出,被其收入囊中。 旋即他再如一阵风离开了此间。 也带走了进化兰花。 第三六章 火焰 当楚辞重新回到兰茵家楼下时,早已经摘下面具,用休闲装罩住了其下的战斗服。 楼下警车警笛声暂歇,不过那回转的红蓝二色灯光仍旧不休,围观的群众们在私语间为楚辞拼凑出了大致的情况。 “梅叔他是警察,肯定是有人报复他···”“兰姨和梅叔都不在家,就小茵姐一个人在,要是梅叔在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妈了个哔的这帮混蛋。”··· “哎哟,可怜小梅家那个姑娘了···还好人没事,现在在医院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哪家医院?” 上了年纪的老婆婆直接回答:“中心医院。” “谢谢。” “不用谢。”老婆婆回头却没见到问者的身影。 楚辞以为只要有梅甚麽和兰素珍的保护那么就一定会是安全的,可是他低估了荒坂塔的目无法纪,也低估了丧心病狂。因为低估,所以武者灵觉并未朝着这方面发散,在蜜獾的遗言说出时他才有心血来潮,武者灵觉觉察出了会被厄运轨迹波及到的兰茵。 楚辞的厄运招来波及到了艾芙,而艾芙的厄运也波及到了兰茵···所以约等于楚辞波及到了兰茵。 【不论以任何形式的爱或喜欢着他的人都将遭遇不幸】的这个诅咒最终还是应验了。只是不幸中的万幸,应验的有限。 ··· 在楚辞没看见的地方,是兰茵的家,和她的房间。 “梅队的女儿以后可能弹不了钢琴了。”某个警员惋惜道。 另一个警员骂着:“你他妈说什么壁画?就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恢复类型的灵能药剂还能治不好?”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他们还是一阵同情的看向钢琴。 那架钢琴的黑白键上血迹斑斑,形成了几个手掌的印子。是兰茵的手型。 —— “小楚,你来了啊。”病房中兰素珍一脸憔悴,看向提着果篮的楚辞。 她没有变成白蛇,也没有及时的回家。 病床上的兰茵打着点滴,双手和双臂打着绷带,还有血迹向外渗出,往日她那张狡黠的脸也被纱布包裹,露在外的嘴唇缝上了几针,眼皮也一样,左眼充血显得通红,好像不再转动。 她应该是穿着晚礼服,在金色的大厅里用完好无缺的手弹奏钢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双手打着绷带,穿着染血的衣物躺在病床上打点滴。 楚辞看着病床上的兰茵,目光平静,但这只是海啸的前兆。 “哟,这不是楚辞嘛。”她疼的龇牙咧嘴,还不忘举手,“嘶,疼疼疼疼。” 然后她看向兰素珍:“妈,你出去一下,我和楚辞说几句话。” “哦哦,好。”兰素珍起身偷偷抹着眼泪,出了门。 病房是单间,里面只有兰茵一个人,现在又多了一个楚辞。 “你别绷着个脸嘛,我就是受伤了而已,又不是没法恢复。”兰茵努着嘴,牵动了伤势,说着脏话,“嘶,真他妈的真疼,这帮比崽子下手真重。” 楚辞没说话,将果篮放下,从中取出了一枚宛如真心的果子。 那是噬生果。噬生果与转生果不同,噬生果,顾名思义,是吞噬了生机而形成的果子。 它是以生命为基础,将“受害者”一身能够转化为养分的血肉灵能汲取所化,食用后能够强化身体,恢复伤势,但是同规模的生命形成的果子具备食用上限,相同生命程度的噬生果重复食用后不会再强化身体,但还是可以恢复伤势。 “别说话了,把这个杂交柿子吃了,对你伤势恢复有好处。”楚辞将果子递到了兰茵的嘴边。 兰茵咬了一口:“别说,你喂我的这果子的确挺好吃的。” “嗯。”楚辞点头,然后还是不说话。 兰茵吃着果子,然后又说:“你离开后没多长时间那个小女孩就醒了,不过没有和我说话,我找了几件旧衣服给她穿上了,我估摸着她是太害怕了,然后我就弹钢琴给她听,不过不巧的是,后面闯入了不少人,我就让她赶快藏起来,她藏得还挺厉害,那群人直到离开都没找到她···” “好了,你先把果子吃完,你嘴不疼么。”楚辞歉疚的说。 兰茵没听楚辞的话,只是看向楚辞,左眼稍微动了动,里面的血色也消退了大半。 “楚辞。”“嗯?”“我也和你一样保护了一个小女孩。”“嗯。” “我厉不厉害?” 她咽下了口中的果肉,娇声问完后对着楚辞露出了一个因为疼痛而虚弱的笑。 潜藏在心的山崩海啸,开始了。 他强压着心口恶气,回以兰茵一个浅笑:“嗯,很厉害。” “那可不是,我可是警察的女儿,不过你这柿子从哪搞来的?这么厉害,我感觉我的手已经恢复知觉了。”兰茵的伤势已经恢复了大半,她试着抬手,“嘿,不疼了哎。” “摘得,不疼了就好好养伤,等会我回去,你好好修养。” “嗯,你后面会经常来看我的吧?”兰茵摸了摸嘴唇和眼角,“你应该不会嫌弃我吧?” “别说经常看你,经常娶你都行。”楚辞探手,伸向了兰茵的额头。 “笑死,谁要你娶?娶一次就算了还经常?”兰茵笑骂楚辞。 楚辞一本正经:“我觉得经常娶的话有助于夫妻感情更加和谐。” “好好好,你真是智商三百的大聪明。”“谢谢。”“我这绝不是在夸你。”“我就当你在夸我吧。” 他伸出的手轻柔的摸了摸兰茵的额头,劲力浮现,游走兰茵全身,为其接续体内断裂的血管骨骼,避免留下暗伤的隐患。 他一边揉,一边画着叉,嘴里念着。 “圈圈叉叉,桃树开花,花瓣落下,开出新芽。” “这是什么话?”“是让伤口快速恢复的咒语。” “行行行,是咒语,不过你的手还挺热的。”她眼皮打架,随后打着哈欠沉沉睡去。 “因为我现在很想杀人,心里像着火一样。”楚辞留下了话,又轻轻的拍了拍兰茵的额头。 “睡吧,睡醒后你的伤势就能全好了,那些伤害过你的人也都会死。” 走出了门外,兰素珍在门外,双手抱着臂弯,双眸已经化作了蛇瞳。 “兰阿姨,梅叔叔呢?”楚辞看着蛇瞳。 兰素珍顶着蛇瞳,看向楚辞,没有遮掩,指向了病房走廊末端的逃生通道楼梯口:“他就在那边,吸烟区。” “嗯,对了,兰阿姨。”“怎么了?”“我给兰茵带了恢复伤势的果子,她现在吃下已经睡觉了,你不用太过担心了。” “小楚,谢谢你。”眼睛眨动,蛇眸未退,她又看向楚辞,“小楚。” “您请说。”“你是要去帮茵茵报仇对吧?” “对。”楚辞点头,“我不光要让那些人死,我还要把后面的东西一起连根拔起。” 兰素珍眼睛眨动,蛇眸退消。 “嗯,自己注意安全,阿姨现在担心茵茵,我想陪在她身边,就不和你一起去了。” “没事。”楚辞摆了摆手,走向了吸烟区。 梅甚麽的脚下一地烟头,他看到楚辞来后并未迁怒,只是又拿出了一根烟,食指向上,升起一团烈焰,点燃了烟头。 “我说怎么今天心绪不宁,原来是因为茵茵,而且还是因为你让茵茵保护你邻居的女儿。”他喷吐着过于浓郁的烟气,掩盖了他的面部与表情,但却无法遮住他沙哑的低声。 “要怪我的话我全盘接受,这本来就是我的错。”楚辞仰视着梅甚麽。 梅甚麽摇头:“我为什么要怪你?你保护了你邻居的女儿,说明你是个好孩子,茵茵也保护了那个女孩,说明我们家茵茵也是好孩子,你们都没有错,错的是那些人才对。” “谢谢你,梅叔叔。”楚辞诚挚道谢,转身要走。 “慢着,楚辞,我知道你不简单,你是能杀死魔物的术士,但是杀魔物和杀人的性质不同,如果你杀人了,你就再也无法回头了,所以你不能以法律之外的手段去讨公道。” 楚辞瞪着梅甚麽:“那你呢?你就要以法律的手段来讨公道么?” 梅甚麽指着警服上的警徽:“我是警察,作为一名警察我必须捍卫法律,这些事情交给大人就好,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考虑那么多了。” “小孩子?”楚辞哼笑一声,转身离开。 【“我前世今生加一起比你都大,你说我小孩子?至于杀人,上辈子被我打死的也不少,现在让我回头?不存在的。”】 梅甚麽看着楚辞离开的背影,没有追上,只是抽完了这根烟后去到了病房。 “茵茵睡了?”他抱着妻子。 “嗯。”兰素珍轻声呜咽。 “老婆,不管之后什么人来问你,你都要说今天一整晚我们都在一起,等我回来,我会和你说怎么应对这些盘问的,你一定要记好。”梅甚麽说着,松开了双臂,脱下了警服。 火焰从他的体内渗出,张扬的红发也化作了火焰,如同黑蛇一般的轨迹在火焰的边缘游动。 没错,作为一名警察他觉得自己必须捍卫法律。 可现在,他是作为一名父亲,作为一名要向伤害了他女儿的狗杂种们连本带息一起讨回来的父亲而行动。 灵能术式构成了他的虚像,穿着警服留在病房内。 火焰飘散,消散在病房内,隐消了火色,那是仿佛透明的火焰,飘向了窗外。 透明的火焰温度,只会在1500摄氏度以上,钢的熔点通常在1500℃左右,换言之,这是足以熔钢焚铁的火焰,这些灵能构成的火焰,即将要烧毁某些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楚辞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他拉了个群聊,打了个群聊电话。 “伊森先生,月楼,师兄,再帮我个忙。” 第三七章 血雨 “预言先生,圆桌内与你同为杀手的楚江王先生指明您去领下三十个悬赏,这三十个悬赏的酬金加在一起是三万,是否需要我帮您回绝。”预言的接线员正在与预言通着电话。 “不必回绝,这件事里有预言我在。”预言已经换好了一身灵能防弹西装,枪械在身,手提箱中另有等待组装的狙击枪,“另外,他已经提前预付了,帮我接下吧。” “好的。” 而后预言出了门,为自己戴上了一副面具,那是一张狼皮与羊皮所鞣制出一同制作出的灵能面具,能够让任何人眼中的他都仿佛不存在。 披着羊皮的狼,可以混入羊群之中,而不被羊群中的羊发现。 整理面具时,他的电话响了,看到来电显示后他接通。 “今晚要跳舞么?我一个人在家有点寂寞。”“今晚有点事。” “好。”“不过事情快的话我还是能赶来跳舞的。” “那我等你。”“好。” 电话挂断,他关上了门。 不借助灵能的情况下他能在六秒内杀人,那么借助灵能的情况下呢? 他可以预言到那些人在哪,他可以预言到最连贯也是最速的抵达路线,他可以预言到一切他需要的东西。 同时,他还可以预言到该怎么把这些人聚集在一起。 他是个拥有多种方法杀人的杀手。也是个过于依赖预言,恪守预言的可怜人。 最初灵能觉醒的时候,他所预言到的全是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因为做了什么什么事而呈现出的死相。 他会提醒那些人,不要做什么事,但,于事无补。该死的还是会死,不该死的,没有,因为全都没听他的。 后来那些死相上的脸,都变成了他的脸,不论男女老少。看着自己死的确不是什么会让人开心的事情。 因为害怕自己也变成那样,所以他所能依赖的,恪守的,就只有预言。 而这些死相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会不合时宜的出现,突兀的出现在眼前,出现在当下视界里的每一个地方,成为只有他能看到的死亡,最终,演变成每一个漫漫长夜。 至于现在,他也不再惧怕那些死相,因为他成为了带来死亡的杀手,又或者刺客。 至于现在,他能够控制了,可还是会害怕曾经的漫漫长夜。 因为不想过早死去,他所能依赖的,恪守的,就只有预言。 因为不想让该死的人太晚死去,他所能依赖的,恪守的,就只有预言。 因为依赖了预言,恪守了预言,那个过去弱小的自己已经躲藏在漫漫长夜下, 现在,是杀手预言掀起血雨的时刻。 —— 伊森拨起了警戒封条,地上的白线描摹着死尸们的身体轮廓,也标记着致命处。 艾芙抱着膝盖,以灵能遮掩着自身的行踪,坐在角落中,冷静的流着泪。 “小姑娘,别怕,我是楚辞的朋友,他不知道你在哪里,所以拜托我来找你。”伊森吉恩并未太过于靠近艾芙,只是就那么站在远处,哀而不悲。 哀而不悲的原因是,他在为艾芙感到哀,因为艾芙失去了家人。 “我能感觉到你没有恶意,并且说的也是真话,你是灵能术士对吧?”艾芙冷静的问伊森。 伊森点头,稍微靠近了一点:“对,我是个可以回溯过去预知未来的术士。” 艾芙流着泪问伊森:“你可以帮我看看我的弟弟死前有感到痛苦么?” “唉。”伊森深深叹了口气,“你真的想知道么?” “嗯。”艾芙点头,“我连他最后一眼都没看到,但起码我有权利知道他死的时候有没有痛苦。” “好。”伊森吃惊于这个女孩的早熟,心生怜悯。 “回溯逆流·反方向的钟。” 灵能术士总会或口诵或默念这类语句,因为这是一种“开关”,通过打开,来将术式构筑,通过关闭,来将术式取消,开关也是术式构成必要的步骤。 术式构筑,左眼之中的亮银光芒十字,逆向的转动,且又在转动中勾勒出钟表的逆向回流。 左眼,用于回溯过去;右眼,则是预知未来。 一切都仿佛倒放,在眼中向后退去。 时间来到了他们还都活着的时候。 ··· “明天是艾芙的生日,你觉得给她买个什么东西好?”父亲有些苦恼的问着打扮花枝招展的母亲,这位母亲穿着艳丽,深V下露着不太自然的沟壑。 他贴在了女人的身后,上下其手,细嗅身香,亲吻其肤,磨蹭在下,好像一触即发。 “你不对她非打即骂就是最好的礼物了。”女人激烈的回应,在嘴唇分开的间隙回答。 过了一些时间。 “我无法控制,我明明知道并不是她的错,可我始终无法以平常心去面对她,因为她···太可怕了,可我又知道,她不会真的伤害我和杀死我,说到底,我其实是在她的身上通过打骂来宣泄我的无能。”男人在激烈后说。 “可她始终只是个小女孩,也始终是你的女儿,尽管我也害怕她,但,她毕竟也是我的养女。”女人也平复着喘息说,“其实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艾芙相处,她从小就能和植物对话,也能控制那些植物,这是灵能者才能做到的事, 当她拥有了这份力量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不是处于一个可以管束她的层面了。 因为惧怕,也因为知道她不会伤害我们,所以我们将疏远与恐惧给了她,也因为知道她不会伤害我们,所以我们都在害怕,害怕她失控的那天。” “所以,等她长大了,还是把为她存的钱给她,让她离开我们,让孩子们都离开我们才好,这样对孩子们好,对我们也好。”男人重又开始了最初的步骤。 女人不再言语,只是用喘息声来回应。 这对父母对于艾芙来说的确也算是混蛋,但起码要比其他的混蛋好。 只是,突如其来的震动打乱了接下来的步骤。 穿戴着整齐灵能科技装备的小组队员们破开了门,接着,将一家三口全都拖到了客厅。他们是第二波小队。 “你们有十秒钟的时间,艾芙·格林在哪里?”面具后的声音不掺杂任何情感,只有带着效率的沟通,因为他将枪对准了大女儿,“不说的话,那就她先死。” “我不知道,请不要杀我们。”大女儿哭着求饶,她的确不知道。 可其实就算她知道了,也会着重考虑要不要说,好歹那是她的妹妹,虽然并非同一个母亲,但好歹也是她的妹妹。 “3,2,1。”无人应答,枪声响起。 血液散出,溅落如雨。 面具后的男人将还弥散着硝烟的枪口凑到了鼻后,贪婪的吸入这阵气味。感觉灵能精神病也缓和了不少。 一般情况下,灵能精神病们会杀人来缓解,只是在城区内他们也不好明目张胆。 但是,这里是旧城区,是法外之地。这样就可以生杀予夺了。 “我弄死你们!”男人想要扑上去,但是被子弹打中了双腿。 “艾芙!!!我不管你在哪里!!!跑!!!跑的越远越好!!!”他大声吼着。 不过还没吼完,一声枪响结束了他的生命。 女人吓傻了。 “你呢?你知道艾芙·格林在哪里么?”枪口有意无意的在沟壑中拨弄,另一个队员已经抱着眼皮塌落的男孩出现在客厅中,捏着男孩的手对着女人摆了摆,面具后的声音像是模仿小男孩,戏弄着女人。 “妈妈,妈妈,看,我的眼睛没有了。”他说着,用手指撑开了男孩的眼皮,里面空空荡荡。 蜜獾从门内走出,手中玻璃瓶里装满了福尔马林,泡着两颗眼球,像是封存了海和天。 “你们继续,不用管我。”蜜獾说着,将玻璃瓶放入布包,走出了门外。 女人失声,无声的哭着。 “艾芙·格林在哪里?”枪口对准了她的眉心。 “我知道。”其实她不知道。 “那最好,说吧,在哪里,我不介意留你一命。” “她在用仙人掌草你妈,用仙人球当你爸的刚塞,你爸妈还哭着说很爽。”女人竖起了中指,凄惨的笑着。 枪声又响了,这一次是心脏,血滴继续溅射。 “妈妈,妈妈。”把男孩当做玩偶的队员笑嘻嘻的,将男孩轻轻放在地上。 他还在乐此不疲的扮演着男孩:“妈妈,爸爸,姐姐,我来找你们啦。” 随后,一脚踩下,在灵能科技的辅助下,还未长大的身躯上多出了脚印带来的凹陷。 “唉,总不能无功而返吧?”队长模样看似苦恼,“大家都很想开枪吧?那,听我命令,该清空弹夹咯。” 接着是枪声混着血雨,着重落在这个荡然无存的家中。 ··· 伊森揉着左眼,眼中一片血红:“呼,看到了。” “我的弟弟应该死的不痛苦吧?”仍旧哭着的女孩脸上挂满了想要放声痛哭,却只能无声哭泣的泪水。 “不痛苦,他是在睡梦中死去的,一点也不痛苦。”伊森说着谎言,他省略了失去了眼球的那一部分,也省略了男孩身上凹陷下去的脚印。 艾芙没有再问其他的家人,伊森想了想,对艾芙说了起来。 “你的家人都很恨你,现在他们死了,你应该开心点。”他在说谎,“恨可比爱轻松,毕竟你恨一辈子总比带着爱追悔要好得多。” “我不知道他们有多恨我,我也无法开心,因为现在这里不再是我的家了。”艾芙张开双臂,像是拥抱着弟弟,也像是拥抱这个荡然无存的家离她而去。 “大叔,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杀了我的家人?”艾芙收起双臂,擦着眼泪。 “他们已经死了。”伊森走到艾芙的面前,半蹲下来,认真对艾芙说,“他们已经死了,你不需要自己去报仇了。” 【而且这也不该是你这个年纪的孩子该做的事情,复仇太过沉重。】 画家侦探在心中做了补充。 —— “用钢琴盖砸女孩的手很有趣么?”预言用鞋底来回碾着最后一人的双手十指,血肉模糊,筋骨寸断,“回答我,很有趣么?” 这个家伙,被预言用钉子钉穿了手掌,固定在了木质地板上。 “唏!有趣!有趣极了啊!她不是很喜欢弹钢琴么?那我就毁掉她的手,让她从此再也弹不了,毁坏这样的【弹钢琴的手】就像毁坏手模赖以为生的手一样,真是让我兴奋的快要扯旗了呀!”他激动的大喊。 预言表情古井无波,语气依旧平缓:“嗯,那你知道那个女孩是我的什么人么?” “星努力吧?这么小就是贱货呢,和你···”他还没说完,预言已经将他的门牙掰断。 “回答错误,她是我的学生,作为一位教师,我有义务保护我的学生,但是既然我没有保护到,那么我也有为我的学生复仇的权利,现在你赖以为生用于切割食物的门牙被我掰断了,你会兴奋的扯旗么?” “嘻嘻,兴奋,兴奋死了nia!” “那你再猜猜,她是我的什么人。”预言扔掉了牙齿,又问了起来。 “她是你的星努力呀哈哈哈。” 预言用枪对准了最后那个人的下体:“回答错误,跟你的旗子说再见吧,你以后再也没法扯旗了。” 枪响了。旗断了。 “现在,你每次兴奋都要扯的旗子断了,你还能兴奋么?”预言继续问。 “我···我···我,呜呜呜呜。”那人哭了起来,哭的闻者落泪,“兴奋不起来了,我再也兴奋不起来了。” “兴奋不起来了,那就好。”预言将枪塞进了他缺了门牙的口中。 “现在告诉你她除了是我的学生以外还是我的什么人吧,她是我师弟喜欢的女孩。” 枪声又响,血雨从脑后迸射。 “而你,而你们,应该庆幸是我师弟让我来收拾你们,不然你们可不会死的这么舒服。” 预言收起了枪,看了看时间,顺便拍了张照片。 “嗯,来得及。” 他离开了现场,等候多时的清洁工们进入了这个进行了不少私刑的地方。 “唉,预言平常都不是这么残暴的啊。”稍微年长的清洁工苦恼的看着私刑现场。 总数三十人,人人死相凄惨,且大多都没有熬过预言的私刑。 遍地血迹,像是血雨淋漓。 —— “月楼,我已经抵达了荒坂塔,该是你帮忙的时候了。”手机里传出了楚辞的声音。 月楼翘着二郎腿吃着桃子:“不就是骇入网络么,这个我门清。” 在他的面前,摆满了各式电脑,而在每一台电脑前都有一只青色的灵体双手敲击键盘。 这些是他的灵体分身,拥有他的部分术式,基本上,都是他的牛马员工。 所以月楼是最佳的情报商,也是最佳骇客,因为他有着一群“自己”给他打工。他一个人就是一整个专业团队。 “电子术式·网络骇入,linkstart。” 他下着命令,青色的灵体们没入屏幕当中,化作了数据流,借助互联网流向了每个要去的地方。 供电部门,供水部门,荒坂塔内部供电网络,网络防火墙··· 荒坂公司内的电脑屏幕上,飘荡着一滴滴的血雨,病毒成功入侵。 继而,在他的电脑屏幕上,多出了许许多多的实验日志或者文件。 “现在,你们的这些机密也是时候该公开了。”他口中极度不满的嘟囔,“省的你妈的时不时下雨,搞得我内裤都没地方晒。” “也是时候,把他妈的荒坂塔烧成灰啦!”他摁下了enter键,咬下了一大口果肉。 红色的桃汁像是血雨,飞溅而出。 资料,上传。 —— 楚辞看到了预言发来的照片。 “太便宜这群人了,不过没关系,我来杀罪魁祸首也一样。” 他收起了手机,走向了烧融的特殊防护玻璃,不曾扩散的热量蔓延,将一楼的玻璃全部软化。 有人捷足先登。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而后他看到了大堂中央全身火焰的人。 他觉得自己来的也不晚。这是第二个想法。 “火焰侠,你怎么来了?”楚辞问着超智力火焰侠猛男。 “···”火焰侠没有说话。 “你我各自爬塔,我没见过你,你也没见过我,你觉得怎么样?” “印象分六千···万。”火焰侠说完,又化作了飘散的火焰,自下而上,烧融了影响他向上进发的阻碍。 这些火焰不曾熄灭,火蛇们舔舐着一切可以燃烧的地方。 汹汹火光一层层的蔓延。 但因为切断了供水,连带锁死了火警器,因此无水可落。 自下而上,一层层的火焰燃起,想要将这座高塔烧成灰。 武者灵觉告诉他,这份火焰,并非伤害生命,只会燃烧死物。 不过对于那位父亲来说,他还有别的火焰,只毁灭生灵,不会灼烤死物。 —— 荒坂塔的高层之中,吃着方便面的,带着墨镜的杀手身前一地的安保倒伏,每具尸体身上都呈现出剑伤,未死,却失去了行动能力。 “什么动静?”他顶了顶鼻梁上的墨镜,吸溜着拉面,有些疑惑。 【“我就来窃取点机密文件,也能碰到节外生枝的事情?不应该吧?上次和红娘搭档的坏运气还没过?”】他心里想着。 而后听见了气流的声音,脚步无声,但气流仍能听见,其气流行进轨迹颇具章法。 “嗯?”他喝着面汤,摸向盲杖。 “楚江王?”他问道。 “食胧。”对方陈述。 “原来是师弟。”“原来是师兄。”二人异口同声。 “师弟来截胡?”“师弟来杀人。”二人一问一答。 “要杀什么人?”“杀该杀的人。”二人再问再答。 “哦?师弟是要来掀起血雨腥风?”“嗯。师弟是要来掀起血雨腥风。” 食胧撤手,不再摸盲杖,反而继续吃着方便面,喝完了汤,将垃圾放在原地。 他问:“要师兄帮忙么?” “看你心情。”他答。 食胧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对异质的眸子。 眼珠宛若琉璃,本该为眼白的区域一片漆黑,而虹膜为晶莹剔透的乳白,瞳孔则是一点比朱砂还要浓郁的猩红。 宛如一滴血雨滴入琉璃。 瞎子不开眼,开眼要杀人。 “那就帮你一把。” 他抓起盲杖,跟上了师弟。 第三八章 塔中 火势的蔓延自然无法被掩盖,一辆辆的消防车倾尽存水也只不过是杯水车薪,反而更加助长火势。 这份只燃烧死物的火焰就连水也能变成其的助燃剂,莫不如说,这份火焰的特殊性在于,它是灵性之火,一切死物都是它的燃料和助燃剂。 “狐狸,这份火焰很眼熟啊。”文雀意有所指。 与消防一同抵达的除了公安还有对策局,文雀作为顾问也和眯眯眼一起到来。 公安们维护着秩序,阻挡着秃鹫般的记者们,消防们轻松的进入楼层,进行搜救,地上的安全气囊业已张开,能够用于救援的都已经调动。 毕竟,荒坂塔中也有加班的公司人。 可这些火焰并不会伤人,就连有毒气体都没有产生,它们连氧气都没有消耗,它们除了烧融一楼的玻璃之外,也没造成什么太大的损伤。 哪怕是墙壁,天花板,承重墙,都被火焰覆盖侵吞,但是却并没有成为危楼,就仿佛···这些火焰代替了被它所吞没的东西一样,暂时支撑着这座高楼。 眯眯眼的术士代号就是狐狸,锅盖碎发,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的确像是一只狐狸。 他用手扇着不存在的热风,眯眯眼一如既往:“眼熟么?我眼睛睁到最大都看不出哪里眼熟哎。” 文雀瞥了一眼狐狸,面露笑靥:“我觉得这事有必要喊梅队来处理一下啊,或者,应该让梅队再支付给我一点小小的资金,我好帮他分析这个术式。” “梅队现在在医院陪他女儿,我想你最好还是不要打扰他,否则,我会把你冻起来,这样就能让他好好地休息一下,照顾她那受伤的女儿。”狐狸依旧是笑着,但已经有了些威胁,“文雀,我知道你拜金,但有些时候应该分场合。” “哎呀,开个玩笑嘛。”文雀似笑非笑,不知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你最好是。”狐狸还是笑眯眯,接着摁住耳麦。 “狐狸,你的灵能还没有恢复?”狐狸的耳麦中传出了对策局局长的声音。 “哎呀,局长你是知道的,我最近嘛,术式优化陷入了怪圈,导致我原有的术式也用不了呢,所以你不如遣人送我一瓶最高档的灵能恢复药剂,我想这样还是能有点术式施展的成功率的啦。”狐狸摁着耳麦。 “别装蒜了,小梅现在在医院,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你是在场唯一一个灵能倾向为水的术士,你该出几分力就出几分力,能出两分就出两分,能出一分就出一分,尽力而为,不然我为什么要把你分到小梅一组?还不是你的术式和他相克,省的他造成更大的财产损失,你这么狡猾应该懂我意思吧。”局长的潜台词显而易见。 “好嘞好嘞。”眯眯眼无奈摊手,眼睛也眯开了更大一些的缝隙,“我能出半分,但尽力而为嘛,那我就出一份力吧。” 灵能在体内散开,于己身灵魂内结出一滴饱含灵性力量的水液,中指伸出,一滴水向上滴落,直入高空乌云层中。 但是等候许久也没有雨滴,可是那只燃烧死物的火焰却被压制了下去,不再攀升。 “哎呀呀累死我了。”狐狸轻松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我可是尽力了啊付局。” “我好歹是局长,你给我点面子。”“我知道了,付局长。” “···算了,撑不住了也别委屈自己,你这么奸诈,累坏了可不好,而且这么长时间了,你应该懂我是关心爱护你和小梅的吧。” “我懂我懂。”狐狸摘下了耳麦,低声一句,“看来不像是付局长。” “怎么?有内鬼?” 聪明人又怎么会猜不出来内里的关系呢?只不过大都装糊涂开玩笑试探罢了。 “这和你这个外聘顾问似乎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但你是知道我的,我需要一点小小的启动资金。”文雀食指拇指在狐狸的眼前互相磨擦。 “如果有内鬼的话,我看你嫌疑挺大的,毕竟你需要启动资金。” “天可怜见,不给我启动资金我怎么启动嘛。” 不巧的是,文雀和狐狸也是聪明人。 —— 周身火焰的梅甚麽察觉到了自己的火被压制。 不过他并未说什么,反而是继续向上,向上。 直到,一层灵能护罩抵挡了他的去路。 “呵,灵能护盾?早八百年我就烧过不少了。”他冷笑着,手中托举着火焰构成的漩涡。 接着,扔出。 —— 轰然的振动自上而下。 “什么动静?”食胧收起了剑,在他的脚边,是一地失去了行动能力的荒坂公司行动组。 “像爆炸。”楚辞踹开了挡在自己面前的尸体,回复着食胧。他始终和食胧保持着安全距离,同时也在提防食胧。 瞎子杀手面向楚辞:“师弟,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排名不高了,你死手下的太多了导致综合评分不高。” “师兄,我觉得你有点多管闲事了。”楚辞回应着瞎师兄,接着有点有些疑惑,“怎么这层的安保力量这么多?” “安保力量多就说明有机密文件咯,趁着火势还没蔓延到这里,我可得找一找。”瞎子盲杖点地,侧耳倾听,“嗯,找到了。” 他说着,走到了某扇门前,拔剑斩了两下,出脚踹开被斩成了四片的门。 “嗯,果然是机密文件。”食胧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椭圆形类似胶囊的小物件,食指拇指夹住一撮,自胶囊中产生出的吸力便将其中纸质文件全部打包。 不过同样也造成了卷动的气流,将一些纸质资料吹出门外。 楚辞眼疾手快,抓住了这些纸质资料,顺便瞄了一眼。 像什么《电能转化灵能方程式论述》《论共振公式对于转化方程式的影响》,又或者一些其他有的没的。 就这么简单的瞄一眼瞄几眼,楚辞已经将其中内容记下了个七七八八,只是内容并不连贯,毕竟是纸质文件,散出来的不可能是完整的版本。 食胧捏着胶囊,转身从屋中走出:“师弟,这些东西是我需要交给雇主的。” 瞎子指着楚辞手里的纸质文件,楚辞劲力托住,送到了食胧面前。 “谢了。”他道谢着,将胶囊放回口袋,看似闲谈的开口,“我知道你可能想问为什么机密要用纸质文件记录?那是因为互联网并非安全。” 楚辞摆了摆手,面露警惕:“不,我不想问这个,我只是想拜托你说实话,你明明只是要窃取机密文件就可以,为什么还要横插一脚我的事?我们之间好像没有太深的交情,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觉得,你是个有妖的。” “我们是师兄弟不是么?”食胧握着盲杖,摩挲杖柄,嘴里嘀咕着,不知是自嘲还是讥讽的重复着那句,“有‘妖’的,呵,有‘妖’的。” “关系是这样不假,但是,我们并非同时入门,而且相处的时间也不多,我看不透你这个人,虽然我能感觉你对我没有恶意,但我始终觉得你是个有妖的,就是这一点我放心不下,所以才想请你说实话。” “实话嘛?”食胧挠了挠后脑勺,摇头叹息,接着他才说,“实话就是,这栋楼里有一只我的【天敌】,我进入了它的领地,也就势必和它要拼个生死,它也必定要和我拼个生死,这就是我们的本能。” “天敌?”楚辞不清楚这话的意思。 随后,火焰自上而下的坠落,周身缠满了红色丝线的火人却连烧断这种红色的丝线都显得困难。 “喏,这就是我的天敌了。”食胧用盲杖向上指着。 楚辞抬头。 那是···一只··· “蜘蛛?”楚辞疑惑。 旋即,食胧的盲杖业已丢在原地,白色的甲壳覆盖其周身全部,纯白色的甲壳贴着体表覆盖,虽然稚嫩,可却已然彰显出了其不凡,没有繁杂的花纹作为装饰,有且仅有如同铠甲般的甲壳贴身披挂,可却并非金属的质感,通体所呈现的满满当当只属于【生物】,更确切地说,是【昆虫】,若再从昆虫当中细分,那便是——螳螂。 螳螂已然向上跃起,背后的膜翅展开向上滑翔。食胧,即是螳螂的别称。 “螳螂?”楚辞更加疑惑。 蜘蛛和螳螂并非是魔物,因为这两只东西的气息和魔物完全不同,是楚辞从来没有记录和遇见过的气息。 “居然不是魔物么?” “灵灾的分支之一,是和魔物属于近亲但绝非同类的妖魔。”梅甚麽开口,接着他不情不愿。 “魅魔,帮我把身上的丝扯断,我的火焰烧不开。” 楚辞伸手,抓住了丝线。 “好坚韧的丝线。”这是就连楚辞都差点没法扯断的丝线,不过他扯断了。 “妖魔,到底是什么?”楚辞问着梅甚麽。 梅甚麽快速的对楚辞解释什么是妖魔过后抓住了楚辞的肩膀。 “那只螳螂不一定斗得过,我们先合力帮他。” 而后一飞冲天,将楚辞甩了上去。 第三九章 矛盾 “呵,灵能护盾?早八百年我就烧过不少了。” 梅甚麽冷笑着,手中托举着火焰构成的漩涡,宛如掌控火焰的神明, 他的体型在人类之中的算是巨人,只是在笼罩了一整层的灵能护盾面前还是显得过于渺小。 灵能护盾的形态也和梅甚麽曾经见到的完全不同,因为这个护盾的形状就仿佛是七重逐级缩小面积的圆环叠加构成,而在圆环之中亦有着一朵梅甚麽不知道是品种的花朵图纹。 而更让梅甚麽看不透的是构成了护盾的灵能密度。 这世间的灵能术式有多种形式,但是细分之下有的是以灵能构成术式来达成自己想要的效果,而有的则是以灵能构成术式后释放更多的灵能。 灵能护盾术式的理念就是【在以庞大灵能为构建基础术式的条件下释放出更多的灵能,接着再用这些释放出来的灵能构成护盾】,因此灵能护盾是可以层层嵌套的,也可以是将灵能浓缩使其密度增加然后嵌套的,而在这些嵌套中添加入能够赋予“形状”“图纹”“范围”等的限定,又或者赋予某些名字,使得护盾具备一定的概念性从而让护盾更为强大。 单纯以人身不一定能够单人构建出这种护盾,但是灵能科技制造的机器一定可以。 这个护盾,就是由名为【盾构机】的机器所制造的,以【RhoAias】这个不知来源的名称,又或者说是灵能符文作为概念性的赋予,以及以其为核心延展出的使得灵能护盾具备更强的防御性的术式,其名为——埃阿斯覆天七圆大环盾。 托举着火焰漩涡的神明,搞搞抬手,接着,将火焰漩涡扔出。 灵能与灵能碰撞,火焰的漩涡烧毁了七圆的前六层,在仅剩的最后一层面前后继无力。 不过也正是此刻,透明的火焰趁势升腾,由人身构成了大矛类的武器,借助火焰的冲击穿透了那最后一层圆盾。 【术式·穿刺者。】 其效果为,灵能足够的情况下不论什么防御都可以洞穿。 在洞穿了护盾后,梅甚麽突入了这一层。 但是七圆环盾迅速重建回缩,挡在了梅甚麽的面前。 与下面几层紧巴巴的空间节省到厘米不同,从这一层开始,即是有地位的高层们所办公的地点,楼层面积是一样的,但是个人面积会因为身份地位的不同而逐级递增。 过于宽敞的办公层里,裕人扶了扶眼睛,不慌不忙的打开抽屉,从中取出指纹密码箱,核对指纹后,密码箱打开,露出了其中被妥善保护着的一管针剂,以及专门的注射枪。 裕人将针剂填入注射枪,对准了颈动脉后,扣动扳机。 淡红色的针剂顺着血管流入全身。 裕人发出了舒爽的声调,扭了扭脖子,传来骨节交错的咔吧声。 “这么熟悉的造型,是梅先生对吧,关于令嫒受伤的事情我深表同情以及深感抱歉。”裕人站起身,对着梅甚麽深深鞠躬,发挥出了躬匠精神,是个有礼节的,但却是个没大义的。 “您若是就此收手,事后荒坂集团必定奉上巨额的赔偿;可您若是执意拒绝的话,那我也只能将您格杀于这一层了,你的火焰确实厉害,可你能厉害的过从太古时期就存在着的妖魔么? 这就是我们公司秘而不宣的最新产品之一,灵灾·妖魔①号变体药剂·织梦蜘蛛。” 灵灾是具有分支的,所谓的妖魔,其还有另一种别称,即是妖精,祂们是纯粹的灵能生命,诞生于不同物种对于各类物种的恐惧,又或者说是,某个以及多个物种对于天敌的恐惧。 从生命最初的诞生开始,在最初的生命还没有意识到【恐惧】这个词代表含义的时候,恐惧就已经存在。 恐惧被最初的灵能所记录,从最初的太古开始被铭刻,延续至今,最初形成了源于太古的妖魔,随着时间的递进,太古、远古、上古、中古、近古,古代,近现代,现代,在如此之长的时间尺度中,妖魔们仍在不断地诞生,也在发生着进化。 只是妖魔藏匿于人间所无法轻易抵达之处,却也会在即将进入死亡期时产生繁衍的本能,只不过这种繁衍的本能是以“寄生”的形式呈现,妖魔(妖精)会将自身的【卵】又或者【蛋】甚至是【胚胎】通过锚点或者通道又或者链接,将之注入到或精挑细选,或机缘巧合遇见的宿主体内, 伴随着妖魔在宿主体内的成长,新生的妖魔会迅速将宿主吃干抹净鸠占鹊巢宿主的身体,同时也能继承宿主的身体与灵魂,它们会作为宿主过完一生,等到肉身死亡,即会脱离肉身回归妖魔所在之处,等待着繁衍的生命轮回。 但是在作为宿主而活的这一时期内,它们也不一定会是安分守己的主。 荒坂科技的这个灵灾·妖魔①号变体药剂·织梦蜘蛛,即是源于荒坂公司第一只捕获的妖魔。 裕人直起了身,他扯开了衣物,黑色的甲壳已经遍布体表,四肢变动好似蜘蛛,亦有刚毛生出,其身后也凸出四根蜘蛛节肢般的尖锐长“矛”,在骨节与筋肉的比异变之中,身形爆涨,达到了三丈,利齿口器从口部探出,那是灌满了毒液的毒牙,八颗拳头般的眼珠也在其面门呈现,它按捺不动,似乎还在蜕变。 他“破壳”了,或者说正在“破壳”,又或者说是···步入成熟? “梅先生,您的灵能总量真是强大,破除了这么多层护盾都没有让您解除现在这样的外形,可见您绝对是强者,不过,消耗甚大的你,又如何能抵挡获继承妖魔力量的我?” 裕人已经转变成为了仿若只有梦中才会存在的异形蜘蛛,但仍旧具备人形。 过于肥厚的尾部激射出透着红色光芒的丝线,在不断地抽丝之中将整层办公室化为了盘丝之处。 织出的梦境如若一颗颗从天而降的陨石流星,水滴般的模样自蜘蛛网上飞掠而下,其中光怪陆离的梦境仍在不断的进行,裹挟着灵性的力量与灵能带来的类似实体般的动能,这些由梦境构成的【陨石】颗颗不落的连续命中梅甚麽。 如果不是梅甚麽而是换成别的什么人面对这连续的梦境轰击的话,灵魂会陷落织出的梦中,在其中沉沦,肉身则会被梦境砸碎。 但现在面对着这种东西的,是梅甚麽。他的灵能总量并不多么庞大,但是他的灵能偏向与初始术式始终是火。 颗颗的陨石梦境却如若没入湖中的石,又或者落入炉灶内的干柴,成为了梅甚麽的助燃剂。 火焰的燃烧需要氧气与可燃物,梅甚麽的灵性之火只需要灵能,不论是自身还是外界,哪怕梅甚麽的灵能陷入谷底,只要有灵能供给,就能让其不断地燃烧,但燃烧的火焰,却远不如灵能全盛时期那么汹涌。 火焰构成的巨人体型再度激增,由火焰形成的大矛被其投出,但是却被层层接连的红丝网络串联七圆盾所抵挡。 丝线是可以穿过缝隙的,术式的构成也是具有“缝隙”的,在一套术式之中构建另一套术式并非没有可能,但也绝对不会轻松,但是织梦蜘蛛可以做到,因为织梦蜘蛛起源于【蜘蛛】,但其能力总归是和【织】与【梦】还有【织梦】有关。 在此七圆盾之中,织就出现的红色梦境与【RhoAias】的核心符文构成联系,作为梦境的来源,使得梦境浮现。 在梦境之中,浮现的是一场战争,这是不义之战,因为起因是为了争夺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但这是足够史诗的神话战争,史诗般波澜壮阔的神话战争在敌对双方的英雄与士兵之间谱写, 腹中藏满了士兵的巨大木马被缴获回城,虚假的“胜利”在欢宴中被木马腹中的伏兵所捣毁。 而在这场战斗之中,敌对双方的英雄们各展其神异之能。 纵使是名为【赫克托耳】的英雄以名为Durindana的圣枪施展出全力的一击也无法击破埃阿斯(Aias)的防御。 以七圆环盾为基础所衍生出的梦境之中,以Durindana为灵能符文的核心所构成的术式,即是那——不毁的圣枪。 由盾所生的,以红色丝线与术式所构成的,以灵能为驱动的,即是这柄投射而出的长矛。 火焰构成的穿刺者与长矛互相碰撞,尖端之间平分秋色,但却在短短时间内,以穿刺者一落千丈为结果而被击溃。 术式·穿刺者,其效果为在灵能足够的情况下不论什么防御都可以洞穿。但是反言之,灵能不够的情况下什么防御都没法洞穿。 不毁的圣枪,并非防御,加之梅甚麽的灵能不足,亦无法毁坏。 “呼呼,比起梅先生您的灵能总量,果然还是有无数梦境为汲取的我更甚十筹啊,呼呼,如果能将你转化为梦境的话,那我想,我一定能织就出如火一样的梦呢,呼呼。”奇怪的口癖从裕人口中吐出。 连同那红色的丝线一起,将火焰构成的人形捆缚。 不过在即将收回的那一刻,梅甚麽烧断了连接着的丝线,也烧毁了地板,一路从上而下。 梅甚麽坠落在了楚辞的面前。 “喏,这就是我的天敌了。”食胧用盲杖向上指着。 接着,他化作了螳螂。 他也是妖魔,不过并非是蜘蛛,而是名为【妖刀食胧】的妖魔。 螳螂与蜘蛛并非同类,但绝对是天敌。 只不过天敌之间并非只有一方是食物的关系,它们是互为食物的存在。 白色的人形妖魔在飞跃的过程中,自手中所延伸而出的是一红一蓝的两柄妖异魔性之刀,红蓝双色并非单纯的意味着灼热或寒冷,或许有着其余含义,而其外形正如唐制四刀之一的横刀。 梦境陨石的下落并不能阻挡螳螂的跃升,因为双刀交斩,已然将一连串的梦境水滴斩开。 被斩破的梦境化为碎屑,破碎成点点滴滴的光子,悬浮于半空之中,片刻消散,归于天地。 自梦境之后突破而来的,是白色的妖魔螳螂,以及被甩上来的楚辞,最后才是重新上来的梅甚麽。 “呼呼!三打一?你们要不要脸?呼呼!”裕人于愤怒中持续着这个奇怪的口癖。 螳螂双刀再斩梦境,口中撺掇:“对付这种邪魔外道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大家一起并肩子上!” 梅甚麽接着螳螂双刀斩开梦境陨石的那一刻,吸收着破碎的梦境,灵能获得补充的他丢出了右手所化的火焰,构成了穿刺者之矛,在扎穿梦境后汲取梦境当中的灵能作为助燃剂,扎穿了七圆环盾的前六层,食胧刀借火势,蓝色的横刀斩出,将第七层圆盾切成无数裂块。 食胧突入妖魔身前。 “我的刀连空间都能斩开,灵能护盾和梦境屏障有什么资格挡住我的刀?!” 蓝刀斩过,红刀接斩。 裕人将逃,却又被火焰封锁退路,灵能之火构成的火柱从地升起,喷涌着扶摇而上,冲破六层护盾。 蛛尾抽丝,层层蛛网包裹其身,密不透风,似如作茧自缚,继而于每一层蛛丝之间织就光怪陆离之梦境,又在梦境之中重演七圆环盾。 这是七圆环盾的梦,又或者是梦境屏障。一个个的梦境屏障作为护盾,抵挡住了汹涌的攻势。 火焰无法烧灼,红刀一斩,刀借火势,燃起火色,不过这一刀仅仅穿透而过,但却并未斩开红茧,仿佛斩了个寂寞。 楚辞没有动,他在观察着现在的情况。这是第一次面对灵灾·妖魔,他之前没有研究过相关资料,所以不能太过冒进。 “这些红色的丝线很难扯断,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是灵能产物,不过却好像能够成为构建灵能术式的媒介···我并没有像他们一样的灵能,如果是以秘拳的话能否进行破坏?”他心中想着,思索起了该用什么秘拳进行破坏,不过根本不需要过多思考,武者灵觉已经给出了指引。 “嗯,那就用阴阳神秀试试。” 不会太过冒进,不代表没有行动力。气劲破坏脚下地板,构成太极图状。 平衡被打破,失衡的力量自指中激发,冲击着所过之处的路径,连同旁的丝线在内,在失衡的力量下全都摧毁殆尽。 于是楚辞也缩地成寸,介入混战。 三支矛,能否攻破这看似不破的盾? 第四十章 妖魔 缩地成寸,楚辞已然近前,极其朴实无华的一拳平平无奇的捣出,可是却犹如战场上神勇无比的猛将以手中虎头大枪点扎戳出。 这即是李书文前辈自己所创的秘拳·神枪。神枪之神,在乎其威能,其刚猛。 在阴阳神秀所带来的阴阳失衡之暴动与八卦炼仙所混杂的八股劲力兼之天地化生一并叠加于神枪之中,出拳犹如震天裂地,更是兼得了梅甚麽在旁的火焰,火助拳威,拳借火势。 轰然出拳,竟然真的将这梦境屏障一举穿透,是,的确是穿透而并非全部捣毁,因为全部的威能加以收束不曾弥散,全然凝缩在拳路之上。 但实际上,这仅仅只是现实之表象;秘拳之威真正体现在于梦境之中。 魅魔的基本盘在于魅惑与梦境,无独有偶,织梦蜘蛛的能力之一也与梦有关。 面前的梦境屏障仅仅只是【屏障】的表象,其真正的本质其实还是【梦境】。 先前楚辞就以声打目击结合间歇梦境展露己身武道神异,现在敌人所用亦是梦境,因此楚辞借用了这个属于敌人的梦境。 这或许就是一种形式的克制关系,火焰或许能够烧毁梦境,但是火焰并非是烧毁梦境的最佳选择。 以梦境对付梦境最为基础,因为不存在克制,只看谁能够更加天马行空的做梦。 裕人的确是作茧自缚了,他全然不懂希腊神话,而楚辞可是懂得自家神话传说的。 既然是做梦,那何不大胆一点呢? ··· 躲藏于梦境屏障之中的裕人并未意识到自己所要遭遇的究竟是什么,那已经是超脱出武道之拳的力量了。 以【RhoAias】为核心符文构成的不知多少特洛伊战争梦境之中,无论是士兵还是英雄甚至是大英雄们都暂时停止了原本的厮杀,梦境之中的他们一起齐齐抬头望天。 那是他们完全不理解的一个图案,又或者一种形状。 两个黑杠与一整条黑杠共有三道,以不同的排列形式构成了八个不知其具体含义的图案,宛如烙印一般的构成一圈,拱卫在一副图案之中。 这幅图案他们依旧无法理解其中含义,因为半黑半白,似乎两条头大尾小的鱼互相抱负,黑中一点白,白中一点黑。 这幅图案明明看起来并不多么巨大,可实际上已经遮天蔽日,但是更为出乎意料的是,自这图案形状之中缓缓出现的是···一杆形制与他们截然不同的枪,又或者是矛? 枪头形如火焰,枪尖能喷火,其色忽红忽黄又忽紫,火焰貌似汹涌,可实则主体仍是这把枪。 此枪即是——紫焰蛇矛火尖枪,简称自是火尖枪,是为三坛海会大神哪吒三太子所用之枪,此枪斩妖除魔、诛兵屠将,在封神之战中称雄战场。 这是一杆真真正正的···仙神之枪。 缓缓出现的神枪,已然从太极八卦当中化生而出,接着并无枪法,仅仅只是简单至极的···从天而降。仿佛什么天基武器。 枪势坠落,哪怕是堪称覆盖天的七圆环盾也无法抵挡,在层层溃散碎裂间,神枪再无阻挠的落于大地,落于此方梦境世界的大地。 山崩地裂尽摧折,焚天煮海天尽焰。 带着对于秘拳的理解以及对于自家文化传承的理解,异宇宙的梦境之中浮现出的是自前世而起保留至今的珍贵记忆。 楚辞所做的梦,要远比裕人所做的梦更加大胆。 —— 梦境世界,崩溃,无论织就多少梦境,都被这一杆独一无二的神枪层层摧毁。 这是对等基础上的双方,以其中一方最高出力达成的结果。 现在的现实中,秘拳神枪已毁坏全部梦境屏障,而楚辞的拳头亦是抵达了裕人的眼前。 拳亟轰然,将裕人那颗生着八颗蛛眼的头颅击出凹陷,也震出了三四颗破裂眼珠,并非是简单的陷落,而是在摧毁了面部面骨后余势不减的将脑内的器官击散迫至整颗头颅的全部位置。 这是内里的炸开,不过却被外部的束缚包围在内里未曾向外裂散。 楚辞收回了拳头,紧接着又是一拳,他没有扭头,只是边打边说。 “挨了我一拳还没有死,但是已经被我打的暂时没有反抗之力,你们不要放松戒备,该补刀补刀,能用大招用大招,不要藏着掖着。”他对着身旁二人说,“不要浪费我创造的输出机会。” 食胧闻言,双手交叉,连带着红蓝双刀也侧于腰际。 的确,论生命力而言,这只妖魔变体的裕人在生命力方面可谓是已经超越了罗切斯,但这和罗切斯的生命力不同。 罗切斯的生命力可以说是【基于蟑螂顽强生命力基础上的特化】,但是妖魔的生命力是它们与生俱来的基础,哪怕不需要特化或者增强也先天性的要高出罗切斯这样的魔物。 如果说罗切斯的生命力是极其微弱的不死性,那么妖魔便是有限的不死性。 面对这种不死性除非有什么针对性的克制武器或者专用道具之类的,否则就只能以最笨的办法一遍遍的磨。 但是能够猜测出来,药剂原主的力量绝对不止这么一点,应该说继承到裕人身上的也不过是极端弱化过后的版本。 楚辞一拳接着一拳,丝毫不加节制的挥洒着叠加秘拳的威力,饶是以楚辞也能瞧见他渐渐的体力不支。秘拳并非是全无消耗的。 于是蓄势已久的食胧出刀了。 两柄唐横刀制式的妖异魔性之刀弥漫着灵能的力量,这并非是加强,反而是一种类似于术式的构筑,待到术式构筑完成再以这种术式的构筑来斩出两刀。 妖刀食胧·斩宇断宙,斜向的十字交斩,构成了一个“X”的切痕。 四方上下曰宇,古往今来为宙,斩开了宇即是斩开了空间,断裂了的宙便是断裂了的时间。 蓝为斩宇,红则断宙,这是在有限范围内对于空间和时间的斩击。 作茧自缚的裕人被整齐均匀的斩成了四瓣,可是在切口处的灵能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更为恐怖的积聚再生,想要以此再生将其他的部分弥合,借此机会重新恢复原本的鼎盛时期。 不过梅甚麽已经伸出了火焰构成的手,摁在了四瓣残身之上。 灵能引燃了烈焰,又或者说是将烈焰打入了妖魔的体内,以其身体内的灵能为燃料和助燃剂,泛起更加耀眼的火焰,随后回缩入裕人体内,持续内燃,这是不灭的火,有多少灵能便燃烧多少的灵能,直至死亡为止。 而裕人也仍旧没有失去生命力。有限的不死性,也总归是不死性。 楚辞心思一动,将储物画拿出,收容了四瓣持续内燃却仍旧保有生命力的残身。 紧接着,楚辞站在了梅甚麽的身旁。隐约升起的是他的警惕心理。 “怎么了师弟?是要卸磨杀驴?”食胧似乎调侃的开口,更是示弱般的恢复了人形,“好歹刚刚我们合作干掉了这只织梦蜘蛛,没必要现在就似‘撕毁’战时同盟吧?” 楚辞以劲力束声成线以腹语术传音入密给梅甚麽。 “火焰侠,你抓紧时间恢复灵能,我拖延一下,万一有变一起干他。” 梅甚麽低声:“嗯。” 而在此传音入密的时刻,楚辞也开了口。 “我知道什么是妖魔,我也想知道,你究竟是食胧,还是吞噬了他的存在而诞生的妖魔。” 食胧无奈的叹气摇头,他伸出食指摇了摇:“师弟,你给我打住,我从头到尾可没说我是妖魔,我继承得来的妖魔力量,只是我的刀,只是我的武器,只是我的力量, 是我,是我‘秦西涯’继承了它‘妖刀食胧’的力量,而非它‘妖刀食胧’吞噬了我‘秦西涯’的存在。” “我这么说,你明白了么?”他这么说着,一招手,将下层遗落的盲杖招来,握在了手中,与楚辞还有梅甚麽僵持对峙。 “还有这种可能存在么?”楚辞问向一旁的梅甚麽。 梅甚麽立刻开口:“没错,的确是有这种可能存在,被妖魔寄生的宿主并非全无生机,尽管个例稀少,但还是有宿主反吞噬寄生妖魔的情况存在,这个时候,【继承】的情况就从【妖魔后代继承自身前代】变成了【宿主继承妖魔】的情况。 宿主的存在仍在,但是本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可以说宿主仍然是原来的种类,但是其本质却是混合的,这也是混种的另一个方向,只不过一方面是外在的基因显示,一方面是内在的根源潜藏。” 武者灵觉显示食胧并未说谎,但这并非绝对没有说谎,因为还有一种可能:如果吞噬了宿主的妖魔真的认为自己是宿主呢? 不过武者灵觉给出的直感显示面前的食胧的确是食胧自身。 但是楚辞不敢肯定,前世他能够以武者灵觉做辅助,但是今生他不敢打包票武者灵觉真的万用万灵。 “不好意思,师兄,我不是很敢确定你到底是妖魔还是本人,你如果愿意说说你是怎么反杀的话,我想我会郑重考虑一下要不要暂时信任你。” 食胧无奈摇头:“行行行,和你说也没关系,反正你也不一定信,我是八岁的时候被妖刀食胧寄生的,按照妖刀食胧的孵化进程,我应该会在十岁时被吃干抹净,但是转机也是在我快被吃干抹净的时候发生的。 那天我遇到了···另一个我。” “什么意思?”楚辞蹙眉。 食胧竖起两根手指:“他自称秦西涯,说他是什么诸界行走,也就是许多个世界来回穿梭,和网文里的那些诸天流无限流情况差不多,也就是说,我是这个灵能宇宙的我,他是其他异宇宙的我。也就是,两个我。 他说他来我们世界做任务,机缘巧合遇见了我,看出来我的体内有不属于我的东西存在,然后他就帮了我一把,让我反向的吞噬了妖刀食胧,顺便给我留了一些剑法刀法,我从小练到现在。” “的确是有些天方夜谭。”梅甚麽点评。 “好,我可以相信你。”楚辞的答复超出了梅甚麽的预期。 “嗯?”梅甚麽愕然的看着楚辞。 “你相信就好,但未免你们是诈我,想要埋伏我,我还是趁早撤离比较好。”食胧微微颔首,“反正该拿的东西我已经拿到了,接下来你们要做什么都随你们咯。” 他这么说着,走向了落地窗,盲杖之中藏剑出鞘,切开玻璃后施施然走出,对着楚辞和梅甚麽挥了挥手。 “再见。” 继而,向后倾倒,一跃而下,却又在坠落的半空中张开膜翅,真如一只飞天螳螂离开。 此时梅甚麽也恢复了大半的灵能,他抓住了楚辞的双肩向上冲跃,继续向上。 “你真的相信他的说辞?”梅甚麽抽空问着楚辞。 楚辞郑重点头:“我信。” 【因为我真的是异宇宙的灵魂。】 第四一章 灰塔 荒坂荣一郎依旧在品尝着自己珍藏着的威士忌,位于顶层的他能够听得到来自于下方的激烈动静,就像是施工场地的打桩机,一下下的震个不停。 其后安静了片刻,但是并未持续至裕人过来,那股震动继续开始,可以听得见的是,每一层都放置着的盾构机被打穿,来自下层的入侵者们势如破竹的向上进发。 接着是一连七响,周身覆盖着火焰的巨大人形已经冲破了楼层间隔,带着另一个戴面具的人来到了顶层。 “两位本事真的不小,居然能够打败裕人来到我这一层。”荒坂荣一郎又取出了两个古典杯,放入冰球后倒入了些威士忌,“不如坐下来好好聊聊说说?” 梅甚麽还没说什么,才刚放下楚辞,他就已经缩地成寸的去到荒坂荣一郎的面前。 平铺直叙一击直拳,将荒坂荣一郎的脑袋打爆。 失去了脑部的无头尸身踉跄了几下,倒在了原地,也盖住了被打碎了一地肉沫脑浆骨片血液。 这时候楚辞才对着地上的尸体说了一句。 他语气平稳的根本不像在说脏话。 “说你妈了个哔。” 而后他对着梅甚麽摆了摆手:“我该离开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没有过多的说什么话,梅甚麽望着楚辞:“杀了人就没法回头了。” “你杀过人么?”楚辞问梅甚麽。 “杀过。”“那你回头了么?” 梅甚麽沉默,楚辞继续说。 “所以像这种话,得没有杀过人的人来说才行,你我都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梅甚麽依旧沉默。 “哦对了,记得看电视,电脑手机都可以,我准备了这份‘礼物’给她。” 楚辞说完,也打破了玻璃,一跃而下,劲力模拟着滑翔翼,让他滑翔到了某间低矮的建筑层。 接着他拨通了手机。 “月楼,可以开始了。” “好。” “不过,大概可以等一等。” 楚辞握着手机,看着仍旧被灵性火焰笼罩着的荒坂塔。 不过紧随其后的,那些原本用以支撑危楼的火焰也开始了失去“代替”的作用。 危楼成为了真正的危楼。 —— “哎呀,付局,我实在是撑不住了啊,我不行了。”眯眯眼做着报告,他中气十足的说着自己不行。 付局的声音传出:“你自己看着办,反正小梅现在在医院。” “楼里面该救的人应该已经救出来了吧?该撤出来的也都撤出来了吧?”于是眯眯眼问着消防负责人。 “嗯,除了一具无头尸体,和许多尸体,其他活着的都救出来了。”消防的负责人点头。 “那就行。”眯眯眼点了点头,“尸体可以不用管了,现在这栋楼很危险。” “我们也管不到啊。”消防负责人摇了摇头。 “当然啦。”眯眯眼笑的开怀,心里嘀咕,“其实我们也不想管呢,一位父亲为自己的女儿复仇,多么正当,为什么要管?” 用于压制火焰的术式解除。 火焰升腾,包覆了整座高塔。 —— 梅甚麽回到了医院,也回到了兰茵的病床前。 “老婆,我回来了。”“你和小楚做到了?” “嗯。”“那就好。” 不过他也想到了楚辞最后说的那些话。 于是打开了病房内的电视。 “为什么要开电视?” “小···小楚说这是送给茵茵的礼物。” —— “爆破术式准备好了?”月楼问着青色灵体。 灵体点头。 “转播术式准备好了?”他继续问着另外的灵体。 灵体点头。 “好!那就开始爆破现场和信号劫持吧!”月楼兴奋的搓了搓手,再一次的摁下了enter键。 —— 当下已经是下班的时候了,回家该玩游戏的玩游戏,该看电视的看电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原本正在看的电视剧或者电影,原本正在玩的游戏全都陷入了停顿。 转而是相关设备的黑屏,不过播音还是处于使用中,而后,画面开始渐渐清晰。 “(Ooh)——stop。” 大楼坍塌的那一刻,歌声响起,音乐声传出。接着,画面才开始了转播。 原本矗立在冻木市经济中心,甚至将周遭建筑排挤在外的荒坂塔开始了从上至下与从下至上的爆破。两面包夹的挤向了中间。 它像是连环的烟花,带着灼目的强光还有烟尘以及火焰一圈圈的扩散, 整栋高塔大厦倾倒坠下,露出了被其遮挡的身后夜空。 天上的乌云已经散开,也露出原本清朗的夜空。 但是这坍塌并没有任何的危险,因为被灵性之火所沾染的危楼残屑却并未伤害到任何人。 因为它们早就在即将落下的时候被烧成了一团团的飞灰。 灰烬飘散在烟尘之中,像是灰色的雪,但也更像是反常天象结束前所下的最后一场雨。 【“想象一下世界颠倒的样子,当世界颠倒的时候,大厦将倾。 你的意识逐渐瓦解飘离,直到归零 你不由地问自己:《Whereismymind》? ···”】 这座以资本喂养出来的巨兽倒下了。 虽然资本本身不一定会倒下,但起码,灰塔让人知道了这是可以被打倒的巨人。 起码,也让人知道,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总是会有人去毁灭这样那样的怪物。 音乐声还在继续,也通过信号劫持将这场盛大的烟花秀转播到了世界各地。 —— 跳着舞的预言和司莉莉,也看着电视中的烟花秀,和着电视中的歌声,翩翩起舞。 “真是很壮观的‘烟花秀’呢。”司莉莉看着电视说了一声。 预言点了点头:“确实。” —— 食胧坐在面馆,吃着牛肉拉面,听着电视中的歌声。 “嚯,手笔挺大的嘛。”他吸溜了一口拉面,又忍不住喝了一口汤。 —— 月楼吃着桃子,和自家的牛马员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他是个酷似美猴王的人,美猴王会大闹天宫,他闹不了,但是本质上也可以是个无法无天的主。 不然爆破的时候怎么那么兴奋? —— 将艾芙带到了侦探社的伊森递给了艾芙一杯热可可,打开了电视。 大厦的倾倒和坍塌与乐曲构成了壮观的景象。 “你不用再复仇了。”伊森摸了摸艾芙的头。 “为什么?”艾芙问着伊森。 伊森喝了一口咖啡:“已经有人帮你复仇过了。” “葛莉菲丝。”“什么?” “葛莉菲丝,我的首席骑士。”艾芙目不转睛的盯着烟花秀,“虽然他并不承认。” 过往和烟花秀一起覆灭,不管好的坏的,都被盖在了飞灰之下。 现在,她得准备一下,然后开启新的生活了。 —— 病床上的兰茵睁开了眼,听到了乐曲的声音。 “老爸老妈,你们在看什么?”她这么问着。 “茵茵!”兰素珍欣喜的抱着女儿,红毛老登也擦了擦眼角。 “不疼了吧茵茵,医生说你完全恢复了,就过了一会儿。”梅甚麽轻轻拍了拍兰茵的额头。 “可能和楚辞给我带的那个果子有关系吧。”兰茵咂了咂嘴,“别说,真挺好吃的。” 感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好,原本有些下降的视力也回到了原初,甚至犹有加强。 “所以你们到底在看什么?”她探头探脑。 看到了变成了灰塔的荒坂塔。 病房的门被打开了,捧着花的楚辞走了进来。 “哟,这不是楚辞么?”兰茵挥着手,丝毫没有疼痛。 楚辞将花放在了兰茵的手上:“送你的花。” 他顺带着下意识牵起了她的手。 梅甚麽瞥了一眼楚辞,但也没说什么;兰素珍依偎在他的怀中,含笑看着楚辞。 “你···你你你?”兰茵惊喜于楚辞居然会主动,同时也颇为高兴。 “嘘,来看烟花吧。”【“这是我送你的康复礼物。”】 楚辞指着电视上重复着的大厦倾倒。信号劫持在起先的转播中变成了重播。 歌曲还在继续。 【“想象一下世界颠倒的样子,当世界颠倒的时候,大厦将倾 你的意识逐渐瓦解飘离,直到归零 你不由地问自己:《Whereismymind》? ···”】 今天仍然是周一,在不那么晚的时间里, 少年少女就这么在病房中,手牵着手,看着电视中的“烟花秀”。 仿佛仅仅只是站在远处,手牵着手,看着大厦倾坍。 犹如身临其境。 第四二章 循环 “楚?你怎么回来了?”门卫亭里头戴防弹头盔,加之身上也穿着防弹衣防弹裤,谨慎举着防爆盾的凯兔瞪大着眼。 “荒坂塔都倒了,我为什么不能回来?”楚辞手里捧着花,和凯兔摆了摆手,继续前进,但是片刻后他又折返了回来。 “对了,凯兔,为什么会想起来通知我?”他问着凯兔。 凯兔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那次在披萨店吃菠萝披萨的时候,你夸我衣服好看,那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人挺有眼光,我觉得像你这样有眼光的人不该死那么早。” “谢了。”楚辞微微点头,踏上了楼梯,“有时间请你吃饭。” “下次一定,我真怕和你吃饭给打死了。”凯兔讪笑。 “你下次吃饭也这样穿应该会很安全。”“哪有人吃饭还戴头盔的?”“上一个钓鱼没戴头盔的已经似了。” 依旧不太会聊天的楚辞告别凯兔,一路来到了十八楼,他看着警戒线隔离带后那一片狼藉的邻居家,眸中泛起些同情。 旋即他半弯腰放下了手中的花,口中还念念有词。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 前世和诸位道门前辈习武时也顺便学了一下道门经文咒语,这源于道教的《往生咒》他自然也是没有忘掉的。 人死固然不能复生,可总比变成鬼了还无法往生要好一点,毕竟前者眼睛一闭一睁没了,后者眼睛可能真就阖不上了。 往生咒念完后,他才走到自家门前,他家门口也设置了警戒线隔离带。 飞地固然是法外之地,但也不是没有警察会来,只是他们来的时间有些晚。 以及,来过以后下次不一定会再来。毕竟,会管这种事的大抵不会是老油子,而老油子也会劝新人不要自讨没趣。 但是这些事情和楚辞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他看着家中的一片狼藉,叹了口气。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说完,劲力开始了鼓荡。 ··· 当全部的垃圾都堆在了门外后,楚辞才将储物画从口袋里掏出。 家里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些幸存的录像带,DVD光碟,PPS机。 他伸手,将唱片架和唱片机取了出来,摆在了原位。 “你们都还在就是最大的万幸了。”他这么说着,看向了录像带还有光碟,以及老图送的唱片机与唱片,最后才看向预言卖给他的PPS机。 将唱针剥下,他将《feel》重又放入唱片机。 听着歌声,他掏出了进化兰花,摆在了正对们的空地,点了点叶片。 “灵能回复的差不多了吧?交给你个看家的任务,谁敢动房间里的东西你就把那个人给打晕,听懂的话就打一遍小念头。” 花瓣中幻灯片里的楚辞打了一套小念头。 “很好。”他点头,想要走向植房。 即将转身之际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伊森和艾芙。 伊森对着楚辞打了个招呼,接着说:“我的侦探社没有多余的房间,我不习惯睡沙发,所以我就把她送回来了。” “多谢了,伊森先生,之后请您把我需要支付的金额转告给预言,我会托他转账给你。” “别这么见外,多一个联系好友不会死的,我又不会给你发什么诅咒短信。”伊森扬了扬手机,“另外,不介意我进来参观一下吧?” 楚辞思考了片刻:“行,那等会加好友,另外你进来我也不介意。” 只不过伊森并没有动,他同情的看着艾芙,还站在艾芙身后,为她挡住了曾经的家门。 而后楚辞看向艾芙,对着艾芙招了招手:“艾芙,你也跟我来。” “怎么了?”艾芙恹恹的问。 “帮我打扫一下植房,可以么?”楚辞很有耐心。 “···好。”艾芙有些退缩,但还是走进了房门。 伊森这才跟了进来,并且虚掩起了楚辞家的房门,他其实想上锁的,只是锁被爆破了。 他跟着艾芙和楚辞,走向了天台植房。 全部的植物都枯萎了,满地的泥土和杂乱的“花盆”们随意倾倒在地。 他仍旧鼓荡着劲力,将泥土送入了花圃,接着半蹲在地,捡起了枯萎的玫瑰根茎,也捡起了其他一些枯萎的植物。 “艾芙,我知道这些植物的死是为了保护你,现在我们来为它们下葬吧。” “你不怪我么?”艾芙也蹲下来捡着地上的植物尸体们,她怯生生的问着楚辞。 楚辞既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挖开了一层土,将枯萎的植物们放入其中。 “说不怪是假的,毕竟我养了它们这么长时间,虽然它们不像小猫小狗那样能够给我情感上的支持,但它们其实和小猫小狗一样给了我情绪上的依赖,每当我写数学作业前都会来植房看看它们,这样心情会好很多。 可是说怪你也是假的,因为没有必要,植物们也有选择的权利,是它们选择保护你的,我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去干涉它们的选择,只要它们做出了选择,那它们就是他们和她们了,就和人一样,有着独立思考的能力了,因此他们和她们做出的选择,是谁都不该也不能去干涉的。” 楚辞说着,又捡起了地上的枯萎植物们,回到原位,继续帮它们下葬。 艾芙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怀抱着她的朋友们,学着楚辞的样子埋葬着这些植物们。 伊森站在植房外,手里夹着烟,呼出了些烟气,不发一语。楚辞能够知道这些内幕,也是他通过回溯得知然后告知楚辞的。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死亡之后回归土壤之中也是一种循环,曾经的它们化作了养分,哺育着下一代的植物,所以不用太过伤心,它们并非是真的死去了,它们只是需要等待一个循环,然后才能再次和你相遇,生命向来如此不是么?” “可是生命一直很苦,以后会甜么?”艾芙盯着土层,像是看到了土层下的那些尸体。 “我不知道会不会甜,但是起码,继续往前走是能够看到希望的。”“如果看不到呢?”“那就走到能看到为止。” 艾芙沉默片刻:“如果在那之前就死了呢?” “那只能说明这个人倒霉,到死都没看到希望。”楚辞丝毫没有照顾艾芙的心思。因为他觉得,艾芙得接受这样的世界。 伊森呼出一口烟气:“楚江王,你这么说是不是有些太沉重了?” “不然应该怎么说?说只要不停就真的会看见希望么?我没法确定,也没法打包票,你能么?”楚辞瞥了一眼伊森。 “我可以。”伊森郑重点头,捂住了左眼,“未来预知·futureinmyhands,术式展开。” 右眼中亮银色的十字顺时针转动,他看向了艾芙,旋即,他揉了揉右眼,对艾芙说。 “我能保证,艾芙,只要你不停的向前走,那么总会遇见一个个的奇迹和希望。”他这么说着,也捡起了地上植物们的尸体,埋在了花圃土壤之中。 他一边埋葬一边说。 “‘花’凋零之后才能结出‘果’,艾芙,你就是结出来的果,你的未来,能够再度生长出‘花’,这也是一种循环。” 艾芙懵懵懂懂,但也点了点头,她对伊森挤出了一个笑容。 “好,伊森先生,我相信你,我会走到【绽放】那一天的。” 伊森揉了揉艾芙的头发,顺手将烟灰掸进了土壤,转身离开。 他头也不回的对着楚辞摆了摆手:“下次再需要帮忙的话可以直接联系。” 伊森就这么走下了植房,然后下方传来一阵光影。 “砰!”“我草?!”“噗通!” “怎么了?”艾芙想要下去看情况,但是被楚辞拦住了。 楚辞回答:“他手欠被揍了,让他睡一会就好了。” 一大一小两个人合力的将植房打扫清理。 “空空荡荡的,真不习惯。”艾芙左右看着空落落的植房,心里不是滋味。 楚辞将买回来的种子一粒粒的洒进了花圃当中。 接着,他以劲力从指尖逼迫出一滴铅汞般凝重的血团。 “不要进化的太过离谱,只要进化的足够好看以及足够能活而且无害就行了。”他心里这么想着。想看看自己能不能规范一个进化的方向。 也不知道能不能奏效,但起码可以要试一试。 血液滴下,血丝向着四面八方扩散,一粒粒种下的花种们也开始了抽芽。 短短半分钟,宛如万年青般的叶梗中抽出健壮的花茎,继而,在花茎顶端延伸出一些白绿色的小漏斗,在这些漏斗当中花开顷刻。 形似万年青的叶片,但是其中的花却完全不像万年青,这也是一种或许只有在千百万年后才会呈现的样貌。 纤细的花瓣呈现雪花般的独特几何形状,如同半透明似的冰晶,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这是一种循环。 “开花了。”艾芙站在花圃外,低声喃喃,眼中盛满了花海,她伸手轻触花瓣的边角:“看来伊森先生没有骗我。” “怎么说?”楚辞看着花圃中不知其数的花问向艾芙。 “只要我不停的向前走,那么总会遇见一个个的奇迹和希望。”她轻轻嗅着植房当中若有若无的香气说。 “这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奇迹。”她病恹恹的脸上也消去了些许憔悴,虽然艰难,但还是露出了清浅的微笑。 她的新生活,要开始了。 第四三章 织梦 楚辞打着地铺,艾芙抱着枕头站在一旁。兰茵的旧衣服在她身上显得有些宽大,导致她的手都缩在袖口里。 “今晚你就睡我房间。”楚辞说完,转身打算离开,他刚要关灯。 “可以开着灯么?我怕睡不着。”艾芙怯生生的问。 楚辞想了想,走到了客厅,抱起了进化兰,走回自己卧室后将兰花放在了艾芙的枕边:“关灯省电费,这盆兰花也能发光,你抱着它睡都行。” “晚安,艾芙。” 说完,他关上了灯,走出了门。 “晚安,我的骑士。”艾芙安心的闭上了眼。 她听到了轻轻关门的声音。 枕边,进化兰不再演练秘拳,它像是睡不着的孩子,和艾芙聊天。 【“艾芙,你们为什么都有称谓?”】 “那你想有名字么?” 【“可以有。”】 “你看起来很亮,不如就叫高文吧,而你又是兰花,那全名就叫做高文兰。” 【“高文?是什么意思?”】 “高文是童话故事里一位很耀眼的骑士,你和他一样耀眼。” 于是进化兰的名字就这么定下了。 —— 楚辞心想着,原来那个埋人的花圃已经种满了花,之后就不适合埋人了,可以给植房扩建一下,接着再砌一个花圃出来,以后用那个新的花圃来埋人。 他是个不经常求人的人,并且从前练武的时候也学习过其他的技艺,毕竟并非是每一位秘拳拥有者都是纯粹的武者,而这些师父们也都会在传授了武艺后再传授楚辞点其他的东西, 有的人吃的是百家饭,这说明命在不好的时候能遇见人的好。 而有的人学的是百家艺,说明这人有着突出的天赋与才华。 因此,小楚在学武间隙也学会了一些手艺活,比如说木工,泥瓦匠,修车,还有母猪的产后护理等。哪怕真有一天楚辞不练武了,他也是个在哪都能找到活干且饿不死的货。 他在心中敲定着该补充的家具,该扩充的植房,一行行一列列被写在了纸上,列成了清单。 接着开始在手机上下单,存款还未到达红线,但也显得大缩水了不少。 他并非是穷鬼,只是这次的花销确实是大了些,圆桌那边的金币用来支付“首尾”的清理工作,同时也用于支付月楼整出来的大场面,月楼是挂靠圆桌这个组织的情报贩子,同时自身也有私活。 至于普师兄那边,他用掉了那个欠债的人情。不过普师兄面冷心热还八婆,人情总归会来来回回。 而伊森吉恩这边则是以联邦点这种电子货币进行支付,当然联邦也有纸币硬币,但因为电子支付的兴盛,已经有很多人没有用过了。这情况和前世差不多。 加上这次的加急网购下单,两边的财政全都缩水,楚辞倒是没有太肉疼,他的存款支持他无业生活个一年半载还是足够的。 他一笔笔的划掉清单上的事项,留下了一些白天做的。 接着打了个电话。 “喂,普师兄,我请个假,明天不去上学了。” “哦,行。”普师兄言简意赅,“理由呢?” “你随便写个吧。”“哦,好,那我就给你写个‘生殖器意外折断’吧。” “你要是敢这么写我一定会立刻马上现在就来把你的生殖器打断。” “哼哼,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何必当真,你是不是因为害怕社死所以急了?”预言师兄发出了沉闷且无聊的笑声。虽然沉闷也无聊,但是的确也有些出人意料的喜感。 预言一般不轻易和人开玩笑,但他如果和人开玩笑的话就说明他的确将那个人纳入了信任的白名单里;但也有另一种可能,他现在处于一种高兴开心的状态之中。 听筒里还传来了司莉莉的声音,“是谁呀?” 楚辞刚想反击,普师兄已经挂断了电话。 “哼,玩不起。”楚辞冷笑着揶揄一句,劲力透体而出,维持不散。 这一团劲力抵住破门,足以让人无法进入。 接着,他掏出了储物画,纵身投入了画中世界。 裕人仍旧维持着织梦蜘蛛化的半人半蜘蛛模样,但是内燃的灵能之火一直在遏制着他的恢复。 楚辞蹲下了身,研究了一下被食胧切开的四块身体。 “那两道斩击我看不出什么名堂,虽然的确是有刀法的影子,但也隐隐约约有了点以刀行剑的意味,十几年练刀学剑到现在才达到这个水准,看来是个武学天赋不够的,只是这刀法剑法却并没有什么太多值得称道的地方, 估摸着是他说的那位另一个他看出了他武学天赋不够,所以给了他适配天赋的刀法剑法, 不过虽然武学天赋不足,但是他本身继承了那只妖魔的力量却足够强大。” 他回忆着红蓝双色的唐制四刀横刀。有点羡慕。 虽然是个武道家,但是遇见神兵利器也会有些想法,楚辞其实也有这方面的念头,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 接着他看着一言不发的裕人,那是头部部分,只是因为“乂”字形的斩痕,让他的头部和部分躯干构成了一个类似钉子的形状。 “你们是怎么捕获妖魔的?”楚辞能问出这句话就代表着他对于妖魔有想法。 裕人被楚辞锤扁了的头颅还没有复原,但还是能说话,只不过并没有清晰的表达能力。 头没了也能说话,这就是灵能的特殊性了。 灵能是唯心的力量,因此只要发挥主观想象的能动性,在配合着念头,比如说什么“不想死”之类的,那么哪怕濒死也能苟活。 所以高端医疗往往都和灵能学科脱不开关系,只是这种高端医疗耗费不菲,也不是什么中等家庭能负担的起的。 但是同理,如果遇到连高端医疗都解决不了的问题的话,那除非找神医,不然只能吊着命等死。 裕人冷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也对,毕竟我们的敌对关系还没有结束。”楚辞点了点头,不再废话。 他从指尖逼出了真种绿血,滴入了裕人口中。 “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裕人已经察觉到了体内发生的异变,原本的作态轰然崩塌,面上浮现惊恐。 楚辞亲眼见到了从斩切阶段面上生出了一根根藤蔓般的根系,覆盖着纯白色的灵能之火,和其他的身体部分相互勾连。 “你还有一颗眼睛,不如自己看看。”楚辞以劲力将裕人的头抬了起来,让他看到了自己身体部分的连接,以及身体上呈现出的植物化进程。 “你这是在吃人!你难道已经不把自己当做人了么?!人类是绝不能同类相食的!”裕人语气激动了起来。 “吃人?我没说我要吃人,我只是想吃颗果子罢了。”楚辞平淡的解释着,“而你,就是那颗果子的养料。” “你···你这是什么歪理?!你这难道不是吃人?!” “人吃的瓜果蔬菜都是用肥料种出来的,肥料不止人工复合肥,更有原始的屎和尿,如果要追求更加效率,也可以把屎和尿混在一起进行发酵,虽然味道很重,但种出来的瓜果蔬菜却是顶好吃的,你难道敢说吃着瓜果蔬菜的你是在吃屎喝尿?” 楚辞理所应当的说,“所以你就是屎尿一般的渣滓,只配化作果实的养分,除此之外你别无他用。” “你他妈的!?你明明就是在吃人,别给自己的行为找合理的正当化理由!”裕人破口大骂。 “我吃人?吃人的分明是你们,你们吃掉的人还少了么?你们吃掉的是宝贵的时间,辛劳的血汗,本来能够享受的生活···你们吃掉的东西太多太多,你们吃掉的人也太多太多,这是连我这个只了解武道而不了解其他太多事理的人都知道的事情。” 楚辞捏住了裕人的脖颈,缓缓施加着力道。 “如果不是你还有点作为养分的价值,你以为我会把你带回来么?当然,如果你真的非要认定死理的说我吃人,那随你, 但是你们这些吃人者在吃人前与吃人后就该做好也被吃掉的准备与觉悟! 连这种觉悟和准备都做不到的吃人者又怎么配说我吃人?你没资格,你们这些吃人的家伙都没有资格。” 楚辞松开了手。 随后,裕人的脑袋裂开。 脑内空空,只有一颗蜘蛛模样的果子。梨子般大小。 楚辞端详了一番,说是蜘蛛也不尽然,因为和现实世界的蜘蛛不同, 这颗果子通体像是由着一根根的红色丝线,以绳结般的技艺互相串联编织而成,只是因为太过于细腻,从而无法见到绳结的质感。 而在这些丝线之中,仿佛生生灭灭一个个被编织出来的梦境,倒不如说是,由丝线与梦境一起构成了织梦蜘蛛。 这并非是常人能见的现象。这是只有对于梦境敏感,又或者灵能偏向梦境此类的人,还有魔物所能见到的奇异景象。 将果子从脑内取出,原本的躯体也散成了一地的飞灰,落入到了画中世界。 他带着果子离开了画中世界,回到了小家,双腿盘坐在地。 握着果子的楚辞缓缓张口,露出了整齐的四十颗白牙。 一口咬下,未有一分一毫的汁水浪费,仅仅只是口中盈满光怪陆离。 生生灭灭的梦境被其以牙齿嚼碎破灭,迸发出酸甜苦辣咸的五味,源于梦中基调所带来的追悔悲痛愤懑,欢愉喜悦开心,振奋激动昂扬,低落颓靡消沉··· 他所品味到的,还有来自于梦醒时分的回味,或怅然若失,或神清气爽。 这并非是单纯简单的口味,而是调动了情绪的珍品。 楚辞流着泪,任由情感推动着泪水的溢满决堤,滴滴落下,字面意义上的好吃到哭。无关乎口味口感,只在于调动的情感催谷至极。 这是在他口中织就的一场场大梦,也是落入腹中的一场场薄梦。 “真是太好吃了。”他擦着眼泪,将最后一块果肉丢入口中,更加细致的品味。 “尘世间已经没有形容词可以形容它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让我吃到一颗这么好吃的果子,如果我以后吃不到可该怎么办呐?!” 楚辞泪流满面的,晕厥了过去,眼角亦落下一滴热泪。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前世从小到大的梦。 第四四章 前尘 楚辞,金陵人,一九八五年十月一日凌晨一点三十二分生,本来他爸想叫他楚国庆,但是被他爷爷回绝且取了“辞”字作为名。 取这个名字是对楚辞寄予了让他成为文化人的期望。但是他只有小学文凭。 他抓周时抓的不是书,反而是小木头做的红缨枪和小木刀,抓着不放。舞刀弄枪,岂不正是学武之人? 巧合的是,在楚辞出生的那一年,全国武道协会便一致认为武道已经达到了尽头,与其大家敞帚自珍,不如将全部武学一并拿出,效仿那位三丰再世的章真人开创阴阳神秀之路,试着将全部武学汇聚一人之身,看看能否为武道开辟前路。 初始的想法是这样的,但是每个人的教学思路不同,有的提议一个师父教完后去到下个师父哪里,有的提议直接把人喊来一起教,反正吵得不可开交,后来定下来按自己的想法来这个规则。 但,这种开辟前路的重担绝不仅仅只用一人便可达到,于是,对于好苗子的筛选也是早已经开始。 楚辞就是被筛选出来的一百人之一,只不过他是后面好几届的那一批次,但他绝不是什么排名靠前之人,硬要说的话,他是中游区间的那一部分,不过说是中游也只是相对,毕竟全国适龄儿童筛出一百人,这其中的含金量不必多说。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楚辞能够学会那么多秘拳的原因,因为这是武协的政策,每个人只要有时间有想法有门路,都能去学,但优先度始终还是在这一百人当中。 稍小一点时,楚辞遇见了第一位授业恩师夏侯武。那时是九十年代,他的龙凤胎弟弟妹妹也于八月一日诞下,弟弟叫做楚建军,妹妹叫做楚九歌。弟弟的名字是他爸争取得来的,妹妹的名字还是爷爷取得。 当时夏侯师父只是来金陵访友,二人于玄武湖畔比拼谁的吐纳功夫更深厚,被和家人走散的楚辞遇见。 楚辞看着夏侯武与其友人的吐纳,看着呼出的气流吹动水波激荡,心里觉得好玩,遂开始了模仿。 接着,华山钢楷吐纳法囫囵的入了门,他吹动了一片水中浮叶,夏侯武瞧见后惊为天人。之后发生的事情顺理成章。 小楚的爷爷和父亲被夏侯武的诚意打动,同意了小楚拜师学艺。 于是自幼习武,先学那五岳吐纳,以及夏侯一门的武学与秘拳,打下了夯实的基础。 然后,初一上学期渡过后,楚辞在假期里深思熟虑,决定一心投入武道。他觉得自己不是读书的那块料。 他比许多同龄人早熟,也比其他同龄人幸运,因为他初中时就有了不迷茫的方向。 于是他初中辍学,随着第一位授业师父夏侯武去到了沧州,拜入了第二位授业恩师吴连山门下,学习八极。 少时学百家艺。随着每一位师父走过了神州大地,大江大河,去到了每一座不同的城市乡村, 走过南闯过北,厕所后边喝过水,卖过红薯摆过地摊,也住过山沟沟,也躬耕田垄间,还抱过大熊猫,吃过全虫宴,还吃过那红伞伞白杆杆,吃完没有躺板板···他还被金丝猴群殴过,不敢还手,因为那是国家保护动物,后来忍无可忍用猴拳揍了金丝猴,自此成为了猴王。 一桩桩一件件,穿插在学习百家艺的过程中。学武也是做人,也要体悟人间百态,人世百味。 后于弱冠之年败百家徒,在同届的那一百人之间已经来到了前十的席位。先天的天赋是基础,后天的努力却更为重要。 然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也经历过失败。并且还是全国各大电视台实况直播了他的失败。 因为如他这般新秀不仅一人,且他也并非万中无一的天才,他只是一个有着离谱武者灵觉作为辅助的偏门奇才。 这世间有太多的天才了,更有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其他的天才也只能达到见那位年轻绝顶的门槛。 他见过那位比自己小的绝顶,全力以赴的话胜负在三七开,他三对方七;生死斗的话大概是五五开,只是没有生死斗过,他只能综合每次对局来进行保守估计。 失败并没有打垮楚辞,反而让他愈发强大。但同时也让他始终觉得缺少了点什么,其实他心里早有答案,只是欺骗自己这个答案不存在。 后于而立之年,楚辞提出了一个具有建设性,但却非常残忍的建议。那时的他已经正视了这个答案。 “武道是杀人技,若仅仅只是点到为止的互相论证印证己身所学,那武者终其一生都无法破茧成蝶,若要真想将武道前路开辟,倒不如我们这些人互杀,如同炼蛊一样的角逐出一位【蛊王】。” 这是楚辞在三十岁那一年提出的建议。也是在他与封予修师父既分高下也决生死后提出的建议。这是楚辞这个弑师之人提出的建议。 这个建议在提出过后的半年被软性的接收,于是废除了百多年的生死状重启,但并不会强迫所有人都签订,只会允许那些有这个意向的人来参加,并且在签订时也会有三个月的冷静期,死者家属也能得到一笔数量巨额的抚恤金。 楚辞打死过人,他被死者的家属揪着领子骂过,也被扇过巴掌,他看过抱着孩子的女人哭,他还被丢过石头···但他对于这些事情都无动于衷,只是时不时的接济那些人。 彼此没有深仇大恨,只是为了开辟前路就要生死斗,这样的做法真的很残忍,他也深知自己“养”出了一只怎样无法收服的怪物,【怪物】已经放出,接下来只能硬着头皮走到底了。 他也遇见过冷静期的,更遇见过连续冷静期的情况,于是在无人生死斗的时候他也没闲着,他跑到国外去杀那些外国武者了,比如说什么小日子,棒子,带英之类的,同时也搞到过那些其他国家的秘拳,后来杀的除了祖国之外其他全球每个国家都不允许他入境。毕竟其他国家的武者断代青黄不接就是拜楚辞所赐。 在楚辞飘荡在外的这些日子里,其他的天才们自然也在不同的方向上进行研究,譬如说精神这样的心灵境界,又比如说从身体着手。这些理论已经被统称为修性和修命,取得自然是道家【性命双全】这一个词。 楚辞自然也了解过,但他认为这方面不适合自己,或者说并非不适合自己,而是因为这些并非他自己所创所以才不适合自己。 三十六岁这年,他觉得自己应该可能大概能够开辟一条前路的雏形。因为他找到了自己的入手方向。但那个时候的生死斗的情况已经不如最初那么“繁荣昌盛”了,而且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没有人想和他生死斗,所以他找不到人印证。 楚辞觉得自己开辟出来的这条前路雏形,可以说是对于劲力的纵横开拓。若说精与神即是性命双全,那楚辞即是从三宝精气神的【气】入手。 这是他没生死斗时候看各种小说漫画还有影视作品看出来的结论。这些小说包括但不限于武侠小说,而影视作品也包括但不限于布袋戏之类。 于是,奇思妙想开始了生根发芽。 “劲力是力,内力也是力,那劲力为什么不能变成‘内力’?透体的劲力能够卷起气流形成罡风,因此合称为劲气,那为何劲力不能升格成为内力这样的【能量】?” 只是内力始终是天马行空的幻想,他试过了许多方向也没有将劲力完全的变成内力,但是却在对于劲力的控制上成为了最为顶尖的好手。 他称呼这份控制为——如意劲。这也是为什么他打出八卦炼仙时能够构筑出八卦刻印的原因。因为如意劲这门技巧已经与八卦炼仙融汇。 但后来,他也陷入了瓶颈。单纯地融汇只是在术之一道上进行拓展,并非质变成为【法】这样能够【入道】的【路】。 这一年,他三十七岁。和甜品师店主之间的关系仍旧不温不火,甜品师女士是位不热衷于武道的,所以她也不清楚楚辞是什么人,只知道他是个住在附近,爱吃甜品,经常来自家店里的客人,长得不丑,气质很好,以及最重要的身材九分甚至十分的好。 尽管楚辞真的想和那位女士约会,但他始终克制住了。 他不敢更进一步。 他是提出了生死斗的人,也是杀过人的人,像他这样的人,在杀人时就已经做好了被杀的觉悟。 他不担心自己死后无人传他老楚家的宗接他老楚家的代,因为他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都会打酱油了。 但,他没有做好自己恋爱结婚以及留后的准备。 因为他见过抱着孩子哭的女人,因为他见过揪着他领子骂的人,他见过扇他巴掌的人,他还见过丢他石头的孩子,还有那些有着仇恨目光的少年少女··· 他后悔了。他害怕了。 可不论后悔还是害怕,也还是要硬着头皮走下去,因为那由自己养出来的名为“生死斗”的怪物还没有被完全降伏。 他成年这么长时间了,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三十八岁那年,他见到了弥留之际的章宝君师父,章宝君师父在临死前说自己看到了武道的前路,若是能再给他一年时间就好了,在他临死前,还抓着楚辞的手说对不起楚辞。 楚辞不知道为什么章宝君师父要道歉。 当时章宝君师父说:“对不起啊,小辞,是师父没用啊,到现在才看清武道前路,若我能早些看清前路,也就不至于让你来做这个重启了生死斗的罪人了, 若你能早点出生,出生在我曾经的时代,你也不必做这个罪人,甚至更有可能比我先一步看到武道前路,小辞,你听我说,武道前路是。” 说完后,时年已达一百四十九岁的章宝君师父仙逝,他说不完后面的话,许是因为天机不可泄露。 楚辞也哭成了泪人。因为他又见不到一位恩师了。 人生这么多年里,他做过许多师父的抬棺人,也每一次都陪伴着授业恩师离世。 恩师们每位都会说楚辞生错了时代。可是楚辞时至今日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说。 他一直都想不明白。 三十九岁这年,那位年轻的绝顶答应了楚辞的生死斗。 他没有用武者灵觉去感知自己会不会死,他只是用自己的武者灵觉来感知武道前路到底能不能开辟成功。 得到了答案的他吃下了一大口慕斯蛋糕,平常他不会吃这么大口。然后,那位至今都不知道名字的甜品师女士和他勾指起誓。 接着,他赴往了这场生死斗。 最初他败于这位绝顶,然而现在他隐约胜过了这位绝顶,积攒着的每一个优势逐渐蓄积成为了海啸,也成为了即将压死这位绝顶的稻草。 只是在即将出拳打死这位绝顶的时候,这位年轻绝顶的眼神里充满了往日从未见过的恐惧。 【是啊,他没杀过人,他也没经历过生死之间的恐怖,所以他才会在最后一刻害怕我,现在,是我赢了,可,武道的前路呢?】 楚辞没有看见前路,只是脑海里闪过了曾经的一幕幕。 吹动着的水中浮叶,揍过他的金丝猴群,见识到的人间百味百态,壮阔自然···还有揪着他领子的手,扇他的巴掌,丢他的石头,仇恨的目光, 以及最后的那一个勾指起誓。 【或许,武道的前路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该让这些不该出现的东西重现。】 他原本打出的八极秘拳·无二打慢了下来。 然而那位绝顶却在这生死关头勘破,又在生死的勘破中递出一拳格开无二打,继而将楚辞的心脉震断。 楚辞捂着心口,后退了几步,并没有倒下,只是顺势盘膝而坐。 “你赢了,你看到武道的前路了么?”他问着那位年轻的绝顶,“刚刚的这一拳,我感受到了和往日不同的味道,仿佛是···一种意境,一种精神,一种——心灵上的境界。” “拜您所赐,我看到了【性命双全】的武道前路,请受我三拜。”绝顶跪地,行拜师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楚辞畅快的笑着,笑着笑着,他哭了出来。他哭着笑着,笑着哭着。 随后笑声归于平静,哭声也归于寂静。 或许武道的前路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死后,生死斗就可以结束了,因为已经有人看到了前路。 武道是瑰丽之路,他独自一人瑰意琦“行”, 生活则是美不胜收之旅,他超然“独”处。 其实每天都能吃到的慕斯蛋糕是生活的美,花花草草也是生活的美,他在瑰丽的路上行进,却忽略了一直在自己身边的美。 “劳烦,帮我一个小忙,我住的地方附近有一位甜品师女士,请告诉她,我没法赴约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吃她做的慕斯蛋糕,我还是想和她去看那场电影。”说完,楚辞阖眸。 楚辞,金陵人,1985年10月1日凌晨1时32分生。 卒于,2024年7月22日18时56分,金陵紫金山巅。 自2024年后,那位甜品师女士每年都会在他忌日这天,在他的碑前用一份慕斯蛋糕压着一张电影票。 —— 某位婴儿睁开了眼,看见了一个个飘在不知道什么液体当中的小婴儿。 楚辞,冻木市生人,1983年10月1日凌晨1时32分,离开灵能培养舱。 他睁着眼睛,既笑又哭,他明白了。 武道是瑰丽之路,可独自一人瑰意琦“行”。 生活是美不胜收之旅,但不可超然“独”处。 —— 现在,楚辞睁开了眼,在织出的梦境当中回顾了前尘。 楚辞,冻木市民,十六岁,就读于冻木市第七高中,是一位平凡武道家。美的像葛莉菲丝,但是亚洲版。 他捂着心口,隐隐约约触到了他不了解的武道前路。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他也终于看到了那条武道前路。 “性命双全,是条好的前路,但我的路还没有走出来啊。” 他起身走向窗前,打开窗户,见到了朝阳初升, 楚辞看着太阳低声自语。 “有点想吃慕斯蛋糕了。” 今天是,星期二。 第四五章 周二 门已经修好,家具同样补充完毕,虽然格局布置和之前不一样,但依然维持着整洁的空间利用效率,同样,植房扩建完毕,并且用上了特种防护玻璃,新的更大的花圃也已经砌好,只需要继续补充植物即可。 家里该处理的事情已经处理掉了,到现在也还没到下午一点。 楚辞倚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瓶荔枝味瓶装汽水,插着根吸管,吸溜了一下,然后和艾芙一起看着动画片。 汽水他喝得不多,但汽水也是必不可少的。 他想了想,开了口:“艾芙,你今年到底多大?” “十四岁啊,怎么啦?”艾芙回答。她看起来小,实际上的确十四岁。 楚辞如一位老父亲般开始劝学:“你这样不上学不是个事,我得想个法子送你去上学。” 艾芙抱着膝盖,埋低了头,小声的请求着楚辞:“我可以不去上学么?” “不行。”铁面无私的小楚摇头,他开始摆起长辈的架子继续劝学,“我想你去上学,并非是出于让你考什么好大学的目的,而是想让你能够从多方面的角度去理解世界,人怕的不是无知,人怕的是无知而不自知, 诚然你确实是好看的女孩子不假,有这样好看的脸都会比其他不如你的人有更好的机遇,但是好看不能当饭吃,你只是有植物朋友又不是动物朋友···” 楚辞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他现在才意识到一件事。艾芙不想去上学肯定是有原因的,自己不去了解原因却还要逼迫她去上学,这不应该。 所以他换了个问法:“艾芙,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想上学么?” “因为我在学校里被人欺负,我怕我忍不住···又害了我的植物朋友。”艾芙抬起了头,侧头看向楚辞。 楚国庆对着艾芙扬起了拳头:“艾芙,灵能虽然好用,但有的时候这东西比灵能更好用。” 楚辞小名“国庆”,大家都知道,上一章里回顾了一下小楚的前尘往事,他爹原本想给他取名楚国庆的,但是小楚的爷爷强硬的给小楚取名为楚辞,因此楚爹只能以“国庆”作为小楚的小名。 艾芙晃了晃自己还没有二两肉的胳膊,有些无奈:“就凭我这小胳膊小腿?” “小小的竹签也能把人的眼睛戳瞎,小胳膊小腿也能把蛋踢爆,而且我告诉你,艾芙,不光是男人被踢了下体会剧痛,女人也一样, 正如踢男人的蛋会疼是因为蛋蛋上有丰富的神经,女人的生殖器部分的神经末梢同样非常丰富,所以踢到也会疼,因此撩阴脚是卑鄙但却十分好用的招式。”楚辞是一位平凡的武道家,众所周知,武道家也是相当了解人体的一部分人。 “有你这样教小孩的么?!你是完全不怕踢出事情来么?!”艾芙声音骤然提高了一些。 楚辞摇头:“咱们不惹事,但是也不能怕事,别人欺负了你你就必须要打回去,打不过也没关系,只要让对方知道就算打不过你也敢撕下ta一块肉那ta就不会敢来招惹你。 至于打出什么问题,你怕什么,我给你兜底,现在医疗科技这么发达,眼睛瞎了也能用灵能治好,蛋蛋废了同样也能以灵能治好,就算是打官司又怎样?咱们有理,咱们也能请得起讼棍,有钱还有人脉还有理,那打出事情来还有啥可怕的?” “不是,你这种教育方式真的没有问题么?”艾芙只觉得有些汗颜。 楚辞认真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我觉得没有,只是咱们要将重点放在‘不怕事不惹事’上,如果你自己惹事的话,那理亏的就是咱们,我只会酌情处理你无法解决的后果,其他的还是要你自己解决。” 艾芙扶着额头:“彳亍口巴,但我还是不想上学。” “怕人欺负你的事情已经解决,那么来说说第二个原因吧,你为什么还是不想上学?”楚辞循循善诱。 “因为没有朋友。”艾芙说出了第二个原因,“学校里的那群人都把我当怪胎,所以孤立我。” “你错了,艾芙,不是她们孤立你。”“啊?” “是你孤立了她们。”楚辞指着艾芙,“你是灵能者,所以她们全都在害怕你,虽然她们没有意识到这是害怕,但她们的的确确是在害怕你,你们并没有对等的基础,虽然有的人认为做朋友也需要对等的基础,但这对于学生时代的大部分人来说都是暂时不重要的事情,因为大部分学生哪有那么功利的心理呢?如果真碰到这种人,那应对起来也很简单,ta怎么对待你,你就怎么对待ta。 况且,交朋友对于你来说其实很简单啊,你的性格其实很外向,你难道没发现么?” “那我为什么没有朋友?”艾芙问着楚辞。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作为灵能者来说太秀了,你比普通人厉害一点ta们就会嫉妒你,你比ta们弱一点就会欺负你,可你如果超出太多则只会仰视你,只有维持平等的姿态ta们才会接近你, 所以你该适当的‘藏’一点自己,去尝试着‘藏’自己吧,我会想办法给你办理转学手续,你去一个新学校,重新开始你的上学路,嗯,你觉得七高附属七中如何?” “你不要自顾自的就认为我同意了啊!”艾芙完全的扬起了头,有点抓狂,但是平复以后她笑了起来,“算了,总之谢谢你,我的首席骑士,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一句话给楚辞问的沉默了片刻,他伸手揉了揉艾芙的脑袋,把她的头发揉乱了。 “因为你已经够苦了,去福利院的话我怕你会更苦,我不敢保证你跟着我会不那么苦,但起码能吃到一些甜头。” “···好。”艾芙点头。 “不过作为灵能者的话,我没法教导你,但我认识的几个灵能者应该能很好的教导你。” “啊?你现在就要给我进行填鸭式教育了嘛?!”艾芙反应了过来。 “劳逸结合可不是填鸭。”楚辞嘴角稍微翘起。 其实以前他就想过如果自己有女儿的话会如何,只是他不敢深入去想,因为一旦深入去想的话,他害怕自己会变得没有那么坚强。 现在,他觉得自己可能大概真的多出了一个“女儿”。不过按照现在这个年龄来算,应该是哥哥吧?但是也没差,长兄如父嘛,四舍五入还是多了个“女儿”。 —— 下午两点整,艾芙正在午睡,楚辞则是给花圃里的那些雪花兰浇水,单手在触摸屏上快速打字。 “啊?!我没法收养艾芙么?!” 楚辞觉得有些挫败,明明自己考虑了那么多,而且还都很用心去考虑,他考虑完的时候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天↑才↑,但是却被卡在了【收养】这一环节。 “虽然很不想这么说,但其实你的条件基本符合收养的条件,但是你唯独差了一个必要条件。”比楚国庆还更为了解法律法规的月楼在群聊里发着消息。他的头像是一个白毛冲天的男性,笑的龇牙咧嘴,手上还拿着一根士力架。 伊森也发来了消息,他的头像是个表情包,具体来说就是滑稽脸。 “联邦法律里规定收养人必须年满十六岁,这一点没关系,因为有很多父母离世而亲戚不接济的兄弟姐妹不想分开,因此酌情考虑了这一点将收养人年龄下调至十六岁,十六岁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是也有预成年这条法规在,因此可以算作十六岁成年, 但是你缺了一位配偶。” “也就是说,我现在得找个老婆?”楚辞打着字。 “没错。”预言也冒了泡。他的头像是他拍教师资格证时候的证件照,看起来像专业杀手。 接着他又发了一条消息。 “我觉得兰茵可以做你老婆。” 楚辞认真思考了一下。 他不清楚兰茵到底是不是喜欢自己,而且以武者灵觉去直觉感知也只能察觉到一种超高的好感度,所以他认为兰茵对于自己应该是极好朋友的观感。 “假结婚也不是不可以。”他低声自语,接着继续单手打字。 “确实。” 第四六章 协议 楚辞捧着花盆,又一次的来到了病房。 兰茵并没有出院,并非是因为伤势没有好,而是因为伤势好太快了所以被要求留院观察。 当然,她身上的那些纱布绷带已经拆了下来,和以前一样活泼健康,元气满满。 此时的兰茵正在病房里戴着耳机做着波比跳。食用了噬生果后,她的发量也变得茂密了许多。 “你果然没有食言嘛。”看到楚辞来了以后,她结束了波比跳擦着汗,“怎么?今天是来看望我?” “不,是来娶你。”楚辞将花盆放在了兰茵手中。不是,哥们,你以为这是什么花束嘛? 兰茵调皮的接话,她当楚辞开玩笑,接过花盆稳稳当当:“狗命?” 楚辞虚着眼睛,隐秘的翻了个白眼:“哪有人会说自己是狗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像咱们姜玲老师那样的柴犬系女孩可是有很多男性喜欢的呢。”兰茵欢快的捧着花盆,低头轻嗅花中的香气,走向了窗边,放在了窗台上,“况且修狗多可爱啊。” 不过她察觉到了花的不对劲。 “不对啊,我刚刚注意力都在你身上,我现在才发现这花的花瓣怎么看着和雪花冰晶一样?”兰茵问着楚辞,“不会是假花吧?” “我自己种出来变异的。”楚辞实话实说。他在与艾芙沟通的时候发现这些雪花兰的确就是长得好看还能活,除此之外没什么其他特异功能。 兰茵摸了摸花瓣,发现的确是真花:“彳亍,你不愧是未来的植物系大宗师,不愧是你。” “所以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楚辞坐在了椅子上,拿起果篮里的苹果,在衣服上擦了擦后吃了起来。 “啊?什么事情?”兰茵背靠窗台,问着楚辞。 “娶你啊。”楚辞理所当然的说。 “哈哈哈?你是在开玩笑吧?”兰茵笑着问。 楚辞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兰茵。兰茵觉得此刻楚辞的嘴角应该有什么若有若无的似笑非笑,但是他仍旧是绷着和往常一样的平静脸。 “哈哈哈?你是在开玩笑吧?”同样的话,可是兰茵的声音却有些发虚。 楚辞还是那副平静脸。 “等等,你不会没开玩笑吧?”兰茵的表情变了。 楚辞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份文件:“这是结婚协议,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直接签名摁手印,印泥和笔我都给你带来了,我的那部分已经处理好了。” 就在他这么说着的时候,兰素珍提着汤桶饭盒进门,她的目光在两个人的身上转悠,接着露出了赵雅芝版本白娘子般的和蔼仙女笑。 “你们聊。”她放下了汤桶和饭盒,“阿姨想起来家里煤气还没关。” 【“别啊!妈!”】兰茵心里呐喊,可是并没有被听到。 病房内寂静的针落可闻。 兰茵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手也渐渐不受控制的做出了一系列反应内心慌张和不知道说什么的心理反应带来的手部动作。 兰茵坐在楚辞的对面,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才问。 “你认真的吗?” 楚辞点头,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慌的一批以至于话都说反了:“十分甚至九分认真。” “那,你是因为喜欢我才和我结婚?”兰茵挠着鬓角。 【“哎呀,这怎么来得这么快?我还没准备好啊,你怎么回事?你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难道正常剧情不应该是我们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然后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就谈恋爱,接着恋爱个三四五年你和我求婚我答应接着咱们领证的嘛?你这剧情不对劲啊!”】 楚辞摇头。 “嗯?!!!”兰茵指着楚辞,脸上威胁的意味浓重,“你再摇头一个试试?” 楚辞摇头:“试试就试试。” 兰茵一脸无语:“···算了,说说吧,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和我结婚?” “因为我想收养艾芙。”楚辞实话实说,“我搜索了一下收养的条件,发现我还缺少一位配偶,也就是老婆,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想和你结婚,所以就来找你了。” “啊???”兰茵被楚辞的话整不会了。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小窃喜,因为楚辞说的“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想和你结婚”这句话她很喜欢。 “艾芙的父母和姐姐弟弟都被人杀死了,所以我想收养她。” “啊?”兰茵反应过来后追问,她是真的在关心只有一面之缘的艾芙,“那艾芙现在还好么?” 楚辞示意兰茵放心:“事情已经解决了,现在艾芙很安全,而且她现在住在我的租屋里,我把我的房间让给她了,但是她现在的情况是原本的学校勒令她休学,我寻思十四岁的小姑娘不能不上学啊,而且她也没个亲戚,送去福利院的话我又怕那里的环境会让她更难过, 所以我就在想,不如我收养她,然后给她办个转学手续,让她在咱七高附属的七中上学,毕竟七中和咱们七高也就一楼之隔嘛,这样到时候上下学都能接她送她。” 兰茵捏着下巴:“所以你就想和我假结婚?” “哎对,你真是冰雪聪明温柔大方···”溢美之词从淡定脸的口中机枪般突突突突。 兰茵示意楚辞打住:“你要是用谄媚脸说这些话我反而会更高兴。” “那你同意么?”楚辞问着兰茵。 兰茵抿了一下嘴唇:“太快了。” “什么太快了?”楚辞不解。 “进度啊,进度太快了啊,我···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所以我想我得拒绝你的‘求婚’了。”兰茵对着楚辞露出了一个歉意的笑,“楚辞,你是个好人,但是太快了,真的,我真的没有做好准备,所以我真的要拒绝你的‘求婚’。” 楚辞沉默着,心想:“哦···果然她只是把我当好朋友啊,所以我这是被发好人卡了吗?” 楚国庆!你最好现在给我强硬一点的表态!你快用你离谱的武者灵觉想想办法啊! “不过,如果你愿意给我一点时间的话,不多,也就两三年,我想我就会有答案了。”兰茵对楚辞这么说,手也有些忸怩,看起来想摁手印,但是又不敢伸手。 但是楚辞没有听进去,整个人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平静,但是负气压还是萦绕在他的身边。 “好。”楚辞心不在焉的回答,收起了那张结婚协议,想开口缓解一下气氛,但是没想好怎么开口。欸,有了。 “你还要留院观察几天?”楚辞问着兰茵。 兰茵的脸呈现了表情包一样的颜艺,像是一种身体被掏空般的虚浮。 “我也不知道,医生说我好的太快了,怀疑是我灵能觉醒,但是经过检测我的灵能并没有觉醒,既然灵能没有觉醒可是伤势却又好的这么快,这就没法解释,他们怕有什么后患,所以让我留院观察,光今天一天我就被抽了不少血,还被好多仪器检测,我都害怕他们会以我的名字命名什么新式疾病, 人麻了,我好想回去上学啊。” 兰茵伸了个懒腰,趴在了床上,侧着脸看楚辞,她心里想着。 【“你怎么不趴下来?你要是趴下来我就能更近的看你了。”】 楚辞看着兰茵上半身趴在床铺上,他也上半身趴在了床铺上。 “你怎么凑这么近?”兰茵问着楚辞,有些疑惑。这人难道有读心术? 楚辞眉头微微蹙:“我也不道啊,身体先意识一步的趴下来了,简直像是本能一样,本能的就想···离你更近一点,这样就能更近的看着你了。” 他说完,伸出食指,在兰茵的鼻尖上轻轻刮了一下。 兰茵没有抵触,只是觉得鼻尖痒痒的:“这也是你的本能?” “忍不住就这么做了,似乎的确也能算是本能。” “哼,臭流氓。”兰茵笑骂,“我也要以你之道还你之身。” 她说完,伸出食指,在楚辞的鼻尖上也轻轻刮了一下。 “这样就扯平了。”兰茵直起了身,下了逐客令,“好了,今天的探望时间差不多了,你怎么还不回去?” “哦,好。”楚辞起身离开,关门前还对兰茵说,“好好休息。” 说完他关上门,也离开了。 兰茵看着窗台上的那盆雪花兰,脸红的像滴血,嘴里嘀咕着。 “蠢蛋,哪有人求婚不带戒指的,你要是带戒指来,说不定我真的就脑子一热同意了,还有···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啊?你怎么就不猜猜我是想留你还是想赶你啊?蠢货···连我的心思都不猜。” —— 楚辞失落的坐在甜品店里,面前摆着一份慕斯蛋糕,他小口小口的吃着。 “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一边吃一边心里念叨。 吃到了最后一块时,是“她不喜欢我。”这句。 他用勺子将剩下来的蛋糕一分为二,吃了其中一半。 “她喜欢我。” 接着他吃下了最后一口。 吃完后他才琢磨过来味:“不对啊,我只是假结婚想给艾芙找个妈啊,楚辞啊楚辞,你怎可如此不分主次,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给艾芙找个妈好让她能上学啊,情情爱爱什么的你前世不也没经历过么,现在这一个拒绝就能把你打到啦?不存在的。” “老板,再来一份慕斯蛋糕,不打包。”楚辞招呼着老板。 心里继续想着。 【“看来我得改变一下策略,多认识一些女生,然后试试看能不能假结婚。”】 或许正如普师兄的点评一样,这俩的感情就纯拉扯。 楚国庆,求你长点心吧。 第四七章 闲谈 带着打包好的慕斯蛋糕回到家,他看到艾芙在伊森的教导下控制灵能,和伊森互相点头示意后放下了慕斯蛋糕,自己一个人去到了天台植房。 扩建后的植房面积已经和自家面积差不多大,特种玻璃则是单相的,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 他盘膝坐在植房之中,手掌摊开,继而,一根根红色的丝线从五指的指尖延伸而出。 食用织梦蜘蛛果以后自己的梦境天赋应该是得到了史诗级加强,但除了这个强化后,就只剩下能从双手十指指尖延伸出来的这些红色细丝了。他给这些细丝取名为织梦丝。 这些红色细丝具备有“粘性”,但与其说和自然界的蛛丝一样倒不如说只是具有一样的表现形式罢了,蜘蛛丝的粘性源于其本身的构成,织梦丝的“粘性”来源楚辞并不清楚。 心念一动,织梦丝射出,粘在了玻璃上,随着心意附着粘性或者失去粘性。得到这个能力的楚辞首先认为自己可以cos失败的曼,其次则是像今天一样第二次对于织梦丝进行研究。 “最大射程是两百米,但蛛丝长度越长则韧性越低,如果按照自然界中的蜘蛛来看,蜘蛛丝的构成在于其本身的腺体,人类并没有腺体,而抽丝我也没有感觉到什么消耗,那么现在的可能性或许是这个新的‘器官’不在我的身体里,又或者说‘消耗’微乎其微到我没有察觉到, 武者灵觉,告诉我答案是什么。” 武者灵觉的基础在于超直感,这种直感就如多选题全选对一样作弊,以及对于攻击什么的进行最佳应对,妙用虽然多,但是限制同样也有。 这另一个离谱的限制点在于他的武者灵觉也是需要发散的,如果没有一个具体的方向去发散的话,那武者灵觉也不会奏效,就好像普师兄的预言需要提问一样, 所以楚辞在一定程度上和普师兄的相似性也在这方面。 只是楚辞并不依赖于武者灵觉,只是将其当做武学辅助器,很少使用,但是现在的情况让他有意识的对武者灵觉进行了重用。 随着灵觉的发散,楚辞直觉感知到织梦丝的来源在于何处。 “哦,原来这个蛛丝器官在我的梦境之中,同样也是具有消耗的。”楚辞收回了蛛丝。 织梦蜘蛛的抽丝所需要消耗的也是灵能,楚辞并没有灵能,但是他的梦境已经成为了另一种形式的“新器官”,只是这个器官不参与本身器官作用,就好像另一个兼容的系统。 现在他本身的梦境会向外延展织梦丝,以这些织梦丝来汲取从梦境中逸散出来的旁人的灵能,从而以这种灵能来代替抽丝的消耗。 但是,楚辞本身无法动用这种灵能。 武者能够掌控自身不假,但“梦境”这种外在的“新器官”···楚辞真的没有头绪来掌控,用武者灵觉来试也得不出个准确答案。 就仿佛武者灵觉在说:“在测了在测了,你别催,马上就好。”,这个“马”可能是猴年马月的马。 “这种韧度和粘性除了可以cos失败的曼之外,还可以当做绞索或者唐门秘技的隐丝甚至是结成一股当成九节鞭之类的。” 前世唐门源于川蜀之地,世代以暗杀为生,分内外两门,后来出了个败类盗取内门秘籍接着走投无路跳崖自杀,只能说一句好似。 只是随着世界趋向和平,唐门总部也成为了唐门育才武校,小楚也在唐门进修过,暗杀拳法是学了,其他也学了,但根据老唐门人的评价来看,楚辞可以做一个暗杀者,但绝非合格的暗杀者。 隐丝秘技并非秘拳,因为这本身就是一种类似陷阱般的暗器,只是手法操纵需要学会秘拳,小小一根丝能够断玉切金,更不必说骨肉了。 只是楚辞一般很少使用隐丝,他还是更喜欢用拳头。 接着他继续思考着织梦丝的用法开拓,丝线在他的指尖抽出,没有针却还是在穿针引线,他给自己织出了一条秋裤。 “其他就是和织梦蜘蛛一样的织梦了,但是我的织梦是卖家秀,裕人那个像是买家秀,原本的织梦蜘蛛应该是制作商,他能把梦境当成陨石砸出来,我却只能编织梦境给自己用,不过这样的话也可以强化‘梦击术’,以及织出曾经的梦境来体会【性命双全】这条前路,至于其他的用法还可以继续想。” 梦击术就是声打目击结合半梦半醒的间歇梦境这种打法。 “不过更让我好奇的是,织梦的原理是什么呢?”小楚收回了织梦丝,口中自语,“现在就托月楼给我整点妖魔的资料我看看吧。” 他拿出了手机,给月楼去了个电话。 “喂,又来送钱啦?”月楼笑嘻嘻。 “差不多,你帮我整理一下已知妖魔的资料,我来看看,哦对了,织梦蜘蛛那部分越详细越好。” “哦?你是得到了织梦蜘蛛的能力了?”月楼一句话不知是否是无心之言。 “你猜。”楚辞模棱两可。 “我不猜,你得没得到和我没关系,你拿钱我办事就好,刚好我把荒坂公司里的那些资料给拷贝并且进行了整理,现在我上传在网上的那部分已经开始被删除了,不过应该有很多人下载了,哦不好意思,扯远了, 里面的确有详尽的织梦蜘蛛资料,它们应该是想搞什么大动作,但是现在应对各方的追责和刁难什么的的应该已经焦头烂额了,没精力来找我们麻烦。”月楼絮叨着,敲击着键盘。 “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呗。”楚辞倒是不担心,“等伊森先生结束后到时候也请你来教导艾芙一些灵能学。” “都行,我不会和钱过不去,资料已经整理好了,等会发给你,不过说道妖魔啊,我这边也有一点其他情报,免费送你,你要不要?” “天上可不会掉馅饼,你这么好心我反而觉得你有求于我。”楚辞语气调侃。 “我只是一个情报商兼骇客,没有你们这样的力量,遇到危险我可不会第一时间冲上去,能搞到打手为何不搞一搞?好了,不扯了,免费送你。 妖魔的基础知识你应该是知道的,不过你知道妖魔住在什么地方么?” 楚辞思忖片刻:“哪里?” “亚空间。”月楼直说,接着补充,“灵灾是具有分支的,魔物,妖魔,恶魔,这三者有着‘亲缘关系’,只是魔物会出现在现实,但是妖魔与恶魔却只会居住在亚空间,巧合的是,亚空间也是灵灾的分支。” “你先等等,恶魔?”楚辞有些咂舌,“不会还有恶魔猎人之类的职业吧?” “的确有啊,我头像就是以某个叫做维吉尔的蓝人为原型所做的游戏角色,哦,看来你是一点都不懂恶魔嘛,那这个基础资料我也给你说一下吧, 恶魔,又或者魔鬼,是灵灾分支中的大类,与魔物有着一定程度上的‘亲缘关系’,但的确是两种物种,不同于大部分魔物的半灵能半血肉结构,恶魔在其群聚的【亚空间·魔界】内纯粹是实体,在亚空间没有打开时无法侵入现界,只能用灵能投影至现界进行附身等操作,这也就意味着,布偶娃娃,草木植物,人体尸体,这些乱七八糟的都能成为恶魔魔鬼附身降临现界的载体, 这些载体也会有着相当程度的战斗力,尽管这类情况会有恶魔猎人来猎杀,但是在附体于健康人情况的时候,他们还是会进行驱魔仪式的,有一对沃伦夫妇就是此中好手,至于杀恶魔嘛,还是得交给红蓝双子的原型,他们是半魔双子,专杀恶魔,也不知道以后他们俩会不会跑到魔界去打架把魔界给杀穿之类的。”月楼咂嘴。 “那么亚空间又是个什么东西?”楚辞听着关于恶魔的基础知识,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吃个恶魔果实。 “亚空间是机遇之地,同时也是危险之地,简单来说,就是灵能汲取各种幻想要素生成的小世界,与地球平行,可以视为天国或者地狱这种情况,你可以理解为许多张纸,或上或下或左或右,其中自然诞生之物也能从亚空间中取出带到现实使用,灵能科技的爆发大多和从亚空间内取出的一些物质有联系。 同时也正如恶魔们群聚亚空间·魔界一样,妖魔们居住的亚空间名为——妖魔道,但妖魔们也很难从妖魔道来到现实,不过就双向的情况而言,现实也很难去往妖魔道。” 两种截然不同的称谓让楚辞觉得画风有些格格不入。 这边月楼继续说:“因此耐人寻味的情况就出现了,荒坂公司到底是怎么捕捉到这只织梦蜘蛛的呢?是这只织梦蜘蛛来到了现实,还是他们去到了妖魔道?而这部分方法论并没有出现在数据文件中。” 楚辞捏着下巴:“纸质文件。” 他想到了瞎师兄盗取的那部分纸质文件。 “也只有这种可能了,同时我们现在也不清楚这只织梦蜘蛛到底是在哪里捕获的,所以不妨做一个最坏的猜测,也即是——在冻木市捕获,如果是在冻木市捕获的话,那可能意味着冻木市与妖魔道有部分地区是可以联通的, 如果出现什么纰漏的话,或许会有妖魔降临冻木。” 月楼说完沉默了片刻,楚辞也不发一语。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天塌下来也有高个的顶着,高个···”月楼说着此话的时候,又沉默了一下。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城市最高建筑的荒坂塔已经没了?”楚辞问月楼。 “的确,我也是这么想的。”月楼反问楚辞,“你刚刚也是这么想的?” “差不多,而且荒坂塔倒了以后,反常天象也消失了,织梦蜘蛛会不会和那个反常天象有关?” “不清楚,织梦蜘蛛的资料虽然详细,但是并没有提及和‘雨’有关,反正顺其自然吧,荒坂塔倒了不见得是坏事,一些麻烦早出现总比酝酿更大后再出现要好,何况还有对策局呢,甭管这些东西了, 我这边资料已经整理好了,等会传送给你,你记得接收就行,我这边打扮打扮还要去约会呢。” 对面的老小子哼着歌。 “哈?你这种人也会谈恋爱?”楚辞有些惊讶。 “你说什么屁话?我这种人怎么不能谈恋爱了?你师兄现在不也恋奸情热,你小子不也有这方面苗头,认识你们俩我算是对【杀手】这个职业祛魅了。”月楼反击。 “行,那你约会顺利。”楚辞说完,又问了一句,“你的约会对象我认识么?有时间认识一下?” “爪巴。”月楼挂断了电话。 “怎么这么暴躁,我就是想问问她身边有没有女性想要假结婚啊。”楚辞无奈的摇了摇头。 收起电话后接收了月楼传来的资料。 首当其冲的翻到了织梦蜘蛛的那一部分,他细细阅读,啧啧称奇。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织梦丝的真正本质嘛?” 第四八章 琐碎 楚辞背着书包走进了教室,今天是周三,他只请了周二的假,悲。 不过楚辞很喜欢没上课以及上自己喜欢的课时候的氛围,现在正好是同学们陆陆续续来的时候,一些早就来的同学们要么吃早饭,要么闲聊。 【“其实上学也挺好的嘛。”】楚辞心里想着,心情较为不错的坐在了板凳上,将买来的夹肉馍从塑料袋里拉上来一点,隔着塑料袋捏着夹肉馍吃着。 他边吃边从书包里掏文具盒还有早读课本,课本下放着的是第一节课的教材,同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昨晚的《来治猩猩的你》看了么?古多尔教授和妮妮安告白了。”“哇~我跟你说真是太浪漫了,那场面我看了都吃了好几口零食呢。” “数学作业借我抄抄,中午请你吃辣条。”“我借你抄作业你就请我一包辣条?”“再加三袋小鱼干,泡椒味。”“成交!” “哎呀你快点扫啊,昨晚值日没干完今天来搞,马上就上课了啊。”“别着急,着急没有用,这个世界本来就充满了无可奈何。”“你奈奈个腿儿快扫!” “放学打万智游戏牌?”“好啊,我组了一套很均衡的hero系,对付你的法爷系肯定有戏。”“哼哼,你以为我没有想到么?” ···楚辞吃着夹肉馍,觉得这样的时光其实也很宝贵。诚然校园生活会有不愉快,但也不一定只有不愉快,但他希望这些不愉快能够消失。 接着他身边响起了另外的声音。 “哎,你们听说了吗,荒坂塔倒了哎。”“是啊,不知道是谁干的,现在都没个定论,不过能炸荒坂塔的应该是猛人吧?” 楚辞还在吃着肉夹馍,随后花有缺来到了楚辞的身边。 “真不知道荒坂塔是谁炸的,不过真的很厉害啊,老早就听说过荒坂塔的各种烂事,知道这是个破公司,现在被炸也是大快人心呐。”花轮同学,不是,花有缺拨弄了一下头发,很飘逸,接着他又问,“楚辞你觉得会是什么人干的呢?” “啊?是啊是啊,究竟是谁干的呢?真难想啊,但是这种事情嘛,谁知道呢,反正不是我干的。”楚辞稍微有点心虚的目移。 他确实没有炸荒坂塔,只是在里面开了一下我没有描写的无双以及群殴一只蜘蛛人,炸塔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虽然的确有一点关系,但不是他炸的。 “另外,老楚,你考虑的怎么样了?”花有缺直截了当的问着楚辞。 “啊?什么考虑?”“就是加入我们社团啊。”“哦,哦哦哦,我想起来了,怪谈社对吧。” “啊对对对,你想起来就好,我昨天问了一圈了,没一个人想加入的,现在就差你没给答复了。”花有缺表现出有些伤心的表情,“明明我们怪谈社那么有趣,社长学姐也是顶好看的人,更有其他一些学姐学妹。” 楚辞本来是想拒绝的,但是一听到学姐学妹后就转变了想法。 他性取向决定了假结婚自然是要找女孩子,但是假结婚他有三不找。 一个是没有情感基础的不找,因为没有情感基础肯定不会同意。不过情感基础嘛,可以培养。 第二个是不熟悉的不找,毕竟不熟悉的非要假结婚只会被当变态流氓智障。不熟悉的可以熟悉。 第三个是心不善的不找,为什么?心不善的恐怕别有用心,他老楚也是颇有家资一人。不善的就不找了。 为什么找兰茵?因为兰茵她善。 不过现在楚辞感觉到有一种背叛感,还好兰茵不在,不然真有点妇目前犯的嫌疑。 “好啊,我加入。”楚辞点头,吃完了夹肉馍,揉吧揉吧垃圾又扔桶里了。 花有缺一把握住了楚辞的手:“够兄弟!!!今天中午我请你吃干脆面。” “就一袋?”楚辞问着花有缺,也不是真想吃,就是觉得花有缺的反应挺有意思,他想多看看。 “一袋怎么够?!我给你十袋!而且,来来来,全体目光向我看齐!OK!同学们!我宣布个事!今天中午全班小卖部消费都由我买单!你们买完找我报销或者一起买都行,天天抠抠搜搜的吃那么点零食你们就开心么?今天给我敞开了买,不然别班还以为我们吃不起呢!” 小花的同桌扶额,露出了一副不忍直视的目光,但他还是笑了一下,缓缓地鼓掌。 “传下去!今天中午全班小卖部消费都有小花公子买单!”他喊了一声。 于是其他人也跟着鼓掌。 “今天中午全班小卖部消费都有小花公子买单!”“今天中午全班小卖部消费都有小花公子买单!”“今天中午全班小卖部消费都有小花公子买单!”··· “低调,低调。”小花压了压手。 楚辞笑了一下。觉得上学似乎也没有多难熬。从前并不是没有看过这些琐碎,只是回顾前尘以后,才觉得这种琐碎难能可贵。 那,这个就算是挺愉快的校园生活了。没有孤立,没有霸凌,就只是吵吵闹闹,像这种班级大概也就影视剧或者小说漫画里出现的频率才比较高吧。 “楚辞笑起来真漂亮啊。”有位女同学盯着楚辞的脸,偏头和朋友说了一句,不过声音不小不大,全班都能听见。 “是啊,楚辞你是该多笑笑。”一些人起哄。 “真漂亮捏。”“是美女姐姐捏。”“是小男娘捏。”··· 楚辞摇了摇头:“那你们不如开个欢乐喜锯人大会看看能不能把我给整笑了。” “有搞头,过段时间不是校庆么?上午学校组织汇演,下午各班级自己内部演出,我们可以排个小品之类的。”小花看向了班长,“梁班长,你怎么看?” 梁班长是一位扎着麻花辫,戴着圆框眼镜的文学少女:“你们自己构思,到时候我统一过目,不好的我会pass掉。” 小花耸了耸肩:“fine,各位同学们,你们听到梁文学班长的话了吧。” “不就是构思么,交给茶叶就行了。”几个人一起看向角落里写写画画的同学。 “不要擅自就给人取外号为茶叶啊!我的笔名是吃书妖怪啊!”“是是是,茶叶老师。”“知道了,茶叶老师。”“茶叶老师你的新书什么时候发啊?” “已经发了啊,《来自末日》,你们记得要去看啊。”茶叶老师无力点头,已经不想纠正了。 茶叶戴着眼镜,爱喝可乐,患有痔疮,喜爱病弱少女,但是全校都找不出几个病弱少女,写作文笔极佳,尤其擅于叙事诡计还有第一人称自述的笔锋,楚辞也看过茶叶的书,觉得他未来肯定会成为出名作家。 每个同学们有说有笑,也不知道他们的未来会怎么样。楚辞希望他们全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和目标。 小花左右逢源,人缘真的挺不错的,哪哪都能插一句嘴。 楚辞看着少年少女们,觉得小花是个挺不错的孩子,以他这样的性格,应该很适合做主持人或者司仪之类的,不过看他家世,以后可能会发生些做不好本职工作就回去继承家产之类的故事。 一众同学们继续说说笑笑,楚辞也这么看着,偶尔也会和人说几句。 他不再超然“独”处。其实他早就融入了班级,只是他并没有意识到,直到现在他才反应过来。 就仿佛每个班都会有一个长相不够出众,性格不够凸出,事迹非常平凡,说话也不多的同学一样,你们还记得这个同学叫什么名字么? 【“我悟了,其实并不是因为我之前平凡长相没有人和我聊天,而是我不爱笑,让人觉得我很难接触,没太多人和我聊天,我也不主动和人聊天,楚辞啊楚辞,你还是不自觉的把前世的习惯带入了今生啊,因为这个习惯久而久之我就真的没有融入,但是现在分班,大家也都才认识,现在开始也不晚,嗯,不过算算时间,从开学到现在也才一周多一点的时间,感觉写成小说的话只用十几个字就能一笔带过了吧。”】他心里暗想。 不,写到现在我已经写了快二十万字了,你课余活动太寄吧丰富了。 而后早读铃声响起,普师兄走入班级,全场鸦雀无声。 “继续啊。”普师兄绷着杀手脸说,“继续聊天啊,看我干什么?” 楚辞能看出来普师兄的确不介意聊天,但是这种绷着杀手脸的作态就像是在说反话。 “不聊的话你们就自己早读。”他说完,坐了下来,准备着教材。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干一行爱一行,哪怕是兼职教书也绝不敷衍。 语文课代表不情不愿的带头早读,楚辞依旧浑水摸鱼。 他看向身边空着的课桌,心里想着。 “你要是也在就好了。” 你别说的就像人死了一样啊楚国庆! 第四九章 间幕 在早读时,某位同学恍惚的看着左右,不过还是压下了心中的错乱。 【“高二五班?我回来了?这个情况是?我成功了?!嗯,现在灵能还没有觉醒,我成功的利用量子术式将记忆传递回来了?!好!对了,现在是什么时间,不行,得问问现在是什么时间才行。”】 于是,某人悄悄问向了身边的同桌:“今天几月几号来着?我得看看预约新游差几天呢。” 同桌回答:“九月了,几号我还真一时半会没在意,我拿手机看一下。” 男同桌偷偷摸摸的看了眼手机,某人也偷瞄到了时间。 【“不妙啊,过几天会有人失踪啊,那只女体姿态的魔物也会诞生···还造成了好多同学失踪,我得回忆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 某人有些担心。 【“我记得,那只魔物就诞生在学校后面的大盆山,学校还组织了老师们搜救,一些学生们也自发参与,接着和救援队混编后一起进入大盆山,那时候进入搜救队的人有楚辞,哦,楚辞你还是这么漂亮啊,还有普老师,哦,普老师你还是这么帅啊,不对,普老师你什么时候刮胡子的?靠,花有缺,你还是这么骚啊。”】 某人看着楚辞和普老师还有花有缺,露出了有些疲惫的笑。ta觉得“同学少年多不贱”这句话有时候还挺对的。 接着ta注意到了楚辞身旁空荡荡的座位。 【“···看来兰茵还是死了啊,兰茵死后的那一晚荒坂塔也倒了···”】 ta面露悲伤,回忆着过去的未来,楚辞站在兰茵的墓前,一言不发,静静站着任由雨水淋湿,不肯离去。也就是那一晚荒坂塔倒了。 后来荒坂塔倒了,冻木市也渐渐变得不太平起来。 首先一位小丑带着一群人引发了暴动,接着食人的医生窥探着每一份食材,太多人灵能觉醒导致了灵能精神病勃发,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反派”,但是城市中的“英雄”却又寥寥无几。 后来白色的螳螂为死去的爱人哭泣着,斩出红蓝双色的光,迎击着突如其来的黑色妖魔。 其后死诞者遍布冻木地底,普老师死在了地底的空洞。他在死前拥抱着死诞者的源头,用刀穿透了对方的身体将其杀死,那把刀同样也穿透了他的心脏。 接着梅队长无声的杀死了那条白蛇,狐狸眼和文雀死在了另外的事故中。 ... 那些曾经认识的人都死了,就剩下ta和楚辞还活着了。 楚辞则··· 【“不妙!术式不稳定,记忆开始消退了···rnm!!!”】 而后,ta继续朗读着课文,心里想着中午吃什么。 —— ta从机械舱中起身,看着一旁的毕业合照。当时年少,恰同学少年,同学少年多不贱。 “看来术式构成设置的时间出现了差错,导致我回去晚了,而现在时空连续性则在纠正我又导致我提前回来··· 楚辞,你‘现在’一定很悲伤吧。” —— 楚辞乐乐呵呵的吃着干脆面。 花有缺也在一旁啃着干脆面。 午休时间没有兰茵投喂的他在学校外吃完后回到了班级。 “说说吧,你为什么对怪谈社这么上心?”楚辞问着花有缺。 花有缺有点害羞的拨弄了一下头发。 “我喜欢社长学姐,她太丰满了,我把持不住啊。” 楚辞啃干脆面的手顿了顿,嘴里芝士红烩味的干脆面也变得更香了。这是八卦的味道。 “所以你老是拉人进社团其实是想让人给做你僚机?”楚辞试探性的准备套话。 “啊?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吧,主要是怪谈社人数不够恐怕会遭到校方的取缔,到时候活动教室也要分给其他的社团,我觉得是时候英雄救美了,到时候社长学姐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然后彻底爱~上~我~,接着在我的猛烈攻势下会爱我爱的无法自拔,最后我将在她毕业前求婚成功,以最速争取当晚直接入洞房登dua郎。 嘶哈嘶哈,一想到社长学姐那蜜桃似的磨盘在结婚那一晚会直接坐在我的脸上我就忍不住起搏。” 笑死,根本不需要套话,小花同学竹筒倒豆子一股脑全说了···顺便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顺天易,逆天难。 楚辞实在忍不住:“你好骚啊。” “嘻,你不觉得坐脸很色么?”花有缺贱笑淫笑,“那种被肉感所覆盖的感觉,光是想一想就让我欲罢不能口牙!” 他妈的怎么一股灵能精神病的味道?但是细细划分一下,并非灵能精神病,他的确是个变态,但···不是那种违反了公序良俗的变态,甚至隐藏的非常好,但是在面对楚辞的时候很坦诚的就交代了动机。 嗯,综上所述,是一个坦诚的变态。 “不是,你怎么幻想的这么有模有样?说的就好像你真经历过一样。” “嗯,我的确经历过,那时我跑步的时候前冲脚扭了一下,正好脸撞到了社长学姐的臀部,但是社长学姐很大度的原谅了我,你看,她这么好看,这么丰满,还这么善良,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她?” 这也不是你想坐脸的理由吧?不过···如果是因为这件事导致变态想法觉醒的话倒也算是一种“意外开启的开关”吧,这样看来,虽然还是变态,但变态的有理有据。 只是坐脸···真的没关系么? 花有缺怔住了,他五指弯曲,指尖抵住了下嘴唇,状若沉思,接着郑重说。 “如果连心爱之人的排泄物都不敢吃的话那还算什么爱她?更何况如果是王学姐的话,我想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当做珍馐美味吃下去吧。”他说着说着还调整了一下蛋道。 我想食粪者老八一定也会和小花同学一样吧。知天易,逆天难。 楚辞觉得小花同学这人是不错的,这个XP也还可以算是正常的,就是这个发言吧是的确有问题的。 过于逆天的言论致使楚辞默不作声的吃着干脆面。发出近似小老鼠啃木头般的磨牙声。 为了打破沉默,楚辞开了口。 “···和我说说,社团里的其他成员吧。” 第五十章 社团 怪谈社活动教室内,高中的少男少女们互相认识着。 “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的社长学姐——王钢铁!”花有缺单膝跪地,伸着双手,两只手摆啊摆的在王钢铁身旁做介绍。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花哨啊,唉,算了。”王钢铁学姐十分为难,然后她看向楚辞,伸出了手,“总之你好啊,楚学弟,我叫做王钢铁。” 以楚辞对于身体的控制力也不免眼角痉挛嘴角抽搐了一下,但是微乎其微,无人发现。 王学姐的体型让他想起了当时年少看《成龙历险记》时候里面的山之恶魔波刚,他还想起了曾经被他打死了的小日子相扑国手横纲,更是想起了在动物园偷吃大象饲料的某位相声表演艺术家。 小花同学在逆天发言时说的【蜜桃似的磨盘】也是一种很形象的比喻。 不过虽然王学姐的体型实在过于肥壮,但王学姐的五官意外的很美丽,可以说是BigBeautifulWoman,也就是缩写为“BBW”的大码美女。 小花同学原来喜欢这种类型的啊,但想想也正常,毕竟人的XP各不相同,小花同学喜欢什么类型都是他的喜好,不能也不应该去取笑。 “学姐好,我叫楚辞,今年十六岁,是一位平凡的武道家。”楚辞礼貌发言并自我介绍,与王钢铁握了握,表达礼节。不过这并不正式,玩乐的性质居多。 然后花有缺又以同等规格介绍了副社长:“这位是我们的副社长黄耀祖学长,学长可是位大好人啊!而且超级风流倜傥。” “好了好了,花学弟你别夸了。”黄耀祖露出了一副社死的表情,“我遭不住的。” “学长好。”楚辞率先伸手,依旧礼貌发言,“我叫楚辞,是一位平凡武道家。” “哎哟哟,客气了客气了学弟,我只是比你们大一岁罢了,客气了客气了。”黄学长的确十分客气,他双手握住楚辞的手,然后一触即分。 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黄耀祖,因为黄学长的容貌实在是太过于酷似楚辞前世看电影时认识的某位粉丝昵称叫做伊面的超!级!大帅哥。 但是黄学长看起来有点未老先衰,所以导致他看起来像是人到中年版本的伊面,不过也是帅大叔脸就是了。 “又是社团又是伊面脸,这真的是叫怪谈社而不是叫红星社么?”楚辞心理稍微吐槽。 接着小花同学又以一个较为绅士的礼节介绍了正在吃辣条的少女。少女坐在靠着储物柜的地方。 她有着一头银白色的雪发,不过稍微有点蜷曲,以双马尾的形式垂在两端,容貌精致如瓷娃娃,虽然穿着蓝白相间的土味校服,但举手投足间都有充满着贵族风范,哪怕是吃辣条也像是一位吃辣条的贵族千金。 “这位就是本社的贵族担当以及零食饮料采买担当——薇莲·洁萝特·利维亚·亚当斯学妹,不过我们一般都喊她洁萝特。” “你好,楚辞学长,要吃辣条么?”洁萝特从身旁的零食箱里拿出了好几包不同牌子的辣条,以十分优雅的贵族千金气质进行着介绍,“我个人推荐威龙辣条,我从小吃到大,但如果是新吃辣条的话,我比较推荐麻辣公主,这个辣条的口感吧很好,不是很辣,如果你很能吃辣的话我推荐这包辣魔,这是典藏的魔鬼辣,一般我只会在迎新时才拿出来。” “谢谢,既然你这么爱吃辣,我家里还有我手打的辣椒酱,你如果感兴趣的话我明天可以带一点来给你尝尝。”楚辞微微点头,理智的选择了威龙,“并且我也比较习惯吃威龙。” “好!很有品味!”洁萝特对着楚辞竖起了一根大拇指,“还有你做的辣椒酱它辣么?我的确有点想尝一尝。” “明天我给你带一点来尝尝你就知道了。”楚辞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洁萝特也微笑着回以一个“OK”手。 然后一向热情的花有缺兴致缺缺的用拇指指了指坐在课桌前撑着脑袋发呆看窗外的茶发女生。 “这个是高三的比嘉美琴学姐,没什么好介绍的。以上。” “怎么到她你就蔫吧了?”洁萝特吃着辣条问花有缺,“美琴姐其实也很好啊。” “嘁,谁让她老是针对我。”花有缺扭头,就是不看比嘉美琴。 王钢铁和黄耀祖劝着花有缺,说一些“都是一个社团的,别这样”之类的话。 “我并不是针对你,你如果把这个蠢蛋的左倾牛粪头发型换掉我对你的态度会更好一些。”有着一头茶色发的比嘉美琴满脸酷样,看起来拽拽的,她说完看了一眼楚辞,接着不曾移开目光,好像在楚辞的身上找寻着什么。 “我!!!”花有缺扭头恨恨的拨弄发型,看起来想要发生冲突,“你说我的头发像什么?!!!” 王钢铁和黄耀祖拉着花有缺,并且说着“花弟,算了算了。”之类的话。 楚辞看着花有缺的发型:“很帅,你的发型。” 花有缺气消了,对着楚辞比着大拇指:“兄弟,好眼光。” 接着他看了一眼比嘉美琴:“我不和你计较!” “哼!”了一声不看她,但还是凑到了洁萝特身边撕开一袋辣条吃了起来,眼神看起来像是恨不得生啖其血肉。 正副社长一起劝着花有缺“消消气消消气”之类的话。 “哦,我记起你来了,你上次去过校医室。”她看着楚辞,凝视着楚辞的脸,“是很漂亮的脸呢。” “嗯?”楚辞也回忆起了第一次去找司莉莉时的确看到有茶发经过自己,“我好像也依稀有点记忆,另外谢谢你的夸赞。” “是一张,很像司莉莉那样的【魅魔】脸,还有点六班失踪的那个罗切斯的‘英俊’呢。”比嘉美琴似乎意有所指,“不过更多的像是‘变态杀人魔’。” 现在楚辞开始正视起了比嘉美琴:“哦?你看起来像是【灵能术士】脸呢。” “我的确是。”比嘉美琴点头。 楚辞看着怪谈社的其他人,指着比嘉美琴问:“她真是?” “她不是,她和我们开玩笑的。”花有缺戳穿了比嘉美琴的话,“她这个人很喜欢开玩笑,而且玩笑开的有时候也太过,所以我和她不对付。” 洁萝特吃着辣条不表态,正副社长一起点头。 “美琴不是灵能术士,她是喜欢开玩笑。”王钢铁也这么说,然后面露苦恼,似乎苦恼于不知道该怎么调和社内矛盾,“而且她的确和小花有些不对付。” 黄耀祖也有些社恐的笑。 “哦。”楚辞看向翘着二郎腿的比嘉美琴,“你好,我叫楚辞,是个爱杀魔物和变态杀人魔变态杀人狂的‘变态杀人狂’。” “呵呵,挺有意思。”比嘉美琴点了点头,“你这个小子,我看你很顺眼,等会的【怪谈搜索】活动有没有兴趣和我组队?” “啊?【怪谈搜索】?这是什么?”楚辞问着花有缺,他有些茫然,“你没和我说有这个啊,我以为放课后活动就是大家聚在一起开茶话会。” “怎么可能只开茶话会,怪谈研究,主要是研究,你不切身去发生地探索又怎么能进行研究呢?”小花意味深长,摆出了一副前辈态度,“兄弟啊,这一点你应该和我好好学学啊。” “怪谈搜索顾名思义,就是去那些怪谈频发的地方进行探索。”洁萝特解释着,打开储物柜掏出了一个抽签箱,顺手扔进去六个球,“大家一起抽签吧,正好六个人,平均分配一下就抽到一和三的一组,抽到二四的一组,五六的一组,首先组出来两队以后剩下两人一组, 楚学长,你是新来的,你有新人福利,你先抽,不满意的话可以换组。” “啊不是?这就是新人福利?”“还有魔鬼辣。” “···行吧。”楚辞点头,伸手拿出了一个六号球。 “‘6’这个数字在灵能学里的含义可不太妙啊。”洁萝特撇了撇嘴,“这是代表着‘魔鬼’和‘恶魔’的数字,很不吉利。” 洁萝特拿出了5号球,对着楚辞扬了扬:“看起来是我们一组,这样也好,‘5’是我的幸运数,和你这个不吉利的应该能互相抵消。” 你这个说法是不是有点太过随意?楚辞想吐槽,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明明‘4’才不吉利好吧。”花有缺也伸手,拿出了一个‘4’号球后傻眼了。 “现在你们俩都不吉利了。”比嘉美琴冷笑一声,拿出了‘2’号球,“啧。” 楚辞看着势如水火不对付的两个人开了口:“不如就让黄学长和美琴学姐一组吧,我的新人福利也可以用在别人身上不是么?” “都行,看别人愿不愿意就好。”洁萝特点头。 “那就这么算吧。”楚辞将球放回了箱子里。 “我愿意!”花有缺说的像是接受求婚一样兴奋,看向楚辞的目光里多出了许多感谢,他凑到楚辞身旁和楚辞勾肩搭背,“兄弟,干得漂亮!” 王钢铁憨笑了一下:“我都行的。” 黄学长依旧是那副社恐表情:“感谢感谢,我也的确很想和美琴一组,感谢感谢。” 比嘉美琴‘噗嗤’一声笑了。 “你小子挺上道,对了,钢铁,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护身符,昨晚我自己做的,你拿着用,就当讨个彩头吧。”比嘉美琴从口袋里拿出御守,郑重的交给了王钢铁。 “啊?好好,谢了啊美琴。”王钢铁十分珍重的收在口袋里,“我不会弄掉它的。” “掉了也没关系的,我可以再做。”美琴说着,走向了黄耀祖,拉起了黄耀祖的领子,“和你这个社恐男组队也不错,但是你得给我改改社恐的毛病。” “哎行行行,我会的会的。” 两个人越走越远。 楚辞望着比嘉美琴和黄耀祖的背影,莫名觉得两个人的关系有点复杂:“黄学长是不是喜欢美琴学姐啊?” “毕竟是青梅竹马,会喜欢也很正常。”王钢铁解释着,“就是耀祖有些社恐,我们也不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喜欢美琴。” 楚辞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心里思索:“看起来不像是喜欢,反而是···这是个什么复杂情感?” “好了,学姐,我们可以开始怪谈探索了。”花有缺有些兴奋的迫不及待,一双眼睛盯着王钢铁眨巴眨巴。 “唉,真是拿你没办法,那楚学弟,我们就先出发了啊,你和洁萝特可要好好相处哦。”王钢铁也和花有缺一起出了门。 现在就剩洁萝特和楚辞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没一个人先开口,也没一个人先动。 第五一章 祛魅 “你不想去探索么?”洁萝特收拾着零食箱问着楚辞,“从你的眼神里能够看出来你是打算等到就剩我们两个的时候和我商量的来着。” 很会察言观色啊,是从我的眼神里看出我的想法么?楚辞心想。 楚辞点了点头:“我本来以为只是简单的茶话会,唠一会就能结束,这样我还来得及回家给‘妹妹’做晚饭,但是突然要进行什么探索,我怕来不及回去给妹妹做饭。” “你家在哪?”洁萝特问楚辞,又开了一包辣条。她吃辣条的速度和大熊猫吃竹子相差无几。 楚辞即答:“旧城区。” “哦,这样啊,这样算来,那个探索的地方离旧城区其实不远,是一条叫做‘犬鸣’的废弃隧洞,你估算一下大致距离和时间,去看一下之后你再离开,应该来得及很快回去给你妹妹做饭了吧?”洁萝特背起了包,“你怎么看?如果你真的急着回去做饭我也不是不近人情。” “嗯···犬鸣隧道么?”楚辞沉吟片刻,“也不是不行,不过我得做一下两手准备。” “都行。”洁萝特点头,背着包走向活动教室门外,然后她又折返回来,打开零食箱又塞了几包辣条进口袋。 于是楚辞拿出手机给伊森发了个消息。 【“在吗?”】 伊森很快回复:“有事说事,不要只发一个‘在吗?’,你这样如果谈恋爱的话会显得很被动从而变成被玩弄的舔狗啊。” “我参加社团活动可能会晚回来一会,你能不能先买些熟食然后去我家教艾芙,如果我回来晚的话艾芙不至于没有菜吃。” “那我呢?”伊森很快又发来一条。 “你什么你?”楚辞不解。 “我也要吃饭啊,你只让我买艾芙的菜,那我吃什么?” “傻哔,你要吃什么你自己不会买啊?你是个成年人了还能饿死自己?” “你看你看,小楚,作为过来人,我劝你要学会读潜台词,如果我是你女朋友的话,我现在肯定会生气,因为你并没有关心我哦。” “神经病啊?”楚辞骂了一句,“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干嘛要以女朋友的规格来关心你?” 他想了想,回了一条诛心之言。他知道伊森是单身。 “人月楼昨天都屁颠屁颠约会去了,而且你这么懂,想必你肯定有女朋友吧?对了,你女朋友呢?” 已读不回。 “你不会没有女朋友吧?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真的没有女朋友吧?杂鱼杂鱼,一把年纪了连女朋友都没有,杂鱼杂鱼,真是杂鱼呢。” 他回忆着那些十分挑衅且阴阳怪气的话,尝试着输入然后发送。 “对方正在输入···” 然后【已读不回】。 “哼,急了。”楚辞哼笑,将手机收回了口袋,跟上了洁萝特。 —— 坐在电车上,洁萝特依旧吃着辣条。 楚辞坐在洁萝特旁边,没有亲昵举动。 两个人都不说话。 然后楚辞问了起来:“洁萝特同学,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她将辣条外包装扔到垃圾桶后,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包辣条拆开,问起了楚辞。 “你这么吃辣条真的没关系么?” “你不懂,辣条是我的力量源泉,就好像回血喝红瓶,回蓝喝蓝瓶一样的【回复源泉】,而我可以将溢出的回复源泉进行储存,只是我的储存库比较大,而且辣条的转换效率不够高,但却足够有效,所以我一直吃辣条, 另外,我家养的矮种小马驹萝卜也很喜欢辣条,这证明辣条是美味零食, 我,洁萝特,哪怕是吃零食也只会吃这种有品位的零食。” 楚辞被整不会了,他寻思洁萝特不会是中二病吧?初二到高二这个阶段可是中二病频发区啊。 然后他也有点可惜,可惜刚才没有录音,不然等到洁萝特长大以后发给她表情一定足够精彩。 然后楚辞又问了起来。 “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这个世界是有灵能的,怪谈难道不会缔造出灵灾么?而且我们还是怪谈研究社···” 洁萝特点头:“会啊,【怪异】就是灵灾的分支之一。” “嗯?”楚辞感觉又长见识了。 “我看你是完全不懂哦,那我就给你解释一下基础定义吧, 所谓怪异,即是从都市怪谈当中诞生的怪诞之物,但是怪异和魔物的界限比较暧昧,因为其中也具有半灵能半血肉的生命,还有纯灵能或纯血肉这些结构, 不同的怪异所掌握的能力也各不相同,不可一概而论,对于怪异的研究进展也不如其他学科那么快速,毕竟,怪异的突出特点就是【怪】和【异】,而且灵灾之间也有‘模糊性’,所以进行研究很难。”洁萝特侃侃而谈,看起来的确很懂。 她说完后又吃了一根辣条,等到吃完后优雅的用纸巾擦了擦嘴,接着继续吃。既然要继续吃你还擦什么嘴啊? “当然,和怪异同属异类的还有恶灵,不过确切来说,恶灵应该是怪异的分支,恶灵们就是纯灵能生物,同时也是【灵体系术法】最初的源头,它们也可以构建灵能术式,展露出不亚于灵能术士的威力,一般而言可以视为灵体类的灵能术士,只不过之所以称之为恶灵,就是因为它们是【恶】的一方,不管是心思恶,还是行事恶,都归属此类。” 楚辞耳中听着,回想起了他杀奕薇时候说的话。 【“···如果你化作恶灵想要来找我报仇的话,我也不介意再杀你一次。”】对,就是这句,现在楚辞回想起来也感觉到了一妞妞中二。 他说这句的时候还不知道【恶灵】也是灵灾分支。他只是知道这个世界的人对于“鬼”的称呼是“恶灵”,入乡随俗,他也这么用。 “恶灵的来源是什么?”好学的小楚发问。 “就是传统观念里的‘人死为鬼’这句话,因为‘鬼’这个字蕴藏着的【概念性】有些复杂的恐怖,因此不敢多说,怕增加恶灵的力量,故而用恶灵代称,当然,也没人知道到底是因为先有这句话才出现的恶灵,还是先出现恶灵才有的这句话,总之,在很久以前它们应该就存在了。”洁萝特依旧在吃着辣条。 楚辞陷入了深思:“既然是因为【都市怪谈】的存在导致了【灵灾·怪异】出现,那么这就意味着我们这种社团会有很大概率遇见【怪异】,这样来看我们现在的行为其实是在作死,可我看大家并没有这样的自觉,为什么大家都不害怕?” 洁萝特依然吃着辣条:“不必害怕,其实怪谈社这种类型组织的存在是为了‘祛魅’。” “祛魅”一词意味着对科学和知识的神秘性、神圣性、魅惑力的消解,但随着发展,“祛魅”所代表着的含义也越发多,其涵盖的范围也从最初的定义进行了扩展,但不变的本质还是对于【某种认知的消解】。 “‘祛魅’?” “怪异的诞生以及力量来源其实就是来自于人类的传播,以前没有现在这么高的科技,因此过去怪异分支不像现在传播的这么快速,哪怕有怪异也能很快斩杀,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灵能传播学的存在,人类对于捏造出来的怪异会拥有出于对‘未知’的恐惧,而这就会导致人类的潜意识灵能加强怪异, 但如果我们了解了怪异呢?只要了解了怪异,那就证明怪异和狮子老虎这样的猛兽本质上没有两样,正如狮子老虎也抵不过猎枪,怪异也同样敌不过‘人类对其的了解与无畏’,了解了,就能有针对性的手段了, 因为‘了解’了怪异=猛兽,那么怪异就不会被加强到一个可怕的地步。” 楚辞稍微展开了联想,感觉这样的情况就和前世听过的一些志异故事有点相似。 就说一位读书人于寺庙中挑灯夜读,偶遇一积年老鬼,那老鬼吓他唬他,可书生岿然不动,继而老鬼问书生为何不怕,那书生答“你若是能害死我早就害了,何必费那么大力气吓唬我?还不是因为你害不死我?” 书生说完老鬼悻悻离开。 书生固然不了解,可书生却也不怕,因为不怕,所以无畏,因为无畏,那老鬼也没法害了书生。 便在楚辞联想时,洁萝特吃完了辣条又开始进行补充。 “而这个‘了解’的过程其实很笼统,可以过于了解也可以不必过于了解,因为哪怕只是做做样子,也能达成【了解】的条件,简单来说就是过程≈结果,从开始抵达结果,就说明【了解】完成,所以【了解】其实就是【祛魅】的仪式核心, 其实新联邦和旧帝国对于【怪异】的灵能传播学态度是一样的,那就是“堵不如疏”,就好比与其非要封锁禁绝恐怖惊悚灵异类的电影小说漫画什么的,倒不如对其保持一个平常心的顺其自然态度, 越是“堵”,就越是只会引起最后的反弹, 所以不管是新联邦还是旧帝国,在相关政策上都很宽松,但这并非摆烂,因为还会让术士们联手构筑有关于【祛魅】的【大仪轨】,这个大仪轨就是仪式的进阶产物,它就在那···高天之上, 构筑成功的大仪轨进行作用时其实就像是水母的须子一样垂下,分毫不差的垂落在每一所高中,每一个机构,还有每一个与怪异相关的地方,延伸出来的须子,则均匀地覆盖在每一寸土地和天空海洋,对于已知和未知的怪异进行削弱。” 楚辞听完只觉得很长见识:“那么是怎么削弱的呢?” “就是依靠‘我们’这些怪谈社或者相关人士啊,楚学长,因为我们‘不怕’,所以【无畏】就成为了【力量】,因为【了解】所以就成为了【力量】。 除非是那些强大的怪异或者恐怖的怪异,一般的怪异都会被我们的【不怕】所削弱, 但若是【害怕】了的话,那么【害怕】就会削弱【不怕】,等到【不怕】失去了的时候,怪异们就会展露出真正的致命诡异獠牙。 因为我们的害怕增强了它们,不过这是个例,毕竟因为联邦与帝国的“疏导”政策,既让相关作品能够厚积薄发,同时也在百花齐放中让那些相关作品中呈现出了五花八门的道术巫术此类灵能术式的特化,在一部部作品‘熏陶’的情况下,造成了一个更为广泛的认知。”洁萝特又拆开了一包辣条。 “什么广泛认知?” “怪异是能够被打败的,哪怕是普通人,只要掌握了相关的‘知识’,那就构成了‘了解’,而这份了解就能够帮助普通人无畏,因为无畏,所以就能够打败怪异。 譬如电影中的‘盐’可以构筑结界,比如开光的器物神像能够保护家宅,也类似浸泡过十字架的水就成为了圣水,或者以特殊树木比如桃木荔枝木燃烧出现的火焰,等等诸如此类皆是‘了解’和‘知识’的一部分。 正是因为这么多的知识成为了了解的认知,所以成为了无畏的核心,你知道什么东西能够打败怪异,而你也拥有了这些东西,那么你还会害怕那些怪异么?知识就是力量。” “嗯,很有意思的递进逻辑啊。”楚辞捏着下巴。 “所以我们怪谈社才不是什么浪费时间的社团,我们是传承了每一代前辈学长学姐那深层次的意志,无论前辈们是否知晓深层次的原因,前辈们也都是对于真理的追求者,也是对于怪异进行削弱的守望者,我们继承了前辈们的意志,在学校之中化身为守望平凡生活的灯塔,这么想的话,楚学长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已经投身于神圣的事业当中了呢?” 她说这话的时候眸子里闪烁充盈着光芒,看起来她对于自己投身的神圣事业十分与有荣焉。 洁萝特前面进行解说的时候很专业,现在说“灯塔守望者”发言的时候那股中二气息就分外浓郁。不过虽然中二,但的确很唬人般的有感染力啊,尤其是“投身于神圣事业当中”这句。 “那‘投身于神圣事业’这件事别人知道么?”楚辞问洁萝特,“比如说花有缺,王钢铁学姐,黄耀祖学长,还有比嘉美琴学姐。” “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因为有的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知道也比不知道好,因为不知道才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你想想看,假如一个不信鬼神的人遇见了真的鬼神,那么鬼神会不会被ta一拳打爆呢?” 洁萝特举的例子好像特别适合楚辞,但为了避免话说太满,她还特地找补了一句。 “就算那只鬼神超强超强,或许也只能碾碎ta的肉体而非精神意志吧,这份精神意志也说不定会成为打败那种鬼神的关键呢。” 接着洁萝特又话锋一转。 “但是有的时候呢,知道才能发挥出最好的效果,就比如说美琴学姐,她是巫女,她因为了解才能发挥出最强的效果,遇见不了解的也会因为以往的了解而发挥出最强的效果,这就是巫女的恐怖之处。” 楚辞脑海里想起了《犬夜叉》里的桔梗:“就是那种穿着白色衣服红色裙子然后拿着弓箭长得很漂亮的黑长直有刘海的巫女?” 他这么说未免有些过于刻板印象,巫女也可以是穿着学生装水手服的高中JK少女嘛。 “不,其实巫女就是灵能术士啦,但却是极度偏科的灵能术士,相同情况下有具体职称的【道士】和【僧侣】之类的更为全才,因为起码他们或者她们都能学会其他术式, 可是巫女不行,巫女的术式只能处理怪异这个分支,而且,巫女终其一生也无法学会其他的术式,所以巫女在除了对付怪异使用术式以外,其他情况下都只能以原始的手段来使用灵能。 因为过于偏科以至于很多人都不承认她们是灵能术士,这份偏科就在于,巫女作为灵能术士的不完整。” 洁萝特这么说,语气里也上了些同情。 “其实美琴学姐很想打破这种死理,让所有人都承认她们巫女一系也是术士,所以有时候心思很重,她其实活的很累,我能够感觉得到,她想证明,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无能狂怒,以及无法自控的迁怒别人,但每次迁怒完她都很后悔,可是让她去道歉她又不肯,唉,挺拧巴的,我也帮不到她,耀祖学长是个社恐,钢铁学姐又不擅长调和,我也不擅长,小花学长又是个和她对呛的,我们也只能和稀泥说好话,其实我也挺累的捏,我只是一个十五岁女高,怎么会这么累捏, 不过现在好了,你来了,以后这种事情就交给你吧,楚学长,实在不行你帮我分担一点也好,做一个团队里的润滑油真的好累啊,嘤嘤嘤嘤。” 她语气里的同情也包括自怜与毫无哭泣意味的“嘤嘤嘤”,嘤完了以后接着大口吃辣条。 楚辞忽略了一部分洁萝特的话,正色看向洁萝特发问:“你这么了解,想必也是灵能术士吧?” “对啊,我的确是灵能术士。”洁萝特直接承认了。 楚辞的眼里升起了快要实质化的嫉妒。 “而且是很能打的那种灵能术士。”洁萝特说‘能打’这个词的时候有点无奈,就好像不想面对‘能打’这个词一样。 现在楚辞眼里的嫉妒消失了。再能打还能有他这样能打? “不过楚学长你问了这么多?你是灵能者或者灵能术士么?”洁萝特问着楚辞。 灵能者是没有掌握术式的人,术士是掌握了术式的灵能者。 “不,我没有像灵能者或者灵能术士ta们那样的力量。”楚辞实话实说。 他确实没有。 第五二章 事故 “这里就是你说的犬鸣隧道了么?”楚辞远远的便看到了行道终点的幽深隧洞。 他和洁萝特一步步前进着接近,犬鸣隧道。 西坠的斜阳投射半死不活的日光,拉长了二人的身影,道旁山林中传出不知什么走兽移动中发出的窸窸窣窣,突兀的惊奇一群黑鸦,鸣出“嘎嘎嘎嘎”,落下的翼羽缀着旋儿的轨迹缓缓零落,无声轻响的压在枯树叶梢。 楚辞看着道旁风景,远去的山林下覆着低矮的建筑,更是有些许农田耕种,旧城区即在不远处,仿佛一只手就能掌握,也仿佛可以轻易的成为牢牢攥在手里的筹码。 虽然居住在旧城区,但是楚辞也不是没事就会闲逛的人,对于旧城区的周边路况地貌他并不了解,顶多是通过看地图有一个大致的路线记忆。 犬鸣隧道,就修建于旧城区附近的秋鸣山上,其山道路蜿蜒曲折,颇有一种利用九曲十八弯来刁难车手司机的设计规划,但同时也因为这种奇葩的道路而成为了鬼火少年暴走族老登还有飙车党们的竞速圣地,每晚每晚都能上演一出速度与激情还有极品飞车,同样隔天医院里也会多出许多伤者死者。 “很多怨念啊。”洁萝特蹙眉说道,“应该是那些死在飙车中的人了。” 楚辞听着洁萝特的自语,左右环顾一圈,根本看不到什么怨念,不过他有着其他的方法去鉴别此处的【异样】。 微微抬头,将鼻尖扬起,鼻窍之中蔓延出的是足以囊括一个可观范围的吸入步骤,瞬时,能够被普通人所捕捉到的气味分子与只有楚辞才能闻到的气息在吸力的作用下被扯入鼻中。 沥青的刺鼻气味与周遭树木花草交织混杂,残留的氮气以及尾气亦呈现别样滋味,但更多地还是些又关乎于“不甘”与“悔恨”还有“求生”等的复杂情绪气息。 随着吸入的功率加深,另一股迥异于这些气息气味的别致嗅感毫无前兆的突入嗅觉范围内。 远方不知荒废多少年的破败感由远及近的传递至楚辞的鼻腔当中,他能够嗅闻到其中的笼统气息,在乎笼统之间的气息先行撇去重复的部分,继而抓住了那最为突出和独特的感觉, 那是一种好似浸泡在水中尸身腐败后的呛鼻浓臭,同时还是一种足够挑战嗅觉忍耐极限的异味,但是更多地还是一种“恨意”的积聚与汇合。 “这里是山路,为什么我能闻到水腥味?”楚辞拧眉,心中暗想。 随后目光转向洁萝特:“可以和我说说这个犬鸣隧道的资料么?我现在开始有些好奇了,这里,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 “是一个经常造成失踪的隧道。”洁萝特言简意赅,但因为意识到太言简意赅所以开始进行补充。 “根据我查找的资料来看,大概是二十年前吧,犬鸣隧道出现了第一起失踪事故,那是一辆私家车,一家四口和其他车辆一起驶入犬鸣隧道,但离奇的是,其他的车辆都驶出隧道,那辆私家车却并没有,就仿佛突然一下的人间蒸发,直至今日都没有再出现, 在第一起失踪事故后,仅仅隔了三天,就是第二起失踪,接着事故接二连三频发,对策局派遣相关人士,但一去不归,同样也损失了一些灵能术士, 从第一起失踪事故开始到隧道禁用的半年之间,根据保守估计已经出现了将近一百起的失踪事故,后来比嘉琴子,哦,也就是比嘉美琴的姐姐,当时她才十五岁,就已经是一位名震联邦和帝国的巫女了, 二十年前,比嘉琴子独身一人亲自进入了隧道,接着从另一端走出,在走出后说以她当时的能力还无法完全祓除只能进行封印,并且建议相关部门将隧道封锁,然后听人劝吃饱饭的相关部门就将入口出口的两端都用水泥墙封住了。” “那为什么我们现在没有看到水泥墙?”楚辞疑惑的指着前面的幽深隧洞。 “我们?”洁萝特错愕的看了一眼楚辞,随机立刻站定原地,拉住了楚辞,指着前面的厚实水泥墙,“你没有看见水泥墙么?” “没有。”楚辞实话实说。 短暂的沉默后,洁萝特拽着楚辞的衣物下摆往回走:“速走,不要回头,果然你抽到‘6’就代表着你今天会不吉利,但我的幸运数‘5’可以带你远离。灵能,很奇妙吧?” 洁萝特这么说着,嘴唇上还叼着一根辣条,看起来像是吊儿郎当的叼着烟,不过这根辣条却猝然落地,溅起了一点辣油油花。 重机的轰鸣声从远方传来,焦灼的气浪亦迫近二人面门,狂躁的热风吹动二人发丝,在远处,两个黑点逐渐放大,也让人看清了些许逐渐明晰的特征。 “我觉得这不是奇不奇妙的问题,有没有一种可能,我的‘6’压倒了你的‘5’?”楚辞又指着前方拖曳着火尾的黑色机车,“你见过轮子着火的摩托么?” 是了,轮子着火的摩托,说是摩托可太过于高估摩托了,那是一匹黑色的骏马,浑身上下都透露着机械般的粗粝硬核美感,但同时那也是一辆可以用“吨位”来形容其重量的庞然重机,就像是利用什么特殊的仪器将“马”和“摩托重机”融合在了一起的奇怪造物。 那是仿佛道奇战斧外形那般却又有着八足的机械摩托骏马,纯黑的哑光质感让楚辞这种喜欢11路,也就是两条腿缩地成寸的武道家都忍不住想要抢来骑一骑。 但是想必骏马上的那位骑士不会同意。 重剑重盾披挂坐骑两端,以剑与盾拱卫着骑士的身姿,宽阔巨型的铠甲狰狞而又严丝合缝,却又透露出了什么机械外骨骼甚至是巨型机甲的观感,犹如一名来自战锤40K世界的星际战士,但这种“星际战士”的观感也仅仅只是错觉,因为这机械战甲上透露着的是浓浓黑暗中世纪的血色浓硬,纯黑披风猎猎作响。 披挂铠甲的骑士也并非是什么正常的人类,确切来说,是一具骷髅吧,是一具人体的骷髅,但过于庞大,同时也透露着纯黑的哑光,在骷髅的眼中烁着两点猩红的摇曳,他手握缰绳,驰骋于盘山公路。 “居然是骷髅骑士?”洁萝特拉着楚辞,“不要动,骷髅骑士并非恶役,相反,祂是四处游走于世间各地斩断各种恶劣灵灾的存在,不过祂身旁的那个是什么?” 她有点看不清。 目力极佳的楚辞看清了:“是个老婆婆。” 确实,能以双腿和骷髅骑士并驾齐驱的是一位光着脚的黝黑老婆婆,一头白发蓬乱中分垂在衣物两端,以不亚于骷髅骑士的速度追赶且想要将它赶超。 “居然是高速婆婆?!”洁萝特进退两难。 在这一刻,骷髅骑士已经携着庞然的压迫感经过了楚辞与洁萝特的身边。 是错觉么?楚辞觉得方才的那位骷髅骑士看了一眼自己。 庞然的热风风压吹动二人衣物头发,紧接着是第二股。 在骷髅骑士经过二人之后,高速婆婆也与二人擦肩而过。 楚辞扭头看去,那位骷髅骑士将手深入了它的口中,从中拉出了一把由红色的布满了眼耳口鼻错乱五官的粘稠液体,以黑色荆棘形成了护手和剑柄而成的西式大剑,轻巧挥动间在空中斩出了十字的裂痕, 仿佛空间被负压拉扯,十字裂痕洞开成为另一道“隧洞入口”,那位骷髅骑士策马冲入其中,接着空间的通道弥合。 没有追赶成功的高速婆婆一头撞入了犬鸣隧道当中,或者说,穿过了水泥墙后撞入其中。 “···高速婆婆?是什么?”楚辞看着隧洞,仿佛想把隧洞望眼欲穿的问向洁萝特。 “是经由都市传说诞生的怪异,不过她类似于一种一本正经搞幽默来凑数的怪谈,其身体是灵能拟化的肉身,就是看起来摸起来像人体但实际上本质为灵能,所以她也有着很强大的身体素质与强度,具有一定的恐怖性,但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危害性,恰恰相反,她反而是一个好的怪异, 她喜欢用双腿在跑步之中超过那些高速行驶的目标,估计是骷髅骑士的高速吸引来了高速婆婆,使得高速婆婆想要和骷髅骑士进行速度上的一较高下, 估计是由于高速婆婆并没有【恶劣】的性质,所以骷髅骑士并没有在意高速婆婆。 不过有些人对高速婆婆进行了新的设定,让高速婆婆具备了一个‘夺取’的能力,这就增添了她的恐怖性。” “哦?夺取的能力?”楚辞面露些微恍然,“难怪啊。” “也就是会从被超过的目标处随机夺取走某些属于目标的部位与器官,比如说头发眉毛之类的,但是失去了那些东西并不会对自身造成太大的影响,只是少去了而已,因为高速婆婆的能力就是在‘夺取’后还能维持被夺取目标的基本生命,换言之哪怕少了心脏,在不经历意外之前也能活到老死。 而被高速婆婆夺去了部位与器官的人,也相当于得到了高速婆婆的庇护,从而不会被其他的恶性怪异所轻易盯上,若是那些怪异要来杀死被夺取者的话,高速婆婆也会现身阻止。 总的来说,高速婆婆是个调皮淘气的老太婆,也有着基础的对于人类的善意。 此外还有人又基于这个基础进行了新的设定,只要在夺回战里以身位领先超过了高速婆婆,就能够将高速婆婆打败,从而将被夺取的部位夺回,而这个被夺回的部分会得到随机程度的强化。 所以高速婆婆就成为了现在的样子,明明是一本正经的恶搞系怪异,却突然成为了一个调皮淘气守护人类的老太婆呢。” 洁萝特继续做着专业的解说。她忽然有些庆幸。 “看来你的‘6’的确压倒了我的‘5’,居然能够遇到三种非人之物,不过好在‘5’是我的幸运数,让我们二人有惊无险,哎?你要干什么?”庆幸过后则是完全的不解。 她看到了楚辞坚毅朝着犬鸣隧道而去的背影,他的背影像是一座山,透露着坚定不移。 楚辞没有回头,只是以极其冷硬的声音回答。 “我要去,夺回我的蛋蛋。” 第五三章 隧洞 楚辞走了片刻,回头看向了洁萝特。 “你不和我一起么?”楚辞问着洁萝特,“哦,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帮我,我就是想问问你真的不去么?” 洁萝特有些犹豫:“虽然我是灵能术士,但是就连专业人士都只能封印的地方我真的有点不敢去。” 她撇着嘴,低头看着脚在地上画圈圈。 “而且你就这样进去,我也不知道该不该拉你,毕竟你只是失去了蛋蛋,而不是生命,失去了蛋蛋你还能活,但是我又理解你迫切想要夺回你蛋蛋的想法,毕竟蛋蛋对于你这种男性而言的确重要,虽然你长得很漂亮看起来又像是女孩又像是少年就是了。 我有心想帮助你,但是我一来不敢去隧洞,二来也不想暴露出我的灵能术式。” 洁萝特说话间犹犹豫豫,支支吾吾,扭扭捏捏,仿佛她的灵能术式让她羞于启齿。 “就当是为了你自己,而不是为了我。”楚辞正色劝慰。 洁萝特抬起头,不解的看向楚辞:“啊?有什么为了我的?这其中有我什么事么?我没有感觉到失去了什么东西啊,所以我认为应该只有你被‘夺取’了蛋蛋啊。” 楚辞指着洁萝特。 “但是你没有发现你的臀部不见了么?按照我目测你失去的臀部部位范围来看,可能你的肛门也不见了。” 洁萝特整个人经历了一场晴天霹雳,如遭雷击。 “难道你想自己的结肠被屎塞满撑大么?而且粪便中含有毒素,长期存留在结肠内会增加患结肠癌和出血的风险,并且你失去了臀部,而高速婆婆又会吊着你的命,到时候可能结肠内的屎会越积越多,从你的肠道顶到食道,最后从嘴里哕出来,而且···” 作为一位武道家,楚辞对于身体的了解程度还是不亚于相关专业医生的。 就在他还没有科普完毕的时候,洁萝特已然满脸怒容,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楚辞。 “他妈的怪异!!敢夺走我的屁股?!” 在她的行进之间,灵能术式也开始了作用,那犹如瓷器般肌肤且有着精致容颜的雪发贵族千金也在这一步步间开始了变性。 骨节骨架开始了增长,肌肉量也得到了解放,穿戴在外的装扮也开始了幻化, 她已经变成了一位拥有灰白色中长发的壮硕中老年猛男,那满脸浓密的胡须象征着澎湃的荷尔蒙与激素,锁子甲皮甲包覆了极端壮硕的身材,背负两柄颇有重量且制式不同的西式大剑。 最为惹眼的还是那一双黄澄澄的眼眸,金色竖直的瞳孔像是猫眼,也像是毒蛇眼,且在于其左眼处有一道狭长疤痕,更添一份摄人心魄的威压魔力。 “洁萝特?”楚辞被镇住了,饶是以他也要试探性的发问。 他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场面他真没见过。 “我是利维亚·杰罗特,你也可以称呼我为白狼,现在的我虽然还是洁萝特,但并非是洁萝特。”白狼冷冽的回答,“你可以理解为我因为性转以及年长而导致了体内激素的分泌产生变化,因为这种变化导致了我的性格发生剧烈转变, 总之,楚辞学长,请与我一同进入犬鸣隧道吧, 你帮我夺回我的屁股,我帮你夺回你的裆部,我们互帮互助。” 可能是因为灵能术式的覆盖,让现在的杰罗特是有屁股的。 楚辞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出声。 “现在的我,没有倚老卖老的资格做你的学长。” “好的,楚辞学哥。”杰罗特也迈着坚定地步伐走向犬鸣隧道,同时又开始了解说,“可能是因为高速婆婆带着我的屁股和你的裆部进入了犬鸣隧道,现在我也看不见那一堵厚厚的水泥墙了。” 他这么说着,先楚辞一步的走入了犬鸣隧道当中。性转过后的杰罗特的确可以用“他”来指代。 楚辞后脚跟上,在体感上察觉到了某种颇为奇异的感触。 犹如穿过了泡泡般的膜层,抵达了气泡内的世界当中,可是回头看去却还是能够看见···咦?已经看不见光了么? 那大抵是将入口堵住的厚实水泥墙,既禁止了误入或者有意者的进入,又阻碍了光亮的照射。 走在前端的杰罗特伸出了左手,似乎灵能术式形成的印章般纹路在其掌心当中散发着轻微光亮,随后光亮隐消,经过调整过后的火焰从掌心当中喷出,化作了“火把”。 因为火焰的出现让漆黑的隧洞中多出了可见范围有限的光亮。 食品包装袋,小雨伞,卫生巾···种种垃圾随处可见与潮湿的烂泥混合,散发着些许异味。 二人前进,有些沉闷的氛围被一滴滴从顶落下的水滴发出的声响一点点敲碎。 “隧洞不是已经被封住了么?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垃圾?”楚辞开口,有些摸不着头脑。 白狼没有回头:“这些垃圾应该就是那些和楚辞学长你一样看不见水泥墙的人进来留下的,毕竟你是知道的,随着时代发展,野合的情侣有,执着于探秘访幽的直播播主也有,这些人进入以后肯定会留下些痕迹的。” “我还是有点不太理解,为什么看不见就能进来。” “很简单,因为看不见就是不存在,在现实之中这并非常理,但如果是因为灵能影响的话那就是常理了,或许二十年前比嘉琴子留下的封印渐渐失效,导致犬鸣隧道内的怪异开始重新想要吞噬生命,但是因为封印失效的情况有限,这只怪异也只能挑选那些能够看不见水泥墙的人来食用,好用来补充匮乏的灵能。” 楚辞看着地上的垃圾,或许留下这些垃圾的人已经被生吞活剥了。 继而在光照的可见度范围内,楚辞与白狼见到了远处进行着热身活动的赤足老太婆。 老太婆的确具备一些恐怖性,因为从外表看她就像是一根干瘪瘦小的黝黑枯枝,却又在脸上抹满了惨白的脂粉,这些脂粉深刻的填补了面部密集的皱纹沟壑,分外浓郁的红色唇膏像是不加节制的涂抹嘴唇,看起来又像是在滴落着血,纯粹的眼白之中并无虹膜瞳孔,只有一堆看起来萎缩的白眼。 (整体观感像他妈风车村载歌载舞发出怪笑拿着原来你一直在我身边的庆典小镰刀还有庆典肋骨钉耙的老太婆。) 在赤足老太婆的身后,是一架朱漆剥落的残破鸟居。 漆黑的隧洞,头顶积水点滴砸落在地上的小小水坑中,奏出点滴白噪声音,另有一些则落在烂泥和垃圾之中,幽暗寂静深邃的氛围渐渐侵蚀光亮,也将那一架突兀出现的鸟居剥蚀,在此期间,古怪的氛围降临, 而在那鸟居之后,仍旧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漆黑隧洞,仿佛什么择人而噬的庞然怪物张开大口,等待着无知者们的投喂。 “嘿!高速婆婆,你动不动夺取旁人部位器官的日子结束了,把我的屁股和楚辞学长的蛋蛋还给我们。” 白狼伸出的左手呈现出“讨还”的姿态。 高速婆婆仍旧在热身运动,她以一个惊人的柔韧度进行了下腰,压腿,还有身体将近三百六十度的扭转,在热身期间,高速婆婆以一种较为邪魅狂狷的姿态露出了淡淡的轻笑。 “如果你们想要的话,就自己来拿,这道理你们应该早就明白。” 白狼亦露出了挑战的自信之笑,他轻轻抬手,将手中法印托向头顶,以火焰法印构成吊灯, 又在法印脱手的那一刻以最快的速度将要拔剑,只是却又在拔剑前察觉到了来自身旁的速掠风声。 那是已经以最快速度施展了缩地成寸的楚辞,在于箭步之间跨越寸许的缩地,其身周物质的表面浮现出了太极八卦的深深刻印。 白狼那金黄色的猫眼蛇瞳中呈现出的是惊叹,他惊叹于楚辞的速度,接着是自叹弗如与恍悟。 【“原来楚辞学长也是灵能术士,只是为了低调而说自己不是,不过这种术式的发动我居然没察觉到任何灵能的蛛丝马迹,这或许说明他的隐匿术式已经达到了一个我以当下‘白狼’性转姿态都无法探查到的高深程度,是个高手。”】思想上的迪化,往往是在不经意之间的脑补。 就在分心的这一刻,楚辞已经来到了高速婆婆的身前。 “死来!”八极刚拳神枪似乎脱手而出,劲力的传导以力从地起顺延,自腿进腰,由腰上背,以背传臂,通臂秘拳延展右臂,如若一杆急急又疾疾的亟亟扎来的虎头大枪。 声打目击与半梦半醒的间歇梦境结合而出的梦打之术在织梦蜘蛛的梦境强化下达到了崭新的境地,可是却徒然无功。 高速婆婆居然是没有梦境的怪异么?楚辞心中暗想,并未分心。 然而却在神枪即将命中高速婆婆面前时刻,原地已经只留下了一道飞逝残像。 秘拳·通臂神枪落空,掀起的剧烈劲风撕碎残像,卷起平地水滴垃圾烂泥,搅乱周遭一切,隐藏在通臂神枪当中借由阴阳神秀引发失衡之劲的八卦炼仙也以最高出力将周遭一切杂物磨碎。 磨碎的水如淡淡云雾绕萦,烂泥石块颗粒而化,其余垃圾亦是如此,被劲风卷起的碎屑模糊了白狼视线。 【“发生什么事了?!这是何等强而有力的灵能术式?”】“学长!我来助你!!!” 白狼拔剑想要冲入战斗之中介入,但却又察觉到了源自于鸟居之后的吸引力。 这并非是出于“引诱”的吸引力,反而是一种【强硬拉扯】的吸引力,如若黑洞捕获进入重力范围内一切的吸引力。 白狼心中稍悸。他不由想到, 在那鸟居的后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第五四章 变故 “桀桀桀,是很快的速度呢,对于人类,不,哪怕是灵能术士也很难以人身达到这样的速度,可是——你却仍旧比我的速度要慢上许多呢啊桀桀桀!”怪异笑声自楚辞的头顶而来。 高速婆婆已经手脚并用的攀爬在了隧道顶端,随着那枯瘦的腿脚发力震出气爆,亦在隧洞之顶留下道道龟裂,落下颗颗碎石。 就仿佛那些顶级超跑们将速度拉到了最高,爆破而出的气浪,却又比那些气浪要更加震耳欲聋。 这是高速婆婆以自身作为炮弹般的激射向楚辞的腰背之处。 可想而知,如若是一名普通人面对这一枚出膛的人形炮弹想必只会变成连入殓师都无法恢复原样的凄厉惨状。 这是一种极端的高速。 不愧是高速婆婆啊,轻而易举就达到了我也无法追赶上的速度,可是,就凭你这好像幼年黑猩猩玩弄二十面魔方的愚笨技术也能比拟我这种身经百战的武道家吗?! “自讨没趣。” 【“我不必比你更快,我只要在你没有打倒我之前用我的武者灵觉预判你的落点就能准确的抓住你,换言之我不必躲避,我只需要先你一步即可。”】 楚辞他正面的应击了这一枚高速的炮弹,眸中散着些没有琢磨透彻的迷惑。 【“为何?好像并没有打中我的意思,是一种仅仅吓唬我的作态?”】 心中所想先动作一步,在疑惑结束时楚辞已经伸手接住了这一击炮弹。入手的这一刻,楚辞笑了,笑的很肆意。 相较于那人体炮弹般的极速,楚辞的动作看起来却彷如公园里晨练老大爷们打太极一般的慢慢悠悠,悠闲的优哉游哉。 若说人身是静,那么其间的劲力便是动,动静参合,抱阴负阳,阴阳者,万物之根,万法自然,清静而动,此为——太极。 他所打的正是太极,飘逸却又有力的云手间劲力鼓荡,两手交互旋转有似画云,如意劲结合太极,飘飘渺渺,行云流水,似乎真在双手之中摩弄缥缈之云。 那极速侵入云手之中的高速婆婆无法阻碍的“慢”了下来,灵能拟化的血肉人身所带来的冲击动能在云气劲力的摩弄之中仿佛水银泻地,一去不回。 高速婆婆可以感受到自身动能的冲力全部击打在了楚辞的身上,可是却并未感受到自身力的偏折与其他作用在楚辞身上的后续。 这是仿佛浑身涂满了油再去接受打击,而打击却又因为油滑而错开偏转的偏折, 但是在这般偏折之后的后续,则是仿佛力量穿过了空气一般的“打空”,确切而言并非是打空,而是层层的被分散削弱。 由卸力转泄力,再由泄力化消力,消与化,构成了对于力的消化,消化即是代表早已完完全全的“吃下”了攻击。 以云手之姿对敌的楚辞,即是对于攻击进行吞噬然后消化的饕餮。 消力化力的境界,配合上云手可谓是最佳的搭配。这是强度与灵活兼备的境界,这是无论钝器锐器利器,在没有破开皮肤表层伤害到内里之前都可以加以防范而后吃下消化的境界。 “武术,很奇妙吧?”楚辞嘴角勾勒上扬的轨迹。 是有多久没有遇见这么蛮横的纯粹之速与力了?又是有多久没有在面对这种纯粹之速与力时运用到许久不曾用过的高端技巧了?这是来到此界打杀了那么多人与非人都未曾体悟到的澎湃。 被他所打杀的这群人和非人,只是食之无味却可饱腹加入了鸡肋的方便面;但是现在这位明明不通拳理,却可凭借着这暗合【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之理的速与力来让他感受到悸动,这简直是佳肴, 是远比吃惯那些加入了鸡肋的方便面要更为美味的正宗传统官礼板鸭!也是同样远比加入了鸡肋的方便面要更为饱腹的运用了食物科技的琵琶鸭! 嘻嘻嘻——他妈的可真便是这他妈的···让人兴奋到热血沸腾的青筋他妈的都便要一并爆开的激情口牙!!! 向来能够控制好身体的楚辞在这种激情之下失去了对于面部肌肉的控制, 颅顶肌,枕额肌,眼轮匝肌,辐射状肌和环形肌等面部整整四十二块肌肉一起的作用,在这整整四十二块肌肉共同作用之下,楚辞露出了一个足以让鬼看了都害怕他的怪形异形般的狂烈狞笑。 在云手之中转动的高速婆婆看见了楚辞的笑容,也以这瘆人的面貌露出了可以称之为和蔼可亲的笑颜。 高速婆婆是有着自我认知的怪异,换言之,她是可以沟通的怪异,在思考方面,她也类似于人类。 【“哦??突然间就如此澎湃起来了嘛?桀桀桀,老婆子我似乎也被你的热血所感染了啊,而且我也看走眼了,你的速度其实并不慢,而比你速度更快的,是你的拳啊,如此之快的拳,更是让我升起了与你一较速度之高下的胜负欲啊!!!”】 在高速婆婆的笑脸之下,是这样的心思。 在消化力的云手之中,高速婆婆又开始了对于己身高速的深层次运用,那是一种震荡的频率,如意劲虽然圆融如意,但是在速度方面比不上高速婆婆,一波接一波的频繁高速冲击让云手对于力的消化都有了些不顺畅。 曾经吃不饱的饕餮已经感受到了久违的饱腹感。心满意足。 这种高周波般的频率让高速婆婆的身体看起来都恍惚了许多,也正是在这高速震荡的频率之中,高速婆婆拧腰旋身,这个穿着旧衣物枯瘦干瘪的矮小老太婆在云手的控制之中踢出了赏心悦目的回旋踢脚。 “嗡嗡嗡嗡”的震荡频率也似震动了空间,这踢出的一脚间也激散了如意劲,扩荡的如意劲力将烟尘颗粒卷散,层层加码之中也让高速婆婆的身周频率呈现出了宛如漫画之中的加速线和力量线般的表现张力。 而楚辞也顺势将消化力的云手一改,在于转换招式间施开以静制动,以慢打快的核心之理。 “不过只是仅有速与力的回旋踢击罢了。”他心想。 在高速婆婆的胫骨即将踢向他的面门前一刻,楚辞早已于预判当中以左手掤出如意劲,以腕骨那面贴向胫骨,此劲的实质即为由内向外的放射性力量,左手手形中的五指则极为松弛随心,以左手掤劲格挡住这回旋踢, 掤后顺势捋动,在那胫骨端感知着对方之力的传导,右手亦加入其中,以对抗性的劲力去挤动胫骨上传来的力量,两方之力互相抵消,又在于消化挤动的对抗性两方消化的力量之中,楚辞顺势以右手改挤为下按, 掤捋挤按,此为太极·揽雀尾,若是不想伤人可以掌推开,但若是想要伤人呢? 楚辞又在揽雀尾后加入了另外的混合之劲力,如意劲圆融如意,即是甩,又是摔,还是炸,更有其他多种劲力混合如一。 太极揽雀尾过后即是以罗汉堂秘拳·大摔碑手混合着其他诸如秘拳·大嵩阳手等等楚辞自身所开创而出的己身秘拳。 “秘拳·雀投江!!!”楚辞于内心爆喝道出这一式秘拳的名称。 九星伏吟虎猖狂,八门皆休雀投江。 在于奇门遁甲之中,天盘丁奇加地盘六癸,即丁加癸,其中丁属阴火,为南方朱雀,癸为阴水,似江河,其象形曰天上朱雀落入地下江河之中,所以叫“雀投江”,其含义为阴水克阴火,主凶。 好似一把薅抓住了天上朱雀的脖颈而后将其摔向地下江河一般,那落入江河的朱雀岂不正是投水之雀鸟?朱雀,也不过只是【雀】罢了。 虽然简单来看就像是过年期间玩着摔炮,用尽全身力气甩向地面的孩子们想要听到最大声的炸响一样,可是其中内里之威可远非摔炮可比,反坦克火箭炮还差不多。 高速婆婆的周波震荡一破再破,其身落入隧洞地面之中,虽是能够供给车辆行驶的盘山公路,可却在高速婆婆的身体上呈现出如平静水面一般的柔弱, 毫无阻碍的,高速婆婆已然被秘拳摔砸入了不知几许深厚的地下,在落入地下的时刻中,更为密集且深刻的裂痕龟裂散开,地上也呈现出了一个高速婆婆身体姿态轮廓的凹洞。 雀鸟落水已投江。 便在楚辞还要趁势追击再展露秘拳时,他却瞧见了烟雾散开,仿佛被什么东西拉扯住的杰罗特勉力抵抗却还是被拉扯向鸟居。 变故突生,分外败兴,不过并不能因为败兴而眼睁睁看着学妹···算了,就当杰罗特这幅中老年猛汉样式学妹吧,总之不能眼睁睁看着学妹被鸟居之后的东西吞噬。 “楚辞学长!!!离那座鸟居远一点!!!它后面有什么东西想要把我们吸入进去!!!”在杰罗特出言提醒时,楚辞已经动身要将杰罗特带离此地。 楚辞并无感受到什么吸力。因此并非“我们”,而是只有“你”杰罗特被那个东西吸入。 不过比楚辞更快一步的是高速婆婆,虽被楚辞一击雀投江击打至浑身逸散着盈光般灵能的凄惨模样,但还是以楚辞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从凹坑之中飞掠而出,冲向了杰罗特。 “小宝贝,不用担心,婆婆会带着你逃出去的。”高速婆婆和蔼的犹如邻居对门从小看你到大对你好的奶奶一样,她一把抱住了杰罗特朝着相反的方向尽力施展全力的极速逃跑。 杰罗特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分外安心的模样,那就像是幼年时被奶奶或者外婆哄睡一样的安心。 可楚辞却察觉到了某些不对劲,为什么高速婆婆眼角伤口流出的灵能看起来像是···泪水? 他没有时间去细想,因为这一滴滴的“泪水”与其他逸散而出的灵能“血液”仿佛如一只只从地心深处伸出拖拽的手,奋力的将高速婆婆拉向鸟居之后。 没有时间细想了,楚辞一把抱起了杰罗特还有高速婆婆向前施展缩地成寸,反方向的逃离身后的吸力。 不过,这份吸力并没有针对他。因为他并没有灵能。 但是不光高速婆婆被拖拽,就连杰罗特体内的灵能也在被拖拽吞噬, 流逝的灵能让杰罗特渐渐地从那副中老年猛汉打桩机的模样退却变为最初的贵族千金样,这位贵族千金被楚辞拽着的时候也死死的抱着高速婆婆,就像是不想让高速婆婆也被拽走一样。 纵然楚辞不必面对这种吸力,可身上带着的那两个拖油瓶也让他能察觉到那股吸力之盛,饶是以楚辞也只能勉力前行,与那股吸力持平,却犹有颓落之势。 “婆婆!抱紧我!”洁萝特大喊着,同时又更加紧紧抱住了高速婆婆。 “小宝贝,别害怕,婆婆不会让你被吸进去的。”过于反常的和蔼慈祥之声简直让楚辞想回头看看高速婆婆现在的脸是什么样。 且又是在此刻,在半空之中突兀生出一道十字裂痕,仿佛被负压所撕扯,成为了足以容纳骑士降临的通道。 那名和高速婆婆赛跑的骷髅骑士自空间通道之中降临,从天而降间斩出一剑,它手中那把奇形怪状的红色大剑一举斩断了拉扯的吸力。 而后骑士伸手捞起了楚辞,洁萝特还有高速婆婆,将三人放置在马背之后。 “不要睁眼,那是怪异化亚空间最后的绝唱,一旦看到的话必然会被吸入进去。”仿佛回荡在铁罐头内的沉闷且具有独特霸道的男性嗓音在铠甲之中响起。 楚辞没有闭眼,因为不看到不就行了,他又不会回头。 【“回头呀~回头呀~楚辞,你不看看我是谁嘛?”】耳中传来了这样的语句,却又是许许多多自己听过的声音。 但楚辞不会回头,因为那些声音早就在自己死后没有听过了。 而后··· 【“楚辞!”】这是兰茵的声音。 楚辞还是没有回头。 “傻哔,兰茵现在在医院留院观察,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么?”楚辞冷哼。 他目视着八足的骏马重机燃起了明黄色的火焰之尾迹,自响鼻之中喷吐夹杂着火星的黑烟。 披挂重甲的坐骑在前进中铆足了的马力,如同一杆骑枪,加速前进,且又在马首盔甲额心的尖锐螺旋上形成了扭旋的风压。 它在···破风。 第五五章 事后 平静的盘山公路上,鬼火少年们骑着摩托,年轻气盛加蠢过头了的大胆让他们在公路上像是蛇行,这种不带头盔开鬼火蛇行的行为简直就像是在死神的面前来回反复横跳着求死神去殴打他们。 同时,他们逼近着被封禁了二十年的犬鸣隧道外围。 不过,他们也听到了更加磅礴的轰鸣声从隧洞当中传出,被水泥墙所阻挡,且又被耳边风声与扰民的噪声遮盖让人听不真切。 但是随后,水泥墙轰然破开了大洞,自其中飞跃而出的,是夕阳黄昏下的八足骏马重机,还有重机上的骷髅骑士。 鬼火少年们不光在看到骷髅骑士后傻眼,更是看到了骷髅骑士的身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绝不该看到的东西, 毫无征兆的,他们自重机上消失,只留下连环相撞和拖地滑行的,失去了车手的摩托车们。 “好了,可以睁眼了,你们安全了。”骷髅骑士将三人放下。具有人形的也能姑且称之为“人”。 手中那把由红色粘稠液体混合着眼耳口鼻五官还有黑色荆棘形成的护手剑柄之剑被它重新塞吞入了口中。 它牵动缰绳,仿佛平静之后的小憩,任由八足的骏马重机缓缓前进。却又在最后时刻,以余光注视楚辞。 【“居然是异宇宙的灵魂么?”】 接着,它慢慢消失在三人眼中。 “好帅啊。”高速婆婆站在洁萝特和楚辞的身后,语气里有些花痴。 “嗯?”楚辞疑惑于高速婆婆最后的行为,然后又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看到了洁萝特的平平无奇的臀部变得丰满了起来,那是较之以往更加圆润挺翘肉感十足且有着锻炼痕迹的丰满,是就连最美的臀模看了也要甘拜下风的魔性之臀,恰如两瓣蜜桃般高峰,诱使着向往的登山者们全力攀登。 虽然在楚辞眼里看起来像羊屁股一样没有任何吸引力就是了。 “我感觉我的臀部已经挺翘到可以顶起一个杂技团了。”洁萝特摸着自己的屁股说着白烂话。 而楚辞,他感受到自己的蛋蛋,回来了。现在他不敢看魔性之臀了。 高速婆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洁萝特感激不尽的看着高速婆婆深深鞠躬,银白色的双马尾一上一下:“谢谢你救了我!婆婆!” “没事没事,像你这样的小宝贝我可不舍得看到你生不如死呢。”高速婆婆和蔼可亲。 然后她走向了楚辞。 “小子,你的速度很快,我们之间的比试可还没有结束,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继续比试?” 高速婆婆看起来面目可憎。 “如果是比赛跑步的话我没时间,但如果是比武的话,我有的是时间。”楚辞俯视着高速婆婆这个看起来像是个干巴小老太太的怪异。 心里觉得这个高速婆婆看起来也没有多可怕。 就是这个造型的确很怪异,属于是大半夜站在马路上随机吓出几位幸运观众心脏病的程度。 “不论什么形式的比拼速度我都乐意之至,你小子,很对婆婆的胃口嘛。”高速婆婆慢慢走向楚辞,接近之后双手掐着楚辞的脸揉动着笑道。 楚辞没有反抗,他回想着高速婆婆作为怪异的定位,也即是【具有小部分恐怖性的一本正经恶搞的搞笑系怪异】。 他想了想,高速婆婆确实没有敌意恶意,因为一开始的那个人体炮弹根本就没有想打中他,反而是他自己见猎心喜伸手接过,接着就打high↑了, 而且刚刚打架打high↑了的时候他没有动用鼻窍的超级嗅觉, 实际上方才武者灵觉也没有显示高速婆婆有杀意和恶意,反而是他确实打high↑了就没有留手了, 尽管这种打high↑了的情况也有蛋蛋被夺走了的愤怒就是了。 但是现在归于平静的时候他找到了一种可以形容高速婆婆身上气息的冗长形容句。 “是表面看起来恐怖气氛极其阴森可实际上结尾却极为温馨还有中间一本正经搞笑的老港鬼片的味道啊。”他半弯下腰凑在高速婆婆的颈侧,仔细嗅闻,鼻中充满了高速婆婆的气息。 这个行为让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极其漂亮的死变态。 “好~帅~的姿势啊。”高速婆婆又开始犯花痴了,“小子,你家住哪里?婆婆我要和你同居。” “啊?!”洁萝特分外震惊。虽然你是【具有小部分恐怖性的一本正经恶搞的搞笑系怪异】但你也不能这样吧? 而楚辞显然有在认真考虑。 【“嗯,是个能交手的好目标,而且同居的话还能代为照顾和保护一下艾芙,并且以婆婆的高机动性或许还可以让她接送我上下学,这样就能省下通勤的开支用来多吃点早饭,并且管束高速婆婆的话也能让婆婆不至于再把别人的蛋蛋也夺走,我甚至不需要给婆婆钱,还能让婆婆当保洁,以婆婆这个速度比我用劲力打扫来的更快更高效,仔细想想的话这岂不是赢麻了嘛?”】 “好啊。”考虑完毕的楚辞点头。 “噫!!!”高速婆婆兴奋的跺脚脚,超级快速的跺脚把沥青马路都踩破,“好↑帅↑的答复啊。” “啊???!!!”洁萝特更加震惊。 “洁萝特同学,来都来了,你不如也来我家吃顿晚饭吧?我也有很多东西需要问问你。”楚辞又看向了洁萝特。 “哦,好啊,你想问什么?”洁萝特点点头,同时心想:虽然不知道你这样强大的灵能术士要问我什么,但借此机会或许可以拉近一点关系吧。 接着她看到楚辞凑在婆婆的身前,和婆婆耳语几句。 婆婆的模样看起来是欣然同意,并且还是发着花痴。 “你这是干什么?”洁萝特问楚辞。 楚辞招了招手,洁萝特不解的走过去。 他让洁萝特走到自己的身前:“你先以树袋熊抱妈妈的姿势抱住婆婆。” 洁萝特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婆婆的同意目光后却还是照做,四肢并用的抱住了高速婆婆。 接着楚辞以背对着她的形式用极佳的柔韧度与洁萝特背对背拥抱。 同时他的手臂以通臂秘拳伸长从腋下箍住了高速婆婆的上身,双腿向后箍在了高速婆婆的腰间。 他的四肢成为了洁萝特的安全带,他的身体仿佛安全气囊,接着把身高有点矮的洁萝特又向上调整了一下。 洁萝特就这样以两面包夹芝士的姿势被护在了中间。 “好了,婆婆,你看到那边的旧城区了么?”楚辞面向前方。 高速婆婆回答:“看到了。” “等等?你不会是要?”洁萝特反应过来了。 “出发!!!”楚辞一声令下。 高速婆婆以丝毫不逊色于顶级超跑的超级高速迈动起了双腿。 “洁萝特,施展隐匿术式。”楚辞不想被人看见。 “这种事情你不说我也会做啊!!!”洁萝特的声音被风声掩盖。 楚辞的平静脸在风压下巍然不动,颇有一股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意境。 【“如果这是被‘祛魅’仪轨削弱的高速婆婆的全力以速的话,那么失去了仪轨遏制的怪异们又会有多强大?而且刚刚婆婆的灵能也流失了很多,现在就已经补充回来了么?这种恢复力未免也太强大了吧?”】 他这么想着,感受到了来自面前的风阻被渐渐破开。 组成了头部的他好像也在···破风。 第五六章 家中 “哕~”洁萝特扶墙吐着胃酸,高速婆婆则非常贴心的顺着洁萝特的后背拍打。 楚辞站在一旁观察着洁萝特。 “虽然是灵能术士,可基本的身体素质还是不够强大,完全比不上性转后的白狼。”楚辞内心想着,“这样看来灵能术士也不过如此么。” 从起先对于灵能术士的嫉妒到现在对于灵能术士的观感,楚辞也算是进行了一次对于灵能术士的祛魅。 只是说来也有些可惜,白狼状态下的洁萝特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剑术高手,只是在蛋蛋和屁股的夺回战时并没有演出的戏份。 “不知道之后会不会有洁萝特,不,应该是杰罗特你的‘戏份’才是。”楚辞心里想着。 那边洁萝特也吐干净了。不远处保安亭里的凯兔像是个光杆司令一样继续维持着防御度拉满的装扮警戒十足。 因为隐匿术式的作用,并没有人发现三人的踪迹。 “楚辞学长,我觉得接下来的路可以用走的,我不介意的。”洁萝特用纸巾擦着嘴。 楚辞并没有拒绝:“那我们就上楼吧。” “啊,这样一来也算是一种解脱吧。”洁萝特有些欣慰的擦了擦眼泪,“刚刚的那种高速下的提心吊胆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了。” 楚辞觉得有些意犹未尽,刚刚的那种高速他还是挺喜欢的。有一种久违了的好像坐过山车一样的刺激感。 接着他带着两人走上楼梯,高速婆婆依旧跟在两人身后,不过还是颇为好奇的左右瞧瞧,像是刘姥姥正在逛大观园。 “楚辞学长你住在这种贫民窟么?”洁萝特跟在楚辞的身后问道。 “我觉得贫民窟没什么不好的,吾心安处是吾乡,这里能让我感受到一些心安。”楚辞回复着洁萝特。 小洁同学无法理解:“心安?” “因为这里居住着一些无法无天的王八蛋,且这里能够吸引一些这样那样的杂种,而我恰恰喜欢从王八蛋杂种里挑出几个极恶的家伙来当我的踏脚石,并且这里是法外之地,在这种地方我会觉得比较的···如鱼得水?” 他的发言让他看起来像是什么性格恶劣的反英雄。在说“如鱼得水”的时候感觉到一点不那么恰当但却颇为合适的微妙感。 洁萝特对于楚辞的发言感觉到些许危险,只是这种危险并没有压倒她的神经。 “原来学长你是这样的灵能术士么?”洁萝特好像有点了解了楚辞。 而楚辞也微微回头的看了看洁萝特:“什么样的?” 他上楼的脚步声微微停顿,回头露出了侧颜,也露出了使得其中性美貌中增添了稍许锋芒的···危险明丽。 “喔喔喔!这个回眸也好漂亮啊!!!”高速婆婆继续花痴,她两只干枯的手十字交叉,贴在左脸,身体也因为柔软显得弯曲扭捏。 二人微微看了一眼,接着默契的忽视了花痴的婆婆,不过气氛也在婆婆的花痴下变得欢快了不少。 洁萝特想了想后说:“适合这种平静之下暗流涌动时代的灵能术士吧。” “你什么意思?”楚辞问着洁萝特。 洁萝特微微笑着:“学长你会明白的。” 谜语人能不能滚出冻木? 楚辞不再搭话,他在走廊上向前走着,接着瞥了一眼艾芙曾经的家。稍微停了停脚步。 她曾经的家已经被收拾干净了,现在入住了一家新租户,楚辞能听到房内传来的婴儿啼哭声。 婴儿的啼哭声虽然吵闹,但总比枪声来的好听多了;前者是生机,后者是伤亡。 “艾芙应该不会触景生情吧?”他一边低声呢喃。 【“所以我应该明白什么呢?”】一边又不由得心想,却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 接着他摸出钥匙开了门,进门之后第一一看到的是伊森兴致缺缺的以葛优躺瘫在沙发上。 艾芙一边吃着鸡腿一边津津有味的看着动画片。伊森的确买了些熟食,但显然不够吃。 “我的骑士你回来啦?”艾芙回头看了一眼,“嗯?这是给我找的新‘妈妈’么?咦?” 她先是得体的应对:“我只是楚辞学长的学妹,不是小妹妹你的新‘妈妈’哦。” “哦,还好你不是,毕竟我无法接受比我只高出那么一点的人当我的新‘妈妈’呢。”艾芙小小坏笑。 “啧,你这小鬼。”洁萝特有点不爽,然后意识到什么猛然蹙眉看向楚辞,“你女儿都这么大了?” 楚辞低声简答:“邻居家的女儿。” 洁萝特在艾芙和楚辞的身上看了看,“哦。”了一声也没有再讲话。 她想到了楚辞瞥向那户邻居家时的神态。像是那种悲天悯人的菩萨。 【“应该是他的邻居一家全死了,只剩下这个女孩了吧?所以他其实是想···收养这个小鬼?”】尽管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洁萝特的确猜对了。 于是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楚辞的小家。 “还挺温馨的。”她不自觉说着,“比我家温馨多了。” 楚辞看着洁萝特,没有贸然开口询问,只是领着她进门,而后楚辞关门换鞋,顺便拿出了几个鞋套给洁萝特和高速婆婆。 “你们随便坐,我做点晚饭大家一起吃。”他换好后想要走进厨房。 那边的艾芙发现什么从沙发上站起,接近后看着楚辞身后有些畏畏缩缩的高速婆婆。 “骑士,你身后的那位婆婆是?她好像···不是人啊。”艾芙敏锐的发现了高速婆婆的非人本质。 “不必担心,是我今天下午教你的常识当中属于灵灾系列的怪异,不过高速婆婆是个对人善良的怪异,但也因婆而异,毕竟高速婆婆在各地都有相应变种,难保不会出现什么危险的,但这个相当安全。”伊森没有回头,语气有些深沉。 “怪不得我觉得婆婆是个虽然长得可怕但其实很好的人呢,欢迎光临啊,老婆婆,我叫艾芙。”艾芙拉过高速婆婆的手,将她带进了房门之中,“你陪我一起看动画片吧。” “哎?好···好啊。”婆婆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善待显得有些无所适从的拘谨,但在艾芙的牵引下逐渐放松,怪异的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 接着艾芙又自顾自的牵起了洁萝特的手:“虽然你的个子也就比我高一点,但是姐姐你也是相当难能一遇的大美人啊,和我一起看动画片呗?”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拿我身高开玩笑的事情哦。”洁萝特显得有些不情不愿的傲娇,同样也被艾芙牵着去到了宽敞的大沙发上坐下。 这场面就像是奶奶带着两个孙女一样温馨,如果高速婆婆长得再正常一些就更好了。 她们一起看着动画片,只不过今天看的不是恐龙人,而是《海绵先生》,具体就是一块海绵和他的小伙伴们一起在海底发生的故事。 动画片中的四足章鱼一脸厌世,十分嫌弃自己的同事小海绵。 伊森识相的挪到了较远的位置,继续一脸深沉的一起看动画。 接着高速婆婆看向了一脸深沉的伊森。伊森对于身旁坐着的怪异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依旧维持着那副深沉模样。 “虽然是长得有些不尽如人意的贫乏颜值,但是气质很好,像是名门大户中的贵公子,也很帅啊。”婆婆的花痴收敛了许多,可能这和伊森长相不够帅有关系。 楚辞斜眼看了一下,接着插了一刀:“哦?装出这副深沉的样子是想塑造自己深沉的人设从而脱单谈恋爱么?” 伊森翻着白眼:“我只是不想谈恋爱,你不要把我跟你这种谈不到恋爱的人混为一谈,让我康康,哦,你的求婚被拒绝了啊,笑死。” “哼,没有女朋友的奔三男人。”“切,连恋爱都没有恋爱就求婚被拒的小男娘。”二人斗着嘴,但语气都很平稳,没有急赤白脸。 接着楚辞对着伊森招了招手:“过来帮个忙。” 伊森倒也没拒绝,只是走到了楚辞身边。 “说吧,帮什么忙?”伊森显得很大度。 “帮我看一下这位高速婆婆的过去可以么?”楚辞低声问着伊森。 “安心吧,这位高速婆婆身上并没有杀人后的残留痕迹,相反,这位婆婆可是功德无量啊,她保护了很多人。”伊森示意楚辞不要那么多心。 楚辞摇头:“不是为了这个,而是有一件事让我很在意,怪异···也会哭么?” 伊森闻言,正色了起来:“和我说说发生了什么。” 而后楚辞言简意赅的将刚刚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尤其是他着重刻画了一下高速婆婆灵能被拽取后的模样。 那个模样只能让楚辞联想到“嚎啕大哭”这个词。但却是一种内敛的,无声的哭。 伊森看向了婆婆,又看了看楚辞。 “那位婆婆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现在还不敢看。”伊森拒绝。 楚辞瞥向伊森:“为什么不敢看?” “能让怪异都为之落泪的事情,可能不是我想看到的故事吧,或许有朝一日我会帮你看看,但起码不是现在。” “行吧。” “不过你小子这体质还真够怪的啊。”伊森话锋一转。 楚辞一愣:“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去一趟犬鸣隧道遇见一位高速婆婆,遇见了那位传说中与因果律之线对抗的骷髅骑士,还遇见了‘怪异化的亚空间’,这委实不是什么一般人,不,哪怕是灵能术士也不见得能遇到的事情啊。” “与因果律对抗的骷髅骑士?”楚辞的困惑点很多,但最多的困惑点还是在于骷髅骑士。 “嗯,它就是《烙印传奇》里的那位霸王卡尔赛力克所化身的骷髅骑士的原型,那位叫做三浦肯太郎的漫画家就是年轻时遇见过这位骷髅骑士从而诞生了灵感,接着在之后创作了漫画中的骷髅骑士, 这在灵能学里构成了一种【链接】,或许三浦认为是自己的设定,可实际上这种设定正是来自于骷髅骑士本体,尽管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并不知道,但骷髅骑士的确是在与因果律对抗,这种因果律可以理解为时空连续性,也可以理解为最简单的命运。” 伊森说着,指向了自己的双眼。 “往事不可追,来者犹可追,我的未来观测说起来很屌,但实际上只是对于【最有可能发生未来】的一种观测,并且通过我的观测导致了概率上升,那么不妨做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有一个比我更厉害的术士,在我观测未来的同时一样观测未来,如果ta的观测准确度比我高,那么未来就会朝着他观测的方向偏斜, 但同时也有一种更可怕的论调,那就是有人会从未来以不同的方式‘回归’现在,那样,未来的偏移就会压倒性的转向那个人所经历的未来,所以实际上未来就是一团糟,对于未来的观测只相当于是在一团乱麻中找一根不那么乱的凑合一下罢了。 而这就是因果律的一种体现,因为某人的所作所为导致了未来偏斜。” 伊森这么说着,又看向了高速婆婆。 “那么来看看吧,因为骷髅骑士的高速吸引来了高速婆婆,又因为高速婆婆的夺取使得你们分别失去了裆部与臀部,接着为了夺回裆部和臀部你们艺高人胆大的进入了隧道,却又在隧道中被比嘉琴子封印的怪异化亚空间所拉扯,但是又因为骷髅骑士的帮助让你们逃出生天,这已经构成了一个连续的递进;以骷髅骑士为始,又以骷髅骑士为终,有始有终,这就形成了一条线。 而骷髅骑士之所以会把你们救出来,或许就是因为在原本的因果律中,你们会被那个怪异化的亚空间在绝唱之中所拉扯然后失踪,因此他就是与因果律对抗。 只是ta的这种对抗远不如另一种形式的对抗。” “什么意思?还有其他形式的对抗么?”楚辞挠着头。 “有啊,比如说过去向未来传递信息,而未来想要逆流回上,处于过去未来中间的现在就成为了与因果对抗的舞台了,也许在你们没有察觉到的地方,已经有什么人从未来回溯至现在也说不定。”伊森大胆假设,然后摇了摇头,“不过这也只是一种‘比如’罢了,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达成,哪怕是现阶段提出了理论的量子术式也仍旧处于理论完善期呢,毕竟量子术式可是以量子力学为基础所开辟的新派现代术式基础,它···” 楚辞听着伊森的介绍,眼睛眨了眨,显露一种纯真的没有被知识污染过的清澈光芒:“我突然觉得上学的确有好处,但是不上学可能也不是没有太多好处,总之,我觉得就骷髅骑士和因果对抗这种事情可以就此打住了,高速婆婆和怪异这种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怪异化的亚空间又是什么意思?” “顾名思义啊,就是亚空间逐渐朝着怪异方向的转化呗,就像是一些文娱作品当中那些会吃人的房子一样,房子本来是死物,但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逐渐成为了活物,就是这样一种简单的道理, 只是怪异化的亚空间是一种抽象的存在,抽象的原因就是会发生许许多多有理可循但完全反逻辑的常理。 或许在那里,一个建筑构成的直角锐角钝角中会蹦出来形状奇特的东西把你们撕碎,也有可能看起来是建筑连接处的‘线段’是万丈深渊,种种此类不胜枚举,是挑战想象力的反逻辑。” 伊森侃侃而谈,这方面他果然懂得很多啊。只能说不愧是灵能术士。 伊森露出些敬畏:“但是话又说回来了,那个怪异化亚空间的覆灭应该也是骷髅骑士干的,这种事情哪怕是一些久负盛名的大术士也不见得能够轻松做到啊。” “‘不见得能够轻松做到’的意思就是能做到咯。”楚辞反问伊森。 “是这个道理。”伊森点头。 “灵能术士可真奇特,弱的弱到没边,强的又强到离谱,真是不知道我能否成为灵能术士,如果我成为灵能术士又会如何。”楚辞对于灵能术士的祛魅或许还是比较有限。 “废话,术士又不纯粹是战斗系的啊,就本质上来说灵能术士都是一群学者,你见过学者们上场拿着石棍棒战斗的么?” 楚辞微微想了一下,想到了自己放松时候玩的游戏看的小说漫画这些东西。近战法师怎么说也是法师,法师也算是学者啊。 “我还真见过一个叫‘甘道夫’的法师只点照明术其他时间都用剑砍人的。” “这是怎么回事呢?灵能术士本质上其实还是学者啊,为什么会有人对灵能术士的定义发生这种误解呢?”伊森无奈摇头。 “是啊,这是怎么挥石呢?”楚辞附和着。 第五七章 对谈 伊森叹气摇头:“不过会有这种术士都是战斗专家的认知其实也没差,毕竟像那种纯粹学者系的术士远没有古时候来的那么多,放到现在哪怕是我这种三流侦探术士也具备相当可观的战斗力啊。” 楚辞听着伊森的话:“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看不起我有战斗力么?”伊森有点不满的看着楚辞揉面,“你不要看我是奔三大叔就觉得我没有战斗力,虽然男性25岁之后就是断崖期,但我可是很强的。” 楚辞听在耳中,敷衍着的“嗯”了一声,手上的功夫也不慢,揉面手法娴熟的像是学校门口卖了二十多年面拉面的老大叔。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称呼自己为‘三流侦探’?按照你的能力来看你应该是一流乃至超一流才对啊。”楚辞开口。 伊森从口袋摸出电子烟,吸了一口,吐出西瓜冰沙的清凉,眼中有着深深的不甘与不满,接下来的话中也充满了嫉妒和自嘲。 “真正的侦探所依靠的是他们的人脉以及脑力和体力,这其中最重要的是【脑力】,但我没有那样的【脑力】,相比之下,我只是走了捷径去作弊。”伊森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接着他又指着自己的眼睛,“你不妨想想看,回溯过去对罪犯而言意味着什么。” 楚辞揉面的手停了停,是啊,回溯过去对于罪犯而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弄清楚动机理清手法以及找到他,无论ta是高智商犯罪还是冲动杀人,被找到的情况都是平等的。 “因此我在侦探界里也只不过算是个光明正大考试作弊的学生罢了。”伊森又呼出一口烟气,笑着自嘲。 “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会有人对于自己能力不满。”楚辞对于伊森的行为没有太多的评价,“这又不是考试,而且你所做的是高尚的事业,你帮助了很多家庭不是么?起码公安部里的那些悬案被你破解了许多啊。” “不,你不明白,我只是带给了受害者家庭公道,可我却取走了其他侦探同僚的公平,这不【公平】你明白么?”伊森这么说。 楚辞揉面的手完全的停了下来,他严肃且认真:“我明白。” “ho?你居然会明白?”伊森似乎稍微感兴趣了点,接着满脸狐疑,“真的假的?” “我有一个很特别的能力,它帮助我度过了很多需要思考的难关,最开始意识到ta存在的时候是做选择题的时候,你知道的,选择题虽然少,但那么多加起来起码也能凑个及格吧,何况我也不是不学无术,我只是真的不想学,但遇到喜欢的课程,喜欢的老师,我还是会想让ta少为我的成绩担心,所以那时候,我第一次的在英语考试中用了那个能力, 并非是我喜欢英语,我更喜欢语文,但是英语老师是位性格很好的女士,而且也很照顾我,所以我在英语考试里用了,毕竟英语选择题判断题真的很多啊。 只是我后来意识到,这对于其他的同学而言这并非是【公平】的事。” 楚辞说的自然是自己的武者灵觉。 “那你之后用了么?”伊森问楚辞。 楚辞自然而然:“用了啊。” 伊森还没开口,楚辞就继续接话。 “只是后来我就从没在上学期间,尤其是考试中用过,我只将它用在我之后所选择的道路上,但那次数说起来也并不多,在【用于自身道路的情况下】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动用,但如果是用在我关心的人身上的话我不会嫌多, 我并不是个迂腐的人,我只是觉得,自己有这个能力,可以用,在一些优先度很高的事情上它就是必须要用,但同时也不能太过依赖,因为如果过于依赖···” 他说到这里时顿了顿,想到了他的那个依赖预言的面冷心热的八婆师兄。然后他继续说。 “因为过于依赖后万一哪天失去了的话,自己就会变成废人,所以我觉得不能依赖,而是要靠自己,因为自己练出来的东西永远都不会欺骗自己,何况,这个能力本身就对于其他的人不公平。” “你是怎么产生这种想法的?”伊森问着楚辞。 楚辞揉着面团,缓缓说起从前:“我在一家面馆里见过一个学生,那个学生理着平头,戴着眼镜,明明十七八岁的年纪,看起来却憔悴的像三十七八岁,他吃面都要时不时地看一下手表,就像是不在规定时间里吃完就要被杀死一样, 但我理解,他这么挤压午餐时间无外乎是想给自己多点学习复习的时间罢了,他拼命的学习是为了什么?出人头地?阶级上升?我不清楚,但我能够看出他的刻苦用功,只是我觉得有些可悲,我本身是个不爱学习的人,但我想,如果能够因为【爱学习】而学习,应该不会这么难,如果是为了【学习】而学习,倒也不会显得那么可悲, 但如果是为了阶级上升而学习,可以理解,但那太过可叹可悲,因为为了阶级上升肯定会失去很多东西,而那失去的东西会变成人生的不完整,怎么弥补都弥补不回来,它或许是少喝的汽水,少吃的路边美食,少玩的游戏,很多很多无法弥补。 人类千百年来一直在探索教育,可我觉得教育本来可以更加简单吧,只是到底是什么造成了教育变得复杂呢?我搞不清楚,当然像我这种文盲也没资格对于这种话题过于评价,我只能浅浅说一些自己的问题,那么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 我只知道如果我真的在考试当中用了这个能力,那对于像他这样的学生而言是极端不公平的事,因为我很有可能轻而易举的就拉开他的分数, 这就意味着我用我的方式,做了一个谁都无法发现的作弊,这样的举动,对于那些勤奋刻苦的孩子而言太不公平了,因此我绝不会在考试当中用这个能力。 投机取巧只是一时,踏实前行方成一世。” 伊森听着楚辞的话,显露了一个有些复杂的抿唇。 “那你认为我不该用这个回溯么?” “该用啊。”“那这岂不是对于其他侦探而言不公平?” “社会本来就不公平啊。”楚辞翻了个白眼。 “不是你这弔人说话怎么喜欢反驳自己的论调啊?”伊森摸不着头脑哭笑不得,他被气笑了。 “废话,踏上社会之前唯一比较公平的出路就是考试,在考试上搞手段的都该被打断狗腿扔大马路上游街示众扔ta十几二十个臭鸡蛋烂白菜,像那种搞冒名顶替的,运用人脉关系给自己孩子扔球队里借此进入名校的,贩卖答案给那些有钱的,像这种更该被黥刑以后终生不可消除。” “我觉得你是否有些过于极端了?”“那这对于那些本来能上到那样学校的孩子而言极端么?” 伊森挠了挠头:“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 “话这么说本来就没错,我只是抒发我的见解,该不该接纳我意见是相关部门的事,我人微言轻,没遇到还好,遇到了我就会做一些顺心气的事。” “你人微个屁,你就是个危人。”伊森吐槽。 “总之踏上社会以后哪有那么多人会有闲情雅致和你谈公平,何况你还是灵能术士,你在不谈公平的社会里搞不公平也是潜规则,更何况你的存在也是一种卷,但这并非是恶性的卷,反而是正向的卷,所以我才认为你搞不公平没有关系。 你运用回溯帮助了很多家庭,试想一下如果你真的是个三流侦探还做现在这样事情的话,那对于那些家庭并不会给出迟来的答复,反而是把本该有的希望一点点掰碎了露出里面的绝望还有习惯了几十年的麻木, 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则死,麻木就是失心的活,你为很多人找回了失去的心,迟来的公道虽然迟来,但好歹总算是来了,光凭这一点,我就认为你这个回溯用的没错。 更不用说因为你这种卷,能把那些行业废物逐出圈子也是好事一桩,就好像庸医害人一样,平庸的侦探就该老老实实接受自己的平庸去做其他更擅长的事情而不是一头扎死在这门行当里。” “你把那些侦探的侦探梦想置于何处?”伊森皱眉。 “梦想是沉重的,但也是一戳就破的,能够达成梦想是好事,达不成也是现实,一头扎进去十几二十年我只能佩服有毅力有恒心,可如果十几二十年都没有成就的话,那也是时候该考虑些现实了,当然这也是我的一己之见,该不该采纳也是别人的事, 不过你不同,你所拥有的是天赋,你能比他们少走十几二十年的弯路然后年少有为。” “所以你认为我还是该用回溯?”伊森问着楚辞。 “但凭己心,该用就用,该自己动脑也该自己动脑,你已经是个奔三的成年人了,是时候学会自己走路了,不能因为我说什么你就动摇吧。”楚辞瞥了一眼伊森。 “行,听你一席话我感觉没少听一席话,这东西我还是自己思考一下吧。”伊森摁了摁头上的帽子,流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楚辞问着伊森:“可以说说,你为什么做侦探么?” “因为我想给那些家庭带回公道。”伊森这么说着,眼睛看向窗外,“哪怕是迟来的,也总好过没有公道。” 那里是,万家之灯火,构成了一个个家。倒映在他的眼瞳,显得熠熠生辉。 楚辞看着伊森,微微笑着,继续揉面。 伊森·吉恩,你果然是个高尚的人啊。 感觉在你身边的我也变得高尚了起来。 第五八章 晚餐 副标题——卫宫(不是),楚辞家今天的饭。 —— 伊森穿着小围裙,帮着楚辞用纱布包裹葱姜八角等大料。 “葱多了,少四分之一左右。”楚辞瞥了一眼布包中的食材。 “看你又揉面又煮汤的,你是打算做面条吧?”伊森边挑挑拣拣边问着楚辞。 然后他眼睁睁的看着楚辞将汆汤去过血味的猪骨棒骨、脊骨放上案板,食指点了几下后应声而断成好几块。 伊森吉恩喉结耸动了一下,这样的指头要是点在身上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因为他没见过楚辞动手。 他颤声发问:“你的握力是不是能够把碳挤成钻石?” “我以前试过。”“然后呢?”“暂时还没成为倒卖钻石的二道贩子。” “啊?”伊森有点愣神。 “因为温度和压力都不足够,我查过资料,钻石的形成条件有两个,一般为压力在4.5-6.0Gpa,也就是相当于150-200km的深度,这是其一的高压,温度1100-1500℃,这是其二的高温,这样的环境只有在地球深部才能达到,我的握力还无法和地球深部相媲美, 不过我大概思索了一下,如果我的握力能和地球深部抗衡的话,那么哪怕是大陆板块把我夹在中间我也会毫发无损,依照我对于力量的控制和对外界的感知,那种体质下的我也能够轻而易举的做到拳停地震而不伤及无辜大地,不过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可能是有点难,如果真的要让我拳停地震我还需要一部《八九玄功》之类肉身成圣的功法才行。” 楚辞一本正经的说着自身的猜想,顺手将猪骨扔进高压汤桶中。 “画风都变了好吧?”伊森不由自主的吐槽。 接着楚辞又用几根牛棒骨点成小块,顺带加上一只拔毛去内脏的整鸡一起放入高压汤桶。 他将醒好的面揉打拉伸,伊森吉恩看的眼花缭乱,只见楚辞手掌时而看起来像棍,既砸也劈混入当头一棒,时而做掌,绵绵软软犹似棉花,时而又刚猛无二像是一杆虎头大枪··· 三流侦探根本不敢想象,现在这个揉面的手要是用来打人说不定也和揉面一样简简单单就能把人当面团来打或者把人打成面团之类的。 “不是吧,这是什么纯粹的灵能怪物?我并没有察觉到灵能的波动迹象,更没有术式的痕迹,这个情况更像是纯粹以想象力去运用灵能,这小子难不成隐匿术式已经登峰造极到连基础的灵能运用也让人感觉不出来了吧?”伊森吉恩心中惊异。 楚辞自然没有察觉到另一位的思想迪化,只是心里又在念叨着他心心念念的“内力”了。 明明以他现在的国术修为就是去那些有内力的武侠世界也能当个天下第一,可他还是忘不掉心心念念的内力。 “要是我有内力能够做出黯然销魂饭这种仙品就更好了,什么时候才能像那些诸天流小说里的角色一样去到各个不同的世界啊?”小楚低声自语,“欸?黯然销魂饭···黯然销魂掌?” 而后他默然不语,手继续揉着面,但是脑海里的思路开始了拓展。 作为一名1985年生人(虽然今生是1983年),小楚自然也接触过武侠小说,可以说他练武之余的消遣就是看小说,有时候扎马步也会在面前吊着《神雕侠侣》其中一册手可释卷的看。 具体操作就是用劲力翻书,并且维持看过的书页不动。 身体练身体的,脑子记脑子的,分工明确。 他回忆着《神雕》的剧情,杨过是怎么领悟黯然销魂掌的呢?断臂之后,龙女跳崖,虽有“十六年后”一刻字,可始终哀莫大于心死,可谓“黯然销魂”之源。 黯然销魂掌,其名由来于“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因此这门自创的掌法必须要有黯然的心境才能发挥威力。只是杨过这个自己成自己姑父的大侠寻回小龙女后便使不出黯然销魂掌了,从文学角度来看,这代表杨过的黯然随着小龙女的回来而散,但从武功的角度来看这也代表着一种心境已破,故无法竟全功。 不过后来网文井喷的时代,对于武侠也划分出了由低到高直至超武的归类,金系的武侠应该是一种慢慢衰减的情况,在《天龙八部》当中逍遥派看着和修仙没有什么两样,就是逍遥派收徒必须要俊男美女这一点太伤人了,其他方面来看还挺好,光凭天山童姥能跟灯塔水母一样返老还童就代表着《天长地久不老长春功》很厉害。 在比较往上追溯的历史里,越女剑阿青一人独剑可破千军,可是到了《鹿鼎记》时期,江湖上的一流高手和从前的二三流没什么差别, 从文学角度来看,金可能是想塑造一种武功已死的落幕,但从真实世界的角度来看还是有很多有迹可循,但或许正是因为这种衰减,在宋元交汇时期的五绝才开始不研功力,转精心境吧。 “黯然销魂掌虽有内力,可仍旧主要依靠心境,就好比当时古传恨最后震断我心脉的那一拳中那股意境,虽然当时微弱,但细细想来,绝对是脱胎于太祖长拳的秘拳·坐架金銮,那股意境是以九五之尊坐金銮,生杀大权在于一念之间的堂皇之道。”楚辞心想。 古传恨,就是楚辞惜败一招的那位年轻绝顶。 “性命双全,一修体,旨在打破人体极限,一修心,修精神意志和心灵境界,不过当时他还未打破人体极限,只是心性先突破,我或许可效仿一下,结合秘拳来再衍一门精神系的打法。”老楚心想着,“不过古传恨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而且修体前路他又是怎么勘破的?” 然后他心里低声一句。 “武者灵觉,给我破。” 楚辞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说点其他的话来加深决心和气势,比如说“以我全部的感悟,以我一生之武道,以我通天的智慧,以我无敌的资质”之类的。 但是好巧不巧,武者灵觉又处于了半罢工的状态。武者灵觉不是万能,在遇到像阴阳神秀这样的难度时也会有罢工的情况。 “如果将【武者灵觉】比作计算机的话,那么勘破修体前路的运算量应该是和阴阳神秀差不多的,但是或许要少一点,这就代表着它比阴阳神秀要容易一点,那么究竟是哪里出了岔子呢?”楚辞冷静的心想着。 一旁的伊森吉恩莫名觉得燃起来了,但是随后又像是塞入了博人传以后灭火冷却了下来。 “看来还是急不得。”楚辞摇了摇头,继续做着拉面。 “楚江王,和我说说,你是什么时候觉醒灵能的?”伊森问着楚辞。 楚辞一脸沉默:“我没有觉醒。” “忽悠,接着忽悠。”伊森一脸“我就这样静静看你装哔”的表情。 这边面也抻好了,一把放入另一个煮着沸水小火加热的锅中。 “我真没有。”楚辞诚恳的实话实说。 伊森一副“我懂”的样子:“行行行,扮猪吃虎是吧,那我不问了。” “算了,你们说是那就是吧。”楚辞也不争辩,他只是打开了汤桶,将用布包裹着的大料捞了出来。 腾腾热气还在纱布上散发,高压汤桶中已经飘出了浓郁的鲜香。 骨肉全都化在了汤里,只有些许碎渣沉底,汤色乳白浓稠,似这类高汤浓汤就是要品尝那种有些相似于淡芝麻糊般的口感。 如果不怕麻烦的话也可以用开水白菜的方法将汤中的杂质吸附出来,只留下水般的清汤。但楚辞是个怕麻烦的。 伊森闻着面香,顺便又问楚辞:“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学习其他的术式?” “我那是不想学么?我那是学不到。”楚辞不忿的“哼”了一声。 “没道理学不到的,其实学习术式也很吃感觉的,就像是你做选择题,直觉告诉你选择C一样的感觉,像你那种做选择题全都蒙对的直感是很多术士梦寐以求的,而且像你这种天赋肯定也会有很多人想收你当学生,不过你也得小心点,别让其他心怀不轨的知道,因为你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也可以被人夺走。” 楚辞也说起了白烂话:“重瞳已是无敌路,多根骨头多条路。” “是没听过的话,算了不纠结这个,总之,每一个术式都会因为学习者对于术式的想象而呈现出不同的基础,有的人是点,有的人是线之类的,还有水火之类的,至于术式该怎么配合就需要自己来研究,这种状况就像是电脑里没有解压缩的应用你也没法解开压缩包一样,这种配合和掌握可以视为一种解压, 不要问我们为什么要先和你说,我这么做是省的你以后两眼一抓瞎,如果你需要拜师的话,我可以代为引荐,像我的回溯与预知就是通过学习掌握的,如果你不想走拜师这条路的话,也可以报考相关学院,让我想一想最近的一所灵能专科在哪里。” “为什么只是专科而不是本科?” 楚辞问着伊森,心里确实有点想法,要是在考大学前能整出灵能来的话,岂不是也能读灵能专科?而且万一灵能专科和兰茵考的大学一个城市的话,这岂不是更好? 【“好,暂时定两个小目标,先给艾芙找个妈,然后我试着多整点果子吃出灵能来。”】他这样想着,那边伊森也开了口。 “因为灵能专科大学和灵能高专的含义都是一样的,那就是【灵能专业科】,只是灵能高专面向于高中生年纪的人,你现在转学其实也来得及,不论是高专还是专科,其含金量都是不比名校低的,不要听专不是本,我就是灵能高专出来的,我大学都没读呢。” “你大学都没读这是什么应该自豪的事情么?”楚辞反问伊森,嘴欠的问,“我看你就是因为没有读大学所以才找不到女朋友的吧?” 伊森给气到了:“那你呢?才高中就求婚被拒?到了大学我都不敢想捏。” “哼。”“切。”两个人又有点不对付。 不过这次倒是伊森先开了口。 “不过说实话,你不打算转学到灵能高专么?冻木市虽然没有,但是旁边的青叶市可是有的。” “我没有转学的打算。”楚辞摇头。 “哦?为什么?” “因为我还是想在她集训前多见见她。” 楚辞等到热气散去,舀了一小勺汤品了品:“成了。” 他露出满意的笑。 “嚯,情种啊。”伊森打趣。 —— 兰茵百无聊赖的看着电视。 病房大门被拉开。 楚辞提着汤桶保温盒走了进来:“吃了没?顺便给你煮的面条。” 确实是顺便煮的,只不过提前计算了量。 “那我呢?”红毛老登从厕所走出后问楚辞。 楚辞也没有太冷着脸,只是平静陈述:“没你的份。” “嗯,没关系,我有老婆你没有。”梅甚麽哼笑一声。 “···”楚辞无言以对,看了看兰茵,接着打开了汤桶,将面放入汤中。 “喏,顺便给你做的面。”他说完,拿起果篮里的苹果,擦了擦后吃下了肚。 兰茵听着这话有点脸红,顺便盯着楚辞的口袋:“真是顺便?” “就是顺便。”楚辞嘴硬。 兰茵笑了笑,生怕他真的掏出个戒指什么的。 吃着面时候也小心翼翼。她也怕真的吃出个钻戒吃到胃里什么的。 不过当她发现没有钻戒后,倒也的确觉得有点失落。 失落的连面汤的鲜美也没有感受过多。 红毛老登坐在病房寸步不离,楚辞也像是针锋相对。 兰茵想说点什么,也羞涩的开不了口。 她想说什么呢?她想说··· 【“你要不要买个戒指再试试求婚?”】 她心想。 —— “怪事?他不是要我来吃个饭然后问我问题么?”洁萝特越想越不对劲,“哪有人自己不吃只是做好晚饭把客人们晾在家里然后自己先溜走的?” 【“我是不是被忘了?”】她这么想着。 艾芙问着洁萝特:“你是否在想自己是不是被忘了?” “确实。”洁萝特点头,只觉得有些无奈,“说好的问我事情,但是结果又不问了,现在这个点回房子的确是有些晚了啊。” “没关系,他不是忘了你,只是他有更想做的事情要去做和更想见的人去见,你知道吗洁洁姐,一个人如果想做什么事,或者去见什么人,那ta一定是会笑着去的,楚辞他出门的时候是笑着的。”艾芙嘻嘻的说着,“我想他应该是要去找喜欢的人吧。” “长这么漂亮还没谈恋爱?”洁萝特疑惑。 “哼,只是个求婚被拒的小男娘罢了,总之别担心,他不会回来晚的,该问的事情他肯定是会问的,我猜测大概和你的灵能术式有关系。”伊森喝着汤调侃。 “我倒是无所谓,就是这个点回去真的有点晚。”洁萝特对于伊森也回以得体应对,“不过看起来你也是单身,我刚好有认识一位和你岁数相仿的姐姐,需不需要我为你们牵线搭桥?” 伊森摇头:“免了,我不是谈不到恋爱,只是不想谈罢了。” 然后洁萝特拿出手机调出了朋友圈:“这位姐姐长得这样哦。” 伊森看了一眼,露出了一个八风不动的笑:“呵,确实好看。” 然后他捧着汤碗凑了过来:“请让我再看一眼。” 洁萝特摊手耸肩,然后她看着身边正在因为动画片里情节而欢笑的高速婆婆和艾芙。 她抿着嘴,想笑却又憋住了。 【“算了,晚点回去也没关系,这样能一起看电视可比一个人在大房子里住来的快活。”】 伊森则是一边看着照片,一边偷瞄高速婆婆。 高速婆婆其实并没有将太多目光注意在动画片上,只是满眼慈祥和蔼的注视艾芙和洁萝特。 【“你的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你于现在‘哭泣’呢?”】伊森心里想着。 可是仍旧不敢以回溯去看。他还没有做好观看高速婆婆过去的准备。 第五九章 晚间 楚辞提着空的汤桶与饭盒打开了门,发现往日清冷的家里一片其乐融融。 艾芙和高速婆婆还有洁萝特一起看着动画片,伊森打开了厨房窗户,正在抽着传统香烟。 “你回来啦?骑士。”小小一只的艾芙转过身子,两只胳膊夹在沙发靠背的顶端,捧着脸看楚辞,“欢迎回家━(*`??*)ノ亻!” “嗯,我回来了。” 这是他独居的时候从来都没感受过的热烈欢迎。 然后楚辞看向伊森:“你怎么还没走?” “别吵,我在思考。”伊森仍旧一脸深沉。 “思考什么?”楚辞问着伊森。 “他在思考要不要认识一下我的一位漂亮姐姐。”洁萝特接话。 “哦?不是说不想谈恋爱么?”老楚稍显促狭。 “但她实在太好看了。”伊森还是那么深沉。 “行。”楚辞不在打扰伊森的思考,转而看向洁萝特,“洁萝特同学,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是关于我的灵能术式对吧。”洁萝特走向楚辞,“你具体想了解哪一方面?虽然说术式对于术士而言是秘密,但是我的术式你了解也没什么,毕竟我们也算是统一战线的,说不定后面还要经历今天的情况,知己知彼反而更好。” “啊?我不是想了解你的灵能术式啊,我是想问你对于假结婚有没有什么想法?” “你不会是想让我和你假结婚吧????”洁萝特一脸有被震撼到的表情。 楚辞认真的点头,接着悄声的和洁萝特说了艾芙的事情,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洁萝特听完后一脸为难:“虽然但是,我知道楚学长你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我们从认识到现在还没有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你这样是否有点太过于···饥不择食了?” “也不算吧,我看你和艾芙相处的挺好,就想着···”楚辞还没说完。 洁萝特已经发话了,她双手比了个“X”,竖在胸前,一脸坚决。 “达咩加达咩,牡蛎大牡蛎,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你别想,我是不可能和没有一星半点感情基础的人说假结婚这种事情的。” 楚辞当然也并没有失落,只是做出了思考的样子:“也就是说,只要有感情基础就好了对吧?” “对不起,楚学长,虽然你长得很漂亮并且也很强大,但你是个好人,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我的大house了,我们明天上学见,哦对了,楚学长,我不会告诉别人你是灵能术士的,但同样的,我也希望你能为我保守秘密,就这样,拜拜。”洁萝特极为快速的说完后立马开门脱鞋套离开加关门一气呵成。 “又被拒绝了呢。”伊森抽着烟偷笑,他听到了两个人的对话,“求婚被拒男,哦?悲剧男,干脆我以后就喊你楚杯具吧。” 楚辞叹了口气:“要不是你没有女朋友没法快速结婚,我真想拜托你收养艾芙然后让艾芙跟着我住,不过,嗯···伊森先生你没女朋友,伊森没女朋友,一生没女朋友。” 这个时候就别玩谐音梗了好吧? “切。”“嘁。”两个人又开始了。 但就像是关系好的朋友那样,闹闹别扭然后一下就解开一样,伊森率先开口提了一个建议。 “我看预言也是适婚年龄,外形也很好,同时身为圆桌排名前三的杀手应该会有很多人脉,你让他假结婚然后收养艾芙不就行了?他求婚的成功率肯定比你更高,而且艾芙这事可拖不得,能尽快上学还是要尽快上学的,毕竟初中可是人生分水岭啊。”他掸着烟灰。 “呵,一堆人说小学是分水岭,一堆人说初高中,还有一群人说大学和大学毕业,接着就是三四十岁,反正不管什么年龄段都是分水岭,天天制造和贩卖焦虑,像这种人就该被吊在树上用鞭子抽,听信这种谗言的家长就应该用辣椒水洗洗脑子,与其说这些东西算是分水岭,倒不如说人生的分水岭是羊水才是, 听信这种屁话还不如让小孩快乐健康的成长,让孩子健康快乐的成长为一个正义善良乐观开朗人格健全的人比什么都来的更重要。”楚辞看着伊森吐槽,有点指桑骂槐的意味,接着顺手拿出了手机,拨通了普师兄的电话。 —— 铃声响起,突兀的有些打断餐厅内悠扬的小提琴。 刀叉交错,切割牛排,预言正在吃着一个人的晚餐。 稍稍品了品红酒,他接通了电话:“喂。” 他听了一会:“我拒绝,没有感情基础的假结婚不是我想要的婚姻。” 然后他又听了一会儿:“我和司莉莉之间只是单纯地舞伴,你不要想太多有的没的。” 电话那边又开始了平稳的语气。 “什么叫到现在我都没有进行实质性的进一步举动?她才失去了丈夫,我这样是不是太过于趁人之危了?” “什么?什么叫‘这样对你来说岂不是更好’?师弟你这么说师兄真的会生气哦。” 那边又开始说话。 预言听完无奈的摇头:“算了,你和艾芙的事情还是你自己处理吧,别指望我,对了,根据预言的显示,再过几天那只魔物就要诞生了,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嗯。”楚辞“嗯”了一声。 电话立刻挂断了。 预言收起手机,有些出神的看着对面空着的座椅。 他本来是想请司莉莉吃一次烛光晚餐。 只是司莉莉今晚并未赴约。 她在做什么呢?难道是在进食其他的男性? 预言不知道该不该胡思乱想,想使用预言,却也不敢。 他有些害怕得知不想知道的答案。 预言觉得自己的心理活动真是奇怪。 “我对于司莉莉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品着红酒的他不自觉想着。 —— 晚间的学校万籁俱寂,充斥着别样的阴沉死寂,仿佛像地铁站学校医院这样的地方都是如此。 明明白天人流攒动乃至于人声嘈杂,可一旦失去了这些“人气”,就会显得这些地方在每一个见不到光的阴暗角落里都潜藏着什么匍匐着的未知之物。 七高尤其如此,因为七高背靠一座深山,这是名为“大盆山”的深山。 冻木多山,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可山若无仙,便有诡则冥。 司莉莉仍旧穿着着白大褂做那副校医打扮,她独身一人的走在崎岖的山林小径之中。 山中水汽成雾,氤氲的化作了迷瘴,乱序的漂浮。 两旁传出窸窸窣窣的古怪声响,更有仿佛幼童般稚嫩的诡异笑声。 “Lily。”恍然,背后传来了亡夫的声音。 司莉莉没有回头。身后已然传出“莉莉。”的呼唤。 “莉莉,我一个人好孤单啊,你真的不来陪陪我么?”“Lily,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啊?”“Lily,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你和哪个男人在一起了?”··· 一声声一句句,从最初的思念化作一句句诘问。 司莉莉目露凄清,不自觉的抚摸着小腹,她柔声的问着自己的孩子。 “宝贝~有人假装爸爸欺负妈妈,你怎么还不来保护妈妈呀?” 而后,平坦的小腹筋肉凸出了一副五官,如若挣扎着想要脱出母体,撕碎那些欺负母亲的崽种。 婴儿的啼鸣仅只一声,剧烈可谓庞然的灵能自子宫当中透发向外。 “噫!!!”山林之中一声声一句句童稚的恐惧惊呼响彻不休,作鸟兽散。 继而,司莉莉安抚腹中死胎,清唱安眠曲。 “藤摇篮,竹摇篮,好像一只小小船,好宝宝,闭上眼,快快坐船出去玩。” 撑开小腹的五官逐渐平息,显露恬淡宁静,随后渐渐隐消,不复踪迹。 司莉莉已然向前,最终在山林的伸出发现了一块巨石。 好像是不知多久以前就从山顶滚落的巨石,又被什么东西卡住,再那不堪重负后继续落下,最终来到了这深处。 巨石的表面爬满了粘菌、细菌和真菌,既像是根系,又如同发酵的面包,但更主要的,还是攀附在山石上的那一大块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灵芝”。 确切来说,应当是肉芝才对,肉芝状如肉,附于大石,头尾具有,的确,头尾具有,庞大的肉块中隐隐透露着女性姿态的轮廓。 蓬门启张,玉峰微鼓,四肢如藕,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位正在逐渐具备“活性”的少女。 它正覆盖巨石顶端,如同青苔,甚至还在蔓延,在于蔓延中有韵律有节奏的呼吸颤动周身各处,散露着各色的辉彩。 赤者如珊瑚,白者如脂肪,黑者如泽漆,青者如翠羽,黄者如紫金,皆透明澄澈,如若坚冰,可实际而言,这是更为类似于果冻那样的质感。 在巨石底端,散落着多双鞋袜衣裤,其中一只袜子的脚脖处绣着一只草莓熊,散落的衣物外套均为蓝白相间,埋覆于枯枝败叶下,土的掉渣。 那是七高的校服。 “这个是六班失踪的那个孩子。”司莉莉心中暗想,眼中泛起了些同情,“引诱来的还不止一名啊···” 而后她双手合十,似乎祭拜。 随后睁眼。 她已经分析出这些失踪的女孩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了。 “你需要‘养分’,所以这个孩子就被你诱惑过来了对吧,只是你并非利用自己的能力诱惑,反而是借助山中的那些小魔物们的能力诱惑来的。”司莉莉轻声的说着,抚摸着小腹,“它们把你当做【母亲】了呢,可是母亲并不是那么好做的啊,你这样只是利用,可不配称之为母亲。” 随后,自额心抽出一根灵能的丝带,连接至巨石顶端的那肉芝人形上。 “灵能的初始倾向是分裂与再生···我的梦占果然没错,来七高是正确的选择。”她面露欣慰的抚摸小腹,“宝贝~就要快了哦,你马上就能诞生了哦。” 罗切斯的进化与变异是孩子成长的更加健康的关键,但这山中不知名魔物的分裂和再生也是能够成长的基础,细胞,也是需要分裂的不是么? “已经有四个必要的条件了,接下来只需要梦占提到的最后两个就好了。” 司莉莉收回了丝带,朝着过来的方向,满载而归。 等到她离开后。 两窸窸窣窣的古怪声响,和仿佛幼童般稚嫩的诡异笑声再度响起。 乍然,点点的红光在密林之中升腾,纷乱的移动,在这巨石的周遭。 仿佛山中是这些小小魔物们的乐园。 第六十章 强化 楚辞处理着厨余垃圾,他觉得还是应该囤更多的一次性塑料盒还有餐具。 只是汤桶和做饭的这些器具还是要洗的,这种东西可没法搞一次性的,除非用完就扔。 现在家里就只剩下艾芙和高速婆婆了,她们还在看着动画片,只不过已经不是海绵先生,反而是一个以美少女为题材的作品。 金发的双马尾高中JK变身成为美少女法师,还有许多其他的美少女法师,大家就是打击邪恶并且与美型男谈恋爱什么的。 “好帅呀~”高速婆婆看着电视里的美型男再度发着花痴。 楚辞虚着眼,也在边洗厨具边看。 就在洗完的那一刻,他察觉到了来自于蛋蛋的异动,那是一种好似想要冲出潮湿闷热黑暗囚笼的冲动。 “嗯?什么情况?”楚辞不解的摸向裆部,但是一摸摸了个空。 “吔?我的蛋怎么又没了?”他想低头去找,“不会是掉了吧?” 楚辞又不信邪的摸了两下,还是没有,只摸到了根部。 “吔?我的蛋呢?” “别低头找了,你抬头看看。”高速婆婆头也不回,只是把胳膊伸向沙发后面指着楚辞的头顶。 楚辞闻言抬头,他看到了,两颗“太阳”。 通体金光灿灿混元如同金丹的蛋蛋散发着夺目耀眼的光辉,它已经脱离了人体蛋蛋的模样,化作了双相的金色丹丸构成双日之形,逸散着可谓极端庞大的生命力,透露而出金色的波纹向着周遭迸发,又或者说是由生命能量构成的可以被称之为【阳气】又或者【生机】的散发。 “这么有光芒么蛋蛋。”楚辞端详着金蛋,仿佛从蛋蛋中读取到了一种深层次的念头。 这是一种仿佛等待了十几二十年才越狱成功后在污水坑中迎接着落雨的希望和畅快。 “蛋蛋在灵能学中本来就有【生机】的象征,因此会有一些以动物蛋蛋为主要食材的菜肴,可以称为以形补形,同时这种象征也包括了动物的卵和蛋,这是伊森先生教给我的灵能学知识,不过另外也有一点,就是【子宫】是孕育的象征,只有以生机结合孕育,才能诞生出真正的生命。”艾芙说着自己学到的知识,“这些光芒,应该就是你生命力的光芒吧,不过更多的还是蛋蛋本身的生命力。” 楚辞觉得应该把伊森打一顿,但是想了一下艾芙现在十四岁的年纪也确实应该了解一下生理学,所以他打伊森的想法也没有太过于强烈,但现在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蛋蛋的?”“伊森先生和我说的。” “好的,明天见到他我会给他一拳。”楚辞点头,接着又问高速婆婆,“婆婆,这就是你对于我蛋蛋的随机强化么?” “没错,这种随机强化已经达到了破格的阶层,换个说法就是,在蛋蛋的这种形态下,它有着被灵能激发出来的特殊性,构成了一种近似于灵能术式的状态。”高速婆婆回头指着蛋蛋,“很耀眼啊,这是我不敢接近的光芒。” “你会害怕我的蛋蛋?”楚辞问着婆婆,“这种生命力有什么好害怕的?” “并非是害怕你蛋蛋的生命力,而是害怕你蛋蛋中由生命力构成的那种【阳性】的力量,那些勃发的波纹就是这种阳性力量的表象,你的蛋蛋已经可以成为驱逐甚至伤害怪异魔物乃至于恶魔这类灵灾的···呃,法器了。”高速婆婆继续指着蛋蛋。 这种情况就好像前世看的那些小说电影当中阳气过重鬼不敢靠近的剧情。 “那现在我应该怎么把它回收?下面空空荡荡的我有点不习惯。”楚辞问着高速婆婆。 “这就需要你自己来找方法了,从我诞生至今的六十多年里,能从我手中夺回自己部位的不超过十个,算算年份,到现在还活着的应该就是你和洁萝特了。”婆婆有些歉意。 “没关系,我自己找找方法吧。”楚辞没有为难高速婆婆。 “武者灵觉,告诉我答案。”他为难自己的武者灵觉。 武者灵觉很快就发挥了作用。 “哦,只要用我自己的心意控制就好了啊。”楚辞微微点头,接着口中下令,“蛋蛋,回来。” 双日之相从半空中飞回,没入裆部。 他掂了掂,悬着的心放下来了,因为那股空荡荡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只是那股由庞大生命力带来的异相也难以感知,不过若是细细的去发觉的话,还是能够察觉到其中那【波纹】的力量。 “为什么一回到我体内我就没法感受到太多的生命力了?”楚辞问着婆婆和艾芙。 “因为隐藏起来了啊,脱离体外可以视为术式展开,但是回归体内则是术式压缩,除非你能够掌握体内展开术式的方法,否则你只能察觉到很少一点的力量。”艾芙学以致用的给出了答案。 “看来我让你提前学习灵能学是正确的想法。”楚辞对于艾芙的说法很欣慰,随后捏着下巴开始思考。 “我是不是该和伊森还有月楼以及师兄学习一下?”楚辞内心想着,“要不然试试用武者灵觉来找一找应用方法?” 说到做到,楚辞又一次的压榨起了武者灵觉。 “展开不行,但是可以用降白虎的法子来将这种生命力‘炼化’到身体各处,嗯,可以,这大概是一种类似于‘挖掘潜力’的法子吧。”他如此想到,稍微思索了一会便迫不及待深挖“波纹”的力量。 降白虎的确好用,如同黄金矿工一样的挖掘蛋蛋当中的生命力,再将这些生命力搬运到身体各处,形成一种沉积。 【“因为蛋蛋被强化了,所以相应的欲望也会有些溢出,同时作为部位来说它的生命力与我的身体并未处于平衡的状态,但是搬运生命力这种行为也可以取长补短的方式来达成我身体的平衡,不过喜人之处还是在于这股‘波纹’的力量,好像通过吐纳可以更快的对其进行调用。”】 只是他还是有些疑惑:“为什么我的蛋蛋会突然跑出来?” “可能是遇见了想要驱逐的东西吧,欸?不对劲,我家···隔壁有什么复杂的东西,楚辞,隔壁有莫名其妙的东西。”艾芙顿了顿,趿拉着脱鞋小跑到了门前。 听着艾芙的改口,楚辞稍微叹了口气。 “我也感觉到了,确实有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像是怪异,却又不完全是。”高速婆婆也以匀速抵达了艾芙的身后。 她们都想开门。不过却都没有伸手,好像再等待楚辞的决断。这个家里没有灵能的楚辞显得很废物。 “你们先退后,我感觉到我的蛋蛋有应激反应想要再出来。”楚辞面沉如水。 【“什么情况?”】 他这么想着,一边控制着蛋蛋不让蛋蛋出来,一边打开了门,拿出手机,调出了灵视APP。 接着,走到门口的楚辞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门开了,是一位看起来没比楚辞大多少的年轻父亲。 “请问有什么事么?”这位年轻的父亲疑惑的问着楚辞,虽然第一时间有被楚辞的美貌震撼,但随后他感觉到有些疑惑。 “为什么你的裆部在发光?”他这么问着楚辞。 第六一章 精灵 “为什么你的裆部在发光?” “因为这是发光刚塞。”楚辞面不红心不跳的说着极度羞耻的话。 邻居后退了几步,面露惊恐,并且退后了几步:“难怪你要拿着手机,你是搞瑟琴直播的是吧?小小年纪不学好?我警告你不要勾引我,我很爱我老婆的。” “啧,果然想理由什么的真的很麻烦,你就给我乖乖的接一下梦打吧。”楚辞也不想废话了,眼神一凛,声音与目光一同构筑梦打之术。 面色恍惚间,年轻的邻居已经双目失神,状如失魂落魄摇摆着后退几步,碰倒鞋架后再度站定。 听到了门口响动的年轻妻子也从客厅当中走出。她的手里还拿着奶瓶,房间内也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老公,怎么了?你又是哪位?还有为什么你的裆部在发光?”年轻的妻子也疑惑的看着楚辞的裆部。 “啧。”楚辞又来了一记梦打。 如同被催眠一般,丈夫与妻子都只能暂时的成为对楚辞言听计从的“傀儡”。 楚辞看似放松实则已经做好了出拳的准备,他缩地成寸间跨越玄关来到客厅,听声辨位后又赶赴婴儿房。 婴儿房的色调温暖,摇篮顶端悬挂一颗颗缀着光粉的五角星,在那些五角星中还有一艘纸壳做成的宇宙飞船,另有火箭卫星,在五角星中缓缓转动。 这个孩子还没有睁眼,只是止不住的啼哭着。 肉眼凡胎的楚辞难以看出任何不妥,他举起手机,透过屏幕的灵视界面看到了···另一个胎儿? 半透明的淡白泛蓝,模样看起来像是在肚中发育阶段为三周到四周左右的胎儿,蜷缩着悬浮在半空,灵能构成的脐带穿透摇篮中婴儿的衣物,连接着婴儿的肚脐,其间似乎有着什么压榨又或者抽取的环节。 胎儿的背后还有着丝丝缕缕的气息散发升腾,犹如连接着某物,可却不知处于何方。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武者灵觉直接告诉楚辞,这个婴儿正在失去着什么。确切说所失去的,是那健康的未来。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楚辞体内蓬勃的劲力内蕴,却又有些止不住的泄露,顺着毛孔使得汗毛倒竖,怒发冲冠。 阴阳神秀的劲力藏于掌中,在即将出手之前被艾芙制止。 “不要打断它汲取灵能的过程!你现在打断它的话那个婴儿也会有脑死亡的危险!” 高速婆婆已经抱着艾芙来到了房中,她也算见多识广,能够看出这其中的不当。 “不妙啊,这是精灵,但却是由灵能捏造出来的分体,现在汲取他人灵能不知是要做什么,想要将灵能返还除非具备相关术式,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完全达不到,但如果及时驱逐的话孩子只要养一养就并不会有事。” 于是,金色的光芒,不对,与其说是光芒,倒不如说是一圈圈扩散着,犹如水波但却更加美丽的——波纹。 金色的波纹自拳中升起,也覆盖了眼眸,在这短短的一瞬,他已然以降白虎之术降服生命力,加以吐纳传递至眼瞳及双拳。 现在虽然模糊,可他已经能够不借助灵视APP看到那个胎儿的大致轮廓。 金色的瞳孔似乎燃烧着光芒的火焰,双拳之中的波纹汇聚于右手,五指箕张间,出手迅疾。 他扼住了灵能胎儿的脖颈,失去了控制的面部表情分外狰狞,可是语气仍旧平淡:“还回去。” “它做不到的,这是精灵,妖精的分支,它们和妖魔一样需要寄宿于一个宿主体内,精灵本身没有善恶观念,甚至大部分的精灵都没有自主意识,这只精灵应该是已经找到了宿主,现在正在回应宿主的心愿,我们无法逼迫。”高速婆婆走近楚辞,伸手抚着婴儿的头颅,似乎在传递着己身的灵能用以代替被汲取的部分。 艾芙若有所思:“婆婆,先把我放下来吧。” “哦哦,好的好的。”高速婆婆将艾芙放了下来。 然后艾芙伸出了手,捏住了灵能构成的脐带,双手挤压和捋动,好似在将汲取的灵能一点点的挤回去。 楚辞见状,收起手机,粗暴又蛮横的用左手抓住了精灵胎儿的头部,右手的五指收缩,精灵胎儿的身体也发生了挤压橡胶玩具那样的形变质感。 他在帮着艾芙挤压更多的灵能用以返还。武者灵觉告诉他这是可行的方法。 高速婆婆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刚刚从术式的模式进行思考,完全忘了单纯的灵能以想象驱动也可以做出术式做不到的事情,灯下黑,灯下黑。” 楚辞没有怪罪婆婆,只是发问:“精灵回应宿主的心愿是什么意思?就是许愿那种?” “嗯,的确是许愿,因为精灵本质上类似于许愿机,但是性质恶劣的许愿机,精灵能够呼应强烈的心愿从而达成,但过程可能会是曲解的,比如说想要长生不老,那就会把人石化成一个无法被轻易破坏的人形石雕这样的情况,虽然过程曲解,但是石化后的人年龄定格就是不老,而无法被轻易破坏也是长生。”高速婆婆对于精灵进行着解释, “因为这种恶劣的性质,精灵也被归类于灵灾的分支,具体属于妖精(妖魔)一系,一方面是因为精灵需要寄生,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精灵的诞生源于人类对于【愿望】和【希望】等要素的渴望,就如同妖魔(妖精)的诞生来自于【恐惧】一样。” 楚辞皱着眉:“所以这个玩意的本体在哪里?” “你要干什么?”“找到它,然后打爆它。” 正如预言所说,人类情感的第一顺位应该是保护儿童,但在楚辞看来,保护应该保护的儿童才是人类情感的第一顺位。 这不是什么多管闲事,只是出自于楚辞的发乎本心。虽然楚辞杀人如麻,猎杀魔物,但他是个好男孩。 他无法做到尽善尽美,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出帮助。 “那我们得需要一个能够找到本体的术士才行。”婆婆紧张的看着艾芙和婴儿。 【“以灵能通过‘想象’的方式来营造出‘想象着将灵能挤回去’的意象虽然是笨拙的办法,但对于当下的情况足够有效,可是一旦想象的意象达不到,反而会导致这个孩子出事,该说艾芙这孩子是胆大···还是有决断呢?”】 艾芙的额头沁着汗水,还在不停的将灵能挤压回去。 对于艾芙来说,救下这个孩子这件事不是需要考虑的事情。 她曾有两个弟弟,一个弟弟死去,另一个弟弟也死去;只是前者死在医院,而后者死在这里。 这里,是她曾经的家。 她想要保护这个孩子,就像是保护弟弟,以及那个‘没有保护好弟弟的自己’一样。 这是艾芙的决意。 ··· “属于这孩子的灵能已经返还,接下来就该切开脐带了,我累了。”艾芙擦着汗,摇摇欲坠间被高速婆婆抱在了怀中。 高速婆婆面露慈祥:“累了的话就睡吧,这里还有楚辞和婆婆呢。” “好哦。”艾芙昏昏欲睡,说完后发出轻微的鼾声。 楚辞已经伸手掐断了灵能的脐带,只是手掌中的精灵分体还没有脱逃,他自指尖迫出真种绿血,塞入了精灵的口中。 旋即,脑开放果,那是一颗仅有指猴大小的微缩转生果,扔入口中咀嚼一番,口感有些脆,仅仅只有微甜。 “这是魔物祭献给你的力量。”婆婆已经看出了真种绿血的本质。 “是的。”楚辞没有否认,“既然已经处理好了,那就先回去吧,关于那只精灵的事情我会找伊森来回溯,接着再去打爆它。” 他说完走出了婴儿房,在关上邻居房门前解除了梦打。 “究竟是什么魔物?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能力?居然连纯灵能也能转化么?”跟在楚辞身后的婆婆颇为疑惑。 “是···是我曾遇见过的魔物。”楚辞的表情有些复杂,好像往事不堪回首,也好像没想好该怎么解释,“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我并非绝对安全。” 婆婆点头,“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和楚辞一起回了屋子。 —— “老公,宝宝不哭了。”“不哭就好,去医院看也没看出个眉头来,今晚你先睡吧,我来看护宝宝。” 年轻的夫妻松了一口气,轻轻摸着孩子的额头。 “要好好健康的长大哦,宝贝。”母亲温柔的在孩子的额头上留下一个吻。 “睡得真安详啊,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梦呢?” —— “睡得真安静啊,真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梦。”楚辞为艾芙盖上小被子,接着看向高速婆婆,“婆婆,你也陪艾芙睡吧。” “小子,你忘了,我已经不是人而是怪异了,我不需要睡觉。”高速婆婆说着打开了窗户,看样子是想跳下去。 也对,高速婆婆是会被高速吸引的怪异,她应该是感受到了某处的高速,跃跃欲试的想要比拼一下吧。 “‘已经’?这说明你以前是人?”楚辞问着婆婆。 “是啊,我就是死后先成为恶灵,然后成为的高速婆婆,以前的我可是跑的很快的少女哦。”婆婆怪笑了一下,准备跳下去。 “早点回来,明天麻烦你送我去上学。”楚辞这么说着,高速婆婆已经伸手从身体里取出了一团灵能球体,遥遥扔给了楚辞。 “送你上学我又遇不见什么值得我跑步的高速,这个是属于我的高速能力,我现在共享给你,以你这强大到就连肉身都被影响的灵能估计能够维持很长时间吧。”高速婆婆说完,已经跳下了楼。 楚辞刚一接过光团,便没入了体内。 “问题是,我本身没有灵能啊。”楚辞有些苦恼的摸了摸脑袋。 尚未掌控完毕的高速使得他的手挥出了真正意义上的残影。 “嗯?因为没有灵能,所以改为消耗我的体力了么?” 第六二章 周四 “吃下那只精灵分体的转生果后并没有带给我什么特殊的能力,反而给我身上的诅咒加深了?虽然加深的有限,但的确是加深了,这也就代表着,那只精灵分体转生果是可以加强灵能这一部分的, 只是我并没有灵能,体内唯二的灵能一个是诅咒,另一个则是梦境的外部灵能器官,但由于外部器官我无法掌控,所以对应上了我体内的灵能诅咒么?” 楚辞坐在椅子上进行着分析。他不由得有些无语。 “弄巧成拙啊这是。” 虽然精灵分体的转生果弄巧成拙,但是高速婆婆给自己共享来的高速力的确挺不错的。 虽然是武者是统称,但根据习练不同秘拳的熟练度而言,武者之间的力速也是无法一概而论的,楚辞并非是那种以速出彩的武者,也非以力压人,准确来说他前世是较为均衡的那种。 但是到了今生,利用噬生果对于自身根基的补足使得他有了力能扛鼎的天生神力,类比一下可以视为西楚霸王项羽又或者李元霸,但因为力量拉满了,因此在速这一面相较而言就落在了力的下风。 不过得到了高速婆婆的共享高速力后,这速的一面不光被补齐,更是略有超出力这一部分。 虽然无法以灵能驱动高速力,但是自身的体力还是可以的。 然而较为可惜的事情是,以楚辞当前的体力只能维持高速力的极速状态九十九秒。 至于那通过降白虎挖掘出来的波纹力量,也是意外之喜,虽然具体原理没有搞清楚,但是也相当于给拳头加了一层“附魔”,也算不错。 “虽然有弄巧成拙,但也不是没有意外收获,至于这诅咒···以后要趁着对手诅咒之前就打死才行。” 他正思考着,左手抬起,抓住了准备拍自己肩膀的一只右手。 接着他回头,看到了花有缺毫不遮掩尴尬的笑着。 “哎呀,楚辞你怎么知道我在后面的?” “我后脑勺有眼睛你信么?”楚辞松开了手,看着花有缺坐在兰茵的座位上。 “信,干啥不信,你说你八百个心眼子我都信,以前是不了解你,昨天我可是见识到了你的超绝情商啊楚哥。” 【超绝情商】这个词让楚辞觉得很受用:“你很有眼光啊小花。” 接着花有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话梅递给楚辞:“我眼光向来很好,对了,这是我妈旅游回来带的土特产,特地带来给楚哥你吃的,你昨天可是帮了我大忙啊,我和钢铁学姐可是相谈甚欢呢。” 楚辞想了想回答:“相谈甚欢不甚欢我不是很想知道的细节,我比较感兴趣的是你和钢铁学姐有没有真的探索到什么怪谈。” “害,别提了,我和钢铁学姐是想去找‘扭来扭去’的,不过去了一趟郊外农场啥也没发现,耀祖学长去找的八尺夫人也没找到。”他是半句不想提比嘉美琴。 楚辞倒是知道八尺夫人,他以前玩生化危机的时候见到过,后来相应的了解了一下,然后一不小心偏了就了解到了一部八尺八话快乐巡。 他抱着想要更加了解人体结构的念头看完了一整部,但只能说动漫量不愧是动漫量,根本不能和现实比较。但是还真别说,小马和大车之间的奇妙搭配确实很奇妙。 可是这个‘扭来扭去’他的确听都没听过。 “‘扭来扭去’又是个什么东西?”老楚好奇问花有缺。 花有缺组织了一下措辞,简单的回以答复:“据说是在农场里看见的一个处于远方的白色人形,看起来像稻草人,但是一直在扭动,所以就被叫做扭来扭去,后来也被称之为扭扭人,据说只要是近距离的观察到扭扭人,不论是否用没用到辅助的望远镜之类的,只要在看到的那一刻,观看者的神志就会被扭曲,接着被送到精神病院,治不好的那种。” “你们是真不怕遇见啊。”楚辞无奈的吐槽。 “哪儿能这么倒霉真遇见呢,又不是什么小说男主角总是动不动被卷入各种事件的体质,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高而已啊,放宽心啦放宽心。”花有缺嘻嘻哈哈。 “算了,下次再有什么怪谈探索我提议就不要分组了,大伙一起探索得了,而且人多壮胆还热闹。”楚辞试着提议,“就算探索不到大伙也能热热闹闹的聚个餐啥的不是吗?我家还挺空的,实在不行来我家下厨也行,反正给我妹妹做菜是做菜,顺便给你们做菜也是做菜,不打紧的。” “欸,这个我看行,我妈做菜水平稀烂,通常都是我爸做菜,但是最近他很忙而且我妈也出去旅游导致我们已经吃了好几天外卖了,这样,今天放学我和社长还有副社商量一下。”花有缺点了点头,觉得楚辞的提议很不错。 楚辞以一种欣慰的目光看向花有缺。 古语有云听人劝吃饱饭,小花同学除了XP变态之外这个性子是真挺不错的,要是搁其他小说里高低得是个正常人那一水准的。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现如今正常人也已经变成了褒义词这种词性,小说难见,现实也难。 “哦对了,今天有怪谈探索这种放课后活动么?没有的话我就直接回去给我妹妹做饭了。”小楚问花有缺。 小花摇头:“怪谈探索一周一次,频率不会那么高的,不过周五的话的确有活动,大家AA聚餐,想参加就参加那种,如果周五不聚餐的话,周六周日也可以凭心情看参不参加野炊或者野营之类的活动。” “我们这么轻松悠闲真的是在上高中么?”楚辞不由得发问。 “教育业嘛,看上面的政策咯,反正我觉得这样没不好的,你看啊,人生短短几十年,匆匆顶多百年,前四十年能享福享福,省的到老享福不了啊,何况万一遇见什么延迟退休之类的政策,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是个问题,你想想看你不趁着胳膊腿还能动的时候多玩玩,老了走几步就喘气的话旅游都不快乐啊。”小花豁达的说, “当然要考虑的东西也有很多啊,比如说进入社会以后有钱没时间或者有时间没钱都是常态,也就上学这时候无忧无虑,所以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啦,以我们现在的财力旅游是甭想了,用野炊野营平替一下也是不错的。” 楚辞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花有缺:“看不出来你还挺潇洒,潇洒地不像个高中生。” “嗨,经历不同啦,曾经有个大哥哥就是这么教我的,当时我在街道上玩球,但是没抓住球,球就掉到了马路上,我想去捡回来,不过没注意到差点被大卡车创到异世界,不过好在被那个大哥哥及时拉住拽了回来, 然后他半蹲下来帮我拍打衣服,还和我说要注意安全,球坏了还能再买,要是那么年轻连人生都没有享受到就死了那才是遭罪,当时年纪小,没有道谢就哭着跑了,后来想道谢我却没找到他,十几年了,我再也没见过那个大哥哥,现在想想看,他应该已经结婚生子了吧,说不定发型也换的很正常了。 不过他当时的发型我记得很清楚。” 小花说着,拨弄了一下头发。 “他就是这样的飘逸发型。” 楚辞看着花有缺的头发点头:“嗯,确实是很帅的发型。” “对吧。”小花呵呵笑着,又拨弄了一下头发,接着他看到了窗外走来的预言。 “哎我操,普老师来了,我先回座位了啊。”小花说完立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装模作样的看书。 楚辞则是看向门外。 今天的普师兄有点不对劲,虽然还是那种杀手脸,但气息闻起来却不对,有一种惆怅和迷茫,似乎陷入了什么情感的怪圈,但是这种情感怪圈已经有了一丝丝破圈的意味。 不用想了,九分甚至十分不对劲,这种不对劲肯定和司莉莉有关。 【“没道理啊,普师兄身上没有魅魔魅惑人的那种气息,以前我都是开玩笑调侃他的,难道他真的喜欢司莉莉?”】 “同学们,今天的早读暂时取消,我宣布一下,从今天开始,上学放学没有家长接送的学生最好结伴同行。” “啊?这是为什么?”茶叶同学抬起了头,他才从创作中脱离。 “因为除了我们班荒坂克也的凶杀案至今没有告破以外,六班也发生了两起失踪案,一起是罗切斯的失踪,另外一起则是田代爱梨的失踪,同样到现在没有头绪,而且不巧的是,除了这两起之外,高二年级还有另外的四起,同时高一年级和高三年级也分别出现了六起失踪案。” 普师兄眼眸低垂。 【“预言失误了么?不是说不会出现伤亡么?预言真的失误了么?啧···而且依照这个进度就仿佛那只魔物诞生的进程被压缩了···该死,七高附近到底是指哪里?难道是地下?”】 他还想说些注意安全之类的话,门外姜玲老师行色匆匆的赶来。 “普老师,校长通知了,今天不上课,我们全体老师和救援队以及术士们混编进大盆山,有学生说看见同班同学今天翻墙进入了大盆山,而且很反常,叫她也不应,有些怀疑是不是青叶市越狱的那些灵能术士们藏匿在山里,现在对策局和救援队一起来了。”姜玲老师急的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总之今天先停课,后续等通知。” “嗯,我知道了。”“好,那我就去四班通知了。” 等到姜玲老师离开后,普师兄将教材放在了桌子上。 “那你们就收拾下书包回去吧,对了,别忘了我说的结伴回家,有父母来接的话等到父母来了再走。” 普师兄说完后皱了皱眉,而后更加紧蹙。 【“大盆山,我为什么会忽略这个地方,它也在七高附近没错···你妈的,今天应该带枪啊,难道真要用那个术式近战不成?论刀剑还是食胧更在行啊···啧。”】 预言的内心正在自责,接着花有缺举起了手。 “小花同学,你说。”预言没有忽视小花。 “普老师,我也想进山搜救,可以么?” 预言眉头微微舒展:“给我一个理由。” “多个人能多份力,救人还能需要什么理由?”小花说的理所应当,“况且老师你们也是门外汉需要和搜救队混编,我也可以混编啊,况且论体力我们难道不比三四十岁的老师们更有优势么?” 楚辞也举手:“我觉得花有缺说的对,我也可以贡献一份力。” “靠,出头鸟啊你们两个,我也来。”体委雷飞飞也举起了手。 渐渐地,响应的人多了起来,当然,也有不响应的。 “这事我要和老校长汇报一下,我无法做这个决定。”师兄说完,走出门口,喊了一声。 “姜玲老师。”“哎,在,怎么了?” 于是普师兄就把这事和姜玲说了。 虽然很为难,可姜玲却也欣慰。 “看来我们的教育并没有太失败。”她这么说着,接着和普老师说,“普老师你放心吧,我会和我爷爷说的。” 老校长,自然就是姜玲的爷爷,不知道姜玲怎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老校长很快就同意了。 不过他也有条件,那就是学生家长还有老师与救援队也都同意才行。 —— 于是,为难转移给了救援队的队员们,不过他们也还是同意了,救援队一共二十人,每两人负责一些老师和学生,拆分成混编的队伍,并且也配备一位对策局的术士。 只不过今天没看到梅甚麽,反而是看到了上次的那个狐狸眼,至于其他的就都不认识了。 楚辞与花有缺与普师兄一起,其他的学生老师他们同样也不认识。 楚辞看了看最前方的老校长,从前在七高附属中学的时候有见过这位老人家,还和以前一样拄着拐棍,稍微有点老态龙钟,腿脚不便,不过眼神清亮,头脑明晰。 他中气十足的站在十组救援队前简单的说了两句。 “多的话我不说,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大盆山可不是什么简单的山。”老校长扫视着队伍说完,看见了人群中的楚辞,他张了张嘴,好像是在惊叹于楚辞的美貌。 接着他接着移开了目光,继续说:“曾经七中有一位小同学误入大盆山失踪了一周,后来才被找到,所以我希望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以上。” 等老校长说完后,楚辞和普师兄对视一眼,接着进入了大盆山。 明明早上还是晴天,可在进入山中后却又突兀的阴了起来。 林间雾气化作迷瘴,隐隐约约传出细嫩尖啸, 于迷瘴之中鬼影幢幢,不知什么魑魅魍魉,虽有科学解释,却也搅动人心惶惶。 山中精怪妖魔猛兽并称魑魅又或魍魉,常于山川之中迷人神志惑人心神,或化神女模样,又或死去亲人,种种此类不一而足,皆为引诱外人进入山中。 大盆山,也是山。 魑魅魍魉,另有统称,一者魔物,二者为——怪异。 第六三章 山中 楚辞和预言同其他学生老师跟在搜救队的队员身后,走在最顶端的,则是那位狐狸眼。 “山中之灵灾,魑魅魍魉啊。”狐狸眼低声喃喃,随后他将对策局的制服脱下,翻了个面重新穿上,顺便拉动下摆,就化作了一件“道袍”。 楚辞不免有些在意,因为这个双面制服的内面是一件酷似前世见过的高功道长所穿类似法衣的服饰。 “道士?”老楚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道士,有些吃惊的发出了声。 “哎呀呀,这位小同学课外知识挺丰富的嘛,是的没错,我就是灵能术士一系中特化的职业——道士啦,不过道类术式派别繁多,我这一门的派别大概可以属于梅山水法道统。”狐狸眼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楚辞有点不太确定这个眯眯眼是不是在看自己,毕竟真的看不见他的眼神。 根据前世看番的经验来说,这种眯眯眼一般来说很反差,看起来笑眯眯实则笑面虎,一旦认真起来必定会睁眼然后打出堪称MVP的战绩。 “啊?那你不带点什么法器么?”楚辞试探性的问着狐狸。 “带法器太麻烦啦,我还是倾向于直接展开术式的。”狐狸眼这么说着,点出了食指,于半空中画下一道符箓,口中轻语。 “九凤破秽,精邪灭亡。” 楚辞听出了些端倪,也看出了端倪,符箓是九凤破秽符箓,眯眯眼口中所念也是九凤破秽咒,但眯眯眼就好像会高速神言一样只念了前八个字, 他前世学习秘拳时也不是没在道门背景的地方呆过,其中有一段时间为了学习梅山武学就曾在某位梅山道士的家中暂住过,学武间隙也稍微了解了一番梅山水法一系的符箓咒语还有步罡踏斗。 “真是梅山?”老楚有些疑惑,心中暗想,“虽然我的确在此界有找到过道门和佛门的各种建筑,但是其中并没有灵能术士,而且,这真是梅山么?” 他的确不清楚,为什么两个截然不同的宇宙会有同样的一种道统,只是当前这个世界的道统显然要比前世来的更贴近影视剧中的道士做法。 但有别于影视剧的点在于,狐狸的九凤破秽符起效后并无什么花哨的特效,仅仅只是画下的符箓一闪而逝,而后笼罩方圆十里的浓雾迷瘴迅速消退, 且行且进间,山中迷瘴浓雾随狐狸眼的步步紧逼而退避三舍,仿佛他一人就逼退了拦路迷雾。 同时更是自迷雾中发出一声声凄惨尖嚎,传来一阵阵难闻异味,泛着些浓郁的鱼腥味。 随异相一同升起的,还有学生老师们的畏缩,狐狸自然看穿这股畏缩,所以开口解释。 “哦,不必害怕啦,这山里没有妖魔鬼怪的哦,这只是我的灵能术式在展开过程中与雾气的水分子产生超速摩擦导致发出爆鸣,就类似于昆虫振翅发出叫声的原理一样,原理是振动,振动哦。”狐狸眼笑着,露出两颗虎牙,“至于异味也不必担心,因为那是符箓散发出的辐射使得氧分子被激活离解成氧原子,进而形成的臭氧味道啦。” 随后他进行着总结:“总的来说,这些就是科学,科学的啦,你们不用害怕的。” 狐狸一本正经的科普,像是在上演一出《走近科学》,但是楚辞和普师兄只觉得这是欲盖弥彰。 “我没在怕,我只是想知道这位···您怎么称呼?”预言试着和狐狸攀谈。 “你叫我狐狸就好。”狐狸面向预言,双手比了个八对着预言,“这位老师,之前我们就见过,你当众抠鼻屎的行为很自我,我很欣赏你的哦。” “喊我普老师就好,那么福先生,请问你有办法搜寻到失踪女生的下落么?我们这样按部就班基本上等于浪费时间。”普师兄语气有些急躁。 “办法是有的,但是没有失踪女生的头发,以现在这个情况我也很难缔结联系。”狐狸摇头,而后他皱了皱眉,“咦?” “嗯?”鼻中嗅闻,耳中辨位,身后有什么东西奔袭而来,楚辞回头看了一眼。 “别回头!”狐狸出声爆喝。 然而楚辞已经回过了头。 在身后的浓雾之中,数量愈发庞杂的鬼影们晃动不休。 被逼退的浓雾又开始逐渐侵入,在迷瘴之中的山中精怪们也兴奋难明激动不已的发出道道稚童般的怪笑之音。 忽的,自浓雾中飞扑而出一道身影,四肢细小仿佛枯枝,身形矮瘦又似侏儒,光头如斗另有骨凸,满面丑陋状若恶鬼。 不过比这只魔物更快一步的是楚辞的腿。 单脚单腿支撑以做发力之点,瞬息力从地起顺延向腰,拧身回转,校裤与空气摩擦泛起红热之光渐化飞灰,其间更有金色波纹逸散,似乎临门一脚,将魔物首级爆破碎裂。 楚辞稍微矮身,伸手拍了拍被剧烈热量烧掉了半截的校裤,接着旁若无人的脱下了身上衣物。 从储物画中取出了战斗服,麻利穿上,两腿上提已完刚要伸手进入袖筒,便又自浓雾当中飞扑另外三只。 “滚!”猝然舌绽春雷,声打单发,筋骨齐鸣,虎豹雷音,继而劲力与声音共鸣,复又附着生命力带来的阳性波纹之力。 似乎自口中以波纹为笔墨绘出一朵曼荼罗莲华之图,舌绽春雷亦是舌绽莲华,波纹之莲华图以身为基,蔓延四面八方。 以密宗之秘拳·莲花胎藏结合虎豹大小雷音与声打而成,秘拳并非只能以拳而发,目击即是以目为拳,声打则用音为拳。 中此秘拳之山中妖魔皆在阳性的波纹之中融做一滩泥浆,散发阵阵鱼腥异味。 楚辞也已穿戴整齐,拧动腕轮,松松垮垮的战斗服遽然紧贴身体曲线,在其左手之中亦多出一副面具来。 他微微低头,抬手掩面,极端惊世骇俗的中性美貌已经被那短脸阔口的傩面面具遮掩无漏。 既然是山中之精怪,那何不以楚江王之面来进行制裁? 随机面具之后的双眸瞳中泛起金色光焰,像是点燃了一把性命之火汇聚眼眸之中。 降白虎且行降服金珠之中如海般磅礴庞然的生命之力,又在降服中引发波纹之力。 “一个一个来未免太不爽利,何不一起上?你们若不敢,那我就来帮你们一把。” 楚辞身形已然摆出龙形之架势,用神为虎,左手探后,如龙探爪,右掌前冲,五指微曲,似虎爬山。 掌中波纹迸发,劲力狂涌内旋回缩。 似鲸吞海,虎饮江河,狂龙吸水。 自那掌爪之中所发乃是无法抵御的吸引之力。 拧翻走转,粘粘连随,八卦八母掌在八卦步中俨然呈现,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山中魔物已然被双爪掌吸引至身前。 继而拧身旋腰,双掌回环,劲力带动魔物们犹似水涡转圜,然楚辞已然慢悠悠双掌飘飘下压至小腹丹田,摆出太极收势。 随收势而起,阴阳神秀秘拳再出。 平衡已破,失衡再显,狂涌劲力自上而下一并落坠,于山中泥壤土地中刻印一副完整太极。 图中伏尸甚多,全乃山中魔物之尸身。 雾中鬼影仍多,但···退缩之意一传十十传百,均认定楚辞一人包围了它们,似乎不甘的晃晃悠悠,不过片刻全部退走,更是带走了大多迷雾,山林中片隅得还清晰。 “怂哔。”楚辞低声点评,接着半弯下腰,提起了一具还算完整的魔物尸身仔细观察。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虽是魔物,但看样子要远比罗切斯那种虫人更像人,不过也只是相较而言,毕竟这只魔物看起来也挺丑的。 和罗切斯的丑比起来只能说独树一帜的各有千秋。 “身体结构从外形而言与人类相仿,不过虽然说是相仿,但行动模式反而更像是模仿兽类四足行走,具体观感有些类似于《魔戒》里的那只咕噜,嗯,再看看内部构造吧。” 他说着,并掌成刀,在魔物面门划出裂口,轻松掰开,露出其中脑组织。 看起来像是山核桃。 又于身体处划了一道“Y”字形,轻轻掀开魔物胸腔肚腹,树胶质感般的体液从开放伤口当中溢出,仍旧散发着刺鼻鱼腥味,他捻了一点树胶,放在面具鼻尖处嗅了嗅。 “虽然说具体闻起来像是鱼腥味,但实际上应该是土腥味,被极致的土腥味压制住了这种类似于金丝楠木的清淡药香,再看看这内里,并无五脏六腑,只有一团团虬结的好像密集腔肠的根系,且也在输送着树胶与灵能,仿佛扎根土壤汲取养分进行转化,不过在现在的金眼视角里能够看出一点灵能的扩散,也就是说这是汲取灵能, 同时还能感受到它在吸收二氧化碳,产生氧气,就是不清楚是不是光合作用,综上来看这魔物的本质应当是一种···植物? 虽然身死,但是还能遵循植物的本能,难不成我杀死的是它作为【动物】的那一部分,留下来的尸身成为了异种的【植物】?” 楚辞分析着,从指尖迫出真种绿血,滴入解剖过后的魔物尸身当中。 这一次他能够近距离的观察到转生果对于祭品内在的具体转化过程。 一根根的嫩芽长出长大合并向上生发,顶破穿透一切阻碍,又与另外嫩芽合并一路向上,链接脑髓进行转化。 这的确是一种转化,不过却是建立在牺牲品基础上的转化。 真种绿血的血丝像是黏菌攀附蔓延扎根,汲取养分后向上生长,充塞内里,直抵脑部。 最后,脑部开始结合根系传递的养分萎缩,又或者凝实,山核桃般的脑部也逐步化形成微缩魔物。 最终显露这只魔物模样的微缩转生果。 摘下转生果,稍稍揭开面具,露出嘴唇,将转生果丢入口中。 “味道比不上奕薇和罗切斯,只能说的确有一股清淡的药材香味,微微发苦,不过却犹有回甘,因为苦而显得回甘更为难能可贵,好像是以前在粤地品茶的滋味啊。” 仔细感知一番身体状态,并无太多异样。动用武者灵觉才知其中内涵。 “原来是微量增加了我对于幻术类型能力的抗性,也就是说这东西是有一定幻术类型能力基础的;同时也强化了我的声打,让我的话语拥有了近似调动情绪从而达到轻量暗示的效果,这应该就是它们能够迷惑人心的基础吧,不过只是这一颗还达不到质变。” 楚辞咂摸着回甘,看向了一地尸体。 他舔了舔嘴唇。 馋了。 —— 迷雾之中,鬼影幢幢,但伴随着一阵阵清脆的咔嚓咀嚼声过后,乱舞的群魔们慌张做鸟兽散。 用校服兜住的转生果被他随取随食,兜住的果子还有很多,不过楚辞已经打了个饱嗝。 “达到上限了么?看来这个类型的魔物已经没法再给我带来强化了,不过用以补充体力的话倒也不错,只是通过对于诅咒的感知来看并没有灵能方面的增益。”他心想着。 然后他发现身周雾气愈发浓郁了,他好像,迷路了。 “不过,我就回个头这帮小哔宰治给我干哪来了?这哪啊?这还是大盆山么?我不是用武者灵觉了么?”他这么想着。 四处张望,他看到了被埋在土里的一角衣物,蓝白相间,土的掉渣。 在更远处,巨石矗立。 他眼睛微眯,面具之下的男女混相般的菩萨容颜藏不住大起的杀心。 世有观音菩萨,地藏王菩萨种种数不胜数,佛亦如此,只是全无主那杀伐之佛又或菩萨。 楚辞难免心想到前世所看港漫《西行纪》当中那位杀心观音,若真有杀心观音修持之法的话。 想必楚辞一定能得这菩萨之位吧。 第六四章 阻拦 巨石之上,那似由粘菌、细菌和真菌所构成的既像是根系,又如同发酵的面包一般的多数块状物已经覆盖至低端,短短一夜已然如同血肉般质感,确切说,仿佛肉瘤。 而在于那巨石之顶,另有一完全形似真人,却又透露着果冻般质感的女体。 “太岁。”楚辞看似缓步向前,口中低语··· 《本草纲目》记载:“肉芝状如肉。附于大石,头尾具有,乃生物也。” 其名为肉灵芝,亦称——太岁,又或视肉,割之不尽,食之不绝。 而在那太岁之上,是使得楚辞在同情怜悯之中泛起压不住杀心的视觉来源,他不忍去看,只想着要么解救,要么让她解脱。 这已经不是罗切斯房中所见那些妇孺少女们的惨相可以比拟的了,虽然当时那些受害者们身上伤疤甚多,但始终早已愈合,于生命无碍。 但,眼前这位不知名也不熟悉的校友少女不着寸缕,右侧半身已然没入太岁身中,似乎在被逐步的以某种韵律进行吞噬。 你见过被盐融化的蛞蝓么?又或者,你见过海星进食么? 被盐融化的蛞蝓会释放出清亮粘稠的鼻涕状分泌物,海星进食则是会将胃从腹中吐出包裹食物然后回拉。 面前的女孩便是仿佛遭受着这两种自然景观的结合之酷刑。 右侧的半身覆盖着大量果冻状的分泌物,而又通过这种分泌物使得她的半身与太岁紧密结合,这份结合的吞噬,让她仍旧保持着生机勃勃,犹如形成了一种共生,可却无法阻挡另一方的侵噬。 她的右侧半身正与太岁形成的女体正面相对,形成了一个“T”字形的姿势,少女清晰的容颜与稍微模糊的太岁女体之貌构成了一个直角延伸。 仅剩的左半张嘴唇嗫嚅着阐述着自身的恐慌。 “救···救救我,求你了···要么,杀死我,我不想···”或许是因为右脑被吞噬,她的话也显得零零散散模糊不清。 舌头也和女体太岁口腔中的舌头互相粘连,那只女体的太岁因为女孩的张嘴,导致其口中也在发散着“咕咕嘟嘟”的,像是大口吞咽般的满足进食之音。 “太岁。”楚辞低语。 ···在低语之后,霎时缩地成寸,龙形虎神发乎于心神,阳性之波纹于掌中迸发。 “死!”梦打之术再度施展。 然意料之外的阻碍却不期而至。 “哇!!!哇!!!”婴儿的魔音啼哭从身后传来。 同属梦境的同源力量也以术式的形态将梦打之术击破。 快逾疾电的灵性之尾鞭以金蛇狂舞之势切裂着空气,更是想要封锁楚辞一应前路退路。 阴阳神秀偕同八卦炼仙以乱虎打之威透出体外,虽无梦打助长威势,却仍旧以那阳性的金色波纹构成暗金虎形。 灵性之尾鞭一触即溃,楚辞不管不顾仍要将太岁毙于拳下。 但是那婴儿的魔性啼哭再度响起,空间仿佛扭转,将楚辞挪移至远处。 楚辞看清了来人,怒不可遏,声音冷冽:“司莉莉,你在做什么?” 优雅站在巨石下的魅魔女士轻抚小腹,此时此刻,她已不再维持纯粹人类模样。 弯曲的黑色双角自头额两侧长出构成对称,黑色衣物颇为暴露纯以灵能构成,黑色长尾自尾椎延伸,末端一颗扑克牌中黑桃般形状的尾尖,在她身后,一对蝠翼宽大犹如披风拢在身前遮住了暴露在外的白色胜雪肌肤。 她轻抚着,那凸出小腹的五官顶起的腹部白嫩皮肉。 “她还没有完全诞生,我需要复制它诞生时的完整术式,好让我的孩子能够顺利降生,你杀罗切斯的时候我不必阻你,因为它已经成熟术式归于完整,但她不行。”司莉莉平静看着楚辞,重复强调了他们最初对话的重要核心。 “我说过,为了我的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做。” “包括阻拦我?”“包括阻拦你。” “那看来我也只能先把你打死在这里然后再打死那个东西了。”楚辞舒展了一番筋骨,虎豹雷音,筋骨齐鸣。 金色的波纹从口中喷吐,如若金色的气焰嚣张, 浑然暴起,高速力自然开启,拖曳眼眸光焰与口鼻溢出的波纹气焰,原地残影恍然消散,在司莉莉还未察觉之前,拳锋已经快要接近司莉莉的太阳穴。 不过莫名的阻碍在拳处与腕处升起,仿佛是有什么东西以绝对强硬的姿态抓住了他的手臂,一下接着一下,衔接着分担自身力与速的交加冲击。 婴儿的啼哭声魔音灌脑,金色光焰晃动中的视角已然看穿了阻碍自己拳路的拦路之物。 那是一双双灵性构成的灵能苍白大手,一双双一只只的交叠重复,扼住自己的拳与腕, 大手构成的“图案”像是将花瓣复杂的郁金香这类重瓣花放入万花筒中进行转动所呈现的景观。 龙形摆尾混动通臂猿猴施展以八极神枪,虎头大枪仿佛转化为以龙尾龙身为枪杆,而枪尖为龙首吐珠的龙舌,以身为尾,以身为枪神,而拳臂如龙吐珠的龙舌之枪尖。 龙形摆尾自然以身而抖而动,拳臂之枪尖改刺扎为砸,更是在此砸之间变招为捶。 气如火药拳如弹,三皇炮捶连破关,二路炮捶劈山炮,山不就我砸山倒。 三皇炮锤联和二路炮捶,以高速力加速着力能扛鼎的天生神力,振动层层音爆间掀起枯枝败叶吹削地上土层,声势成浪难以招架, 全乎一捶两用重重砸下,这一拳两锤,自然亦是两锤之威,真真仿佛隋唐时代李元霸使那两锤击败宇文成都。 捶威难挡,数双苍白大手鼓动灵能运以想象之意势化作万手之盾,不过却在势如破竹间层层溃败,但越发接近末端便能发觉, 那些灵能之手在被破碎后又在后端生成,以前仆后继的推送着处于前段的灵能之手通过“英勇”的赴死来削弱高速炮捶之威。 灵能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可拳力与劲力却人力有时而穷,短短片刻之间,被削减了全部力道的炮捶虽然造成了可观的破坏,但对于那灵能之手后的胎儿的灵能总量却犹如杯水车薪。 某种奇异的胎动自司莉莉腹中传出,周身空间粘稠似如沼泽,那些无形的大手正在一点点的揉捏己身所处的这小小空间。 抽身爆退,脱离被揉捏的空间,虽然拳出未曾建功,可随着爆退的扯动却轻而易举的收回了手,旋即楚辞适时加速,再以弹腿踢出,同样的高速力加持下弹腿更威更劲,原本楚辞出腿即可因为摩擦空气而泛起高热使得腿脚表层赤红。 现在处于高速力的极速加持与金色的气焰附着之下,到显得的确燃起了一层真实的汹汹烈火,龙形兼用,出腿如甩尾,单腿恍似金色火龙。 然而那数之不尽的灵能之手仍旧不慌不忙组合,若说起先是防守的“盾”,那么现在便是扭曲在一起构成的螺旋枪矛。 两相交击,火焰飞散,灵能之手也被踢做碎屑,但庞然的灵能却又支撑着灵能之手的重组,继而再度化作万手之盾护卫司莉莉。 【“刚刚的交手已经摸清楚些许规律,虽然这灵能之手数量多且复原速度快能够用作消耗,但是开启高速力的我更快,接下来只要将高速力维持在比它快一步的程度节省体力,用节省出来的体力打出它应接不暇的攻击用以削弱它的防御即可,等到防御被削弱后,再使用那一拳。”】 心中迅速敲定对战方针,随后实施,于是秘拳倾巢而出,高速力带动着楚辞的残像分别从四面八方袭击司莉莉,如同分身有术,每一个楚辞都施展着自己曾熟悉的秘拳。 或拳掌,或腿脚,或肘或膝,虽是人身,却更像将全身锤炼成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路兵器,以拳化兵器一拳拳一掌掌倾泻自身的武力。 司莉莉腹中的胎儿在此攻势之中似乎力有不逮,但仍旧勉力维持滴水不漏的防御,落败好像也成为了时间问题。 接下来只要看谁耗不过谁就行。 只是··· “救···命。”气若游丝的求救声自巨石顶端传来,接着,完全的失去了声息。 巨石之上那名女孩已经被完全的吞没,在刚刚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之中,那只太岁似乎有感于生死危机,加速了吞噬的进度。 “算了吧,楚辞,就算我求求你,看在预言的份上,我们不要为敌如何?” “···”楚辞略有沉默,攻势愈演愈烈。 身处于灵能之手防御中的司莉莉面露恳求,她诉说着提议:“等它完全诞生我不会管你想怎么杀死它,但起码现在,我想请求你不要插手,它已经吞噬了足够的养分,马上就快要诞生了,我不想功亏一篑。” 秘拳·八卦炼仙与阴阳神秀层叠袭来,八卦之劲如若磨盘,阴阳神秀亦是重压,且将灵能之手的防御削弱至薄弱之境况。八卦炼仙这隐藏起来直到现在才出现的杀招起到了最后削弱防御的一锤定音。 “一拳,你能接下来我就不插手,接不下来就当做阻挠我的代价。”在防御被削弱至谷底时楚辞关闭了高速力,立于魅魔身前冷声发言。 声如讨命阎王,身如坐架金銮。 阎罗王也是王,阎罗殿也是殿,王非皇?那又如何?王,也可称皇。 身如奔马犹似御驾亲征,却又静谧不动似乎批阅奏折,更恍如早朝之时俯视文武百官,诸般作态动静相宜。 明君也好,昏君也罢,暴君如何?进取也好,守成也罢,奢靡如何?不论如何,坐架金銮者总归为【君】,在于封建君主制的时代里,是那万万人之上的皇。 此之身架,是为太祖长拳·秘拳·坐架金銮。 【“古传恨,你的那一拳我也带到了这里,就让我看看你的这一拳坐架金銮能带给我怎样打破灵能的惊喜吧!!!”】 心使臂、臂使拳,全由心意主宰,以拳捣出,更如若心灵之中同样递出了一拳与身之拳重叠,拳拳递进,拳力一层强过一层,忽的一拳,已然打破那万手之盾。 司莉莉眼中惊愕,腹中胎儿哭啼爆鸣,想要再行防御却也迟迟不及,在这一拳坐架金銮的威势之中,她仿佛看见了生杀予夺高高在上的君王扔下了赐死之旨。 这挥出的一拳代表着楚辞确确实实是在心境之路跨出一步,拥有了意境武道的些微雏形。 他,跨出了不属于自身的前路。 不过却也并未不满,因为他想开了,武道之路哪分你我?他古传恨得悟武道前路还不是因自己给予生死重压?更何况古传恨在己身临死前行拜师礼,自己这个做“师父”的没道理不能用“徒弟”的拳。 【“你古传恨不愧是三十岁不到就能横压天下的年轻绝顶,这一拳多谢你了。”】虽与当下无关,但楚辞也在心中谢过古传恨。 这一拳并非是灵能,它是一种意志精神,一种心灵境界,一种似乎黯然销魂掌那般的意境之武学。说来玄之又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透露至璞内蕴之理。 仅仅只是一拳打破了被削弱的万手护盾,只要拳路再逼近一点点距离,就足以将魅魔的脑袋打爆成碎西瓜轰杀在拳下。 然而,突兀传来的声响打断了楚辞的秘拳。 “停手!” 在拳锋将要一举打破来不及防御的司莉莉与其腹中胎儿时,预言的声音猛地响起。 对于楚辞而言,预言来的不是时候。可预言来的却又正是时候,对于他本人来说。 楚辞怔住,拳锋与劲力收发由心,散却拳力停在了司莉莉眼眸之前。 虽及时的散去劲力与力道,可剩余的拳威与拳风还是无法阻碍的将司莉莉的眼眸挤压破裂,爆出血花与眼球当中的液体。 司莉莉虽吃痛却并未痛呼,仅仅只是闷哼一声捂住了狰狞的眼洞,等她放下手后,双眼已经在恢复术式的作用下重新复原。 提防着的偷袭并未到来,楚辞收回了拳,远远站定。 世人之间的关系总有远近亲疏,他也无法免俗,他可以因为自己的心气而先杀司莉莉再杀太岁魔物,但先杀司莉莉是建立在预言不在场的情况下。 可现在预言在场,楚辞也不好动手先杀司莉莉,更不用说,那个少女已经被吞噬殆尽。现在似乎变得没有意义了起来。 虽然嘴上说不会给普师兄面子,但楚辞也只是嘴上说说,不过这时候出现的预言的的确确让楚辞心有不满。 “师兄,我之前都是调侃你喜欢司莉莉,现在你能否给我一个【解释】?”楚辞在“解释”一词上下了重音。 预言点了点头:“解释就是,我想了一晚上,我发现我的确喜欢她,我不想因为你杀了她而让我自己后悔,就当是看在我帮你救了兰茵的份上,能否请你放过司莉莉?” 他用着恳求的语气,来求他关照的最小的师弟。 司莉莉看向预言,眸中情绪泛起,不知具体心思。 灵能的丝带也连接在了太岁的额心,之前不完整的术式现在也趋近了完善,而后她收回了丝带。 她对着楚辞深深鞠躬,接着,慢慢的走向预言身边。预言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将司莉莉护在身后。 楚辞深吸一口气后,说了冷硬的重话。 “带着你喜欢的魅魔有多远滚多远。” “谢谢你,师弟。”预言也对着楚辞鞠躬。 “走吧。”魅魔挽着预言的臂膀,和预言渐渐远去。 楚辞沉默片刻,旋即猛然一拳挥向巨石,裂缝生出,不过极为细小,难以发觉。 在太岁将要诞生却还未诞生的时刻,以坐架金銮将那七彩的胶状“果冻”打散一堆,更是将其中灵能也击打的溃不成军难以起势。 咕噜噜滚落下来的,是最大的那一块头颅,已然形成了有着蛊惑般美艳容貌的女人首级,又或者说是···少女的头颅? 她眼露春情,左眼角下一颗美人痣似乎要颠倒众生,仅仅只是一颗头颅即具有祸国殃民之祸水红颜。 “你爱我么?”被楚辞拿在手里的美人首级开口柔媚,千娇万魅在眼中盛放。 这种蛊惑人心的魅惑力和魅魔类同却不同根,它更像是一种引诱的幻术,一种在于情感上的致幻。楚辞恰好对此具有相当的抗性。 “你不配。” 迫出一滴真种绿血,瞬时根系自断颈低端爆出接连四散碎肉,汲取养分与灵能,顷刻榨干。 刹那间掌中头开颅裂,显露微缩转生之果,摘下果实,恨恨咬下,撕咬间意欲生吞活剥,仅有四十慧齿开开合合,发出咔嚓咔嚓。 慧齿相乃有四十颗牙齿,可世人总归沉溺红尘,慧智难显。 【“你爱我么?”】的声音渐渐变调走音,逐渐变得不像那充斥着魅惑之意的魔物女声,继而于脑海中渐渐消失。 —— 搜救最终还是没有成功,因为只找到了一地散落的校服衣物,在那块巨石之下。 她们的父母或许会在此后的每一晚都开着灯,等待着孩子回来。可,等不到了。 而在周遭,也发掘出了一具具另外的骸骨,在骸骨之上也生长些菌丝,大概是她们被吞噬的时候魔物的消化能力还不像现在这样,导致尸骸上有着残留。 狐狸眼指挥着术士们收集巨石上残存的肉瘤,以耳麦联系付局长。 “喂,付局,魔物干的,人全死了,我来的时候魔物大概已经被人打杀了,不过还有些魔物的残留,局里还有地方放没?” “局里的仓库已经没位置了,我帮你联系一下公安部吧,对了,别忘了对残留进行处理。” “我知道的。”狐狸眼挂断了电话,对着残留一道道的虚空绘制灵能构成的符箓,口中念念有词,符箓落下,对一块块残留进行灵能的封印。 他也在心想。 【“那个叫做‘楚辞’的小伙子是怎么从这群山中魔神仔的手下脱逃的?还有那个‘普老师’也一样,都不简单啊。”】 混编的搜救队们也不再接手,退出了大盆山。 楚辞看了一眼相顾无言的预言和司莉莉,背着书包离开了学校。 ——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 男人不过是一件消谴的东西,有什么了不起。”】 楚辞打开了房门,艾芙正在用留声机放着唱片。 她也在跟着唱。 “爱情不过是一种普通的玩意,一点也不稀奇, 什么叫情什么叫意,还不是大家自己骗自己。 什么叫痴什么叫迷,简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戏。” 那边留声机里的歌声也奏着伴唱。 【“你要是爱上了我,你就自已找晦气。 我要是爱上了你,你就死在我手里。”】 留声机里的女声唱得既风尘又妖娆,既独特又有诱惑。 楚辞先入为主的觉得,唱的就仿佛什么魅魔的内心独白。 第六五章 立场 “我回来了。”楚辞将钥匙放在鞋柜顶端的碗中,落入进去的钥匙发出些零碎声响。 “欢迎回家骑士,不过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是翘课了么?”艾芙看着回来了的楚辞,眼眸明亮,龇着个牙花毫无淑女风度的笑着。 “发生了一点事情,今天全校停课。”楚辞没有明说,只是放下书包,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上。 艾芙将留声机关上,取下唱片小心装好,然后才放回唱片架中。 “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你的情绪我感知的很清楚,嗯,具体来看像是因为心理的疲惫导致身体也疲惫,而且还有些憋屈和无奈。”艾芙趴在沙发上问楚辞。 “你是想听实话呢?还是假话?”楚辞揉了揉太阳穴,起身又去到冰箱前,打开取出一瓶香橙汽水,顺便又取出了一瓶AD钙奶, 重新坐回沙发,将钙奶给了艾芙,他自己拇指挑开汽水瓶盖后对嘴喝了起来。 今天电视里播放的是另一部动画片,讲述的是一群脑袋圆圆使用弹珠作为攻击方式的警察们的故事。 “当然是要听实话啊,不然该怎么安慰你呢。”艾芙插上吸管喝了起来。 “那要是我不需要安慰呢?”楚辞揉了揉艾芙的脑袋。 “人都是需要安慰的啊,如果一味的不去敞开心扉,自己一个人憋着的话,最终就会变成无法感知别人情绪的自闭人。”艾芙老气横秋的说着。 楚辞把艾芙的头发揉乱了:“这话是伊森说给你听的吧?” “是啊,别看伊森先生有时候很搞笑,但他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艾芙将楚辞的手拨下,整理着被揉乱的头发,“他很照顾我的情绪,有时候就会和我说这些他自己总结的人生大道理,虽然我觉得没什么用,但是这份心意我收下了。” 是错觉么?应该不是,失去了曾经家庭的艾芙的确是在迅速地坚韧成长。 “那我就和你说真话吧。”楚辞喝了一口汽水,将大盆山中发生的事情挑挑拣拣的说给了艾芙听。 艾芙听完,有些发愁:“好复杂啊,普大叔帮你救过兰茵姐,然后他用这份恩情来‘要挟‘你放过你想打死的魅魔,然后你真的就放过了她。” “其实我理解,可我还是有些生气,司莉莉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普师兄是为了司莉莉,我又无法坐视那个女孩那么凄惨的活着,虽然我知道将那个女孩救下来的机会很渺茫,可我也还是抱着要么解救要么让她解脱的想法。”楚辞倚靠在沙发上,思路放空的盯着天花板。 “我承认我杀人如麻不算什么好人,但我也不是什么真的变态,垃圾崽种什么的杀了也就杀了,但我没法就那样眼睁睁看着那种在无辜者身上的惨剧发生,可是我没有解救到,也没有让她解脱,当时的情况是司莉莉不知道用了什么术式,或者说应该是她腹中胎儿用了什么术式导致空间产生了变化,那个东西可以控制空间,但想来控制应该让它消耗很大,至少我和那东西交手的时候它没有多次挪移我的位置,只是通过影响空间来限制我的行动, 我为了避免被有可能留作后手的空间挪移浪费时间,只能尽力速战速决,但就在我对付司莉莉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被那只魔物吃掉, 我就在想,如果不是司莉莉阻挠,我应该已经能解救或者给那个女孩解脱了吧,虽然希望渺茫,但我不能连试一试都不试就武断的放弃,只是没有‘如果’。 司莉莉的阻挠大获成功,我想要打死司莉莉也被普师兄阻拦, 对啊,他帮我救下了兰茵,我不能无视这个恩情,这个人情我一辈子可能都还不完。” 楚辞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是‘立场’的缘故吧,司莉莉是站在自己作为【母亲】的立场上而行动,普大叔是站在【喜欢司莉莉】的立场上而行动,你是【抱着解救或给予解脱想法】的立场而行动, 你们的立场对于本身而言都没有错,可是交汇在一起就造成了这个复杂的局面。” 艾芙也有些无奈的低着头叹气,然后她抬头问楚辞。 “骑士,如果下次还有这种情况的话,你会杀司莉莉么?” “如果今天普师兄没及时到来的话,那杀了也就杀了,可是今天普师兄明确表达他喜欢司莉莉以后,我反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过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明确的知道一点。”楚辞不再倚靠沙发,只是微微半弯身子,舒展了一番筋骨。 “哪一点?”艾芙看着突然杀机毕露的楚辞,稍显骇然的问。 “如果司莉莉真的在我面前做出或者让我知道什么让我想杀她的事情的话,那样哪怕是和普师兄决裂我也要杀了司莉莉。” —— 预言静默的坐在椅子上,对桌的司莉莉也不发一语。 司莉莉打破了沉默:“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你的住处,可像这样沉默的局面真是第一次发生。” “的确。”预言点头,然后他开口发问,“说吧,为什么师弟会想杀你?” “为了我的孩子,我的梦占显示,如果想要我孩子复生的话,我就必须要收集六道源于魔物身上的术式,起先的两道源于罗切斯,其中的两道在于山中那只不知名的魔物,最后的两道时机还没到,所以姑且不说, 同时,逐渐完善的术式于我腹中孩子无济于事,必须要是它们完全降生后的成熟术式才行, 我一直在那里等待,只是就在那只魔物快要降生时,楚辞来了,我不可能让他就那样毁坏那只魔物,所以我阻拦了他。” “你···没说实话,为什么楚辞会想杀死那只魔物?”预言的眼眸低垂。 “因为他来的时候,那只魔物正在吸收最后的养分,而那些养分,正好是失踪的最后一人,她当时还活着。”司莉莉说出了实话。 预言保持静默,不知该说什么,他张了张嘴。 “第二个问题,我到底有没有中你的魅惑。”“没有。”“说实话。”“没有。” 预言瘫软般的倚靠在椅子上,他双手盖在脸上上下的揉搓了一番,继续发问。 “第三个问题,你有没有参与进加速魔物成熟的步骤,说实话。”“没有。” 然后预言师兄不再说话,司莉莉好像透过紧绷的杀手脸看见了挣扎着的内心。 “你问了我三个问题,我也想问你三个,可以么?”她柔声的问预言。 “请便吧。”预言微微颔首。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不清楚,但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你的,因为这里和以前不一样了。”预言指着自己的心,“或者说,这里以前有一段时间的心情是和现在一样的。” 司莉莉竖起了两根手指:“第二个问题,如果最先到场的是你,你会不会和楚辞一样?” “我···”预言沉默片刻,“我会。” “第三个问题,如果我真的参与了加速魔物成熟的环节的话,你会不会杀了我?”司莉莉的神情愈加哀婉。 “我会。”预言闭上眼,重重点头。 “除了第一个问题,接下来的两个答案都不是我想要的啊,预言先生。”司莉莉苦笑的摇头,“问题问完了,我可以离开了么?” “请便。”预言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她没有拖泥带水的站起身,打开房门后离开了预言的住处。 预言向来笔挺的身形像泄了气的皮球萎缩了下去,万年不变的杀手脸也换上了另一副颓然的模样。 沉寂的居所中,预言就那样保持着,直到夜晚降临。 片刻后,他的手机响起,原本颓然的沮丧神情恢复了稍许元气。 当掏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后,他的神情又萎靡了下去。 来电的,是他在圆桌的接线员。 “喂?” “嗯?预言先生,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和以前不一样?” “没事,最近感受到了一些疲惫。” “嗯,三十岁左右的男人的确也会出现一些相应的心理情况,有时候肾虚往往也会在过度劳累之后,哦对了,城塚雪穗医生托我告诉你,对魅惑脱敏训练的巩固会在这周五开始,希望你能早点安排好时间去报道,另外圆桌又有顾客指明你接下他的悬赏令。” “我想休息一段时间,那个悬赏令可以帮我推脱掉么?” “可能不太行,那个悬赏令的发布者是图登家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利用一次血契在图登家族学习了他们家的那道术式,如果你推脱掉的话,现在可能会让你支付血契去做另外的事情,以你现在的状态,我很怀疑你会不会失误出差错。” 所谓血契,意即以血为契,定下契约,要求某个家族为自己做什么事或满足要求,但是同理,那个家族也会让定下契约的人做出另一件事来报答。 而图登家族也是曾经旧帝国时代就存在着的赫赫有名的老牌家族,只是这个家族的家训挺鹤立鸡群的。和别的家族不同,图登家族的家训即是【为了维护社会的平稳,为此倾尽所有也在所不惜。】。 可以说和那些倾向于搞钱的家族而言,图登家族显得很朴实。只是这份朴实是否该用什么阴谋论来解释却并无定论。 “真是麻烦。”预言掐了掐鼻梁,“和我说说那道悬赏令吧。” “图登家族的预言家们进行了一次集体预言,冻木市大盆山中会诞生一只女性姿态的魔物,具体时间是在七天之内,它们指明那只魔物必须死亡,否则冻木市会沦为一座死城。” “嗯?” —— 冻木市的公安部分为总部以及分部,总部自然是在城市的中心地带,而分部则分属四个方位的地带,简单理解就是辖区。 被狐狸押送的魔物残留暂时存放在西区分部的证物间,因为西区的治安相较最好。 而被发现的那些尸体残骸则被运送到了最接近青叶市的南区分部停尸间内。因为南区的停尸间比较空。 细致的尸检已经全部完成,将尸骸封入裹尸袋后,总数十三具的尸骸推入停尸房,接着一具具的抬入停尸柜。 ··· 此时此刻,南区分部内一片血迹,仿佛经历了什么惨烈的厮杀,值班警员们的尸体随处可见,停尸房也打开了十三个停尸柜,裹尸袋被打开,空空如也。 幸存的小警员容貌痴傻的呆坐角落, “嘻嘻,我爱你呀,我好爱你呀,我真的好爱你呀,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呀,哪怕是杀了同僚们我也心甘情愿呀,哪怕是杀了你我也心甘情愿呀。” 在他的身边,散落着被残暴肢解的美丽尸块。 尸块们有的长出了小手小脚,晃晃悠悠的踩着血迹走出了分部的大门。 剩下来的那颗头颅则被小警员抱在怀中,享受温存。 他亲吻着樱色的薄唇,贪婪索取渴求的欲望。 而后,头颅上紧闭的眼眸蓦然的睁开。 分开的唇瓣上下启张:“你爱我么?” “我爱,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呀。” 为了【爱】,什么立场都可以改变。但这并非真正的爱不是么? —— 在冻木市和青叶市的交界处,十二名眼角皆有一颗泪痣的绝美女性容貌一致,但年龄与体型以及发型尽皆不同。 轻而易举蛊惑人心的魅力散布于举手投足之间,而她们也毫不在意己身的不着寸缕, 她们均眼露春情,左眼角下一颗美人痣似乎要颠倒众生,仅仅只是一颗头颅即具有祸国殃民之祸水红颜,遑论不着寸缕之身? “这里很危险,我觉得我们应该分散开来去到别的城市。”幼女模样的魔物指着城市的某处,那里是旧城区飞地的方位,“那只中性姿态的魔物实在是太可怕了,不光能够抵御魅惑力,更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打爆身躯进行吞噬。” 其他的魔物点头。 “那么为了扩大数量,我们就在此处分手吧,下次再见,就要你死我活了哦。”起头的魔物走向青叶市。 但她回头:“等我们角逐出最强的唯一以后,再去将那只吞噬了最初母体的魔物吃掉吧,可别大意的送死了哦。” “嗯。”其他的魔物们点头,也朝着别处离开。 唯有一只遥望旧城区的方位。 “确实很可怕,但越危险的地方,也越安全啊。” 它外貌看起来十五六岁,显露着别样邪恶妖冶的笑靥。 暂时无法理解内在行为的逻辑,也成为了分开后的魔物们的立场。 那只想要回到冻木市的魔物却在躲闪不及中被疾驰的重卡撞成漫天分散的残肢断臂与血花。 有的落入了臭水沟,有的掉进了草丛,但是皆开始了生长。 小腿小脚从尸块的断面生出,眼耳口鼻自手部的断面渐渐凸显雏形··· 太岁视肉,割之不尽,食之不绝。 第六六章 大顺 和艾芙倾诉完毕后,楚辞走上了植房,虽然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但他不会因为这种不“愉快”就受到影响。 现在,他站在新砌好的花圃前,右手拽住了左手食指。 “绷”的一声。 他把自己的左手食指扯了下来, 食指的红肉白骨在截面之中滋滋生长着肉芽。 创面伤口迅速止血,紧随其后的,自右手创面也开始生长出了无数的肉芽。 肉芽虬结,细胞分化,骨细胞,皮肉细胞···短短的十秒时间,左手已然生长出一根全新的食指,与以往别无二致。 楚辞左右观察了一番,简直就像是复刻《终结者2》里T1000杀人后看自己手的桥段。 “虽然我本身有着庞大的生命力,但这种再生也会消耗,不过能够通过进食补回来。很合理的守恒啊。” 这是吞噬了那颗太岁果后得到的新能力之一,具体来说就是再生,是能够断肢再生的再生力,是哪怕头掉了没法接回去都能再生出两个个体的再生力。 而楚辞抓在右手中的那根食指同样也具备了这种可怕的再生力。 只不过和自身不同,肉芽并未将断指的创面弥合,反而是向后分散,接着将断指包裹,以原本的细胞为基础,进行着一种近似于反本溯源的回溯阶段。 骨细胞,皮肉细胞···断指之中的细胞也成为了——万能细胞。 动物和人体内具有分裂和分化能力的细胞为干细胞,即万能细胞。 无限增殖、自我更新和多向分化,这是干细胞的特点,现在这种特点呈现在了一颗食指大小的胚胎上,并且产生了楚辞目前还在估算的强化情况。 原先的那根断指,现在已经化作了一颗胚胎,一颗纯粹由万能细胞组成的胚胎。在楚辞的目光中,胚胎开始了发育。 “我的细胞好像已经迭代成了这种万能细胞,只是再生是以蕴含的生命力为基准,单纯的几滴血液并不足以构成这种‘发育’的情况,但这根断指及其中的血液却可以,果然还是需要有更强大的生命力才行啊, 现在的断指以其中的生命力为素材,支持着它进行发育么?这算什么?分裂?又或者···另一种形式的克隆?”楚辞不免想到了前世听过的笑话。 一条蚯蚓为了打羽毛球把自己切成两段,另一条蚯蚓为了踢足球把自己剁成了肉酱,现在的楚辞大概真的能踢一场足球赛了。 他又仔细的观察了一番断指,哦,应该说是万能细胞胚胎。 “哦,因为断指内蕴含的生命力有限,所以只能在发育到现在这个阶段时停止进入休眠状态,应该是保存了部分生命力作为备用吧,该说这是本能么?果然还是因为我没有灵能,所以无法接引外界灵能达成这种克隆的完整,那么如果给它足够的营养呢?”楚辞想着,把万能胚胎揣进兜里,下楼拿出了一盒牛奶,接着重新返回植房。 打开牛奶,扔入胚胎细胞,短短的三秒内牛奶盒就已经只剩盒了,沉底胚胎的体型也得到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增幅。 “牛奶的营养只足够支持你长到这种大小啊。”老楚觉得还是不养了比较好,又不是养猫猫狗狗,真要把这玩意养大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算了,看看能不能把你种下去养大吧。” 他这么说着,伸手挖了一点土,将胚胎埋进了土坑。 “是吸收土壤里的养分长大又或被土壤分解就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不过作为生物肯定没法变成植物,等一下给你浇点血吧。” 拍了拍埋回去的土,老楚又从储物画中取出一枚山中魔物转化来的转生果。 “花凋落结出果,果腐烂种出花,一直以来我都是对噬生果和转生果进行食用,从没想过种植,如果我现在将你种下会怎么样呢?”他这么说着,又挖了一抔土。 他给万能胚胎找了个邻居。 “源自于罗切斯的那种进化变异的能力能否让你们真的变成【种子】?”他说完,指甲划破右手食指,一滴铅汞般浓稠的血液落下,“最初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我并没有指向性,但是意外的造出了高文兰,后来那些雪花兰是我有意识的进行了指向,因为心中所想,因此具备了指向,那么现在我用【种子】作为你们的指向,你们真的会变成种子么?” 未免大家忘记,这里重提一下高文兰,就是进化兰,楚辞的第一颗植物英雄,被艾芙取名为高文,只是结合在一起就成为了人名,这让楚辞不免想到高启兰,但该说的不说,楚辞觉得高启兰的确很好看。 血丝沉没进入土壤,又渗透万能胚胎与转生果,波纹之力凝聚于双眸,点燃金焰之眼,透视土层。 比邻而居的胚胎与果实逐渐生发出一道道的根须,只是根须不止向下,它们开始了纠缠,在根须一步步的纠缠下逐渐被拉近,接着···开始了互相之间对于彼此的侵吞,这种出乎本能的侵吞看起来还是万能胚胎更占上风。 “好强的侵略性。”楚辞有些惊奇,不免思及自身,“尽管的确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继承了我全部的基因,但我真有这种侵略性么?” 他并未对这一阶段进行干涉,只是静静等待,肉眼可见的,胚胎将转生果逐步吞噬,瞬时获取了巨量养分的胚胎也在极速的生长间具备了胎儿六七个月左右的大小形状。 皮肤很薄,可能是因为脂肪尚未完全形成,皱巴巴的粉皮看起来像还没长出毛的小乳猪,同时因为皮肤过薄且没有脂肪呈现一种莹润的透明,由此能够清楚的观察到体内的骨骼。 脊髓,肋骨,手脚这些是最容易分辨出来的。五脏六腑除却肺部没有发育完全皆投入了运作,像是精密的仪器,产生生命的交互。 只是和人体不同,人的五脏六腑说白了也还是血肉,但种下去的胎儿体内的脏器却和楚辞解剖山中魔物的内里构造有些相仿。 腔肠般的根系密集聚缩,构成了看起来有些怪诞的五脏六腑。 虽然用人参果来形容这个胎儿很字面意义的写实,但是楚辞更倾向于称呼这个胎儿为植物人。 楚辞思索了片刻,控制好力道刨开了土层,露出了正在“呼吸”的植物胎。 “的确是有点猎奇了啊。”楚辞这么说着,从储物画中将大部分的魔物转生果取出,只给自己留了十颗用于解馋或者回复。 转生果算是噬生果的高位,食用数量一旦超出某个界限也就不会再取得相应的增幅,但果实本身对于身体的恢复也仍然是要高出噬生果的。 “胎盘在母体中发育需要的养分是通过胎盘来获取的,你没有胎盘,但是花圃应该暂代了胎盘这一职责,你的本能应该理解了花圃的养分不足以支撑你完全发育,所以你的本能调控了你对于养分的获取程度,目前维持在仅仅能保证不死的程度,那么我现在给你添把火呢?” 他自语着,拿起身边堆成小山的转生果,捏碎。 碎裂的果肉和被挤压出的果汁一同落入花圃补充肥力。 根须开始朝着落入了花圃中的果肉与果汁开始进发。 “那如果是这样呢?”他掰开了植物胎的嘴,将转生果塞进它口中。 自然而然的,它开始了咀嚼和吞咽,停滞的发育像是点击了播放键,接着又调成了两倍速。 “看来直接食用对于营养的转化效率更高。”楚辞想着,又投喂了一颗转生果。 身边的转生果越用越少,直至全部用完。 面前的胎儿···不,应该说具备成人体型的植物人正侧躺花圃之中。 没有打理的头发蜷曲的打了几个卷,如瀑黑发铺陈花圃之中。 与楚辞同出一源的雌雄莫辨之中性美貌也被植物人所继承,只是周身的肌肉量并没有楚辞来的那么极致,看起来真的只是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柔弱男性,体型照旧纤细,样貌在二十岁左右。 “因为可以视作我的克隆体,所以和我长得一样,但是并没有继承我的武道修为,的确,武道修为又不是什么血统,又怎么可能继承呢,记忆还差不多。” 而后,植物人睁开了眼。 似乎发乎本能的出拳,迎击楚辞。其面上表情也透着一种妖冶的邪异。 不过在拳锋尚未接近楚辞之时便被拇指挡住。源于分体那倾尽全力的乱速极打被写意悠哉的拇指轨迹接连防下。 “太慢了太慢了,哪怕身体数值拉高了也太慢了,哪怕是有起床气加成也太慢了。”楚辞神色如常的点评,“虽然是源于我的分裂体,可你始终还是不如我。” 【“没有雏鸟情结么?不过这种一睁眼就想要杀死我的攻击又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像是想把我杀之后快一样,好歹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我也勉强算是你‘爹’吧?至于把我当杀父仇人对待么?”】 而在这攻击之中,植物人的智能似乎理解自己并非楚辞对手,忽的跃起想要逃离。 源于灵能的想象力呈现出了加速与迷惑的意象,腾跃如火箭层级加速,只要能够再快一点,就能够撞破植房天顶,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只是在跃起的那一刻,劲力如泥淖将其拉扯向下,楚辞巍然不动,食指也未曾收回。 “拳,不是这么打的,如果我认真的话,你早就死了。”他这么说着,收回了食指,“现在,我要认真了。” 嘴上说着认真,可实际上也只是点出一击平平无奇的以指做枪。 指枪一触即分,并未造成什么击打过后的伤势,可实际拳力早已自额心皮肉深入体内,无有阻碍的扫荡一切内部骨骼肌肉以及五脏六腑。 骨裂声与闷声响动自其体内节节传出,残留的劲力也一遍遍回荡在其体内,打破一切的自愈再生。 “灵能是源自灵魂的力量,与肉身无关,我是黑户所以没有灵能,但它不是黑户,因此具备了灵能。”楚辞看着面前这个分裂出来的自己分析,“因为灵能的缘故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活着,那么做成转生果的话,会怎么加强我?” 没有半点犹豫,掐开嘴唇滴入真种绿血。 熟悉的生长呈现,头部裂开后显露转生果的形貌。 “是我的样子啊,就是头发长了些。”楚辞摘下后细致端详了一番长发及腰的转生果,原本的分体肉身也尽数化作飞灰,铺在花圃表面增加肥力。 他握着转生果细致的嗅了一下:“闻起来有一些混合口味,奕薇,罗切斯···是我之前吃过的那些转生果的味道混合,但最主要的味道还是和我相仿,简单来说,这还是以【人】作为基础而成的转生果,只不过因为我的特殊性导致这个【人】不是魔物但却胜似魔物。” 而后他张嘴,与咀嚼间细细品味了一番。 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品起来平平无奇,不甜不酸,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并非美味,但却足够有“营养”。 他神色淡然的吃着果子。 “哦,居然是全方位的加强么?不光加强了我自身,连带那些食用转生果后得到的能力也得到了加强。” 慢慢的停下了咀嚼,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些耐人寻味的开悟,他脑海中升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然后他又掰下了左手食指,埋入土中,嘴里念叨着:“就当是自我安慰吧,今天收获还算‘大顺’,就拿这个当个备用先。” 楚辞觉得今天除了进山不“顺利”之外,其他姑且还能算比较好。 轻轻拍打一番土层后,他下楼,准备拿起座机听筒联系自家接线员蔷薇女士。 不过,艾芙打断了他。 “楚辞,隔壁。”艾芙从沙发上起身,“那个莫名其妙的精灵分体又去隔壁了。” 艾芙说完,楚辞已经施展了高速力,从窗户外爬了出去。 没过一会他就又从窗户外爬了回来,燃烧着金色气焰的手里还抓着精灵分体。 “你把它抓回来了?”艾芙指着精灵分体问楚辞。 “等伊森来吧,来个顺藤摸瓜看看。”楚辞抓着精灵分体。 “你打算一直这么抓着这个东西么?”艾芙又问。 楚辞想了想。 织梦丝从指尖抽出,五道红丝结结实实的将精灵分体捆成了里三层外三层,燃烧着的气焰也顺着织梦丝蔓延。 端详着被捆成球的精灵分体,楚辞沉思了片刻,然后轻呼一声。 “艾芙。”“怎么?” “看,悠悠球。” 他甩出了天外银龙。 第六七章 仪式 当我们的三流侦探先生到来时,楚辞还在以平静的面容展示着天外银龙,具体来说就是把那只精灵分体当做悠悠球,两手并用的以织梦丝为球线,将精灵分体弹出又拉回进行重复。 金色的气焰与劲力的确拟态出了龙形,游龙盘桓,看起来像是一道金轮,所以这招应该叫天外金轮。 艾芙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看到伊森抵达后有点欲哭无泪:“他甩来甩去,好像只会用这一招,我看的想睡觉。” 伊森搔了搔圆顶礼帽下的头发:“不是,你这样玩悠悠球我怎么回溯?” “哦,不好意思。”楚辞停了下来,“你有能够遏制住它的术式么?” “我没有,但我会布置小仪式阵列,给我挪点空地出来。”伊森将单肩包转到胸前拍了拍,“材料我都带过来了。” “那跟我上楼吧。”楚辞提着“悠悠球”,拉动拉杆,悬梯缓缓落下,自己先走了上去。 雪花兰静静聚集在花圃之中,伊森觉得新奇多看了两眼。 “你还挺有雅趣的。”他这么说着,将单肩包拉链拉开,取出了一罐喷漆,对着楚辞晃了晃,“水溶性材料,用完沾水擦掉就行,不要说我弄脏你的地板。” “对了,艾芙,看好了,这是小仪式阵列,简称法阵,你要记好,绘制仪式阵列的材料只是灵能的载体,如果你在法阵这方面有天赋的话,也可以直接灵能做阵,这就是灵能术士中的特化职业——布阵师。”三流侦探寓教于乐,艾芙点头。 说完,他便单手画圆,喷出了一个标准的圆形,接着又在构成了圆的线段上定下距离一致的点。 点与点串联成线,哪怕没有尺作为辅助也能连接出笔直的线段。 认真工作的伊森的确应和了“认真的男人的确很帅。”这句话,全神贯注的专心致志使得楚辞下意识的忽略了伊森容貌上的颜值平均中人之姿。 当图形基本绘制完成后,他又从背包里取出几根蜡烛,打火机点燃后滴蜡,固定。 “火焰代表了双相的含义,一者是毁灭,还有一者则是毁灭后的创生,举个例子就是古代原始人虽然发展出了种植业,但这最原始的种植业在于刀耕火种,也就是将原本茂密的森林焚烧,让草木灰成为土壤的肥料,火毁灭了旧有的树木,给未来的粮食带来了创生,但我们这里只取火的毁灭性意味,这样以蜡烛的火构成一道‘警戒线’,谨防阵法中的目标逃脱。”伊森说完,从包里拿出一袋食盐。 “另外说一句题外话,水也有着毁灭与创生的双相性,因为水是生命之源故而代表了‘创生’,但是洪涝灾害这种过犹不及却又带来了‘毁灭’。” 他以食盐沿着圆撒了一圈,随后又在圆中的方形洒下。 “盐在巫女一系中的定义一来可以辟邪,二来能够驱逐恶灵,三来则是以盐圈构成简易阵列,当然这个环节可有可无,因为盐圈始终还是要巫女来使用才有最佳的效果,我这边是聊胜于无的借用了盐圈结界的定义,以结界加深阵列的领域性。 此外图形是阵列的基础,不必囿于圆形,但圆形的效果是最好的,而与圆形搭配最好的则是正方形,这就是best↑match↑。”他指了指圆形当中的方形。 现在的图形是一种圆中有方以及方中有圆的图层叠加,加上各种线段的汇聚,还挺有一种几何学美感的。 “为什么圆形的最佳搭配是方形?”艾芙提问。 “这个规则源于古代流传的一个词,也即是‘天圆地方’,虽然真实世界不是这样,可灵能会铭记这种由古至今的流传,因为天圆地方,所以方圆就成为了一种小天地,阵列就是一个大天地当中的小天地,而这种小天地可以被称为法阵,领域结界,又或者小空间之类的。”伊森解释完毕又从包中拿出了一袋没有开口的阿月浑子。 其实阿月浑子就是开心果,只不过这一袋开心果里鲜少有开裂的口子。 “果壳与蛋壳都具有保护的含义,但同时也是囚禁和禁锢,财力有限的情况下要布置这种控制系的法阵时可以用这些生活中随处可见的材料作为高级材料的下级替代,然后用灵能去强化具备的含义,这个阶段虽然也可以用鸡蛋来代替,但是鸡崽子始终是活物,在蛋中孵化也是一种【活力的生机】,所以用鸡蛋这种蛋来布阵的话就等于一边囚禁一边存续被囚禁的目标存在。” 他打开了袋子,取出了一颗颗无口开心果,分别放置在线段的交点处,似乎构成了一个个的节点。 “那把蛋煮熟不就行了?”楚辞在一旁提问。 伊森点头:“你说得对,但鸡蛋带起来太麻烦,万一一不小心挤破了更麻烦。” “那没有受精的鸡蛋不也行么?”艾芙也提问。 “没有受精的鸡蛋的确因为无法发育从而无法提供活力的生机,但没有受精的鸡蛋恰恰也代表着虚假的生机,你可以理解为游戏当中的虚血,想要消耗真实的血量除非有真伤效果,要不然就得老老实实的削弱虚血条。”伊森还在放置着开心果, “但是植物的种子不一样,虽然植物种子也具备相当可观的生机含义,但想要从微末成长到参天要等待很长的时间,这是一种【缓慢的生机】,就好比开心果从种植到结果也需要七年时间,所以虽然有生机,但是一种缓慢的生机,盛果期也需要等待14至70年之久,因此这个特殊性就成为了【缓慢生机】的加深,对于被囚禁的东西来说也造不成加强,而且相比鸡蛋而言也更小巧方便,不会轻易就破。” 他从无口开心果中挑出了一颗特立独行的有裂口开心果,剥开后将果仁扔进口中。 “当然,烛火与开心果还有盐都是加深【囚禁】这一意象严防目标逃跑的,如果要完善法阵的话,除了这些镇物之外,也需要具备含义的【符文】。”伊森说完,又从包中拿出了一根毛笔,还有一瓶朱砂墨。 “你不会是要画符吧?”楚辞问着伊森。 “我可以借用巫女的定义,自然也能借用道士以及僧侣乃至神甫萨满等的定义,这是布阵的基础常识,每个人都可以借用的,只是区别在于有灵能加持的效果会更好,无灵能觉醒的则要听天由命。”伊森解释着,打开瓶盖后沾了沾朱砂墨。 “毛笔朱砂是道士画符的必备品,一道符箓有符头胆尾,我不必完全仿照,只需要取其其中一种即可,也即是符头,通常道士画符都会写下‘敕令’两个字,同时也有“勅令”、“敕谕”这些不太常见的, 敕令就代表了法旨圣谕,以及命令,现在我就是以敕令来特化【囚禁】的意象。” 伊森边说着,边微微弯腰,以一手刚劲有力的毛笔字在阵列外围写下了一道道排列有序的敕令红字。 “字写的丑会不会影响法阵的效力?”艾芙又举手提问。 “会,因为字写的丑会被笑话,如果没法坦然接受被取笑的话心情就会出现波动,心情出现波动也有可能导致阵列效果减弱。”伊森说完,用塑料笔套罩住毛笔,将毛笔和朱砂收回包中,接着又从包里取出了一本《金刚经》。 “《金刚经》是古老时代就流传下来的佛门典籍,‘金刚’一词代表坚固不可破,用这个含义能够巩固阵列本身。” 他这么说着,点燃了金刚经,抖着飞灰落入阵法中,又看见飞灰融入了盐圈。虽然从外表来看仅仅只是盐圈变得黑灰了些,可在楚辞的观感中的确发生了些不一样的变化,但具体哪里发生变化他也说不上来。 “一个法阵的最基础之处在于【完满】,你可以动用任何手段去对其进行完满,但是一定要记住,越是高端的法阵就越是完美,低端的法阵可以随便的去让它变得更好,但那些高端的法阵不行,因为高端法阵本身就趋近完美,你随意的增添只会画蛇添足,对这种完美产生破坏,像这个囚禁法阵就是比较简单的类型,越是基础就代表着越能够进行完满。”伊森对艾芙和楚辞认真的说着,他指着阵法,“低端有极高的上限,高端则反之,如果想要让高端有更高的上限就不能随意应付。” 然后他又朝着嘴里扔了一粒开心果,吃完后继续对艾芙进行教导。 “那么现在阵法完成,我觉得这个法阵比较完善,同时也因为我没有带更多的材料进行完满,所以就用这个特化了囚禁的阵法来禁锢那只分体,当然,法阵布好后并不代表结束,我们还需要给它充能。” 灵能自其手指飘散,星星点点的落入阵法之中。 原本简单的阵法随着灵能的补充注入产生了近乎焰色反应般的视觉奇观,这是一种如同盛大烟花秀般的眼花缭乱。 随后。 烛火的晃动猛烈,将蜡烛吞没,浮动着的火球镇守正方形的四角,混杂入飞灰的盐圈融化,凝成水银般的质感流动奔涌达成循环。 一颗颗的开心果散成齑粉,嵌入法阵线条,营造光粉一样的闪亮。 敕令闪动,逐渐飘散,形成笔画,如同构成了星座的轮廓般在外围转圜。 淡金色的刚性意蕴有形无质均匀镀在阵法表面。 以上的一切随着灵能的注入而变得具有了非凡的特殊性质。 继而,方圆的透明光幕升起,构筑出了圆球内的正方体以及正方体内的圆球。看着就像是什么立体投影。 “这个阵法是几何派那一类的,所以会呈现这种视觉形象,不同派别具有相同效果的基础阵法都会有不同的表象,不必在意细节,现在可以把那个分体扔进去了。”伊森看着楚辞手里的悠悠球,说完努了努嘴。 楚辞散着织梦丝,心里不免吐槽:“什么佛本是道中外结合?这也太缝合了吧?” 心里吐槽但手上的动作也不慢,他扼住分体脖颈的手晃动着金色气焰,精准扔进了禁锢法阵当中。 胎儿在法阵之中想要逃跑,但只能无头苍蝇样的四处碰壁。 “感觉你小子的体质的确怪啊,灵灾的各种分支你还差哪些没遇到?我估摸着你有生之年大概能遇见个全乎。”伊森吐槽着。 楚辞翻了个绝代风华的白眼,难得爆粗口:“我哪知道,本来以为能够好好歇一歇换换心情,哪里知道今天一天真特么‘充实’。” 伊森没回话,只是对胎儿进行了更为精准的回溯。 第六八章 出发 “回溯逆流·反方向的钟。”伊森心中默念,遮挡住了右眼。 术式构筑,左眼之中的亮银光芒十字,逆向的转动,且又在转动中勾勒出钟表的逆向回流。 左眼,用于回溯过去;右眼,则是预知未来。 回溯开始了,继而,则是来自于口中的低声。 “术式·视觉共享。” 回溯的视界也被传递到了楚辞与艾芙的眼中。 一切都仿佛倒放,在二人的眼中向后退去。 似乎以旧城区这块飞地为起始点,胎儿开始了逆向的去往终点。 漂浮在于半空之上,轻而易举的将冻木市的城市相貌纳于俯瞰的视角当中,就仿佛天上的飞鸟。 地上的行人与车辆们也相悖着即是维持着向前的姿势却又倒放着后退。像是周杰伦《反方向的钟》MV。 丝丝缕缕断断续续的丝线之胎儿的背后埋没隐消却又蠕动生出,宛如提线木偶,被“操纵”着拉回终点。 “那些是什么东西?”楚辞借助回溯的视角看见了飘荡在冻木市上空的无数道丝丝缕缕逐渐的被收回。 不是盘丝洞,却又胜似盘丝洞,一个个的灵能胎儿们接连着这些丝丝缕缕分别从有着婴儿和幼童的家中闯出。 伊森也不免心悸:“究竟是什么样的愿望才能让这些精灵分体做出这些事情?” 不断地退却中,灵能胎儿们殊途同归,一道接一道的没入到一户高档公寓当中的某一户。 “嗯?小花?”楚辞发现了一位熟人。 与此同时,花有缺结束了拨弄头发的过程,将书包放下,关上门回到公寓楼的了某一户当中。 ··· 回溯至此,伊森从单肩包中拿出眼药水滴在了左眼当中。 “一起去吧。”他眨了眨眼睛,让眼药水充分润泽有些干涩疲劳的左眼。 “好。”楚辞点头。 伊森补充:“带着艾芙一起。” “为什么?”楚辞和艾芙看着伊森发问。 “我都没什么战斗力你带上我真的合适么?伊森老师?”艾芙疑惑的指着自己。 “有我和楚辞保护你你怕什么,这些东西作为灵能术士迟早都会碰到,提早碰到做好心理准备总比突然遇见没有准备来的要更周全。”伊森将单肩包的拉链拉好,复又将单肩包转到了身后,对着艾芙语重心长。 “彳亍口巴。”艾芙有些不高兴的拉长了语调。 “另外这个分体你打算怎么办?”伊森指着分体问楚辞。 楚辞思索了一番,左手五指抽出丝线,深入阵法当中捆缚住了分体,将其拉出提在手中。 “先带着它吧,你开车了么?”这次他没有把分体当悠悠球玩,但看起来像是提着一条三十斤重的大鱼。 伊森点头:“开了啊。” “那你就捎我们一程吧。”提着悠悠球,楚辞走下植房,二人跟在身后。 锁好门下楼,他与艾芙坐上了伊森的小车车。 伊森的小车车是一辆体积小巧的老款黄色mini,外表和憨豆先生的座驾一模一样。 尽管体积小巧,但也能容纳连带司机在内的四人,就是后座有些乱,放了点杂物。 伊森打开后备箱和楚辞一起将杂物放置,楚辞在后备箱里看到了钓具以及空的装鱼箱,另外还有一个十厘米左右的矿泉水瓶,微缩的小拖鞋这类杂七杂八的东西,其中十分引人注目的是各种各样的仿真鱼,好像他真的钓上来过似的。 这些可以用来和鱼体积做大小对比的杂物以及仿真鱼使得楚辞看向伊森的目光里多出了些探究。 伊森假装没有看见,收拾好后立刻关上后备箱。 “你钓鱼就钓鱼,至于用这些···”楚辞还没说完。 伊森立刻进入驾驶座,手伸出窗户拍了拍车门:“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接着他发动了小车车,楚辞也打开了副驾的门,坐上座位后系上了安全带。 “你钓鱼就钓鱼,至于用这些···”楚辞穷追猛打。 “来听歌吧。”伊森及时打断。 楚辞闭上了嘴。 几个人出了旧城区,穿梭在奔流不息的马路上,伊森又调到了体温电台。 也正好赶上了歌的开头,整体梦幻且迷离的电子乐前奏渐渐响起,楚辞感觉有一种前世八九十年代的风味。 随后歌声响起,这首歌的名字叫做《Innocence》,女声也有种说不上来的纯澈。 “Youcatchashootingstar(你摘下了一颗流星) Youtellmemakeawish(你让我许一个愿望) YourwordisallIknow(我记得你的声音和你说的每一句话) Butiftheplaneismovingfast(但如果飞机像流星那样划过) Pleasesecureyourmask(请戴好你的面具) ···” 艾芙边听着边跟着哼唱,同时也在左右点头。 “你知道么,我以前有时候为了放松会出海钓鱼,遇见海浪会试着能不能把海浪给打碎,当然我遇见的海浪不常有而鱼常有,我经常能钓上了一些能吃的鱼。”坐在副驾驶上的楚辞在歌声的撺掇下说出了一些关于前世的回忆,“可能因为我姓楚,一些经常看小说的钓友们都会喊我钓鱼大魔王。” “啊?为什么要叫你钓鱼大魔王?以及这个钓鱼大魔王和姓楚有什么关系?” 钓鱼大魔王和姓楚有什么关系?这就要说道“凡人的智慧”这句话了。 “我钓上过一条小鲸鲨。”楚辞淡然说完,接着进行了补充,“还有七星石斑以及龙趸,都是三四十斤的重量,哦,我还钓上过秋刀鱼沙丁鱼以及很多海鱼,甚至还钓上过一条幼年的霸王乌贼。” “···”伊森沉默了,“你是在讽刺我钓的淡水鱼很小以及钓不上鱼么?”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楚辞否认三连,“接下来我要尝试一些东西,先睡一会儿,等到地方以后喊我。” “你不说话就是我最大的开心源泉。”伊森点头,将电台声音调小了些。 连接着织梦丝的五指微微颤动,不知是五指的颤动,还是丝线本身。 接着,三秒入睡。如随风潜入夜一般,他随着织梦丝潜入到了梦境当中。 这个精灵分体也是具有梦境的,但这个梦境并非直接隶属于精灵分体,确切而言,是属于被精灵寄生的宿主。 虽然以梦境开创了梦打,并且每晚睡觉都会在梦中重现和以往对手的交战还有生死斗,但楚辞对于梦境的潜力挖掘并未达到应有的高度。 在拥有了织梦丝后,他大致有了些其他的挖掘梦境潜力的想法,现在是一个源于对于织梦蜘蛛了解过后产生的尝试。 织梦蜘蛛的转生果为楚辞带来的是梦境天赋上的强化,另外则是织梦丝,织梦蜘蛛的织梦源于织梦丝,那么织梦丝创造梦境的原理是什么呢? 在阅览完毕织梦蜘蛛的资料后楚辞做出了总结,织梦丝对于梦境操纵的原理可以用【频率】来解释。 频率一词很常见,其应用主要涉及工业自动化、音乐和声学、无线通信、医学影像、非破坏性测试以及其他领域,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电台调频也和频率有关。 梦境其实也和频率有点关系。 尽管梦境的产生众说纷纭,但主要论调还是大脑在睡眠过程中对记忆进行整理和重组的结果,同时反映了个体的潜意识欲望和情绪状态,这其中自然还是涉及到了脑部细胞还有神经与生物电等的交互作用。 在这其中神经系统承载了生物电的传导,但生物电也具备特定的频率,灵能,也具备相应的【频率】。 因此织梦蜘蛛的织梦,就是以灵能对于灵能的频率编纂,从而织就梦境。虽然楚辞本身没有灵能,但这并不妨碍他运用属于灵能的织梦丝干一些其他的事情。 当利用织梦丝对于自身的【梦境】进行调频,在频率一致的情况下,就能产生【同步度】,借助同步,就可以潜入其他的梦境。 对于己身拥有的能力,既要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这是楚辞的想法。 现在,楚辞借助织梦丝的调频进入了,应该是宿主的梦境之中。 “这是个什么梦啊?”楚辞有些摸不着头脑。 第六九章 小花 【一生所爱冲田咏美:“其实冻木市一直流传着许多本土志异,无缺公子,你应该是清楚志异和怪谈之间区别的吧?”】 【无缺公子:“‘志异’用来描述记录或讲述一些不同寻常、奇特或者超乎寻常的事件或故事,‘怪谈’则旨在强调恐怖和惊悚元素,前者反应记录者对于所处时代道德观念和人文思想的见解与记录,而后者则单纯的在于描述生死恐怖和未知可怕。”】 【一生所爱冲田咏美:“确实如此,说道志异怪谈的结合,就不得不说我近期在冻木市图书馆翻阅古时县志等复印文本时也的确发现了有关于两个可怕的本土志异记录,其一源于古时一场旱涝蝗灾这些天灾所带来的大饥荒,另一则源于古时的战乱人祸。” 花有缺双指敲击键盘:“细说,我等会来看,有点腰酸背痛的,我活动一下。” 久坐电脑前的小花同学站起身伸了个懒腰。今天的搜救虽然他并没有起到什么帮忙的效果,但他觉得总好过什么都不做,上午十一点半时搜救宣告结束,他也就被他母亲接回到了家中,吃完午饭后他妈就出门和闺蜜逛街了。 小花也就打开了电脑一直玩到了下午的三点,期间和群友讨论怪谈占比时间最多。 高强度打字也让他觉得有些疲惫,所以他走至阳台,眺望外界郁郁葱葱。 冻木市的高档公寓不多,却也不少,因为冻木多山,所以会有一些公寓楼直接建在山脚下,某些修筑盘山公路的山腰上也有高档小区与公寓。 花有缺家所住的公寓楼即是在建立在半山腰上的,透过窗户即能看到被山林环绕着的盘山公路,但是阳台的视野更加开阔。 “好小巧的mini啊。”他看到了一辆黄色的小车车正在公路上行驶。 不过行驶轨迹显得有些类似蛇行的蜿蜒,不知道是司机大白天喝大了来酒驾,还是见山道无车所以肆意撒欢,又或者车出了什么故障? 花有缺歪了歪头:“这个情况还是报警吧。” 然后,他看见,一道黑影从黄色的小巧mini车窗中冲出,像是被大力扔出的球。 兔起鹘落如同黑色的飞鸟,但又像是跳蚤,在树梢枝头跃行出一道道弧线的跳动轨迹,且又在轨迹之中似乎低空掠翔。 由远及近的,他看清了那道黑色的轨迹真容。 纯黑色的修身紧身衣上凸起几道粗短圆柱,顶端散发着淡蓝萦光,过于纤细的身形曲线优美,面容完全的被一副有着红绿条纹的烧融曲棍球面具所遮掩。 腰腹背肌的发力在紧身衣的衬托下泛起过于复有张力的褶皱,金色的气焰从面具口部散出,泛着金焰的双眸让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绪。 拿着手机的小花愣住了。 【“啊不是?这个轨迹怎么看起来像是冲着我来的?”】 他的感觉并未出错,因为的确是冲着他来的。 “你不要过来啊!!!”花有缺身体后倾,双臂做出防御姿态,脚步有些虚浮的踉跄想要后退。 继而他瞧见了十道红色的丝线从来着指尖抽射至阳台围栏,双臂弯曲发力间在扯动身体的过程中又将距离缩短。 那个戴着面具的紧身衣人已经来到了自家的阳台,花有缺也摔倒在地,不住的后退。 而后根本看不清到底是何时出手,仅仅只察觉到了从耳畔传来的激荡威风,吹动阳台窗户振动不已。 花有缺后知后觉的摸着自己的脸和上身,似乎在找寻着自己活着的证明。裤裆处传来的湿热感告诉他找到了。 “你···你你要干什么?”花有缺喉结耸动,心惊胆战的问着来者。 来者瞥了他一眼,金焰晃动,然后扬起了左手,右手指向左侧。 在那泛着金色气焰的左手中,那被左手抓摄住的,被金色气焰炙烤与封禁着的是··· “什么东西?胎儿?”花有缺面露惊疑,他并未见到真正的胎儿本相,只是看到了一些被金焰勾勒出的轮廓,还有一道好像是在勉力朝着自己延伸的管道。 “你···你是在,在帮我么?或者说···你是在救我?”小花支支吾吾。 金色的眼眸眨动一下,火焰明灭,仿佛默认。 小花还想看清楚,那缭绕着金焰的五指猛然收束,将那看不清楚轮廓的胎儿捏爆。 而后,金色气焰勾勒出猛虎成群,从其身中跃出,似乎精准的撞击拦截着什么东西。 面具人微微侧过了头,看向了另一端的阳台,残影晃动,那位来者已经去到了隔壁家的阳台。 小花勉强的从地上爬起,晃晃悠悠的跑出了门。 【“不会吧?如果说这个面具人救了我,那么他现在去知莎家岂不是意味着知莎家里也有那些胎儿一样的东西?”】 强撑着发软双腿,小花猛力拍打隔壁邻居的家门。 “知莎!知莎!我是小花哥哥啊!你快开门!” 他还在拍打着,可是其中静悄悄的,大力拍动的声音并未遮掩快步跑动的声音,小花急切的摁动着门把手,然而门纹丝不动,没有钥匙自然无法打开。 “艾芙,快一点!楚辞现在一个人在那里,那只东西不简单,已经具备了些怪异的特征,它已经察觉到我们来了,所以刚才的路上才会阻击我们!” “楚辞?!”小花立刻联想到了戴着面具的那个纤细身形。那么纤细···的确像是楚辞的身材。 就在小花还没反应过来时穿着浅棕色小西装摁着帽子的三流侦探已经抢先一步的来到了花有缺身边。 “小同学你让让,这里面现在很危险,你最好别靠近。” 他一边对小花说,一边摁动了门把手。 【“解锁术式·芝麻开门!”】 这一次,门房打开了。 赶来的艾芙,气喘吁吁半弯腰扶着膝盖,汗流浃背的看着门房内的一切。 房间内整洁明亮,处处布置温馨,儿童简笔画贴在墙壁上,另外则是一副比较大的结婚照,在另一端则是全家福,此外还有一些小相片框陈列在柜橱顶端。 看起来五岁左右的小女孩正坐在沙发上打着瞌睡,有些婴儿肥的小脸圆嘟嘟的,她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上的动画片。 厨房里的母亲在围裙上揩着手上的水,瓦罐下蒸汽散发。 “咦?这不是小花么?你怎么来了?”从厨房中走出来的年轻妇人温柔的问着小花,接着她有些狐疑,“门怎么没关好啊?还好是你先开的门,要是其他什么人我都不敢想呢。” “穆阿姨您刚刚没听见我的敲门声么?”小花疑惑的问着自己的邻居穆向奈。 “没啊,刚刚我什么都没听见,对了,知莎,你最喜欢的小花哥哥来了,你怎么都不打招呼?”穆向奈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小花的心里有些没底,求助的目光看向左右。 那个穿着浅棕色小西装的男性以及那个叫做“艾芙”的小女孩此刻都已不在自己身边。 悄然蔓延的恐惧攀上心头。哪怕是整洁明亮的房间也难以阻挡这股蔓延,冷汗与战栗也在悄然的爬上脊背。氛围,有些古怪了起来。 花有缺想要后退,可他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田知莎。 田知莎是可爱听话又懂事的小孩,他经常会带着田知莎玩。作为独生子女的他有时候的确会想有一个妹妹,只是父母并不打算生二胎,所以他就把田知莎当做是妹妹看待了。 【“如果那个人真是我认识的楚辞,他刚刚救了我以后又来了这里,但是我并没有看见他,而且那两个和楚辞一起来的也不见了···那就说明这里可能并不像表面一样安全,既然不安全的话,那就代表着穆阿姨和知莎也有危险,而她们似乎对这一切并不知情···”】 他从未感受过大脑的运转速度会像今天这么快,但这么快的思考也会带来结果。 【“我要离开么?可是如果离开之后穆阿姨和知莎遇到危险怎么办?‘楚辞’和刚刚的那一大一小应该都是灵能术士吧?如果连他们都无法解决,那我上有什么用?”】 “可能是电视声音太大了吧,所以我们没有听见,刚巧知莎说想和你一起玩呢,你要不要进来陪知莎一会儿?”穆向奈善解人意的问小花。 她已经走到了门前。 【“可我离开后如果知莎出什么事的话坐视不理的我真的能够坦然的接受那份后果么?如果进去了,我会死么?我会死么?”】 于是,少年点了点头。【“我怎么可能不怕死啊?但我···”】 “好啊,我陪知莎玩一会儿。”他尽力的复原和往常一般的松弛状态。 【“但我无法坦然的接受那份后果,我也无法坐视我的‘同学’陷落这里,就算我上也没有用,那也起码要找到借口带着穆阿姨和知莎离开这个房子给那三位术士创造一个更加能够发挥本事的作战空间才行。”】 或许这是头脑发热的愚蠢抉择,但其实这是犹如黄金般闪亮精神的萌发,开出了一朵有些闪亮的小花。 他坦然的走进了房间。走近了沙发。然后他抱起知莎,将女孩抱起。 “穆阿姨。”他喊了一声穆向奈。 穆向奈转过身:“怎么了?小花。” 他已经做出凶狠的表情,单手掐在了知莎的脖子上。不过并没有用力。 【“对不起了,知莎,现在时间紧急只能出此下策,我只能以你为要挟来让穆阿姨跟着我们一起出去了。”】 “穆阿姨,跟我出来,你也不想知莎被我掐死吧?!”他做出了自己认为最凶狠的表情。 穆向奈依旧是那副温柔的笑意,目不转睛的盯着小花。 “好啊,我盼着有人杀死她很长时间了,能杀死她的话···” 那副温柔贤淑的模样已经化作了如同被恶鬼附身般的狞戾。 “那就给我立刻动手啊!!!!” 胎儿··· 小花看清楚了,从穆向奈的身后,漂浮出了,许许多多的胎儿。 丝丝缕缕的,连接着穆向奈的后背。 “我草···”小花后退了几步。 他抱着知莎转身就逃。 第七十章 心愿 楚辞站在空无一人的居处之中。窗外一片山岚雾霭朦朦胧胧,恍如云山雾绕,还散播着一道道的乐曲声,像是专门制作给那些学龄前儿童看的寓教于乐的动画片里的背景音乐。 太阳当空照,不过却像是小孩涂鸦的简笔画,一个个不标准的三角构成了太阳外圈,中间不规则的圆形中画着一张大大的简单笑脸,随手添了几笔又多出了一撇厚厚的胡子。 树林里的树木也都有着简单的表情,画蛇添足的多出了手臂和双腿,吞云吐雾释放雾霭山岚,又在其中用各色乐器演奏。 在不远的山头还有着一株筋肉虬结的小花,双手抱胸极为魁梧乃至于参天,正中也是一张大大的笑脸,有点像是向日葵。 林林总总加起来看起来真的像是什么子供向作品的画风。 至于窗内的这个小家,则更加的真实。 这是一个支离破碎的家,玻璃碎片随处可见,瓷碗陶碟这些也都破裂的散落在地,沙发窗帘桌布被划开一道一道裂口,杂物也都随意的掉落在地。 结婚照和相框中的照片均被刮花,看不清任何一张脸,其中被刮花最严重的属于一个小女孩。 疯疯癫癫的女人缩在角落,她面黄肌瘦,头发脏乱,神情憔悴且惊惶不已,手上还握着一柄厨刀。 “不要过来···”她双目明明惊恐,却又空洞无神,厨刀晃动,胡乱的划出轨迹。 沙发上平躺着一具干涸的尸体。穿着打了领带的衬衫西裤,看起来就像是下班回家的上班族。 不过也的确是干涸的尸体,因为看起来像是失去了全部的水分,好像被风干被阴干,也像是从什么沙漠或者戈壁地带挖出来的干尸。 蛛网落满灰尘,连接着干尸与沙发,干瘪的牙床和口唇被发黄的牙齿夺去存在感,过于干涸导致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只留有五官。 看起来死了有一段,死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知莎,今天想吃什么呀?”尸体在说话。 不知从何出现的童稚女声天真的回答:“想吃妈妈做的蛋炒饭呀。” 楚辞并未害怕,倒不如说这种东西不值得他去害怕。死人会说话罢了,搞得就好像楚辞没死过一样。 金色的波纹被降白虎挖掘,传递至手臂,抽出的织梦丝传导着波纹,均匀的贴覆在手臂表面。织梦丝对于这股波纹的力量具有很强的传导性。 波纹与丝线构成了赤金色的质感,如同装备了什么拳铠。 他警惕的缓步走向干尸,同时也在注意着那个角落里瑟缩女人的动作姿态。 【“因为害怕导致姿态呈现‘防御’,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以及,这里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看起来不像是幻术,因为我食用那些转生果后对于幻术的抗性已经不算低了,但是这里很复杂啊,啧,我要是有灵能就好了,不,我要不是灵能学文盲就好了。”】 他继续警惕性的靠近,紧身衣内的体表已经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波纹‘外衣’,不过被战斗服阻隔着看不见。 “知莎,今天去游乐园嘛?”尸体又在说话。 天真的回答又出现:“不要,妈妈说不能去,要吃蛋炒饭呢。” 楚辞摘下了布莱克·弗莱迪的面具,换上了楚江王的面具。 他开口,声音在面具的围拢中显得有些低沉:“‘知莎’是谁?” “知莎当然是我最喜欢的女儿了呀。”莫名的,应该是心声之类的声音从另一端响起。【“怎么会是女儿呢?明明我想要的是男孩啊。”】 “你说对不对呀,知莎。”【“你那肚子可真是不争气啊。”】 沙发上的干尸口不对心。 “是哦,我是爸爸最喜欢的女儿了。”女儿还不知道她是被轻视的那一方。 “你又是谁?”楚辞问着角落里的女人。 “她是我最爱的老婆大人哦。”【“只是个生不出男孩的女人,在那装什么贤妻良母的样子。”】 “是知莎的妈妈哦。” 楚辞听在耳中,说了一句:“生男生女都一样啊,生个女儿出来心里哪来的那么大怨念?” 【“对啊,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怨念,可我就是想要男孩,怎么了?想要男孩犯法了么?”】 “我才不要生孩子,都是你们家逼我的,我才不要生孩子。”拿着刀的疯癫女人看起来没法好好交流,“我才不要看见她,我才不要看···” 楚辞想了想,问向干尸:“你是怎么死的?” “死?我没死啊,你没看到我正在发博客么?”干尸从沙发上起身,蜘蛛网被扯掉了,落在了他的衣服上。 他指着摆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已经打开了。 键盘被无形的手敲击着,挑选图片,然后编辑,最后“确认发布”。 【“今天和知莎一起做了手工饼干,老师夸赞知莎有着很好的天赋呢,相比之下我这个做爸爸的就很弱了,只能做出一个丑极了的‘爸爸’饼干呢。”】 配图是几张一家三口的亲子照,照片上的父母和女儿都笑的很开怀,还有一张配图是三块脸状的饼干中混入了一块惨不忍睹的。 【“知莎真是上天赐予我最好的小天使,光是看着她的睡相我都心满意足,知莎,爸爸会努力工作的。”】 【“知莎,现在五岁的你,做的是什么梦呢?会不会梦到十五岁?会不会梦到二十五岁?哎呀,一想到那时候我都老了,就好难过啊,但是你能茁壮成长我也会很开心。”】 ···等等诸如此类,皆是和女儿的温馨日常,评论很多羡慕的,夸奖的,认同的。 “你好虚伪啊。”楚辞看着博客上的文字图片还有评论,扭头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干尸,“明明重男轻女,却在博客上装出这幅慈父的样子,你很享受被人吹捧么?” “哪里虚伪了?虽然不是男孩,但好歹也是我的女儿,只是可惜,向奈剖宫产,失去了再做母亲的权利了。”干尸的语气里有些可惜,“子宫,原来也只是一团烂肉啊。” 但是心声却又不一样了起来:【“倒也没关系,反正我还有其他的女人,生个孩子的事情罢了。”】 “你可真是个渣男啊,你把自己的老婆当成什么了?生育机器么?”楚辞捏了捏拳头。 “结婚又不是只因为爱,如果只是为了爱而结婚,那还怎么传宗接代?生不了那就再找能生的呗。”他说的满不在乎。 楚辞出拳打爆了干尸的脑袋。 “你有点破坏我对于婚姻的美好向往了,反正你死都死了,被我打爆脑袋也没差。” 接着他看向了角落里的那个女人:“虽然不清楚这里是什么情况,但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的。” “出去···出去···杀不死的,知莎,杀不死的,我杀过她好多遍了,杀不死的,不要出去,这里最安全了。” 女人说着。 “吱呀”一声。 卧室的房门打开了。 “吱呀”一声。 厕所的房门打开了。 “吱呀”“吱呀”“吱呀”。 一切能够被打开的,无论门窗,无论抽屉,皆溢出了。 溢出来的不是水,而是——成堆的尸体,尸体们,淹没了整个房间,唯独无法靠近楚辞。 她们是一个个容貌相同的女孩,婴儿肥的小脸圆嘟嘟的可爱。 喉咙,心脏,额头,眼睛···遍布刀伤。 那把有些鲁钝的厨刀上沾满了血迹。 “嘻嘻,我一定能活下去的,在这里活下去。”女人痴狂疯癫的挥动着厨刀。 手起刀落,砍断了连接着女童头颅的颈骨。 头颅“骨碌碌”的滚过了楚辞的脚跟,然后又滚到了沙发旁。 无头干尸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女童头颅,抱在了胸前。 “知莎,快看评论,好多人夸你可爱哦。” 干尸的五指牢牢地把控着头颅,只露出了孩童的眼眸,滴落的血迹一点点的打湿了茶几下的羊毛毡 婴儿模样的精灵从他的断颈中缓缓浮现,模模糊糊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不断扭曲变动着的五官。 “我们家可温馨了呢,我们可不能随便的出去哦。”无头的干尸说着话,他握着头颅的手转向了角落。 “你说对吧,老婆。” 精灵,会呼应宿主的心愿,但却会无所不用其极的通过扭曲的手段来达成这个心愿。 第七一章 艾芙 “伊森老师!!!” 艾芙双手扩在嘴边大声的喊着,她有些发寒的紧了紧身上的外套。 周围太奇怪了,明明刚刚还是在公寓楼,可是转眼间就到达了深山老林。 山岚雾霭迷蒙,转变为山中迷瘴,覆盖着一切能够看见的地方。 “楚辞骑士!!!!!”她又喊着,小心翼翼的前进着。 无人应答,只有一声声的回声在山中碰撞回荡,最终声音渐消,归于寂静。 “求人不如求己啊,冷静一点,艾芙,回想一下你目前为止所学到过的灵能学知识。”艾芙拍了拍脸颊,“精灵是灵灾分支,但是其具备的手段是回应心愿并且曲解愿望从而以曲线的方式来达成,故而能够呈现出多种表象。” “首先,突然的从一个地方转换到另一个地方的表象最少有三种可能性,也就是梦境,幻术,以及空间。”她站在原地低声自语,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泡泡糖。 剥开包装纸后丢入口中咀嚼,可乐的味道弥散口腔。 “第一,试探是否是幻术,尽管我还没有觉醒灵能术式,同样也没有学会术式,但是我可以通过灵能的想象力意象来进行试探,伊森老师说过能听到植物的声音就是因为我太渴望朋友所以发挥出的灵能意象沟通了植物进行了一种拟化的创造,但这代表着我的灵能倾向与植物无关,之所以能够沟通植物就是因为我的灵能过于强大, 而伊森老师经过仪器测试,发现我的灵能倾向其实是··· 那么思维转换,我通过想象力来发挥【人为破坏幻术】的意象作为第一步,那样哪怕真是一个强大的幻境,哪怕是无法破坏我也总归是能察觉到端倪的,最后一步则是用那个···” 简单的确定了方法论后,艾芙吹出了一个泡泡。 【“术士构筑术式总会在心底默念又或者口中直说,这是一个打开‘开关’的步骤,我可以应用在想象力的发挥上,那么现在就定为,泡泡吹破后打开开关。”】 泡泡被吹得越来越大。 【“追加定义,泡泡吹得越大,在极限后吹破,则灵能意象发挥越强。”】 “啪。”泡泡炸开。 灵能也自灵魂当中迅猛的导出,过于庞大的灵能构成了想象力的意势融入了从兰花中跃出挥动着秘拳的灵性楚辞,也融入了楚辞本身,但那并非是真正的楚辞,只是从自己所了解的楚辞里“摘取”出了属于他的性格与特征,比如坚韧,比如强大,种种此类追加想象之中化作了灵体般如骑士的人形。 【“我,也想成为像楚辞那样的人。”】 【破坏幻术】的意象不够具体,甚至可以说是比较抽象,但如果成为【人为破坏幻术】意象在增添其他细节处想象话,那么就会变得具体起来。 现在的灵体只有一个虚幻的人形,只是却在逐渐的凝实。 【“我也想成为像楚辞那样坚强的人。”】 于是。 “给我打破这个幻境!”艾芙单手插兜,食指滑动出坚定的轨迹指向前方。 站在身前的灵体狂猛的摆臂挥拳,双拳挥出的残像构成了宛如流星群经天划过的密集轨迹,每一拳都仿佛打破音障,打破出一道道的激荡环状气流扩散向外,吹荡剧烈的拳风,刮动树林叶落纷飞。 【“没有任何的端倪,这说明并不是幻境,那么测试其二。”】 【人为破坏幻术】的意象转变为【人为破坏梦境】。 “给我打破这个梦境!”艾芙更改语句。 更为迅猛的拳落流星愈发快速迅疾,拳风亦吹拂着艾芙的发丝不断摆动。 【“还是没有端倪么?看来可以直接跳到那个环节了,由此,将前两步的测试目标改换成为‘加强意势的突破’,现在,测试开始。】 【人为破坏梦境】的意象转变为【以想象力驱策灵能自动构筑我的第一道灵能术式。】 而后,通过灵能进行想象得出的意象得到了更加具体的补充,以及最终的——加固。 【“我想成为像楚辞那样强大的人,但我也要成为我自己,成为理想之中的我自己。”】 灵能的涌动迸发出了心跳般的节律,却又更似乎胎动。 自那灵魂之中升起的是,一颗勇于挥拳打破想要打破的一切,一颗敢于伸手抓住想要抓住的一切,一颗无论如何都会傲然挺立··· 一颗成长过后变得更加坚韧的心。 “StandUp【昂首屹立(唤出替身)】!!!白金之心!!!” 源于艾芙自身的第一道术式,构成。 灵体,也全然焕发出新的强大外形。 艾芙的灵能倾向是灵体系,所以她会和植物对话就是因为无意识的为植物捏造了灵体,她赋予了植物一次源于灵魂的进化。 现在他所构筑的第一道灵能术式即是,这颗由白金之心所生出的理想中的自己。 这一具灵体的身形无比壮硕,接近三米的女体体型肌肉膨胀饱满,万年青的叶片构筑出覆盖着全身的金属战裙贴身铠甲,通体呈现淡淡白金色的雪花单片冰晶般的质感,五角星的纹路与各色的花卉植物糅合,覆盖在铠甲之上构成花纹,覆面的面甲有着艾芙五官的影子,约有七成相似,但确切来说应当是成年后艾芙的模样。 极为具体的灵体有着一头倒竖的黑色乱发,如同飘在水中。 其名为——白金之心。 如是般,奔腾汇聚的星尘们化作了拳上绽放着的神圣幻象,源于昂首屹立(StandUp)所带来的神圣幻象即成为了艾芙想要拥有的傲然灵魂。 “白金之心!!!击碎挡在我们面前的一切!!!”艾芙的气势十足迫人。 “哦啦!!!”灵体术式亦爆发英气的战吼 在这无比英气的战吼过后接棒的是更为激昂的··· “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哦啦···!!!!” 拳之激流击溃了面前的空间。 【“我能保证,艾芙,只要你不停的向前走,那么总会遇见一个个的奇迹和希望。”】谢谢你,伊森老师,这是我遇见的第二个奇迹。 如同玻璃又或者镜子碎裂,被击溃的空间显露出了其后的界限。 仍旧是山林,不过却多出了一个个穿着古时装扮的男女。 这一刻,艾芙好像明白了。 “不是梦境幻术,也不是空间,而是——回忆。” 那一名名男女看起来像是逃难,又或者说是逃避战乱,无论男女手中都抱着一个个襁褓之中的孩子。 父亲与母亲们怀抱着孩子,面露悲戚,腹中空空,走入深山之中。 接着,两手空空的走出深山,擦着泪,抹着嘴。 深山之中,只余留婴孩的啼哭声。 于空谷,于荒林,于河流,不断回响。 最终消散。 艾芙看明白了,眼中盈满水光。 第七二章 侦探 伊森按了按头顶的小礼帽,虚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周遭的环境,灵能的光芒填满瞳眸,探查术式在于【观】中显露。 在灵能术士的必修课中,探查术式与隐匿术式是入门基础,同时也具备着极高的上限。 作为一名侦探,他的探查术式经过重构特化了【观察】与【搜索】这方面的倾向,这个倾向能够为他筛选出许多有用的蛛丝马迹。 “原来并非是幻境又或者梦境,仅仅只是一种回忆的呈现。”伊森心想,左右环顾,“但是表现手法却像是拍摄。” 伊森记得以前看过一些情景喜剧的拍摄花絮,那些搭建出来的场景都被布置在一个可以转动的圆台上,一块圆台中能容纳两三个场景,室内布置与景观都“浓缩”在一个片场之中,在片场的不远处,则是观众席,请来的观众们会在观看拍摄时发出真实而非罐头的笑声。 目前他所处的回忆环境也犹如一个片场,圆台与搭建的场景构成了一张“扇形图”,分为了多个部分,虽然有着具体的界限,但却并不坚实,仅仅只是一种蒙昧的虚幻,他能够透过界限看到另外的“布景”。 现在,他是走入‘片场’的‘观众’,正仔细的观察着身处之景。 台上的婚礼主持控场,不时说几句俏皮话调动宾客情绪,顺便和新婚双方说着俏皮话,男方叫做田脩书,女方名为穆向奈。 热闹的确热闹,只是伊森却在热闹之中听见了些嚼舌根。 “居然这么快就结婚了么?”“是啊,我还以为田脩书要和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多搅和几次呢。”“那个实习生好像和田脩书眉来眼去呢。”“哎哎,好歹人家结婚,这种话少说点吧。”“哎,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女方上大学时欠田脩书学费钱吧。”“欠钱?”“是啊,女方的母亲好像才从牢里出来没多久,听说是女方母亲当年和情夫被发现捉奸,当了情夫的帮凶。”··· 伊森站立原地,听着嚼舌根,同时戒备四周。 “应该并非是精灵想要让我看,而是这些回忆的主人想要我去了解。”他还尤有余力,能够分出些心神进行猜测,“那么这个回忆的主人属于谁呢?” 脚下布景开始转动,夫妇的生活美满的像是电影里加入了暖色调的温馨场景,继而妻子以疲惫的笑容诉说着自己的怀孕,丈夫亦回应着热烈的期待,只是随后场景切换却能看到田脩书和另外不同的女人们流连忘返在不同的大床房中。 “孕期出轨。”伊森手指内蜷敲打着扣在掌心的红中牌。 随后伊森闻到了些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产房还在亮着灯,等待着的田脩书满怀激动心情坐立难安,只是从产房中走出的医生眼神严肃。 二人交流,伊森旁听。 “情况严重,可能要摘除子宫。” “那就摘吧。”田脩书根本没有考虑,他只在意一件事,“孩子是男是女?” “是女婴,而且你还要做好准备,女婴有唇腭裂,而且还是唇裂合并腭裂。” “···”不知道这个男人在想什么,但并没有花去他太久的思考时间,“摘。” 伊森以一种看垃圾的眼神看着那个变得冷漠下来的男人。 旋即场景转动,病房里只有穆向奈的母亲在照顾着她,至于夫家,除了最初来过一次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向奈,是妈妈对不起你。”憔悴的老妇声泪俱下。 “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穆向奈平静看着她的母亲,没有爱,也没有恨,只有一种涣散般的抽离。 只有看向窗外时才恢复了一点神采。 “其实我不想生孩子的。” 伊森看着沉默的母女,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根。 呼出一口淡蓝烟气,在烟雾缭绕间场景进入了下一处。 “知莎,今晚想吃什么?”田脩书耐心的问着画画的女儿。 “想吃妈妈做的蛋炒饭。”女儿在画纸上涂鸦,画着一朵小花,小花长着一张和太阳公公通用的小脸,“看,这是隔壁的小花哥哥哦。” “你很喜欢小花哥哥嘛?”田脩书揉了揉女儿的额发,眼中难明的情绪并未表露,“你要是小男孩就好了。” 他这么说着,看向了厨房中忍受油烟的妻子,她开了些厨房的门,想要让客厅空调的冷气灌入些进入厨房。 然后田脩书起身去关上了厨房的门:“不要让知莎闻到油烟味嘛,换气扇不是开的很大么?” 妻子忍耐着,挤出笑容说:“好。” 厨房的门被关上,隔绝了客厅与厨房。 也像是幕布合拢,接着拉开。 伊森看见了之前那个焦急拍打着门的小少年,在这个回忆里他才刚刚脱离年幼的范畴没有多久。 他正在陪着知莎画画。 “知莎你画的可真好看。”他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接着边笑边指着画上那一朵十分健硕的小花,“但是你是不是把小花画的太强壮了?” 在那朵小花下面还有一颗山野郊外随处可见半弯的莎草,莎草的脸就像是颜文字【:(】一样透着不开心。 “因为小花就是小花哥哥啊,小花哥哥一直陪在小草的身边保护着小草。”知莎天真的指着小花。 尚且年幼的花有缺眼露同情,接着揉了揉知莎的头发。 “好哦,小花哥哥会一直一直保护小草的。”小花拿起画笔,又在莎草的身旁画下了许多的动物,“不过只有一棵小花可不够,因为小草也要有很多朋友才行,这样,我给小草画点朋友吧,那样小草就会笑起来,你看这只是晴天小猪,那匹是彩虹小马,这只是喜气羊羊,那我在画一只能保护小草的帝国的绝凶虎以及一条能够保护小草的帝国的破坏龙···这样朋友们多起来的话,小草就会开心起来了吧。” 伊森看着小花和知莎,仿佛看到了更加清晰的暖色调,这份暖色调好像是那个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他把莎草上的苦脸改成了笑脸。 “这样就好了。”小花笑呵呵的问着知莎,“你要来看一下么?” “嗯!”知莎点着头,看向了画作。 伊森凑近看了看,原本普通的画作在他的眼中呈现出了一种别样的衍化,就仿佛心血来潮。灵能在给他指引。 粉红色的晴天小猪戴着一顶侦探帽透着滑稽,彩虹小马穿着一件万年青夹克表情很拽,喜气羊羊头顶插着一束雪花冰晶的兰花开朗乐观,帝国的绝凶黑虎与帝国的破坏黑龙虽然画风抽象看不出表情,但是能够辨认出龙缠虎身的交集,只能分辨出格外威武凶猛,却又做出细嗅兰花的隐藏姿态。 伊森眨眼,心血来潮的灵能指引适时结束,那幅画也变得只剩余童真童趣。 再然后,他听见了厨房中传来的响动。 伊森回头看去,紧闭的厨房中瓷碗摔落在地碎裂片片,儿童营养糊糊洒落。 穆向奈呆呆的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碗和一滩狼藉,继而哭着摔打锅碗瓢盆。 小花紧紧的捂住了知莎的耳朵,也不让知莎看到厨房里的暴躁。 知莎仿佛见怪不怪,只是又翻动了一页画纸,画着戴着一半面具的落鳞人鱼,半块面具是在温柔的笑,面具之下则是失控的哭。 等到厨房平息后,小花才凑近打开了厨房门。 “阿姨,您休息一下,我帮您收拾厨房吧。” 穆向奈失神的看着小花,挤出了贤妻良母的温婉笑容。 “不用了。” “哎呀那怎么行,我帮您。”小花不顾阻拦,帮着穆向奈打扫和清理。 “小花你可真贴心啊。”穆向奈低声的说。 然后她更加低声。 【“真不知道你是表里如一还是装模作样。”】 伊森皱了皱眉,察觉到了潜藏着的恶意。 这仿佛是一种扭曲与异化将原本的人格腐坏至此,而那扭曲异化腐坏的来源则是··· 场景一幕幕变动。 丈夫手机上的露骨挑逗与贬低,生活中处处的轻视与不在意,童年被人造谣取笑,学生时代的霸凌···还有以为遇见了真命天子,却在幻想破裂后窥见一地“鸡毛蒜皮”的零碎渐渐扩大。 最后画面转动,到了最后一幕。 “这么大热天怎么能把厨房门关上呢?你不热我都心疼呢。”被丝丝缕缕控制着的丈夫带着虚情假意却又格外真诚的关心打开了厨房的门。 冷气灌入其中,温柔笑着的母亲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挥动着手臂想要吹散发丝间的油烟,那些丝丝缕缕好像在发丝中变作溃散的油烟。 “知莎想吃蛋炒饭,我也怕熏到她。”“这不是有抽油烟机么,来来来,快来歇歇吧,接下来我来炒。” 知莎在纸上画着新的画作。 笑着的一家三口在蛋炒饭的王国中开心快乐的生活。 伊森觉得自己大概侦破了真相。只是缺少一个有力证据来一锤定音。 —— “这是个什么梦啊?”潜入梦境的楚辞看着梦境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以织梦丝探明了这一方梦境世界。 太阳公公当空照,小花乐乐呵呵的笑,猪,马,羊快乐奔跑,龙虎咆哮。 虽然是童稚的可爱画风,可蛋炒饭王国里幸福生活的一家三口给人感觉有些诡异的··· 遍体生寒。 第七三章 胎婴 电脑上消息提示音咚咚来咚咚去,没有关闭的界面弹出一行行文字。 桌前空无一人,小花还没回来。因为他在隔壁,狠狠的摁压着门把手。 “草你妈?怎么打不开?”他急的满头是汗,背对着逐渐逼近的女人和胎儿,不时回头。 被抱着的知莎用小手帮他擦着汗,她被小花抱在胸前,能够看到自己的母亲。 “杀了她啊!你不是要杀了她么!快点动手啊!”那个人握着厨刀逐渐逼近。 然后,门开了。只是奇怪的是,打开的门后还有一扇。 那个人在即将来到小花身前时被一只白金色的拳头击出倒飞的姿态,撞在了阳台窗户玻璃上。 只是,玻璃纹丝不动,分毫未损,仍旧被窗外的阳光透射。 艾芙站在花有缺的身后拍打着身上的夹克,仿佛沾上了些土灰,白金之心灵体拱卫身前。 她打穿了那个阻碍她的回忆世界,来到了这里。 “灵能学中‘门’的含义是划分真实与虚幻又或者生与死等诸多包含着对立意象界限的出入口。”推门而出的伊森解释着,看见了艾芙身前的白金之心,微微点了点头。 师生二人已经会面。 以回溯术式瞬息一观艾芙所经历之事,眼瞳充血,几欲滴落。事情已然明了七八分。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简单一句:“艾芙,试着将门打破。” 花有缺愣愣的摁压着门把手,刚刚门的确打开了,他没有逃出去,而且这位帽子先生是什么时候来的?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身后已然传出劲风与战吼。这是突如其来的另一位不速之客。 “哦啦!!!”英气的女声激昂勃发。 随后白金之心以超高速一拳撼动门框,虽然并未纹丝不动,但却也仅仅只是让其晃动了几分。 “伊森老师,这里是‘虚幻’?”艾芙唤回白金之心护卫众人,她冷静的询问着伊森。 “现在的情况已经变得严重起来了,真实和虚幻的界限在融汇,这里既可能是虚幻也可能是真实,不过没关系,客场作战罢了,进入我的领域后我的权限才是最高,那里会变成我的主场。”伊森右手做执笔状,心中默念。 【“第一术式·实相图,画中世界,领域展开。”】 虽身处之空间并未变化,可周遭已然化作一番国画般的水墨世界,就好像,这所谓的【领域展开】其实是在真实世界上覆盖了一层水墨画。 【“第二术式·构炼武装·造化笔显。”】 蓦然,一只造型独特的毛笔当空落下,由小变大。 如同笔化矛枪,伊森双手接过落下的短矛毛笔,舞出枪花。 毛笔尖端那爆蘸的墨水在空中画出一行庄重文字,字具风骨,笔老墨秀,似铁画银钩入木三分。 【“术式展开·篆书借道·实相画形·书画祈请·胎神奉诏。”】 在灵能学之中有灵能造神一说,但并非是真正的神灵,只是一种自然现象般的近似灵灾之物,只是因为并没有灵灾那么巨大的危害,因此未将灵能造神纳入灵灾之中,不过与其说这些是神,倒不如说更像是一段段游离在灵能宇宙当中具备一定“权限”的“人工智能”。 在长久发展以来,灵能术式的派别里也有一门脱胎自灵体系的派别,其名为——拘神奉诏。也是伊森就读高专所精研的课程之一。 待到术式书写完毕,笔墨凝形,化作一位身穿红肚兜,扎着冲天鬏的胖娃娃。 胎神,即是灵能造神中掌管妇女胎孕之事的神灵。 那胖娃娃甫一出现,便眯着笑脸飘到了精灵分体化成的胎婴身旁。 “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娃娃做游戏。”胎神伸出了肥嘟嘟的手掌,似乎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仿佛受到了神之感召,精灵分体飘至了那个人的体外,看不清面容的脸庞不断变动着露出了新奇的笑容。 胎婴与胎神双掌互拍。 胎神口中继续:“你拍二,我拍二,两个小孩梳小辫儿。” 祂这么唱着儿歌,身边多出了一个胖娃娃,手中拿着梳子和发圈,飘到胎婴身边,梳理着胎婴背后的那些丝线,等待着,将“头发”箍好扎成小辫。 “你拍三,我拍三,三个小孩吃饼干。”蓦的多出了抓着饼干的第三个胎神,祂凑到胎婴嘴边,喂食着饼干。 胎婴的脸上多出了些满足和贪吃的意味。 伊森单手握着短矛毛笔,观察着胎神与胎婴互动,左手擦着额头上的汗,似乎在勉力维持。 【“居然要胎神分出十个才能勉强钳制么?这东西到底有多可怕?现在开门送小花知莎和艾芙出去可能会危险,看来只能见机行事了。”】 他还没忘记教导艾芙新的知识。 “胎神安胎,既是保护母亲,也是保护腹中胎儿,现在,更是保护我们对那只东西进行钳制。”他喘息了几口,汗如雨下接着说,“另外我刚刚用回溯看到了你经历的那些事情,所以大致有了些猜测。” 艾芙仍旧冷静的警戒四周,白金之心的灵体气势越发旺盛:“老师请说。” “精灵在曲解愿望的过程中一定是勾连了另一只我不清楚的怪异,所以导致了精灵也呈现了怪异化,甚或是怪异精灵化,总之双相的融合导致现在造成了这种亚空间现象,而那只怪异就是你经历的那段回忆所产生的, 它一定是古时就有但来到现代后失去了传颂,不过却被精灵勾连所‘唤醒’并与其交融, 如果能够搞清楚真名的话我们处理起来能更简单一些,但这只是简单的一部分, 另一部分则是要搞清楚那个东西究竟寄宿在谁的身上,到底是知莎,还是田脩书,又或者···穆向奈。 最后一部分是搞清楚到底是什么愿望才会让实现的过程这么曲折。” 伊森看向了那个人,那个握着厨刀,呆呆傻傻看着胎神和胎婴玩耍的——母亲。 “那个···名字么?我刚刚听你们说的话,什么怪异什么的,应该是和志异怪谈有关对吧,如果是真名的话,隔壁我的电脑上现在应该已经打出来了。”小花刚刚一直不敢说话,现在才说出了想说的话,他语气有些发虚的指着胎婴,“但是我不敢确定是不是和这个东西有关。” 伊森看着小花,眼神柔和。在他所陷落的回忆之中见过花有缺,他对这个少年有着很大的好感,因为他是位很好的少年。 “没关系,能有一点方向总好过当无头苍蝇。”伊森的衣衫已经被汗水透湿,“总之谢谢你了小花。” “哎?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小花不解,伊森也没回答。 伊森没时间回答,因为他已经在半空画下一只眼睛,除却眉毛之外,勾勒出眼睛的图形构成像是一个“R”字母。 【“拘神奉诏·实相借相·眼·荷鲁斯。”】 鹰头神荷鲁斯,其眼睛也如鹰般能看见很远的地方,这是消耗最小的拘神,也取用了消耗更小的借相手段。 他看向了隔壁,目光穿透了所处的空间,来到了真实世界的另一端,而后,视线落在了电脑屏幕上。 —— 【一生所爱冲田咏美:“确实如此,而我近期在冻木市图书馆翻阅古时县志等复印文本时也的确发现了有关于两个比较可怕的本土志异的记录,其一源于古时一场旱涝蝗灾这些天灾所带来的大饥荒,另一则源于古时的战乱人祸。” 无缺公子:“细说,我等会来看,有点腰酸背痛的,我活动一下。” 一生所爱冲田咏美:“那么我先说一下那另一则吧,那个战乱人祸是源于大饥荒,因为吃不饱,所以发生了起义,起义的战火烧灼,百姓逃难避战,但是拖家带口只会成为阻碍,因为本就灾荒而且加上逃难只会导致粮食不够,路上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人们有的自愿等死,有的则是被打死煮成肉汤,但是老人也是有限的。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的生出了一个想法。 当时的难民们聚集在古代冻木的县门外,那时候的冻木面积远没有现在这么大,四周都是深山老林,能吃的都吃光了,县门还是不肯打开,更没有人敢出来救济。 难民们只能聚集在外,吃光了深山老林里一切能吃的东西,就连树皮也被剥了下来,土也都薄了下去, 可是不吃饭始终会饿死,在饿死之前仅剩的一点人性也让他们有了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能吃自己的孩子,于是, 他们走入了深山之中,有的人临时反悔,脱离了难民的聚群,将孩子丢弃在深山,或者空谷,乃至河畔。 饿极了的人们起灶架锅,在深山处——易子而食。 讽刺的是,当战乱和饥荒结束后的几百年后,大概是距今的几百年前吧,那座山有了一个名字叫做【得子山】,因为易子而食的惨状流传但却又在传播的过程中逐渐变质,流传出了一个志异,不过具体核心却是偏恐怖的怪谈倾向, 有一些重男轻女的人听信志异后抱着生下的女儿,去到了得子山想要进行交换,意思就是用女儿换来儿子,所以山中就多出了女孩弃婴,她们和从前的那些孩子一样死在了得子山。” 一生所爱冲田咏美:“话说你人呢?你不想知道这个志异怪谈的具体存在叫什么名字么?”】 —— 伊森因为灵能的剧烈消耗已经没力气破口大骂了,维持一个胎神并不会有太多的消耗,但是胎神逐渐的变多就会有些吃不消。 尽管嘴上没力气骂人,但心里倒是颇为有力的已经开始了震声。 【“你他妈的倒是说完啊!!!实在不行来个人打字问一下啊!!!楚辞呢?!楚辞你救一下啊!!!”】 然后···楚辞降临。 楚辞像是被什么“扔出来”一般,【遣送】回到了隔壁。似乎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只能“请”他出去了。 【“你小子快点看屏幕啊!”】伊森内心期盼着。 楚辞果然回应了期盼,看向了屏幕,压根没有思考的走到了键盘前打起了字。 【“打完字你就侧身让我看到啊!!!”】伊森内心更加希冀。 楚辞侧身让开,露出了屏幕。 【“怪事,你这小子怎么这么通人性?”】伊森内心腹诽着。 他看到了屏幕上的字迹。还看到楚辞翻窗。 【“你要干什么?”】伊森看向了阳台。 穿着黑色战斗服,带着短脸阔口面具的黑衣人正站在那里。 拳如箭簇,轰然猛击。 玻璃碎裂声中。 救星——登场! 第七四章 进入 “我们家可温馨了呢,我们可不能随便的出去哦。”无头的干尸说着话,他握着头颅的手转向了角落,“你说对吧,老婆。” 回应干尸所说之话的,是一只拳头,赤色的丝线编织成覆盖手臂的拳铠,在金色波纹的扩散中镀上金辉。 只是简单的一击直拳,并未动用任何秘拳,纯粹只是前世今生连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挥拳多少次的返璞归真的质朴一拳。 从无头的腔子里飘飞而出的胎儿被击溃成为破碎的由灵能构成的光屑,旋即又被拳锋吹拂的劲风吹散纷乱。 并未给无头干尸任何反应的机会,源于共享如同家养野猫一样夜不归宿高速婆婆的高速力也开始了发动。 【“就算你是干尸,身上的穴道也不会改变吧,如果我就这样把你给‘撕’了,那只精灵还能寄宿在你身上不冒头么?哪怕不冒头也没关系,我其实也只是单纯的想把你给‘生撕’罢了。”】 于是楚辞开始了手动的环节,确切来说这环节是【擒拿】。 如果说擒拿和什么功夫最配的话,楚辞只会回答【爪功】。 起先左爪探出,用形为龙,其神为虎,有若龙虎闹海翻云,中指与拇指伸展如腰舒拉长,中指所定为天枢穴,拇指再点则是中极穴,两点之中囊括肚脐与小腹部分区域。 由波纹金辉包裹着的劲力也随着五指传递至内,至于其他三指则并未准确的击打穴位,只是稍显随意的笼罩锁定部位。 以五指之点开始,指如凿头又或镐尖,毫无阻碍没入干尸小腹三分乃至更甚,旋即劲力爆发,顺势扯下一大块干瘪血肉,脱手后飞出,内里器官骨骼失去“遮羞”暴露在外。 对于楚辞而言,用爪功与擒拿结合的撕裂肉身轻松的就和用勺子挖去蛋糕一样简单容易。 高速力只维持了十秒,干尸就只剩下一双腿以“坐姿”耷拉在沙发坐垫上了。 不过,并未看到有什么精灵分体从碎尸当中飘出。 楚辞环顾四周,目光落在了瑟缩在角落当中的女人。 稍微蹙眉,他开口发问:“你在这应该待了很长时间吧,尝试过自救么?” “全都给我去死···死啊死啊···”疯疯癫癫的女人还是挥舞着厨刀,对着那些女孩的尸体剁砍斩劈。 【“已经没法交流了么?”】楚辞摇了摇头,八卦炼仙之入脑炼脑也开始了超频的推算。 思维的速度也如同像素游戏进化为高分辨率加光追的3D游戏那般登上新的台阶,脑海与心念透彻通明,与武者灵觉结合焕发出别样超凡。 一般来说脑细胞无法再生,可现在的楚辞并不能用一般而定。往昔恒定的八卦炼脑被推向了更高的阶段,似乎以脑细胞的死亡为代价推开一扇厚重巨门,得以窥见门后的风景。 那是名为【智慧】又或者可以视为【全知】的殿堂,在这个不知什么“空间”的地方迅速的收集着一切可用的信息,而后又在新生脑细胞的支持下推算推衍。 八卦炼仙的打法有机的汇入阴阳神秀之中,虽然只是浅薄的部分,却也让阴阳神秀多出了更多的变化。 单掌下压,融入了波纹之毁的阴阳神秀·八卦炼仙也自体内释放扩散,如若水中波纹蔓延展开,所过之处皆尽落入包覆。 这是源于眨眼一瞬的破坏,满地伏尸与室内家私全都被太极八卦刻印之图碾做齑粉,唯独剩下那个疯疯癫癫的活人幸免于难。 破碎的灵能光屑犹如夏夜群集的萤火虫,在室内无端散却,只有若隐若现的婴孩啼哭,并非一个婴孩,反而是无法清晰分辨的数量。 就仿佛一颗碎屑即是一道哭声。 便在楚辞将要释放第二次阴阳神秀时,如坠水底又或渐沉沼泽的体感呈现,粘稠的空间就像是“吐出”又或者“扔出”,将楚辞排挤向墙壁的一端。 由客厅穿过卧房,继而从卧房排挤向另一端边界。这里是正常的世界。 少年的房间有些杂乱,正中电脑上的对话框并未关闭,楚辞一目十行,武者灵觉让他直觉下一步该怎么做。 【··· 一生所爱冲田咏美:“话说你人呢?你不想知道这个志异怪谈的具体存在叫什么名字么?” 无缺公子:“说” 一生所爱冲田咏美:“生南王。”】 其一是询问,其二则是从电脑旁让开,给某只透视的眼睛预留观测的空间, 其三则是转身爬出窗外,在劲力的吸附和抵消重力下犹如蜘蛛般爬过公寓的外墙,抵达了另一面的隔壁阳台。 只不过隔壁空无一人,仅有金眼视角下的重叠空间,那是由灵能所化,嵌套的两层空间。 【“既然织梦丝可以模拟频率,而织梦丝本身是由我无法控制的梦境器官灵能演化,那么我是否可以利用织梦丝来‘混入’?不用模拟梦境的频率,而是模拟这两侧嵌套的空间。”】 大概的猜测着,从十指中抽出的织梦丝编织成为了附着在体表的“丝绸”成衣,细腻的仿佛无缝天衣,也如同红色的丝所织出的铠甲。 接着,前进。 从织梦丝中传出的感受被维持着八卦炼脑的超频状态所接收,随后仿佛在于神经突触中设想之中模拟出各种调整的频率,那也是从百分之一到百分之百的模拟过程。 继而,突入其中一层灵能构成的空间。 如此时间内,频率变动,却又被覆盖体表的织梦丝全盘接受,再度调频,再度进入。 仿佛闭眼穿过一层水帘,再睁眼观感全然不同。 现在,他已经出现在了实相图的领域之中,“蒙混过关”已经完成,楚辞撤去了织梦丝。 穿着黑色战斗服,带着短脸阔口面具的黑衣人正站在阳台之中。 而后拳如箭簇,轰然猛击。玻璃碎裂声中。 展开高速力的楚辞突进,身如龙缠虎,而虎又硬爬山。 自上而下,如若饿虎捕食,将正在与胎神玩耍的胎婴扑击于爪下。 只是出乎楚辞意料之外的是,这只胎婴并未碎裂,反而在灵体晃动之间硬生生的吃下了这一击,甚至仅仅下落一寸。 恍然“呜哇!!!”一声,胎婴表面无数婴孩面孔混乱转化,口型变动,唯独不变的是这一声啼哭。 似乎叠加的浪潮,剧烈凶猛如同沉重变调的咆哮啼哭声起,将胎神震碎,且将楚辞迫退。 楚辞退开几步,右手微微颤抖,防护服的掌心皮革稍有磨损,源于手臂上的圆柱中灵能液体的容量也消退三分,战斗服的自主防御功能在一爪之间开启,衣物内的右手也呈现些微骨裂,不过随后复原如初。 稍微握拳,稳定颤抖,复又松开,楚辞的声音出现了些微的喜意。 “又是个耐打的。” 随后楚辞飞身辗转,于客厅之中腾挪矫健,以其本身之速迫击与拦截胎婴,拳掌爪手招招碰撞,激起气浪波动不住在室内发生,身如乱花,渐欲迷人眼,倒是显得胎婴是误入房中的鸟雀慌不择路。 胎婴啼哭,满屋乱窜,如同橡皮,擦去实相图的领域展开。 伊森面色苍白,无以为继,只能匆忙咬破后槽牙中镶嵌着的灵能补充胶囊。 先前是为了牵制精灵所以奉诏胎神,接着打算见机行事,他有能开门的方法,只是为了提防所以投鼠忌器, 可现在有楚辞代为牵制那就足以放开手脚的先开门了,于是拘神奉诏再度拘来另一灵能造神代为借相。 伊森左手盖面前,有手覆后脑,左手自下而上拂面上画,右手自上而下捋发下滑,口中之声逐步重音。 “拘神奉诏·天宫门守·雅努斯(Janus)·借相·双面。” 面前脑后皆生一面,灵能构成的雕塑如同头罩笼盖,双面容貌一致,五官深邃满脸茂密胡须与鬓发相合。 “芝麻开门。”后脑之面开口,门把下压,“喀拉”一声锁已打开。 他回身猛地踹开了门,将小花与艾芙推出,他刚要转身。 劲力扑面而来。他也被推了出去。 “你们都出去。”楚辞的声音仍在耳畔回荡。 门再度关闭,也掩盖了其中声响动静。 “知莎呢?”小花双手空空如也,满脸错愕。 艾芙满面凝重,她亲眼看到了出门的那一刻知莎消失了。 伊森的正面之脸再度开口:“芝麻开门。” 他打开了门。 门中一片狼藉,只有一个胡乱挥刀的疯癫女人。 伊森的两张面容均浮现沉思神态。 到底是虚幻进入了真实?还是真实进入了虚幻? 第七五章 四极 素闻八极千金难买一声响,此句所蕴含义有两层。 一层是敌手难觅,往往接不下第一招便殒命于八极拳下,无论对拳又或持械,故而听不到这一声响。 另一层则为想要练出“响”也需要付出积年累月水滴石穿的苦功才能练出这第一声响,在此之前也听不到。 所谓通背一挂鞭,八极一生响;分别是两门拳术之巅那一领域的贴切形容。 儿童简笔画般的异度空间之中,拳响如雷,轰鸣而动,连续不断,仿佛是凌晨六点就将轰天雷串成了两千响,点燃后扔在小区里肆无忌惮的宣泄着光热以及声浪,聒噪不休的扰人清梦。 方才辗转腾挪于窄小居室,不过随后消融显露此番“广阔天地”,一如来时潜入的梦境。 由远及近,越过卡通化的树人丛林,跃过长着五官的清溪小河,掠过奔跑的猪马羊龙虎。 最终直抵蛋炒饭构成的王国之中,拳响真如轰雷由天而落勾动地火般声势浩荡。 以拳所缔造的宏伟“爆炸”完完全全的宣泄在将近十米如若一座楼般高大的巨型胎婴身体表面。 与其说是异度空间,倒不如说此处应当是“亚空间”才对,这是独属于胎婴的亚空间,换言之,即是它的【领域】。 原本的胎婴还算是正常大小,但换了个场地后就仿佛领域内的小天地朝着其体内插入了隐形的漏斗,引动灵能倒灌,任其在被楚辞出拳击打中肿胀膨发。 身高一米七八真实体重超过两百斤却又过于纤细的小体型面对着胎婴这十米之高而又肥硕的大体型就似乎是什么《怪物猎人》又或者《旺达与巨像》此类会对战大体型BOSS游戏当中的BOSS战。 明明是蚍蜉撼树螳臂当车的局面,却硬生生的被楚辞扭转了视觉观感。 因为黑色的身形如同轨迹实质化的风,也似乎漫画中的轨迹线,在间断高速之中精准的击打着胎婴身上定点而出的穴位。 胎婴笨拙的想要抓住楚辞,却宛若黑灯瞎火中只能依靠声音来打蚊子最终却没有打到的人。 而“蚊子”也在它的身上【叮出】了一颗颗的“大包”。 拳响,是为第一层拳拳到肉的伤害,可以感知到,自己的波纹能够对灵能进行抵消,因此纯粹的物理攻击在经过波纹的“附魔”后也可以伤害到这类纯灵能生命体。 拳锋在六重的寸劲爆发下节节加速,在于极度坚韧的接触之面留下凹陷的形变。 【“和高速婆婆的情况相似,这个应该也是灵能拟化的【血肉之躯】,不过就耐打程度而言高速婆婆远不及它的一根小指头,虽然从体型方面来看还是应用大威力的秘拳来对付比较好,但是武者灵觉告诉我单纯的一击大威力秘拳并不能将其速杀,如果要连续的话我反而会因为体力的消耗而陷入劣势,若是要用我在梦中推衍的那一击意境武道的话···”】 接着以凤眼拳顶出的直接将压缩过的劲力融合波纹打入“种”在胎婴穴位之下,仿佛什么定时炸弹,延迟几秒后第一发劲力之种爆炸,继而引发殉爆。 炸劲,是为第二层由内而外的伤害。 轰轰隆隆炸响不休,余音回荡,362声炸响,恰恰对应三百六十二人体穴位。 乍然一瞬的炸裂并未将胎婴炸成特摄片里的怪兽碎片,仅仅只是让其模样凄惨狼狈不堪,不过也只维持了几个呼吸。 无法以人体内部结构来形容胎婴,硬要说的话,胎婴还是类似于一个浑圆铁球般纯粹的整体,只是在炸劲之下衬托胎婴如同柔软的果冻,被炸劲一块块挖去血肉,却又在领域的灵能倒灌下复原。 【“现在最佳的应对方法还是先行摸清楚弱点再进行削弱,最后利用阴阳神秀·八卦炼仙速杀,毕竟千里之提溃于蚁穴,不过这里始终是它的领域,虽然我并没有灵能,但金眼的视角也能隐约窥见灵能的储备之丰厚,以及它恢复速度和强度算是摸了个底儿掉,消耗战是不能打的, 不过真奇怪,这只怪异没有术式么?从‘变身’以后一直以肉搏的形式和我缠斗,用短板来硬撼我的优势简直就像是黄鼠狼打架撅起屁股示敌以弱的麻痹天敌的神经,只待天敌放松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放出臭屁刺激眼与鼻。 的确也不对劲,只是现在才发觉这种不对劲也实在是古怪了些,现在想想,好像是在我想到意境武道的时候才渐渐发觉,也就是说我被蒙蔽了,但是意境武道帮我打破了这个蒙蔽,看来这意境武道我还是练得不到家啊。”】 察觉到了古怪,原本暂停的八卦练脑再度开启超频的推算,连带着金眼的视觉也在活跃之下得到了进一步的强化。 丝丝缕缕仿佛多毛症的婴儿身上那浓密胎毛般的灵能之线密集的从胎婴身上散发,连接这领域的天与地。 看起来是汲取养分的管道,可是在直感下却显得像是控制木偶的提线。 楚辞猛地退后不再恋战,其发力迅猛在方才站立之地留下两道脚印凹坑,且在退却过程中抬眼观望领域之中的“天”。 万里无云,更无澄澈碧空之青蓝,所有的仅仅只是一个纯粹的“白”天,看起来就像是幼童的画纸。刚刚居然没有注意到? 超频推衍下带动武者灵觉进行感知,四方上下如盒,类似折纸之盒。像是曾经童年学校门口卖蚕宝宝的那些人用报纸折出来的盒子。 在此“天”之外,另有一双眸子紧盯盒中领域,真如同什么天外巨神,只是一对眼睛都显得如此庞然,更不用说其他未能窥见全貌的五官了。 退却之势已终,楚辞站定远处,观天的眼也平视向远方朝着自己四肢并用爬来的胎婴。那只胎婴只是小把戏。 楚辞稍显沉默,继而低声笑了起来:“从前只是与人斗,没想到现如今却是要和这小天地斗啊···” 楚辞揭下面具,从战斗服的腕轮格子里拿出叠好的储物画,将面具收入其中,继而话锋一转。 “与你斗你还不配我摘下面具,可若是不摘面具,那我岂不是成了藏头露尾和(小)天地斗的鼠辈?” 他将垂落的发丝拢至脑后,口中低声,发出可以称之为【幸福】的喟叹:“与天地‘斗’,其乐无穷啊。” 【“这个时代,我好像真的生对了。”】且于喟叹余韵悠长间心中暗想。 不过,在摆出拳架之前,先奉上敬意吧,纵然你是灵灾这种邪魔外道,但能够衍生出这番小天地也足以撑得起我这番敬意了。 “在下楚辞,学百家艺也吃了百家饭,前世今生岁月痴长五十余载,至今方才草创我所满意的一拳,请你与此小天地一同接下,看是你的心灵强还是我的拳头大。” 楚辞行礼,右覆左,是为抱死揖,其意在于决生死。不过这场面本就是要斗个你死我活,抱死揖则成为了奉上敬意的仪式。 在话语之间,作揖礼毕,楚辞已然摆出拳架蓄势;左右脚一前一后如同侧立马步,左肘斜横,五指任意箕张或蜷曲,尤为松垮。 右臂曲肘悬停腰际,掌心向上,捏了个凤眼拳,只待发出。 不是什么具有说道的架子,只是身体自然而然的摆出了楚辞认为松弛的姿态,仅有心灵汲取前世今生五十余年心灵感悟与练拳之忆调整身架。 松弛却又严密,严密却也松弛,是为动静参合两相宜,其所蓄积之势亦被察觉足以冲霄。 而在那纸盒天穹之顶端,那双眸子仍旧注视楚辞,不过却显露出了迷惑,还有对于危机逐渐滋生的畏惧。远处四肢并用的胎婴也开始狂猛爬来想要打断,不过却被外放劲力阻碍无法前进。 “昔年共工怒触不周,山断天破,娲皇娘娘斩断神鰲四足以立万仞天柱撑起了天圆地方,我这一拳,既要让那不周断,更要摧折那神鰲四足,使得那四极塌裂,是以此拳名为···” 【“四极坼!!!”】 挥拳向天,凤眼拳也在出拳的瞬间扭转至掌心在下,拳出看似无落点的挥空,实则已经透过那高高在上的双眸直击那控制着这天地与灵能的心灵,又或者说是···灵魂。 那双眼眸看见了天崩地裂,天倾地陷。 那里似乎是什么天圆地方的世界,哪怕是陆地都远超星球总面积,人神混居,神圣异兽无数,四方极远之处可见撑天巨柱,只是毫无征兆轰然断裂。 是以,天崩地裂,天倾地陷。 心灵已破,那这领域自然无法维持。 不必打破那巨量的灵能,只需要··· 打!!!破!!!心!!!神!!! 于是,楚辞收拳。 如同“纸盒”般的领域小天地开始了陷落。 就像是不知道自己多重的胖橘,高高跃起后降落在空荡荡的纸箱顶端。 小天地间如盒四边般的四极折断。天倾落地。 并无太多花哨的转场,根本没有闭眼睁眼的眼皮眨动,这儿童简笔画般的世界已经被替换。 身周一片狼藉与齑粉,以及走入进来的伊森,他头上还顶着两张脸。 伊森回溯了楚辞的经历,喉结耸动。因为他看到了楚辞动手。 “那只东西逃了很大的一部分,剩下来的那部分应该是被你打死了。”伊森有些敬畏的对楚辞说。 “也就是说它把被我‘打到’的那部分分割了是吧,话说这里原来应该有一个颠婆的,你看见了么?”楚辞指着角落蹙眉问着伊森。 伊森摇头:“你出现的那一刻那个女人就消失了,她应该是穆向奈,一同消失的还有田织纱,也就是她的女儿。” “现在还差一个田脩书,不过他大概率已经死了,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然后从他身上找到些线索。” 三流侦探刚刚说完,窗帘猝然扯断,其中还包裹着一个人形,只露出了高举的右手,窗帘似乎成为了尸体的裹尸布。 伊森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根甩棍,挑开了裹尸布,看清了尸体的脸。 “田脩书。” 他说出了尸体的名字,尸体的右手食指还指着不远处的卧房。 “你在指引我么?如果是指引的话,那我已经收到了,我会为你找到真相,现在,你可以‘安息’了。”伊森双眸微眯。 高举的右手啪嗒一声落在了地上。 伊森也去到了那个指向的房间。 第七六章 妹妹 伊森夹着笔记本电脑从卧房后走出,雅努斯的双面已经解除。 “这里已经没有我们需要的东西了,现在得去找专业人士作为外援了。”伊森半弯下腰,捡起了地上的一幅画,折叠后揣进兜里走出门外,楚辞跟随其后。 艾芙扭头看了一眼花有缺,好像在问他要不要一起来。 “楚辞。”小花没有丝毫犹豫的跟上了楚辞,“带上我。” “我不是楚辞,我是他的孪生弟弟米凯拉。”楚辞扭头,面不改色的说谎否认,“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很危险,你太弱了恐怕会送死。” 他还想说点什么,四目相对,仿佛看见了少年眸子里的“意志”。 那是认定了某件事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倔强,但同时也是内心自问自答后得出的坚定。 “我求你了。”小花恳求的看着楚辞,“带上我一起,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知莎从我怀里消失之后还能心安理得的待在家里。” 伊森抱着主机站定,回头看向两名少年。 艾芙身旁的白金之心回归其体内,她走到了楚辞身边有些悲戚的说了起来。 “我以前没有能力救下我的弟弟,更没有能力复仇,是作为我邻居的楚辞帮助了我···我想那个孩子也需要你的帮助吧。”她说这话不知是在具体说给谁听。 好像是说给她自己,也好像是说给楚辞,但主要还是说给小花。 “带上他吧。”伊森没有给楚辞为难的机会直接发话,“你不懂灵能学,他和知莎是有联系的,有他在可以更快的找到知莎。” 楚辞闻言点头,一行四人下了楼,沉默的上了车。 小巧的mini里又“挤”进去了一个花有缺。 伊森开着车一语不发,他在结合自己掌握的信息进行复盘与猜测。 “小花,你用手机和你的那个群友继续聊天,把生南王的信息全给我套出来。”伊森开始了发号施令,他开始统筹现有能够作用的“资源”。 “哦哦,好的好的。”小花立刻照做,双手捧着手机快速打字。 “艾芙,你构成的第一道术式还有什么你未发觉的能力么?”伊森透过后视镜看向艾芙,“以及它的基础六维如何?” 她摇头:“没有特殊的能力,只有超强的破坏力和速度,按照老师你给我的灵体系强度六维面板标准来看,力速双A甚至超出,以及我灵能支持带来的持久力也是A,以我为准能够干涉到的最远距离是三米,应该是C~B的范围之间。” “精密度还有成长性呢?”伊森追问。 “无法做出太过精密的操作,是D~C的范畴,成长性也是有所超出的A。”艾芙给出了答案。 “成长性大于A就稳了,只是精密度太低了,这个初始术式你之后还得继续优化,只是现在来看你的精密度对于那位专业人士而言起不到任何作用。”伊森并未气馁。 接着副驾驶的楚辞指着自己。 “那我呢?” “你现在就给我好好地养精蓄锐回复你的灵能,我算是看出你是个什么灵能怪物了,你就是打了一拳连亚空间都能打破···反正接下来要么是找到那东西先把你送过去,要么是找到那东西把它拉过来你先打它。”伊森嘴角努了努,“对了,把抽屉拉开,里面有一板子灵能补充胶囊,你自己按需食用,吃完转钱给我,然后在给我找根电脑接线,先把这个笔记本电脑充电再说。” 楚辞尴尬的拉开了抽屉。里面不少杂物,都是侦探小道具,还有不少数据线,除此之外还有一板子显眼的胶囊。 他拿出胶囊递给了后座的艾芙:“艾芙,替我保管。” “不吃?”伊森奇怪的问着楚辞。 “我回复好了。”楚辞说着谎。 主要是怕吃下去又给诅咒加深,还不如吃自己备用的。 于是他从实相图中取出了一颗魔神仔转生果大口吃了下去,顺手拉出一根电脑接线插入槽口,找到车载插座后连接。 接着有些口齿不清的问。 “我们要找的专业人士是谁?” “比嘉神社的巫女——比嘉琴子。”伊森面露凝重,“那只怪异已经不是我单靠拘神奉诏和你这种灵能怪物还有艾芙这种尚未成长起来的灵体系术士奇才三个人就能妥善解决的祸端了。” “比嘉琴子?”还在了解信息的小花抬起了头,面色古怪,“她不会还有个妹妹叫比嘉美琴吧。” “是的,而且她的妹妹就在七高上学,你们认识?”伊森问着小花。 小花沉默了,然后他坦率的承认。 “不仅认识,而且关系非常不好,但为了救回知莎,哪怕是再怎么厌恶她,她再怎么刁难我我也会承受的。” 楚辞挠了挠鬓角:“所以你这么迫切想要救下知莎,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小的时候我就看着她长大了啊,从原来小小一只长大,会说话后看到我经常甜甜的喊我小花哥哥,我也带着她玩,陪她一起玩,有时候心情不好她会安慰我,有好吃的会留给我···久而久之就把她看做是朝夕相处异父异母的亲妹妹了, 作为知莎的哥哥,拉下脸面去央求一个不对付的人也是没关系的事,只要能救下妹妹就好,只要能救下妹妹就好。” 楚辞侧过头看着小花,又看向了小花身旁看着车窗外的艾芙。 “会救下来的,我理解你的感受,因为我也有妹妹。”楚辞看向小花,认真地说。 艾芙侧过脸,对着楚辞露出了一个龇着牙花的笑。 他又在心底重复了一遍。 “一定会救下来的。” 艾芙有两个弟弟。楚辞有一个弟弟,叫做楚建军。 小花有一个妹妹,叫做田知莎。楚辞也有一个妹妹,叫做楚九歌。 —— 那时的楚辞尚且年少,不过十九岁罢了,练武久了也会想家,所以回家探探亲。 葫芦丝瓜串着藤爬上篱笆架,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背着小书包,穿着有点土的校服哭哭啼啼但却中气十足的从外面跑回来,嘴上还有点食物残渣。 谁能想到自己最疼爱的妹妹结了三次婚,第一个前夫家暴她,楚辞知道以后暂停练武去暴揍了一顿前前妹夫,在楚辞握着自己削出来木刀的监视下老老实实签署赔偿加离婚,还好那时候没有孩子。 前妹夫包小三被逮到又被楚辞给暴揍了一顿,只是那时候妹妹已经怀了,但最终还是在楚辞握着的木刀下老老实实的离婚加赔偿。 楚辞两次对妹妹说:“是咱们的咱们就该要,不是咱们的咱们死也不能要,但是如果你该要的东西人家不给,那你就来找哥,哥帮你要。” 他要了两次。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睛红红的。能不心疼么?哪怕他楚辞在怎么本质上不是好人,可他也是人心肉长,哪怕是块铁石心肠,这么多年捂也该捂热了不是? 最后还是他给自己妹妹牵线搭桥嫁给了自己的某位人品极好的小师弟,婚后生活美满,妹妹当了个美食博主,每次都邀请楚辞去她家吃饭,后来楚辞也吃不到妹妹做的家常菜了,因为他死了。 那时十四岁的妹妹身后还追着莽撞的弟弟,虎头虎脑的,像个憨憨的莽子。 就是这么个自己也疼爱着的憨憨的莽子,长大以后创业开了家婚庆公司楚辞投资,虽然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前弟媳妇跟人跑了,但是老弟没被打垮,卷土重来继续失败楚辞借他钱周转,老弟还是没有被打垮,最终在三十四岁时东山再起大器晚成,二婚弄得也算红红火火,至于后来有没有再失败楚辞就不知道了,因为那之后他就死了。 人生嘛,哪有什么一帆风顺呢,自己还在的时候能帮衬,自己不在了还是要看弟弟和妹妹接下来两个人自己怎么走啊··· 不过这时候两个小家伙都还在上初中,还没到以后,现在也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和艾芙差不多大。 “哥啊!楚建军又欺负我!”“哥啊你别听楚九歌说谎!她先抢我状元豆吃的!” 状元豆实际上就是五香豆,秦淮八绝之一。它与五香蛋一同被视为夫子庙的特色小吃,楚辞小时候特喜欢吃五香蛋,只是长大后就没怎么吃过了。 十九岁的楚辞坐在门外敲敲打打的做着小马扎,小马扎旁还有几个竹编的蝈蝈蛐蛐,小虎小龙,都是送给弟弟妹妹的。 他学的是百家艺,除了学拳艺更学其余艺,自然也学了这木工,还有竹编手艺。 收去一身习武比斗得来盛气戾气的他看起来和大学生没有两样。 “小九九吃你点零食嘛,你好歹也是小九九的二哥嘛,让让她嘛。”楚辞把做好的小马扎放在了身边,笑眯眯的看着弟弟和妹妹,“你们俩别吵架,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今天晚上吃完饭带你们出去逛逛啊,想吃什么都和哥说啊。” “哥啊,你回来才半个月怎么又要走啊。”楚九歌眼泪汪汪的坐在小马扎上,楚辞递给了她竹编的小蛐蛐。 “因为哥要学武啊。”楚辞又拍了拍另一个小马扎,拇指弹开汽水瓶盖,递给了老弟。 老弟拿着汽水垂头丧气:“哥啊,就不能再多待几天么?” “怎么?哥不在家想哥啊。” “想啊。”“当然想啊。” 得到心满意足答案的楚辞拿着另一个小蛐蛐递给了楚建军。 “你们想哥的时候就拿着蛐蛐晃,哥做的这个蛐蛐叫起来和真蛐蛐一样,响起来那就是哥也在想你们喔。” 于是楚建军和楚九歌一起晃起了蛐蛐。 后来蛐蛐晃荡了大半生,也响了大半生。 —— 天色已晚。 小mini晃晃荡荡的又开上了一条盘山路,冻木市多山,盘山路自然也多,此处终点山顶即是比嘉神社所在之地。 虽说是神社,但是也过于气派,不知道氪了多少金才能扩建成这样。 穿着巫女服的少女站在门口放着风筝,她的虎口有一道深深的狰狞伤痕。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长得有点像小松菜奈。 少女看到小mini的时候,收起了风筝。 她对着下车的伊森礼节性鞠躬。 “好久不见啊,真琴。”伊森打了声招呼。 “伊森先生是来找琴子姐姐的吧,姐姐已经恭候多时了。”她说话有些迟钝,然后看到了随后下车的另外三人。 比嘉真琴从台阶上拿起了叠放整齐的长裤,有些笨拙的跑到小花的身旁。 她好像尽力的想要委婉提示,但是伤脑筋的捶了捶脑袋后只能说没有弯弯绕绕的大白话。 “神社圣洁,请您换下尿湿的裤子以后再进去。” 花有缺并未面有尴尬,只是自然接过长裤后躲在车后换上。 少女微微等待,接着有些迷惑的看向楚辞:“这位···老先生,您是不是在思念遥远彼端的人?” 楚辞点了点头,耳中听着周遭的蝈蝈声。 响个不停。 第七七章 神社 换好了裤子的小花跟着伊森等人进入了神社当中,比嘉真琴在前带路。 洁白鹅卵石铺洒遍地,石板小径沿盖在中,不远处小桥流水,池中活跃数十尾健壮锦鲤,大大小小几只青壳乌龟,周遭草木繁茂颇有意趣。 曲榭回廊迎合飞檐斗拱,更有唐朝风味。 正入大殿,身穿巫女服的比嘉美琴不知在抄写什么。 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了花有缺。 “把这个人赶出去。”她眼神温柔的看向比嘉真琴,语气恶劣的指着小花。 “哎?”比嘉真琴手足无措,“美琴姐,请不要这样,他不是坏人,他就是想,想,想···” 她又捶了捶脑袋,但还是转不过来弯不知道该说什么,笨拙的模样可怜巴巴。 艾芙抓住了她捶自己脑袋的手,目露柔和的摇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话就不要说了,捶自己这种事情也不要再做了,不要太强迫自己啦。” “哎?”少女有些呆愣,看着艾芙的面容结结巴巴的点头,“好,好的哦。” 那边出乎比嘉美琴意料之外的是小花并未和她呛声。 他摆低着姿态十分诚恳的请求着:“请不要赶我出去,我想要救我的妹妹,请问比嘉琴子女士在哪里?” 比嘉美琴蹙眉:“你妹妹怎么了?” 意识到问题可能有很大的严重性后,她也没有像平常那样逮着小花怼了。 伊森直接开口:“等你姐姐来了以后我会把我们经历的事情以视觉共享的形式播放的,真琴,你姐姐不是说在等我们么,她人呢?” “我,我也不知道,美琴姐,琴子姐她去哪了?”真琴结结巴巴的问美琴。 美琴还未回答,正殿内传出素雅温柔却又没太多情感波动的轻缓女声。 “不好意思,刚刚在平息一些封印上的波动,让你久等了,伊森先生。” 来者是一位三十四五岁模样的女性,容貌温柔娴静,颧骨稍高,苹果肌较为饱满,增添了些独有气质,并非是那种初看就惊艳四方的女性,但是却是在细看之下越看越舒服。 宽大的纯白巫女服遮盖了具体的身形曲线,仅能瞧见裸露在外手臂上的烧伤痕迹与犹如贯穿左眼般的竖长巨大伤疤。 “好久不见,比嘉琴子女士,既然你来了,那就请你接收一下我的共享术式吧。”伊森说着,手作“摘”状,从眼眸前方摘出一团灵能构成的眼球。 随后捏碎,术式在于捏碎之中展开,比嘉琴子与比嘉美琴双目稍微失神,不过三次呼吸后恢复神采。 “我明白了,只是我需要三天的时间做准备。”比嘉琴子凝视伊森,接着转向小花,“这三天之内不必担心那个女孩会出事。” 小花点头,压下了心中的焦急。 “行,我相信您的话。”伊森微微点头,接着说起了现实的话,“至于报酬方面,我会帮你联系冻木市政府的相关人员。” “好。”比嘉琴子点头,转而望向比嘉美琴,“美琴,过来一下,帮我做准备。” 小少女真琴直勾勾的看着两个姐姐,欲言又止。 比嘉琴子视若无睹的转身离开,美琴不满的看了一眼琴子的背影,继而来到了真琴的身边。 “真琴,你就好好的带着几位客人参观我们的神社吧,刚刚接触怪异身上会有未散的邪气,需要在神社中祛除干净,你知道该怎么做的,姐姐教过你的哦,然后如果他们要留下来暂住就准备房间,如果要离开就给他们我制作的神道御守,知道了么?”美琴拍了拍真琴的额发,温柔的说出了些意味不明的话语,“以后会有机会的,你现在还小,知道了么?” “好,好的,美,美琴姐。”真琴稍微结巴着点头,等到美琴离开后,她才深吸一口气,好像在鼓起勇气,“几位,请,请和我一起参观吧。” “小真琴,我就不用了,你带着那两个孩子参观就行。”伊森揉了揉真琴的额发。 “好,好哦。”真琴受用的点头。 他面向楚辞:“楚辞,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楚辞点头:“行。” 几人分成了两路,伊森轻车熟路的带着楚辞去到了吸烟区,他还打开了充满了电的田脩书的笔记本电脑,托在左手小臂上点击着。 “生南王的资料我通过对于小花的回溯看到了,具体的我会稍后和你说,现在我需要你明白一个概念,那个东西是能够轻易覆灭冻木的怪异。”伊森点上了一根蓝莓薄荷味爆珠,又从背包中拿出了金属酒壶,右手单手揭开后浓郁酒味直冲鼻腔,闻起来就知道是七十度以上的烈酒。 楚辞望着不远处的小桥:“我知道那东西很强,但能够轻易覆灭冻木这种强度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个体的质量是一方面,能够生成并且掌握亚空间的怪异本就极为可怕,且有着大量灵能作为供给便更加可怕,最主要的是,我已经搞清楚了这些大数量的灵能从何而来。”伊森又喝了一口烈酒。 楚辞愣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这些储备其实是通过分体汲取的那些婴孩体内的灵能?” “没错,冻木市具体婴孩的数量有多少我不清楚,但是这些孩子们已经成为了【节点】,因为分布在冻木各处,所以这个亚空间可以从全部的节点开始展开, 它不需要直接生成能够覆盖冻木的亚空间,只需要将一个个的小型亚空间连接也能达成这个目的,一旦将冻木拖入它的亚空间后就会成为它的主场,而很不幸的是,一般来说对付亚空间的方法有两种, 第一种是具有领域的术士用自身的领域来将其他的‘领域’撞破从而撕裂,但这种领域的规格起码要达到亚空间的一半,不好的消息是冻木市具有领域的术士只有我,而我的领域也只能覆盖一栋居民楼那么大。 第二种是通过计算得到亚空间的薄弱点进行摧毁,不过越大的亚空间具备的薄弱点就越多,想要利用这种方法来摧毁亚空间就需要许多的队伍,而且这还是不考虑伤亡的情况。 所以我们要在它展开领域前进行阻止,如果事情真的到达那一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利用你的灵能将亚空间打破,因为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希望。” “我能够打破亚空间是取巧,我采用了直接攻击它心神的技巧,换言之,我摧毁的是它控制亚空间的那部分。”楚辞说着实话,“我并没有觉醒灵能。” “你认真的?”伊森疑惑的问楚辞。 “嗯。” “也没关系,如果真到那一步,那就用你的那个技巧攻击他控制亚空间的那部分,总之千万不能让那东西顺利的展开亚空间,所以我们要分线作战,找到穆向奈和知莎,分别处理掉它们体内的那部分生南王,一旦事情发生不可控的变化,那就只能做出最坏的打算了。 我一开始陷入了误区,以为只是一只精灵寄宿在一个单体内,现在我仔细回想复盘了一下,才发现那只缝合怪分成了三部分寄宿在那一家三口之中, 田脩书已经死了,原本寄宿在他身上的那部分应该在穆向奈或者田知莎甚至是两个人体内均分不等分之类的。” 伊森说着,又灌了一大口烈酒,脸上已经有了些酒醉后的酡红。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楚辞不解。 “精灵会曲解愿望从而达成,田知莎的愿望已经达成了,这是我推测出来的,她想要一个美满的家庭,所以家人就成为了提线木偶,上演着‘美满家庭’这一个戏码。”伊森摘出了眼球状的灵能,捏碎后呈现出了转场后的最后一幕。 “穆向奈的愿望是杀死知莎,这也是我通过回溯你经历的那部分‘满是知莎尸体的那个场景’推测出来的,动机可能是因为一直被当做提线木偶控制, 但是知莎是主体寄宿的那部分,知莎的灵魂已经被杀死了,目的就是为了达成穆向奈【杀死知莎】这个愿望。” 楚辞猛地抬眼看向伊森:“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最初那个叫做‘知莎’的孩子已经死了,现在的那个知莎只是一个空有知莎肉身,而内里灵魂是灵能捏造的虚拟灵魂,‘灵魂’不断地被愿望杀死,然后成为了‘知莎尸体’的表象呈现在你所经历的那个‘场景’之中。”伊森有些痛苦的掩面。 “我知道这很残酷,可是对于那个孩子来说难道不是更加残酷么?继承了每一次死亡的记忆,连属于自己的灵魂都只是虚拟的···” 他这么说着,在酒精的作用下有些哽咽。 “她明明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啊,就算是生南王,也不过只是一群不该死的小孩子啊,为什么这种残酷的事情会发生在这些小孩子的身上?” 伊森抽噎着,旋即深深吸了一口气止住了失态。 楚辞沉默了。 “对不起,刚刚失态了,现在我需要推测田脩书的愿望。”伊森平复着情绪,冷静的回复到了工作状态点开田脩书的博客,浏览了起来。 最新的一条博客上显示着一家四口的九宫格合照。 【“今天和老婆带着知莎与弟弟一起出去玩了,弟弟很有运动天赋哦,比我这个当爸爸的要厉害的多呢,妈妈今天可真漂亮,真是多谢老婆能给我带来两个小天使呢,爱你哦老婆,爱你哦,知莎,爱你哦,小小田。”】 更新时间是1999年9月12日。 伊森看了一下笔电的时间。 今天是1999年9月12日,周四。 —— “姐姐,真的不必担心那个女孩么?”帮助姐姐联系术士的美琴问着正在抄写着什么的比嘉琴子。 “不必担心,那个女孩的父亲在保护她,虽然他并不爱这个女儿,但好歹履行着【父亲】的职责。” 第七八章 揭秘 “田脩书,怪不得你的尸体能给我指引,原来是因为你的灵魂躲藏在这里。” 伊森摁着电脑键盘打字。 【“田脩书,你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博客显示出了最新的一条。仅自己可见。 【“请一定要救下知莎。”】 配图是知莎照片的九宫格。小小的女孩在阳光下吹动着蒲公英,这好像是不存在的记忆。 【“我问的是你之前的愿望。”】 【“我之前的愿望是让知莎不要被带走。”】配图仍旧是知莎照片的九宫格。女孩抱着小狗开心的笑着,这也是不存在的记忆。 【“不要被带走?是指生南王么?”】 【“我不知道,但是那个东西想要带走知莎,我也不想向奈真的杀死知莎,更不想让向奈找到真正的知莎在哪里;我也不想向奈真的杀死知莎,更不想她被那个东西害死。”】 伊森打字的手停了下来。 口中嘟囔了起来。 “【真正的知莎】在那层阳光明媚的房间里,被虚假的母亲照顾着,可是虚假的母亲也会被真正的母亲那个心愿影响到;真正的母亲在那层狼藉阴暗的房间里,不断地杀死着虚假的知莎。” 楚辞也想明白了,伊森继续讲述。 “为了不让真正的妻子找到真正的知莎,虚假的你借助尸体里残余的灵能成为了狼藉房间里的锚点,你留下了真实而丑恶的自己,把理想中想要成为【好父亲好丈夫】的虚假的你投射在了网络上,你的自留地就是你的博客。” 楚辞在一旁看着伊森有些微醺的打字与讲述,也看到了借助博客评论的对话。 【“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有一个小儿子?”】 【“我本来就有小儿子啊。”】 “看来能够沟通的程度比较有限。”伊森摇头。 “我大概能够理解现状,但是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楚辞站在一旁有点云里雾里。 “真实而丑恶的田脩书已经死了,现在网络里的这个是他灵能投射出来的灵体,他的博客成为了他的自留地,有时候潜意识的想法也会被精灵误判为心愿,所以这应该是他【想要逃避】的真实想法,因为被曲解,所以属于他本身还未觉醒的灵能被抽离到了博客上。”伊森顿了顿,继续开口。 “根据我的猜测来看,顺序大概是这样的,田知莎的家庭不睦,父亲虚伪,虽然表现得爱女儿,但终究重男轻女,因此迁怒于妻子的肚子不争气,妻子则是日复一日的忍气吞声,时不时的会无法控制自己,虽然会有自觉的不伤害知莎,但也给知莎留下了心理阴影,但是因为年纪小无法准确的表达,导致她的情感表达也出了问题。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精灵寄宿在知莎的身上,因为精灵对于知莎【想要家庭美满】的愿望曲解造成夫妻俩只能如同提线木偶般共存。 结论一,他们演出了虚假的和睦美满。 但是相应的,因为作为提线木偶但却拥有自身的意志,在日复一日中被操控,所以母亲的真实意志对女儿产生了惧怕与嫌恶,在崩溃边缘想要杀死女儿,精灵也开始想要满足母亲的愿望杀死田织纱。于是第一个知莎被杀死了,在杀死后,精灵寄宿在了穆向奈与田脩书的体内。 在丈夫对妻子的失常感到恐慌,也对女儿产生畏惧,因此愿望是逃避,因为精灵的曲解使得他的灵能投射到了网络当中,只是哪怕再网络中也是通过博客内容营造虚假的家庭和睦,由此产生了【好丈夫好父亲】的装模作样人设,于是好丈夫好父亲的愿望被曲解。 结论二,最初的田知莎被杀死,精灵分散出了两部分进入了穆向奈和田脩书的体内逐步的满足二人的愿望,剩余部分的生南王精灵捏造出了第二个虚拟灵魂,占据了田知莎的肉身。 田脩书不想第二个“知莎”被杀死,所以精灵回应愿望分出了两个世界,真正的穆向奈被投放在拥有虚假知莎的世界里,她的愿望被曲解,导致每杀一次田织纱都会用汲取来的孩童灵能再捏造出一个新的知莎,她以为杀死知莎以后就能解脱,但是翌日发现她又活过来则又会陷入折磨,因此她在长久的折磨中终于精神失常。 结论三,为了避免无人照顾知莎,所以精灵又捏造出了虚假的母亲来照顾‘第二个’真实的知莎,但是真实的穆向奈杀死了无数虚假的田知莎。 结论四,三方愿望的扭曲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伊森顿了顿,又喝了几口酒。 “而现在,田脩书的‘灵魂’被困在了博客当中。” “···可他本身就是个丑恶的人,怎么到了博客就成了这幅慈父好夫的样子了?”听完了一切的楚辞问出了令他不解的问题。 伊森解释着:“一个人不可能只有一副面孔,网络博客是其他面孔的承载,也许是一种发疯的宣泄,也许是想要得到别人吹捧与认同的装模作样,田脩书的状况是后者,他被这幅‘面具’束缚住了仅剩的灵魂,所以成为了这样的【好父亲好丈夫】。” 楚辞听着伊森的解释,将事情串联在一起。 “也就是说三个愿望互相牵制,最终造成了我们到来之前的局面,可因为我们的到来,打破了这种‘和谐’,造成了知莎和穆向奈失去踪迹,我们放出了生南王这只怪物。” “是的,我们在【可能酝酿成更大更严重的灾祸】之前放出了生南王,但以现在这种灾祸体量也不是我们能单独抗衡的了。” 伊森没有说他们闯大祸,只说在酝酿出更严重的灾祸之前放出了生南王。 然后他合上了笔记本电脑,将笔电交给楚辞拿着。 “我得联系一下预言,看看预言能否帮助到我们。”他拿出了手机,拨打预言的电话。 忙音许久,无人接听。 “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楚辞沉默,伊森也沉默的挂断了电话。 —— 【“喂?” “嗯?预言先生,你的声音听起来怎么和以前不一样?” “没事,最近感受到了一些疲惫。” ···】 此时的预言正在和接线员通话中。 —— “没关系,预言不接电话我也可以联系一下眯眯眼。”伊森又拨打了一个电话,他对一旁沉默的楚辞介绍着,“眯眯眼是对策局的术士,他是术士特化的道士。” “对策局的眯眯眼道士?”楚辞联想到了一个不那么熟的陌生人。 “喂,伊森么?我正好要找你,麻烦你快点来一趟南区公安分部,出事了。”接通电话的狐狸声音无比严肃,“而且是大事,文雀没有帮上太大的忙,还得靠你来回溯才行。” “啊?”伊森稍显发愣。 此时此刻,眯眯眼正站在南区分部的警戒线外,睁开眼视察着分部内的尸山血海。 南区分部内一片血迹,仿佛经历了什么惨烈的厮杀,值班警员们的尸体随处可见。 狐狸接听着伊森的电话,鞋套粘连地上的血浆让他颇感异样。 那边的伊森讲解着生南王的事情。 狐狸眉头紧蹙:“我知道了,我等会会和局里的其他术士沟通,看能否增派一些人给你们援助。” 语毕他叹了口气。 “我们这边也麻烦很大啊。”狐狸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睛。 他正站在停尸房外。 停尸房也打开了十三个停尸柜,裹尸袋被打开,空空如也。 “麻烦真的很大啊。”狐狸叹气,又重复了一遍。 —— 伊森握着手机点头:“行,我知道了,我们现在在比嘉神社,如果有增援的话还请他们来和比嘉琴子女士接洽一下,对了,最好是对怪异特化的术士。嗯,行,我知道了,有补充的我会稍后再说,那我先挂断了。” 他说完,挂断了电话,又打了个电话给预言。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你妈的怎么这个时候掉链子?总不至于是失恋吧?不是,哥们,就算真失恋了也不至于这样吧?”伊森愤愤的挂断电话。 楚辞一脸黑线,尴尬着沉默。 “预言到底在干什么啊?”伊森郁闷的又给自己灌了几口酒。 —— 大盆山深处,身穿带有兜帽的白色劲装,内里衬着的是防弹西服,看似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可实际上全副武装的预言在山林当中以跑酷般流畅的节奏穿行着。 他依循着自身术式预言得来的路线朝着目的地进发。 脑海之中也回荡着先前的通话。 【“图登家族的预言家们进行了一次集体预言,冻木市大盆山中会诞生一只女性姿态的魔物,具体时间是在七天之内,它们指明那只魔物必须死亡,否则冻木市会沦为一座死城。” “嗯?” “怎么了?预言先生?” “我今天才去的大盆山,我的师弟楚江王解决了一只诞生出来的女体魔物。” “您先别挂断电话,我这就和图登家族的负责人联系,接下来我会将您与那位负责人进行连线。”接线员雷厉风行。 “喂,您好,预言先生,我是莱欧司·图登。”新的声音响起,是有些清澈的男音,听起来颇为年轻。 “能否将贵家族预言家们的预言具体的告诉我?因为我的师弟楚江王解决了一只大盆山内诞生的女体魔物。” “那只魔物的特征是什么?”莱欧司以问题回答了问题。 预言回忆后简述:“果冻一样的人形女体,好像是黏菌真菌这种东西组合而成,‘生长’在一块大石上。” “不对,我们家族内部预言家给出的形象是拥有木质纹路且具备着不规则球状的巨型女体,它不断地分娩出魔神仔这种低级魔物,如果这些低级魔物冲出大盆山的话,每一只的幻术勾连也会造成幻境亚空间降临冻木, 对了,魔神仔就是大盆山里的那些小魔物,我们会每隔一年就扫荡一次,只是它们就和蟑螂一样扫荡不完,真不知道那些东西尝起来是什么样。”莱欧司说着说着有些偏题。】 挂断电话后的预言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也以最快的速度赴往了大盆山。 他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预言并没有出错,只是他的思路出现了错误。 是了,杀手预言的预言术士拥有着极高乃至于绝对的准确率,但当针对的主体只有一个,并且在那个主体前先出现另一只的话,他也会先入为主的“错认”。 从头到尾,他自己的预言所针对的是【女体魔物】,除此之外并无太多的细节,这就导致了他的错认。 现在,他要去纠正自己的失误。 愈发的逼近目的地,他的目力也已经看到了足够盛大的一幕。 那是漫山遍野的魔神仔们聚集在一起,对着正中央的巨石进行着不断跪拜的祈请,围绕在巨石之外的魔神仔们好像发展出了原始部落般的智慧,用山中泥巴混合枝叶烤制出了简单的面具戴在脸上。 如同原始部落之中的巫师又或者萨满,围绕在巨石旁跳着不明所以的舞蹈,时不时的呼呼哈哈,发出如同歌曲般的“歌词”,又在随处可见的山中材料制成的乐器所发曲调中混合成为了【歌曲】。 怪诞而又苍茫,原始且又血腥。 它们以藤蔓捆缚住披头散发的疯癫女人,一只只的魔神仔们撕裂了自己的全身血肉,涂抹于巨石与女人身上,倒下一只补上一只。 自巨石缝隙中伸出的黏菌般物体贪婪的汲取着涂抹在表面的养分,也顺着眼耳口鼻侵入那个女人的体内。 预言手作持枪状,储存术式开启,以3D打印般的表象快速的在其双手中生出颇具未来风味的枪械武装,看样子应该是狙击枪。 那是约合两米左右的“纤细”重炮,摒弃了弹夹换成了另外的立方体装置,磁极贴片般的部分延伸金属管道插入枪支前后端。 双手持枪半跪在地,贴向狙击镜进行瞄准,计算风阻湿度等一切因素,呼吸循环三次摒弃杂念··· 在做完前置工作后,他的左手食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之上。 不过突如其来的暧昧感从身后缓缓逼近。 尚未开枪,柔夷般的双臂从后拢住腰腹,熟悉的香气散入鼻中。 是司莉莉。 —— “预言,能否给我一点时间,也能否···给它们一点时间?”司莉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今天,就是时机正要成熟时,最后的两道术式我将要集齐,所以,能否给我一点时间,也能否给它们一点时间?” 预言面露悲戚:“你忘了我的答案么?” 他开了枪。 第七九章 预言 灵能学是可以和其他学科进行交叉组合的学科,枪支弹药的制作需要用上那些学科呢?那么如果在枪支弹药的制作与改装中加入其他的【知识】技术又需要其他什么学科呢?预言没有对自己的相关知识进行归类,但他的确知道该如何利用各种设备和材料做出枪支弹药。 身为一名杀手,他在【军火制造】这方面的天赋是其他同行望尘莫及的,甚至有不少同行会专门找预言定做武器。 但其他的同行不知道的是,预言还能制作未来武器。 预言的预言术式可以预知到未来,那么只需要指向性的对于某物进行预言,就能够得出其关于未来的“样貌”,那是以文字信息为基础的样貌。 接着通过这些文字信息来画出图纸,且用预言术式对于图纸进行预测,接着就能够不断地完善,最终成为完美的成品。 因此,预言可以制造出超越现今时代不知多少年的未来武器,还有弹药。 就如同伊森所言,术士的本质其实还是学者,只是分为“能打”或者“不能打”罢了。 预言除了自身具有的预言术式之外,还系统性的学习了其他的术式,这些术式除了本身倾向的系列之外,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和制造业有关。 根据预测,预言结合了制造业系别的那些术式,以“3D打印机”为基础进行预测,最终画出图纸,而后制造了一种名为【天启】的未来武器,这是预言当前阶段所能够打造最完美的技术结晶。 这种武器的能耐就是打印出各种各样有图纸记录的武器,当然这种未来武器预言很少带在身上, 因为这种未来武器只有在对付非人之物时他才会带上。 以储存术式开辟的异次元空间进行储存,且将大量,即是约合一百吨左右的各种材料和天启放在一起,这样就能够有过分足够的材料打印出图纸记录的武器。 他手上的这把未来狙击枪就是天启在异次元空间内打印完毕然后取出得来。 这把武器是以火药武器与灵能武器还有电磁武器这三种结合而成,以灵能稳定枪械弹药,以电磁力推动弹丸,而弹丸也会在推动的过程中进行火药上的二次推动。 一发成年人中指大小狙击弹中,以压缩术式的形式装载了五十公斤的火药,又以重力术式抵消原本的重量。 消音的技术将剧烈的轰鸣浓缩到仅有“嗡”的一声后,根本不需要多久就在半空中爆发。 凝缩的火药爆炸以矢量系术式针对特化弹头而推动,在出膛的半刻中二次推进,拖曳出针般的火尾一瞬即逝。 精准命中头部的子弹将上半身“抹消”,同时也将巨石“抹消”,这已经不是爆炸的范畴了。 高温似乎将巨石灼烧成为了“岩浆”。 在岩浆之中呈现出了无数被炙烤的看不清原貌的果冻状的器官,在只剩下仿佛“月食”般部分的巨石后,还有一道被摧折将近百米的焚灼轨迹。 预言开枪打中了目标。 但是在枪响后,面露愁怨痴苦的魅魔也将长尾化作了长矛,洞穿了预言的心肺,长尾抽出后又泄愤般的不断重复扎穿与抽出的过程。 如此循环后,她放开了预言的身体,任由身体倒下,也在抽出长尾后潸然泪下。 “为什么啊?我只是想生下这个孩子,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生下这个孩子我又有什么错?楚辞这样对我就算了,你为什么也要这样?可为什么你宁可被我杀死也要这样对我?你难道不是喜欢着我的么?” 她极端偏执,抚摸着肚腹,流着泪,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倒下的预言分明是必死的局面,可却伶俐且又灵活的前翻滚拉开了距离,他站起身,维持着那副杀手脸,可是眼中却又有着浓郁到抹不开的复杂哀愁。 他的外在衣物渐渐复原,内脏也显露出灵能的色泽愈合。 对于拥有灵能的宇宙而言,杀手可不是什么用过一次就会坏掉的消耗品,铭刻在体内的灵能符文为预言带来了无比旺盛的生命力,在他自身的灵能用完之前,内脏和大脑并非是致命的弱点。可反过来说,一旦灵能殆尽而无补充,那么他还是有着许多弱点的肉体凡胎。 预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警戒着周遭一切,口中语气稍显和缓。 “那是因为,哪怕我是个杀手,我也想看着那些平静的生活在我的眼前一幕幕划过,很绚烂,我喜欢那样的安宁生活,校门口摊煎饼的大叔会在煎饼里撒上葱花,卖夹肉馍的大婶会挤上很多的甜面酱与辣酱,小卖部的老板会卖很多好吃的零食···这些都是绚烂的一颗颗持续不断地流星,我喜欢看着这些流星循环划过, 而且在学校教书的这段时间我看到了很多的朝气,我不想那些朝气成为死气,哪怕这些学生们在我的课上睡觉也好,哪怕楚辞再怎么调侃我也好,哪怕死秃子教导主任喜欢被我骂也好,这样那样太多不如意也好,我始终都想看着这些景观在我的眼中向前走, 但是那只魔物,会把冻木市变成死城,那些流星和不如意也会熄灭, 作为一个教师来说,我不想看到学生们死去;作为一个生活在冻木市的居民而言,我喜欢看到周六日的每一段休憩, 作为一名杀手来说,我恰好接下了它的悬赏令。 以及,我和你说过,那两个你不想听到的答案。” 在说着的过程中,预言身上也开始呈现了全副武装的冰山一角。 站定原地的预言将枪支丢入储存术式中回炉重铸,双手中蓦然又多出了两把有着未来风味的枪械。 外形类似射钉枪,不过有着五排枪管,枪械不断地变动贴合,最终附着在双臂上化作了拳枪,原本的枪口也耸立在十指根部末端的关节之上。 在拳铠生出后,他的双手中又多出了两柄打印好的武器,枪支与短剑一体,一正握一逆持,弓身摆出了近战的架势。 在其身上更有其他的光芒闪过,他好像藏起了许多武器。 “所以,如果你阻拦我去补刀的话,我会杀死你然后再去补刀。”预言的语气平静的没有波澜。 可每说一个字心脏都会抽痛着跳动。他的心的确和以前不一样了。 魅魔哭着抚摸小腹,她声音颤抖着的柔声呼唤。 “宝贝,有人欺负妈妈,你快来保护妈妈好吗?” “呜哇!!!” 蕴藏着愤怒的胎儿自小腹的筋肉中凸出了忿怒的五官。 就像是背部的小圆肌,冈下肌,大圆肌背阔肌等肌群得到了千锤百炼的锻炼,构成了包括眼球上下眼眶眼袋在内的【眼睛】。 还有背阔肌,竖脊肌,上下斜方肌以及肱三头肌等肌群化作了耳口鼻。 这是狰狞如魔鬼般的魔胎之脸,自小腹凸起,又仿佛是将腹肌的部分塑造成为了背部肌群构成的鬼面,腹侧肌也凸显出化作了如羽翼般的拳头。 怒目圆睁,口鼻耸动,肌肉在体内的裂开构成了变动的“口型”。 “不许欺负妈妈!!!”童稚却又沉重的魔胎之声透过腹肉传出,显得有些发闷。 羽翼般的拳头与灵能众手爆散犹如漫天花雨,拖曳着具有极佳延展性的肌肉势大力沉的轰击向了预言,每一道拳头都有仿佛千钧之重,同时它也仿佛有意识的在学习楚辞的出拳,这些出拳已经有了一些秘拳神枪的影子。 在拳将要接触到预言之时, 脚部枪械变形构成的武装一瞬间显现峥嵘,位于小腿部位的枪管爆发出粒子特效般的流动,在推力之中增幅着粗壮的腿铠构装,在迎面骨的位置正有一刀鲨鱼鳍般的粗壮锋刃,只是鱼鳍的尖端朝下。 侧展的回旋踢击划出高周波般的锋芒斩断了大部分袭来的羽翼之拳,不过并未溢出血液,仅仅只是流露出更多的灵能,分裂着继续袭击向预言。 及时转身后的预言跃起躲过,分裂而出的灵能拟态血肉羽翼之拳在轰击后未曾拔出,只是继续分裂出向上的群拳之手。 身在半空之中的预言双手合并,双短剑枪与拳铠交缠,机械部件构筑出圆形炮口。 一瞬的嗡鸣后赤色的光柱由大转小,未曾加以限制的后坐力将预言继续向上推进。 他借助着这分后坐力在向上的过程中短暂滞空, 预言,是排行榜第三的杀手,在杀人上用不了那么多的武装,只需要普通的枪支弹药和一件防弹西装即可。 可是预言不仅仅只杀人,在面对非人类的目标时,他不会有托大的藏私,最高出力始终是常态。 就在他继续要以武装合并构成能够笼罩住魅魔的激光武器时,更多分裂出来的灵能之手已经在半空中通过群集密布构成了更为巨型的鬼首。 不曾有半分的犹豫,刚刚组装好能够吞没巨龙般生物的的激光重炮也在下坠的那一刻对准了群手鬼面。 继而,鬼面以迅雷之势张口吞没预言。激光巨炮也开始了发射。 起先是不断地鼓动,而后是头颅处的光线溢出的四分五裂,最后是炸裂, 万手碎肉掉落血肉之雨,也一同落下几根不属于它的畸变残肢。 还有分不清原本相貌的头颅。 预言,死亡。 ··· 【“这样不行。”】预言心想。 “宝贝,有人欺负妈妈···”司莉莉的话语还未结束,预言已经动手了。 ··· 枪塑造的武装构筑出灵能的洪流,冲击着万手之盾,不过却被从地下凸出的分裂之手抓住了脚踝。 肉身的畸变开始,基因无法避免的断裂,灵能术式带来的治愈只是杯水车薪。 预言,死亡。 ··· 【“这样不行。”】预言心想。 “预言,能否给我一点时间···”司莉莉还未说完。 预言调转枪口,对准了司莉莉的头颅。 他开枪了。 早产的死诞者胎儿以暴怒的姿态从腹部撕开血肉,接着也在暴怒中鼓动更为活跃的灵能,以绝巅近乎自残的形式压迫己身所爆发的威力将预言撕碎。 预言死亡。 ··· “可为什么你宁可被我杀死也要这样对我?你难道不是喜欢着我的么?” 她极端偏执,抚摸着肚腹,流着泪,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预言没有说话,只是双手中凸出两柄袖剑,双手后摆一左一右的自魅魔腰侧插入其体内。 “预言!!!”疯癫的司莉莉扼住了预言的脖颈,她拖延着预言的挣扎 疼痛唤醒了腹中死胎,然后—— 预言·死亡。 ···· 预言歪了歪头,随后回正。 无数将死的未来都被他一一看见,现在,他找出了最佳的方案。 【预言·零时死视,解除。】 —— 预言学习过许多灵能术式。 他还和伊森学过一点简单的拘神奉诏,不过具体研究的灵能造神是双面雅努斯,四值功曹,丰饶女神瑞亚(Rhea),季节三女神荷莱(Horae)···直至最终的克洛诺斯。 双面雅努斯能够看到过去未来,四值功曹分别掌管年月日时,丰饶女神瑞亚是时间之神,季节三女神荷莱与四季轮转有关···克洛诺斯亦是神王级别的时间之神。 他以这些与时间有关的灵能造神为范本,还有其他术式优化补充,以及结合自身的预测术式还有预言术式重构。 于是,新的术式诞生了。 在楚辞的那一笔钱财资助下完成了最后的一点进度,他创造出了自身的新式术式·预言·零时死视。 简言之就是,从开始看见一定时间内全部的将死未来,并且结束于将死的未来视,这个一定时间的界限是三百三十三秒。 换言之,只要在这三百三十三秒内规避全部将死的过程,就能够不会死去。 在灵能消耗殆尽之前他能够尝试无数次,他可以用无数死亡的经验作为基础,最终敲定出最佳的方案。 于是,方案诞生了。 预言舔了舔后槽牙,压缩术式展开。 可食用材质打造的压缩灵能管剂出现口中, 咽下后预言回满了消耗殆尽的灵能,且压缩灵能胶囊还在不断的发挥着灵能的补充,留作后备蓝瓶。 【“很好,这样能行。”】预言心想。 第八十章 诞生 现在。 预言在司莉莉还未抱住他的时候变立刻调转枪头对准了魅魔的小腹。 冰冷的枪管抵住了司莉莉小腹。 “预言,你,你真的要对我开枪么?”司莉莉满面愕然。 预言默认的在心中回答“是的,我会开枪。” 搭在扳机上的食指扣动。 他果真开枪了。 那颗子弹毫无悬念的将腹中还未唤醒的死胎炸成了碎肉,也将司莉莉的身体撕裂成为两半。 上下半截的身体仍旧保持相当的“完整性”,大概是仓促间以灵能抵挡了大部分的冲击,不过剩余的那些并未抵消,因而使得其上下两截身体以相应的轨迹倒落两端,子弹的余威也摧折了数米,犁出了弯弧形的深坑。 “预言!!!” 剩下上半身的司莉莉疯癫的爬向预言,目光之中只剩下择人欲噬的刻骨仇恨。 那断裂后的下半部尸体被将散未散的碎肉连接,另一端连接着的则是司莉莉的上半身。 像是腹部具有螺旋圈结构的玩具腊肠狗,被拉长后在拉力的作用下上下半身逐步接近。 回复过来的司莉莉丝毫不顾方才回复的虚弱冲向了预言。 预言侧头闪躲开了魅魔之尾的矛头,拉动枪栓退出弹壳, 打印出来的新种类子弹被他在精确的闪躲之间上膛,同时也转身跳动躲过魅魔的利爪。 在辗转腾挪间看似心无旁骛的举枪瞄准,却还是心旌动摇的解释。 “你腹中的那个魔胎没有死,只是要想回复起码也需要三年两载,在这三年两载内,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去害人,换言之,我会囚禁你,也会喂养你。”预言继续躲闪着魅魔的尾矛与其他接连的攻势。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么?!你这个混蛋!!”司莉莉还是不断地做着无用功。 只是她的每一次攻击虽然都远比普通人要更为强势猛烈,却始终无法触碰到预言的衣物一角。 就如同双人舞,一者攻击,想要控制舞步的主动。 一者闪避,不断地牵引对方的舞步。 “我也查过你的资料,你并没有攻击型的术式,你只是一个占卜师,最擅长梦占,只要我封住你肚子里那个魔胎的攻击手段,你就没有丝毫的威胁度。” 在闪避之中,预言开了枪。 “嗡———。” 新的一发子弹也是特种弹药,只不过是以抹除灵能作为针对性, 出膛的子弹已经精准的命中了巨石上那名女性的头颅。 精准命中头部的子弹将上身抹去,同时也将巨石炸开,散落的巨石碎块呈现出了无数果冻状的器官,在碎裂的巨石后,还有一道被摧折将近百米的轨迹。 在这前进的轨迹之中,同样还有被摧折炙烤的惨不忍睹的魔神仔们。 那原始部落般的巫祭产生了混乱,魔神仔们一只只痛哭流涕,做着无用功的收集着碎石和血肉。 它们将碎石与血肉收完后胡乱的堆放在原地,如同搭建好了祭坛。 这血腥原始野蛮的巫祭重又在惊惶与悲痛中重新开始了盛大的开幕。 —— 预言将手中的狙击枪丢入储存术式中重铸,司莉莉的尾矛也趁着预言重铸时戳刺向他。 不过却被预言精准的抓在手中,他猛地扯动,将尾巴扯断,也将司莉莉扯翻在地。 单脚连续踩动,双腿膝盖处断裂的骨茬突出肌肉,而后则是另外两脚,踩断双手。 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将惨嚎痛呼着的司莉莉压在膝盖下,将翅膀也一同扯断,“就地取材”的用断裂的尾巴捆住了手脚,也用翅膀的尖端骨刺扎穿司莉莉的琵琶骨,将她钉在了土壤之中。 血液横流,肆意的沾湿土壤,为雪白的无衣之身覆盖上太多血泞。 “好好在这待着,不要妨碍我补刀。”预言不敢去看司莉莉的眼睛。 司莉莉沉默了片刻···随后她开了口。 “预言,打不过你我认栽,但是你也要认栽。”司莉莉癫狂着的冷笑,“你猜我有没有骗过你。” 预言原本前进的身体顿住了,他回过了头,盯着司莉莉的眼睛。 “你什么意思?”他有些颤声的发问,暂时的忘记了补刀。 发生的事情并不在预言范围当中, 更不用说死亡预知的部分并不包含死亡之外的事情。 魅魔的话让预言始料未及。 “梦占是占卜,占卜未来需要消耗大量的灵能;可是以占卜去逆向的探查‘过去’所需要消耗的灵能并没有多少,你猜我有没有‘占卜’过你的过去?那个浴缸里被你命中心脏的慈善家,那个被楚辞杀死的我的魅魔同族奕薇,还有被奕薇魅惑过后你的脱敏··· 这些东西我可是和你一样都清楚啊,从那时候开始,我就针对你进行了设计,不然你以为我总是和你跳舞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一点点加深我对你的魅惑啊!” 预言盯着司莉莉,看着她的那副惨相,不知在想些什么,仍旧呆立原地。 “下午的时候你不是问过我,有没有对你使用过魅惑么?”司莉莉怨毒的笑着,“我当时的回答是没有,但现在我要告诉你,我骗了你。” 【“怎么会?我明明经历了脱敏训练,怎么可能还会中魅惑?”】预言依旧维持着杀手脸,心中的所想并未表露,只是复杂的看着司莉莉,呆立原地。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你明明经历了脱敏训练怎么可能还会中魅惑?”司莉莉更为阴毒的笑着,“那是因为,我用的是【喜欢】来魅惑你的啊,等到【喜欢】一点点加深,最后就能把喜欢熬煮成为【爱】,只可惜还没坚持到【爱】的环节你就克服了对于我的喜欢坚守你的原则,搞得我现在根本不清楚你到底是爱我还是喜欢我。” 司莉莉眨了眨眼,死命的盯着预言的眼睛,仿佛在施加着无形的魅惑。 预言稍显颓丧的后退了半步,仿佛被什么所击倒,却又硬撑着不肯就这么倒下。 “奕薇是个废物,她没有理解人类的情感,只理解了人类的本能,所以只能用【本能·繁衍】来魅惑你,可我不一样,我理解了喜欢和爱,因此我能够利用【情感·喜欢】来魅惑你,这是你的脱敏所无法涵盖的范围,除非你是天生没有情感的,不然你是无法预防的, 不过奕薇虽然是个废物,但我还是要感谢她,如果不是她魅惑到了你,让你想起了那个死在浴缸里的慈善家,你也不会那么快就被我魅惑到, 你没有意识到么,你在最初遇见那个慈善家的时候萌生了性的意识,那种意识困扰你直到现在,扭曲着交缠成为了畸形的喜欢,而奕薇勾动了这种喜欢,所以我现在才能这么轻松就魅惑你喜欢我,你对于我的【喜欢】早就在遇见的那一刻就诞生了,但是距离爱还差一点距离, 那么,你要不要猜猜,你现在到底是喜欢我还是爱我?” 司莉莉昂着自己的额头,目光灼灼的盯着预言。 “来,如果你不喜欢或者不爱我的话,就杀了我,杀了我,魅惑自然也就能解除了,可是你下得去手么?” 预言内心动摇着在挣扎,可是突兀的异变从身后传来。 有什么东西···诞生了。 “司莉莉,你到底做了什么?”预言眼神复杂的问着司莉莉,只看见了延伸而出的灵能丝带。 —— 【司莉莉沉默了片刻。 在这片刻之间,她进入了清醒梦境,去以梦占卜需要的那个未来。她不能让预言根绝希望,所以她必须要找到“自救”的办法。 梦中无时间,她展开了自己运用过不知多少次的梦占,不过出乎意料之外,只是第三次占卜就得到了真正的答案。 她看到了复活腹中胎儿所需要的最后两道术式,可却并不是预言所要杀的那个魔物身上产生。 透过这个答案她开始了逆向的回流占卜,最后才顺着最初的梦占继续占卜。 得到真正答案后的她更加深刻的明白了。 最后的那两道术式而是要在预言杀死那只魔物后新诞生的魔物身上才能得到。 而现在,她必须阻止预言去完成他的补刀,因为假如预言真的成功,这样的话那两道最终所需要的术式最将会再也得不到。 随后她开了口。】 “预言,打不过你是我认栽,但是你也要认栽,你猜我有没有骗过你。” ··· 经过了她的拖延,现在那只魔物诞生了。 —— 被摧毁掉的巨石和无药可救的祭品已经不见,确切说,应该是那座重新搭成的“祭坛”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那是拥有着木质纹路且具备着不规则球状的巨型女体,稍显扭曲的面容能够看出原本属于穆向奈的五官。 方才入目所见的满山魔神仔都已经消失不见,仿佛投入到了新诞生的魔物身体之中成为了它的养分。 就像是将那块巨石,山中全部的魔神仔,还有太岁的残余,以及具有着一部分生南王寄宿的穆向奈融合成了这只魔物。 它成为了魔神仔们希冀着的共同的母亲,不断地分娩出一只只魔神仔。 预言眼神复杂的问着司莉莉:“司莉莉,你到底做了什么?” “好了,终于诞生了,我拖延的目的达到了,现在你也拦不住那个东西了。”司莉莉挣扎着伸出了灵能的丝带,连接在了那只新诞生的魔物身上,“而我,也已经得到了需要的最后两道术式——孕育与诞生。” 司莉莉也不再装模作样,反而是诚挚的感谢着预言。 “谢谢你,被我拖延这么久,让我得到了需要的术式,就当是为了感谢你,听我讲解完我梦占过去未来得到的结果吧。” 随后她以放松般的姿态阐述着自己梦占过去未来的结果,不过却是以灵能术式的模式送到了预言的耳边。 第八一章 汇合 预言强硬冷漠的看着司莉莉:“我和你的事情之后再说,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 他如此说着,同时也心狠手辣。 构筑出的匕首一把把钉穿了司莉莉的发力部位,且又在不断地释放出抵消自愈的毒素与抹除灵能的针对。 而后他一边听着“讲解”,一边奔向那诞生之处,以及将武器转化为武装穿戴在身。 “魔神仔们也是想要【母亲】的,因为它们是自然诞生的弱小魔物,散兵游勇一样每隔一年都会被图登家族剿灭,因为图登家族是一个家族,魔神仔们便也想要拥有一个足以对抗的家族,灵能镌刻了数代魔神仔们的恐惧与希冀,在今年这一代中开花结果, 这一代的魔神仔们具备了相当高的理解力,它们理解了“家族”的含义,而这个含义被引申成为了【氏族】,并且天然的生出了【以氏族压倒家族】的念头。 于是,它们想要氏族产生,于是理解了母系氏族的含义,在对于母系氏族的概念曲解下,让它们的目标变成了需要一个共同的【母亲】,而现在,这种母系氏族具体就成为了类似‘以虫后为主的虫群’结构。 那只女体模样的魔物(太岁)‘假装’成为了它们的母亲,窃取了这个氏族的族长之位,但是却并不合格,在被杀死后,魔神仔们希求‘母亲’的愿望促使魔物的残余以活性苟延残喘,而魔神仔们的灵能也随着原始的祈祷注入魔物残余当中,它们愿意以身作为祭品,来换取【母亲】的诞生。 早就看中了这一切的精灵结合怪异的生南王也因为遇见了楚辞被迫分散自身逃离,于是这一部分的生南王带领着具有【母亲】资格的穆向奈抵达了这里,利用穆向奈替换了原本应该诞生的魔物。 原本的魔物应该是魔神仔之母才对,但混入了寄宿生南王的穆向奈后,定义就变了。 魔神仔对于那个【母亲】来说也是她的孩子,而恰好穆向奈的心愿会被精灵曲解实现, 现在的穆向奈已经成为了构成魔物的一部分,她的心愿仍旧存在,那就是——杀死她惧怕着的,属于她诞下的孩子。 生下孩子却又抛弃甚至杀害,那只魔物将会【重演】,生南王最初诞生到流传曲解后的源头诞生, 换言之,生南王要——借体重生。” 讲解到此结束,预言也已经开启了【术式·预言·零时死视】,敲定完美方案后继续吃下灵能补充胶囊回复灵能。 虽然预言没有搞清楚具体全貌,但是他弄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只魔物会使冻木沦为死城的原因在于——“她”即将诞生出来的那个东西。 —— 现在,那只魔物成为了不知疲倦也没有自我意识的生育机器,一只只的魔神仔在球体的内部孕育,继而从下方被生出。 但是,属于穆向奈的口部器官却传出了惧怕的声音。 【“我不要生孩子···我不想要你们!!!知莎!!!你们都给我去死啊!!!”】 于是。 明明才刚刚诞生的魔神仔们就这么听命于“母亲”的命令,自愿的献出了生命。 还记得生南王最初的源头是如何来的么?被抛弃的婴儿们以及被杀死后吃掉的婴儿们。 这就是重演的第一步。被抛弃,被“杀死”。 自杀后的魔神仔们灵能汇聚在母体的顶端。 逐步的构成胎婴的模样,它连接着母体, 不断变化着的五官组成了各式各样婴孩的容貌, 最终,睁开了双眸。 它看到了当空直落的两道金色轨迹。 在武器构筑的加速与跃升下,预言从天而降,从手腕部延伸出的术式构成了由数道金色符文拉伸组合而成的袖剑。 这是图登家族的秘传术式——不可挡之刃·密文秘剑。 袖剑进一步的被拉长至三米,双剑滑动特殊的破空声自上而下斩落。 不可挡之刃,防御不可挡,血肉不可挡,灵能不可挡,一切有形或有质之物都不可挡,正式因为这是不可挡之刃,因此它也是无物不斩之刃。 然而自密文剑上传来的触感却告诉预言。 不可挡之刃,落空了。 魔物与生南王一起消失了。 又或者说,生南王借助亚空间的瞬时生成逃走了。 预言收回了密文剑,转头赶回到了魅魔的身旁。 “司莉莉,我们的事情稍后再说,现在我恳求你帮我找到那个东西。”预言一把把的拔出钉穿了司莉莉的匕首,扔进储存术式当中重铸。 “如果我说不呢?”司莉莉抬眼看着预言,像是在刻意的挑衅。 预言不言,俯身抓起了魅魔,扛在肩上。 他拿出了手机,开机,拨打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了声音。 他开始了奔跑。 —— 比嘉神社内收拾出来的空闲房间中。 预言和楚辞面面相觑,两个人都别扭的“别开生面”,“别开”是动词,“生”字代表生分,“面”是脸,简单来说两个人都别扭的不肯先拉下脸说话。 画好了囚禁仪式阵列的伊森看了一眼内部的魅魔后颇为伤脑筋的挠了挠头。 “又不让杀又不让伤,还要我把小仪式阵列画的那么大,预言你到底是要怎样啊?优待孕妇?这个是什么孕妇专座么?你神经病啊你?” 他又看向了司莉莉,他是认识司莉莉的。甚至还有点交集。 魅魔女士明明是一个很厉害的占卜师,可是名声却十分冷门,可能这和她本身的性子有关,属于是无聊了占卜开张吃三年,忙碌了不占卜就三年不开张。 哪怕是伊森,在成名之前也曾求助过司莉莉,那是距今大概六年前的事情了。 他看了一眼司莉莉抚摸着肚子的慈母笑容,摘下帽子挠了挠有些发痒的头皮。 “还有你司莉莉,你知道你肚子里的到底是怎样一种灾星么?【6】道术式,还都是与【生命】有关,你到底是怎么养出来的?你难道不怕这是承载什么魔鬼恶魔之类东西降世的容器么?” “我不管,我只知道这是我的孩子。”司莉莉甜蜜的抚摸着肚子,毫无介意的躺在柔软的床垫上,旁边还放着许多富含营养的孕妇速食胶囊。 自从集齐六道术式后,她好像因为如释重负而变得有些放松。有一种平静之下的偏执癫感。 就好像范进中举那样喜极而疯,司莉莉的程度比那个要轻一点,最开始还能维持理智,可现在理智也被胎儿的完整一点点瓦解。 “纠正一下,那就是承载第九柱魔降世的【容器】,我预言过了,具体的中间名为【Paimon】,也就是派蒙。”预言率先开口,稍显歉疚的看着伊森,并且没敢看楚辞铁青的脸。 伊森听完怒极反笑,“呵呵呵”的笑出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疯感。 “呵呵哈哈,逆娘了个匹的,一个生南王就够头疼了,分成了两部分就算了,重演我也就认了,逃到不知道哪里也就罢了;狐狸那边还有麻烦的魔物逃逸,现在你又搞出了个魔胎,麻了戈壁, 老天爷啊!你下弔焯丝我得了!” 伊森那边怨天尤人的演着独角戏,片刻后正视现实的蹲在地上,无奈的看天,好像在等老天爷下弔。 楚辞开了口,他还是很给预言面子的,所以他无慈悲的铁青着脸:“打掉。” “好歹是她的孩子。”预言开了口,然后看着楚辞铁青的脸又闭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楚辞本来铁青着脸,看着预言欲言又止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先退了一步:“总归我们师兄弟俩本来也就没有隔页的仇,况且这委实算不上什么仇,更不必说她现在也是个癫婆···算了,这件事就此揭过吧,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她要是还当我面搞出什么事的话,我还是会打死她的,所以普师兄,你自己看好她吧。” 预言稍显愕然:“这么大度?” “看在兰茵的份上。”楚辞点了点头。 “彳亍。”预言郑重点头,“那么我们现在先规划一下计划吧,我们要怎么在找到生南王之后分线作战削弱它。” 他这么说着,还看了一眼司莉莉,只是目光极为难言。 “算了,我还得先打个电话问问城塚医生有没有时间来比嘉神社,我希望她能现场给我做一下心理治疗,看看能不能把司莉莉加持在我身上的魅惑脱敏,以现在这种情况我怕之后会出现失误。”他十分有行动力的拿出了电话,不过先给了楚辞一个电话号码。 “这个号码是谁的?” “你二师兄的。”预言简答。 “哦,食胧啊。”楚辞微微点头。 两个人一起拨通了电话开始摇人。 “喂,城塚医生么?您有没有时间来一趟比嘉神社,提前给我做一下魅惑脱敏,我遇见了新式的魅惑,哦,您现在能来啊,那我等您。”预言语气十足敬佩。 楚辞则没那么夸张:“喂,八戒师兄,你那边有没有时间,我们要打一只怪异,人手不够,你来不来?什么?你遇见真爱来不了?知道了,拜,什么什么‘八戒师兄’是什么意思?八戒师兄就是二师兄,就这样,拜拜。” 他还是那么快速的直接将电话挂断。 结果出来了,一个能来,一个遇见真爱来不了。 伊森蹲在门口抽着烟,听完了两个人殊为具有效率的通话,烟灰缸放在旁边,烟灰都没积起来。 “踏踏踏”的脚步声快速掠进。 他弹着烟灰,看向了右侧。 “伊,伊森先生,神社庄严圣洁,请,请去吸烟区吸烟。”比嘉真琴抱着被褥匆匆忙忙的跑到了伊森身旁。 她还是有些笨拙,急红了脸。 伊森听话的熄灭了烟,柔声对真琴说:“看在小真琴的份上我就不抽了哦,这次来的匆忙,我没给你带礼物,下次我给你带哦。” “那,那就好。”她欢笑着走进房中放下了被褥,偷偷看了一眼司莉莉的小腹,她指着司莉莉的肚子,“那,那个孩子,是,是死的,而且是,是魔胎。” “没关系哦,ta就算是魔胎也是我的孩子。”司莉莉温柔的看了一眼真琴,但是温柔改换为了怜悯,“真是可怜的孩子,你的灵魂受过损伤,哪怕养好了也没法让你和正常人一样呢。” “司莉莉你给我闭嘴!!!”伊森的怒气甚至惊讶到了楚辞和伊森。 “好好好。”司莉莉服软的收声,她转而继续抚摸小腹,“真是凶巴巴呢,宝贝你以后可不能变成现在这样哦。” 真琴被吓到跌坐在地,有些抽泣。 “害,害怕,伊森先生,好可怕。”她捂着脸,哭着跑出了门。 伊森叹息着低下了头。没有人问他,但他还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以前我初出茅庐的时候,遇见了可以被称为‘变格’的案件。”伊森看着跑远了的真琴又点上了一根烟。 变格是指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与本格有着明显的差异,不过变格本格都是用在推理小说当中。伊森用在此处算是一种比喻。 “我招惹到了一只怪异,真琴为了帮我,落下了这个损伤,导致她现在笨拙而且有点小结巴,甚至智力倒退。” 楚辞看着伊森,闻到了难以比喻的气息。 是一种自责混着其他味道,闻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她以前明明伶俐聪慧,可都是因为我害成现在这样。”伊森在那愁闷的抽着烟。 楚辞屈指一弹,调整了出力的劲力以脑瓜崩的形式弹在了伊森的后脑勺。 “你给我振作起来,二十六七奔三的人了,自己犯的错误那就用此后余生尽力的去弥补而不是在这自责悔恨,自责悔恨有用的话那这世界上就不会出现后悔药这个词了。”楚辞以特有的方式“安慰”着伊森。 伊森叹着气,举手投降后默不作声的继续抽烟。 然后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他又看向右侧。 “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那是高跟鞋的鞋跟敲击木质地板的清脆声调。 迎面走来的女人看起来三十余岁,绝不超过三十五,茂密黑发团结成髻,以发夹固定,仅有额发垂落左侧,外穿白大褂而内里身着蓝色衬衫与及膝皮裙,肉色丝袜反光,有着既充满风情韵味,又不失俏皮可爱的美艳样貌,细框眼镜更添万种娇媚。 “你好,我叫城塚雪穗,是一位心理医生,我找预言,他在里面对吧?”女性半弯腰,月牙半弯状的额发侧偏落下,她从口袋里拿出女士香烟叼在嘴上,有些泛粉的唇彩折射着些许反光,她看着伊森,烟嗓颇有别样轻微沙哑的磁性,“借个火。” 伊森拿出了打火机,城塚雪穗直接拿过,点完烟后还给了伊森。 颇有礼貌的道谢后单手插兜走入内室,打量一番后微微蹙眉。 “纯种魅魔和魅魔混种?不对,只是有一点魅魔的感觉,不是魅魔胜似魅魔啊。”城塚雪穗看着楚辞说道。 楚辞打量着城塚雪穗,说出了自己的观感,少见的有些意味深长:“城塚女士,你也一样,不是魅魔胜似魅魔啊。” “呵,多谢夸奖。”城塚雪穗呼出了一口烟气,看向了预言,“预言,来和我说说吧。” 她这么说完,又打量了一番司莉莉。 “是怎么被‘魅惑’的?” 预言揪了揪脑袋后的兜帽,说起了在大盆山中发生的事情。 伊森和楚辞都目不斜视正大光明的偷听。 第八二章 入山 “事情就是这样。”预言脸不红气不喘的讲解完了事情的全貌。 城塚医生打量了一番司莉莉,又抽了口烟,语气稍有不悦:“就是这么个癫婆又把你魅惑了?你到底是怎么爬上杀手榜前三的啊?意志这么不坚定?而且怎么我总能遇见些疑难杂症?看来我对你的脱敏训练还是没有到位啊。” 随后城塚医生挥手甩出了灵能投影:“来吧,继续看这张图吧。” 投影之上是一名罗衫半解的妖媚女性。接着罗衫全解,显露黄金比例的胴体。 预言目不斜视。伊森目不转睛。 楚辞只看了一眼就猜出了这种脱敏的实质。 旋即妖媚女性皮肉溶解,显露内脏,继而内脏消解,仅余骨骼。 伊森别过了头继续抽烟。 “白骨观是吧?”楚辞低语。 所谓白骨观,其主要的目的是息灭对色身的贪恋。 “是的,我这里还有九相图,那个更有效果一些,不过白骨观只是开胃前菜,进行一个巩固,虽然看起来是红颜枯骨,但其中有许多的视觉暗示,视觉,是会欺骗人的。”城塚医生继续甩出新的白骨观图,只不过这一次更为细致具体。 这种巩固也是循序渐进的。 预言目不转睛。 “说起来粗暴,实操也很简单,但为了针对性给出疗程,在视觉暗示中种下心理暗示这方面环节可花了我很大一部分时间来完善,如果成功了的话,以后预言看到魅魔就会看到九相化白骨,就算魅惑再怎么厉害也是建立在【观感】上的,我的术式可以覆盖魅惑,但是也要先‘毁去’对于皮囊的观感才行。” 城塚医生继续解释。 “不是吧?脱敏训练就是这么脱敏的?”伊森绷不住的发问,“还有九相图?你认真的?” 九相图是指人的肉体在死后,在火化之前可能呈现的九个阶段的样子,简单来说,就是尸体腐败的全过程。 “重症要下猛药,如果时间来得及我肯定会选择轻松的方式,但现在这个情况很显然不能依循正常轻松而定,而且摆脱魅惑也不简单, 就好像预言这家伙脑神经受过损伤,后来养好了但还是落下了品尝不出甜味和说话总是会停顿的后遗症,虽然我给他矫正了这两个心理问题,但魅惑委实要比这两种心理问题严重的多。” 城塚医生如此说着,分别看向了在场的另外三人。 “那只魅魔是有心理问题的,楚江王也是有心理问题的,包括你伊森吉恩也一样,甚至于我也有心理问题。”她这么说完后继续投影出白骨观,同时继续开口,“如果你们想要解决的话可以来找我,我也不仅仅服务于圆桌哦。” “拉生意可还行。”伊森伸了个懒腰,“等这次的事端解决后再找你解决一下吧。” “那我会很欢迎呢。”城塚女士呼出了烟气,继续投影白骨观。 楚辞观摩了片刻开口问向伊森:“所以我们现在就只能这么干等着了么?” “是的,我的回溯被亚空间屏蔽了,找不出重演生南王的那只魔物。”伊森回复,接着他敲了敲额头,豁然开朗。 【“等一等,我的思维定式了,我不应该只依靠回溯,而是应该运用脑力猜测才对,生南王既然要进行重演,那么‘演出’也是需要舞台的,而这个舞台只有一处。”】 “预言,楚辞,你们两个跟我一起,我大概推测出那只魔物现在出现在哪里了。”伊森掐灭烟头,拿出了 楚辞闻言起身,压下了也想要起身的预言。 “那边我去就行了,那只魔物还有另一部分,以防它要杀个回马枪,所以现在师兄你留下来保护神社。”楚辞简单说完,跟上了伊森,然后他回头看了一眼预言,指着司莉莉,“以及请师兄你看好你单方面认定的老婆,别让她离开你的视线做出别的会让我想杀死她的事情。” 预言看着认真脸的楚辞,缓缓点头。 “我会的。” “那就行。” —— 街道霓虹闪耀,车流穿行,小mini在空隙中见缝插针,不断地超车。 “大侦探,说说你的推论吧。”楚辞看着车窗外的街景发声。 “在灵能学当中【重演】是一种仪式,就好比流传繁多且甚广的神话传说中有许多事迹一样,我举个例子吧,道士们内部流传着一个无法辨明具体年代的传说。”伊森摁了三下喇叭,接着打灯继续超车。 “请不要卖关子了。” “天师道祖师张道陵扫清六天故气,伐山破庙的事迹,对这个传说进行解构的话其实可以得出一个看法,那就是类似于想要通过【圣战】形式来消灭异端从而达成唯一宗教的目的,不过并非是说这个圣战是坏事, 因为‘六天故气’强调的是【邪恶】一面,着重于其对于世界产生的负面影响,伐山破庙的根本目的是为了扫清那些以血祭血食为主的信仰,也就是‘六天故气’。 那么如果我们从【重演】的角度来看,现在的‘六天故气’有哪些呢?” “请你直接说结论而不是考我灵能学。”楚辞略显无语的发言。 伊森也自问自答:“自然就是灵灾的诸多分支,如果有人能以大毅力大恒心整合全世界的道士,对于灵灾进行讨伐,对于那些邪神信仰化的灵灾进行肃清,那么那个人就会成为——天师。 这就是重演事迹,然后从事迹当中汲取力量,如此既可以获取三五雌雄斩邪剑,阳平治都功印,还有正一盟威符箓也能够获得诸多道术和其他好处。” 伊森踩了一脚油门,接着继续讲解。 “通过这个例子,我们可以得知重演的本质是获取力量,那么我们再去看生南王,因为能够分裂的精灵与生南王结合了,所以生南王也具有了分裂出分体的能力,但是这个分体也仅仅只是拥有一半的力量罢了,它想要以最快速度获得完整就只能走重演这条路, 那么它最初的诞生地是哪里?是得子山,为了重演,具备了重演条件这一部分的生南王必须也仅仅只能去得子山。得子山是它的舞台。 所以结论就是,它要在得子山重演自己诞生的过程,获得完整。” 楚辞听完后摩拳擦掌。 “我明白了,只要去得子山找到它就能先解决掉那一半了对吧。” “是的。”伊森点头。 然后楚辞转过头,以赞赏的目光看向伊森:“你看,你这脑子动的不是挺快的嘛。” “哼,那你是没和我打过麻将,如果你和我打麻将就会知道我脑子动的有多快了。” 伊森哼笑一声。 接着猛踩油门,一骑绝尘。 大约半小时后,伊森将车停在了山脚的停车场。 “接下来我会把我的领域拆分构成节点围住得子山,对得子山进行一个仪式封印,谨防内部逃脱出什么东西,所以前面的区域就请你自己去探索吧。”伊森说着,点了根烟,打开后备箱,取出了灵能补充药剂。 楚辞也戴上了楚江王面具。 “你撑得住么?”楚辞问伊森。 “撑得住,刚刚我已经给狐狸发过消息了,他应该已经请到外援来协助我了。”伊森掸着烟灰,抬头看了一眼。 灼热的气浪降临,显露出红发的魁梧身形。原来是红毛老登。 “看来的确是位强力的外援啊。”楚辞放心的对梅甚麽点头示意。 梅甚麽比了个“OK”的手势:“我会在外面看好的。” 楚辞转身向山里走去。 迷迷蒙蒙,山间瘴气再起,如同稍早时分的大盆山,让人看不清山中深林之貌。 楚辞回头看了一眼,金眼视角中看到了许多的灵能造神,如同法天象地一般的虚幻影像镇守八方。 伊森已经开始了仪式封禁。 “我也不能速度太慢啊,毕竟和天地斗什么的,我还没斗过瘾啊。” 他加快了深入的脚步。 第八三章 重演 “呜哇!” 幽寂的深林中毫无征兆的响起婴孩的啼哭声,如同激起千层浪的石块,接二连三的发出各种音域的声调。 远比蝉鸣更加聒噪,也远比蝉鸣更让人听得心揪。 楚辞寻着声音的指向,拨开了低矮的灌木丛,发现了一个个襁褓当中的婴儿,仿佛遍地皆是荒冢当中的枯骨。 襁褓或是破破烂烂打满了补丁的麻布,又或者是沾染了脏污的丝绸绢布,更有绫罗绸缎。 随着哭声茫然挥动的小手逐渐的没了力气,原本还有余力的哭声也渐渐中气不足,有的婴孩安安静静的躺在原地,失去了声息。 等候许久的难民们驱赶着乌鸦,膘肥体壮的野狗子与瘦骨嶙峋的人互相对峙,却又在人多势众和石块木棒中落荒而逃。 可赶走野狗子也并非出于人性,倒不如说是出于饥饿,如同泛着绿光的眼眸瞅准了想要的目标,匆忙抱起后逃离原处。 而后是,咀嚼声,咀嚼着肉的声音,咀嚼着骨头的声音。 楚辞听着声音,只觉得心中淤积着什么想要发泄出来的东西。 这并非是杀气恶气,而是一种他也不知该如何形容的郁气。 他逐步的深入,也见到了更多拉开来的残酷序幕。 不忍心将孩子换给其他人的父亲又或者母亲们,将婴孩放入了河畔。 婴孩们被放在或是编好了的竹篮,又或木头紧绑起来的小舟上,顺着河流漂游。 一个个的孩子们像是前世在秦淮河看过的花灯,顺流直下,宽敞的河面也被一个个的婴孩们占据。 恍然,摇曳的青鲤摆动尾巴,将婴孩们从水中推向更远处的河畔。 它简单的脑袋里似乎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些发出啼哭声的孩子们会被抛弃,它只是想把这些孩子送到它认为“安全”的岸边。 因为它见到过可怖之物。 沿岸扑腾着的蟾蜍生有三足,体型如老牛,虽说是蟾蜍,可其肥硕身形却又犹如圆润的野犬,没有皮毛仅有一身疙疙瘩瘩,它蹦蹦跳跳着发出咕咕呱呱的犬吠,舌头一吐一卷,就近卷起漂游着的孩童。 “咕呱”一声吞入腹中,舌尖伸出舔了舔眼眸的瞬膜,运动着的目标被其再度吞入腹中,鼓鼓囊囊的肚皮亦阻隔哭声。 在瞬膜的横向眨动间,透过犬蟾之眼,看见了更多的妖魔鬼怪们各自占据着一隅之地, 或是直立而行的豺狼开膛剖腹生啖血肉,又或人面虎身之怪爪口并用撕咬吞噬,甚至如盆般的虱蚤延展口器没入头颅发出吸吮声响··· 更有饥肠辘辘的灾民们生火起灶易子而食。 世知妖魔鬼怪横行霸道,奈何人也在其中分的杯盏残羹。 乱世生妖邪,此世之妖邪正是灵灾。甚至是——乱世人。 楚辞未有心惊肉跳,也无冷汗涔涔。只有面具下的脸色阴沉铁青,在缩地成寸间移步换景,景景刺眼。 以灵能为【荧幕】,覆盖整座得子山,重现着曾经的回忆。 这是生南王妆点而出的舞台,也是重现的历史。 随着武者灵觉的指引,楚辞已经去向了得子山的山中腹地。 乱林招展,在于正中,那巨大的不规则圆形女体悬浮半空,重复着诞下附着黏液的魔神仔,且又在收割【婴孩】们的生命。 在球体魔物上空,盘桓着的是混杂着的纯粹灵能“生命”。 如同肉球,密集的婴孩们随着融汇在肉球表面生出鼓胀干瘪的种种凹凸。 不过说是肉球,倒不如说更像是等待发育的【胚胎】吧? 这就是生南王最初的模样么? 楚辞不了解,只是站在远处开口朗声。他的声调里满是劝诫的意味。 “生南王,我已经知道了你的由来,你现在停下来我保证一定会想办法让你能够往生极乐。” 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或许是因为看见了那一幕幕惨相吧。所以他不想动手了。 道听途说,亲眼目睹,身临其境,切身体会,这四个词代表着的含义是观感逐级递进的加深。 楚辞经历了【道听途说】的阶段,方才亲眼目睹,现在身临其境。他的恻隐之心让他有了不想动手的理由。 正如伊森所说,生南王的诞生是这些无辜孩童们的死亡促成,可这些婴孩们又能有什么错呢?诞生而出的生南王又有什么根本性的错误? 随着楚辞的话音落下,“时间”好像被加快了,又或者说是【有关乎历史的重现】这方面“剧情”被调整加快了。 “荧幕”之上已无妖魔鬼怪,只有一位如神似佛般的清俊婴孩,周身赤裸,无有性征。 它的五官工整端庄有如成年,男女莫辨,身如婴孩,如神似佛,蜷缩在肉球更上方。 若果说肉球是初期诞生的模样,那么清俊的婴孩或许就是最终演变得来的生南王了。 香火鼎盛的庙宇中,女孩被丢入庙中任其自生自灭,神佛塑像无法阖眸,仅能冷漠注视遍地女婴。 “我不想往生极乐,那对我而言无意义。”在庙宇之外,生南王面露悲苦,如同怜悯人世。 “那你想要什么?”楚辞发问,他试探性的问,“长大么?” “长大对我来说也无意义,我只想带着所有的小孩,去往属于我们的乐园。”生南王面露慈悲,淡然看向楚辞,“我曾见过如你这般强大的人。你很强大,你愿意成为我的‘护法’么?” “‘去往属于你们的乐园’是什么意思?”楚辞叹了口气,拳架身架已然待发。 看来哪怕不想动手,也必须要动手了。 他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立场。 不过在动手前,他愿意听完生南王的“注解”。随后他看到了生南王的背后。 在重演的荧幕之上,亦多出了一位身穿补丁多多道袍的男性,那位道士吃着馒头,立于庙宇正前方,虽然两侧乱发如猫耳般翘起,不过看起来却仍旧颇为仙风道骨,正在与重演当中的生南王交谈。 交谈的内容和现在几乎如出一辙。 【“···你很强大,你愿意成为我的‘护法’么?” “‘去往属于你们的桃源乡’是什么意思?”】 仿佛古今之交汇,生南王语气古井无波,虽是稚童嗓音,无法辨清男女,可字字珠玑产生了交融。 “正如字面意思所言,名为‘楚辞(陆纤云)’的强者啊,您瞧瞧这人世有多么悲哀,父母(爹娘)不想要孩子,因为孩子成为了拖累,是故易子而食。 父母(爹娘)不想要女孩,因为女孩无法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是故送往此山腹地,央求我用ta们女儿的性命换来一个男孩, 这些人甚至愿意在这山中为我建祠立庙,尊我为【生南王】,将我视作神佛,只为求得一个男儿,呵呵,生南王?生男才对吧。 若是她们的父亲(爹)这么说也就罢了,可为何她们的母亲(娘亲)也要如此哀求我呢?总归是怀胎十月掉下来的一块肉,也总归是母亲(娘亲),可为何母亲(娘亲)也要如此心狠呢? 因此乐园(桃源乡)之中不该有这些父母(爹娘),所以这些父母(爹娘)都该死去,那些没有成为父母(爹娘)的人以后也肯定会变成这样,所以ta们也应该死去,只有那些孩子们有资格活下来,而我也要带着所有的孩子们去往没有这样父母(爹娘)的乐园(桃源乡)。” 生南王如此悲天悯人般诉说着。它不愧有着如神似佛的气质容貌。 但要去向那样的乐园或者桃源乡,所换来的也只会是血流成河的死城。 古与今,不同的二人在无声无息间完成了意志的重合。 “看来我不能如你所愿了。”异口同声,在现在,在古时。 名为陆纤云的道士绘出符箓。 名为楚辞的武者挥出拳头。 荧幕碎裂,“重演”继续。 第八四章 人心 迫人的灵能压力威逼沉坠,似乎加深重力将楚辞“拍”入土中,然楚辞身如磐石,仿佛迎接海浪之礁石,尽管双脚没入土中,但劲力倒催,于起伏之中生抗灵能洪流逆流而上。 远端大地皲裂,灵能撕裂出狰狞巨口,如若土地活化拥有了尖牙利齿之唇舌,如海啸般土石隆起席卷而来,想要将楚辞吞入腹中。 意境武道·坐架金銮身架适时而起,如君王落座龙椅,一人身镇天下乾坤。 坐架金銮下,脚下龟裂亦被楚辞镇压。坐架金銮,坐的可不止龙椅,坐的是那江山,坐的是那天下。 威仪磅礴,仿佛以意境武道演化命格九五,既深且重又贵不可挡贵不可轻言。 甚至就连那灵能在此贵重之下也未能再泛起更多浪花。 起拳挥出,以心灵带动意志,以意志影响脑域,再以脑域控制身体,摆臂挥拳,划出无法清晰观测到的轨迹,且在此轨迹间鼓荡劲力催谷气流化作罡风,罡风如有单手掷象之力,裹挟波纹之力疾走向前。 龙形虎神适时逆反,用神为龙,以龙之意境纳入罡风,九爪金龙吟啸腾飞,如同君王拟态化作龙之形象悍然暴起。 意境武道当然不是灵能,但楚辞又怎能看不出意境武道前路顶峰的模样呢?这可是真真正正的超凡武道啊。 那是直至翻越重重高山抵达巅峰,便是以拳意影响现实,乃至于打破现实的超凡武道之前路其中之一。 若天心不比己心,那就以己心代天心,此之武道,可通神异玄奇。 在稍早时间打出四极坼后,武道底蕴厚积薄发,更上层楼。 轰然巨响间龙形破除土石之海啸,更迎击向生南王。 如神似佛之面岿然不动,仅仅声吐“哭”字,嘤咛声起,灵能涌动,天亦恸哭。 天幕鲜红,地涌血泉,密集混杂着发出“呜哇哇哇”的各个婴孩之面, 不必抬首亦可察觉天地改换,生南王已经展开了领域小天地。 就等着你展开小天地,这小天地可远比外界要来的更容易被意境武道所影响啊! 天幕鲜红意欲滴落,转而落下三两滴雨水,淅淅沥沥又成倾盆之势,天降血雨。 那脱手而出的龙形意境拳风在血雨磨挫下被无形之口啃食殆尽。 转而楚辞身形伶俐,活泼多动,其形缩脖耸肩,其身含胸圆背,其动作屈肘垂腕又屈膝。 身如马猴抓耳挠腮,不住发出叽叽喳喳,通背秘拳尽展臂长,转而意境武道却又统合自身, 再看楚辞,却是换了番身形模样。 惯常凝缩的肌肉亦舒展开来,两百斤向上的体重终于可勘全貌,周身骨节节节高升,拔高体态,宽肩窄腰,健硕如兽。 如同山中老猿通灵开智,且身形健硕如若志异中所说的山魈之物,战斗服延展更佳并未撑破,掩盖体表作通体纯黑,须发皆冲,唯有脸覆面具不变。 楚辞口中亦学那山中猿猱而啸,回音阵阵,好比两岸猿声啼不住。 劲力随猿声鼓荡,血雨盖莫能入其身三寸之间,且又于灵活翻跃间出拳脱手转而化掌, 掌出刚不露骨柔足任磨,刚柔各半自然平衡,通背秘拳展出刚柔并济的劈挂两手连连炸出脆响。 这展露出的劈挂一手自然是——大!!!圣!!!劈!!!挂!!! 通背与劈挂,是同种拳法的不同流派,其意皆为象形,所拟自然是猿猴。 若要以此推衍意境武道之招式,自然是要以古典为主,那么在此古典之中又能有什么能比拟的了《西游记》又或《封神演义》两本以及诸多典故更能用典? 双臂各自回环,展长了的双臂更似两根长棍,硬桥硬马,长桥大马,诸多秘拳皆融其内,蓄势之际双拳并出似牛顶角,拳出接连。 顶出的双拳像是齐天大圣所持定海神针铁,也像是通臂猿猴所持擎天白玉柱。 意境武道统合圆融如意劲,放长击远,贯通八极,影响小天地。 两拳化作一根金灿神珍铁,一根莹润白玉柱,转而又出两拳,一根紫意贯金梁,一根乌黑精铁棍。 长长长(zhǎng)!长长长(cháng)!。 是以,四拳分别为定海神针铁,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随心铁杆兵。 拳拳如棍,翻动棍花,顶天彻地又穿海,直搅了个天地翻覆,也将此小天地捅穿数道窟窿,接连外界。 “管你什么妖魔鬼怪,面对我的拳就没有不破的道理,因为我的拳理比你的道理更大!”楚辞狞声厉啸。 转而心身协调捏了个凤眼又出一状若普通之直拳——意境武道·四极坼。 破破烂烂的天地霎时倾陷,便连生南王容貌也化魔做妖。 灵能再灌,弥合破洞,填补窟窿,且又将天倾撑起抬高,更又将地陷填充拔高。 “楚辞,我能够展开数次【弃子界】,你又能出多少拳打破此界?只要这世间还有‘弃子’之事那这弃子界将永远不会被消失, 因为你——打不破人心。” 生南王之貌顿化混乱之相,无数婴儿五官混合而动,群集变幻无可测定,其声亦重重叠叠无法计量究竟有多少声调。 领域·弃子界立时转化第二层面目。 血天红地退散撤离,像是掀去扯开了什么盖布,逐渐显露出的是··· 这第二层面目便是广阔庙宇之中的人头攒动。 点香敬供,香火之气熏迷人眼人心,抱女弃女置放与庙宇之中婴儿塔内。 天降血雨地涌红泉是代表着【弃子后易子而食】的第一层面目。“子”是孩子的“子”。 数颗人心鼓动,皆焕发浮动之意。这是【弃女换儿之人心浮动】的第二层面目。 人心浮动却又不动如山,心坚若金刚如如不动。 生南王悬停在自身神像之上,俯瞰人心众生。 楚辞出拳,却只落得个涟漪浪花的小小波动。 【“拳术再高,高不过人心。”】生南王口齿不动,仅有画外之声。 “人心之毒,远超蛇蝎,你也有人心,你能抵挡得住这‘人心之毒’么?你能抵得住这‘狠心之毒’么?”生南王口齿方动。 “你挡不住。” 话音落定。 无形之毒自人心浮动当中震荡无形,无孔不入侵入心间,更是略过藏匿于战斗服下遍覆波纹之力的织梦丝线铠甲。 心血颤动停滞,感受无数心狠阴毒,即是弃女换儿的心狠漠视,也是易子而食的无奈心痛,心狠心痛化为无形小口,张开尖牙利齿啃噬心脏。 这尖牙利齿所代表着的,是那【易子而食】的“食”。 面具之下溢出血流,旋即楚辞右拳猛击心口,意境武道内蕴于心,不断破毒。 “心中拳破心中毒,来几次捶几次。”他揭下了面具收起,擦了擦七窍之血,劲力鼓荡,震开面上手上血迹,面向生南王步步紧逼。 可那生南王仿佛咫尺天涯,不论如何缩地成寸仍旧维持在那不远不近之处,仿佛楚辞一动不动,生南王也仍然高高在上。 他边走边说,亦再不断以心中拳破心中毒,且又在这不断破除间气势高涨,凶姿勃发。 “与天地斗果真其乐无穷,这浮动人心之毒倒也的确难防,但你要说真的打不破我可不信,因为实际上‘打不破’说穿了也只是我的出力不够罢了, 遑论什么狗屁‘拳术再高,高不过人心?’,若我真信了这句话,那我从五岁时起开始就走了五十载的武道之路岂不白走了? 更何况,只要全都杀了那还能有什么人心高筑? 总归我现在没那么容易死,生命力也足以支持我不断的再生,你猜猜不断打破当前极限的我,能否击溃你这弃子界当中的人心?” 而后楚辞长出一口浊气,五岳吐纳更为激进,是以近乎自毁的形式逼迫全身细胞爆发力量,且又在自毁过后重获新生。 源于太岁的万能细胞不断再生,生命力也在逐步低落,脑细胞亦在八卦炼脑的催谷中自毁推动脑域进发至更深层次的界限。 超凡武道性命双修,楚辞走在古传恨开创的路上登高望远,也看出了性命双修须得两全,毕竟若无强悍肉身又怎能容纳改换天地的意志? 可换言之,若是以类似天魔解体大法之类的自残形式催逼,那意志岂不更能进发? 在且近且行间,楚辞问出了一句前世听过的台词。 “这一拳五十年的功夫,你挡得住么?!” 在于戾气深重间,楚辞捏了个凤眼拳。 又且在走动之中低声吟念此拳之名。 “四极坼。” 拳名已报,悍然出拳。 弃子界第二层涟漪泛起。 “这就是你出的拳么?和你毁坏知莎那孩子生出的弃子界不可比拟。”生南王仍旧老神在在。 可是随后口不能言,面不能改。 因为——俄顷,激荡不休。 庙宇四极坍塌,顶梁摧折,瓦砾落灰,如若地震天灾,跌宕起伏变作一堆残檐断壁。 不伐山,仅破庙,破这六天故气,破这六天故鬼, 更是要杀的这糟粕人心皆尽惶惶不可终日。 意境武道,顺延心灵,破尽灵能。 弃子界轰然坍塌,楚辞也已经走到了神像之前。 他口中在嚼着什么。那是备用的魔神仔转生果。 楚辞探手扼住了生南王脖颈。 略有口齿不清。 “这一拳五十年的功夫,你挡得住么?” 迫出指尖绿血真种,蛮横滴入生南王口中。 顷刻花开。 楚辞已然回到原地,口中亦在咀嚼着转生果。 是当前这个生南王的转生果,囫囵咽下,也没心情品尝其中滋味。 而后他看向了仍然在诞生魔神仔的那只巨石状女体魔物。 【“我不要生孩子!我要你们死!知莎!我要你们死!”】穆向奈的五官还在发声。 楚辞出拳,且在碎肉之中又滴下了真种绿血。 他眼含同情,口中怜悯。 “不用生了,就到此为止吧。” 【“谢,谢——你...”】 魔物女体裂成九瓣,其内空空,仅有一颗拳头大小的圆果漂浮。 而后,他摘出了那颗转生果。 双唇启张显露四十慧齿,咔嚓咬动。 仿佛要将那悲哀尽数吞入腹中,好让这世间少去这样一桩惨剧。 “拳术再高,高不过人心?那是因为拳术还不够高。” 他将果肉咽下了肚,转身离开。 他走出了得子山,没看到红毛老登,大概是见事情尘埃落定所以离开了。 好像肾虚公子的伊森倚靠在车门,有气无力的打了声招呼:“搞定了?那我们回去养精蓄锐吧,这才只干掉了一半,剩下来的那半只应该会通过别的方法来增强它自身。” 楚辞点头,面露厌恶的开口:“得子山,这个名字可真难听。” “是啊。”伊森回望山林,“难听至极的名字。” 这座山,像是一张巨口,吞噬了不知多少的婴孩。 得子山,真是难听的名字。 第八五章 小歇 时间是周四晚间十点半,地点是比嘉神社。 伊森大口吃着速食的方便面,平放在地上的其他卤味速食也被他犹如风卷残云一般的夹入汤桶,哼哧哼哧跟猪一样胡吃海塞。 进食的声音迫使楚辞多看了他几眼。 “哗,饿鬼投胎。”楚辞这样评价着伊森,不紧不慢的吃下一颗巨型的饭团。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饿鬼投胎?你自己吃了多少心里没数啊?”伊森不满的嘟囔,但是一想到他好奇通过回溯看到楚辞是怎么打穿弃子界的那段过去就有点气虚。 “啧,寡饭加个海苔片顺便里面整颗梅子,怎么来这里还有饭团这种没意思的食物?我还不如自己包粽子呢,好歹粽子蒸完里面的鲜肉蛋黄味能沁入米里面,粽叶的清香也一样咧。”楚辞十分不满。 过来收拾的比嘉真琴听到了楚辞的话以后,哼哼唧唧的抹着眼泪。 “我,我亲手做的,你,你不喜欢就算了,为什么,还,还要说我做的不好吃,讨,讨厌你!” “好吃!!!我觉得很好吃!!!”楚辞忽然震声。 真琴破涕为笑:“那,那我再给你捏两个。” 她说完,带着清理的垃圾离开了房间。 “哄的不错。”预言绷着杀手脸对楚辞比拇指,“有居家好男人的风范了。” “是呀,宝贝,你以后要像楚辞叔叔一样哦。”被小仪式阵列囚禁着的魅魔孕妇更是温柔的抚摸着肚子。 什么夫唱妇随? 楚辞深深的看了一眼预言:“管好你单方面认定的妻子。” 预言默不作声的继续展开预言术式。 城塚雪穗呵呵笑着,针对性的完善着九相图的各种细节,对图中视觉暗示种下心理暗示。 伊森不太想看九相图,所以一直没往那边看。 “预言结束了,对了,伊森你不要看未来,你看未来的话如果看到不好的未来会增加偏向性,所以接下来我简单讲述一下之后的作战方针。”预言来到了楚辞和伊森身旁。 三人互成掎角之势,接着预言拿起一串卤鸭心,吃完后开口。 “首先的战术核心就是放楚辞。”预言指着楚辞,“由楚辞去迎战田知莎体内那一部分生南王。” “请不要把我说的跟狗一样,谢谢。”“好的,首先的战术核心就是由楚辞去迎战知莎体内的那一部分生南王。” “如果这是小说的话你们俩一定是在水字数,我也一样。”伊森用叉子绞着汤桶里的面条,搅出一团后吸溜入口。 “其次的战术核心是保月楼。”预言没有理会伊森的吐槽。 “这关月楼什么事?”伊森喝了一口面汤。 “楚辞杀掉的那一只是穆向奈体内的,虽然它获得了完整,但始终还有三分之二的力量没有回收,而生南王分成了三部分,剩下来的两个部分分别在知莎和田脩书体内。 知莎现在不知在哪里,要等到三天后比嘉琴子找到;可是田脩书那一部分近在眼前。” 预言又拿起了一串卤鸭肝,边吃边指着伊森带回来的那台电脑。 “它就在博客里,我已经联系月楼来了,到时候让冻木市政府相关人员给月楼打款就行了。” 伊森一拍额头:“哦靠,灯下黑了,意思是还有一部分的生南王躲在了互联网里?行吧,也只有月楼这种会电子术式的人才适合对付互联网里的东西。” 楚辞虚着眼睛看伊森:“你这个脑子转的怎么还没预言快?” “预言能看剧本我能随便看么?”伊森不忿的为自己正名。 “好了别说伊森了,伊森还是很厉害的。”预言制止了楚辞接下来的话,“月楼那边不用担心,以他电子术式能够轻而易举的现场给游戏捏作弊器的造诣来看解决起来不会很难,但是楚师弟你这边迎战的部分大概会有些艰难,你得抻。” 预言做了一个抻面的手势,学的还挺有模有样。 “请你不要用杀手脸做拉面师傅的动作,这样很不专业。”伊森吐槽着预言。 楚辞微微蹙眉:“发力的姿势错了。” “现在的关注点是发力姿势么?”伊森有些无力。 “我通过预言了解到了你‘抻’的主要手段,也就是灵能。”预言没有理会伊森。 “你确定预言没出错?我用灵能抻?”楚辞指着自己。 “没出错,虽然我以防万一预言了一下你有没有觉醒灵能,但是答案是否;不过我后来通过更多的问答得出了你‘借用’灵能的手段,这就和食胧有关了。” “我不明白,这和食胧有什么关联?”楚辞疑惑的问预言。 “没关系,你听我解释完就知道了,你先这样···然后这样···最后这样···那样就成了。”预言口若悬河,“总之我已经联系了食胧,后勤工作不必担心。” 楚辞两眼睁大,微微点头,语气讶异且又多有赞誉:“不愧是师兄你啊,能够轻而易举看剧本就是好啊。” “别夸,我现在灵能告罄甚至于透支影响到了灵魂,需要休养生息,之后有大概一个月时间无法动用太多次数来预言,简单来说就像是游戏里的法术位只剩两个,我还得留一个以备不时需,剩下来的那个法术位我要拆分开来用才行。”预言做着有些形象的比喻,接着他有些不适应的左右看了看,“感觉预言次数用的太多了总有种安全感缺失啊,太不适应了。” 他说完,把兜帽戴在了头上。 “那你为什么要戴兜帽?”伊森问预言。 “因为有一种被包裹的安全感,要是灵魂抓取···灵魂放松器在的话就好了,我以前经常用这个来放松。” “你也觉得像灵魂抓取器是吧?”楚辞虚着眼看了一眼预言。 预言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自己的思路。 “总之战术核心是这样,接下来我们敲定细节,在楚辞迎战生南王的时候,伊森你和比嘉琴子要做好牵制的工作,能够给楚辞减轻压力是最好,而且楚辞一个人也分身乏术,所以伊森,你听好, 你先这样···然后这样···最后这样···那样就成了。” 预言滔滔不绝。 “能随意看剧本就是好啊。” “别夸,我的预言是问答形式,必须要提出问题才行,而且预言也不是每次都能十分具体,在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上会很具体,但是在一些可能会和命运有关的事情上就会很严格,说来就跟海龟汤的玩法一样。”预言做着比喻介绍着自己的术式。 “行行行,知道了,我会做好准备的。”伊森点头。 “哦对了,明天不上课。”预言对楚辞说,“你明天···” 楚辞点头:“那我明天接个魔物的悬赏令。” “你这孩子怎么不通人性呢?我是让你去杀魔物么?我是让你周五到周日都养精蓄锐,等下周一人集齐了去打生南王,顺便一说,下周一到周五也不上课。”预言用杀手脸瞥着楚辞。 “不必担心,我杀魔物也是做准备,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相关信息,成功的话会让我有更多的手段。” “行吧,这是我没预言到的部分。”预言摸了摸下巴,“算了,你自己定好就行。” 而后,门外传来两道脚步声。 真琴蹦蹦跳跳的冲入房中放下两个巨型饭团,接着又飞快的跑出去。 “嚯,跑的真快啊。”两手空空的月楼嘀咕着走入房间。 “既然月楼来了,那我们就开始讨伐博客上的那只生南王吧。”预言指着电脑说。 “三保一?”月楼走向笔电,储存术式展开,掏出了四个头盔。 “安全起见,我和伊森在外面保你的肉身,楚辞一个人进去保你的数据体。”预言下达了作战计划。 “哦,行。”月楼收起三个头盔,剩下的那个扔给了楚辞。 他摩拳擦掌的打开了电脑,从储存术式当中取出电线和柴油发电机,双相插入后对着键盘敲打了起来。 灵能的光辉与0和1的数据字符在电脑内部落指生花,他开始了现场编程。 “好嘛,不把人当狗,把我们当牛马了。”伊森调侃着。 楚辞则是在思考一个问题,这可怎么转化成为转生果? 生南王那颗果子对于自己的增益可谓极大啊。 第八六章 矩阵 编程,建模,各种数据在月楼的手中被编纂。 灵能包裹着的数据流仿佛从种下一颗种子开始,缩短了百年岁月成长为树木,又省略千年让枝叶参天。 从开始到现在也只不过五分钟罢了。 “‘通道’已经制作完成,楚江王你戴好头盔,接下来我会用头盔扫描你的身体制作基本参数,接着创建你的档案。”月楼说着,示意楚辞戴上头盔。 楚辞照做:“所以我们现在是要进入网络世界么?” “没错,虽然生南王是怪异,但它始终还是纯粹的灵能生命体,在和精灵结合以后,它随着田脩书的愿望一同获取了数据化的能力。”月楼以手触碰屏幕,“在伊森打开电脑并且连接网络的时候,生南王就已经依循这个能力建立了多个跳板,换言之,它现在已经不单单只存在于这台电脑当中了。 网络是汪洋大海,它现在是其中的一条鱼。” “那我们应该怎么对付它?”这的确是楚辞的盲区。 专业人士月楼指着电脑屏幕:“数据是最容易篡改的东西,你别忘了我是精通电子术式的骇客,找到那东西以后我就会开始数据战,然后将全部的它拉入到当前的这台电脑里,接着进行断网操作,然后就是删除。” 他说的很容易,接着他拍了拍楚辞的肩膀。 “准备好了么?辞宝?” “···我准备好了。” “link·start。”随着电子术式的宣言,灵能的开关被打开,月楼拍向了楚辞的头盔。 继而,抽离的感觉生出,仿佛自己的一点一滴都被从体内拽出,随后进行数据上的转化,最终,将意识上传网络。 面前呈现出的是,绿色的光幕,无数的0与1的字符流瀑般的滑动构成代码,而后,从字符当中诞生无数的点状。 接连的线段从点与点中蔓延链接,构成了无数不同的几何体,旋即又从几何体中开始建模。 拉长,延伸,缩短,锐化,钝化··· 场景逐渐的明晰,未来风的超级大都市浮现眼眸之中。 高楼大厦拔地而起的参天蔽日,无数的图标构成了广告牌,在楼层之中穿插。 各式各样的背景音乐响起,显得无比嘈杂。 浮空艇又或者飞空梭,悬空缆车又或陆上列车带动着人山人海,在都市的各类区域中人来人往。 每个人长得都很抽象,并非是符合现实一样的人体结构,反而是类似于搞笑漫画又或者欧美动画中的夸张人体。 有尖锐像钉子一样锥形鼻子,也有倒三角般的脑袋,还有竹竿般纤瘦的人体···应有尽有,五花八门。 “这里是电子系术士们称呼的矩阵空间,也就是网络世界,每个电子系术士的通道编码方式不同,所以看见的矩阵表象也会各不相同,但是基本原理不变,你所看见的这些人形所对应的就是上网的那些用户,通过载具去到各种楼层则是网络冲浪这种操作。”电子音合成的男声在耳畔响起,楚辞左顾右盼,并未发现月楼的身影。 “不用找我,我现在是利用你的意识数据体作为‘外衣’来掩盖自身,我不能让生南王发现我,不然就会打草惊蛇,你也不要太过鲁莽冲动,现在听我指示,看到那边的列车了没有?” “嗯。”楚辞以鼻音回答。 “直接乘坐就行。” 听着月楼的指示,楚辞走向了不远处的车站,不过并非是公交车站,反而是高铁又或者火车站那样的形式。 一辆辆的列车呼啸来往,停驻不久便又会发车,看起来就像是关于车站的纪录片,不过没有检票环节。 楚辞随大流的进入车厢,入目所见座无虚席,但随着他的进入却又生出一个新的座位,距离出口稍远。 “网速很重要,网速越快的越靠近出入口。”月楼简单介绍,“网速快的就是爷啊。” “怎么上个网也有人上人啊?”“你等会去的博客还是个粪坑呢。”“说的也是。” 二人简单对话结束,列车运行,过了片刻,楚辞便看到了一个个的座位离开出口。 “现实和矩阵当中的时间比例是不同的,所以不用害怕时间来不及,而且这个网速列车也很好用,你看到那些离开的乘客们了么?它们就是一个个的跳板。”月楼讲解着。 “跳板?”楚辞不是很理解。 “我在整个列车中都布下了追踪程式,乘客们进入网络世界后追踪程式会进行复制粘贴,然后根据六度分隔理论来进行扩张,换言之,我的追踪程式会进入全世界的联网的地方。”月楼简单介绍,“不过说是这么说没错,但实际上还是有指向性的去找生南王的跳板的啦。” “那我们现在去博客是干什么?” “田脩书被囚禁在博客当中,我们当然是要进去找到田脩书,田脩书和生南王体内的那部分精灵有联系的,根据这个联系,我们可以缩短抓住生南王的时间。” 在楚辞这么问着的时候,网速列车到站,座位如流水线般承载着乘客,一个个的送出。楚辞也在其中。 随着座位的排出,楚辞也望见了面前的建筑。同样是高楼大厦,不过却是专属于博客的高楼大厦。 门前的安保力量有够夸张,那是一张张容貌相同如神似佛的年轻面庞,身形魁梧壮硕,身穿板正笔挺的黑色西装,眼睛上亦戴着一副墨镜,数量约有百人。 仅仅百人将大厦楼层入口外部围堵了个水泄不通,但是在间隙当中也有其他网络用户形变着穿行进入楼层当中。 而后,保安们,又或者生南王们看见了远处身穿黑色修身风衣的楚辞。 它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列,自台阶上走下,逐渐逼近楚辞。 未待楚辞发问,月楼已经提前给出了解释。 “生南王成为了‘防火墙’以及‘杀毒软件’,你现在就是那个它们眼中的病毒,它们要来弄死你,看来已经提前打草惊蛇了,现在就以最快速度去找到田脩书吧,我现在给你调武器,你要什么武器?枪械?算了,我自己给你设定程式,然后你发挥想象力自己捏一把吧。” 楚辞笑了:“先拳后腿次擒拿,兵器内家五合一,真是好久都没用过兵器了啊。” 转而一柄长剑浮现在手,这把剑比一般的剑还要长上一些,约莫三尺七寸,其剑上镶嵌北斗七星图,錾花刻有青龙、白虎、玄武、朱雀黄道四象,而后铜饰錾刻道教图案的暗八仙,也即是代表八仙的法器。 舞了个剑花后,倒剑藏于背,左手竖一剑指斜横在身前。 旋即剑指半蜷复又舒展,冲着生南王们勾了勾。 仿佛示意他们先手。 第八七章 剑术 剑器舞动于疾进之间,平地卷起风声簌簌,平刺一点剑光潋滟,却是一剑刺击洞穿近前一人眉心正中,翻腕再提,剑锋开颅,光流冲霄。 身动臂动手动,剑亦动,似乎划出气刃轨迹,悠悠飘去,横扫出一道扇形弯弧,将身前的敌军或当胸或拦腰截断,剑息不止,荡出飞溅血液般的逸散数据流。 长剑再点,点戳破那另一敌人挥来之拳,腕子转翻,绞动更多数据散缺,更是生生将那手臂绞碎。 剑器仿佛鲤鱼跃龙门,一动鱼龙舞,剑光似龙且似游鱼,在于这些有着生南王面容的安保当中每每收割,一舞惊动八方。 最后再舞动一剑花,仿佛抖去剑身上不存在的血液,虽无血迹,倒也抖下了不少逡巡集群于剑身上的数据团块。 宝剑毫芒乍显,耀眼夺目的剑光之锋锐无可比拟。 再看原地,仅余留楚辞一人持剑而立,倒剑藏于背后,他走向正门之前。 正门高耸,似乎什么园林大门,厚重古朴,完全不似现代形制,但是在那正门却还有着博客的logo,像是一颗长了眼睛的果实,不过围绕着一圈火团,显得不伦不类。 楚辞伸手推动,数据凝形,化作一行身下小字,他定睛看去。 【“不能从这一侧打开”】 脸色稍沉,提剑而动,斩出了个“乂”字纹路。 这个‘乂’字混着门框门檐倒像是个被封了口的【凶】字。 抬脚而起,直接将大门踹开,四等分的大门碎块打着旋的倒飞向门后。 碎块击中某些用户,直接爆出大量数据流。与此同时,现实世界里的某许多处,无论是手机用户还是电脑用户都发现了博客卡退的现象。 他十分爱惜的用手指在剑身上弹了弹,弹剑听鸣,争鸣之声清脆欲滴,随后剑指长抚,止住剑鸣。 “真是极佳的宝剑啊,若是现实里也能得到此等好剑该有多好。”楚辞暗想,只觉心痒。 “你刚刚这一手‘网络攻击’太张扬了,杀毒软件和防火墙都会全功率运作,混入了生南王灵能的这些【安保】们会得到加强哎。”月楼的声音带了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愉悦乐子感。 “土鸡瓦狗,不值一哂。”楚辞简单锐评,踏入楼中。 正中大厅宽阔无比,眼前三面环墙,皆是电梯,人头攒动皆在等待。 警报四起,映衬红灯警戒,红芒闪动间除却警报唯余电梯降落的提示音叮叮咚咚。 “这些警报声有点难听,你能不能给我调些比较带感的BGM之类的?”楚辞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这个简单,我的音乐品味你懂得。”月楼笑嘻嘻,警报声也一转曲目,化作了摇滚般的风格,“楚江王,把它们全都远远的抛在你身后吧。” 电梯门开,荷枪实弹的黑西装们仍旧顶着如神似佛的面容。 随着电梯全部落降,摇滚开始,歌词唱响。 【“Iwannatakeyouonarollercoaster(我想带你坐过山车) IwannatellyouthatI‘mfeelingcloser(我想告诉你我感觉更近了)···】” 出门后的安保团们列阵整齐,长枪短炮轰然齐鸣,点缀这摇滚的动感。 【“子弹时间!!!”】月楼激昂一声。 时间,仿佛被放慢了。 常人肉眼不可见的高速子弹们在出膛的那一瞬间陷入了层层迟缓,可在于当前迟缓之间,哪怕是再怎么迟钝的人也能看见慢速的子弹,还有划过数据空间带动的透明“空腔”。 【“算力up↑”】月楼再发声。 数据流的意识体已然察觉到了类似肉身状态下开启八卦炼脑脑域开发的清灵感。 旋即,楚辞动身,剑如激流,于身前划出道道气刃般的不散轨迹,像是以剑为茎,开出一朵重瓣的剑花。 放慢的子弹时间抵达结束的终点,慢速的子弹们也拖曳各自的尾巴朝向楚辞袭来。 可并未接触到楚辞身前就被剑花斩开,一分为二的子弹朝向两边滑过。 “铛铛铛”的落地生声余音不绝,回荡在空旷大厅内绕梁颤动,像是手摇铃铛的沙沙声,与摇滚BGM相互卡点。 剑如飞鸿,也如落日长河,百步之间人剑圆融,如臂指使,剑如身魂之延展,也似如那百步飞剑,飘逸回环也轻巧缥缈的取敌首级。 若说是武,倒不如说更像是有了些许地煞七十二术当中的剑术之变化,以武入道一转修仙,成为那御剑而行的剑仙。 敌首颗颗冲天,自马赛克般模糊的像素截面中喷涌数据的洪流,几乎是以人体做喷泉,喷出道道数据泉涌,造成缺失。 【“找到田脩书的位置了么?”】楚辞心中发问。 【“找到了,然后——The·one(救世主)mod!”】月楼又给楚辞上了buff。 数据流入意识体之中,楚辞已然明晰这个救世主mod的用处。 单脚踏地,一圈气浪无声自脚下荡漾,其后蓄势,再然后,一飞冲天。 持剑在上,剑影浮动,仿佛一剑化三,三又互乘得出九,九九八一,转瞬剑影密布, 斩破楼层与楼层间的隔断,也斩出一圈圈的数据缺口。 最终撞破全部阻挠,缓缓落于顶层天台,黑色长风衣的下摆猎猎作响。 楚辞也瞧见了天台上那个唯一的男性。 纯粹由灵能构成的灵体,拟态成为数据,困锁在透明的茧房当中。 那个男人正是,田脩书。或者说田脩书的灵体,那个灵体坐在电竞椅上,双手敲击虚拟的键盘,输出着各种各样的文字与配图。 茧房当中一道道的虚拟屏幕浮空,围绕田脩书的灵体,而在屏幕之上也播放着一幕幕不存在的记忆,或者说是,幻想。 一家四口踏青春游,一家四口在游乐园中嬉闹,一家四口温馨用餐···这些幻想所呈现出的有且仅有家庭的【美好】。 他面带和缓笑颜,似乎沉醉其中。 【“OK,全部跳板都被找到了,现在开始封锁当前区域。”】月楼汇报着进度。 楚辞也提着剑前进着,待到走近茧房时,右手高抬,重重劈下,生生将长剑劈出重刀的观感。 剑锋坠落,不过“当啷”一声,被茧房震开。 “怎么会破不开?”楚辞不解。 “这部分生南王是由那一部分精灵占据主导地位,精灵回应田脩书的心愿,让其无法被我们带出。”月楼分析出了当前情况,同时也在针对数据进行编纂,“虽然精灵的心愿是个棘手的难题,但它愿意拟态成为数据流那就正好只能落入被我摆布的局面,给我拖延一点时间。” “拖延时间?”楚辞不明白。 “精灵不擅战斗,但为了护持宿主的心愿,它们会无所不用其极,因为我们想要将田脩书拉出这个自留地,所以精灵将博客的网络防护措施转化为了那些安保力量的具现,但转化的强度有限,对于有我辅助的你来说是土鸡瓦狗,但是我方才破解时发现了一层数据流, 现在它正在全权复制你刚才展露出来的数据,想要捏造一个你的复制品,同时这个复制品也在复制你的记忆, 我就不分心针对这部分了,毕竟我也不喜欢偷窥别人的记忆,你能应付的来吧?” 月楼语速极快。 楚辞看着茧房当中渐渐冒出的人形,并未出手阻挠,心下明白了个大概。 “哦,意思是我打我自己是吧?应付得来。”“那就行。” 楚辞与月楼交谈完毕,后退一步,静等复制品的生成。 而后,持剑的另一个“楚辞”从茧房外部生成,身着黑色长风衣落下,行礼作揖后举剑相对。 楚辞一同行礼作揖,但是弃剑不用,信手将剑插在地上,转而开口。 “既然你有我的记忆,那我想你现在应该也不想先和我比兵器吧?”楚辞朗声出口。 复制品微笑点头,亦将剑插在身边地面:“先拳后腿次擒拿,兵器内家五合一,那我们就先比拳脚功夫再比兵器吧。” “正有此意。”楚辞点头应允。 “请。”行礼右包左。 “请。”作揖生死斗。 “请”声落停,二人各自摆出身架。 一者八卦掌,是为楚辞。 一者形意拳,即复制体。 旋即拳掌缓缓相对伸出,脚步搓磨渐进,两人右侧腕骨已然隐隐相触。 转瞬劲发拳掌相迫。 生死斗,再开一局。 第八八章 功夫 “楚辞”半步跨出,在于天台之上踏出气浪震圈,崩拳起轰,是为形意·半步崩拳。 昔年形意巨擘郭云深在因刀劈恶霸,故被投进死囚室,双拳上铐两脚锁镣,仍于牢中武耕不辍,终从其师所传践步崩拳之中悟出半步崩拳。 前脚进一步,后脚跟半步,后脚跺地似闷雷,踩动楼层晃荡,位于网络世界中的博客大楼好似摇摇欲坠,而那崩拳轰出也似如劲弓发利矢,穿林打叶,其身也如舟行于浪头其上。 丝毫不会怀疑这一拳能够打穿什么实心钢板,但这一拳出也如泥牛入海翻不起什么风浪。 盖因楚辞上身后坐沉身小半,坠肘掌旋,拧腰推掌,双腿似剪趟泥步侧转,分明八卦,却又身形如龙矫健,适时踩动于八卦之兑位。 拳掌功夫是为八卦掌,可是这所用秘拳却为形意的龙形虎神。 楚辞穿掌窜出,似乎叶底藏花却又不像,仅仅一手八母掌单换掌的穿掌, 以掌托覆,先托崩拳下部沉坠卸力,再五指包覆分散承担余下之力。仿佛猜拳之中的布包石头,先行以柔克刚。 【“兑位属金,金又克木,这是想拿方位先压我一筹。”】使那形意拳的楚辞心中暗想。 半步崩拳是崩拳中最基本的锻炼方法和专门锻炼肝脏的拳术,肝在五行之中属木,五行生克之理,亦可落于拳术拳理。 【“不过想要压我一筹只是为了那一招而准备,喜欢探底之后才全力以赴虽然稳妥,但这可是我们共同的缺点啊,不过功夫练到这种程度,这缺点倒也成了优点。”】 “布”包住了“石头”后,含胸拔背更沉几分,身坠掌沉,以力能扛鼎与单手掷象之天生神力拉动“楚辞”之拳,拖拽向下。 楚辞身沉,“楚辞”亦跟着坠身。 “秘拳——虎猖狂。”二人同声。 不过“楚辞”周身晃荡,泄去拖拽拉力,复又两脚扎马似乎坐架金銮用以稳固自身,拳随心动,意即将那百炼钢熔成绕指柔。 他率先破除了虎猖狂的前奏,打断了后续。 在破招之际抖腕以刚转柔,更是将单掌的包覆荡开,方才未曾建功的崩拳寸劲一展,拳形变动,展露指节,自是要以标指洞穿楚辞腕骨。 然楚辞早已料敌机先,抬肘带动手腕,与方寸间抬升几寸,猛然束掌,五指顿做鹤嘴状,而那手腕手臂也仿佛柔弱无骨,似蛇体软韧, 不过,与其说是似蛇,倒不如说是把蛇形化为鹤颈。 五指鹤嘴猛地“叼啄”向下,柔如丹鹤捕鱼,但其形更像耕地的老农持锄翻土的刚性。 他想要将标指这条小鱼吃下。 而后刁钻一手下压,那标指之状却也分开,仅剩两指,如做猜拳之中的“剪刀”。 【“居然也和我一样把‘二字钳羊马’的桩功练到了手上,以指做‘钳’想要钳住我这‘鹤嘴’啊,既然如此,那便用拳头来砸断你的剪子。”】 鹤嘴转拳下砸,不过心有所感,楚辞抬脚, 两击戳脚针锋相对,且又各自变线踢出互相拦截,交击七八次后借势退开些距离。 “自己打自己,破不了招啊。”拉开了距离的两个楚辞笑道,“更不用说都是同一位位师父教的了。” “的确。”复制数据得来的那位“楚辞”微微点头,缓步走向方才投剑入地之处。 楚辞亦然,在走动过程中开口:“拳脚功夫你我平分秋色,不如就算平局。” “可以,但既然拳脚功夫都平局了,那我看这兵器功夫也得是个平局,总之先比过再说, 最后一局就比那意境武道吧,正好我也创出了一拳,其立意不亚于你新推演出来的那一招。” “可以,我倒也想领教一番你的高招。” 恍然二人对视相笑,这是棋逢对手的欣慰,旋即各自动静不同。 楚辞单脚踏地,震起插地之剑,剑身旋起,稳当入手。 再瞧那边,五指成爪,吸力自起,将剑器收入掌中。 各自持剑,也各自默契选用不同剑势, 一者武当,其人握剑,掌心朝上,剑身一面亦向上,是为阴阳之中太阴太阳,中阴中阳,老少阴阳八种握法之中的“太阳”,这八种握法可直接从手腕与手臂的旋度来划分。 另一派开步格抱,双手持剑,剑刃游身舞了几个剑花后蹲步带压,身似半蹲,不过却是腘窝半蜷,静待对手出剑好后发先至。 剑芒暴动。 太阳剑势踱步缩地而来,剑指搭在剑格与剑身交界,朴实无华一击平刺,如疾风如闪电, 而那后发先至亦来,蹲步带压衔接起身上挑,双手持剑于半空剑花纷舞,既挑且崩,格开太阳剑势平刺。 后发先至已终,此刻便是要先发制人,点撩洗挑撩劈,剑光晃乱人眼,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实结合不知哪处花招哪处杀招, 然则太阳剑势一转,臂旋带动腕肘,也带动剑锋,掌心略朝左上,剑身横截面亦有倾斜,太阳转少阳。 少太老,是为阴阳之循序渐进的变化,而中阴中阳便是其中分界,若以太阳二分,即可退转少阳也可进入老阳,但理论又岂可比拟实际? 持剑正崩,剑尖一竖即上,似挑实崩,两剑锋刃交击,以实招破花招,双剑各自争鸣,“仓啷”一声剑触剑分,双手剑用招已老,正处于旧力刚消新力未生之时。 崩势起落,武当剑的那位右脚回进,交叉于左脚之前,正崩转翻,腕子翻动再是一崩,将那双手剑崩开。 借助这崩势,双手剑招转圜,弓身上步跨出,而那被崩开向上的一剑趁势倾转角度猛然下截,以剑截剑。 双手剑截势挡单手剑崩势,再行一撩剑斜抽。 而那武当剑一遇撩剑斜抽即刻转变为搅,如同将剑刺入池水,搅漩翻涡,回环间笼罩双手剑,搅动后撤身带动对方意欲控住施力展剑招。 而此单手搅剑并非无穷无尽,在于回环十数圈后搅势渐消,如蛇缠臂于刁钻之处直割对方双手。 而那双手剑亦不停,几欲以力压人砍下对方单手之腕。 刹那剑光成双,双手割出两道豁口,连皮带肉,而持剑之单手也被砍出个皮肉豁口,骨骼断裂,仅剩下一层皮肉接连。 “我想以力压人,你想以技破力,但你是否忘了,双手持剑的力道就是比单手要强?” “一力虽可降十慧,可这十慧却远比一力来的更有变化,你想以力行大道至简,我想以剑生天地万化,总归只是想法不同。” 两剑点到即止,亦是个两败俱伤, 一者虽手斩出豁口,但仍能持剑,另一者仅剩左手可用,此时再想换手也晚了。 不过仍算平手,只不过一者略有小胜,但真打下去谁伤更重也犹未可知。 徒手格斗或许会有花拳绣腿,可兵击威胁的确肉眼可见。 既然拳脚兵击皆平手,那么接下来便是最后定生死的对决了。 复制得来的数据体与正体的楚辞皆在矩阵空间将伤势回复,带着些许不舍弹了弹剑身,听取剑吟,而后便又依依不舍的将剑单手掷下,直插于地。 楚辞稍稍走近,与复制体面面相对,随后开口兀自讲解了起来。 “我的意境武道最初推衍乃是四极坼,意在坼毁撑天四柱让其裂开使得天倾地覆;不过之后又以四极坼衍化,取用混世四猴之意,衍化四棍,仿效撑天四柱,但却不加节制的意欲穿天透地进而毁坏天地,方才草创,而今完善,其名曰四极圮, 四极坼四极圮两拳皆为毁天坏地,合而为一,乃得最终一拳,其名曰——” 楚辞言说,且摆身架,心神与身体圆融如意,身架拳架张弛有度,与四极坼打出前的身架相仿,皆是楚辞自身最感觉称心如意的舒适姿态。 数据的复制体双眼半眯半睁,好似半梦半醒,亦摆身架,单腿撑地,抻了个懒腰后身架张弛有度,身形半斜侧倾,看似将倒不倒,实则纹丝不动。 虽无床榻也无躺姿,但却一手屈肱枕头,一手直摩脐眼,一只脚伸,一只脚撑地而蜷仿佛睡仙。 他说起了“梦”话。 “还记得‘人生如一场虚空大梦,韶华白首,不过转瞬。’这句么?我所推衍这招自是取用得益于魅魔的梦境天赋与织梦蜘蛛的天赋加强所获取的‘梦境’,脱胎自梦打之术,虚空大梦终有一醒,醒时方知惟有天道恒在,往复循环,不曾更改啊,是故此招其名为——” 在“破折号”所代表的静待隐发之中,二人出手,两招之名亦现于喉头传入舌尖发送自口,吐露出声。 【“八极归墟。”】楚辞出拳。 楚辞出拳:【“大梦空虚。”】 拳出通彻八极,此之八极已经不单单代指撑天之柱,更是指八极之方位,拳出震动,矩阵空间的网络世界也随同天倾地陷,天地倒塌,直落得个昏天黑地的无光盛景,楼宇坍塌,造物崩毁,数据乱流碎裂,只剩下不断团块化后消散的数据世界,在此之后显露无边黑暗,如若归入墟渊。 睡仙那直摩脐眼的一手转做为拳,亟待而发,双拳拳锋交抵。 于气浪震荡之中, 煌煌大梦层叠浮现, 光怪陆离之梦如潮如浪似四方之海,或是拜相封侯,或是洞房花烛,又或成王败寇,甚或金榜题名···重重梦境不过一枕黄粱,不过引动华胥,又不过南柯烂柯,梦醒后仅剩无边寂寥之心中空虚,黯然神伤几欲销去魂魄。 这是八极归墟迫击大梦空虚,也是大梦空虚进击八极归墟。 良久,拳分。 “八极归墟是要毁坏这外在天地。”楚辞开口。 楚辞开口:“大梦空虚是要销去那心身天地。” 两位楚辞相顾一笑,各退半步而后捧腹大笑。 “过瘾!!!”武瘾似如酒瘾之满足。 “同饮!!!”酒逢知己千杯也嫌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位“酒友”畅快大笑,而后轰然坍塌化作数据,继而合二为一。 随后网络世界崩毁坍塌,自外而内,也是自内而外。 —— “与天地斗其乐无穷,我与我见招拆招周旋久斗更是其乐无穷啊哈哈哈哈哈!过瘾!”头盔下的楚辞哈哈大笑,而后揭下头盔,显露满足回味之神情。 “你打架就打架,我是让你给我拖延时间不是让你‘物理’断网啊。”月楼咬牙切齿,好像吃了故意不小心做的九转大肠,手里还捏着一团被禁锢着的数据流。 他捏圆搓扁手中代表着田脩书与精灵生南王的灵能数据流,宣泄心中愤懑,似乎还是不满,他骂开了腔。 “要不是老子带你跑得快现在我们就陷落矩阵空间了,等到网络修好前我们在里面要过多少年你算过么?你他妈的真是个纯纯楚生武疯子!” 一旁的伊森听着觉得不对味,掏出手机后看了看:“没网了?” “嗯,全世界范围内没网了,这个武疯子跟个超级病毒王一样把矩阵空间给打没了。” 月楼阐述结果。 今天是周四,晚十一点零三分,全球断网。 楚辞还沉浸于满足的回忆之中,而后他看了一眼月楼手中的那一团灵能数据。 他指了指:“那什么,你能把田脩书的那部分给剥离出来么?然后剩下来的那部分给我。” 月楼翻了个白眼,语气不爽,两手这么一掰,就给掰出来另一段不断流动的灵能数据,剩下来的那一大团扔给了楚辞。 十分嫌弃的说:“给你给你。” 楚辞点头道谢:“谢了。” 他拿起灵能数据起身,缩地成寸去到了没人的地方。 迫出真种绿血,滴落其中。 楚辞眨了眨眼,不自觉惊叹。 “哇哦,真流啤。” 第八九章 周五 十六岁的平凡武道家睁开了眼,窗外日头稍稍升起,天色仍稍显暗沉,一轮淡月尚未完全隐没。 伊森仍旧躺在地铺上呼呼大睡,虽然没有打呼噜,但是睡相不好恭维。 月楼并未离开比嘉神社,躺在睡袋里一动不动像条死蛆,头漏在睡袋之外戴着眼罩,眼罩上还有两颗咒蛙眼眸的凸起,有一种不顾人死活的美。 被封禁在小仪式阵列当中的司莉莉满面温柔,抚摸着微微凸起的肚腹,位于小腹部位的红色银纹都淡却了许多,似乎正在重构成为其他模样的“图腾标识”。 “宝贝,马上就能诞生了哦。”她语气慈蔼,“如果你不喜欢外面世界的话,也可以回到妈妈这里来,妈妈会让你重新诞生哦。” 楚辞鼻翼耸动,轻轻细嗅了一番。从司莉莉身上传出的是一种无法太过准确形容的变化。 理智仿佛沸腾了的水,不断地被蒸发;过往的记忆大都存在,可却失去了作为【自己】的那颗心。 司莉莉还是疯了,只不过却是更为平静一些的失心疯。 预言站在门口抽烟,神情有些复杂的看着被囚禁着的司莉莉。 楚辞起身舒展了一番筋骨,走到了预言身边,突兀的发问:“师兄,你打算怎么处置司莉莉?” “囚禁她,以及喂养她。” “那她肚子里的魔胎怎么办?”楚辞指着银纹问预言。 “其实魔胎作为容器而言,所迎接的第九柱魔并非什么太过可怕的柱魔,不,与其说不是太过可怕,倒不如说祂是最可怕的柱魔。”预言不明所以的说出了前后矛盾的话语。 楚辞脸上稍显黑线:“师兄,我有起床气,我建议你和我说这些我不知道的知识的时候直接说结论而不是先给我看葫芦长什么样最后才告诉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派蒙能够教授所有艺术、科学或其他神秘学,祂可以让人发现大地的本质、水为何可以支撑物体,或者意识的本质及位置——任何你渴望获得的知识祂都会教授予你,听起来是好事对吧,可实际上派蒙的阵营是绝对混乱, 不以恶喜,不以善悲,只是遵从一己之愿行能让其愉悦之事,曾经的伯因斯坦教授就是在派蒙的暗示下提出了E=mc?的质能方程式,随后欧本海默先生‘创造’了原子弹,可以说派蒙间接‘创造’了原子弹, 后来两颗原子弹投下,分别炸在了联邦和帝国,加速了战争的终结, 那么往上溯源来看,灵能学或科学的大爆炸其中大概率都有派蒙的身影, 诚然人类必须要发展,但是派蒙在人类还无法更为妥善掌控超前之物的时候便揠苗助长,造成了一系列的动荡与牺牲, 以及这次的魔胎也和文献记录当中的容器不同,它有着自我意识。” “这和你处理魔胎有什么关系?”“是为了引出后文。” 楚辞微微颔首:“请说后文。” “我会让司莉莉把魔胎生下来,由我来做魔胎的义父,教导它学会如何成为人类,然后对抗派蒙的降临。”看来这是他考虑出的结果。 那边的司莉莉还是温柔的抚摸着小腹,口中念念有词:“我知道你是女孩子哦,所以宝贝,你不如就叫菲娅吧?” “你这个‘义父’的‘义’字发音是‘继父’的‘继’吧?”“怎么你说的话让我感觉有种乱沦的诡异情欲?” 楚辞只觉得这是一笔糊涂烂账,微微摇头后,他拍了拍预言的肩膀。 “‘如何走’就看师兄你自己的了,我也要接取悬赏猎杀魔物了。”楚辞掏出手机后确认了一下悬赏令的编号,稍微走远拨打了圆桌热线。 专属接线员蔷薇女士还未开始上班,所以是由智能语音接通,只需要输入编号就能自动接取。 等到接取成功,楚辞走到了伊森的身边,拍打着伊森的脸。 “伊森,醒一醒。” “怎么了?!生南王打过来了?!”伊森一脸【怀民亦未寝.jpg】的睡眼惺忪。 “没有,帮我画个休闲装,一大早穿战斗服出门不太好。” “哦哦,好的,生南王打过来了?!”伊森随手画了一套休闲装,看得出来他没睡醒还是显得脑子不太灵光。 楚辞没有换下来的战斗服也一键换装,牛仔裤牛仔夹克配一件藏青色圆领短袖,脚下踏着一红一蓝的高邦运动帆布鞋。 “没有,我就是去接个悬赏,你不必太害怕,继续睡吧。”楚辞拍了拍伊森的肩膀。 自顾自的走出了房间大门。 那边伊森闻言躺下,片刻后翻来覆去。 “完全睡不着了啊混蛋!” —— 楚辞坐在早点摊,面前一笼小笼包,一碗辣糊汤, 调好了醋和辣油后看到了和他拼桌的食客。 那位食客看起来有点社恐内向,看着辣椒油的罐子欲言又止。 看穿了食客社恐本质的楚辞亲切的问了一句:“阿要辣油啊?” 少小离家老大回,而今改头换面,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虽乡音无改鬓毛未衰,可终究还是独在异乡为异客。 “啊?”“你要辣油么?”“要的要的,谢谢谢谢。” 楚辞将辣油推向了那位食客,自己吃了起来, 门牙与下齿切开薄皮,皮薄却韧,没有因为表皮扒拉在底而全部撕开导致汤汁溢缺, 丝毫不嫌刚出笼的烫口,“滋溜”一吮,品一口鲜汤, 后以小笼包的缺口舀入混了辣椒油的醋,浸润灌进三分后一提,送入口中咀嚼。咽下后再挖一勺辣糊汤,含浸口腔微微感受,咽下一口舒心热意。 “呼。”楚辞呼出些许郁气,再夹一颗,沾了沾料碟后直接送入口中,上颚与舌尖还有四十慧齿一同交迫,肉馅与鲜汤混着酸辣绽放于味蕾其上。 一笼八颗吃完,将料碟当中的醋和辣油倒进汤碗,勺子搅搅后捧起碗咕嘟咕嘟几大口,最后再挖一挖余下,集满一勺后送入口中。 最后才拿起纸巾擦嘴,在碗底压下一张面额二十的纸币。 “老板,钱给你压碗底下了,麻烦找我九块钱,我等会坐公交车。”楚辞指着碗底,揉了揉未饱的肚腹。 那边老板递给楚辞零散的硬币继续忙碌,楚辞也走远几步去到了公交车站台。 他又揉了揉未饱的肚腹。 现在可不能吃太饱,不然等会怎么吃果子? 第九十章 宜忌 今日是,周五。早九点十三分。 若要精确一点便是1999年9月13日,己卯年癸酉月戊辰日,八月初四。 宜入殓移柩,忌盖屋掘井。 丁巳时,冲猪,煞东。 忌,修造开光。 —— 站在【骑楼新街】入口,楚辞恍然觉得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前世曾经去往的海口。 曾经去往海口学习琼派武术闲暇之余,他也会去往骑楼老街的天后宫拜一拜。 传说某位赴琼的徽派武人曾护卫天母娘娘转世化身林默娘历劫,那是位年轻的武人,背刀负剑, 后那位化身历劫功成,将要回归本身,询问那位武人有何愿望,自己会尽力达成, 不过那位武者谢绝天母娘娘好意,只求天母娘娘能让其化身林默娘独立,去迎接属于她自己的人生。 天母娘娘应允,后还是封那位武者为天母近卫,自此天后娘娘也多出了一重【武人守护神】的身份。 或许神明的职能并非天生,而是在流传中被后人强加吧? 楚辞只当是个传说听听,求神拜佛也不一定真的是需要什么心灵寄托,只是去了解人文历史传说也是武人的必修课。 功夫是杀人技,武道却是一层修心灵修心境的哲学,走万里路去了解,以功夫护卫自身武道才是正途。 楚辞一边回想着过去,一边走在新街的街道上,还时不时的看一下导航。 要说这冻木市的骑楼新街,楚辞还的确真是第一次来,毕竟是新街,历时一年半建好,商户入驻到现在还未满,因此能瞧见些空荡,被其他的商户夹在中间。 冻木市的骑楼新街建筑风格与海口的骑楼老街颇为雷同。只是今生新街少了前世老街的那份古韵人文。 沿街建筑稍显低矮,上楼下廊,走廊道供行人穿行躲雨遮阳,商铺入口自然在廊道两旁。 稍微走了走,沿东而行,楚辞便瞧见了一位年轻俊俏能唱旦角的“小生”指挥着装修工人进行内部装修。 那位“小生”穿一身戏服,好似什么才子,也好似什么佳人,面抹油彩涂出脸谱,不过却有一层浓厚油光在外,像是整张脸都埋进猪肘子里大啃特啃后覆上的一层油腻。 “那个井你们挖出水了么?”那位小生并无戏曲作态,只是略有不满,“我等会还得破台开光一下,你们搞快点啊。” 楚辞站在一旁,默默发声:“修戏楼么?” “是啊,修个小戏楼。”那位小生姿态拿捏到位,倒真有几分戏台上唱念做打的意蕴,他笑的春风得意,“你要想听的话我可以送你张票子哦。” “‘猪’也能唱‘人’戏么?”楚辞单手插兜,左手盖着一副楚江王面具。 那位小生眼中闪过几丝冷意:“不好意思,我不太明白你在说什么,你可以再说一遍么?” 楚辞点头:“‘猪’也能唱‘人’戏么?” 于是,亚空间展开,一方戏台搭建落成,生旦净末丑轮番上阵,唱的一出出一幕幕皆是独角戏,不过因为过于人多,各唱各的显得戏台上乱糟糟的。 楚辞站在戏台之下,已然将面具盖覆脸上。 点点水迹当头坠落,如意劲无形施展,一羽不能加一蝇不能落。 “何宇,魔物种名——合窳(yǔ),大概是十年前吧,你吃掉了当时一众德艺双馨的戏曲名家,那些前辈老倌们现在就在台上吧?”楚辞瞥了一眼戏台。 哪里是人唱戏,分明是鬼唱戏。 一位位前辈老倌们周身腐漫水迹状的胃液,泡出一具具巨人观来,唱念做打间一身囊肉抖抖停停,溅出水渍,且又在水渍落下间显出一身黏合起来的齿痕与缝补戏服。 “我是楚江王,杀手榜上有名第五百六十七位,今日特来杀你。”楚辞收回视线,说完便挥拳捣出一击八极归墟。 意境武道在外界天地时所能发挥出的威能远不如在亚空间此类小天地内施展来的更为强悍。 亚空间八极之方自楚辞拳为分界裂为两半,四极坼四极圮两拳融为一拳使得其威能更上一层楼, 其后小天地兀自崩毁飞散只余一层黑洞归墟,将那崩毁飞散与剩余部分吞入洞中。像是什么被撕成了两半的画作,被烧着后投入水池,顺着洞口排入下水道。 并未眨眼,身周场景改换,回归现实, 那位小生满面冷汗,混着油光簌簌滴下。 楚辞双手插兜,将灵能罗盘扔在地上。 闲人免进与闲人勿进的术式强迫还未觉醒灵能的普通人们下意识离开与不得靠近。 合窳想要遁逃,也想要杀扔几个人阻碍楚辞,可念头刚一升起便瞧见楚辞燃着金焰的眸子。 这一刻,魔物感受到了从十方袭来的锁定,就仿佛他逃不掉,哪怕真的能够侥幸脱离,也会被尾随其后一拳打爆脑袋。 楚辞淡淡开口。 “我这人对戏曲不是太感兴趣,但有时也会陪师父听一听, 师父说呢‘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可师父又说‘风尘之中必有性情中人’,道理我懂,一样米养百样人,但无法否定的是,不论是婊子还是戏子,能够做成头牌或者角儿一定都是人前显贵人后受罪的, 戏子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你吞吃那些个德艺双馨德高望重的前辈老倌获取经验记忆这种事让我心气不顺, 就好像多年苦修结果被吸星大法给吸了一样,也好像考试放榜被人冒名顶替一样,这种事情都让我觉得心气不顺, 所以今天拿你先开刀做一做武运昌隆的祭品。” 便在楚辞说完后,他伸出了左手。 “虽然我说你干的事让我的心气不顺,但其实我也没有双标的资格,毕竟我做的事情也和你差不多, 所以,请你展露真身,在这外界天地与我厮杀吧, 今日,要么是你吃了我;要么是我吃了你。我话说完,请。” 伸在前方的左手对着合窳,一派宗师气度。 话已至此,合窳也不必多说,一身肥肉肿胀释放,挤破身上戏服,褴褛披挂其身,盖住大部分的黄色猪身,延展一根红尾鲜艳明丽。 而那油光满面的人脸也随血肉模糊撕扯开裂向着脑后滑动,起先露出两颗野猪獠牙,仿佛小象。四肢并用爬覆地面。 其后血肉模糊之下的猪人面容睁开水色眼眸。 一声猪哼,音色尖亮,像是什么刚出生的婴儿,引动天降倾盆落雨。 合窳,是代表着【水灾】征兆的魔物之一,但究竟是水灾之时合窳总是恰好出现,还是因为合窳出现带来水灾已经难以考据,但无法争议的事情是合窳的确有【水】方面的灵能术式倾向。 本来晴空万里,却在这落雨中显出太阳雨的罕见景观,落雨折射出七彩,却又被冲击的合窳撞破。 其身水色浓郁,颇有水之质感,仿佛已然从血肉之躯化为了纯水之身,在冲击之中逼迫自身水压增大,其身虽猪形,可其锋却如高压水刀。 在于冲击之中割裂雨滴,也划破七彩辉光。 楚辞周身方圆三尺内一片干燥,一雨不能加。 便在合窳近前时,左手单掌大摔碑,楚辞自创秘拳雀投江再出。 若说对战高速婆婆时的雀投江是扼住朱雀之颈投入江中,那么此刻便是以掌甩出迫击脑部使得其坠落投江。这是一种打法的变招运用。 单掌拍击合窳后脑,源于高速婆婆共享的高速力倾尽舒展,手臂之形一瞬动态模糊。 一掌落下之气劲击碎豪雨,落得个氤氲水雾之云,却又在继续下落间单掌排云,清出一片雨过天晴。 掌落,血肉碎裂四溅,其劲力拍出合窳两颗水色眼眸,也将那两颗野猪獠牙拍飞在外。楚辞单掌破除了这魔物猪身的水化。 脑颅尽扁,红的白的,血豆腐碎裂似的从裂口挤溢, 轰然一声尸身倒伏,脑干涂地。 “在此外界天地之中,八极归墟无法重现在小天地当中的威能,可大梦空虚不同,它所要消去的是身心天地,放在此界比拟即是——销去灵魂, 灵能赋予你的变化总归也是由灵魂控制,我连你的灵魂都销去,你还怎么维持这水刀?” 楚辞自指尖迫出一滴真种绿血,滴入合窳碎裂的颅脑碎块,继而花开,显露一颗猪身猪人面果。 俯身摘下,楚辞揭开面具吃了起来。 魔物之尸身顿化飞灰,只余留两颗猪牙彰显其存在证明。 楚辞吃着果子,将那两颗猪牙收入储物画中,踏着步子离开。 少许片刻后,来了几人清扫痕迹。这是圆桌的“售后服务”。 指望杀手毁尸灭迹倒不如请专门的清洁工与清道夫。 待到处理完毕,他们又马不停蹄去往下一处。 前脚到来,楚辞吃着另一颗果子后脚离开。 今日周五,宜入殓移柩。 第九一章 狗镇 “铛啷啷”几声。 投下的硬币掉入了环城巴士的零钱箱中。 楚辞找到了靠窗的座位坐下。 “去哪啊?”坐在首位的检票员这才问楚辞。 “狗镇。”楚辞即答。 “嗯,三块钱,对的。”那位检票员的目光终于从楚辞脸上移开。有些恋恋不舍。 楚辞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兰陵王出征要戴面具了。 但如果兰陵王身高三米浑身肌肉且又有两心四肾三肺八臂的话,那这面具不带也罢,甚至毒酒喝了或者不喝也没差。 他就这么在发散思维中看着窗外的风景,从城市街道变成山路,山路的线条散开组合成为乡村,最后消融显露小镇。 站在扬起的烟尘后,楚辞抬眼看向了站台远方的“小镇”。 小镇之中透露肉眼可见的贫瘠,大部分居民区都是用废料搭起,远方的混凝土钢筋建筑到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老旧工业风的气派。 但是其中的腥臊狗味与粪便的味道哪怕隔得老远也能闻到。 如果说旧城区飞地是贫民窟城寨的话,那么狗镇便是无法成为城寨那样规模的贫民窟,然而与旧城区不同,狗镇起码还会有人管。 只是管理的程度远没城镇乡村那样,或者说,这里有着各种意义上的一位“大地主”才对。 之所以叫做狗镇,是因为这个小镇是冻木最大的肉狗繁殖基地。 楚辞并不清楚狗镇与城区之间【高层】之中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一件事,自己的目标就在狗镇当中。 五年前发布的悬赏令,中间死伤多少楚辞也不关心,反正自己来了,那这张悬赏令可以永远的撤下了。 道旁几个没有姿色的中年大妈,站在脏乱的“街道”巷口,对着楚辞搔首弄姿。 甚至还有稍有姿色的上来就想拉扯楚辞,只是还未近身,便被楚辞以冷冽目光扫过。 胆寒的冰冷自尾椎攀上脊骨,又直入后脑,仿佛被枪口抵住,在怔住的愣神中呆立。 不过路边玩泥巴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提着石头一瘸一拐的跑了过来。是个小小的跛子,后天的伤势。 楚辞挑了挑眉,问道:“你孩子?” “捡来的。”那位妇女捋了捋头发,小心翼翼的赔笑。 楚辞拿出了缝缝补补的钱包,将其中的纸币全给了那个女人。 “带着那孩子走远点。”他说完,又看了看其他渐渐围上来的人,“顺便让其他人也走远点。” 将钱塞到女人的手中后,楚辞继续前行。 直到走近工厂门外,楚辞才将罗盘扔在地上。 奇怪的是并无保安什么的来拦截,甚至说这座繁殖基地里连个人都没有,只有围墙口的大门紧锁。 楚辞看了看厚实的锁链与沉重的锁头,五指竖起,并掌如刀,如意劲斩出,似乎无形刀气, 哗啦啦几声落地又和着两道重物落地,将地上砸出些细微裂痕,也砸起几颗碎块。 伸指两点,“推开”铁门。 楚辞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了进去,顺便解放了如意劲对于重力的抵消, 平常不以劲力包裹自身,仅仅包覆双腿,且又离地凌空生成平铺劲力,类似于无形的空中楼阁,顺便“筛除”大半体重,造成正常的体重表象。 这是一种对于如意劲的锻炼。 而后放松了惯常凝实的肌肉量,活用秘拳使得骨节骨骼增大间身形拔高。 仿佛宽肩窄腰两米出头的肌肉之山,搭配一张雌雄莫辨的面容,颇有一种九尺大个金刚芭比的反差感。 此生有一位功夫巨星名为布鲁斯·李,只可惜不到三十五岁就英年早逝,简直天妒英才。 前世也有一位李振藩,1940年生,2022年逝,楚辞也是这位国际功夫巨星大师的关门弟子,而这位大师对于秘拳的创造始于一场对于肌肉进行电击使得细胞活跃的小实验, 适当的电流刺激能够促进细胞活跃,但长久以来刺激仍旧会留下暗伤,只不过国术修为升入化丹后便可对于体内暗伤进行滋补复原,若是没升入也可请旁人代劳,又或者通过食补延缓。 李振藩师父通过电流刺激创造的秘拳名为·刚体,其能效即是将肌肉密度压缩凝练形成质密肌肉,只不过这秘拳炼到骨子里后并不能使得骨骼也一样压缩,只是能使得骨骼密度增加用以承受大基数的体重。 楚辞悟出如意劲后,便对刚体加以融汇了秘拳后做出改动,使其成为常驻的【刚体柔身】。 柔身,是压缩质密肌肉后的正常体型;刚体,所代表的即是肌肉释放后的密度。 为何肌肉释放后名为刚体?那是因为楚辞加入了硬气功类型的秘拳,以周身之劲对于肌肉之中的【空隙】进行“填充”。 当年在那位梅山道士师父家中学习的梅王功占据了刚体的大头,其他便是一些另类思路硬气功系秘拳的路子融汇。 总体来说,梅王功是一门通过自残来换取突破肉体当前极限来承载劲力游走体内后达成的短时强化,打个比方就是一个瘦弱无比的人用了梅王功也能和肌肉男站撸互殴,不过弊端是因为劲力支撑身体肌肉也会造成暗伤,同时那些遭受过的伤害也会留下暗伤,并且对内脏也有压迫,所以练习梅王功并且经常以梅王功对敌而且还没有修养法门的人很难活过五十岁。 不过楚辞进行秘拳的改造后这种弊端已经被抹去了九成,剩下来的那一成弊端只需要好好养养就能恢复。 刚体柔身在前世也是常驻,但来到此界并且踏入意境武道的前路之后楚辞也通过伊森看到了刚体柔身的另一重进化··· 又或者是一种基于意境武道所开特殊的前路。 于行步间筋骨齐鸣,肌肉舒展,通体舒泰,楚辞依循鼻尖细嗅而出的灼烤般气息一路前进。 【“刚体柔身·借相·龙虎神形。”】 于心中暗道,似乎模仿灵能术士们的“开关”打开,楚辞龙行虎步,缩地成寸间脚下生风。 而后便在且行切近之中气势勃发, 便连那雌雄莫辨的脸庞之中也浮现出些许虎的特征,劲力游走于额头经络化作“王”字纹路,一头黑发也适时根根竖起。 伊森画下的外衣也悄然隐藏,显露其下黑色的战斗服, 身如人形黑虎而腰背缠龙,更是仿佛肩抗龙首。 亦步亦趋,进入了肉狗养殖场的内部。 入目所见即是一群养殖的肉狗,膘肥体壮目露凶光。 食槽内肉蛋奶混杂一团,还掺杂着手指脚趾,双腿双臂,无头人彘。 第九二章 炎犬 随着楚辞穿行,两旁肉狗皆尽目露凶光,而在那肉狗场的终点,已有一人仿佛恭候多时。 那人身形高大,一脸狗相,像是什么凶恶的沙皮狗与藏獒的杂交,四根獠牙上下凸出嘴唇,贴紧上下唇肉。 他面前围着火炉,坐在正中,像是什么烧烤师傅, 铁网架在炉炭正上,赤手翻烤连骨肉块,看样子好像是肋排,不过并非猪排,反而是人肋。 那人忍不住的伸出指头夹起两块烧红了的木炭,头微倾后,后仰间张口,木炭也顺势丢入口中,咀嚼几番,自鼻腔中喷出些带着些许黑烟的火星子。 “肉量极大啊,而且全是结实的muscle。”狗相的那人盯着楚辞唇舌互舔,滴落些涎水,目光之中仅有食欲的垂涎欲滴,“不光全是结实的muscle,而且肤白貌美,噫!肉类极品呀,我可真是迫不及待的想吃呢, 不过,你要先吃吃我养的肉狗么?” 楚辞已经走近,维持七步的距离站定不动。 “为何要我吃你养的肉狗?”人形的黑虎吐露问句。 狗相的魔物龇牙咧嘴的笑着:“嘻,人吃狗狗食人,你先吃狗,我才有理由吃你呀,不然你看这些吃狗的食客为何要落成我炉中餐?”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爱狗魔物。”楚辞哼笑。 狗相的魔物又吞下几块木炭,嚼出火星子:“错啦,我可不爱狗,我只是用这些狗当饵啦,它们的味道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谁吃了我都能闻出来。” “霍豆,魔物种名祸斗,你经常出现在狗肉宴上随机挑选几名受害者食用,我是楚江王,今日特来杀你。” “唏,不妨杀我之前吃吃先我养肉狗,我养的狗味道可是soperfect吔。” “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楚辞话音已落,虎爪拍出。 刚体之下本就一双大手,其身借相虎神,逆运龙形化虎,其双手更是茁壮了个三五倍,真若虎爪气力贯通,欲要直取敌方头脑天灵。 招出猛虎硬爬山,黑色虎爪动态模糊一瞬,却只拍出一团升腾火浪。 火浪倒卷,肉骨炙烤立时化作焦炭,一点风吹草动便散成粉末,而后火浪余势不减,席卷肉狗。 声声呜咽灌脑,弥散烤肉鲜香,皮毛尽消,条条炎犬踏火出栏。 直奔楚辞而来。 不过一声虎吼震天,其面其身引动些水色波纹。 勾勒上色出借相之龙形与逆运之龙神,意境武道显露些许,已然影响身外片隅现实, 一条水龙缠绕腰背,肩抗龙首,水色波纹于水龙之中泛起涟漪, 龙吟虎啸一时发,而后透过织梦丝的振动频率引动方圆百里范围空气之中的水分调集而来。 转生果·合窳,其能力之一在于对【毒素】的抗性持续提升倍化,其二则是为楚辞赋予通过消耗生命力进行转化的化水之力,以及其三的通过消耗体力来控水的能力。 缠龙似动非动,在于缠身间飘忽淼淼,好似仅仅只是调取水汽加重意境武道对于外界大天地的影响,以方圆百里之水凝聚周身化作水圈,涵盖三尺之处。 三尺水圈,是他能够控水的极限。 云从龙,水龙翻云如归海,形意五行拳中钻拳击出,拳形似锥头打出,在于五行之内性属水。 钻拳向前击出,楚辞之手亦荡起水波,虽并未分散,可却泛起道道涟漪,更可窥见化水的手臂。 却是以消耗织生命力为基进行的【转化】,以血肉之身转化为水体,不过却只维持在打出超高速力的右臂钻拳之上。 而后,楚辞的右臂消失了一瞬,水圈也随着右臂消失而晃动,最终一同消失。 也正是这消失的一瞬,全部的炎犬被清空了,甚至于肉狗养殖场后方的围墙也破碎了,席卷的无形劲霸之击也一路冲撞,最终在一堵远方围墙上留下深刻水渍拳印。 消失的右臂看似尚未归还,不过片刻右臂涌动,显露水波涌出的凝形,继而复原如初。 空气为之清新,飞散的火星重组,显露出通体泛着特殊色泽黑毛的如马般高大虚弱凶犬,略有人形,单尾开叉,其身上黑烟弱弱,只有零星火光,像是打火石摩擦的火星迸出。 “冻木市怎么会有你这么强大的术士?”祸斗口吐人言,面露人性化的惊慌失措。 “我不是术士,只是一个平凡的武道家罢了。”楚辞摇了摇手指,解除了当前的借相,“但是打你们这些弱鸡还是绰绰有余。” “你这到底是什么拳?”祸斗噎了一口后才颤声发问。 楚辞听罢,道出恩师李振藩的哲学思想。 “Bewater,Myfriend,疏杂念,身如水之虚,体似水之流。入杯,即杯;至瓶,成瓶;进壶,为壶。亦舒亦急,可湍可缓。可谓人水合一也。 故而此拳名为——水行一式。” 以刚体柔身借相龙形虎神催发五行拳,包含意境武道影响外界天地,但更多地大体还是转生果·合窳的化水控水为主导。 这是楚辞基于特斯拉共振原理开创出的【异人类武学】,所谓异人,即是异于常人,要说是非人类武学也可以,毕竟正常人类没法打出这么一招。 何况自身能够水化的确不能算做是普通人类了,尽管楚辞在基因上的确还是没有变化就是了。 至于这一招的来源在于前世他看过一个纪录片,一滴水滴入水杯时,慢镜头可以看到水滴会在陷入水面后被弹回空中。 假设控制好时间,让第二滴落下的水滴和被弹回空中的第一滴水滴重合在一起落入水面,那么显然再次回弹的水滴会是平方倍的大小, 不妨来想象一下,水滴来回弹起落下的反复,杯子的底部就会和回弹水滴同时暴露于空气中。 在研究合窳的文献与信息资料时他便开始对于这一拳进行设想。 其原理和上述一致,但是目标改换,也即是将外界天地的某个区域视为【水杯】,引动的水汽聚集水圈则是杯中之水,而自身击出的拳头则是第一颗水滴。 借助织梦丝调频的能力引起共振,最终引发远比自身劲力还强的“力”凝形为钻,最终以自身之力加持于水行钻拳上激发。 引发的力被劲收束如做枪膛,自身之力是底火撞针,水行之力便是“子弹”,以此打出凝聚的一拳,在拳出的一瞬,会激发出如同枪花的力,这是第一重攻势,第二重才是作为“子弹”的水行之力。 方才祸斗引发的群犬之火也被此一拳的第一重攻势破了个干干净净,而后第二重攻势以意境武道·大梦空虚消去灵魂,不过祸斗跑得快,并没有结结实实的被打中,但是当下灵能亦十不存一,灵魂更是如此。 祸斗的确是尝试拼尽全力逃跑了,因为他也看出楚辞不好惹,之前啰嗦也是想观察破绽好找准机会脱逃,只可惜失败了。 现在,它将要落入楚辞的魔爪。 淡淡道出此拳之名的楚辞长舒一口浊气,走进了祸斗身旁。 “不过这一拳消耗也的确很大,打出这一拳后我的体力也几乎见底,不过问题不大,吃了你以后就能都补回来了。”楚辞迫出指尖真种绿血。 “你不能杀我,我和···” 楚辞屈指一弹,弹入祸斗口中。 “未免夜长梦多,先弄死你再说,之后不管你和谁有沆瀣一气我都会请人回溯调查然后找上门杀了的,不劳你费心。” 他俯身摘下犬形的果实,咀嚼一番后尝出了些灼热的肉香,就连其中质感也和烤肉类似几分。 “合窳为水,祸斗为火,完成设想的两个要素聚合了,明后两天就要好好养精蓄锐并且开发了。”楚辞口中低喃。 而后离去。 今日份的猎杀完成。 余下五张悬赏,留待之后随取随用。 第九三章 周末 今日是周末,楚辞仍旧“借宿”比嘉神社,至于为什么要在此借宿,那是因为方便集合行动。 已经有一些比嘉琴子联系的对怪异特化术士们赶来,当下也借宿在比嘉神社当中,也有一些就近住在了山腰的民宿青旅,那里也是比嘉家族的产业,其实这座山也是比嘉家族的,只能说人脉挺广,而且也挺富的。 楚辞早早地出了门,寻了处僻静山头进行自身武学上的继续推衍。 底蕴深厚至此,当下的推衍已经不是厚积薄发可以形容得了。 更不用说前日的猎杀也是收获颇丰。 十张魔物的悬赏令,楚辞已经清了五张,除却合窳与祸斗这代表着水与火两种灾兆的魔物之外,楚辞还见到了三位曾经学武闲暇之余看带插图版的山海经时见过的“老朋友”。 虽然具备一定形式的变体姿态与体型涨幅,但总体观感大差不差。 其一状如雕而有角,其音如婴儿之音,其名为蛊雕;其二形状如蜜蜂与鸳鸯的结合,上身为鸟,双翼覆羽,腹足三对节肢,下身似马蜂,尾端一根尖刺长针,其名为钦原。 另一位倒霉选手长得像山羊,不过有四角,名为土蝼,也是只性好食人的魔物。 虽然楚辞很不想承认,但他的确有意识的收集起了魔物身上掉落的材料,搞得他像什么断角狂魔。 战利品有两根合窳的猪牙,蛊雕身上的角,钦原的尾针,还有土蝼的那四根羊角,祸斗那个的确是没留下来。虽然这些材料目前对他来说没什么用,但用于收藏也好,哪天缺钱了卖出也可以。 但是换个思路想想,也许可以效仿《怪物猎人》用战利品打造武器之类的,他还是忘不掉矩阵空间里自己捏出来的那把剑。 至于体质上的收获也不错,转生果蛊雕带来的增益是对于劲力的控制更为圆融如意的得心应手,且增添了自己肉身的爆发力。 钦原是另一种形式的毒抗,若果说合窳的毒抗是基础上的增加,那么钦原则是走捷径般能生成抗体疫苗。 土蝼就没什么好说的,吃下土蝼后增强的只是体力耐力以及体力耐力的恢复速率,总的来说还蛮朴实的。 当然收获的大头还是合窳与祸斗,与此相比,这三只转生果纯粹只是添头罢了,不过虽说是添头,但也间接的强化了一部分生命力的基础。 合窳可以控水与化水,祸斗的能力则是控火与化火,控水火消耗体力,身化水火则是一种转化。 转化要消耗生命力,何尝不是一种质量守恒。 不过祸斗的另一个能力楚辞蛮喜欢的,那就是【吞火】,吞火顾名思义就是能把火吞下去,他试过吞煤气灶的火,有一股煤气的刺鼻味,虽然不好吃但是也能恢复体力和生命力,若是其他的特殊火焰想必会更有效,算是个意料之外的恢复手段。 “下次打架时把红毛老登带着留作后备隐藏能源吧。”楚辞十分不礼貌的想着,随后正了正心神。 找一处山头干净之地,他盘膝而坐,做五心朝天状,身正形正,双眸半阖不阖,眼观鼻,鼻观心。 楚辞的武学推衍开始。半梦半醒间于梦境之中追忆往昔,集思广益。 古传恨所开创的武道超凡前路在于性命双修之武道,自身率先跨出的是意境武道,也即是修性武道。 前些时日在修性之上大步流星,却是半分没有找到修命武道的入手路子。 只修性不修命,此是修行第一病。只修命不修性,寿同天地一愚夫。 而今天他有了些别样看法的眉目。 “性命双修方为双全,修命武道的谜底就在谜面上,修性亦需要肉身承载,身体强盛方能神完气足,可谓以命养性, 但反过来看呢,若是心灵修为远超肉身的话,只会肉身迟滞精神难控,故此要以心灵干涉自身,此之为以性炼命。” 如是思考,楚辞催动体内意境武道之力,劲力在于体内游走,仿佛大江大河,以劲力借相,所借自然便是自身之眼。 蓦然间,视觉改换。已然进入内观之境界。 “原来这便是我的内在小天地啊。”楚辞稍有新奇。 其实前世武道并无内观之法,倒是那存神观想有着不少,其实说白了,存神观想也是一种想象,在大体的轮廓出现后补充细节,然后以自身与其贴合。 武者用来探查自身暗伤的“工具”也并非内观,反而是炼出来的劲力,楚辞以前也经常以劲力抚平暗伤,只是现在劲力有了另一种用法。 像现在这种内观也是借用了意境武道的力量,意境武道与心脑有关,脑统御自身,心管控自身。 心中所想即是心念,脑中所思便为神思,以心与脑促发意境武道之力,以劲力为“镜”反映己身进入内观,即可用另一种视角来观看自身内里。 仿佛意识完全沉入自身的小天地之中,楚辞眼中浮现山川大河,亦明悟其所代表之处。 经络是为大江大河,条条道道,既汇聚于三处汪洋,又自三处汪洋当中分流而出,内在闭合化为循环,而那三处汪洋大海即是上中下三丹田所在。 一百零八处奇境,犹似福地也如洞天,迎合一百零八窍穴。 如此种种数不胜数,更有六处庞然府库,好似其中积纳无数金银财宝,六库,便是六腑。 除却六处府库另有五幢宫观,宫观之中似如供奉神明,五幢观,即是五脏观。 “五脏六腑。”楚辞心中暗想,“看来我的猜测并无错误,以性炼命,即是要以自身之性窥测自身之体内天地,只不过因为我的意境武道现在境界还不高深,因此所观全景并不完全,但若只是如此那对于现在的我而言也已经足够了。” 楚辞望向其中两幢宫观,心为南方,其色为赤,观中神像亦穿着一身赤色衣袍。此外还有一名火发童子穿红肚兜。 肾乃北方,其色黑,观中双神像分列左右,身披玄黑华服。 继而意境之力浮现宫观之中,龙形虎神与其逆运虎形龙神遽尔拆分重组,虎形虎神与龙形龙神落于心肾两宫。 心神之宫中神像座下黑虎,似乎压伏;肾宫之中悬一赤龙,如若监管。 黑虎性阴,赤龙性阳, 心为体之君,自然不可任凭肾中“水脏”之欲主导自身行那骄奢淫逸使得家亡国破,因此要时刻正视并压服,以其为镜正身正神。 肾者,作强之官,伎巧出焉,若要身强,亦需以心火烧却不必要之欲以防放纵身弱。 此之阶段,可谓之调和龙虎。 其后再看身中小天地之外,楚辞心肾两处分别转化,意境武道参与其中行调和肉身与水火之间平衡之职能。 心已化火,内中黑虎伏低;双肾变水,其里赤龙悬停。 往复之中,心之火纳肾之水,如此即为捉坎填离。 调和龙虎,使得阴阳平衡;捉坎填离,要那水火既济。 微微睁眼,楚辞感受体内之劲力,稍显满足的点头。 “调和龙虎,捉坎填离,阴阳平衡,水火既济,以意境武道的引导之下,借助合窳祸斗两颗果子完善我的‘炼体法门’,如此我之身越强,便越能打破当下身体极限,劲力亦随之水涨船高, 如此看来,以意境武道修炼体武道,应当便是双全武道的实质了,不过说起来,在这个世界里能有各种各样的转生果,我的炼体武道应当会很快超越意境武道吧,看来还是要把控一下使其齐头并进的双全才行。” 前世在自身武道到达顶峰之后,人体极限迟迟不破,劲力便已然恒定不再有涨幅,但现如今,楚辞能够清楚的感受体内劲力开始了更上一层的增强。 “现在是要熟悉一下魔神仔之母那颗转生果了,这颗果子的能力我有点没搞懂,现在来熟悉一下。”楚辞心想,而后,面露满意微笑,接着摊开手掌,意境武道之力再现,配合金眼视角,自外在宏观入微。 虽然并未呈现显微镜那般的高倍数,可在意境武道对于自身干涉影响下,他还是看到了指尖的表皮细胞构成。 这不免让他想起今生的生物课实验,借用显微镜去观看小金鱼的尾巴,能够看到其中血液流动,甚至能够看到红细胞们在游走。 其实人体细胞的大小范围从0.1mm到5-6um不等,为了能够清晰地观察到体细胞,至少需要将其放大10倍,甚至可以达到100倍。这样的放大倍数可以让人体细胞的基本结构变得可见,包括细胞核和一些基本的细胞器。 “消耗有点大,以这种跳级式的观察粗略来看意境武道只能维持半分钟么,既然这样那就要速战速决了。”如此心想,源于【魔神仔之母】那颗转生果的能力开始显露。 以目光与意志锁定的一颗表皮细胞开始了泛着些许绿意的改造,原本的表皮细胞内亦多出了另一种“结构”。 “叶绿体?”楚辞心中暗想。 但随后,这一些叶绿体便失却了绿色,仅剩下如光般的色彩质感,接着如神物自晦般将这种色彩质感消去,泯然于其他表皮细胞之中,但从色泽来看,的确还是有些“白皙”藏不住。 接着体内生命力一落千丈,随后楚辞紧急叫停,将自身生命力维持在了“虚脱”的红线其上。 略有疲惫,楚辞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解除了“显微镜”功能。 “如此之多的生命力消耗带来的改造居然只是让我的一颗表皮细胞变得有‘叶绿体’而已么?”楚辞不免心惊,“应该不算,这颗细胞的强度也超脱其他细胞之上,甚至活性也有极大增强,而且这还不是极限,虽然我目前已经不太渴求灵能,但若是用于消耗的话果然还是灵能更好一些啊。”楚辞心中暗想,接着对魔神仔之母的那颗转生果进行了简单测评。 这个能力肯定不能算做是鸡肋,但绝对是大后期。 “有一种哪怕老死都不能大成的既视感。” 擦了擦汗水,楚辞准备回比嘉神社吃“一点”东西来补充生命力,但是刚转身,他便看到了比嘉美琴。 “Oi,小子,你占了我的位置了。”她有些不悦。 第九四章 定义 “哦,不好意思。”楚辞起身让位,准备返回比嘉神社。 不过比嘉美琴却叫住了他。 “Oi,小子,陪我聊聊天。”她的心情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悦。 楚辞不解发问:“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比嘉家族的二姐有些诧异。 “为什么‘你说让我陪你聊天我就一定要陪你聊天’。”楚辞解释了起来,然后转身想走。 “不清楚,但你看起来就长得很有‘让人忍不住倾诉的想法’,所以我有些想找你聊聊天。”比嘉美琴给出了答复。 “哦,那我···”楚辞看到了比嘉美琴神情有些落寞,原本想说自己就先走了的话也改了口,“那我陪你聊聊吧。” 并非是出自怜香惜玉,只是作为一个年长者,看到年轻人有些迷茫总会升起些类似“开导”或者“说教”的心情。简称倚老卖老。 比嘉美琴看着楚辞,凝视片刻笑了一声。 “你小子果然很对我胃口啊。” 【“我压根就不知道哪里对你胃口啊。”】楚辞暗中腹诽一句。 然后他想了想,先开了口:“我有个问题,你为什么老是针对小花?” “花有缺么?其实也并非老是针对他,我其实挺嫉妒他的。”比嘉美琴叹了口气。 “为什么要嫉妒他?不对,他有什么值得你嫉妒的?” “他啊,我嫉妒的可能是他太过于‘纯洁’了吧。” “纯洁”这个形容词放在花有缺这种连心爱女人排泄物都敢吃的人身上真的合适么? “不是,哥们,啊不对,不是,姐们,我没明白你的意思。”楚辞的双手十指搅了一下,只觉得分外尴尬,尴尬在于比嘉美琴居然认为花有缺“纯洁”。 “他其实很乐天派啊,性格也好,人品也不错,对同学大方,而且心地善良且有正义感,我以前见过他抱着一只脏脏的流浪猫去宠物医院救护,那时候我就觉得他是那种很好的人, 他太‘纯洁’了,像是什么还没长大的小男孩,可可爱爱的。 所以我很想欺负他。” “你有病吧?”结束尴尬的楚辞淡然吐露心声,看着比嘉美琴有点手痒,只想尽快悟出什么人格修正拳然后给她一拳。 比嘉美琴无奈的摊手:“cuteaggression,也就是萌系侵略性,我去找过心理医生,是位叫做韩妮·芭尔丝的女医生,她就是这样告诉我的。” 萌系侵略性,简单来说就是当一件事物过于可爱时,大脑就会产生侵略性,轻一点的表现征兆是咬一口或者掐一把,重的话就是一口咬死或者一屁股坐死,虽然后者可能不会实施,但心理还是会有这种想法。 这是一种有别于暴力倾向的心理症状,或许算不上病,但的确会让拥有这种侵略性的人感到困扰。所以也能算做是一种“病态心理”吧? “韩妮医生告诉我,这是因为我的大脑被一种积极性的情绪压倒而作出的不自觉的反应,我仔细想了想,或许这就是对于小花的一种‘嫉妒’吧。” 楚辞听着,仔细想了想小花。小花的确人很好,有一种积极向上的开朗乐观,除了xp有点怪之外没什么不好的。 比嘉美琴继续说:“为什么我会嫉妒他呢,或许就是因为我羡慕他吧,羡慕他明明成绩不行却还是如鱼得水,根本没有对于‘成绩不行’这件事有自觉,每天都能乐乐呵呵,没有半点压力。” “那你的压力是来源于巫女不被认可是术士么?”楚辞想起了洁萝特对于比嘉美琴的“评价”。 “是啊,我从成为巫女开始就在寻找能够让巫女学会其他术式的方法,可我始终无法找到,我求助于姐姐,可姐姐并不以此为意,我寄希望于真琴,可真琴却被伤了灵魂,这件事我并不怪伊森先生,因为这就是巫女所要面对的‘宿命’, 所以我想,只能有我来承受这种重担了。”比嘉美琴落寞的说着,随后她继续说。 “你看啊,姐姐认识的那些对怪异特化的术士们,只不过是有对付怪异的特化而已,但从根本上说那些人其实还是术士,能够学会其他的术式,可为什么我们巫女就要被主流排斥在外呢?明明我们也是术士啊,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巫女就要被排除在外? 这一点也不公平,既然我们能够觉醒灵能学习术式,那凭什么我们就不能算作是术士?!” 楚辞默然的看着受到刺激的比嘉美琴,一针见血的问着。 “所以你只是纯粹把你自己的不甘心发泄在小花身上罢了,你觉得小花就活该成为你的受气包么?” “我知道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可我就是嫉妒他,凭什么他能够毫无压力,而我要承受这样的重担?!”比嘉美琴神情稍有激动的失态。 楚辞并没有打算惯着比嘉美琴,只是实话实说。 “你自找的啊,你自己钻牛角尖何必要怪别人?并且你姐姐这么厉害的巫女都对此不以为意,你在这瞎操什么闲心?”楚辞摇着头,看着比嘉美琴的眼神里涵盖了几丝怜悯,“你为什么不试着自己放过自己呢?你才十几岁不是么?何必要把自己当做三四十岁呢?” “我放不过自己。”比嘉美琴掩着面,“我也唾弃那样丑恶的自己,明明自己没有能够逆转现状的才能却要将怒气发泄给无辜的人,以此迁怒他人来获取自己的半点放松,可是却又在放松后感到后悔, 明明应该直接去道歉,可还是无法坦率的面对,这样的我,真是有够恶心的丑恶啊。” 她说着,哽咽着低声哭泣,也在不时的抹着眼泪。 “我真的,觉得活着好累啊。” 楚辞看着比嘉美琴,没有打扰她的哭泣。 “不是你觉得活着累,是你自己看不开罢了。”楚辞并没有想着安慰,“现在既然吐露出来了,那也就没有我什么事了,吐露心声总比憋着难受要好,我的任务已经完成,那我就走了,你自己慢慢想吧, 还有,该和小花道歉那就道歉,不要觉得他活该就是你的受气包,该忍住那就忍住,因为小花不是你的受气包。” 他转身想要离开,但还是回过了头,并非于心不忍,只是想要将自己的想法阐明。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他用了一个“楔子”,想要引出“下文”。 “什么事?”比嘉美琴擦着眼泪。 “世人皆会给不清楚的事物一个定义,是谁最初定义了‘巫女只能对付怪异’?”楚辞问着比嘉美琴。 “我,我不知道。”比嘉美琴摇头。 “虽然我没有灵能,但我也稍微了解过灵能学,灵能说白了不就是一种唯心的力量么?就好像你对小花的定义是‘你的受气包’,也好像术士对于巫女的普遍定义是只能对付怪异,人心中的定义伴随着成见成为了难以移开的山,可向来如此难道就对么? 诚然这座山难以移开,可山不来就我,我便来就山。 既然世间认定你们巫女只能对付怪异,那为何你们巫女不能将世间一切定义为【怪异】呢? 如果说巫女只能对付怪异,那你们巫女为什么没有‘举世皆敌’的大勇气大豪情来将这世间一切定义为【怪异】?” 楚辞说完,对着比嘉美琴挥了挥手。 “我话说完,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另外,也别老是迁怒小花,他不是你的受气包。” “···若你遇见难以移开的山呢?”沉默片刻后,比嘉美琴目光如炬的盯着楚辞。 楚辞扬起了拳头,高高举起,目露坚定,而后食指竖起,仿佛撑天。 字字句句,斩钉截铁。 “山海不就我,我便就山海。” 人物卡:一星楚辞(SSR) 首行吐槽:距离SP还差一些距离,并且带点小剧透。 PS:楚辞前世回忆里出现的古传恨才是SP,至于为什么要叫古传恨,因为先定的名,取自秦观《鹊桥仙·纤云弄巧》中的‘飞星传恨’,我寻思,‘传恨’这样一个词,必然要历史悠久绵绵不绝才有味道,所以就姓古。他是我构思别的书时定的主角名。 又及:包括本卷和生南王对战时看见古代回忆里的“SP陆纤云”也是取自‘纤云弄巧’,我寻思‘纤云’一词虽然有将云修饰使得诗词富有意境,但抬头能看见的不是云,而是天。但陆地上可没有云,所以就叫陆纤云了。他也是我构思别的书时定的主角名。 满星八颗,意思是我的初步计划是写八卷满星,第九卷大概就完结,到了第九卷末尾就是满星SP,就算是去到别的高武仙侠之类世界也是那种绝世强者(笑) 不过中间还会改,因此不止九卷。 另外这是截止第一卷末尾的人物卡。 —— 姓名:楚辞。(取自屈原开创的诗歌体裁·楚辞。) 性别:男。 种族:人类。 年龄:16岁(前世39岁)。 体格:178cm(常驻秘拳刚体柔身下的普通体型);219CM(刚体柔身解放后的真实身高) 66KG(常驻如意劲抵消重力情况下的正常体重);158KG(解除如意劲抵消重力情况下的真实体重) 【刚体柔身这种巨人的设定具体参照人物是《力王》中力王的师兄监狱长,虽然按照后期情况会成为阿○○特那种内脏很多的状态,但我肯定会整点活,并且孩子还小,还在发育。】 容貌:雌雄莫辨,惊世骇俗的中性美(格里菲斯!天人化生!) 最适合角色的词汇:半武痴(被常人表象束缚,若是解开常人表象的束缚面具,即是可谓凶暴恶兽的武魔) 阵营相性(常人表象的束缚下):混沌善(会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尽管大概率会认同普世价值观下的美德和公理等事情,却不愿意受到律法和规范的约束,同时对于某些事情有自身的看法,并且会以自身想法而行动,这些人有自己的一套道德标准和各类准则底线,虽然不至于为恶,但具体情况大概率和一般大众相同。) 阵营相性(解开束缚的情况下):混沌(通常具有不受常规道德或社会规范约束的特性,他们可能会因为个人的欲望、贪婪或愤怒而采取行动,这些行动可能包括破坏秩序、无视规则等,可以看做是无善无恶,只凭自身而行事,大概像是那些随心所欲的魔修一样?) 金手指·噬生果:以生命为基础,将其一身能够转化为养分的血肉灵能汲取所化,食用后强化身体,但是具备食用上限,相同生命程度的噬生果重复食用后不会再强化身体,但是可以恢复伤势体能。 金手指·转生果:基础同上,但是被食用者的特质天赋会转移到食用者身上,然而食用者的种族并不会因此改变,同种类生物转化的转生果也有食用上限,但可以重复食用,更大效率回复伤势和体能。 果子能力的伏笔:第三卷才会揭开。 金手指·武者灵觉:是选择题判断题能够全蒙对的超直感,前世灵魂带来的初始金手指,但并非万能,不主动使用的情况下只能靠武者灵觉心血来潮才对相关方向进行发散和感知。 debuff:灵能诅咒,由奕薇的诅咒为基础,被罗切斯的诅咒加深。 —— 转生果食用情况以及特质强化,按照章节顺序排列。 ①魅魔转生果·奕薇:将身体数值拉满(说是拉满其实只是代指超越人类极限),因为身体素质的原因小幅度提升自身武艺的流转,也就是拳法切换变得更加顺畅自然;获得魅惑能力但时刻收束非必要不使用;获得加强的梦境天赋。 ②未命名魔物转生果·蟑螂魔物罗切斯:基础生命力的超级强化,代表着生命力源头的副心脏还在发育。 ③转生果·织梦蜘蛛:梦境天赋史诗级加强,自身梦境成为无法掌控的某种外部灵能器官,并且获得原理为“振动”的织梦丝。 ④转生果·精灵分体:加强灵能,但却是被灵能诅咒所承载。 ⑤转生果·魔神仔(到达食用上限):幻术抵抗,以言语调动情绪达成暗示效果,间接强化声打(因为老楚不喜欢这种阴谋诡计这类范畴的东西所以目前没有用过,但是不喜欢归不喜欢,该用还是会用)。 ⑥转生果·太岁(魔物具体官方命名没有出现,是楚辞根据《本草纲目》为其赋予名称):全身细胞更新迭代成为超级细胞,并且拥有超强再生力,同时身体掉落的部位会吸收养分从而长大成人,可以视为分裂体,但分裂体不具备楚辞本身记忆,也并无雏鸟情结,刚出现就攻击楚辞。 ⑦【重量级】转生果·魔神仔之母(没有具体名称,只是便于称呼才称其为魔神仔之母):其第一个能力在于消耗生命力(或者灵能)用以强化细胞,但以楚辞的生命力来强化细胞只强化了一颗表皮细胞(并且强化尚未到顶),在万能细胞的基础上使得细胞出现类似叶绿体的这种细胞器。 剧透:具体道路自然是全身的细胞都升级成到顶,但那的确是大后期的事情了,先天神魔可能算不上,但的确可以称得上一句神魔不死身(这里我的好哥哥吾无奈创已经猜到了),但细胞有“类似叶绿体”这种东西的含金量我就不必多说了吧,【超级叶绿体】这种东西这才是大头。 能力之二,氏族意志,这里可以看做是虫群意志或者心灵网络这种类型的东西,只是具体应用还没到时候,这个脑洞我觉得我的好哥哥能看出来,但好哥哥别说出来。 剧透:第二个能力第一卷没写出来,这个能力在于魔神仔之母本身的特性,其实如果不是生南王将穆向奈融入魔神仔之母造成了其智障的话,当时的楚辞也是要经历一番苦战的,可以这么说,如果魔神仔之母是正常诞生的话,当时孕育的魔神仔们都会被强化(第一个能力),而这种强化也会通过氏族意志来反哺魔神仔之母,形成一种良性循环的加强。 ⑧转生果·生南王(和魔神仔之母一起出场的三分之一):这个没有什么好说的,算不上重量级,本来应该加灵能的,但是加灵能的这部分和“与灵能有点相似程度但很少”的意境武道挂钩,所以就强化了意境武道的【蓝量】。 ⑨转生果·生南王(矩阵空间取得,这个是以融合精灵分出的三分之一,且以精灵为主导的部分):具体能力就是将灵能拟化成为数据,而数据编码又拟化成为虚拟灵魂,这个能力被楚辞取名【魂魄转写】,这个名称来源是《鬼哭街》(泪尽铃音响,啧,虚渊玄这一部刻意写的“反转”真的实在太突兀了,有一种‘邪道’构思的感觉。) ⑩转生果·合窳:能力在于加基础毒抗,因为合窳本身在山海经中的记载也吃蛇虫之类,但这个是添头,主要还是化水控水,控水消耗体力,化水消耗生命力(如果有灵能就不会消耗体力生命力) 11转生果·祸斗:化火控火,分别消耗生命力和体力;另一个是吞火,吞任何形式的火焰,用以补充生命力和体力。 12转生果·蛊雕:对于劲力的控制更为圆融如意的得心应手,且增添了自己肉身的爆发力。 13转生果·钦原:另一种形式的毒抗,若果说合窳的毒抗是基础上的增加,那么钦原则是走捷径般能生成抗体疫苗。 14转生果·土蝼就没什么好说的,吃下土蝼后增强的只是体力耐力以及体力耐力的恢复速率,总的来说还蛮朴实的。 (包括合窳到土蝼这五只魔物都是出自山海经,以后山海经为原型的重量级选手也会出现,但不是现在。) 第一卷转生果盘点结束。 —— 非转生果强化。 高速婆婆:高速力共享,消耗体力,极限状态下九十九秒,目前因为身体素质的增加所以突破了九十九秒的限制。 双驱金丹:史诗级加强的高玩,具有极端庞大的生命力,由生命力的表象是为波纹之力,能够影响到灵能生物。 —— 技能:学百家艺所获得的百般武艺,如果成为英灵的话,这百般武艺也能升格成为宝具。(也即是拳脚功夫兵器技击等,百般意味虚指,除却描写过的,其他的我还在查资料完善设定。) 技能:学百家艺时同时学习的其他技艺·这里可以看做是百般技艺,同理如果老楚成为英灵的话也能升格为宝具。(厨艺,木工,泥瓦匠,编织等生活类技能或者非遗传承等,楚辞的两个面具里布莱克·弗莱迪的那个是自己买的曲棍球面具做了些处理,楚江王面具就是傩面为基础自己买来材料做的。) 点评:别看老楚前世文凭只有小学,实际上老楚学会的东西很多。 这里要解释一下,老楚前世是平行世界,在我的设定当中那里的力量体系主要是武道,武道的层次是低武巅峰接近中武,接着古传恨开创了武道前路, 道术传承也是有的,我的设定里古传恨就是从道术传承中汲取养分和理念开创的武道前路(真正的武人必然是一个博学的人,医学药理人体学等等诸如此类的学科和武都有关,而触类旁通与另辟蹊径乃至于博采众长都是需要知识底蕴的) 只是那些道术传承只是修道不是修仙,千万别搞混了,修道是不能上天入地的,要出远门还是要坐飞机火车高铁这些载具的。 至于为什么我没有提道术传承那一嘴,那是因为老楚的确没有学过,他以为道术是虚构的,并且只相信武,所以也就没有缘分,去那些道门学习武道也会因为眼缘认定这孩子只适合学武所以就没提道术这一嘴,当然主要具体还是我的设定啦,因为多方原因,老楚没有接触过也没有接触到, 而且到了老楚那种境界,真的是妖鬼都不敢接近,因为他是字面意义上血气方刚的热血男儿,所以他没见过鬼,至于妖那种东西,建国后不许成精(笑) 所以老楚认为道术是虚构的,这些机缘巧合导致楚辞慢了古传恨一步。 这里也要回答一下,九年义务教育肯定是必须的,但是楚辞的前世是有武协这种具有官方性质的协会的,武协追求武道前路的计划也是被支持的,所以老楚初中没上。 (这里提一嘴,像这种武道和道术并存的世界,自然也会有妖鬼这种东西,因此真正想要波澜壮阔起来的故事还得是那些乱世时代,比如三国,甚至是近代的晚清清末民国这些时代,所以老楚也是生错了时代,不然他也能在这种世人不幸的时代里站在顶峰。) 这里说句题外话,我始终认为文凭只是证明了一个人的学习程度(水硕那种东西真就是不想提了)让文凭成为一种敲门砖罢了,世间有的是文凭不够但自身所学很多的人,楚辞就是这类人,尽管所学习到的远比学校里学得多,但因为学校之外的东西学得多反而有的东西没有学到,因此学的多等于学得少。 国术境界:已经到顶了(打破虚空见神不坏)(不过楚辞前世这个世界的武道确切来说可以被称为劲力为核心的武道,因为主要还是和劲力有关,虽说练劲力是练习的目的,可劲力却成为了一种辅助产物,有一种目的和实际相悖的美,至于为什么说劲力为主却是辅,因为打出拳的时候劲力是一种辅助的强化增伤) 超凡武道之路:性命双全(古传恨开创而出,并非自己的路,楚辞自身的路还在寻觅) —— 秘拳(习得),排名不分先后。 五岳吐纳法:夏侯武师父教授,因为肺属金,所以五岳吐纳的山名后缀都和金有关。确切来说这不是秘拳,因为只是一种辅助的吐纳,但因为和练拳有关所以是秘拳。 八极秘拳·练法·四郎宽四郎提:练法也可以用来打,但其主要还是用于练自身,是一种让身体适应八极打法的练法,就像是训练肌肉记忆一样。 八极秘拳·练法·擤气:这里的气并非是其他武道世界中的生体能量,其实就是呼吸,但是这种呼吸原理在于让肌体运用的效率提升,举例说明就是可以感受一下呼吸,用劲的吸气是让肚腹扩张,可是用尽的呼气则会让肚腹收缩,腹部的肌肉也会在呼气中绷紧。 声打目击:以声仿拳,目光为击,是一种对于精神上和气势上的攻击(类似李小龙的怪叫,但其实原理和催眠有关系) 形意秘拳·练法·龙形虎神:本身是一种练法,用形为龙,那是因为龙是一种具备了许多特征的神兽,因此“龙”就成了形意的一种统筹,用形为龙意即将诸多形融入自身混为一体,用神为虎,则是从精神上开始统御自身,虎性属阳刚,因此以虎激发拳路之刚的意味,至于必要的柔则是从龙形而补。 八卦秘拳·练法打法合一·八卦炼仙:练法于自身在于瞬时的脑域开发,以此获取诸多外界因素的具体实际,类似于狙击手要测风速湿度等作为铺垫,用于打法则是以磨炼为主,实战效果能以八卦劲力将物质磨炼,所以楚辞才会用这一招磨豆浆。 斩赤龙·降白虎(虽然和打拳无关,但是和练拳有关,因此也算是秘拳):赤龙为血,白虎为精,意即在于将精血控住而不白白浪费,以此自身消化用以养生和强身健体。 虎豹大小雷音·练法:主要在于以声音的振动来强化骨骼骨髓,因此是炼骨洗髓之法(你猜为什么要叫虎豹大小雷音,因为虎豹是猫科动物,经常养猫的读者朋友们肯定有听过猫身上会有咕噜咕噜像是打呼噜又像是发动机一样的声音,除却身体疾病的缘故,这种咕噜咕噜声也能表达猫猫的情绪,但这种咕噜咕噜声其实也能一定程度上促进猫猫的骨骼生长和骨折愈合,原理就是提高咕噜声的频率来加速自身的恢复过程,我初中的时候爷爷奶奶散步的时候捡回来一只小狸花猫,它长大过程中我经常能听到,尤其是刚刚脱离幼崽体型的那段时间,熊狼狗前辈那本以猫为主的《难道我是神》里的伊丽莎白能成为猫咖最强接客王(不是)的原因我觉得应该和这个也有关,因为这种咕噜声的赫兹频率也能让人更健康。 有一说一,我还真的挺喜欢猫的,狗狗虽然也很好,这里点名我爷爷奶奶以前散步时候遇见的流浪小田园犬,那条小狗见到爷爷奶奶以后就跟着一路回家,顺势就收养了,取名叫来宝,可爱的很还通人性,在爷爷奶奶眼里我已经是它哥哥了,但狗狗在猫后面还是得排第二位。) 缩地成寸:严格来说不是秘拳,但每位武人达到这种境界后都会领悟这种缩地成寸,不过并非是玄奇的术法,只是借用这个名字来形容,具体原理就是实际跑步但看起来像走路。 八极秘拳·神枪:李书文所创,以枪法行于拳中,因此拳出如虎头大枪般威势庞然,主要攻击在于洞穿。 咏春秘拳·寸劲:普通版本的寸劲是单纯以自身的力量进行一种瞬间的加速,秘拳版本的寸劲就是以劲力为主了,这种秘拳可以应用在其他拳法之中。 八极秘拳·无二打:第一卷提过,但是没具体用过,那是因为楚辞不想辱没无二打之名,毕竟无二打针对的是人,打一下必然死,可魔物不是人,其生命力比人更强,所以可能要打第二下,等楚辞对无二打进行升级后就会使用了,但不会以此视为自创,只是视为自己对于前人打法的改良,但还是会归于前人,这是楚辞对于前辈的敬意。 八极秘拳·现代秘拳·打法·枪林弹雨:因为八极其意在于力达八极,而枪支弹药合此意,所以是一种以拳臂击打配合劲力打出如机枪般猛烈攻势的打法。 通背秘拳·通臂猿猴:是一种对于身体掌控情况下的‘改造’,目的就是让双臂尽可能的变长,好发挥通臂拳的威力,因此这是一种练法。 武当秘拳·钓蟾劲:核心原理在于通过特定的呼吸和锻炼方法,强化内脏功能,进而提升身体的整体健康和力量,所以这是一种练法。 昆仑秘拳·大蟾气:和钓蟾劲同出一源,但走出了自己的路,也是一种呼吸法,但却强调与自身的念头配合,好使得对于自身的控制力达到更好的地步,也是一种练法。 太极秘拳·阴阳神秀:楚辞众多师父中最年长最德高望重也是最强的天下第一章宝君师父所创,其底蕴之丰厚立意之深远是古传恨没有开创武道前路前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但是因为太难了,楚辞也仅仅只是掌握而非能熟练(具体描写在于第二十六章),阴阳平衡在练法,阴阳失衡在于打法,这也是以后楚辞武道当中的一门奠定基础的秘拳。不过比起用阴阳神秀来打架,楚辞还是更喜欢用阴阳神秀来和面做面食,老楚是一个喜爱面食的人。 秘拳·景林指剑:由剑仙李景林(也是楚辞的师公)所创,一身功夫剑术和武当秘传剑法融入剑指之中,病逝前遣关门弟子将秘拳送往武当,以此感念以报答师恩,但楚辞只是学习掌握熟练后就将其去繁就简化为了最适合自身的秘拳·天地化生。 秘拳·刚体:李振藩(楚辞世界的李小龙,也是楚辞的师父,教导楚辞截拳道,享年82岁)所创,其意在于压缩肌肉,让肌肉变得质密从而力量更大,同时也会强化骨密度,因为肌肉密度和骨密度的增加,带动其他部位一起增幅,被楚辞结合后自创出刚体柔身。 秘拳·梅王功:硬气功系秘拳,习练后哪怕是一个瘦弱的小个子也能和肌肉壮汉互相站撸对殴,但极为伤身,不加调养活不过五十岁(梅王功是从《道长的青春恋爱物语怎么全是邪祟》里看到的,有过PY,不知道有无书友看过,是道术流小说),楚辞学习后进行了改良,免除了极度伤身的副作用,第一卷只是提了一嘴,用于引出楚辞的自创秘拳刚体柔身创作思路。 —— 秘拳(自创),排名不分先后。 秘拳·如意劲:楚辞对于劲力的控制是前世的天下第一,这门如意劲就是他创作的练法,自己练也赠予天下人共襄开创武道之盛举。 秘拳·乱虎打:以虎神和八极秘拳·无二打结合自创,以劲力外放,是一种以一人之力群殴多人的秘拳。 秘拳·浪淘尽:洪拳秘拳·桥手问有桥与通背秘拳·通臂猿猴结合,但其名虽然和水有关,可其意还是取自从长江发源地到终点处的【桥梁】之意境,其主要杀伤力在于让劲力如同滚滚长江一般先行冲击重压然后渗透入体。 秘拳·天地化生:以景林指剑为主,融汇诸多剑法秘拳自创,以剑指为形,即是练法也是打法,其攻击以劲力如作剑气剑芒为主,但主要还是攻击精神和气势,在第三五章中出现,被梦打加强。 秘拳·雀投江:取自奇门遁甲中的一词,算是一种形意的打法,以摔甩投打为主。 秘拳·虎猖狂:也是取自奇门遁甲名词,在和数据体对战时铺垫了前奏,但被复制体破招没有打出。后续会出现。 秘拳·刚体柔身:以刚体为基,结合诸多类似梅王功类硬气功系的秘拳以如意劲为“改刀”去芜存菁后所创,柔身是压缩后的体型,刚体才是解放后的真实体型,类似于用劲力在柔身之中填充用以防御(具体在于第九十一章有解释) 秘拳·梦打:今生吃下魅魔转生果后将声打目击结合升级得来,让目标陷入半梦半醒的间歇梦境接着让自身的武在间歇梦境之中被夸张强化,是一种精神攻击,不过已经处于半淘汰的地步了,因为升级了,但是用作平A还是可以的。 —— 异人类武道(本卷就创出一拳的水行一式,正常人类武道家根本打不出来这种拳。也可以看做是非人类武道) 水行一式:以意境武道龙形虎神与逆运的虎形龙神结合合窳转生果的水化控水两个能力为主体基于特斯拉共振原理开发,以织梦丝的调频本质实现共振原理而成,伤害有两重,具体描写在第九十二章,可以视为物理学武道。 —— 修性武道(意境武道) 其本身就有种种神异之能,但是需要开发,楚辞就借助意境武道来当做显微镜观察到了自身的细胞,但是消耗也很大,生南王以人心之毒来攻击楚辞心脏的时候就是用意境武道来驱散。 坐架金銮:食用织梦蜘蛛转生果后以梦追忆前尘,在梦中重新经历生死斗最后一局时体悟古传恨的意境武道太祖长拳·坐架金銮由此习得,其立意在于九五之尊坐架金銮,以皇帝之身镇压天下。 四极坼:由坐架金銮感悟意境武道开始后自创,其铺垫是为以武道借相之猴形化出混世四猴(当然自身不是),然后将定海神针铁,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随心铁杆兵以拳打出,以此蓄势,最终势成,铺垫出四极坼,其立意为神话传说,女娲斩断鳌足以立天柱万仞,是为四极(对应四根棍子),由坼毁四极让天塌地陷,具体描写在于第七五章。 四极圮:由四极坼发散开来推衍得来,其立意和四极坼一样,但是由坼转圮,坼是裂开,圮意为倒塌毁坏,算是坼之后的进阶,立意在于天倾地覆,其雏形在于第八四章。 八极归墟:四极坼四极圮合而为一,因为楚辞酷爱八极,因此命名为八极,但实则意为天地,所以四极坼四极圮诞生后融为八极归墟,归墟之意即是,神话传说中世界上所有河流,甚至是天上银河的最终汇集地,因此意境武道打出的八极归墟会呈现黑洞的模样,立意在于毁坏外界天地,具体在于第八八章。 大梦空虚:以梦打之术推衍而来,以《道德经》“人生一场虚空大梦···”为名字来源,其武道作用于内,以梦醒后的失落怅然等情绪来黯然销魂,是一种对于【黯然销魂掌】的致敬,其立意在于销毁内在天地,具体表现也就是灵魂,具体在于第八八章。 武道借相:这是伊森的拘神奉诏借相得来的灵感,被楚辞知晓后开创,简单来说就是用武中蕴藏着的楚辞的理解之形象加注自身,让自身贴合其形象,算是一种辅助手段,让自身更加贴合那一种武,以此来增幅后续的打法(这个增幅强化的手段设计灵感其实来源于《艾尔登法环》里的猴戏,笑死,猴戏增伤真的离谱啊,但也是活用游戏机制了,猴戏三分钟,杀米塔恩如探囊取物,不得不说我当时打米塔恩真的想学猴戏猴一把了,这个BOSS设计的真应该扔鬼泣里被但丁尼禄维吉尔拷打才是,让褪色者这种性能去打米塔恩是认真的么?),比如说猴拳则身形似山魈之类,在与祸斗战斗(单方面秒杀)的情况下活用龙形虎神,使其逆反成为虎形龙神,分开重组后化作虎形虎神和龙形龙神,体现在身上就是虎人缠龙这种很山海经风格的形象,以此来增幅水行一式的打法。 同时武道借相也可以将自身的意境武道借给别人和附着在物体上,就像是法术卷轴那样激发后释放法术一样。 以后你们就能看见仙武的手段了,比如说楚辞扔出一颗车好的珠子,那珠子就释放一拳大梦空虚之类,一句话概括是这样,但真描写起来我肯定会花心思的。 —— 修命武道(炼体武道)【结合自身情况的变种】 剧透吐槽:炼体的思路是正确的,但修命武道的真相老楚还没看透,单纯的炼体不是错误的,但实质并非单纯的炼体。 调和龙虎,捉坎填离:以前世道教知识结合合窳与祸斗转生果的控水火与化水火能力,结合意境武道化的龙形虎神以及逆运虎形龙神,化作龙虎形神落于心肾,又以五岳吐纳法协助调取体内【史诗级强化蛋蛋】带来的如海般旺盛强大生命力质变形成的波纹之力表象进行五脏六腑方面的炼体手段。 剧透吐槽:波纹都有了,自创的波纹呼吸法还会远么? 以后还会从内脏方面着手进行炼体手段的增加,因为这只是心肾方面的炼体,人体能炼的地方可不少,看网文这么多年,五脏六腑的炼体已经是最基础了,奇经八脉和穴位和筋骨皮膜也不少,我打算发散脑洞,让楚辞这种因地制宜的炼体武道整点活出来。 —— 额外能力①:灵能借法。(非必要不使用) 以食胧提供的从荒坂塔中得来的纸质文件内各种公式原理为跳板,楚辞本身利用魂魄转写和分裂体作为中转站施展织梦丝的调频能力借助卫星锅和电视天线等基建为放大器调整电能频率转化为灵能,只能维持三分钟,代价是全冻木市大断电。如果电能足够,也不是不能维持更长时间。 这么吊的用法是会被ban的,所以冻木市的发电站配电厂都设置了专门的设施防范楚辞(只是因为楚辞没有站在台面上,所以不清楚是楚辞干的),这里提一嘴,因为楚辞打爆了矩阵空间毁坏了网络世界,所以矩阵空间也不欢迎楚辞。 能够造成全球断网被紧急抢修,又造成了一个城市大断电后继续紧急抢修加设置防范措施,这简直和防成龙装置有异曲同工的笑果啊。(当然这个官方吐槽会在后面出现) 额外能力②:武中神圣之姿(武圣姿态) 以灵能借法借来的大量灵能(对于单人来说的确足够大量,但不能称为灵能怪物这种级别):以自身武道千锤百炼而出的意志驱动灵能,让灵能感受到心中的武道神圣,所以借来的灵能回应了楚辞,构成了类术式的初始姿态,这种姿态下的楚辞虽然不能被称为当前灵能宇宙天下无敌的第一,但也是稀世绝世强者,不过这种强者的侧重只在于【境界】而非【出力】,一拳返璞归真大道至简可却也内涵万千变化包罗万有。 境界的附属产物则是位格,因为是先有境界后有位格,所以楚辞顺势而为,借助这种已经被灵能造神们所肯定的位格为基础,心中却是将这些神佛当做自己理解的神佛,由此武圣姿态的位格水涨船高,那就是【世人拜神佛,神佛须拜我】,这一句的灵感来源出自《诸天投影》顾少伤的“神拜我”。所以楚辞后续也会以此创出新的意境武道之拳·神佛拜我。 由此位格所产生的后续进阶便是己身即为天地。(风后奇门,内圣外王。) 但武圣姿态需要有灵能,楚辞通过灵能借法借来的灵能就和奥特曼一样只能维持三分钟,如果是雷欧的话那就只有两分四十秒,但这就是雷欧的含金量,雷欧奥特曼,千锤百炼的狮子,二番战之王,我愿意称雷欧为奥特武圣,《雷欧奥特曼》不行,但是雷欧奥特曼很行非常行。 所以这个手段要被ban,但是有运作的余地,比如说你看冻木市设置了防楚辞装置,但是青叶市没有啊,对吧,所以武圣姿态是可以限时返场的,但不会卷卷返场,所以这里的【非必要不使用】是为了剧情发展而服务。 —— 另外还有由额外能力①②结合所诞生的双全武道,这是真正结合了性命双修之路的双全武道。 性命双全·身架·武炼人。 这是由性命双修之武结合武圣姿态后的产物,虽然借来的灵能已经通过战斗打出而散回归天地,但是留下来的裨益是有的,武炼人就是其中之一。 以武炼人,其意就是自身之武已经达到了行走坐卧皆是武的境界,因此不用刻意的练武而武始终会炼体, 武炼人,人自然也会练武,这个练是操练的练,意思是人自身在降伏身中之武,如此用以炼意境武道。 所以武炼人是性命双全。 另一个则是武圣姿态下的【乾坤倒伏】。 这一招立意是将乾坤倒转,但是在乾坤倒转前先让地裂碎消失,以天为地,于是乾坤倒伏也残缺。 楚辞以武圣姿态在子送还那个小天地里使用这一招后也有以自身位格和自己的人身小天地来压伏镇压天地之意。 然后子送还那个小天地残缺后被楚辞收服进自身小天地。 当然对于真实的大天地而言还是做不到这么厉害的,体内那个子送还小天地(被楚辞打至残缺状态)在来到大天地以后也会被极度压制。